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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异星邪-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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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长卿心头一凛:“五云烘日透心针!”

他先前不知道这女魔头怎地学到那失传已久的绝毒武七绝重手,此刻更不知道她从哪里得来的这种绝毒的暗器,甚至比七绝重手还要毒上三分的五云烘日透心针。

但是他却仍然昂然道:“五云烘日透心针也未见能奈我何。”

温如玉目光一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真的不是个聪明人,你难道不知道我要杀你?”她笑声一敛,重复了几句:“我要杀你,可是你却还不逃走。”

卓长卿胸膛一挺,冷笑道:“只怕也未必太容易。”

温如玉目光一荡,道:“无论如何,我也要杀你,你就是想要逃,也来不及了,我杀了你,杀了尹凡,世上就永远没有一个知道此事秘密的人了,那么,瑾儿就永远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她缓缓垂下目光,苍老枯瘦的面容更苍老了。

“瑾儿永远是我的,直到我死,没有一个人能抢去瑾儿,没有任何一个人……”

她仔细地凝注着手中的金色圆筒,仔细地把弄着:“你不是聪明人,是聪明人,你早就走了!”

卓长卿突地昂首狂笑起来:“永远没有人知道此事的秘密——哈哈,你要知道,世上永远没有真正的秘密,除非——”温如玉大喝一声:“除非我杀了你!”

袍袖一拂,身形突又离案而起。

刹那之间,卓长卿只觉一片红云,向自己当头压了下来。

他身形一挫,双掌突然平胸推出,只听“呼”的一声,掌凤激荡,桌上的明珠又落到地上,温加玉身形向后一翻,但瞬即掠上,厉声笑道:“我知道你的武功,你在我手下走不了五十招,那时瑾儿还未回来——哈哈,我毋庸用这暗器杀你,我要亲手杀你,永远没有人能泄露我的秘密,永远没有……”

她惨厉地狂笑着,说话之间,已发狂了似地向卓长卿攻击五招,招招毒辣,招招致命,卓长卿剑眉怒轩,卓立如山,倏忽之间,也还了五招,他自知自己此刻已临生死存亡之际,但他却丝毫没有逃走之心,明亮的珍珠,随着他们的掌风在地上滚动着,滚得满室的光华乱闪,映得温如玉的面容阵青阵白,但倏忽十招过去,她见自己未能占得半着先机。要知道卓长卿的武功虽因经验与火候之故而略逊她一筹,但差得并不甚远,何况卓长卿上次已有了和她对敌的经验,此番动起手来,便占了几分便宜。

但是温如玉挥出的掌风,却随着她招式的变换,而变得更沉重了,沉重得使得卓长卿每一个招式的运转,都要使出他全身的劲力,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力量接下这女魔头的数百招。

“砰”的一声,坚实而厚重的乌木神桌,在温如玉脚尖的一踢之下,四散崩裂,碎木粉飞,卓长卿双足巧妙地旋动七次,突然身躯一拧,右掌自左而右,“砰”地挥出一掌,右脚轻轻一挑,挑起一段桌脚,左掌斜抄,竟将这段桌脚握在手里,此刻他右掌一团,五指箕张,突然一起弹向温如玉当头拍下的一掌,温如玉厉啸一声,身形一缩,退后一步,卓长卿右掌已自右向左一团,接过左掌上的桌脚,手腕一震,抖手一剑刺去。

他这掌挥、脚踢、手接,指弹,四种变化,竟于同一刹那中完成,炔如电光火石,而抖手一刺,那段长不过三尺,笨拙的桌脚在他手中,被抖起朵朵剑花,竟无异于一柄青钢剑。

刹那之间,他身法大变,卓立如山的身形,突然变得飞扬跳脱,木剑随身,身随剑走,当真是静如泰山,动如脱兔,乍看宛如武当的九官连环,再看却似巴山的回舞风柳,但仔细一看,却又和天山一脉相传的三分剑法有些相似,一时之间,竟让人无法分辨他剑法的来历。

