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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风急-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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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他晚来风急》作者:一顾子矜
文案
本文原名《程程有余》《医生,你别动》
【假文案】
几年前,
曾晚对陆程和一见钟情。
身边朋友看过他糊成渣的照片,说,一般般,就一般般吧。
可他们都不知道,“一般般”的陆程和,大概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会让她在高强度训练下,仍兴奋到愿意再练三百次发球的男人。
【也是假文案】
陆程和与同事们餐馆小聚,墙上电视里正播着体育频道的颁奖典礼。
一同事感慨:“哎妈呀,冠军领奖台上的那个真是乒坛一传奇啊!”
陆程和淡定:“嗯,我老婆。”
同事好奇:“谁?”
陆程和漫不经心:“冠军领奖台上的那个。”
众人:嗯???!!!
阅读指南:
1、死皮赖脸高冷男医生VS脾气超烂热血女运动员
2、破镜重圆文,不喜勿进。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业界精英 竞技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程和、曾晚 ┃ 配角:梁博、曲欣艾、商杰、宋秋筱 ┃ 其它:
作品简评:
沉寂几年未比赛的女乒运动员曾晚因荨麻疹复发,在医院与前男友骨科医生陆程和重逢,两人几年前各自因梦想与理想而和平分手,却未想到如此意外再见。陆程和继而约见曾晚,发现本是左撇子的曾晚突然换成了右手惯用手,左手掌心有一条几寸长疤,伤疤何来?乒乓球运动员不能打球,好比医生丢失手术刀。几经辗转,又历磨难,曾晚在陆程和的陪伴下用右手打球完成着未实现的梦想……本文励志向上,文笔流畅,感情细腻,讲述一个从巅峰跌至谷底的乒乓球运动员如何在前路迷茫的情况下继而追寻梦想。比赛场景使人热血沸腾,感情递增又不突兀,使人感同身受,是篇值得一读的好文。
第1章
当我需要独自站在远方的沙场,
武器就是我紧握的梦想,
而我受过的伤,
都是我的勋章。
——《勋章》
第①章
四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倘若外出不巧遇上阴天,光线暗淡杂陈,又伴着几阵不解风情的疾风吹得人颤晃,不加外套,一件混纺卫衣走在街上,总还是单薄虚冷的。
曾晚瘦削的身子躬在卫衣里,拉低了下头上鸭舌帽的帽檐,将头埋的更里一些,口罩上方的一双瞳眸四处打量,眼神锐利,行人的微小动作她都一个不落纳入眼底。
她这也算是职业病,习惯性观察人的动作,若换做是在球场上,那就是判断对手的出手回球动作,以及球的落点方向。
绿灯行,曾晚随着人群去往马路对面,人挤人,她还真是不喜欢,可是没办法,队里的李医生请假生孩子去了,她又浑身难受,只能自己来医院。
李医生给她介绍了个王医生,是她的同学,李医生还特地在电话里叮嘱王医生,哪些药是能用的,哪些是不能用的,这下曾晚才放心些。毕竟她是运动员,最忌讳乱吃药。
曾晚从卫衣大口袋里伸出自己的左手,她皱眉瞧了眼,又插了回去。
那场意外过后,她几年没打过正式比赛,可那并不代表她永远不会再上场了,是不是?
