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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来了叫我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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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诗只顾说话,踩滑楼梯一个趔趄。
  江甜眼疾手快拉稳她:“那他这么厉害,没有女孩子喜欢吗……就没有谈过恋爱?”
  “怎么会没人喜欢,”秦诗前后看了看,拉近江甜,小声道,“我给你说啊,他在一中有个名号,你知道是什么吗?”
  “陆天才?”
  “陆五一。”
  江甜新鲜:“因为五科第一?”
  “因为据说啊,一中和他同级的女生,每五个人中至少有一个喜欢他,而且是正儿八经的喜欢或者喜欢过,至于恋爱,”秦诗想了想,“表白的不少,但真没见他谈过。”
  秦诗说:“真的很难想象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谈恋爱是什么样,女孩子岂不和抱个冰块没差别?我要买奶茶,嗯,我要买甜甜圈,嗯,我们周末去看电影,没空,去游乐园,没空……反正能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一定特别强大!”
  江甜“扑哧”笑出声。
  秦诗反应过来,这都到教室门口了……
  恼得拍江甜:“在别人背后议论不好,你都不提醒我。”
  “还好还好,”江甜安慰她,“你长得美说什么都好,就算说八卦,那也是……你知道徐志摩吗?”
  秦诗点头:“再别康桥,学过的。”
  “嗯,”江甜弯着眉眼看她,“我说的是沙扬娜拉……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那一声珍重里有甜蜜的忧愁。”
  江甜音色敞亮,咬字婉转。
  最后的长音落罢,风吹过走廊。
  秦诗定定地看着她:“江甜,你以后喜欢一个男生,请一定背诗给他听,真的,”秦诗说,“没有人能拒绝你刚刚背诗的样子,就像是……眼睛里有光。”
  “是吗?”江甜先一步迈进教室,若有若无地看着陆允信笑,“也有人不是人吧。”
  陆允信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
  把脸别到一旁。
  “你有喜欢的男生?”秦诗惊奇。
  没控制住的音量让门口来来往往的八卦者投以目光。
  江甜掠过手机玩嗨、头也没抬的陆五一同学,停了好几秒,微笑说:“没有呢。”


第4章 《双桅船》
  “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啊,”同学们逗她,“那甜姐儿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就是就是,高点的还是别太高,成绩要多好,性格这些呢,阳光的,开朗的,还是酷酷的,周杰伦那样……”
  江甜脸红地垂头,目光却是若即若离地扫向陆允信。
  “哎呀,你们别笑小姑娘了,刚刚是我乱问的,”秦诗把江甜护到怀里,“我们甜才多大,你们一群别太八啊……”
  江甜抱着秦诗胳膊一个劲儿点头:“秦诗你最好了……”
  秦诗拍拍江甜的手。
  大家闹着散去。
  上课铃响。
  郭东薇踩着粗跟鞋蹬蹬蹬上讲台,“安静了安静了,上课”。
  江甜朗声喊:“起立。”
  同学们歪歪扭扭站起来:“老……师……好。”
  江甜斜朝老师,撑着陆允信的课桌起身:“麻烦你站直。”
  冯蔚然自觉地挺了挺腰。
  “说你呢,”江甜看向后面,带着几分气场压低声音,“陆五一你是听不到吗?”
