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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似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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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子这些年每日练字不辍,比起我们这些学生都有过之,想不到竟是和院长您有赌约。”那青年微微一笑道。
  孟院长捧着信细细品味,最后摇着头叹了一声:“罢了罢了,这次便是我输了,你回去与鉴之说吧,好叫他高兴一番。”
  正说着,他瞧见了走进来的江清流。
  “子映来啦。”他朝江清流招了招手道,“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同年旧友,博雅书院曲院长的学生,今日替他老师给我捎信来了。”
  江清流闻言朝那青年拱手一礼道:“在下江清流,字子映,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青年站起身,微微一笑,回礼道:“李明乾,字元晖。”
  

☆、第一百零三章 同道

  江清流在李明乾对面坐下,孟院长看着同辈中出类拔萃的二人,想起曲夫子于信中提到的内容,不由感慨道:“我和鉴之真是老了,一辈子待在书院里教书育人,学问虽然未曾荒废,但你们年轻人的心思却是越来越看不懂咯!”
  江清流知他所言何事,不由微觉尴尬。
  李明乾不明所以,奇道:“不知夫子何出此言?”
  “你可知曲夫子这次写信给我不光是为了当年赌约,还有一事想向我请教?”孟院长抚了抚胡须,笑道。
  “这个…夫子确实未曾与晚辈提起过。”李明乾微微一愣道。
  孟院长道:“他在信中说,他有一位天资聪颖,极有才干的学生,本是国家栋梁之才,却非要放着好好的书不念,跑去经商。他十分苦恼,便想向我讨个主意,怎么才能让这个学生弃暗投明,为国效力。”他看了眼江清流,没好气地道,“不过这回他是问错人了,我自己还有个学生非要跑去做生意,十头牛都拽不回来呢!”
  “呵呵,晚辈惫懒得很,若是做学问也就罢了,官场却是不愿轻易涉足的,要让夫子见笑了。”李明乾坦然一笑道。
  他看向江清流,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道:“难道子映竟与我是同道中人?”
  “子映确实有愧于夫子的谆谆教诲。”江清流歉然道。
  孟院长吹了吹胡子:“再有愧也没见你改主意。”
  这时书童从外面走了进来,朝三人行了礼,道:“院长,严夫子请您去一趟。”
  “大概是新生的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孟院长站起身,走到李明乾二人身边,拍了拍他二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俗话说人各有志,为国效力也不是只有仕途这一条路可以走,你二人既志不在此,我和曲兄也不好勉强。日后且看你们能不能有其他造化,可不能堕了老师们的颜面!”
  “夫子教诲,学生谨记于心。”李明乾和江清流恭敬应道。
  “我有些事处理下,就不陪你二人了,你们在书院随意转转吧。”理了理衣冠,孟院长去了教室。
  二人在屋内略寒暄了番,李明乾道:“子映对书院想必很熟悉,不知可愿带我四处瞧瞧?”
  “当然,元晖兄请。”江清流欣然答应。
  二人出了院子,沿着小道往一处开阔的山坡走去。
  今日天气极好,阳光温暖和煦,照得人暖洋洋的。绿**两侧种着的腊梅更是飘来幽香阵阵,沁人心脾。
  二道挺拔玉立的身影并肩而行,一个气质清雅,一个意态温润,实在难分伯仲。
  “元晖兄是自扬州而来?”因为某人而对扬州爱屋及乌的江清流,对与他“同病相怜”的李明乾印象极好,难得地主动起来。
  “嗯,外祖家在金陵,趁着年节特意过来探望。”李明乾道。
  “说来也巧,去岁我也在扬州停留了月余。”江清流道。
  “哦?扬州与金陵相距虽不过百余里,风土人情却也有许多不同之处,不知子映感觉如何?”李明乾道。
  “扬州繁华不逊金陵,甚至犹有过之。百姓的生活也堪称优渥精致。尤其是扬州菜,的确名不虚传,令人食之难忘。”江清流道。
  “扬州的酒楼博采众长,菜系涉猎极广,不管是哪里来的客商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口味,这点确实是其他地方难以相比的。”李明乾似是极感兴趣道,“不知道子映觉得哪家做得最好?”
  江清流闻言,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意:“是一户人家的私房菜。”
  私房菜么?李明乾微微挑眉。
  前面树丛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江清流仔细看去,有个人影立在其间,看动作似乎是在折花枝。
  “没想到居然会在书院里碰见采花大盗。”江清流笑道,“元晖兄,我们上去看看?”
