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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月亮偏爱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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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推了推黑框眼镜,头也没抬地说:“我不去了,我要泡在实验室看数据,你俩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份外卖。”
徐心同不是爱扎堆的性格,小凤学姐这样说她也不强求,就应声答应。
另一边,朱璇羽匆匆往校门外走。
她刚给学校模特队的朋友凑人数去了,今天有一个妹子生病临时缺席,她们衣服尺寸又是定下来的,就找同样瘦长款的朱璇羽来顶上。
朱学姐身段婀娜,加上胸是胸,臀是臀,穿着一袭月牙色的侧摆开叉长旗袍,外头裹着深灰色的双面呢大衣,站在那儿一颦一笑都占尽风光。
夜幕低垂,她刚跑到小店附近,眼神还没来得及聚焦,就和一个寸头迎面撞上。
俞考顿了顿脚步,看到她大衣里的这身打扮,愣了愣,但没说话。
朱璇羽也愣住了,回过神来,才连忙双手抱拳:“考哥,幸会幸会啊。”
俞考:“……”
俞考:“你怎么穿这身衣服?”
朱璇羽转了小半个圈,“有个礼仪活动去帮忙了,怎么样,这身好看不?”
俞考摸了摸脑袋,眼睛眯起来,看不清情绪:“还成,可以直接去跳广场舞了。”
朱璇羽:“……”
亲亲,这边建议直男不会夸人就请闭嘴呢。
她温和地笑了笑,但明显没什么开心的意思。
俞考倒是想起什么,两手插在口袋里,问她:“最近听人说,学生会那帮子女的,故意不让你退出?”
朱璇羽有些哑然:“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俞考关注这方面的消息,原先是为了替徐心同……更确切地说,是替他的北哥留意着风吹草动。
没成想凑巧听到了关于她的事情。
朱璇羽:“她们说不准随便退会,不然要给处分,还要我先交三千字的报告上去。”
俞考眼睛里多了点怒意:“还他妈三千字?”
她们根本就是想为难她。
朱璇羽根本没在意,耸了耸肩说:“写是不可能写的,至于处分……我说你们红头文件先给我看看,上面敲章有没有,不然我就去找校长理论。”
其实照理说,凭着刘荟和校方的关系,真要弄个文件也不是不可能,但没必要为了她这么一个小透明,兴师动众。
人情这种东西,总要用在刀刃上的。
朱璇羽不想再聊这个弱智的话题,随口说下去:“考哥是出来觅食?晚饭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去?”
她要对天发誓,说这话只想纯粹客气一下,中国人在吃饭方面就是这样热情好客。
结果没想到俞考接受了自己的这份热情,很自然地说:“你们去哪里吃?”
“……”
朱璇羽只好硬着头皮把人一起带去了那家港式餐厅。
“对了,这件事麻烦你别告诉徐学妹,这小姑娘特别护短,身边人被针对了要比自己被针对还介意。”
俞考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学妹够义气啊。”
啧,不亏是北哥看上的学妹。
两人到了之后,发现店里也到了两个人。
除了徐心同,她边上坐着的,竟然是肉包少女施可。
最近,施可偶尔会出现在徐心同的面前,她好像对她们很有好感。
朱璇羽刚坐下,编了两条麻花辫的施可在问徐心同:“你和周教授关系很近吧?”
朱学姐内心一个激动。
这两人岂止关系很近,简直没眼看!
而施可看到俞考的时候,还有点怂地往徐心同后面躲了躲。
但等到菠萝包端上来的时候,她的恐惧就没那么重要了。
小女生加了黄油在里面,吧唧着嘴,一脸满足地说:“周教授是我的恩人啊,我绝不会忘了,大一军训是周教授抱我去的医务室,可能这辈子除了他的老婆,我是唯二被抱的女生呢!”
徐心同差点将柠檬茶呛进气管。
她想起儿童乐园的那个意外,其实有点心虚,但气场还是很稳,“周晏北也太惨了吧,先别说你假设他二十几年来没抱过别的女生,难道他不能多交几个女朋友再结婚?”
施可连忙摇头:“不行,我已经把周教授脑补成了清心寡欲、专情宠妻的小说指定男主角,他除了救死扶伤,不能抱其他女人!”