她一直都这么安慰自己。
曾晚进了医院大门,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震得她一精神。
几年前,她可是医院的常客。曾晚这么一琢磨,觉得自己这想法有点双关。
回忆起来,那时她青葱的很,因为一个男人,连脸都不要了,跑医院跑得勤快。后来呢,没了男人,又因为自己那破伤,跑得勤快。
诶,也不知道她上辈子是造什么孽了,就是跟医院这地儿过不去。
因是提前约好的,曾晚看了眼楼层指示牌,就直接乘电梯上楼了。电梯内拥挤,曾晚被撵到了角落,就像揉面团似的,四处压得她快喘不过气。
她内心懊恼,早知道不如走楼梯,不就是七楼嘛,连她训练量的狗尾巴毛都及不上。
曾晚缩在犄角旮旯,背贴着电梯壁,脚都恨不得踮起来,一个老阿姨看不过去,唠叨对前头人说:“你们向前点儿,这姑娘都没地儿了。”
电梯里的人无奈回:“不是我们不想,这电梯就这么大呀。”
“是啊,我们也挤。”
老阿姨叹口气,拼命腾出点地儿,让曾晚站过去些,曾晚摆手,语调偏冷:“阿姨,谢谢,我没事,马上就到了。”
老阿姨热心肠,还是扯着曾晚,让她靠往她身旁,曾晚感激道谢。
这电梯一楼一停,下去些人,又上来些人,当然,这其中也包括医生。曾晚戴着帽子,一直低头。电梯最前头几个刚进来的医生在交流,曾晚耳朵里偶尔飘入几个字符。
一个医生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问:“陆医生,你觉得呢?”
曾晚对“陆”这个姓氏极其敏感,她微微抬头,隔着几层人壁,想要看到最前头,奈何她人算不得高,几个高大的男人堪堪挡得她看不到半分,曾晚口罩下双唇微嘟,放弃了。
反正也不可能是他。
“嗯?什么?”那个被提问的医生说。
这回答显然是游神了。
曾晚微愣,这声音……
有点像啊……
曾晚蹙眉,思绪万千,内心的欲望迫使她向着声音源头投去视线,可她越想偷瞄就越是看不到。
“叮——”电梯门恰巧打开,曾晚忙不迭踮起自己的脚,担心被踩,手臂也护在胸前,怕被路人手里拎的袋子撞。
慌乱间,她无暇顾及那个声音,等人走出去大半,她再抬头,早就没了那几个医生的踪影。
“小姑娘,看什么呢?”老阿姨慈眉善目问曾晚。
曾晚浅浅一笑,口罩上方的眼睛立刻弯成月牙形,她声音温和了些,“阿姨,没什么,没什么,刚才谢谢你了。”她再次道了谢。
老阿姨摆手,说:“小姑娘,别客气。还有啊,这五楼是骨科,你要去?”
曾晚讶然:“骨科吗?”
“对呀,骨科。”
曾晚摇头,“我不去骨科。”
她视线欲再度投向外头,电梯门已经合上了,她泄了气,背靠在电梯壁上。
骨科啊……
怎么这么巧,他以前也是骨科的……
到了七楼,曾晚和老阿姨打了声招呼,便走了出去,她问着前台的护士王医生在哪里,护士给她指路,曾晚道谢。
看个病也是麻烦,她这全身的疹子,得先去采血化验,于是她拿着缴费单子,又下到了三楼。医生下手快,血采完,便让曾晚坐在等候区,半小时出结果。
这医院还算不错,给配了台电视,多数不会玩手机的老人都靠着这电视打发时间,曾晚低头刷着朋友圈,耳内传来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这转音,这语腔,耳熟的很,她挑眉仰头,果然是体育频道的男主持。
男主持在报道着世界乒乓球锦标赛的赛况,曾晚搁下手机,认真听看着,她眉眼温柔望着屏幕上那几个穿着赛服的人儿,是她的师姐和师妹们。她弯弯唇角,浅笑,她们一定会赢。
乒乓球这项运动,如今中国立于至高点,这毫无疑问。
瞬间,曾晚的眼神又变得有些黯淡,她举起自己的左手,做了下握拳又松开的动作,重复几次后,她闭眼咬唇,无力摊靠在椅子上,有那么几分心灰意冷的感觉。
曾晚身旁有人议论——
“你们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个打乒乓的女运动员吗?”
“谁?”
“就那个很厉害的,年纪不大,长得很可爱的那个。”
“曾晚吧,是她吧。”
“对对对!就是她!”