  “恩,正有此意。”李明乾含笑点头道。
  “也不知道是谁把腊梅种在这个地方,害我衣服都差点勾破了。”王槿站在树丛里,一边辣手摧花,一边小声嘀咕道。
  “槿儿?!你怎么会在这儿?”江清流站在树丛外,一脸惊愕道。
  王槿吓了一跳,停下手中动作,转过头朝江清流讪讪笑道:“那个…牧儿的新宿舍里霉味有些重,我看这腊梅开得正好,就想摘两朵放在屋子里去去味儿。”
  “原来如此。”江清流恍然,见她似乎动作不便,又道,“我来帮你!”
  “不用了不用了,”王槿急忙阻止,“这么多就够了,我又不是采花大盗!”
  江清流闻言不由脸色有些尴尬,幸好刚刚那番话没被槿儿听到。
  王槿护着手里的花,艰难地从树丛里挤了出来,身上发间都沾了些叶片。
  “我来。”江清流接过她手里的腊梅,用手轻轻替她拂去肩上发间的叶子,动作温柔,神态自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王槿微微红了脸,刚想问他和院长见面怎么样,却一眼瞥见江清流身后的那个人,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
  不会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猿粪?!
  “李公子,好巧。”她的笑容有些发虚。
  “王姑娘,又见面了。”李明乾的笑容很淡。
  “槿儿,你们认识?”江清流奇道。
  “恩。”王槿点点头,“之前在泰和楼碰到的熟人就是李公子。”
  “原来如此,”江清流笑道,“那真是太巧了。”
  “我要赶紧过去了,娘还等着我呢!”王槿着急开溜,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江清流道,“元晖兄若不介意,也一道过去?”
  居然邀请他?快拒绝快拒绝!王槿默默念道。
  “也好,反正我也闲来无事。”李明乾淡笑道,目光扫过王槿,意味莫名。
  王槿暗暗哀嚎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他们带到了王牧的宿舍。
  陈氏看到同来的李明乾也十分惊讶,这是第几回碰到了?也太巧了!
  和二人打过招呼,她就拿起一床被套准备套上,王槿将腊梅插进花瓶后也过来帮忙。
  这时,同宿舍另一个学生的家属端了一盆水回来了。
  看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两人,妇人先是一惊,再看二人的服饰气质,不禁暗暗嘀咕:“难道这家人来头不小?”
  她朝几人礼貌地笑笑,把水盆搁在桌上,拿了块抹布浸湿,擦拭起了桌椅。
  江清流觉得这样干站着有些不妥,见王牧这边的桌椅还未擦,便也找了块抹布,顺手擦起来,动作有模有样,倒似经常干活一般。
  剩下李明乾一人,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在屋里打量了一番,走到门边拿起扫帚打算扫地。
  只是刚挥了一下就发觉不妥,地上的尘土都被扬了起来。他略一思索,瞧见了王槿之前打的那盆水,挑了挑眉。
  他端起盆子在地上各处泼了些水,之后扫地果然灰尘就不再满天飞了。他动作不缓不急,神态怡然自得,似乎做的不是扫地的家务,而是红泥煮雪的风雅之事。
  一旁擦桌椅的妇人不知不觉慢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认真做家务的两个富家公子,嘴巴都惊得合不上了。
  难道世道变了?有钱人家的公子都要学干活了?
  她满脑子惊讶和不解,全然忘了手里的活,直到王槿一家忙完,她还在擦着同一条凳子腿。
  “今日真是麻烦二位公子爷了,这些桌椅地板想必也是受宠若惊呀!”王槿也惊讶于他二人如此“贤惠”的表现,玩笑道。
  “应该的。”江清流道。
  李明乾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待会牧儿该回来了,我想带他去城里再置办些东西。”王槿道。
  “好,等牧儿回来我们就去。”江清流应道。
  “元晖兄若是没有什么安排,不妨同去?”他对李明乾邀请道。
  “多谢,只是家里有其他安排,等下次有机会吧。”李明乾道,“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就先告辞了。”
  和陈氏道了别,李明乾就先行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王槿的心绪不知为何有些纷乱不安。
  大概是他刚刚帮了忙,自己没好好谢他吧。嗯,一定是这样。
  

☆、第一百零四章 消息

  因为听江清流说孟院长很看重学生的字,王槿和陈氏就给王牧添置了许多上好的毛笔和纸张,足够他用上好一阵了。
  再加上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王槿足足扫了半马车的货才停手。
  “姐,你买这么多东西,我宿舍都该放不下了。”王牧无奈道。
  “呃,这倒也是。”王槿尴尬道,“那就这么多吧,应该够用几个月。”
  “那我们这就回去吧,棠儿轼儿在家恐怕都等急了。”陈氏想起留在家里的小儿女,挂念起来。
  他们刚上马车,还未启程的时候,秦子明匆匆跑了过来,在江清流耳边低声嘀咕了一番。
  “世勋又在天香阁惹麻烦了?”江清流眉头微皱。
  秦子明叹了口气:“说是为了天香阁的花魁和庆威侯的世子干了一架,这会还在花船上闹着呢!”