朱璇羽也抿着唇笑了,双手合十说:“我是觉得周教授可以有过女朋友,但他以后只能爱一个了。”
俞考点了要吃的乳鸽,一份炒饭,然后就在旁叼着根烟儿,完全没听明白这几个女的在说什么。
假设北哥这辈子就只能抱两女的……
妈的,太惨了点。
除非这女的能有眼前徐学妹的水准,那,这波还算不亏。
俞考唇角的弧度在一点点往下垮。
本以为最多朱璇羽和徐心同两个人在吃饭,结果现在三女一男,什么情况?
他搅和进来做什么,脑子进水了吧。
幸好徐心同说着说着,把话题带到了看电竞比赛上面,俞考平时也玩游戏,两人就喜欢的战队和选手进行了热烈交流。
就在此时,那个作为话题中心的男人,从大门口风尘仆仆地走进来,径直来到他们四人桌的旁边。
周晏北过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徐心同在和俞考说话,两人也不知说的什么,脑袋还越凑越近,越凑越近。
之后俞考拿出手机摆弄着什么,看样子像在加她的好友。
施可眨了眨眼,望着眼前英俊至极的真人周教授,嘴里还嚼着菠萝包,“我不是吃多了产生幻觉了吧?”
周晏北之前问了徐心同她在哪里吃饭,特意过来找人的。
但徐心同没料到他动作这么快。
周教授弯曲手指,在她桌前扣了扣,“能不能出去说个话?”
徐心同还没回答,已经从这一桌子人的眼睛里读出了一句话外加六个标点符号——“你们快去吧不用在意我们!!!!!!”
她心里咕哝,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这几个人的面说?
然后就发现——还真不能。
因为,周晏北面无表情地说:“你把小长假空出来,我们去一趟外地。”
……
四月清明节是国定小长假,周晏北说出他这句话的时候,徐心同真没反应过来。
她不是他的学生,更不是他的下属,没有任何责任义务陪他出差,那他们两个一起去外地什么情况。
“你几个意思?”
两人站在街边,周晏北侧脸映着灯光。
好像他们最近两次见面都在晚上。
“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顿了顿,眼神稍微闪烁一下,声音低低淡淡地在她耳边响起:“邓明扬,这个名字,你听过吧?”
徐心同表情微微变了变。
邓明扬,这个男人就是岳绾曾经喜欢的数学老师。
陡然听见他的名字,她抬眸,盯着周晏北看了一会儿。
周晏北表情沉然,神色中还带着认真。
“他现在在海南定居,我想带你去找他,了解岳绾的一些事情。”
考虑到两人出行可能不太合适,他即刻说:“你可以叫上朋友一起去。”
徐心同对这突如其来的发展显然有点始料不及。
那天晚上她和周晏北说了之后,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会有下文。
居然还是这样的发展,这样的下文。
也太玄幻了。
但她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思考一番后,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事我不想告诉别人,也不想撒谎隐瞒,不如就别扯上其他人了。”
徐心同再次微微抬头,不解地看向他:“邓明扬怎么会在海南,他现在在做什么?你了解多少?他是你什么人?”
问题太多,一个接一个。
“他也是我的数学老师,当时我数学还不错,所以和他也有不少接触。”
徐心同一顿,安静了几秒,反应过来。
那他也是北二中的?
按照他的年纪,应该和徐渊驰同一届吧。
没想到这么巧。
徐渊驰以前还参加过国际奥数比赛,因为他和邓明扬没有太多私下联络,所以那人离开S市之后,他也不知道对方的下落了。
周晏北没有很明确地回答徐心同的每一个疑惑,他很平静地笑了笑,声音有种不带刻意的磁性。
“实话说吧,我带你过去不算很方便,但有些事,亲眼见到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不用说听来的。既然我恰好知道一部分的‘真相’,那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带你亲眼去看。我也会要提前和你家长打个电话,把这件事和他们报备清楚。”
徐心同倒不觉得这里面会有什么大问题。
徐家的家风随性,对儿子女儿都放养惯了,去一趟海南不是什么太远的地方,再说这算得上非常重要的事情,徐先生、徐太太不太会不同意;再者,她都已经这么大了,奚温宁他们只要稍微动动人脉,对周晏北做点调查,应该会同意让她跟过去的。
周晏北大概也心知肚明,他人品还算过硬,家长光看他的履历不去调查他大学以前的记录,还是很光辉的。
两人说的差不多,就决定先回餐厅吃饭。
朱璇羽她们和俞考能聊的话题本来就有限,眼前最近的就是清明小长假,所以很自然地提到了三天的安排。
“其实我还挺想去迪士尼玩的,可可刚才也说想去,学妹你呢?要不要一起?”
