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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剑-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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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青张大了眼睛,连连点头道:“这就对了,你果然是秦紫玲,那就好办了!”
那女解元唐文采,笑着抱了一下拳道:“这么说,太失礼了!”
紫玲面色一沉道:“我与你姐妹素昧平生,忽然来访所为何事?”
唐文采缩了一下脖子道:“秦姑娘,这事情你就不明白了!”
一边说着,一边细看着对方,又从身上掏出一封信,双手递上道:“我姐妹久仰姐姐你的大名,所以一听说你来到了西湖,立即前来拜访!”
紫玲并不去接,只问道:“这是什么?”
唐文采一笑道:“这是我大姐项瑛的亲笔信函,嘱我二人见了姐姐面陈给姐姐一阅!”
紫玲更不禁心中十分惊奇,大感奇怪,目光向那封信笺上一扫,果见其上有“秦紫玲亲展”等字样。
当下好奇的接了过来,拆开一看,遂冷冷一笑道:“我与令姐陌生得很,好端端的为何请我吃饭,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唐文采嘻嘻一笑道:“我姐姐最是敬重远来的贵客,你虽是新来不久,可是塞外飞鸿秦紫玲的大名,我们早已久仰了,到时务请赏光才好!”
紫玲面上冷笑,内心却觉得不胜疑感。
她是一个个性极强,而且胆力过人的姑娘,当下略一思索,遂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一定赴约就是!”
石青青大声道:“对!这才是侠女……”
还要接下去说,却为唐文采推了一下道:“三姐,你又乱说话了!”
石青青嘻嘻一笑,就把嘴闭住了,秦紫玲心中一动,遂道:“你二位没别的事了吧?”
唐文采缩了一下头,笑道:“没有了,姐姐只要记住时间,不要来迟就是了,我们告辞了!”
说着就和石青青抱了一下拳,转身就走,巧燕儿石青青一眼看见那个小尼姑还站在面前,当时一把抓住了她的前襟,大声道:“臭尼姑,你不是说这里没有姓秦的么?”
那个小尼姑吓得直打哆嗦,又转向紫玲道:“姑娘,你不是姓张么?怎么又姓秦了?”
巧燕儿石青青娇叱了声:“还装蒜,我打死你!”
说着一扬右腕,直向小尼姑面上打去,却为另一只手,中途把它给接住了。
石青青只觉得腕上一阵剧痛,差一点儿都快断了。惊怒之下,看见是秦紫玲半出右手,仅仅用了三个手指,架在她手腕之下。
石青青虽是个性粗鲁,可是对方身手强弱,她却是一看就知道的。
当下面色通红,窘笑道:“既是秦姑娘说情,就算了!”
说罢收回了手,同女解元唐文采出了寺门,唐文采又回过头来叮嘱道:“姐姐千万要来,可不要叫我姐妹紧着等呀!”
紫玲冷着脸道:“我必定准时,请放心!”
说着话,目送二人离去,她默默的沉思了一会儿,心说这项瑛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请我吃饭,到底是什么用心?
左思右想,也得不到一个答案,正自猜测,身后的那个小尼姑,尚未离开,这时趋前道:“大姑娘,你怎会和杭州七女有来往呀?她们都是一群不讲理的女混混呀!”又害怕的道:“弄不好,她们还敢杀人!”
紫玲微微笑道:“我倒不怕她们杀人,我正要问你‘太阳坪’在什么地方?离这里有多远?”
小尼姑眨了一下眼睛道:“杭州七女就住在太阳坪呀!大姑娘,你真的要一个人去那里?”
紫玲笑道:“当然要去,她们请我吃饭我还能不去?”
小尼姑皱着眉道:“别上当,她们有花样!”
紫玲见她僧衣也破了,身上东一块泥西一块水,样子十分狼狈,当下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不要怕,我不会怕她们的,你告诉我太阳坪怎样走就是了!”
小尼姑这才比划着,把太阳坪的去向说了一遍,紫玲牢牢记在心中,然后笑道:
“好了,你快去换衣服吧,等会儿你师父又要骂你了!”