  冯蔚然和沈传飞快朝两人瞟去。
  只是没想到,陆允信当真直起了背,任由江甜从直视他的眼睛,变为直视他的下巴,线条明朗的喉结,然后,是习惯开到一半的校服拉链,摇摇晃晃……
  江甜避开视线,喉咙发痒地……咳一声。
  陆允信颇为不耐地动了动脖子:“江一五。”
  “你说什么。”江甜蹙眉。
  陆允信面无表情:“一米五。”
  江甜抬脚就朝他课桌的横栏上踹,“哐”一下,她疼得龇牙咧嘴,声音却淹没在同学们落座的“嘎吱”里。
  陆允信懒散地扯了一下唇角。
  ………
  班主任两堂课就拉完了《兰亭集序》。
  课文缝隙间密密麻麻的翻译、含义写得同学们直揉手腕。
  对待这种高考重点篇目,郭东薇推了推眼镜,忽略掉下面的哀怨连天:“这周内全部背下没商量,默写连标点符号都不许给我打错,你默写一打错,试卷上就捋不清人家是考的这一句的逗号,还是这一句后面的句号。”
  说着,她对江甜道:“你默完把你的给我,然后你再抽六七本批一下……其他同学就同桌之间互相改,尽量抓紧每天晚自习前的空白时间。”
  江甜抱着老师水杯应好。
  然后,踩着时间,格外好说话地去抽同学,秦诗的,蒋亚男的……冯蔚然的,还有陆允信。
  秦诗的字好,她回了一个笔划清隽的“优”。
  冯蔚然错了“禊”字,江甜让他写十遍。
  再有就是。
  “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陆允信同学你为什么写到畅叙幽情就不写了,你以为你是圣人自己心里知道?重新默写一下可以吗?”
  周三。
  “陆允信同学你是要我先学一下草书再来认你的字吗?不好意思我学过,但我没义务把你搅成一团的字掰得横平竖直吧,麻烦重默一下。”
  周四。
  “老师说最多只能错五个字,你错了十个,还少写了一句感慨系之矣,陆允信同学麻烦你再默写一次没问题吧?”
  周五下午,体育课因为小雨没上成。
  踩着下自习的喧哗,陆允信直接把笔摔在桌上。
  男生们三三两两在走廊放风,女生们组着同伴去厕所。江甜在留守同学不远不近的注视中,从包里摸出两块糖,摊在陆允信眼下。
  然后,看着他,以别人听不到的音量笑着咬字:“把我存到你通讯录上,就不默了。”
  陆允信不为所动。
  “当然可以不存,”江甜眨着一双尤为无害的眼睛,“但你也知道,只要我想做,没有什么拦得住我,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你耐心够我们可以都试一下……”
  “对了,”她强调手,软声问,“你吃糖吗?”
  陆允信没说话。
  江甜凝视着他,慢慢地,覆手将糖扣在他桌上,莞尔一笑。
  数学老师踩着上课铃看到,慢吞吞地把书摊在讲台,开口是极富特色的语调:“刚刚江甜同学笑得很漂亮,啊,和我们今天要学习的内容一样具有美感,啊,大家预习了应该知道,就是数列,啊,在高中阶段,我们要学习的数列主要是两种,啊,等差和等比……”
  ………
  当天放学,江甜正整理书包,路过的班主任提出表扬:“我教了快一年都没改过陆允信的默写,你不仅改了,还真让他默过关了。”
  “一视同仁,”江甜一边在课桌下叠着某人前几次交的默写纸,一边弯着唇角,“不偏袒,不包庇,即便他是陆允信,他成绩很好……只要老师你交给我这个任务,只要我抽到了他,就会做好的。”
  话是坦荡又明亮。
  郭东薇笑呵呵问:“他之前默写的你还在吗?我看看年级第一的水平。”
  “不小心弄丢了。”江甜万分歉意。
  “没事,继续努力。”
  郭东薇比了一个“OK”的手势,仍是满意地开会去,江甜在桌下悄无声息地把折好的作业本纸夹进日记里。
  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先前夸了“甜姐儿就该这样做”,和闺蜜挽着手时又虚声说“无知者无畏”“和允哥结下梁子估计以后日子难过”……
  江甜置若罔闻,手机开机,边走边回江爸爸电话:“我自己坐校车过来就好,不用接了,您做什么我都愿意吃啊,番茄炒蛋吧,我最喜欢……”
  叽叽喳喳越来越远。
  一直趴在桌上的男生抓了下头发坐起来,把笔和手机扔进书包。
  看到桌上两颗粉色包装的东西,他皱了皱眉,抬手扔进了垃圾箱。
  ………
  临近开春,南城总是淅淅沥沥。
  一中门口周五堵车是常态,喇叭声中的居民楼大都三四层高,灯光蕴着饭菜的香气,规整地亮在潮湿的黄昏。
  顶楼边上一户简装的套间角落,堆着大大小小的望远镜、相机和其他叫不出名字的陈旧金属,墙下闪烁的电脑桌前坐着三个男生。
  安静中……
  两边的冯蔚然和沈传在等游戏复活。
  陆允信坐中间,一边操作一边夹着手机接家里电话:“嗯。”
  “你就只知道嗯,啊,除了这些还会说什么?”