“我小长假应该没空。”徐心同觉得口渴,一边喝柠檬茶,一边随口补了一句,“要去海南。”
俞考瞬间动作一滞,神色复杂地说:“我怎么记得……北哥你说你也去海南?”
徐心同:“……”
周晏北:“……”
其他人:“……”
考哥看向一脸冷静的周晏北,又看了看故意捧着玻璃杯的徐心同,话还没过脑子,已经说了出来:“卧槽你俩该不会是……三天两夜,机+酒一价全包,海南双/飞吧??”
朱璇羽:“???????”
朱学姐内心兴奋到绞住了手指。
施可呆呆地像个傻子,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
谁都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周晏北抬起头,眉眼冷淡,看向对方:“我有说去海南?你记错了,我说的是云南。”
俞考:“……”
下一秒,俞考在他心目中最几把吊的北哥眼中看到了类似“再多说一句你可能就是个死人了”、“老子说哪里就哪里你给我安静”之类的意思。
他抖了抖,竟然还嘴瓢了:“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好意思北哥,记岔了。”
真的丢人。
丢人都丢成雷子杰了。
既然周教授这么说了,其他人也没再追问,但这种奇怪的气氛始终没散去。
这天回去之后,俞考特意打开微信回看了一下聊天记录,然后他记起来,他们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是打的电话。
所以,他真的怀疑两个人问题,但他妈的……
还是没有证据!!
……
周末回家,徐心同终于和奚温宁提及了“周晏北”这号人物。
撇开两个人一言难尽的“校斗”,只说他是学校方面聘请的竞赛社团指导老师。
等她说完,周晏北的电话也如期而至。
奚温宁接起电话,就听对面是一个沉朗性感的声音:“您好,请问是徐太太吗?……阿姨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周晏北。”
奚温宁听到后半句话,一个激灵,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连连点头:“啊,对对对,是我……你好你好。”
徐心同坐在沙发上玩Switch游戏,马里奥赛车,她表面假装没有在意,但其实耳朵伸长在听两人说什么。
也不知聊了点什么,聊的还挺久,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总觉得徐太太不知不觉就笑颜如花,完全不像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交谈的状态。
等到奚温宁挂了电话,走过来推了推她的肩膀,“你这个老师很不错哦。”
徐心同下意识反驳:“他不是我老师。”
奚温宁低头看着女儿,隐去眼底的一些情绪,嘴上轻松地说:“他问我要不要让家里人陪着一块儿去,但你爸那个VR乐园的项目有一个技术难题要攻克,我得过去陪他几天,肯定没空的,你哥临时也不可能从美帝赶回来。”
徐心同本来就没想让他们陪着。
这毕竟和她长年以来的心事有关。
奚温宁也知道这点,她放缓了嗓音,轻轻柔柔地说:“心心,这事儿一直是你的心结……我觉得挺好的,真的,你去看一看,说不定回来就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徐心同操纵这摇杆,皱着眉头:“你好像挺放心的?不怕那个教授是坏人?”
“一般坏人真打不过你,再说他订了远博航空头等舱,五星级豪华海景酒店,我对这孩子有好感!”
徐心同:“……”
行吧,不愧是财大气粗的周教授,出手就是大方。
其实周晏北能讨家长喜欢也不奇怪。
他过去什么样的不做赘述,如今的周教授,是那种做事相当得体的人设,就是有种教养和底蕴,从骨子里透出来,让人能轻易信服。
当然了,奚温宁还有句话没告诉她,那小朋友十几岁的时候,她和徐远桐就见过了,说到底也没什么不放心。
就这么确定好行程,剩下几天过得飞快。
小长假前一天,大学生们结束课程,一个个撒欢似得,飞一般窜出校门,心心念念奔着吃喝玩乐去了。
周晏北订的机票就在隔天早晨。
徐心同提前收拾好行李,拖着一只登机箱,跟着他的车一起前往机场。
路上稍微还有点堵,应该趁着小长假出门旅行的也不少,还好他们时间宽裕。
“徐同学,你知道吗,海南会是第二季《天才演绎法》的举办地点。”
徐心同张了张嘴,简直不敢相信:“你脑回路到底咋回事,我都和你说了这么悲惨的故事,你还要我为校争光?”
