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夏空-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从电视里看到的。当星煌的人赶到车站,管蘅已经上车回宁城了。从事发到事了,管蘅都是一个人。甚至缝好伤口,她包扎得像个粽子似的去售票大厅改签车票,一路像动物园的猴子般被人围观。
  莫静言承认,那时,她所站的角度是星煌的总制作,是管蘅的经纪人,她脑子里半点都没想过管蘅还是黎漠的女友。以前,黎漠不管在哪,每周都会和她有两次通话。这次,他回巴黎,只给她打过一次,说他到巴黎了。他应该是对她气得不轻,莫静言甚是苦恼。
  “莫姐认为呢?”景涂然询问地看向她。
  “你说什么?”莫静言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景涂然重复道:“管蘅回来后,先让她去医院看望杨小再。杨小再据说撑不到年底了,她俩以前就处得不错。这个会对管蘅的形象加分的。”
  几位董事频频点头,认为这个建议不错。
  “我去通知管蘅,还是莫姐您亲自通知?”景涂然体贴道。
  “我吧!”莫静言苦涩道。迟早要面对的,只不过,她没什么把握。
  莫静言没有在星煌打电话,她回玫瑰园后,折算了下时差,巴黎那边是早晨十点,又是周日,黎漠应该不忙。
  黎漠电话接得很快,背景里有音乐,闲雅安然的琴声,如流水,缓缓流淌。“我和管蘅在琴行,想买架钢琴。管蘅本来是试弹下,结果老板强烈要求再来一曲。”黎漠话语里带着笑,像是心情很不错。莫静言安下心来:“一会还有什么安排?”
  “还要去看家具、厨具、餐具,还有卧具,还要去趟花木市场,哈哈,管蘅就是个购物狂。”
  露骨的宠溺,无条件的纵容,莫静言突然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了。“你……父亲好吗?”她只得先往安全地带跑。
  “他好得不能再好。他对我说,为什么当初我不支持你学小提琴,就是因为你资质一般。如果你有管蘅一半的天赋,我砸锅卖铁都让你学。太后,我真是他亲生的吗?”
  这哪里是告状,分明是显摆,莫静言嘴里像咬了一口黄连,连心都是苦的。“他们相处得很不错?”
  “嗯,每天都见面,一块听音乐会,一块逛书店,一块喝下午茶。他只要有时间,都会开车送她去上课。管蘅说不要,坐地铁很方便的。他不依,说你不懂一个做父亲的心。”
  真是称职啊,越发衬出她像个反面教材。
  “太后没有别的事,我挂电话了。管蘅在叫我呢?”
  “黎漠,今天……星煌高层开会,让管蘅恢复工作。”莫静言真有点恨自己的冷漠无情。
  黎漠沉默了会,语气冷淡道:“如果管蘅不再回星煌,违约金多少?”
  莫静言跌坐在沙发上,她感觉黎漠不再是她的儿子,他是谈判桌上手腕狠辣的对手。“她这次回来,我不会再让她陷入那样的困境。”她苍白地保证。
  “管蘅已经通过巴黎音乐学院的面试,巴黎交响乐团的指挥穆利是她的老师。穆利已准备让她参加明年在维也纳举行的指挥大赛。穆利说今年歌剧院的新年音乐会,他要让管蘅上台指挥一支曲子,算是正式把她介绍给欧洲的古典音乐界。”黎漠平缓无波地一一道来,莫静言却听得手脚冰凉。如果她坚持要管蘅回来,那会让黎漠更加的恨她;如果她同意管蘅不回来,天价违约金会把黎漠和管蘅压趴下。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莫静言用力呼吸。
  “如果妈妈不是星煌的总制作,也许……”她试着和黎漠讲道理。黎漠善解不意道:“太后不必纠结,该怎么就怎么吧!”
  莫静言觉得自己像一颗在岩石上滚来滚去的鸡蛋,稍不慎,就粉身碎骨。她讨厌抉择,却又不得不作出抉择。
  “如果双方同意解约,条件是什么?”黎漠漫不经心问道。
  “黎漠,”莫静言咬牙切齿,“如果我和管蘅一起掉河里,你肯定先救管蘅吧!”