温如玉凄厉的长声一笑,左掌指回如钩,抓、撕、捋、夺,空手入白刃,大小擒掌手,从卓长卿漫天的木剑光影中,着着抢攻,只要卓长卿剑法稍有漏泄,手中长剑便会立时被夺。

她右掌却是点、拍、剁、戳,竟将掌中那长不及一尺的五云烘日透心针的针筒,当做内家点穴的兵刃“点穴撅”使用,金光闪闪,耀目生花,招招却不离卓长卿身上大穴的方寸左右。

这两个本以内家真力相搏的武林高手,此刻竟各欲以精奥的招数取胜,这么一来,卓长卿数十招过后,便又缓过一口气来,要知道他功力火候虽不及这丑人温如玉,但武功招式却是传自天下第一奇人,温如玉连旋点手,眼看有几招就要得手,哪知他木剑挥处,却都能化险为夷。

在刹那之间,两人已拼过了百十招,卓长卿冷笑一声,大喝道:“五十招就要叫我丧生,哼哼,只怕——”话声未了,突见温如玉五指如钩,竟抓向他掌中木剑,他心头一拧,知道她这一抓必有厉害出手,木剑一引,温如玉右手针筒已疾然点向胸腹之间。

这一招两式快如电火光石,他眼看避无可避,只得横剑一挡,剑筒相交,卓长卿只觉手腕一震,对方针筒之上,已有一股凌厉之极的内力源源不绝的自他掌中木剑逼了过来,他除了也以内力招架,别无选择余地,当下大喝一声,双腿牢牢钉在地上,暗调真力,与温如玉的内力相抗。

明珠滚动,此刻已滚到门边,卓长卿牙关紧咬,瞪目如环,只觉对方逼来的肉力,竟是一次大似一次,第一次进攻的力道未消,(奇*书*网…整*理*提*供)第二道内力又逼了过来,第二道攻力犹存,第三道内力又至,他纵想抽开长剑,再以招式相搏,却又万万不能,抬目望处,只见温如玉日中寒光越来越亮,突然“哇哇”怪笑之声又起,她竟怪笑着道:“我知道你不是聪明人——嘿嘿,你死了,就要死了,这秘密永远没有人再会知道,瑾儿永远是我的了。”

她此刻已稳操胜券,是以在这等情况之下,仍能开口说话,卓长卿心头一凛,只觉双颊冰凉,原来额上汗珠已流了下来,他暗中长叹一声,正待拼尽最后余力,使孤注一掷之斗。

哪知——

门外夜色中突然幽灵般现出一条人影,身披吉服,面容苍白,双目莹然。

她幽幽地长叹了一声,突然冷冷道:“你不用杀死他,这秘密我已听到了。”

第十四章 柔肠寸断

温如玉、卓长卿心头俱都一震,两人倏地一起分开,扭首望去,只见温瑾当门而立,地上的珠儿,映着她苍白的面容,温如玉浑身一阵颤抖,倒退五步,倚在墙上,有如突然见到鬼铣一样,伸出枯瘦的手指,指着温瑾,颤声道:“你……你怎……地回来了?”

温瑾面目之上木无表情,缓缓一抬足,踢开门边的明珠,缓缓走了进来,目光一转,从地上拾起那块自木灵牌,轻轻拥在怀里,目光再一转,笔直地望向温如玉,一字一字的冷冷说道:“我爹爹是不是你杀死的?”

这冰冷的语声,宛如一支利箭,无情地射入温如玉的心里。

她全身一震,枯瘦的身躯像是在逃避着什么,紧紧迟到墙角。

温瑾目光一抬,冷冷道:“我知道爹爹是你杀死的,是不是……是不是?”

她缓慢地移动着脚步,一步一步地向温如玉走了过去,卓长卿一抹额上的汗珠,但掌心亦是湿湿的,已出了一掌冷汗。

他的心亦在慌乱地跳动着,他眼看着温瑾的身形,距离温如玉越来越近,哪知温如玉突然大喝了一声:“站着!”

温瑾脚步一停顿,温如玉却又长叹一声,缓缓垂下头,说道:“你爹爹是我杀死的……是我杀死的!”