周晏北低笑出声,“这话不上台面,但我必须实话实说,我不是要你为了学校,是你为了自己。”
他的嗓音听上去比前阵子更低一些,缠着点沙哑,开了一会儿就觉得眼睛酸涩,抬手揉了揉。
徐心同看在眼里,却没说话。
他大概有点累了。
“你这算不算疲劳驾驶?我身价很高的,你悠着点。”
“嗯,昨晚熬夜了,看了点实验数据,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很精神,这点路还是没问题。”
两人就这样偶尔交流几句,让周晏北保持着精神集中的状态。
过了安检,年轻人坐在登机处闭目养神,徐心同在机场转了一圈儿,吃了点东西,还破天荒地给他带回了杯温热的红茶拿铁。
毕竟徐大佬也是很会宠人的。
等到他们坐到舒服又宽敞的头等舱座位,徐心同内心才突然产生一个念头。
最近他们两个是不是走的有点太近了。
近到连她都意识到,自己的防御系统慢慢迟钝,甚至有些话很轻易就说出了口。
这真的很合适吗?
……可不去这一趟又不行。
徐心同有点烦躁,她侧眸去看边上的年轻人。
周晏北已经系好了安全带,向着另一边侧过脸,微仰着下巴,睫毛低低地垂落,掩饰不了乌黑眼眸下两块淡淡泛青的黑眼圈。
他手里还捏着手机,漫不经心的神色中带着深深的困倦。
好像睡着了。
第22章 偏爱(2)
从S市到海南,飞机在平流层飞了三个多小时,周晏北从一个机场睡到另一个机场,困得就像三天三夜没睡。
今天他穿着薄风衣和黑色牛仔裤,两条腿就这么搁在椅子里,笔挺修长,气质温沉,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一份帅气的少年感,以及俞考嘴里/吊/吊/的气场。
可能因为脱离了学校,离开了S市,两人不再只是原来的身份,更多的是做回了本质的“自己”。
就是生活中的徐心同,和周晏北。
徐心同眯眼看向窗外缓缓涌动的云层,打了个哈欠,眼尾洇开一点泪珠,她又看了一会儿手机里的科幻小说,也闭眼打了个瞌睡。
再睁开眼的时候,腿上有一条滑落的毛毯,她把毯子往上扯了扯,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盖上去的了。
下了飞机,周晏北好像还没睡醒,眼皮耸拉着,一脸酷酷的冷淡,与她说话的声音也沾着浓浓的困倦,“我和邓明扬约好了明天上午去找他,今天到酒店你先好好休息。”
海南的大部分五星级酒店都设施齐备,泳池、椰树林和加冰的鸡尾酒全都充满慵懒的信号,非常适合睡到日上三竿,再看着海景,吃个早午饭。
于是小长假的第二个早上,徐心同双腿盘坐在起码能睡得下三四个人的高级套房大床上,垂眼呆呆地望着碧海蓝天。
该来的总是要来。
她也是刚刚得知,邓明扬不住在市区,而是住在郊区的一个村里。
周晏北在微信里问她起床了没,然后就在电梯口等着一起下楼。
预订的商务车已经到了,两人一同坐在后排。
徐心同坐定之后,注意到对方的精神状况好多了,“现在精神了?你昨天怎么能这么累,我怀疑你根本不是因为工作。”
周晏北笑的清清爽爽,“那是什么?”
“是夜生活吧?”
周晏北:“……”
他这种条件的男人,仍是在荷尔蒙蠢动的阶段,没有那种那种才奇怪啊。
周教授摊手,言简意赅回答:“怎么可能,这世上还有地方会比实验室有趣吗?没有了。”
徐心同:“……”
真是骚话张嘴就来。
林家村这边的土地大部分都被耕种着不同的农作,她望着越过眼前的山野和田间,心情随着目的地的接近,也愈发有些紧张。
毕竟是那个害死岳绾的男人,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
她恨了这么久的人。
恨不得他去死,去给岳绾赎罪。
到了一家极其普通的砖房门口,商务车的司机找地方把车停好,留在车上抽烟。
老房子外头还被圈着一块地方做了鸡窝,圈养着几只老母鸡。
很快,从另一边跑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脸上有些汗渍,手上也全是脏兮兮的灰尘,指甲缝里还有淤泥,是那种长时间残留下来的感觉。
如果不提他是邓明扬,徐心同在人群中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因为这个人确实就是一副泯灭众人的形象。
然而,被那样骄傲随性的岳绾喜欢过的男人,怎么会如此普通呢。
徐心同第一反应是根本不敢相信。
邓明扬与她对视几秒,望到她眼中明亮如星碎的光,他很快垂头躲开,略显尴尬局促地说:“来了啊,快请进,请进。”
男人领着他们进屋,和蔼地笑起来:“刚从地里回来,那个,这屋子我一个人住,地方有点乱,别见怪。”
徐心同挑着眉想,他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一个人住,难道是光棍?