  “怎么可能,我水性好,力气大,你俩我一人一胳膊全扯上岸。”
  莫静言举白旗投降:“我会努力让星煌和管蘅解约,但是黎漠,你不会想让管蘅就这样离开吧。”
  “嗯,太后你说,我听。”
  “星煌会为管蘅举办一场小型的音乐会,二支曲子,演出四场。这样,一来展示管蘅的才华,二来让别人觉得管蘅是有了正确的方向,而不是为艳照门受累被迫改行,三来星煌借此让管蘅的翻唱EP上市,这有可能是管蘅唯一的一张演唱EP,星煌要加大销量,也算管蘅还星煌一个人情。”这应该是最和平的解决办法,莫静言想道。
  黎漠沉思了下:“行,都听太后的。”
  手机一挂,他回过头,朝管蘅做了个OK的手势。“莫姐同意了?”管蘅捂着嘴巴,两眼晶亮。黎漠点头,管蘅尖叫一声,扑过来抱住他的腰,笑得咯咯的。
  在通过面试的那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就说起这事了。离开是必然的,但是要怎么离开,管蘅一言不发,但黎漠知道管蘅很担忧。他忍不住逗她:你是舍不得错过穆利,还是舍不得错过我?
  管蘅一点也没犹豫:你。我错过柯蒂斯后,遇到了穆利。如果错过穆利,以后我有可能还会遇到谁,只要我不放弃音乐。可是,你,从前,以后,将来,都只有一个,不会有别人了。
  黎漠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你真是没出息啊!
  她埋在他胸前:爱情里,不需要出息,不需要逞能,不需要计较,不需要功利,努力在一起,就好。
  要求真简单。黎漠窝心地将管蘅抱得紧紧的。
  管蘅向穆利请假回国,很汗颜地说公司将会为她举行一场告别音乐会。穆利好半天没有说话,然后,他从书架上取来两本乐谱。“上半场演出柴可夫斯基的《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小提琴独奏梅歆,她也是中国人,很好的小提琴演奏家。这支曲子结束,让她再次登台,独奏舒伯特的《魔王》,那支曲子非常炫技,让人眼花缭乱。下半场演出斯特拉文斯基的《火鸟》,这首曲子,一位女指挥家曾和中国爱乐乐团合作过。”
  管蘅羞得头都快低到地下了:“穆利先生,那场音乐会,只是表演性质,不会很……专业的。”她又不是穆利先生,哪里够资格和梅歆、中国爱乐乐团合作,莫静言倾向于她还是和海青乐团合作。
  “那就取消。”穆利严厉道,“你是我的学生,不是街头卖艺的艺人。如果你担心梅歆和爱乐乐团档期不对,我会出面解决。”
  “穆利先生,我真的可以吗?”管蘅一会儿狂喜,一会儿慌乱,就像身处冰火两重天,来来回回,整个人都快疯魔了。除了她这个指挥太弱,梅歆和爱乐乐团的组合足以让中国的乐迷们嗨翻天的。
  穆利高傲道:“当然。这不是你的一场秀,而是你指挥生涯的起点,所以请慎重。”
  管蘅不由地严肃起来,重重点头。
  走前,穆利幽默道:“在指挥界里,我的年纪还算不大,我从来不用助理指挥、副指挥。如果以后我有一位漂亮的女助理指挥,不知乐评家们会不会说我是以貌取人?”
  管蘅认真回道:“这本来就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穆利赞许地看着她,朗声大笑:“排练遇到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发现管蘅不在身边。黎漠起身,在阳台上找到了她。双臂抱膝,把自己蜷成了一只蛹似的。
  “要回国了,兴奋到睡不着?”他抱起她,自己坐在椅上,她坐在他的膝上。是个月夜,月华如水,照得夜色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不是。”她把头搁在他的脖颈间,声音闷闷的,“在一起才多久啊,又要分开了。”
  哦,原来是因为别离。黎漠笑了,柔声道:“你的音乐会我怎么可能错过,不会分开几天的。对了,你以前说过给我写首歌的呢?”