“怎么好久没看她打比赛了?”
“不知道呀,是不是被禁赛了?”
“还是技术不行了?”
“不清楚诶。”
呵,全是乱七八糟的猜测。
曾晚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塞进耳朵,把音量调到听不见谈论声,这才作罢。她最不愿听旁人嚼舌根,太影响心情。也最听不得别人提她以前的光辉,那时她有多耀眼,现在就有多暗淡。
她感激她的家人,朋友,以及教练,把她保护的这么好,让媒体得不到她的一丝讯息。这样媒体不能捕风捉影,也就杜绝了一切没源头的报道。
媒体能把你捧得有多高,就能让你摔得有多惨。
这话不是虚话,是实话。
曾晚将帽子罩在脸上,隔绝了全世界的交流,将自己封闭在仅属于她的空间里。
……
……
半小时后,曾晚的手机开始震动,是她刚才调的闹铃,她关了,起身拿着单子去机器上扫了个码,等了几秒,机器开始识别,随后一张打满她看不懂数据的单子吐了出来。
曾晚惊奇,哟嗬,现在医院这设备不得了,都能自动打印了。以前都是排队等单子的。
曾晚拿着单子,又怂爆了压低帽子,生怕别人认出来。出了采血区,她走楼梯回到了七楼。
王医生看完单子说其他一切指标正常,曾晚是急性荨麻疹,要挂水,还要吃药。
曾晚表情不佳,这荨麻疹她以前发过一次,没及时治疗,就变成了慢性,耗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治好。她本以为彻底治好了,结果这病压根儿没法根治,只能特别地注意吃和用,稍有不慎,就会复发。
王医生叮嘱:“等会儿去拿药,挂水。挂完水过段时间疹子才会退,药我给你开了一周的,一周后要是复发了,再来医院。”
“好的。”
曾晚想到什么,怕这医生给忘了,又补充:“王医生,我的药里不能有麻。黄碱,克仑特罗,吗啡,氢氯噻嗪……”
她刚准备报出一长串药物的名字,王医生笑着打断她:“放心吧,李医生交代过了。”
曾晚点头:“谢谢啊,王医生。”
取了药,曾晚去到输液室,可能因为是周五,输液室没什么人,特别清静。
护士长笑呵呵的,看起来很面善。
核对好了单子,护士长让曾晚去108号等着,一会儿有护士会去。本来是两人一个小隔间,估摸着现在人少,所以安排的都是一人一个。
有单独的空间,没人会打扰,曾晚喜欢。
曾晚把药往邻座一放,等着护士来。半晌,小护士推着车子来到曾晚跟前,柔声问:“名字。”
“曾晚。”
小护士对着名字,又对着曾晚的脸来来回回看了三遍,随后张大嘴巴。曾晚一想,口罩没戴脸上,这下坏了。她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小护士会意点点头。
小护士笑问:“想挂左手还右手?”
曾晚迟疑了下说:“右手。”
小护士余光扫了眼她的左手,曾晚赶紧把手缩回卫衣袖子里,小护士弯腰给曾晚右手手背涂上碘酒,叹气心疼问:“左手手背怎么那么长一道疤?”
曾晚刚才遮得不及时,小护士还是看见了。
曾晚浅笑,故作镇定回答:“一个意外。”
小护士蹲下,给曾晚插针,她有些可惜问:“那还打球吗?”