  “哦。”
  电话那头的明女士不开心:“给你说了多少次,玩电脑玩什么都可以,注意休息,少熬夜,别通宵,眼睛、身体要不要?不要给我说你只是周末在外面,其他时候在家我监督着你,那周一周五我半夜路过你房间,看到门下溜着的亮缝是你梦游开的灯吗?老娘是怕半夜突然敲门吓死你才手下留情你知道吗……”
  “还有啊,之前就给你说,江甜,就你程爷爷家外孙女,要转到一中,以后长住对门,让你去打听打听在哪个班,照顾照顾人小姑娘,你说你没打听,结果老爷子今儿邀请我们周末做客,乐呵呵告诉我,就在一班啊,陆允信人小姑娘就在一班你不告诉我?”
  “你现在知道了。”陆允信面色无波。
  “老爷子不给我说,你就闷葫芦当到底?”明女士语重心长,“给你讲过好多次,老两口是你妈我一辈子的恩师,当初你妈家里穷,喝一碗稀饭坐三十个小时铁皮火车到南大参加自主招生,结果晕倒在厕所,要不是老太太发现了送我去医院,后来又帮我办助贷,写推荐信,介绍我和你爸认识,能有现在?”
  “不说知恩图报,这是几十年积淀的感情,对吧,老爷子和他女儿关系僵了这么多年,但独生女不可能僵一辈子,这小姑娘是两边都捧手心里的,咱们替老两口多照看点,让老两口老了家庭能和睦,你说是不是应该?”
  陆允信没反应。
  明女士循循善诱:“妈知道你厌烦人情往来,一直以来都没说过你什么,而且这次只是让你照顾照顾人小姑娘,辅导个功课啊,吃个饭啊,年龄相仿带小姑娘逛逛南城好玩的地儿啊,又没让你以后娶人家,你扭个什么劲儿啊……”
  明女士又念了一阵,下通牒,叨叨“甜甜这么可爱臭小子没眼光”挂电话。
  陆允信扔了手机。
  紧接着,沈传一套大招碾压战局,三人又开下一把,再下把……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甜姐儿挺好玩的,今天下午你俩都睡着那阵,地理老师问一整天都有太阳可能是什么地方,他本来想讲南极北极什么鬼的极昼,结果甜姐儿顺嘴接,”沈传学,“英国不是叫日不落吗……把大家逗得不行。”
  沈传就是船长,在学校坐冯蔚然后面、陆允信旁边。
  说着,他灌了口冷茶,捣一把要睡着的冯蔚然,一边朝椅背上瘫一边接着道:“听我在三中的哥们说,甜姐儿在三中可是团宠级别……你说她成绩好,身上又没有一些学霸酸溜溜那劲儿;你说她可爱,偏偏她又能端住架,同学几年除了她几个死党基本都不知道她家人啊,家境啊;但你要说是女神,她又能装疯卖傻和大家闹作一处……”
  冯蔚然换个姿势把腿叉桌上:“你没看甜姐儿才来多久,东郭啊,秦诗啊,谁不甜甜甜甜地叫。”
  “怪不得我哥们原话吹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沈传从桌前的抽屉里摸出根棒棒糖。
  “也不一定,”冯蔚然抢过来,吊儿郎当搓着纸,嘴朝沉默一晚的某人努,“允哥不就不喜欢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她?!”陆允信毫无征兆地出口。
  冯蔚然和沈传齐齐看向他。
  陆允信蓦地推了键盘,眉目裹着难见的郁色和烦躁。


第5章 《断章》
  冯蔚然和沈传面面相觑:“就是说的你不喜欢啊,你怎么这么……诶诶,允哥去哪儿?现在才六点,公交都没开。”
  陆允信抡了一下冯蔚然的肩膀。
  “回家。”