小尼姑这才警觉,匆匆的去了。
秦紫玲回到室内之后,心内又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兴奋,她忖思着,这事情也真巧,自己正想借机会一会那丑女项瑛,却想不到她居然也有此意思,这倒好!倒省得我找她了!
想着又把项瑛的来信,细细阅读了一遍,只觉得文词并茂,那一笔小草书,写得更是流利已极。信内所约的时间,她本不知是哪一天,这时掐指一算,正是明天,不由心中动了一动!
她又想:“莫非这次项瑛找我去,是为了江海枫么?”
可是自己认识江海枫的事,总共没有几个人知道,她又怎会晓得?
再说就算她知道,找我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苦思了半天,仍然是不着边际,一生气,干脆也不想了。
第二天,倒是一个天气晴爽的好日子。
在接近傍晚的时候,紫玲策着她的那匹汗血马,来到了太阳坪。
这地方,是离西湖不远的一个幽静的树林子,有青葱葱的林木,有绿茵茵的草地,山花开得烂醉,蝴蝶儿就像飘在天上的树叶一样的。
杭州七女,在这里有一座占地颇大的庄院,在四周生满了刺花的围墙之内,是一座玲珑透剔的更楼,四外还有建筑得巧妙的七座房舍。
蝉神噪耳的两棵大柳树之下,是一座黄石砌成的大门框,正中是两扇长方形,漆成浅绿色的大门。
门上有一方朱红色的竹匾,书着“七女楼”三个大字,倒也庄严美雅!
秦紫玲翻身下了马,门前早有一个艳衣的少女在那里等着。
这少女见秦紫玲到来,忙上前行礼道:“请问来客可是秦姑娘么?”
紫玲含笑点头,问道:“你家主人在家么?请转告一声,就说秦紫玲赴约来了!”
那少女一面接过了马缰,嘻嘻笑道:“七位姑娘都在堂内,恭候着姑娘大驾呢!”
紫玲心中不由暗自惊奇道:“杭州七女,不过是小有名声的几个毛丫头,居然在西湖如此作为,只看她们这种势派、享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这匹汗血马,不愿随便交人,就嘱咐道:“我这马要小心喂它,不可随意摸它,要不然,它可是会咬人的!”
那个少女连连点头道:“我知道,姑娘你请放心!”
秦紫玲亲自看着人把它拴在槽头,这才随着那少女直向楼内行去。
这时七女已得到了消息,相继出楼,在楼前一字地排开,鲜衣彩带在日光下更增俏丽。
紫玲就见为首一个女子,一头黄发,面若重枣,奇丑无比,心内就想到了此女必是丑女项瑛无疑。
她那种相貌,在乍然一见时,能使人吓上一大跳,真叫人不敢相信,人世上竟会有这么丑的女人!
秦紫玲虽是有见于先,也不禁为之愕了一下,正不知如何招呼她,那丑女已走上前来,伸出一只白如凝脂的玉手,握在了紫玲手上,笑道:“是秦姑娘么?我们失迎了!”
紫玲含笑点头道:“赴约来迟,尚请各位见谅!”
目光一扫七女,巧燕儿石青青和女解元唐文采果在其中,她就道:“二位姑娘请代为引见,以免失礼!”
唐文采遂一一介绍了一遍,紫玲觉得那丑女项瑛,一副烦人的姿态,尤其是执着自己一只手,肉挨肉,怪难过的。
被引进了大厅,紫玲见厅内布置得极为豪华,四壁悬有名人字画,地上铺着猩猩红白的地毡,所置家具无不精美异常。
落座之后,小丫环献上了香茗,紫玲微微笑向丑女项瑛道:“小妹一向远居塞外,和大姐尤其陌生,不知因何宠召,尚请赐告才好!”
项瑛露出了满口免齿,格格一笑,一双黄眼珠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沙哑地道:
“姑娘不必客气,你的大名我是久闻了,难得有缘相见,又何必一定要有原因!”
紫玲冷冷地一笑道:“话虽如此,我想大姐宠召,必非无故,你我既都属武林中人,说话还是直率一些的好!”
项瑛闻言停下了杯子,点头道:“事情倒是有一点,不过不急,我们还是先谈些别的吧!”