虽说地方确实不宽裕,地上也有些杂物堆积,但徐心同观察向来仔细,她发现屋子里的角角落落还是被打扫的干净整洁,甚至有些文墨的气息。
砖房的一楼就是十几个平方的小客厅,简陋的黄花木桌椅,擦得一尘不染。
电视机柜上似还摆着一些相框,里面有他和一对老夫妻的合影,也有和年轻孩子的互动,还有一些比赛奖状的照片。
徐心同瞄了一眼,IMO,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她捡了个地方坐下,邓明扬给他俩端上两杯大麦茶,香气满溢在鼻息之间,还有一股很淡的,青草混着衣物洗涤剂的味道。
怎么说,洗涤剂的味道,就好像城市里独有的一种气味。
由此可见,这男人在这里生活几年,还是留着当初一些生活习惯。
“徐同学,是吧?还是徐渊驰的妹妹?”邓明扬笑呵呵地,到厨房用毛巾擦了擦手,折身回来说:“真没想到还是见到你了,我看过你照片,几年前你还小呢。”
徐心同猜到肯定是岳绾给他看的,脸上神色微沉,唇角不自觉地绷直:“你躲到这里来,就算完了?”
周晏北看她情绪很平静,也就没多插手,任由他们两人交流。
仔细打量邓明扬,会发现他身上还是存留着从事教育行业的一种儒雅气质。
“我一直以为会和徐同学你见上一面,后来觉得这辈子不会再碰面了,但现在你看,我们又坐到一起了,人生真的是……我们意料不到的故事太多。”
徐心同听他这样的开场语,只觉得脑袋一跳跳地疼,沉得突突突突,后脊背冒虚汗。
她转头去看周晏北。
周教授安抚般地笑了一下:“命运有时候就是不按常理出牌,是吧?”
他垂眸,沉着眼看着她,轻轻压着语气:“我和邓老师几年前还有联系,但有一天突然告诉我,他离开S市了,然后我们就断了联络。过了一段时间,我托人打听到他回这里……也就是他父母老家去务农了。”
当时,周晏北对这种做法非常不理解,邓老师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尽善尽美的老好人,努力把工作中每一件事都做到满意为止。
他喜欢教书育人,这就是这个男人的毕生梦想。
所以无缘无故,怎么会放下一切。
再接着,就是周晏北从邓老师那里知道了一个故事,和徐心同了解的版本稍有出入,但主角应该都是岳绾。
徐心同脑子转的飞快,只是很多的信息还没发消化,感情和理智没法立刻接受。
“你是不是想说,岳绾不是被他害死的?他也是受害者?无辜被牵连?”
邓明扬站起来,又去厨房转了一圈,给他们拿来了一点糖果,还有椰子汁。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应激动作,徐心同就算不学心理学,也能看得出。
周晏北清了清温润的嗓子,再开口时夹杂几分郑重:“如果邓老师单纯的认为自己被连累了,他不用回海南这边做这些和人生计划完全无关的事情,他一直活在自责和后悔里,他觉得当初是可以救岳绾的,可以和更多人一起救她,但能力不够没有做到。”
徐心同就像被绑着沙袋扔到了很深的水里,她已经湿透了,带着一种沉闷的,压抑的情绪。
此刻,邓明扬回到客厅,那双黝黑的眼睛,多了一点波动,声音微哑:“岳绾是非常直率的女孩,性格真的很好,人格外聪明,我从教她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她的数学天赋很不错,虽然和你的哥哥,和小周比差了一截,但已经是普通人里的高个,很不错了。”
只是没想到,两人的结局都这样苦涩。
“很多人以为岳绾对我是什么产生了爱情,然后这段‘师生恋’毁了两个人的人生,但事情并不是人们眼中看到的、听到的这么简单,这样轻易的批判,是对小岳的诋毁。”
徐心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害怕,她快控制不住,就连胃部也在翻涌,她想吐了。
周晏北似乎察觉到了这份情绪,把面前的大麦茶推了推,“喝点热茶,缓一缓。”
邓明扬看了一眼,顿了顿,才说:“徐同学,岳绾对我不是这样单纯的爱情,她告诉我……她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有时候觉得控制不住自己,才会觉得要发疯。”
岳绾是活得多明白,连自己出了问题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
徐心同咽了咽口水,就像从干涸的喉咙中挤出几个字:“她有什么病?”