曾晚“嗯”了一声,“打。”
小护士:“很久没看你比赛了。”
曾晚笑笑没说话,命运捉弄人啊。
小护士:“好了,虽然就一袋水,但医生上头写了要打的慢,怎么算至少也得四个多小时,手机有电吧,别等无聊了。”
曾晚点头,“嗯。”
“那我去下一个病人那儿了。”
“嗯,去忙吧。”
小护士一步三回头走开,曾晚呼口气,被别人看到了她那最不愿意让人瞧见的伤疤,她有些烦闷。
她捋起袖子,左手手背上一道四公分长的长疤,丑陋至极,她将手翻了个面,掌心也有疤,约三公分长。
很明显,这只手曾被利器穿掌而过。
曾晚讷讷地望了会儿,又缩回手,她压低些帽檐,戴上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接着她插起耳机听歌,眼光警惕地扫了一圈,随后阖眼小憩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纸巾开坑啦~
今天按爪给红包包~O(∩_∩)O(两章都会给,所以别按了一章另一章给忘了。(*^__^*) 嘻嘻)
这章我男主大概出现了一秒吧哈哈哈哈哈哈》_《
注:本文所有比赛时间都是作者瞎扯,切勿考据。
第2章
曾晚做了个梦,梦里她跌至谷底,那万丈深渊,无边的黑暗,刺骨的孤冷严寒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轻哼一声,转醒。
隔着鸭舌帽,曾晚感受到了外头的光亮,眼睛酸到流泪,她抬手将帽子重新戴回头上,一双黑亮盈着泪水的眼眸透露出一瞬的无助,可也就须臾,这感情就被收了回去,没人发现。
曾晚清清嗓子,坐直了,她抬头瞧了眼输液袋,才挂了半袋,她抽出手,按亮手机屏幕,屏幕上的时间提醒她已经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曾晚四处望了下,人变得更少了。她缓缓起身,拿起输液袋,背上自己的小包,开始找寻厕所,她尿急。
刚才给曾晚扎针的小护士快步向她走来,压低声音问:“找洗手间?”
曾晚点头。
小护士指着前方说:“前面右转,你就能看到牌子了。”
“谢了。”
曾晚提着输液袋,自己一个人向前走,途经长走廊,遇到了个坐在一旁长椅上的小朋友。她犀利地扫了她一眼,小女孩顿时被她这全副武装的模样给吓哭了。
曾晚无奈,她长得又不凶,只不过戴了口罩和帽子,有那么像坏人?
她想蹲下哄哄这小女孩,可憋不过尿急,还是赶紧往厕所去了。等上完厕所,曾晚想着小女孩应该已经被家长带走了,谁知她刚走出来,远远就瞧见小女孩仍在低头抽泣。
曾晚叹口气,本着她给惹哭她就得给哄好的原则,曾晚向她走了过去。这做事就得有始有终,哄个孩子还不容易嘛。
她单手提着输液袋,另一只手扶膝弯腰。这回她先把口罩摘了,耐着性子问:“小妹妹,哭什么呀?”
小女孩抬头瞧她,憋住眼泪,眨巴眨巴大眼睛,“姐姐你好凶……”
…_…#曾晚蹲下,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递给她:“自己擦眼泪,姐姐不方便。”
小女孩倒也听话地接过去,打开包装,抽出纸笨拙擦了起来。
曾晚一笑,“乖。”
小女孩旋即绽放笑颜,曾晚呼口气,她这张脸果然还是可以骗骗小孩的,满满的胶原蛋白,天然无公害。
“你爸爸妈妈呢?”曾晚问。
小女孩四处看了看,随后笑着跳下凳子,嗲嗲叫道:“爸爸~”
曾晚余光匆匆睨了一眼,有两人正朝她走来,还都穿着白大褂。她赶紧背过身,利索戴上口罩,压低帽檐,准备走人。
曾晚站起身,短发掩面,低着头与那两人擦身而过时,其中一人叫住了她,“等等。”
曾晚内心咒骂,不会被人给认出来了吧,要是被拍照放网上,那她就完了。这么一想,她愈发加快脚步。
“回血了。”那人又说。
嗯?…_…#
曾晚垂眸扫一眼自己右手手背。
靠!还真回血了!