于是就谈到了武林轶事,以及各家各门的掌故,秦紫玲无不应答如流,项瑛不禁更增妒恨。
从外表上看来,双方谈得极为欢乐,可是紫玲内心却时时提防着对方,生恐有什么阴谋。
须臾,丫环来报,说酒饭已备好。各人陆续入座,紫玲只是略沾饭菜,绝不饮酒,这时项瑛才微微一笑,望着紫玲道:“今日多谢姑娘赏光,真是蓬荜生辉,姑娘快人快语,更令人钦佩,现在愚姐有一事相求,尚乞姑娘肯答允才好!”
紫玲停箸道:“你我初见,何事相求?请直说,能为则为,不能为尚请原谅!”
女解元唐文采在旁嘻嘻笑道:“自然是能为!”
项瑛那张丑脸,这时看来显得极不得劲儿,半天才笑了笑,道:“听说姑娘已许身江海枫为妻,此事可是真的?请直告才好!”
紫玲不禁面色一红,秀眉微蹙,暗忖道:“怪事,这是从何而起?”
心中怀疑,不禁又羞又气,正要否认,却见项瑛怪笑了一声道:“你也不必否认,这事情我们早已知道了!”
紫玲哼了一声道:“我真不明白你说些什么?”
项瑛仰首喝了一口酒,带着三分酒意,她那张丑脸,就更形难看了。只见她醉眼迷离地道:“不瞒姑娘说,江海枫已和我有了名份,我二人也曾比武定亲,这事情……”
说到此冷笑了一声:“现在全西湖境内,谁都知道我项瑛已经看上了他姓江的,而你……”
紫玲见她这么毫无忌惮地说话,不禁内心大怒,当下忍气嗔道:“你所说之言,恕我一句也不懂,江海枫和你定没定亲,关我何事?你一个姑娘家,如此说话没有遮拦,岂非无耻?”
她一时气愤,脱口而出,在座诸人,都不禁吃了一惊。紫玲也想到,那丑女项瑛,定必会立刻与自己反目了,谁知她听了这么厉害的话后,只是哑声一笑,又喝了一口酒,点了点头道:“我让你骂两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告诉你,妹子!反正不论你怎么说,我是不会把江海枫让给你的!”
紫玲不由推桌而起,面色绯红道:“我看你是喝醉了,愈说愈不像话了!”
项瑛哈哈一笑,一扬手,又灌下了一杯酒,口中含糊地道:“不错,我是喝醉了,秦紫玲,我劝你还是趁早离开西湖,回到塞外去……”
说着踉跄地走下位来,也不知她是真醉还是假醉,只见她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么一来,其他各女都大吃了一惊,纷纷叫着过来搀她,有的还大声道:“姓秦的,你可不能走!”
紫玲被她们弄了个莫名其妙,当时又气又怒、又羞又愤,连声冷笑不已,心中却想:
“怎么天地间会有这么一个宝贝?”
想着,就见丑女项瑛,忽地在地上痛哭了起来,嘴里放声道:“秦姑娘呀,你好歹可得要成全我,男人到处都有,你又何必非要跟我争这一个人!”
紫玲气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她柳眉一竖,娇叱道:“项瑛,你要口下积德!”
只见项瑛满嘴酒气,由地上站起来手指着她道:“秦紫玲,我好言相劝,你不听,你要想离开我这七女楼,却是不能够了!”
紫玲冷笑道:“你要如何?”
项瑛张着大嘴,酒气熏天地道:“今天我要你当着我面,写下一张退婚的凭据,画了押,我才能叫你走,你要马上远走高飞,要不然,我就要你的命!”
紫玲冷笑道:“无耻的贱人,我们看看谁要谁的命!”
她实在太气了,忍不住猛地扑了过去,忽觉身后一阵劲风飒动,秦紫玲猛地转身,却见竟是巧燕儿石青青,只见她低声叱道:“到了这里,你还敢动手?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说着一掌直向紫玲脖颈之上劈来,塞外飞鸿想不到项瑛竟是一个如此无耻的女人,被她连羞带气,已经忍无可忍。
这时巧燕儿石青青,也来凑趣,她不禁娇叱了一声,身形一矮,玉手向外一甩,直向石青青袭来的右手之上探去!