  这个时候的城市还没醒。
  一片安静中,有车轮轧在马路上的“哗哗”,不怕冷的蛐蛐在灌木里哼哼,以及路灯下一盏递进的长影。
  步伐散落,像踩着情绪。
  ………
  南大给老教授和科研人员分配的房子是复式公寓,一层两户,总共五栋排在一起,圈出个小花园。
  出花园左走一百米,便是饱受赞誉的教职工食堂。
  陆允信经过的时候,碰到了江甜……的外婆,程陈秀清。
  “程奶奶。”陆允信礼貌叫人。
  “哎哟,你这孩子怎么这个点才回家。”老太太眯眼看清人,朝他招招手。
  陆允信走过去。
  老太太把饭卡仔细地装进夹袄隔层,扭头叫师傅多拿个纸袋子,分出两个包子装了递过去:“你妈估计还没起来,第二笼还要再等会儿,你先吃着垫垫肚子,别饿出胃病。”
  陆允信推辞:“没事,几步路到家。”
  “到家自己下个面也要时间啊,”老太太不容置疑地把袋子塞到他手里,“我家小姑娘昨儿回来晚,估计起来都中午了,还不如你趁热吃了。”
  说着,拍了拍陆允信的胳膊,“你呀,就是吃太少,正长个呢,结果寡瘦寡瘦的,男孩子还是要身上有点肉,结结实实才好,你看新闻联播上那些主持人,王宁啊,罗京啊,谁不是方正硬朗,声音洪亮……对了,”她想起来,“中午和爸爸妈妈一起过来啊,叫老头给你烧排骨!”
  “太麻烦您……”陆允信见老太太弯腰,接了钥匙帮忙打开自行车锁。
  “你这孩子再见外奶奶可要生气了,”老太太道了声谢,灵活地抬了刹车坐上去,“我去买菜,中午记得来啊。”
  冷风拂过,陆允信拢了拢衣领,从包里扯张纸擦了两下手,慢条斯理打开热气腾腾的纸袋……
  ………
  江甜醒了下楼,留给她的只有一小碟咸菜。
  “这才八点,你怎么就起来了,”餐桌上的老太太放下报纸,“也不穿个外套的,冷不冷啊,厨房还有粥,包子被你外公吃完了我再出去买俩……”
  “不用不用,我喝点粥就好,”江甜嗅着空气中残留的肉汁香,吞了吞口水,“正好昨晚吃得多,这顿清清肠胃。”
  “也行。”老太太也没注意,只是叮嘱江甜端碗走楼梯小心点。
  待人进了房间,她摘下老花眼镜扭身喊:“老头你把中央空调打开,电费能省多少,可别把小姑娘冷着了。”
  ………
  江甜窝在被子里并没有感受到温度变化。
  她一边给毛线说话,一边有一口没一口啜着粥,视线偶尔飘到江爸爸送的素银镯上:“我是真没睡好,满脑子都是我爸没戴戒指,我以为他做菜取下来,结果吃饭,后来一直送我回这,都没戴。”
  电话那头:“可能是你想多了,本来那些事业有成的中老年就不喜欢戴啊,遑论你爸还挺……嗯,糙?”
  “可我还是觉得怪怪的,明明之前一起去乌镇就戴了——”
  “说不定是出差啊、开会啊不方便,”毛线宽慰她,“说你常年虐狗的爹妈不如说说虐你那他……对吧。”
  “他有什么好说的……”
  江甜嘟囔一句,闷了口粥:“我本来想和他坐一起,结果班主任让我和冯蔚然同桌,我想着他在我后面,就答应了,你知道他有多恶劣吗,我让他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他竟然说没有拉黑我……”
  “好吧,我看了他手机,确实没拉黑,可没拉黑是怎么挂的我几十通电话啊!你不知道,我室友还给我说他别名叫什么陆五一,什么五个女生当中就有一个喜欢他,他招惹那么多女生还不允许我叫叫?他还嘲我江一五,什么鬼的江一五,我比一米五高很多好吗!”