曾晚脚步慢了下来,将输液袋举高一些,“谢谢啊。”
她匆匆忙忙道完谢,脚底抹油跑了。
曾晚没注意到,另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商杰无奈笑:“跑什么,我明明是好心提醒她回血,我长得很恐怖吗?你说是吧,程和。”
陆程和视线一直望着那慌乱跑远的背影,直至那抹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才敛回目光,微微皱眉,几不可闻道:“曾晚……”
商杰没听清,随口应:“什么真晚?”
陆程和摇摇头,示意没事。
陆程和低头看小女孩,眼神温柔:“苒苒。”
商苒苒甜甜地打招呼:“陆叔叔好~”她又转身向商杰伸出双臂,“爸爸,抱~”
商杰弯腰把她抱进怀里,问:“你让爸爸好找,你刚才不是跟妈妈一起吗?你妈妈人呢?”
商苒苒稚嫩道:“妈妈被其他护士阿姨叫走了,好像很忙,我就在这里等她。”
陆程和面无波澜,淡淡问:“你们夫妻,一个医生,一个护士,怎么照顾孩子?”
商杰不以为意说:“平日里都让爸妈照顾,这不今天爸妈有急事,就把孩子扔我和她妈这儿了。”
陆程和颔首,问:“苒苒,刚才那个人是谁?”
商苒苒戳戳脸:“一个很可爱的姐姐。”
陆程和面容严肃,稍挑了下眉,“可爱啊……”
商苒苒认真点头。
陆程和蓦地浅浅一笑,动作温柔摸了下她小小的脑袋,不再说话。
商杰开玩笑说:“怎么,程和,对刚才那姑娘有意思?”
陆程和淡漠,继续跟商苒苒玩。
商杰看他那样,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么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呗。”
陆程和冷嗖嗖瞥他一眼。
商杰一脸幸灾乐祸:“医院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追你,我就不信没一个能入你眼?”
陆程和默声,如花似玉的姑娘?他根本没在意过。
商杰眯眼瞧他:“你不会是国外待久了,好外国妞那口吧?”
陆程和两手插回大褂口袋,冷淡道:“我回去了。”
商杰:“开个玩笑嘛~”
陆程和:“我还有病人。”
商杰一脸苦巴巴,明明是快下班了,见没病人,才陪他来找苒苒的。
*
曾晚回到输液室,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松口气。
“真特么累……”她嘀咕摘下鸭舌帽,给自己扇风,这水还得挂两个多小时,她现在就想快点回公寓。
大约一个小时后,曾晚觉得自己要把这凳子给坐穿喽,无聊的要命,手机捧在手里也不知做什么,输液室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她还坚。挺着。
曾晚单手揉揉脑袋,跟自个儿生闷气,摘下鸭舌帽罩在脸上继续数饺子睡觉。
饺子数着数着还真来了困意,半梦半醒间她觉着自己身旁坐了个人,可她没力气搭理,全当是自己的错觉。
恍惚间,曾晚迷迷糊糊听见有男人女人在说话。
男人:“可以摘了。”
女人:“要叫醒她吗?”
男人:“不用了,就这么摘吧。”
睡得浑浑噩噩的,曾晚又觉着身上一重,可她只当是梦,继续安心睡去。
……
……
没一会儿,曾晚醒了,她感觉有人正按着她的手背。她睁开眼睛,眼前是黑暗,光亮透着帽边渗进来,右手手背上那暖暖的触感提醒着她,身旁有人!
谁?
曾晚蹙眉。
曾晚手僵僵移去罩在脸上的鸭舌帽,头稍稍向右偏,一张小脸映入眼帘,曾晚松口气,捏捏她脸蛋,笑说:“小丫头,是你啊。”
商苒苒嘴里含着棒棒糖:“姐姐,是我呀。”
“你怎么在这儿?”
“我帮姐姐按着伤口呀。”
曾晚瞥了眼自己的手背,不知什么时候,针已经拔了,“谢谢你啊。”
“是妈妈让我按着的。”
“你妈妈是……”
商苒苒:“妈妈来了。”
曾晚抬头看去,是刚才给她扎针输液的小护士。看不出她已经是个孩子妈了,真是童颜啊。
曾晚不好意思笑笑:“原来你已经是个孩子妈了。”
倪芸牵着商苒苒,关切笑问:“好些了吗?”