石青青身子向左一偏,可是紫玲这时已恨到了极点,哪里还能容她逃开。
只见她身子跟着一旋,“叭”的一掌,正打在了石青青的右胯骨上。
石青青口中大叫了一声,整个身了直冲出了七八步以外,“嘭”的一声,正撞在了八仙桌上,连人带桌子,整个地全倒了下去。
一时之间,杯盘全都打了个粉碎。
这么一来,其她各女,俱都大怒,纷纷叱骂了起来,秦紫玲因觉得厅内人多,展不开身手,当下冷笑了一声,猛地夺门而出。
她身子方纵出,便听得一声清叱道:“你还想跑么?”
一条人影,紧随在她身后窜了出来,只见她双掌一合,猛地向外一撤,竟以“排山掌”的打法,直向秦紫玲后心上打来。
紫玲翻身现肘,已看清了来人是一个身形娉婷,眉清目秀的姑娘。
她记得方才介绍时,此女名叫初凤才亦青,倒看不出,她手底下,竟有如此身手。
当下不敢大意,身躯往前一跄,初凤才亦青,已如同一只燕子似的,自她头顶上掠了过去!
紫玲一垫步,正要纵身而前,忽听得楼上一人怒叱道:“统统给我住手!”
才亦青本来正要往后旋身,听得了这声短叱,慌不迭地纵到了一边。
其她各女听得了这声厉叱,也无不吃了一惊,一齐举目望去,只见阁楼凭窗处站着一个矮小黑袍道人。
这道人白眉白发,头上梳着道髻,只是一张大脸,其黑如同墨染的一般。
他立在窗前,往下望了望,朗声对紫玲道:“小姑娘,你的本事不错,只是在贫道面前,却容不得你如此撒野!你叫什么名字?”
紫玲正在气头上,怎会为这么一个矮小的道人吓住,她不由冷笑了一声道:“你也配问姑娘的名字?快快滚开!”
那道人闻言一双白眉倏地舒了开来,忽地又沉声笑了起来。就见丑女项瑛自一边闪出来,向楼上行礼道:“禀师尊,此人就是徒儿所说的秦紫玲,她一个小丫头,何需你老人家亲自动手,待我亲自擒她就是!”
黑面道人冷哼了一声道:“啊!原来她就是秦紫玲,我只道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原来竟是这么一个野丫头,你闪开,待为师擒下她便了!”
第十七章银烛秋光
这乍然现身的黑面道人,猝然间使在场各人齐都吃惊不小。等到丑女项瑛发话之后,塞外飞鸿秦紫玲,才知道这个道人原来竟是项瑛的师父,人称黑面童吴老丘。不由大吃了一惊!
她真没有想到,这个棘手的人物,会在此地现身,自己一时气愤,只怕将要为自己带来杀身大祸了。
当下不由惊疑地后退了几步,睁着一双眸子,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怪人吴老丘。
黑面童吴老丘发话之后,仰天又是一声狂笑,挥着一只短小的右手道:“大家都闪开了,用不了这么多人。”
项瑛躬身道了声:“是!”连做手势,各女俱都散了开来。
就见黑面童吴老丘,那矮小的身子,在凉台上微微一耸,即如同一片干枯的叶子一般,轻轻地飘落下来。
待等到他落地之后,紫玲不由吓了一跳。
原来方才吴老丘立于高处,距离较远,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目,这时他一落下来,紫玲才注意到,原来对方竟是一个身高约三尺左右的矮子!
他虽是一个白发白髯的老人,可是却生了一副童面,看起来引人发笑!
这可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可是紫玲却不敢对他心存一些轻视。
她知道这黑面童吴老匠,乃是一个极为厉害的人物。他手中施的乃是一支七孔笛,据说死在他那支笛下的武林中人,已不可数计。
塞外飞鸿秦紫玲,昔日在天山,已听人谈到过此人,所以深具戒心。
这时,她蓦然地看见了此人,自不免芳心通通直跳!
她冷冷一笑道:“阁下原来是黑面童吴老前辈,这倒是失敬了,只是以阁下身份,伙同弟子将我诱骗来此,实在有欠光明!”