  “甚至,他为了不存我号码,还真的把兰亭集序默写完了,谁要他默写完啊,这人真的是油盐不进刀枪不入,要不是我无敌可爱,我都没法和他耗。”
  电话那头“噗嗤”:“你说你没什么好说的……”
  江甜:“……”
  “没拉黑说明手动挂,几十遍正常人都得记住你号码,何况他是陆允信,”毛线笑,“我就不明白,你发条短信会怎样,干嘛只打电话……好了好了我妈要回来了,祝你待会儿和肥头大耳的痘哥见面愉快,江一五。”
  “你才一五你才一五!”江甜恼,“我明明一五一,一五一好吗!换个称呼!”
  毛线从善如流:“好的,江陈醋。”
  “……”
  ………
  “甜甜!你明阿姨来了,下来招呼客人,我和你外公还要看着锅。”
  “马上马上。”
  江甜应着,飞快抓顺刘海,趿拉着骨头形状的棉拖鞋下楼,站定在老太太身边。
  “这是你陆叔叔。”
  “陆叔叔好。”
  “这是你明阿姨。”
  “明阿姨好。”
  小姑娘穿着件薄外套,及肩发绑成个小马尾,甜甜叫人时,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弯得像月牙。
  “真乖,”明瑛坐上沙发把人朝身旁揽,“我就想再生个这样的闺女,可计划生育一直阻挠,”说着,又想到什么,“对了,甜甜你在一中还习惯吗,住读可以适应吗……”
  “还好。”江甜想着这有酒窝的阿姨大概在哪儿见过,还没展开回答,玄关传来两声“汪汪”。
  老头举着菜刀从厨房出来:“允信来了啊,甜甜过来认识一下。”
  明阿姨站起身:“陆允信,这儿。”
  “陆……”江甜跟着说了一个字,尚未回神,便见一人一狗出现在客厅。
  陆允信侧身和老两口打招呼。
  陆允信朝明阿姨点头。
  陆允信走着走着绳子一落,一团庞大的白色倏地朝沙发奔去。
  江甜“啊”地,踩弹簧一样跳上沙发,魁梧的哥威斯犬立着前肢去探她。
  江甜苦着一张脸直往明瑛背后躲:“啊,我怕狗……明阿姨,明阿姨可以可以拴着吗。”
  “面条看着凶,其实就是想和你闹,吓吓你,不会真的咬。”明瑛劝着,招呼面条,“面条蹲下,蹲下,别吓着甜甜。”
  面条甩了甩耳朵,张嘴呜咽哈气。
  一呼一吸……
  江甜缩得声音都在抖:“明阿姨明阿姨……呜呜明阿姨……它真的不会咬我吗……明阿姨您拴一下吧……”
  明瑛张开双臂帮江甜拦:“真的不会,不会啊,阿姨保证啊。”
  “你看看他嘴,再看看他牙,血盆大口,一口下去,啧啧啧——”
  “陆允信!”明瑛一拍茶几站起来。
  面条得了空当,刷一下蹦到江甜身边。
  然后,在江甜双手举顶,“啊”的二次尖叫中,蹲到她的腿旁,蹭着她骨头拖鞋的模样……尤为温驯。
  听到尖叫冲出来的江外公和江外婆松口气,拎着锅铲盆子回厨房。
  明瑛“嘿”一声,夸奖:“面条脾气越来越好诶,现在都不吓生人了。”
  陆允信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沙发旁,轻咳一声,捡起绳子:“手滑。”
  江甜哪儿听得到他在说什么,捂着胸口大喘气:“我……我……”
  陆允信抱起面条,捋毛的手暗加了几分力道。
  面条眨巴着一双黑漆漆大眼睛和陆允信委屈:干嘛呐,人家不过看鞋子可爱,有错吗……
  陆允信面无表情。
  ………
  大概因着面条心里有愧。
  中午餐桌上,明瑛一直把儿子喜欢的排骨舀到江甜碗里不说,问江甜“下午准备做什么”,江甜说“写作业”,明瑛还一个眼神把陆允信瞪上去:“帮人小姑娘看看。”
  江甜眉眼弯弯:“谢谢明阿姨。”
  陆允信不情不愿还是跟着上了楼。
  走到一个门口挂着风铃的房间,江甜停下,手扶住门把。
  陆允信也不催,插着兜安安静静站在她身后。
  “那个……最左边是书房,你先过去吧,我马上把作业拿过来。”江甜抠着门把尾的蕾丝边。
  陆允信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点头。
  江甜一脸淡定地进卧室,关门,“咔哒”,越过大剌剌敞开的行李箱、扔在椅子上的脏背心、乱在地上的书包……
  猛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天呐——!”