  “都几岁了还学小孩子打架?”江清流又气又好笑,却没办法不管,只好让护卫先送王槿陈氏回山园,他和秦子明往天香阁去了。
  马车才行了一小截路,王槿突然想起过几日要去拜见冯老夫人,自己身边却没有趁手的礼物,不由有些着急起来。
  她脑子转了转,对陈氏道:“娘,江公子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我想买些礼物送给他。要不您和牧儿先回去吧,我再四处转一转。”
  冯老夫人单单说要见她,却没提陈氏等人,其意味不言而喻。她也不想母亲弟妹们去给人磕头行礼,便不打算告诉陈氏此事。
  “你一个人去啊?”陈氏犹豫道,“那多不安全。”
  “娘,金陵治安难道有这么差,光天化日您还怕我一个大活人被人拐跑了呀?”王槿无奈道。
  她娇声软语磨了半天,说有护卫跟着,又保证酉时之前一定到家,陈氏这才勉强同意。
  下了马车,王槿给了护卫一点散碎银子,让他在一家茶铺喝茶歇着,自己一边逛着各家铺子,一边琢磨该送些什么礼物合适。
  太贵重的吧,她不但买不起,人家也未必稀罕。太普通的吧,不能给冯老夫人留下个好印象,江清流说不定也会失望。太新奇的吧,冯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不一定喜欢这些玩意儿。
  哎呀呀,她不禁苦恼起来,究竟该送什么好呢?
  正在街上晃荡着,她瞧见前面酒楼里走出来两个人,背影很是熟悉。待看清那二人的模样,她不禁呼吸一窒,又立刻反应过来,躲到了街边的石墩后面,偷偷观察。
  “贤侄,那我就回去等你的消息了。”朱鸣捻了捻胡须,眯眼笑道。
  “伯父请放心,诸事妥当后便会派人告知。”李明乾淡笑道。
  “那好,希望我们此次合作愉快!”朱鸣微一拱手,“告辞!”
  “慢走。”李明乾回礼道。
  李明乾看着他乘坐的黑漆马车驶出路口,星眸里闪过一抹深长的意味。
  他转身准备回酒楼打点些事情,一眼却撞见一对熟悉的眸子。只是这眸子里的情绪却十分陌生,有震惊,有嘲讽,有愤怒,还有一抹淡淡的失望。
  “王姑娘?”他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李公子,这话得我问你才是。”王槿此刻已定下心神,微讽道,“你怎么会和他在这儿?”
  李明乾自然知道王槿说的他是谁,心想她肯定是误会了,刚要开口解释,又听得王槿略带自嘲道:“呵呵,是我傻了。李公子和朱鸣本就是生意上的伙伴,见个面相谈甚欢又有什么稀奇的。算我瞎了眼,白认了你这个…”
  她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李明乾一把拽住,往酒楼里去。
  不等王槿反抗挣扎,李明乾俯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是要知道朱鸣的底细么,跟我来。”
  他一边温柔低语,一边不着声色地瞥了眼不远处泥人摊子边的一个护卫打扮的青年。
  王槿闻言立即松了手上的力气,乖乖任他牵着进了酒楼的一间厢房。
  待他们进去后,那青年走到酒楼门前,朝里面深深看了眼,意味莫名。
  感受着手中纤幼的柔荑,李明乾原本极度糟糕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些。
  从之前发现江清流与王槿格外亲密的时候开始,他就在体验一种从出生到现在最为恶劣的情绪,让他既烦躁又不安。
  刚刚王槿的误会与控诉更险些让他失了控,直到那个护卫的出现提醒了他,也许,他还有机会。
  将屋子里伺候的人都赶了出去,李明乾和王槿相对而坐。
  “你查到了什么?”这个时候王槿竟感到有些紧张,捏了捏手心,问道。
  李明乾脸上没了一贯的温和笑意,语气里带了一丝肃然:“查到了很多,这件事比我想的要复杂。”
  “怎么说?”王槿的心愈发沉。
  李明乾沉声道:“这件事背后牵扯了其他势力,对你来说,有害无益。”
  王槿闻言微微垂下眸子,半晌才抬起头:“这件事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见她如此坚持,李明乾心中叹了口气,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他将当年沉船的始末原因解释清楚,看着王槿微微发白的小脸,心中满是不忍和心疼。
  “你是说,”王槿涩声道,“邬伯伯发现了前任尹舵主走私私盐的事情,劝阻未果,反而被尹舵主借朱鸣之手除去,而我父亲是被殃及才丢了性命?那船上的那把火?”