温瑾伸手一探柔发,突然纵声狂笑起来。

“我爹爹是你杀死的,我爹爹是你杀死的……我妈妈也是你杀死的了?”

她纵声狂笑着,笑声凄厉,只听得卓长卿掌心发冷,他从未想到人们的笑声之中也会包涵着这许多悲哀凄凄的意味。

只见温瑾又自缓缓抬起脚步:“我妈妈也是你杀死的了,是不是?”

她狂笑着,冰凉而晶莹的泪珠,像是一串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沿着她柔润的面颊流了下来,她重复的问着:“是不是?……是不是……”

她缓缓的移动着脚步,每一举步,都像是一记千钩铁锤,在温如玉心里头撞击着。温如玉枯瘦的身躯,紧紧地贴在墙上,她颤抖着伸出手指:“不要再走过来,知道吗?不要逼我杀死你,不要逼我杀死你……”

温瑾的笑声更凄厉了:“杀死我……哈哈,你最好杀死我,你杀死了我爹爹,杀死了我妈妈……”

哪知——

她话声尚未了,温如玉竟也突然纵声狂笑起来:“我杀了你妈妈,哈哈——我杀了你妈妈……”

突地——

卓长卿只听“轰”然一声,木石尘砂,漫天飞起。

他一惊之下,定睛望去,只听温如玉惨厉的笑声越去越远,这女魔头竟以至强至刚的内家真力,在墙上穿了一个大洞,脱身而去,远远传来她凄厉的笑声:“我杀了你妈妈……我杀了你妈妈……”

刹那之间,笑声划空而过,四下又已归于寂静,只有温瑾与卓长卿的呼吸之声,在这寂静如死的夜色中响起一些声音,但却又只是那么微弱。

温瑾还自呆呆的站在地上,瞪着失神的眼睛,茫然望着渐渐平息的砂尘,她僵立着的身躯,渐渐也起了一阵颤抖。

终于——

她再也忍不住激荡的心情,失声痛哭了起来,卓长卿只见她身躯摇了两摇,然后便像是一缕柳丝般虚弱的落到地上,他心头一跳,再也顾不得别的,纵身掠了过去,一把搂住她的纤腰,惶声问道:“姑娘,你怎样了……”

但是温瑾又怎会听得到他的声音,她只觉心中有泰山一样重的悲哀,北海一样深的仇恨,要宣泄出来。

但是她此刻除了痛哭之外,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再也想不到自她有生以来,就一直爱着她、照顾着她的姑姑,竟会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不管在别人眼中,对她的姑姑如何想法,但是那么多年,姑姑在她看来,却永远是慈蔼而亲切的。

直到此刻——

直到此刻所有她一生中全心倚赖着的东西,全部像飞烟一样的消失了。

“我该怎么办……爹爹、妈妈,你们怎么不让女儿见你一面……”

她痛哭着低语着,爹爹、妈妈,在她脑海中只是一个模糊而虚幻的影子,她捕捉不到,而且也看不真确——但是——温如玉的影子却是那么鲜明而深这地留在她脑海里,她无法摆脱,难以自遣,十余年来的爱护与关切,此刻竟像是都变成了一条毒蛇,紧紧的咬着她的心,人类的情感,情感的人类,生命的痛苦,痛苦的生命:“啊,为什么苍天对我这样残忍……”

她哀哀地哭着,眼泪沾湿了卓长卿的胸膛,他不敢移动一下,他知道此刻蟋伏在他胸膛上的女孩子的痛苦,他也领受得到她的悲哀,他看到门外已有了一线淡淡的曙光,但是晚风很冷,他不知道黎明前为什么总会有一段更深的黑暗和更重的寒意。

于是他让她蜷伏在自己的怀抱里,领尝着这混合着悲哀、仇恨、寒冷,但却又有一丝淡淡的温馨的滋味。

没有一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一个安慰的动作,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多余的,他只是轻轻地拥偎着她,直到她哭声微弱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珠光黯淡了,晓色却明亮了。