  见鬼的,痘哥。
  是她的,陆允信啊……
  在床上滚得脸颊都绯红了,江甜才坐起来。
  然后,格外仔细地重扎了马尾,洗了把脸,涂上霜,又挑了身自认为最好看的衣服换上,这才把所有的作业抱怀里,一脸淡定地出去……
  老爷子书房很大。
  楠木系,有插花,午后阳光切着落地窗的轮廓落在两人脚下。
  一张书桌,两人并排。
  陆允信坐外侧,江甜坐内侧。
  面前放着两杯明瑛上来确认陆允信没有玩手机或者不理江甜、顺手捎的橙汁,果肉饱满澄明。
  “有什么不会?”陆允信撑着脸,随手翻她拿过来的卷子。
  江甜和他对称地撑着脸,红着脸,就这样,揣着心跳仍毫不避讳、静静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陆允信: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第6章 《三个月亮》
  看他的眉,看他的眼。
  看他身上这个年龄特有的少年气,也看他和这个年龄不符的冷静沉默,矛盾又和谐地抿在唇上……
  江甜不自知地吞了吞口水。
  “你就剩物理没做,但物理这套题和老师之前课上考的那套相似度百分之九十,所以,”陆允信转脸看江甜,“你到底要我讲什么?”
  江甜轻“啊”地发个疑问词,视线和陆允信的刚碰上,便心虚逃开。
  东翻西翻:“你居然知道作业是什么……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天才选手都不会碰这种凡人的苦痛。”
  “天才……?”
  陆允信似是自嘲地勾了一下唇,笔落在草稿纸上,“这章动能是重点,但势能不可忽略,有的滑块会装弹簧,有的小球碰壁会受到弹力……”
  江甜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意思是天才也很辛苦?年级第一的维持其实是你挑灯夜战的结果?”
  越说越合理,“所以你不仅要把作业吃透,还要在别人看不到的时间里加倍努力,什么王后雄,曲一线,薛金星,别人做一本,你要刷两本才能有现在的成绩……”
  不知是说话快,还是太阳大,小姑娘脸颊微微泛着红。
  好奇发问时,眼睛黑亮,亮到可以看见中间那抹清晰的轮廓……
  陆允信略不自然地别开视线:“一般扫一遍作业,会做的就不碰,感觉有难度的就动笔。”
  “那你动笔的时间多吗?”江甜问。
  陆允信认真想了一下:“基本没有。”
  “……”
  嗨呀!自己也不过是上课专心听讲,课间查漏补缺,作业一丝不苟,理科还会带上一两本资料书提前预习而已!
  嗨呀!人家不过是上课睡觉,偶尔无精打采听一听,基本……不做作业而已!
  哪里有什么智商差距!
  江甜瞪他一眼,抱过橙汁,小口小口地闷闷咽。
  陆允信摊开了练习册。
  安静中……
  “对了,”江甜问,“你大学有想去的城市吗?”