  那时以为自己要走一阵歌手路线,想给他好好地录制一首歌,后来阴差阳错,一直没机会录。管蘅轻轻叹了口气:“这次回去就录。”
  “真写了?”黎漠挺激动。
  管蘅轻声哼唱了几句,轻盈、温婉:“写好很久了。”
  “那算是你送我的定情之作。好了,回去再睡会,还有十个小时才去机场呢!”
  管蘅摇了摇头:“再陪我坐会。黎漠,你说明年春天,我们家的花园会有隔壁邻居的美吧?”
  这两天,管蘅好好地把花园整治了下,栽了不少花花草草。特别是玫瑰,担心路上颠着,她都不舍不得把花株搁后备箱,自己从花木市场一路上抱到了家。她很是期待自己的劳动成果。
  “不知道,明年你自己看!”黎漠闭着眼,声音模模糊糊的。
  “家具过两天要送过来,你记得点下,别落下什么。还有钢琴要请人调音,时间我约了,你要是忙,请黎叔过来。”
  “爸爸N年不回国了,这次为看你音乐会,要回国了。不知太后作何感想?”黎漠嘟哝一声。
  “莫姐是个大气的人,才不会像你以为的那样。”管蘅玩着黎漠的手指,最近画图多,笔茧出来了,摸上去糙糙的。“不知有没有时间回宁城看看?”
  “爸爸和管叔约好北京见,然后他会和我们一道来巴黎。”
  “黎漠……”
  “嗯?”
  “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呢,我……是这么的麻烦,唉!”
  “是呀,真麻烦,不过,被欺负了不会还手,这点让我很喜欢。”
  “黎漠!”她娇嗔地咬住他的手指。
  “痛,痛,痛!”他叫得很像回事,她当真了,连忙对着手指吹气。黎漠睁开眼睛,笑道:“傻瓜!”
  “爱上傻瓜的人更傻,是不是?”月光下,她歪着头发问的样子,特别的娇憨。他忍不住噙住她的嘴唇,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管蘅,陆庭芜是被高以梵整进去的。”他哑声说道,微微的忐忑,是他暗示的线索。
  管蘅轻轻喔了一声,说道:“老人说马无夜草不壮,人无外财不富,意思也许有点偏激,但也有些道理吧!一个人如果行事正,别人想整你是无从下手的。他给了别人机会,也是他必须付的代价。”
  她其实什么都看得清,黎漠徐徐吐出一口长气,坦白道:“我怕你恨我。”如果陆庭芜不是做事那么绝,他最多会阻止高以梵拍下那幅画。海瀚的那些操作,他又不是太平洋警察,关他什么事。但陆庭芜激怒了他,那个男人必须得到教训。
  “恨也不放手。”她与他十指紧扣。
  管蘅到达北京是午夜,陆笑笑来机场接的。陆笑笑有点局促,似乎不知该怎么对待管蘅。管蘅送她一套护肤品,是黎漠准备的。她讷讷地道谢,接过管蘅的行李箱。
  出了机场大厅,热浪滚滚而来。“今天多少度?”管蘅有点不适应。
  “三十六。今年气候有点怪,高温来得早,雨水又少。”午夜的机场高速车不多,开起来很爽,陆笑笑把空调又往下调了一格。
  管蘅还是住在汇贤佳苑。莫静言想让她住玫瑰园,汇贤佳苑附近在施工,整天尘土飞扬,在外面走个几分钟,就成出土文物了。可是管蘅拒绝了。莫静言没有坚持,早早让陆笑笑找了保洁工把房子彻理清洁了下,还特地添了只冰箱。
  门是陆笑笑开的,在灯光亮起的那一瞬,管蘅闭了下眼睛。回宁城那个晚上,她拎着行李出门,门锁好,她把钥匙放在脚垫下,给吉林发了短信,她不知自己还会不会再打开这扇门。
  晓冬,我回来了。她在心里轻轻说道。
  陆笑笑呆了一会就走了。管蘅没有着急整理行李,跑去阳台给黎漠打电话。明明隔着海洋、大陆、高山,黎漠的声音清晰得就像每晚在她耳边的呼吸。
  “明天先去看杨小再,然后去星煌,有个媒体见面会。”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天气,说行程,说心情,“没什么可紧张的,我知道怎么应对。梅歆是下周来北京,我去机场接她。后天和爱乐乐团见面。”管蘅轻笑两声,“黎漠,我有点不安。”
  “怕自己征服不了他们?”