吴老丘呵呵一笑,道:“你说的话,贫道是一概不懂,我昨天才来,在我徒儿项瑛处做客,听说你抢了她的爱人,这件事论说我本不应过问,可是……”
说到此,冷笑了一声道:“那江海枫小畜生,依仗他有些动功,人又长得漂亮,就到处卖弄,诱骗女子的感情,实在可恨……”
才说到此,紫玲已忍不住冷笑道:“你凭什么说江海枫诱骗女人的感情?你不能听一面之辞!”
黑面童一双眸子里闪烁着光华,由鼻中哼了一声,道:“只听这一句话,可知你的感情已被他骗去了!尚还替他说话!真正该死!”
秦紫玲不由面色一红,冷笑道:“你身为一个前辈,不察实际,仅听你徒弟一面之词,竟思动武,传闻出去,看你还怎么做人!”
吴老丘哈哈狂笑一阵,道:“贫道活到今日,却要你来教训我?也罢!”
他目射精光道:“贫道今日且把你拿下,但绝不伤你分毫,只等着那江海枫小贼前来还我一个公道!”
紫玲恨声道:“你既然一心对付江海枫,却又把我拿下做甚?”
黑面童吴老丘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徐徐地道:“好会装傻的姑娘,那江海枫既和你有婚姻之约,焉能坐视不救?只等他来之后,贫道要好好请教他一番!”
紫玲不由面色又是一红,心道怪呀,这谣言到底是谁散播出去的?如今听在我耳中,尚还算了,要是传到海枫耳中,以他个性,岂会甘休?
想到此,不由隐忍道:“你一个道人,怎能信口胡说?简直是岂有此理!”
黑面童呵呵一笑道:“胡说不胡说,等到江海枫小狗来了就见分晓,现在我要拿人了。”
身形一起,已到了紫玲身边,右手一伸,照着紫玲左肩就抓。
秦紫玲向下一藏肩,就觉得黑面童吴老丘掌心之内,放出了一股极大的内力,几乎把她身子整个的吸了去,不由大吃一惊!
黑面童吴老丘对敌不但架式特别,而且招式绝不用老!
紫玲身躯向下一藏的当儿,吴老丘已把发出的掌力倏地向回一收,塞外飞鸿就觉得身躯向前猛地一栽,就在这刹那之间,黑面童吴老丘整个的身躯,倏地如一朵云似的,猛然飘了起来。
紫玲银牙一咬,到了此时,她哪里还能顾虑许多,当下娇叱了一声,右腕一抬,“呛”地一声,已把长剑抽了出来!
只见她身躯一个猛翻,口中娇叱道:“道人看剑!”
剑尖一扬,点出了一点寒星,直向着黑面童吴老丘肋下猛刺了过去。
寒光一闪,铮然一声大震,秦紫玲娇躯一晃,长剑差一点脱手而出!
惊心之下,细一注视,自己手中长剑,竟为对方肥大的袍袖纠缠了一个紧!
只见他露出血红的嘴唇,怪笑了一声,道:“我给你数到十的时间,如你能把剑拔出,贫道自认服输,否则……哼!”
秦紫玲冷笑了一声,一提丹田之气,二次一振右臂,想把这口长剑抽出!
可是黑面童吴老丘袖管之上,竟似有万斤的巨力附于其上一般,紫玲猛力一抽,竟丝毫不动!
她不由玉面一红,当下运足了平生之力,一次数次,那口剑,看来就象镶在巨岩石缝中一般,非但不能抽出,竟连左右动一下也是不能!
心中正自惊愧不已,忽听那吴老丘一声狂笑道:“我看你是自取其辱!”
言罢袖管一松,紫玲怎可错过机会,长剑一挑,如同长虹似的射起了一道寒光,直向黑面童面上劈去!
黑面童吴老丘哼道:“你是找死!”
只见他右手大袖一挥,右手五指一合一放,像是迎空一抓!
