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缘来似你-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然而陈惠兰和明珠对她的两次暗算,让她时常辗转难眠,对这一世自己的生存方式和处世态度产生了怀疑。
张氏今日无缘无故往她身上泼的这盆脏水,更让她再一次心生迷惘。
杯中的莲心茶,清香而微苦,余味悠长。这淡淡的苦味却让人不自觉地一口一口品着,似乎期待下一口能尝到些许甜味。
抿着舌尖上弥留的微苦,她开始认真地思考。是否自己这般循规蹈矩,努力遵守规则,低调安分地生活,就可以换来平静安定的日子了呢?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似乎还是没有答案…
**************************************
几日后,距离SD登州府几十里的官道上,江清流坐在马车里手中捧着一封厚厚的信。
他神情极为愉悦,又含着些许期待,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信封。
“见字安好。这个月一直忙着秋收的事情,鲜有空闲,只好这几天临时赶工写了一些。大概也许可能会有错别字,不过应该不影响阅读,所以请秀才公子您不要放在心上。”
清秀隽雅的字迹映入眼帘。略带调皮的语气让江清流不禁翘起了嘴角。
手中信纸一页一页翻动,王槿辛辛苦苦好几日的成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被江清流消化了。
没有立即将信收起,他又翻了好几遍,细细回味了一番,才意犹未尽地将信装入身边的檀木匣中。略微思量后,他在小几上摊开纸,执笔落字。
即便官道平坦,马车行驶还是时有颠簸。江清流的手却始终稳如磐石,走笔如飞。
这封信他写了很久。
之前因为心中那一丝隐隐的顾虑,他写给王槿的信仅寥寥数语,极其简略。这次他却改了主意。
他写了回到金陵后这段时间自己每天都在忙什么,哪天见过哪些人,在哪吃了什么特别的食物,以及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对王槿却可能有影响的事情,并且告诉她知晓即可,不用担心。
他洋洋洒洒地,将生活的许多细枝末节尽数描于纸上。他又才思敏捷,文采过人,那些不过平常的小事,于他笔下也都别有趣味起来。如此娓娓道来,最后竟也厚厚一沓,比起王槿寄来的也不差。
他将信装好,神色微顿,接着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铺了纸,提起笔。
“淑儿,展信安好…”
这封信很快就写好了。他装好信,掀开车帘,唤来骑马行在一侧的秦子明。
“派人将这两封信送出去。”他将信封递给秦子明,顿了顿:“厚的这封要尽快送到。”
说完他不禁轻笑起来,原来自己已经这般等不及了。
秦子明颔首接过两封信,塞进胸口,扬鞭驾马进入了官道边的一条小路。
暮色时分,江清流的马车进了登州府,停在了九黎巷中严府的门外。
严睿和方威远已在此等候多时,听得下人通报立即出去迎接,三人会面后自有一番寒暄热络。
晚膳极其丰盛,宾主也相尽欢。因为所筹之事进展顺利,方威远心情极是畅快,连连痛饮了几杯,捻着胡须大笑道:“这次我们镖局的兄弟可是扬眉吐气了。这几个月负责朝廷军饷运输和粮食调配,兵部和户部的好些个官员都认识了个门清,和九门提督也打得火热。走在外边,再也不用受谁的鸟气,真是痛快!”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晃晃脑袋,有些感慨:“说起来,这朝廷里有熟人还真是便利许多。以前我们就知道埋头干活,根本不懂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吃了亏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从今儿起,有了这份面子,咱们可就大不同咯!”
他虽是高兴的,但心里也有一丝抑郁难消。难道脚踏实地做事的人,就算再努力,也是比不过他人和官家权贵那一两分的情面么?这何其不公!