  “我的资历真的太浅了。”
  “他们是给穆利先生面子,再说你资历是浅,但实力不弱。”
  “情人眼里出西施。”
  “我是举贤不避亲。”
  这一晚,管蘅几乎是一觉到天明。她去医院是打车过去的,没惊动任何人。杨小再在ICU,九点可以探视。她与杨妈妈一起进去,杨小再的脸罩在氧气面罩里,呼吸微微的。杨妈妈轻声唤她的名字,她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管蘅。她抬起手,握住管蘅的手,嘴角弯了弯。
  探视只可以三分钟,门一道一道地合上,管蘅踮起脚,怎么也看不到杨小再。杨妈妈眼里涌满了泪,她说小再前两天还在念叨,不知和你还能不能见上面,我说肯定的。这不,你来了。这是好兆头。
  管蘅点头,她没问杨小再怎么突然进了ICU,从杨妈妈嘴里说出杨小再的病情,这很残酷。
  她陪杨妈妈在外面的走廊走了一会,便走了。
  星煌的媒体招待会来了很多记者。前几天,星煌已经在官网上公布了管蘅被巴黎音乐学院录取以及准备举办告别音乐会的事。记者们突然意识到,艳照门事件没有把管蘅打跨,而是把管蘅推上了一个更高的台阶。下次再采访,只怕不会是在星煌的会议室了。
  艳照门肯定是要被提问的,管蘅安静地听完,拿起话筒:“有些事,有些人,选择沉默以对,并不是隐瞒,也不是逃避,而是尊重。尊重过去发生的一切,尊重现在开始的新生活。”
  “管蘅小姐对陆庭芜先生入狱有什么看法?这是恶有恶报吗?”一家周刊记者迫不及待发问。
  莫静言冷声回道:“这位记者朋友是法院的么,陆庭芜先生什么时候入狱的?”
  周刊记者脸一红,萎萎地坐下。
  陆庭芜现在还关在看守所,属于犯罪嫌疑人。他的案子在社会上争议很大,有两派,一派认为应该绳之以法,另一派却认为情有可原,世界上的名画就那么几幅,很多人想拥有,怎么够分?那么就应该允许仿制名画,不过,拍卖时应该说明是仿制。如果硬要论罪,陆庭芜最多是不该欺瞒。司法部门很重视这些争议,请教了不少专家,至今都没定案。
  媒体见面会算是顺利地结束,星煌内部又办了个欢迎管蘅的酒会,很多艺人都参加了。可爱多、陈谣、小虎牙也来了,可能因为管蘅要走了,他们的笑真诚了许多。
  莫静言和管蘅碰了下杯,两人走向一个角落。“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接受,但请你站在我的角度理解下。”莫静言看着管蘅,说道。
  “我理解的,换作别人,不会比莫姐做得更好。事实上,莫姐对我,一直在破例,一直在让步。”管蘅真挚道。
  莫静言把脸别向一边,她不想让管蘅看到她眼中的颤栗。“但愿黎漠也这样想。”
  管蘅轻轻握住莫静言的手,叫了声“莫姨”:“黎漠说你喜欢紫色,你房间就是装修成紫色系,卧具是我挑的,我选的米白格子。全是紫,眼睛会花的。行么?”