秦紫玲如同当空响了一声焦雷一般,只觉得五官为一种极大的内力一道一袭,顿时头昏目眩,“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等到她悠悠醒转的时候,时间已在午夜时分。
塞外飞鸿动弹了一下身子,在感觉里,她整个的身子,都快要僵硬了。
她翻了一个身,觉得自己是睡在一块冰冷的大石头之上,无怪四肢如此的生硬。
室内似乎还有朦朦胧胧的灯光,光线很暗。
她想坐起来,可是四肢伸动之间,却感觉出一些特别之处,原来在左足足踝和右腕两个地方,系有一根非常结实的绳索。
因此,她只能平睡着,或是作极有限的移动,要想翻身坐立,却是极难。
秦紫玲不由心中更是吃惊,目光开始在室内转了一转,一切就都明白了。
这是一间阁楼上的敞室,四外轩窗四启,甚至于连夜幕上的群星,也能看得很清晰。
她自己是睡在一张红木石心的大床上,手脚各为一根皮索紧紧捆在床角之上。
靠左面墙角处,设有一个大蒲团,黑面童吴老丘,正双膝相交地坐在其上打坐。
在他身边有一只古灯盏,爆着豆大的一个火焰,黄澄澄的光芒,映在这道人那张红脸之上,更觉得面如重枣,丑不堪言!
紫玲仅不过略一翻侧,却已惊动了他。
只见他双目一开,微微点头笑道:“秦姑娘你醒了?很好!贫道也算着差不多该到醒的时候了!”
紫玲冷笑道:“吴老丘,我还当你是个前辈人物,却想不到你竟是这么一个小人,你把我捆在这里,想干什么?”
黑面童阴沉沉的一笑道:“任你怎么说,想要我放开你,却是万万不能。姑娘,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说罢冷笑了一声,伸出两个没有长指甲的手指,把爆烧过头的灯焰捻灭了些,遂又合上双目。
紫玲气得哼了一声,又用力挣了一下,只觉得手足上的绳索,都快要系进肉里去了,一时痛得“哎”了一声。
吴老丘睁开眸子,冷笑道:“这是贫道用数百年蟒筋所制的索子,你若不怕肌肤受痛,请随便用力就是!”
紫玲大声道:“你到底打算把我怎样?”
吴老丘冷哼道:“秦姑娘,你还是稍安毋躁的好,只要江海枫一来,我定放你!”
紫玲愤道:“江海枫与我丝毫无关,他凭什么会来?”
黑面童桀桀笑道:“那可说不定,有人生来就爱管闲事,如果贫道猜得不错,这小贼也快来了!”
紫玲冷笑道:“你以为这么做江海枫会来救我?你真是大错特错了!”
吴老庄有些不悦的道:“贫道一生,从未打过没把握的仗,姑娘,你放心歇歇吧,也许一会儿,就能和你的情人见面。”
塞外飞鸿被他这几句话说得真想哭!
她昔日在天山南北,是何等的声威,却未曾想到今夜竟会如此为人任意侮辱!
最可恨的是,眼见着敌人就在眼前,却是无计可施,自己平素守身如玉,此刻却睡在道人身前,深更半夜的和对方独守孤灯。这种情形,如若传扬了出去,那可真是丢人透顶!
想到这里,真恨不能一头撞死了好,偏偏两根怪绳子,一上一下地捆着,就连上下移动,也是不能。
吴老丘为她这么一搅,哪里还有心情打坐?
当时舒开了双腿,自蒲团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自语道:“我想是时间差不多了!”
就见他迈动双足,慢慢走到了窗前,向外张望了一会儿,回过身来冷笑道:“我徒儿项瑛虽然姿色不及你,可是武技并不见得比你差多少。如果真和你动起手来,尚不知到底谁胜谁负,贫道所以要插手其中,实因是气那江海枫不过。老实说,和你并没有什么仇恨……”
说到此,停了停,微微耸肩笑道:“如果你能改变主意的话,非但贫道可放你,并可以化敌为友,将来你如有任何事情相求,贫道必定为你解决。”
并点了点头,道:“怎么样?你意如何?”
紫玲也实在急了,想早点脱身,当下只得问道:“要我改变什么主意?”
吴老丘桀桀一笑,点头道:“好!我告诉你!”遂冷笑道:“只要你帮忙促成我徒儿和江海枫之间的婚事,这件事我看你是做得到的!”
紫玲气得火星乱冒,当时冷笑一声,道:“对不起,这件事我做不到,我也没有这权力!”