卓长卿感觉到他怀中的温瑾哭声已寂,鼻息却渐渐沉重起来,他不知道她是否睡了,但痛哭之后的女子,却常是容易入睡的。

于是他仍未移动一下身躯,只是稍为闭起眼睛,养了一会儿神。

清晨的大地是寂静的,潮湿而清冷的寒风,虽然没有吹干树叶上的朝露,却吹干了温瑾的眼泪。

他看到了他。

他感觉到她身躯的动弹,知道她醒了,他垂下头——于是他也看到了她。

这一瞥的感觉是千古以来所有的词人墨客都费尽心机想吟咏出来,却又无法吟咏出来的。

因为世间还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和文字能描叙出这一瞥的微妙。

郎是生疏的感情的成熟,分离的感情的投合,迷乱的感情的依归——既像是踏破铁鞋的搜寻着在一瞬间突然发现了自己所要寻找的东西,又像是浓雾中迷失的航船斗然找着了航行的方向——她抬起头,垂下,垂下头,抬起,心房的跳动混合了悲梦的初醒,在这一刹那时,她的确已忘记了世间所有的悲哀,虽只是刹那之间,但等她忆起悲哀的时候,她却已领受过人生的至境。

她羞涩的微笑一下,不安的坐直了腰身,然后幽幽长叹一声,张了张嘴唇,眨了眨眼睛,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但是有如海潮般的悲哀与愤仇,却又已回到她心里。

她的眼睛又湿润了,长长的睫毛像是不胜负担大多的忧郁,而又沉重地合了起来,她合着眼整了整衣衫,站了起来,目光一转,望向土墙的破洞,又自长叹一声,道:“天亮了,我该走了”“她缓缓回过头,目光突然变得温柔许多:“我不说你大概也会知道我要到哪里去,我……我要去找我的仇人……仇人,你也该走了,天亮了,天亮了……”

她梦呓般重复着自己的言语,转身走到门口,似乎要证实一下外面是不是天亮了一样。

晨雾也散了,但晨愁却未散,她再次回过头,凝注着卓长卿一眼,生像是她已自知以后永远也见不着他似的,因为她已抱定了决死的心,去复仇,或去送死!这其间竟没有选择的余地。

卓长卿缓缓站了起来,他领受得到她言语与目光中的含意,这是他平生从未领受到,甚至从未梦想到的感觉。

直到她已缓缓走出门口,他才如梦初醒,脱口呼道:“姑娘!”

温瑾脚步一顿,口过头,默默地凝注着他,他定了定神,道:“你可知道那温如玉到哪里去了?”

温瑾缓缓摇了摇头,幽幽叹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我会找得到她的,一定找得着她的。”

卓长卿抢步走到她身边,鼓起勇气:“那么我们就齐去找吧!”

温瑾微微一楞:“我们……”

卓长卿长叹一声,目光投向苍穹:“家父家母也是死在那温如玉手里的!”

温瑾全身一震,却听卓长卿又道:“十余年前,在黄山始信峰下——”温瑾“呀”地一声,脱口轻呼出来:“我记得了……我记得了……黄山,那是在黄山……是你,想不到是你……”

她缓缓垂下头,似乎在叹息着造物的微妙,若换了两日以前,这两人原本是仇敌,但此刻……

卓长卿又叹道:“所以,我该陪你一起去。”

他垂下头,她抬起头,两人目光相对,卓长卿忍不住轻轻握住她的手,两人心意相流,但觉自己心胸之间突然生出无比的勇气,卓长卿接着叹道:“为你复仇,也为我复仇,唉——只怕那温如玉此刻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他语声一顿,朗声又道:“但我们一定找得到的,是吗?”