  莫静言仰起头,饮下杯中的酒,也把眼中泛滥的泪意悄悄咽下。“行的。”
  两人站的地方是面窗,窗对着的是星煌的演艺大厅。莫静言突然笑了起来:“去年我过生日,黎漠接我去餐厅吃饭。我心不在焉,他问是不是《全城恋歌》发现了什么星,我说有一个,但是她让我很纠结。那人就是你,谁曾想到,你竟然和黎漠走到了一起。”
  “命运的安排很神奇。”管蘅也笑了,眉眼翘翘,满心满脸的甜美。
  “这就是缘分。”莫静言拍拍管蘅的手,语气幽然。
  晚上回去后,管蘅喜滋滋地告诉黎漠,莫姨好像有一点喜欢她了。黎漠说你个傻瓜,她喜欢你不是一点,只不过,你抢走她前世的情人,她有些接受不了。
  前世的情人?
  啊,不是说儿子是妈妈是前世的情人,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
  那我以后要生个儿子。管蘅决定了。
  不行,我要女儿。黎漠立场坚定。
  争论了半个小时,黎漠让步,那就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吧!管蘅同意。睡下时,她突然想到,这还没嫁呢,怎么就扯到生儿生女了?庆幸黎漠不在身边,不然太羞人了。
  管蘅没有去看陆庭芜。真的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她谈不上恨与厌,如果硬要挤出一丝情绪,那就是可怜。暧光对外称,海瀚画廊一切事务,都是陆庭芜打理,他们什么都不知情。陆庭芜自己也承认和暧光无关,所有拍卖的作品,都是他一人经手。不管是事先责任分工,还是陆庭芜对田总的报恩,不管他判几年,出来后应该会有个妥善的归宿。他向来骄傲,让他安安静静地在里面呆着,不同情,不关心,不打听,才是他此刻最想要的。
  以后,真的就是彼此漠不相关的以后了。
  管蘅现在担忧的是梅歆要来了,她该用什么态度面对?
  其实,她的担忧很多余。梅歆一见到她,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机场蹲着的记者,及时捕捉到这个镜头,题目就是:宁城音院双姝即将同台竞技。于是,宁城音乐学院火了,恰逢高考季,据说招生办增添了不少人手,还天天加班到凌晨。
  管蘅心虚地向黎漠称赞梅歆的优雅表现,黎漠沉吟了一会,说她是个非常成熟的演奏家,她如果答应演出,就不会带进私人情感,你不要有任何担心。
  管蘅嚅嚅道:“我真没想到她会答应演出。”
  黎漠低低地笑:“演奏家也是人,也要食人间烟火。她在欧洲名声再响,毕竟根还在中国。中国市场那么大,她当然要正视。你是穆利的学生,年轻漂亮的女指挥,她的学妹,就凭这三点,她就值得站在台上。倒是你要好好表现,不要沦落成她的背景。”
  管蘅叹气:“真想抱抱你,索取点力量。”
  “不需要索取,我无私奉献。”静夜里,黎漠的声音喑哑得像一首厚重的大提琴曲,动人心弦。
  与梅歆、爱乐乐团的第一次排练,管蘅只带了指挥棒和笔记本过去。梅歆翻着谱架上的乐谱,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梢。爱乐乐团的乐手们以一种前辈的宽容凝视着管蘅。他们不会看低管蘅,穆利是不会随便收学生的,但也不会太看重,毕竟管蘅之前仅正式批挥过一首《牧神的午后》。他们对管蘅的评价,要看今天的排练结果。
  管蘅站在指挥台上,小心翼翼地调整呼吸。
  穆利对她说,你是资历尚浅,但你要记住,你只要站在指挥台上,你就是一个指挥。你要抓住自己的乐手的气质与魅力,在排练中,风度从容、坚定、温和,那样才能更好的调动乐手们的积极性,共同达到更好的演奏状态,让你的人格魅力感染他们、征服他们,而不是一味的谦逊、友好、妥协。