曾晚点点头,身上不痒了,但疹子还没彻底消。
曾晚瞧了眼时间:“我该走了。”
倪芸支支吾吾地盯着曾晚,好像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曾晚垂眸,这才发现身上盖了条薄毯子,她也是反应迟钝。
她抬头,笑看着小护士:“是你的吗?谢谢啊。”
曾晚将毯子还给小护士,小护士愣愣接过,模样踌躇,“不,不,不……”
曾晚以为她要说不用谢,于是赶紧接: “要的要的,谢谢。”
倪芸晕……她明明是要说不是她的……
曾晚起身,手插衣袋,准备走人。
倪芸:“曾晚,等等。”
曾晚见她这模样,问:“还有事?”
倪芸随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曾晚伸长脖子去看,什么也没有啊。
“嗯?”
倪芸回头,啊咧?人呢?
商苒苒嘟嘴困惑道:“妈妈,爸爸和叔叔呢?”
倪芸摇摇头:“妈妈也不知道。”
曾晚不太在意她们母女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将帽子和口罩戴上,她颔首,算是打招呼:“走了,拜拜。”
曾晚朝着楼梯走去,她双手揣在兜里,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
走了几步,倪芸忙在她身后喊:“曾晚,他们回来了!”
谁?
曾晚停下脚步回头。
这一回头,她就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光线交织,她眼前朦胧。
前方十米处的那个男人,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她再熟悉不过了。
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他唇角扬起的弧度,他写字时的小动作,他时严肃时温柔的眼神。这些,她都铭记在心,日日夜夜,怎么抹也抹不掉。
此时此刻,她能确定,他在看着她,非常露骨地,意味深长地……
曾晚启唇,隔着口罩,喉咙发出的干涩嗓音低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陆程和……”
商苒苒清脆的撒娇声蓦地充斥在走廊:“爸爸~!”
曾晚心头一哽,爸爸……
曾晚看去,那个小女孩欢快迈步跑向陆程和,还有那个小护士,满脸柔情,视线的终端也是陆程和。
曾晚咬唇,猛地扭回头,逃避似的全力跑向前,推开安全门下了楼。
三年了,陆程和结婚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是他们刚分手时就另寻新欢怀上的?
曾晚一口气跑了三层,她停下,无力靠在白色的墙壁上,不断呼气,口罩都发出“吼咯吼咯”的声音,她全然不顾这壁上掉灰,蹭了一背。
等心情平复了,曾晚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一步步跳着台阶下楼。
“哼……陆程和……狗屁……”
曾晚嘴里念叨,声音隔着口罩发出来听起来总是闷闷的,她觉着自己不争气,刚才怎么不大气迎上去送祝福。
她使劲敲了几下脑袋,“曾晚,他都结婚啦,都有老婆啦。”
“你在说谁?”
一个没温度的声音穿透空气。
曾晚仰头,陆程和手扶着栏杆,正居高临下觑着她,他面色严肃,薄唇微抿,眼眸深邃让人难以捉摸,整个人一丝不苟。三年了,还是这样,没什么变化。
曾晚疾步下楼,身后那人的鞋声也跟得紧,到了一楼,她忍无可忍,骤然回头,结果重重撞在他胸口,“咚”的一声,是真的用力,鸭舌帽都弹飞出去了。
曾晚冷哼一声,转身弯腰捡帽子,疏远平静道:“你跟着我干吗?”
那人伸手轻而易举扯住她卫衣的帽子,把她拉了回来,曾晚抓住前头的领口,侧过脸怒瞪他,“你要勒死我啊!”
一秒,两秒,三秒,没动静。
随后曾晚听见拍打衣物的声音,还有她后背那一下下的触感,她确认,陆程和在拍她的背?