默然良久,这一双敌忾同仇的少年男女,便齐地掠出了这残败的寺院,掠向天目山巅,那就是温如玉原来歇息之处。

他们虽然深深知道他们的处境是危险的,因为天国山巅上除了丑人温如玉之外,还有着许多个武林高手,这些人原本是为了要对付一心来参与天目之会的武林群豪的,但此刻却都可能变做他们复仇的障碍。

但是他们心中却已毫无畏惧之心,但只要他们两人能在一处,便是天大危难也不放在心上。

此刻朝阳已升,彩霞将消未消,旭日映得满山青葱的木叶,灿烂一片光辉,轻灵而曼妙的飞接在温瑾身旁。

只听温瑾幽幽叹道:“你的仇人除了……除了她之外,还有另一个尹凡,假如……假如……唉,我们上山找不到她,我就陪你一,起去找尹凡,但只怕……”

她又自一叹,终究没有说出失望的话,卓长卿点了点头,心中突然一动:“昨夜你怎的那么快就回来了,难道尹凡就在此山附近吗?”

温瑾道:“我昨夜根本没有跟去,因为……因为我心里有那么多事,我只是在半山喝住那两个少年,让他们自己说出尹凡落脚的地方,当时我还在奇怪,明明一问就可知道的事,姑——她为什么还要我跟去,因为那两个少年根本下敢说假话的,但是现在我却知道了,她不过只是要将我支开而已。”

卓长卿目光一重:“昨夜你若没有半途折回的话,只怕一一”温瑾忧郁地一笑:“所以我现在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句话。”

天目山上,林木苍郁,而入说话之间,身形已掠过百十丈。

温瑾突又叹道:“这么一来,只怕会有许多专程赶来的人要失望了,唉——这总算他们幸运,要不然,——”卓长卿剑眉一轩,突然脱口道:“有一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你?”

温瑾道:“你只管说好了。”

卓长卿叹道:“决刀会的那些门徒,——唉,不问也罢,反正事过境迁——”他生怕温瑾说出令他伤心的话来,因之他想来想去,纵想问出,但话到口边却又不忍说出口来了。

哪知温瑾却正色说道:“你不用担心,那些人真的不是我动手杀的,而且也不是我那些婢子们杀的。”

卓长卿不禁松了口气,他真不敢想,假如温瑾说:“是我杀的。”那么他该怎么办?

他微笑一下,忍不住又道:“奇怪的是,那些人不知究竟是谁杀的?”

温瑾轻叹一声,道:“这个人你永远也不会猜出来。”

卓长卿变色道:“是谁?”

温瑾叹道:“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反正你以后总会知道的。”

卓长卿脚下不停,心念数转,却仍忍不住间道:“难道是那万妙真君尹凡?”

温瑾摇了摇头,卓长卿又道:“是他的几个徒弟?”

温瑾又摇了摇头。

卓长卿奇道:“这我倒真的猜不出了,只是奇怪的是,江湖中不知谁有那么霸道的暗器,除了这些人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

温瑾轻轻一笑:“那些暗器叫做无影神针,倒的确是我发出来的。”

卓长卿心头一震,倏然顿住身形,面容亦自大变,颤声道:“是你……你……”

温瑾又自轻笑一下:“不过我发出这些暗器非但不是伤人,而且还是救人的。”

卓长卿竟不禁为之一愣,大奇道:“救人的?此话怎讲?”

温瑾道:“这话说来很长,我慢慢再告诉你,总之你要相信,现在我……我再也不会骗你的。”面颊微微一红,伸出玉掌,遥指前方,道:“你看到没有,前面那绿叶牌坊,那就是本来准备做天目之会的地方了。”

卓长卿愣了半晌,心中反复想道:“……现在再也不会骗你了……”

这句话,不觉疑念顿消,抬头望去,只见前面山荫道上,林木渐疏,山势顿阴,一条石梁小道,笔直通向山去,石梁山道上却赫然矗立着一个高约五丈,宽约三丈,虽是树枝搭成的,但气势却极巍然的绿叶牌楼。

牌楼两边,挂着两条血红的长联,上面写着斗大的十六个孽巢大字:“仰望苍穹无穷,俯视武林群豪!”

对联并不工整,但口气之大,却是少见,卓长卿冷笑一声,道:“这想必是那温如玉写的。”

温瑾摇了摇头,突笑道:“写巨幅对联是谁:只怕你也万万猜不到。”

卓长卿不觉又自大奇:“是谁?”