“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她说,家里人不肯承认她的问题,也从来不直视这种,所以我找朋友介绍了一位心理医生,还找了二中的一位女老师陪同,经常几次治疗之后,医生告诉我们,她有一种‘情感依赖症’,而且症状很严重。”
周晏北眉心拢了拢,为她解释:“就是她必须找到一个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才觉得能够‘活下去’,如果那个人不在,她就会非常焦虑暴躁,另外,那个人不管说什么,她都会去做。”
徐心同的脑中,在这一刻浮现出很多往事的影子。
想起从小到大岳绾几乎不可思议地喜欢和自己呆在一起。
在那几年中,她们两个相处的时间不断递增。
或许,岳绾意识到自己这种病态的情感在滋生,才会下意识转移目标,继而“爱上了”让她有孺慕之情的邓明扬。
毕竟也不可能出现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第23章 偏爱(3)
徐心同对邓明扬始终提防着,不可能轻易信他说的话。
但她对周晏北的信任要远远超过这个男人。
加上过去有些不理解的细节,套上这样一个外壳,反而变得合理起来。
她不免动摇了。
尽管对邓明扬的厌恶还是没怎么变。
“心理治疗肯定需要她家人的支持,差不多确诊之后,我带着医生和那位女老师去了岳家,希望引起岳先生、岳太太的重视,只是结果很糟糕……太糟糕了。”
岳绾的父母不但不相信女儿的病症,也不相信心理医生的说辞,甚至觉得是邓明扬……败坏女儿的名声。
周晏北:“不管忧郁症、自闭症,还是这种精神疾病,如果得不到家人朋友的支持,患者本身会更加痛苦。”
徐心同不用再听,也猜到了接下来的故事。
身边的同学猜忌到了岳绾和邓明扬的“不正当”关系,对她进行肆意的羞辱和攻击,再加上家人的不理解,岳绾的处境可想而知。
她知道对邓明扬的占有和爱意是病/态的,但她控制不了自己。
还有邓明扬,即使他出于师长的责任和同情,已经想尽办法让身边的朋友也一道去帮助这位女孩,可收获太小了,就像蜉蝣撼动大树。
徐心同手脚冰凉,她难以想象那个时候的岳绾内心有多挣扎绝望。
她怎么能不从楼顶纵身而下。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就是地狱,是深渊,她像蝴蝶展翅,才是真正解脱。
不,岳绾不是蝴蝶。
徐心同的泪水在眼眶中泛着光。
但不管如何她都得忍住。
以前岳绾最喜欢的一句话,对她说过很多次的话,她想,总算是懂什么意思了。
比起星星,更想成为月亮。
她想成为月亮。
……
岳绾死后,邓明扬被各种猜忌和舆论侵扰,也陷入苦痛的自责。
当时他有一位交往不久的女友,岳绾的情况她全程知情。
可岳绾的癔症实在太妨碍两人关系,善良的女友已经拿出了最大程度的理解,她知道岳绾想要自救,是走投无路祈求邓明扬的帮助。
然而,女孩死后还是掀起了无穷无尽的风波,毁誉不由人。
最后两人走不下去,选择了分手。
一晃眼,岁月匆匆。
邓明扬见眼前的人都沉默不语,他挠了挠头,站起来说:“要不要在我这吃饭?有老母鸡,我熬了汤,还有好几个菜,就是简陋……”
徐心同没有马上说话。
她知道邓明扬撒谎的概率不大。
不管是心理医生,女老师,还是邓明扬的女友,他们都算证人,可以见证这段故事的全貌。
但徐心同失去了一位“亲人”,她没法轻易从那个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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