  “应该是朱鸣。”李明乾道,“我派人去调查过那几个生还的船员,据他们的描述,当时活下来的还有一个人。他们在船上见过几次,虽然易了容难以辨认,但记得这个人最后左臂受了伤,无法使力。我刚刚试探过他,确实左臂有问题。”
  “那叶叔叔…?”王槿突然想到叶青木对她撒的谎,那他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呢?
  “叶青木以前受过尹舵主的恩惠,又遭朱鸣以家人安危胁迫,不得已做了内应。”李明乾道,“他一直对你心怀愧疚,我这次能查到这么多,也多亏他暗中相助。”
  王槿凄然一笑:“那又如何,那么多人丧了命,他还指望以此赎罪么?”
  “他很担心你,怕朱鸣会对你不利。”李明乾道。
  “对我不利?”王槿嘲讽道,“难道从我身上他还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李明乾迟疑了下,斟酌道:“你可知你母亲和朱鸣之间有过瓜葛。”
  王槿吃惊道:“你说什么,我娘和朱鸣之间有什么事?”
  “其实…你娘本来是要和朱鸣定亲的。”李明乾缓缓道。
  这话犹如平地一声雷般,炸的王槿脑子一片空白,身子不由自主晃了晃。
  “你没事吧?”李明乾急忙坐到她身边,扶住她。
  王槿定了定心神,强自镇定道:“我没事。那后来我娘为什么又嫁给了爹?”
  “当年你娘逃荒到扬州,病得奄奄一息,救她的是朱鸣。那时候你爹和朱鸣的关系还不错,二人经常一同进出。你爹娘一见钟情,朱鸣却一直心悦你娘。因为救命之恩的缘故,你娘不知该如何拒绝朱鸣,最后是你爹跪着求得朱鸣成全,才与你娘结为连理,但他与朱鸣的关系自是大不如前。”李明乾顿了顿道,“朱鸣是个心思极深之人,只怕他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你父亲的死应该不是被殃及,多半也是他早就设计好的。”
  王槿小脸煞白,眼里一片晶莹。她紧咬着下唇,强撑着不肯落泪,颤声道:“所以,他不但害死我爹,就连爹的骨肉都不肯放过?!”
  看她这般凄惶无助,李明乾心疼到了极点,轻轻抚着她的背,温柔而坚定地道:“放心,有我在,绝不让他伤你分毫。”
  

☆、第一百零五章 决心

  他的声音似乎有着别样的力量,王槿渐渐心安,想起他之前说的一句话,微微不解道:“这些和你说的背后势力有什么关系?”