“方兄此言差矣。”江清流放下酒杯,眼神清明地看着他朗然道:“贵镖局的兄弟之所以被朝中官员另眼相待,是因为他们正如方兄所言,勤恳兢业,一丝不苟,值得信赖。和那些蝇营狗苟,阿谀无能,只知借他人之势,谋一己之利之辈岂可相提并论。方兄当以平常心看待一时之荣辱才是。”
他语似劝诫,实际是在开解方威远。
“四爷所言极是。那些大官小官的爱给谁面子给谁面子,咱们只要把该办的事情办好了,谁也不能不给我们面子。你说是吧,方老弟!”严睿听明白了江清流的意思,朝方威远笑眯眯道。
“唉,是我糊涂了!”方威远释然一叹,大手端起酒壶,语气豪迈道:“我自罚一壶!”
“方兄自罚得这么干脆,只怕是想多喝几口严兄珍藏的玉汾酒吧!”江清流轻笑道。
“哈哈,四爷慧眼如炬,我看啊,就是这么回事!”严睿也大笑起来。
方威远毫不在意二人的玩笑,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似是在品尝着琼浆玉露,神情极为享受。
此时席间端上来一尾清蒸鲈鱼。江清流挟起一块,觉得触感不似一般蒸鱼的绵软,而是极有弹性。再送入口中,鱼肉也紧实细致,滑嫩鲜美。
“严兄,这道清蒸鲈鱼为何口味这般弹滑?”他开口问道。
严睿很是惊讶。江清流出身富贵,所食珍馐玉馔必然不计其数,怎么会对一道简简单单的蒸鱼这般感兴趣。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的,这至少说明自家厨子还算有点拿得出手的手艺。
“呵呵,这鱼我也吃了好些年了,只觉得好,都没起心思问问,四爷这话还真把我难住了。”他笑道,对一旁伺候的小厮吩咐:“去把厨子叫来,我有话问问他。”
小厮应声退下,不一会领着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微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不必害怕,今儿的菜做的都不错,待会去管家那里领一两的赏银。”严睿见他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笑着安慰了句,接着道:“这位客人想问问你这道蒸鱼如何做的,你且细细道来。”
“是,老爷。”那汉子见没出什么差错还有赏钱拿,顿时镇定了许多,“其实这道菜做起来极是简单。这鲈鱼洗净剖开,那葱姜蒜酒腌制片刻后,裹上一层番薯粉,再抹上一层油,然后上锅蒸。一蒸熟就立即端出,再调好酱汁淋上即可。”
严睿见他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不太满意,想让他再说细一点,却听江清流开了口。
“这么说,这鱼肉滑嫩的口感,关键就是抹粉和涂油这两步了?”
那汉子似乎很是惊讶,愣了一下才慌不迭道:“是是,这位爷说的正是。”
“我知道了,多谢师傅。”江清流微微一笑。
厨子被带出去后,方威远忍不住问道:“四爷会做菜?”
江清流摇摇头,笑道:“并不会。”
“那四爷怎么对这鱼的做法这么感兴趣,而且刚刚那厨子一说,就能知道其中关键?”方威远皱着眉头不解道。
“我有一位朋友精于厨艺,喜欢琢磨各式菜品。我猜想她应该会对这鱼的做法感兴趣,才有此一问。”江清流解释道。
“四爷的这位朋友…是女子吧?”严睿突然道。
“确是女子。”江清流坦然道。
“哦,我知道了!”方威远一拍桌子道,粗犷的脸上出现一抹不太和谐的揶揄之色,“这位朋友一定是四爷的心上人!”
严睿也轻抚胡须,看着江清流意味不明地笑起来。
“唔,有这么…明显么?”江清流竟是毫不掩饰地承认了。
方威远此时酒热面酣,兴头正好,胸中的八卦之火也趁机熊熊燃烧起来。
“真的?!哪里人氏?四爷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他不迭声地问道,又嘿嘿笑了两声,“能得四爷青眼相待,必然是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
突得他又一拍桌子,急道:“四爷,你可和人家表明心迹了?找媒婆说和了吗?下聘了吗?哎呀,这么好的姑娘四爷你可得下手快些,不然可就被别人抢走了!我家娘子要不是当年我眼疾手快,这会可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
见他越说越不像话,严睿急的抬手想去捂住他的嘴,却听得江清流轻轻一叹:“方兄说的是,确实要再快一点了。”
他刚伸出去的手不由顿住,心中实在震惊。他转过头看向江清流,也忍不住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竟惹得四爷这般牵肠挂肚?”