吴老丘怪目一睁,道:“这么说,你是不肯了?嘿!”
说到此,头上青筋暴露道:“我知道你是不怕死的,既如此,那么只好请你忍耐些时了!”
秦紫玲气得要哭地道:“你这道人,真是好没来由,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何苦如此折磨我?”
黑面童哼道:“你再忍耐一会儿就行了!”
说到此,忽然看了一下天色,大声呼道:“来呀!把笔墨纸砚拿来!”
立刻有人在外答应了一声,继而进来一个小童,捧上了文房四宝。吴老丘指了一下一边的书桌,那童子就搁在了上面,躬身道:“道爷还有事么?”
黑面童笑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刻了?”
小童弯身道:“快四更了,是小的怕吵了道爷打坐,适才吩咐打更的没有打。”
吴老丘皱了一下眉道:“糊涂,我就是在听梆子声,你快快把四角的灯笼燃起来,吩咐楼内各人,无论何事不许多管。”
那童子又答应了一声:“是!”
遂见他返身外出,须臾又入内,手上却多了一根竹竿,竿头系有火媒。
紫玲心中正自不解,就见这童子依次在四面窗外,伸出竹竿,把预先悬在四个楼角的灯笼点了起来,立时灯光大亮。
那童子点着了灯后,又对吴老丘鞠了一躬,这才退了出去。
紫玲看着不解,不由冷笑道:“道人,这又是什么花样?我不妨告诉你,江海枫技艺超群,可不是好欺骗的!”
“哪一个欺骗他?”吴老丘狂笑道:“实在告诉你说,这四个灯笼正是指给他的一条明路,他只消一看,就可知道了!”
紫玲愈发不解道:“你怎知他今夜会来?”
吴老丘鄙夷的道:“老实告诉你,贫道已使人对他下了战书,他如希望你活命,此时自是非到不可!”
塞外飞鸿何等震惊!又羞又气,恨得连声音都抖了!
“你太卑鄙了!”
吴老丘冷冷一笑道:“你方才不是说,他不会来么?我们不妨等着看一看,他必定会来的!”
紫玲噙泪道:“那么笔砚又有何用?”
吴老丘哈哈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姑娘,你等着瞧吧!”
紫玲恨道:“江海枫武功不见得输你,你太自负了!”
黑面童冷笑了一声,用手向四外指了指,道:“你看见了没有?我悬挂了这四个小灯笼,说它是照路固然可以,说它是迷路也未尝不可!”
紫玲冷哼道:“这是什么意思?”
吴老丘狂笑了一声道:“姑娘,你的话太多了!”
方言到此,忽听窗外楼角上风铃,叮叮一阵乱响,黑面童吴老丘面色一沉,道:
“你的心上人来了!”
身形一转,快似飘风一般的已回到原来的蒲团之上,身子方坐定之后,却闻得窗外一个冷峻的声音道:“道人你以为这‘四灯守宫’能够阻得住我么?待我破与你看!”
言方一毕,只听见“波”一声,一盏灯笼应声而灭,吴老丘怔了一下。
他哈哈狂笑了一声道:“小辈,你果然来了!”
言罢,探手在座前的一根绳索上一拉,那四个灯笼立刻旋转了起来。
吴老丘手持火折,很快地把那盏熄灭的灯笼点着了,他面向窗外朗声道:“江海枫,这只是贫道对你的一项小测验,容你破后,再入室谈话!”
窗外回报同样的一声朗笑,道:“道人,你想以这‘四灯守宫’的变幻方法,害我迷性坠楼,岂非梦想?”
笑了一声,声音似已上了楼角,道:“告诉你,这小玩艺儿,我在十四岁的时候,早已玩过了!”
接着又是一声狂笑。
黑面童吴老丘,面色极为阴沉,冷冷一笑,只见他由身旁抽出了一个木盘,揭开了一盘上的一块黑布,其中是满盘的黄沙。
他信手拈了一撮,狂笑道:“小辈,你说得好轻松容易,不妨试一试!”
窗外的江海枫像似运用身形,在四个楼角之上不停地纵腾着。
他的声音,也是动定不一,这时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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