  李明乾见她神情镇定了些,松了口气,重新坐到对面,倒了杯茶递给她,缓声解释道:“这就要从那次海运的起因说起了。”
  “去岁GS和SC闹饥荒,朝廷派了户部侍郎左青督办调粮赈灾一事。谁知道这近几十万斤的救济粮食最后竟全变成了霉米坏米,饥荒中百姓本就体弱,这些霉米吃下去自然要出事。事发后,朝廷要严惩相关官员,负责督办的左青当然首当其冲。只是当时恰逢外族蠢蠢欲动,西北边境大小战事不断,全靠尤大将军领着一干将领将敌人拒之门外。而这尤大将军正是左青的姐夫。”
  “那这么说,朝廷就这么放过左青了?”王槿皱眉道。
  李明乾笑得有些不屑:“朝廷下令将灾民食霉米发病的情报秘而不发,只以监管不力的名头撤了左青督办之职,罚了他两万两银子,另派了人负责赈灾之事。”
  “那还是太便宜他了!朝廷这样岂不是在草菅人命?”王槿不齿道。
  李明乾挑眉看了她一眼,似有夸赞之意,又继续道:“左青拿不出两万两银子,不知道谁给他出的主意,他便盯上了漕帮的海运生意。而这牵线人就找的朱鸣。”
  “可是海运生意风险很大,他可能最后血本无归,怎么会想出这个主意?”王槿不解道。
  见李明乾看着自己的眼神似有怜惜,一个念头陡然升起,王槿不禁骇然,颤抖着嘴唇道:“他…他不会是…”
  李明乾点点头:“你没有猜错,那次沉船事故是他们计划好的,为的就是吞了船上的货物。又或者,”他眯了眯眼,“船上本来装的就不是我们准备的货品,不过是他们使了障眼法罢了。”
  “真是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王槿惨然一笑,“那么多条人命在这些人眼里只怕连条狗都不如。”
  李明乾却担心另一件事。
  “王姑娘,朱鸣城府极深,又心狠手辣,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他担忧道。
  王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见李明乾这样关切,她感动之余又有些歉意。
  “为了查这些想必你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之前还那样误会你…”她歉然道。
  “王姑娘不过是关心则乱,而且要是换作我,说不定已经冲出去打起来了。”李明乾微微一笑道。
  王槿笑了笑,苍白的小脸恢复了些颜色。
  她想了想,语气坚定道:“我的仇人自始至终都是朱鸣一人,是他用尽手段让我爹上了船,又放火害死了那么多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至于他背后的势力,天网恢恢,总有一天他自有报应。”
  知道不可能打消她报仇的念头,李明乾挑了挑眉道:“你打算怎么做?”
  “额,”王槿面露窘色,尴尬道:“还,还没想好…”
  李明乾反而松了口气,温言道:“此事要从长计议,需要我帮忙就尽管开口。”
  王槿摇摇头道:“这件事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能再把你卷进来,给你带来危险了。”
  “姑娘这话说反了,其实是我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如今自然要将功补过了。”李明乾道。
  给我带来什么麻烦?王槿不解地看着他,乌黑的眸子里尚有些水汽,清新中带着一丝迷蒙。
  李明乾看得心中一动,不由轻笑道:“姑娘可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犯罪的。”
  这人!王槿不禁气恼,老毛病还真改不了了!
  “好好说话!”她气呼呼道。
  “姑娘教训得是,明乾鲁莽了。”李明乾立即端正了脸色,态度谦和又虚心地道。
  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他这般了,王槿忍不住偷笑起来,这厮骨子里竟也如此惫懒!
  李明乾捕捉到她的这抹笑意,唇角也轻轻勾了起来。
  “其实朱鸣要对你不利,是因为我。”他又道。
  “因为你?”王槿更是疑惑。
  “朱明珠对我有意,而我却倾心他人。朱鸣联想到当年自己的经历,迁怒之下,说不定会对你不利。”李明乾脸色肃然道。
  “你倾心他人,为何要对我不利?”王槿不解道,这是哪门子的迁怒?
  李明乾看着她不说话,眼里闪过一抹无奈。
  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小丫头怎么还是不懂,难道还要再直白一点?
  唔…那是该说我倾心的人是你,还是你才是我倾心之人,又或者更直接的我心悦你?
  他正思索着这个似乎极为玄奥的问题,却发现对面小丫头的脑袋越来越低,脸越来越红,直像个红苹果般。
  他忍不住咧嘴而笑,看,还是听懂了嘛。
  “我,我要回去了,娘还在家等我呢!”王槿低着头,含糊道。
  “好,我送你。”李明乾很爽快地应道。
  “不用了,我有人送!”王槿急忙摆摆手,慌不迭地站起身来朝李明乾鞠了一躬,口中忙道:“今日之事多谢李公子了,咱们下次再会!再见!”
  说完她就一溜烟跑出了厢房,留李明乾一人坐在原地,回想着她那一鞠躬,满脸郁闷。
  他又不是长辈,鞠什么躬!
  想起那张通红的小脸,他又忍不住笑起来,好歹这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了。
  王槿一路跑出了酒楼,也无心买什么礼物了,在茶铺找到护卫,便准备回山园。
  她此刻脸上红潮未褪,身上还沾了些陌生的香味,护卫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回到山园,江清流还没有回来,她跑回屋子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礼物,只得一狠心把一个木匣子取出来包好,准备去江府的时候送给冯老夫人。
  后来陈氏问起这事,她随意搪塞了过去,因怕自己忍不住会问陈氏那些旧事,便躲在屋子里写书。
  纸铺好,墨磨好,王槿提起笔却失了神。
  她脑子里纷纷乱乱闪过李明乾带来的那些消息。
  尹舵主,邬伯伯,朱鸣,叶青木…
  一张张曾经熟悉亲密的脸浮现在脑海,如今想来竟是这样陌生。这世间可还有谁值得真心相待?