在他看来,江清流不仅身世显赫,而且卓识远见,极有谋略。外表更如芝兰玉树,一表人才。这样的人竟然也会害相思?
他觉得这样的想法简直匪夷所思,于是没等江清流回答,又莞尔一笑道:“四爷莫急,那位姑娘既然与你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他人又如何再能入眼,自会耐心等待的。”
谁知江清流又是长长一叹:“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竟然还是单相思?!严睿更是难以置信。
方威远这次没有拍桌子,而是拍了拍江清流的肩膀,笑嘻嘻道:“要是别人说这话也就算了,四爷你说这话我肯定是不信的。就算那姑娘一时半会没想明白,四爷你也不用着急。三天两头地在她面前晃悠一下,送点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哦对了,四爷你学问这么好,还可以写首诗送给她。用不了多久,这姑娘肯定就天天想着你咯!”
“方兄当年就是用此法赢得嫂夫人芳心的?”江清流颇为认真地问道。
“那可不是。你嫂夫人当年可是我们那片出了名的美人,想娶她的人都能排成长队了。我花了一年功夫死缠烂打才让她对我死心塌地,非我不嫁的!”方威远挑着眉毛,颇为自豪道。
“那严兄呢?”江清流看向严睿。
严睿想着方威远刚刚这话太不讲究,江清流这般光风霁月,清雅如玉之人,怎么会用死缠烂打这个方法。他有心反驳,却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偷爬夫人娘家的院墙偷偷送她自己亲手刻的木雕小马的事情。他老脸一红,极其不情愿地含糊道:“差…差不多吧!”
江清流点点头,若有所思。
唔…死缠烂打是不行的,送礼的话,依王槿的性格恐怕会过犹不及。不过经常在她面前出现倒是正合了自己的心思。只是他这一两年都要南北奔波,实在抽不开身常常去见她。想起之前寄出的那封信,他嘴角弯起,眼神明亮:这倒是巧了。心中便已有了主意。
他们三人直到月上中天才撤席散场,皆醉得不轻。
江清流好不容易坚持着洗漱完毕,便一头倒在床上,昏昏沉沉中听见他含糊不清地呢喃道:“槿儿…槿儿…”
☆、第七十八章 结算
刚刚卖完粮食的第二天一早,王家便迎来几户村民。
“大侄女,这么早就上门来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说话的正是之前主动问过工钱那位妇人,她笑呵呵道,“不过咱们大伙忙活了大半年,收成也都交上去了,确实也有些心急这工钱的事情。你看…”
王槿很欣赏她的爽利劲,也理解他们的急迫心情。她想了想,微笑点头道:“我原本就打算这两天和大伙把工钱结算下的,只是准备工作还没做好。不过闫大婶说得对,确实让大家等久了。这样吧,麻烦你们帮我把大伙都召集到我家棉花地的仓库门口,我今天就先和大伙把报酬先算好。”
“哎,大侄女就是爽快!那行,我们这就过去喊人!”闫大婶笑容更是灿烂,带着身后几个同样眉开眼笑的妇人步履轻快地离开了。
王槿心里盘算了下家中的现银,不由有些发愁。
这次发给村民们的工钱差不多要一百两,陈氏手中自然有这笔钱,但种棉花的事是她一个人折腾的,陈氏手中的是家里最后的积蓄,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动用。陈氏之前也几次问过她钱够不够,她都说自己私房存了不少,足够了。
而其实,经过这几个月买种子和农具,给长工们发工钱等等,她那点私房也都花用得差不多了。
至于卖粮食得的钱,她是想给弟弟们将来举业科考用的,所以才特意存起来,这样一年年的也能存不少了。