“温瑾道:“写这副对联的,就是在武林中人缘极好的那个神偷乔迁。”

卓长卿心头一震:“难道就是拿着三幅书卷,到处扬言的巨富神偷乔迁,这倒真是令人无法意料,他怎么会与温如玉有着干系?”

温瑾淡淡一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世人的善恶,真叫人猜不透,武林中谁都说乔迁是个好人,其实——哼,这人我知道得最清楚。”

原来当时丑人温如玉立下决心,要将武林群豪都诱到天目山来,她想来想去,什么都不缺少,就只少了一个传讯之人。

要知道此种情事,若要在江湖传扬出来,温如玉必是不能亲自出面,因为那么一来,别人一定会生出疑惧之心,而这传讯之人,不但要口才便捷,而且要在武林中本有极好人缘,使得武林中人不会疑心她别有用心。

她想了许久,便着人下山,到武林中寻了一个符合此种条件之人,其一便是乔迁,另两人其中之一生性刚强,本极不满温如玉的为人,上得山来,不到一日,就被温如玉给制死,临死之际,他还骂不绝口。

另一人也不愿做此等害人之事,口里虽然答应,但夜间却想乘隙溜走,自然也被温如玉杀了灭口,而那乔迁不但一口答应,且还替温如玉出了许多主意,于是他临走之际,不但带了那三幅书卷,而且还带走温如玉的一袋珠宝。

温瑾将这些事对卓长卿说了,只听得卓长卿剑眉怒轩,切齿大骂,他生性忠直,自然想不到世上还有此等卑鄙无耻之但温瑾却淡淡笑道:“这种人我看得多了,有些人在武林中颇有侠名,其实——哼哼,等会你到了里面,你就会发现许多你根本不会想到的事。”

卓长卿长叹一声,随着她掠人那绿叶牌楼,前行十数丈,山路忽然分成两条岔道,一条道口立着一块白杨木牌,上面写道:“易道易行,请君行此。”

另一条道口,也立着一面自杨木牌,上面写着的却是:“若行此道,难如登天。”

卓长卿心中一动,方自忖道:“这想必是那温如玉用来考较别人轻功的花样。”

却见温瑾脚下不停,身形如燕,已自当先向那难道中掠了过来。

他心中不禁暗笑:“她真是生性倔强得很,此时此刻,她在我面前竟还不肯示弱,偏要走这条难走的路,唉——其实她留些力气,用来对付仇人岂非要好得多。”

但此刻温瑾已掠出数丈,正自回头向他招手,他心念轩处,却也已随后掠了过去。

其实他自己生性亦是倔强无比,若换了他自己选择,也必会选择这条道路无疑,倏然几个起落,他身形也已掠出十数丈,只见这条道上山石嗟峨,道路狭窄,果真是难行无比,但是他轻功却极佳妙,此路虽然难行,他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心中方自暗晒:“这种道路若也算难如登天的话,那么世上难如登天的道路也未免大多了。”

哪知他心念尚未转完,前面的道路竟然更加平坦起来,便是轻功毫无根基的普通壮汉,只怕也能走过。

他心中不禁又为之疑惑起来,忍不住问道:“这条道路也算做难行的话,那么那边‘易道’之上,岂非路上铺的都是棉花?”

温瑾一笑道:“你又猜错了。”

卓长卿一愕,心念动处,突然恍然道:“原来这又是那温如玉故弄玄虚,是不是?易道难行,难道易行,这么一来,武林中人十中有九都难免要上她的恶当。”

要知道他本乃聪明绝顶之人,虽因涉世不深,再加以夭性正直,是以对于人心险恶之处,他往往看不甚清,但只要别人详加指透,他立刻便能毫无困难地猜到事实真相。

温瑾果然颔首道:“这次你倒猜对了,那条易道,表面看来虽然平平无奇,极为好行,其实其中却是步步危机,满是陷阱,莫说轻功平常的人,就算是轻功较高的武林高手,若不留意,也难免中伏,其中尤以那百步留沙、十丈毒河两个地方,你只要真气稍有不继,立时便是灭顶亡魂之祸。”