  回国之前,管蘅已经把分谱用邮箱发送给各人,算算时间,各人应该都熟悉乐谱。今天,她准备开始集体试奏柴可夫斯基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穆利帮管蘅选这首曲子是别有用心的,这首曲子是世界著名四大小提琴协奏曲之一,稍有知名度的乐团都演奏过,它发挥了主奏小提琴绚烂的近代演奏技巧,展开了色彩丰富的管弦乐,曲风欢快、活泼,充满了明朗的青春气息,又诗意盎然。
  第一乐章,中庸的快板。管蘅看向梅歆,手中的指挥捧轻轻一点。悠扬的音符在室内飘荡了起来。
  梅歆有点不太能集中注意力,不仅是她,所有的乐手也有些把握不住状态。当然第一次试奏,这都是正常表现。管蘅没有喊停,也没有蹙眉,她尽力让整首曲子有惊无险地演奏下来。
  休息时,她坐在椅子上,笔记本搁在膝盖上,她写一会沉思一会,手里的笔不知觉地打着节拍。
  没有人走动,喝水的声音也是细细微微的,像是怕惊扰了她。梅歆手托着腮,看向管蘅的目光幽幽长长,最后,哀婉地一笑。所谓的优雅、从容、大度都是假的,妒忌令她的心都快要撕裂了,可是她走到今天太辛苦了,她的理智绝不允许她说出任性的话、做出任性的事。她真是恨死这样的理智。世上怎会有这么幸运的人,仿佛全世界的门和窗都为她打开了,相信不用多久,她就能超越她了。她可以输掉黎漠,但在音乐上绝不可以。她轻轻握了握拳,以后,她要比从前加倍努力。
  休息结束,管蘅起身朝众人绽颜一笑:“我把刚才的试奏体会和大家说说,然后我们……”
  首席举起琴弓,示意管蘅他有话要说。管蘅打住,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指挥,请问你是不是把总谱全部背了下来?”不仅仅是厚厚的总谱,乐曲的分句、力度的平衡,都要了如指掌。
  管蘅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自我调侃道:“只有这样,我才能专注在指挥上。”
  “《火鸟》也是全程背谱?”
  “是的。”
  首席点头,他的问话结束了。管蘅看看别人,别人都摇摇头。也许她的指挥技巧还没形成个人风格,可是态度将会决定一切,何况她的天赋如此惊人。梅歆想起穆利给她打电话时,与管蘅合作,一点都不委屈你。
  抛却心里那点不甘,站在一个演奏者的角度,是的,不委屈,她很荣幸。
  不知是大家找到了感觉,还是别的什么,第二次试奏,管蘅觉得比第一次流畅了不止一点。
  六月一到,从国内那边传过来的,似乎都是好消息。
  管蘅排练很顺利,梅歆和乐手们对她的指挥很支持,排练已经进入第三阶段。
  管蘅的翻唱EP借着音乐会的东风隆重上市,第一天就上了销量排行榜首位,星煌连夜加大发行。柯逸在自己微博上晒出了有管蘅签名的EP图图,然后送了一串玫瑰,点了赞,什么文字都没有,想必铁粉们都懂得天王炫耀的心情。但管蘅没有转发他的微博。
  管蘅与莫静言私下已吃过几次饭,还一块逛了次街,似乎相处很融洽。
  音乐会是在小剧场演出,虽然四场,门票并不充裕。预售准备放在网上进行,许多古典音乐的乐迷联名抗议,他们对网络并不了解,抢不过那些黄牛们。星煌开了几次会,决定还是采用古老的售票方式。预售那天,星煌大门口排成了长队,一时间成了京城独特的一景。
  杨小再出了ICU,又一次从鬼门关回来了。管蘅说她神弃鬼厌,会苟活到白发苍苍。杨小再虚弱地笑,那得先让我长出头发再变白啊!化疗让她的头发掉得精光,头热,她没戴帽子,瘦弱苍白得像从荒山上下来化缘的小尼姑。
  管蘅给她留了张票,不管她能不能来,那个位置都只给她。
  吉林排了三小时,才买到了两张票,得意地在电话里向黎漠显摆。黎漠笑道,你不嫌吵啊?吉林回道,为了管蘅,我能忍。黎漠又问,另一张票给谁?吉林呵呵笑。