  陆允信在一中老师爱出的题型前,画上一个圈:“没有。”
  “那有想考的大学吗,”江甜想到什么,“暑假的奥赛你应该会参加,金牌可以保送清北,”她声音小了些,“银牌和铜牌好像也会有降分录取的优待……”
  陆允信“嗯”,放了物理,拿起数学。
  “其实,南大浙大也挺好,我特别喜欢江南水乡,可是……”江甜托着下巴,目光散漫地观赏墙壁上的挂画,“我又想和你同一个学校。”
  不只是同一所高中,还要同一所大学,同一座城市。
  陆允信笔没有停。
  江甜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吸管:“其实,郭老师让填文理意向的时候,我有过犹豫,毕竟我文综比理综好太多,我不明白那些学过一遍的大事件啊意义啊为什么会忘,也不明白滑块自己滑就好了,为什么要一会儿受这个力,一会儿那个力方向又有问题,还有化学方程式,到底什么时候加催化剂,为什么这个反应不加热那个又必须划个三角符号……”
  “可是我也知道,文综阅卷的不确定因素大,主观题可以让好多文科生高考比预估低,二三十,甚至五六十,”江甜说,“相比起来,理科的浮动性就小很多,你是什么样子,在一定范围内,就以这个样子被成绩单照出来……”
  “程女士一直给我灌输,思维和天赋是少数人的,比如你,”她抬起自己杯子里的吸管,轻轻戳了一下陆允信杯子里那根,“大多数人的水准其实差不多,想成绩拔萃无外乎,方法、坚持、努力……”
  “我中考发挥并不好,进三中起步排名也很靠后,整个高一上学期,”江甜轻轻停一下,“我就想着你。”
  陆允信合上笔盖。
  轻微的,“咔哒”。
  “想着你成绩多好,有多优秀,既然我比别人多用一点心,可以从班上七八名到跌不出前二,那我也可以越来越好……”
  橙汁见了底。
  江甜抬吸管去碰另外一根,另外一根就“骨碌”躲避,她越是用力,那根就躲得越远。
  江甜停手,慢慢眨了一下眼睛:“陆允信你知道吗,我讨厌我说很多,你却不声不响的样子。”
  “可是陆允信,”她忽然转过头来,弯着眉眼,“你知道讨厌是什么意思吗?”
  ………
  明女士上来叫两个孩子吃晚饭,顺便问:“甜甜和小子学得怎么样,他有没有给你好好讲?”
  明明絮絮叨一下午、自己笔都没拿过、还要说陆允信不应和她的某人对明瑛笑得甜甜:“我昨晚做了好久的功率问题他几下就解出来了,还有数学,我之前一直觉得不等式很难,看他做题,好像也跟着可以理解……”
  “真的吗,”明女士惊喜,“那甜甜你以后周五啊,周末这些回来,都可以上我们家和他一起做作业啊,或者让他来找你也可以,反正这小子周末总在外面乱晃,正好让他着着家……”
  “妈!”陆允信喊。
  江甜跟着犹豫:“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他了啊……”
  “麻烦什么啊麻烦,”明女士完全吃不住江甜懂事的模样,板着脸威胁陆允信“你想想你房间里那堆破铁”,又笑眯眯地让江甜收拾完作业早点下来。
  江甜陷着两个小酒窝,一边应好一边给明瑛做“回见”。
  陆允信“嗤”地推开椅子起身,越过江甜时,不轻不重地扯一下她的马尾。
  江甜“哎哟”一声,反手打他:“陆允信你做什么呐!”
  力道拍了个空。
  江甜望向他插裤兜,边走,边背对自己挥手的无所谓姿态……
  抬手碰碰马尾,烫了脸颊。
  ………
  周末总是过得很快。
  周日,江甜带着江爸爸送的礼物回学校,看着坐在讲台上的郭东薇,总有一种开学第一天的错觉。
  只是班主任强调的内容,从“新学期新气象”变成了:“三月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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