曾晚:“你他妈——”
陆程和平淡插话:“衣服上都是灰。”手上动作没停下。
“关你屁——”
她回眸,视线擦过他的脸颊,他认真的表情,让她把话生生窒在喉咙口没说出去。
他:“我没结婚,你别给我加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早点更新,明天还是老时间,晚八点。O(∩_∩)O
第3章
曾晚卫衣上的灰抖得差不多了,陆程和才收回手,插入白大褂口袋。曾晚感觉自己的领口一松,背后也没了那触感,她向前两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迅速戴起鸭舌帽,尽量遮住自己此刻的神情,整理完备,她才转过身。
曾晚平视,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胸前的名牌,可陆程和却瞧不见她帽檐下的双眼。
曾晚:“什么叫我给你加戏?”
她这话说的平静,没了刚才那带着怒气的腔调,有些事不关己的意味,但又总透露出那么些好奇。
陆程和不紧不慢重复:“我没结婚。”
曾晚扁嘴,怕陆程和发现她这个动作,她赶紧恢复正常,可一想,她戴着口罩,她怕什么,“我知道,我没聋,你刚才说过了。”
陆程和:“所以说,你那脑子别给我脑补一场年度大戏。”
曾晚翻个白眼,什么叫她这个脑子?
“哦,再见。”
曾晚转身,只要推开这扇门,她就可以当今天没遇见过陆程和。
没结婚,又不代表没未婚妻,不然孩子怎么来的。
曾晚想着他就这么追上来,还真是不怕他那护士未婚妻误会。还有,他追上来做什么?
“等等。”他叫住了她。
曾晚没回头,闷声说:“还有事?”
“你药没拿。”
啊……药……
曾晚这下被自己给气到了,潇洒走人还特么做不到,就不能让她帅气一回?尤其是在身后这人面前。
她反手一伸,“药给我,拿了我就走。”
陆程和:“在输液室。”
曾晚回头仰视他,“你故意的?”
陆程和好笑地勾了下嘴角:“我像吗?”
曾晚内心答:像!
陆程和真不是故意没拿,药那时放在躺椅上,她跑得快,他又追得急,就没顾上,追下来就听见她一个在叽里咕噜说话,说他结婚了,有老婆了,他当时就站在她上头的台阶笑了,真真佩服她那想象力。
陆程和:“走吧,回去。”
他率先上楼,走了几节台阶,见身后没动静,他又回头:“不走?”
曾晚气呼呼,咬咬牙,除了默声跟在他身后重新上楼,没其他别的办法。
曾晚被陆程和带回了输液室,她躲在陆程和身后,特别谨慎地保持了下两人间的距离。
“陆叔叔,你去干什么了?”商苒苒好奇问。
曾晚听声音,是那个小女孩的。
陆叔叔?
不是陆……爸爸?
曾晚探个头,发现另一个医生正抱着那个小女孩,而那医生身旁站着小护士。
嗯?(⊙_⊙)
陆程和温和道:“陆叔叔去抓病人了。”
商苒苒指着曾晚:“是这个可爱的姐姐吗?”
陆程和回头瞥一眼曾晚,“嗯,是她。”
商杰说:“程和,快六点了,我带老婆孩子回家了,你……”
陆程和:“我马上也走了。”
商杰点头,侧过脸对倪芸说:“老婆,你去换衣服吧。换好了,你带着苒苒直接去车子旁等我,我马上就来。”
倪芸从商杰怀里接过苒苒:“好,知道了。”
曾晚从头到尾听着他们的对话,满脸窘迫,呃……她误会了。
她细细回忆,刚才小女孩叫“爸爸”的时候,陆程和身后正好站着这个年轻的医生。
曾晚恨不得扶额,她的这个脑袋啊,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可下一秒,她又郁闷,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与陆程和现在只是陌生人。
哪怕他真结婚了,她也没资格摆出刚才那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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