她倒是还有些首饰,不过就算全当了,估计也就值个二三十两,还差得远呢,而且太容易被陈氏发现。
此刻的她颇有些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感觉。
于是她回房间一阵摸索,最后从床底的木箱里,翻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匣。
她坐到桌边,轻轻摩挲着木匣,回忆起往事,怔忡出神。
她从小便喜好收藏各种漂亮的器皿,尤以瓷器居多。这木匣里装的是她十岁生辰的时候,父亲托邬伯伯特意从大食带给她的一套七彩琉璃摆件。
她轻轻打开木匣,小心翼翼地捧出里面三件琉璃器皿,摆在桌上。
那是三个小巧而玲珑,剔透晶莹的巴掌大的摆件,分别是一个大肚藤纹小花瓶,一盏霓彩琉璃小碗,和一尊莲纹琉璃小鼎,皆做工精巧,令人爱不释手。
一缕阳光照耀于其间,便能折射出五彩绚烂的光线,极是绚烂夺目。
王槿将那只小碗捧在手心,眼里尽是不舍之意。
终于她咬了咬唇,把小碗放回木匣内,将木匣用棉布包好,抱着出了门。
到了仓库门口,闫大婶已经领着众人候在了门口,正和蒋大伯他们闲话。
见王槿过来,大伙都停了下来,面含期待地看着她。
走到众人面前,王槿笑着先打了声招呼,然后让蒋大伯把仓库里的账簿拿了过来。
这个时候李村长也晃悠悠地过来了。
他向正要过来的王槿摆摆手道:“我就是过来听听大伙今年的收成,王家闺女,你忙你的就行。”
王槿停下脚步,朝他微笑颔首。早上匆忙之间竟然忘了请村长过来做个见证,还好老村长一直对她家的事情颇为上心,她暗想以后应该多和村长家走动才是。
众人见村长来了,心里更是有底了。虽然王家向来厚道,有村长在,他们还是更放心些。
“今年从八月中棉花头拨采摘开始,各家送来的棉花都一一称重做了记录,想必大家对自家收成也是心中有数的。”王槿说道,席地而坐的村民们纷纷点头,每次送来的棉花记录的重量和他们自己在家称出的结果确实是一致的。她接着道:“那我一家家和大伙核对下棉花数额和应得报酬。”
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众人纷纷屏气凝神,听王槿一一报来。
“李三叔家,两亩地共收棉花四百零八斤。”随着第一个数字的报出,众人议论之声骤起。
“真有两百斤啊!”
“虽然我之前算过自家的,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字,但还是不敢相信啊!”
“对啊,那可是两百斤棉花啊!老祖宗都没种出来过这么多!”
没等众人惊讶之意平息,王槿接着道:“所得工钱二两四十文,外加十斤棉花。”
“哇——”又是一阵惊叹声。
二两银子啊,平常人家辛辛苦苦种一年地,能吃饱穿暖,再剩个几百文就很好了,这一下就有二两银子,足够他们几年的开销了!还有那十斤棉花,虽然是当初说好的,但王槿这么干脆,他们依然惊喜万分,今年冬天终于可以暖暖和和地过了。
感受到周围羡慕的眼光,李三叔不禁憨憨地摸了摸脑袋,脸上更是挂着大大的笑容。
李村长也眯着老眼笑得开心,这李三叔是他的小儿子,有这么好的收成他自然开心。又不禁盘算着,不知道王槿明年还收不收地,自家另外两个儿子要是也能挣这么多,他就更开心了。
王槿又报了十几家的收成,和李三叔的差不多,亩产都在两百斤上下,这些租户听到这个结果也都很满意。而少数没满二百斤的人家则在心里憋了股气,心想明年一定要再加把劲才行。
很快王槿报到最后一个。
“薛大伯,一亩地共收棉花二百四十六斤。所得工钱一两加两百三十文,外加十斤棉花。”
这时突然有人小声说道:“咦,大家发现没有,薛老大杨老大他们收成比我们每亩多几十斤哩!”