  另一张票,吉林送给了张文映。张文映看吉林一脸的理直气壮,不解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去看音乐会?吉林回道,凭我把票只给你没给别人啊!张文映丢给他一个白眼,不过票收下了。
  这些吉林是不会和黎漠说的,张文映和从前没有任何变化,脑回路还是那般曲曲折折,安全感仍然很弱,可是看在吉林眼里,好像不那么排斥,有时还觉得挺可爱的。城建部门最终同意了改建排水系统,黎漠把设计又修改了一番,施工又顺利进行了。吉林和张文映整天泡在工地上,吉林说好像回到了他和周晓冬共事的时候,每一天都激情满满,看什么都是美美的。有时候他想,这是不是一种情感转移?可是张文映和晓冬除了都是他学姐,其他没有一点相似啊!张文映的助理告诉吉林一件事,张文映原先有个哥哥,八岁的时候从桥上掉下河,溺水而亡,五岁的她在后面看到了全程。那是座小木桥,年代久了,木头都蛀坏了。她理科并不好,却还是咬牙考进了建筑系,选择了路桥设计。她的愿望就是她设计的桥很结实,走在桥上的人再也不会落水。听完助理的话,吉林再看到张文映,不知怎么的,他竟然很心疼,这是和对待晓冬截然不同的感觉。晓冬太优秀,太强大,从来不给他机会心疼。
  “回汇贤佳苑还是原先那条道吗?”黎漠问。
  “走不了,那儿现在深挖了,要放下水管道。你得改道,就在旁边,有点窄,不过会车没问题。就是路不干净,下了雨,成了一洼汤。”
  “北京下雨了?”
  吉林大叹:“雨也不知落哪里了,天天大太阳,热死了。你几时到,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晚上的航班,我打车过去。”
  黎漠合上手机,朝店员迷人地一笑。“行,给我包上吧!”珠宝店璀璨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十分的俊朗、优雅。
  “想要什么颜色的包装盒?”店员体贴地问。
  “红色。”在中国,红色代表着吉祥、富贵。
  “先生是准备求婚吗?”对于帅哥,店员总是话有点多。
  黎漠看着店员小心地把对戒放进红色的锦缎盒子:“是的。”
  “是不是准备了浪漫的烛光晚餐,还有许许多多的花?”
  “比这有创意多了。”黎漠神秘地挤挤眼,想象那一幕,眼中立时流光溢彩,店员看得呆住。
  黎索南没有和黎漠同行,他和妻子提前两天去了北京,他答应管爸爸一起先去爬长城。
  黎漠的机票也早早预订了,把手上的事务整理了下,和合伙人打了招呼,他迫不及待想飞去北京。他和管蘅分开二十四天了,尽管天天通话,还是很想念。在这二十四天里,空荡荡的家一点点被填满,处处都是管蘅的痕迹,就连花园里种下的花也扎了根,长得不错。
  躺在卧室的大床上,黎漠摸着身边绵软的床单,今晚,是他最后一次一个人躺在这,以后每晚,管蘅都会在他的身边。他带着满满的幸福闭上了眼睛。
  漆黑如墨汁的夜,耳边仿佛有气流呼啸而过,身子不住地下坠,快如飞梭,他死死地抓住座椅的扶手。发生了什么?他在哪里?黎漠不敢睁开眼睛,只感到速度越来越快。突然,轰地一声,身子撞上了什么,火光冲天,灼热感逼得黎漠不得不睁开眼睛。
  他在地上,心跳剧烈,满额头的冷汗。原来是梦,梦里,他搭乘的飞机坠毁了。黎漠急促地呼吸。怎么会做这样的一个梦,难道是太急于想看到管蘅,心有所忧,夜有所梦吗?黎漠失笑,慢慢爬起来上了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如果是以前,这样的梦,他不会往心里去。可是今夜,梦中的情境却在脑海中徘徊不去。他不信鬼神,不信上帝,可是人一旦爱上了人,就有了弱点,就会变得胆小慎微。爱情里,不仅要珍爱着对方,同时更要为了对方珍爱自己。
  黎漠发了一会呆,起身上网把航班往后推迟了一天。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