她语声一顿,又道:“到此间来的武林豪士,多半为了要夺宝藏,若非真正艺高胆大的人,谁也不愿多费力气,自然都要走那条易道,于是他们不但上当,而且还得送命,至于那些敢走难道的人,武功定必甚高,一些普通陷阱未必能难得倒他们,所以这条难道上反而什么陷阱也没有。”

卓长卿暗叹一声,忖道:“这温如玉用心当真是恶毒无比,若非我先来一趟,探出此间真相,那真不知有多少武林豪士会葬身此地。”

心念一转,又忖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温瑾自幼及长,都受着这种魔头的熏陶,行事自然也难免会有些古怪,甚至会有些冷酷,唉——但愿她以后和我一起会——”一念至此,他心中不禁微微一热,不禁又自暗笑自己,未免将事情想得太远了些。

抬头望处,只见前面又到了道路尽头,尽头处又有一座绿叶牌楼,没有对联,却有一方横匾,上面亦写着三个掌巢大字:“第一关。”

温瑾却已悄然立在牌楼之下,带着一丝微含忧郁的笑容望着他。

他面颊一红,掠了过去,口中道:“你倒先到了。”

温瑾含笑道:“我见你心里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心思似的,却不知你在想着什么?”

她秋波一转,突然见到卓长卿眼中的眼色,两颊亦不禁一红,含笑默默的垂下头去。

这一双少年男女心中本来虽都是忧闷哀痛,但这半日之间,彼此却又都给了对方无比的慰藉,是以这两人此刻面上才都有一些淡淡笑容,但纵然如此,他们的笑容却也仍非开朗的。

只听温瑾徐缓道:“这里面一共分成三关,第一关里面有三座擂台,第二关里面是罗汉香、梅花桩一类的功夫,第三关却正是金刀换掌、五茫神珠、隔山打牛之类内家功夫的考较之地了,过了这三关,才是我——”她语声顿处又自面颊一红,轻声道:“只是这些东西,现在我都不管了。”

卓长卿叹道:“光只这些东西,想必就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这温如玉当真是生性奇异已极,她设下这些东西,竞只是为了言人而已,唉——我听那尹凡曾说起这里每一处都内伏恶毒陷阱,主擂的人也都是些恶毒的魔头,此刻那些人却又在哪里?”

温瑾道:“请来主擂的人,有的还未来,有的此刻只怕还在里面睡觉——”她语声未了,绿叶牌楼突然传来声娇呼:“小姐在这里!”

卓长卿、温瑾蓦地一惊,回首望去,只见这牌楼边,一座依山搭建的凌空竹阁之内,倏然掠下三条人影,正是那些穿着一身轻纱罗衫的垂髫少女,惊鸿般掠向温瑾,六道秋波转处,突然望见卓长卿,面容一变,身形骤顿,像是突然被钉牢在地上似的,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再也想不到自己的小姐会和这玄衫少年如此亲呢地站在一处,卓长卿目光望处,只见这三个少女正是昨夜往临安城中送帖之人,当下剑眉一轩,方待发话,温瑾却已冷冷问道:“什么事?”

这三个红衫少女目光相对,嗫嚅半晌,其中有一个年龄较长的方自期艾着道:“那位少林派的大和尚,不知为什么事得罪了千里明陀和无影罗刹那股人,他们今天早上天方黎明,就逼着那大和尚和他们动手——”温瑾柳眉轻皱:“现在怎样?”

这少女接道:“婢子们出来看的时候,大和尚正和那无影罗刹在那第二阵罗汉香上动手,那大和尚身材虽然又胖又大,但轻功却不错,两人打了一会儿,眼看着大和尚就要得胜,哪知那千里明驼却突然喝住了他们,说是不分胜负,不要再打了,却换了另一个叫铁剑纯阳的,就是那穿着一身八卦衣的道士,在梅花桩上和他交起手来。”

温瑾冷“哼”一声,道:“车轮战!”

卓长卿冷笑道:“真是无耻。”

却听那少女又道:“我们本来还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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