众人回想一番刚刚王槿报的数字,发现确实如此,不禁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不过毕竟只是差了几十斤,不是上百斤,大伙稍稍议论一番后便被王槿接下来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原本是打算马上把银子棉花发给大伙的,”王槿顿了顿,面露无奈地笑道:“可是大伙的收成太好了,弄得我家都没有这么多的银钱发了,只能下午去趟城里取些银子回来。明天这个时辰,麻烦大伙再过来一趟,把银子棉花拿回家!”
众人今日听得王槿给出的报酬自是吃了颗定心丸,也知道是自己太着急了,没给她时间准备,所以对这个安排也没有意见。
“没事,王家闺女,咱们等一天还是等得了的!”快人快语的闫大婶说道。
众人也纷纷出声附和。不一会三两成群地散了,回家的回家,干活的干活。但无一例外地,脸上都挂了喜悦的笑容。
“今天要麻烦你们辛苦一下,把明天要用的棉花先拨出来了。”王槿对长工们略有歉意道。
“嘿嘿,大侄女,你看那边!”许叔突然神秘兮兮指着仓库里面的角落,满脸笑意。
王槿顺着他手指看去,发现两个一大一小的棉花堆,大的一堆洁白如雪,小的一堆略夹带了些瑕疵。
“这是什么时候弄的?不是才拨了几天吗,怎么这么快?”王槿惊讶道。
“嘿嘿,前几天大侄女给咱们发奖金,咱们自然干活得更卖力啊。趁着这几天日头好,就全家老小齐上阵,几天功夫就剥了一大半了。”许叔笑道,又指指仓库另一头,“按照你先前说的,有些发黄发黑的棉花都挑出来另放,然后棉籽剥出来都先堆在这儿了。”
王槿这才发现那一堆褐色发灰的棉籽,心中甚是感动。这几天她忙着粮食的事情,没来棉仓看过,竟不知道他们把家人都拉过来帮忙了。她看着面前的长工们,心中很是温暖。又突然发现他们好几个人的手指头都缠了纱布,不禁有些急道:“大家手都怎么了?受伤了?”
“嗨,没事,这干活磕着碰着不常有的么!”一旁的蒋大伯毫不在意地道。
“是啊,槿儿妹妹,我们不过磨破了点皮,连血都没出,没事的。”栓子也安慰道,“趁这几天天气好,我们把棉花剥出来晒一晒,你也能早些卖出去。”
王槿鼻子微酸,朝长工们点头道:“恩,等我把棉花卖了,请大伙去城里大酒楼吃顿好的!”
蒋大伯他们均大笑起来:“那可要提前说一声,我们可得饿个一两顿再去!”
离开棉仓,王槿就直奔村头坐上了进城的牛车。赶车的老汉似乎知道王槿今日要进城去银子,特意等了一会,直到她上车了才赶着老牛出发。
牛车一路颠簸,坐久了其实屁股很疼。九月末的早晨已有几分寒气,挟着风拍打到人脸上,更添了几分冷意。
抱着木匣,坐在车辕边的王槿,心里却一直暖暖的…
☆、第七十九章 当?借?
进了城,王槿下了马车,递给老汉二文钱却被推拒了。
“我大儿子租的二亩棉花地能得二两银子还多呢,闺女这钱我可不能收啦!”老汉笑眯眯道,坚决不肯要这钱。
王槿只好把钱收好,和老汉道谢再道别。
走到了裕通当铺门前,王槿抱着木匣迟迟没有跨上台阶。
裕通当铺的门坎很高,台阶足有八级,不时有人进出。门楹两侧挂着两幅字——人生本是典来去,世事何如当东西,颇有些沧桑之感。
这家当铺也是扬州的老字号了,信誉自然不错。只要能按时出钱来赎,应该可以再拿回来的。
但是…真的要当掉吗?万一拿不回来呢?