  她极力不去想李明乾最后的暗示,可这念头却不住往脑袋里钻,叫嚣着要让她看见,要让她心慌。
  江清流从屋外走了进来,见到她这副发呆的模样只觉可爱至极。
  “槿儿,这纸上可都是墨团了。”他轻笑道。
  王槿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笔尖的墨滴在了纸上,洇湿了好大一片。
  “我刚刚在想书里的情节呢。”她忙解释道,却莫名有些心虚。
  江清流从她手中接过毛笔,搁在一边,柔声道:“天色不早了,再写要坏了眼睛。晚膳也准备好了,我们一道过去。”
  王槿乖巧地点点头,跟在他身后出了屋子。想着江清流的体贴温柔,她忍不住自责又愧疚。
  不能这样,她想,既然不喜欢李明乾就要和他说清楚,否则岂不耽误人家。况且他已经为自己做了很多了,就算以后不再帮忙,那也是应该的。
  下次见到李明乾一定要和他表明自己已经心有所属,只能辜负他了。她暗暗下决心道。
  晚间,想起白日里好友的提醒,江清流唤来了秦子明。
  “你去查查那个扬州李明乾的背景。还有,他是怎么认识槿儿的。”江清流的面容映在灯火中,眉间有一丝冷意。
  金陵这么大,他却接连和槿儿偶遇。这究竟是巧合,亦或是有心为之?
  

☆、第一百零六章 母女

  第二日,把王牧送到雍学书院,收拾好新添置的东西,他们在书院门外道了好久的别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陈氏坐在马车里偷偷抹了抹泪,小王棠一直噘着嘴泪汪汪的,王轼一路上也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模样。
  王槿心里虽然空落落的,还是努力打起精神,转移家人的注意力。
  “娘,咱们过些天就回扬州了,您看可要置办些东西回去?”王槿问道。
  陈氏果然暂时不去想王牧,盘算道:“家里东西倒也不缺,不过咱们出来一趟总要带些礼物回去送人,特别是小草家还替我们照顾那么多只鸡呢!”
  王槿点点头:“娘说的对,是要买些。我看多买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就行了,大人看了也欢喜。”
  王棠听了这话,忙道:“让棠儿和二哥去买,我们知道买什么!”
  见她又恢复了活泼的样子,王槿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嗔道:“一提到玩的,你就来劲了!”
  和江清流打过招呼,他们马车转去了集市,一通扫货后满载而归。
  果然购物是治愈各种不开心的良方,回去的路上一家人已经有说有笑了。
  晚上歇息的时候,小王棠先睡着了,陈氏拉着王槿说起了悄悄话。
  “槿儿,咱们在这住了这么久,江公子家里那边就没什么信儿?”陈氏问道。
  王槿有些心虚道:“我们只是暂时来作客而已,又没有沾亲带故的关系,再说他家里年节事多,顾不上也是正常的。”
  陈氏皱了皱眉,迟疑了下,握着她的手道:“槿儿,你和江公子走得近娘也看出来了…”
  王槿一惊,急忙否认道:“娘,没有的事!”
  陈氏睨了她一眼,嗔道:“别否认了,真当你娘眼珠子不管事呀!”
  王槿呐呐不知如何回答。
  陈氏叹了口气,轻抚着她的头发,语重心长道:“看江公子的行事举止定是大家出身,我们虽是小门小户,却也不一定要高攀。你弟弟读书若是有天分,自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娘知道你的性子,但是槿儿你可不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就是你弟弟也不行,不然娘该怎么向你爹交待。”
  听了陈氏这番话,王槿眼圈微红,倚在她肩头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娘你放心吧。”
  陈氏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又道:“江公子对你的用心,这些日子娘也冷眼看着。他处处替你着想,样样以你为先,确实是用了真心。不过槿儿,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尤为重要,他家那样的高门大户,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将来必会遇到阻碍。到时候若是不成,你可要有心理准备。你是爹和娘的心头肉,千万不要让自己受太多委屈,知道吗?”
  “恩,娘,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王槿的声音略带着些鼻音道。
  熄了灯躺下,被窝里十分温暖,王槿却怎么都睡不着。
  透过窗户看着那轮明月,王槿不禁默默想道:清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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