王槿很不舍,心存疑虑,有些犹豫不决。
她想起当年自己收到礼物时的欣喜若狂,爱不释手,还有父亲的开怀大笑。
白皙的手指紧紧抓住棉布包扎住的结,她最终转身离去。
她去了康宁巷。
砌墙的青砖已显露出岁月的痕迹,风蚀日晒有的地方已悄然剥落。院内种的青藤却带着一股勃勃的生机,爬到了墙外。朴实无华的红色大门紧闭着,铜锁暗沉沉得看上去极有分量。
这里是阮家世代祖居之地。阮家出过一任太傅,一任太子太傅,家学渊源极其深厚。
因遵循祖训,家中出仕的子弟多在翰林院供职,担任侍读,侍讲以及学士,却不再有人踏入内阁,担任要职。他们潜心治学,编书无数,惠及天下学子。百年绵延至今,可谓桃李满天下,清名流芳于世。所以纵使如今家中子弟皆品秩不高,却无人敢轻慢相待。
阮敏玉就住在这里。
王槿踌躇片刻,没有走上前去,而是绕着院墙走到了阮府后面的侧门前,轻轻敲了敲。
“姑娘找哪位?”一个四十许的中年汉子打开门,见来人甚是面生,礼貌问道。
“我是阮小姐的朋友,可否帮我通传一声,就说王槿有事相见。”王槿朝他微一屈身道。
听得她与阮敏玉相识,那汉子客气地将王槿领进了门房里,沏了杯茶,请她稍等片刻。然后匆匆出去传信。
不一会儿,菡萏掀了门帘走了进来,惊喜地上前拉着王槿的手笑道:“刚刚小姐正念叨您呢,没想到竟然这么巧,您就过来了。小姐高兴地不行,您这就跟我过去吧!”
王槿随着她在阮府里穿梭一阵,到了一座精巧的小院门前。
“槿儿姐姐怎么还没到啊!”甫一进门,就听见了阮敏玉的娇声抱怨。
“小姐,人来啦!”菡萏赶紧加快脚步,带着王槿进了屋子。
“槿儿姐姐!”阮敏玉两眼放光地从椅子上跳起,一把抓住王槿的手道:“你怎么来了?哦,不对,你怎么才来?”她突然小脸微苦,“这几天我娘又把我关在院子里学针线,可磨死我了!”
王槿盈盈笑道:“你这个小调皮鬼,就想着玩儿,难怪你母亲要常常拘着你。”
阮敏玉咯咯笑起来,拉着王槿在窗边的罗汉床上坐下,给她倒了杯茶,笑嘻嘻道:“槿儿姐姐今日真是巧了。昨天雪儿给我下了帖子,邀请我去她那里做客,马上就要出发了呢。咱们一块去,她肯定开心死啦!”
王槿笑容微凝,心中轻叹一声罢了,说道:“人家专门请的你,我去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雪儿也很喜欢槿儿姐姐呢,只不过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罢了。”阮敏玉不以为意道,怕王槿再拒绝,就晃着她的袖子撒起娇来,“槿儿姐姐最好了,你就陪我去嘛,去嘛!”
王槿是最吃不得这套的。更何况阮敏玉一片真心,待她极为真挚,她也不忍拒绝。她摸了摸身旁的木匣,心想能晚一会也是好的。
“好吧,我答应你。”王槿捏捏她的鼻子,笑道,“不过我晚些还有事,可不能陪你们太久哦。”
阮敏玉连连点头:“没关系,到时候我安排马车送姐姐去。”
这时,阮敏玉注意到了王槿身边的方形包裹,好奇道:“槿儿姐姐带了什么好东西吗?”
王槿刚要回答,外面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衣着体面的仆妇,恭声对阮敏玉道:“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知道了,夏妈妈!”阮敏玉脆声道,又指了指王槿,“这是我的好朋友槿儿姐姐,也要一起去的,妈妈再多带个丫环去吧!”
“是,小姐。”被称作夏妈妈的妇人轻轻上下看了一眼王槿,对阮敏玉依旧恭敬道,“小姐,这位槿儿姑娘要换身打扮才好。”
王槿微微一怔,看着自己身上的棉布衣服没来及反应,阮敏玉却不高兴起来,皱着眉头对夏妈妈生气地道:“妈妈这话什么意思?”
见她生气,夏妈妈并不慌张,神色平静道:“若是在这阮府,自然没关系。但既然是以小姐朋友的身份出门拜访,却不能失了礼仪气派,让人轻视了去。”
阮敏玉兀自气呼呼地,还想说什么,却被王槿抢了先。
“妈妈说的话,槿儿明白了。麻烦妈妈准备一套合适的衣服。”她朝夏妈妈微微一笑道。
她并不介意一身朴素地见人,但作为阮敏玉的朋友,正如夏妈妈所说,不能给别人轻视自己进而轻视阮敏玉的机会。
夏妈妈略带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向阮敏玉告了退。不一会儿,带着一个丫环,捧着一套藕荷色衣裙进了屋。
王槿看了眼自己身上同样藕荷色的衣服,微感诧异,又很快明白过来,不禁佩服起这位夏妈妈。
她如今尚在孝期,没有特殊情况,皆着素色衣衫。夏妈妈自然不知道这事,但却选了同样颜色的衣裙,心思可谓极为周全细腻。
“这套衣服原本是夫人替表小姐做的,不过今年表小姐没有来,便一直压在针线房。这位槿儿姑娘的身量应该正合适。”夏妈妈道。
“周表姐的?”阮敏玉站起身走过去,接过衣服展开一看,皱着小鼻子,气呼呼道:“母亲真是的,人家都不稀罕来,还给她做这么好的衣服!”
她把衣服往王槿怀里一塞,拉着她到内室屏风后面。
“槿儿姐姐,你快穿上,要是合身就送给你了!”她看着衣服的眼神有些恶狠狠。
王槿无奈,这小丫头的脾气真是说风就是雨,也不知道这位表小姐又怎么她了。
她换好衣服后走了出来,阮敏玉,菡萏一众人等都看得有些发愣。
阮夫人给周表姐准备的是件藕荷色交领宽袖襦裙,袖口裙边以极淡的绿色丝线绣着曼曼的忍冬藤。裙摆极大,袖口极宽,走路时迎风飘摆,迤逦如仙。白色织锦腰带左右两侧各挂着一串彩珠,微微叮咚作响,十分悦耳。
这件衣服正合王槿的身量,且衬得她纤腰袅袅,肌如白雪,楚楚动人。
“真漂亮…”阮敏玉不禁叹道。
王槿却皱了皱眉,眼含询问看向夏妈妈。
“既然都准备好了,小姐,咱们出发吧。”夏妈妈朝她微微一笑,转身向阮敏玉道。
阮敏玉回过神来,也有些急不可耐了,拉着王槿就出了门,后面一堆婆子丫环急忙跟上。
马车上,阮敏玉一直好奇地对王槿瞧来瞧去。
“你怎么了?不认识我啦?”王槿忍不住笑道。
“就是觉得槿儿姐姐哪里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出来。”阮敏玉有些苦恼道。
“换了衣服自然不一样了。”王槿莞尔一笑。
“不是的,不光是衣服,还有…感觉。”阮敏玉手托着下巴,认真地打量着王槿道。
衣服是换了,可是王槿浑身没有半点首饰,头发更是结成辫子后只用一根藕色丝带绑着,柔顺地垂在胸前,脸颊边有几丝碎发飞舞。这样的打扮却意外地和这身衣裙相配,素雅中有一丝娇媚,极为耐看。
至于阮敏玉说的感觉,王槿想,她感受到的大概是自己气场的变化。
去见庄雪,自然要拜见她府上的长辈,想必非富即贵。既然有了夏妈妈之前那番话,自己就应该更加注意言行举止。此刻,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