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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鸽子-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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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难中走出来的余北溟,没发现时间过得飞快。梁若海到处找他:“北溟,你这两天晚上都跑哪儿去了?我想和你一起喝顿酒。”
余北溟瞥他:“昏头啦,你能喝酒?”
梁若海说北溟你日子真过昏了,今天是细胞取样,已经存在了保温箱,陈教授特许我和景蓝明天上午进入他的实验室,现场观摩精卵结合术!
次夜,余北溟在日记里动情地写:
若海和景蓝今早看见他们的儿子孟冬了,尽管要过几天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但若海说最漂亮、最活跃的那个就是他了,他看到了,景蓝也说那个一定就是孟冬!
这两个傻瓜蛋,感动得当场抱头痛哭,差点被陈教授赶出实验室。
江岩忽地激动起来:“孟冬,你快看,这就是你,你的画像!”
十音凑近了,孟冬也紧盯着屏幕,但还是有些看不明白,什么画像?一粒球?
江岩放大了那个页面。从扫描的边缘痕迹能够辨认,那页日记上,很奇特地打了块小补丁。补丁上画了一颗毛乎乎的圆球,圆球里有颗特别细长的、带脑袋的小尾巴。
余北溟接着写:
上面这张傻图,是梁若海强行手绘了塞给我看的,我本打算随手扔了,但转念又想,万一这是我女婿的人生第一张画像?
梁若海觉得他儿子世上最好看,我看了却有点来气。
他可真丑。
二月山间的小城,春天明明还没有来。
余北溟那晚上心情却格外的好,写到月亮“洒了一地银箔”,写风色“又轻又柔”。
归期已近,过两天就能回家过年,他和念念从此就要团聚了。春节里排得满满的,他还要带着念念,去S市喝若海和景蓝的喜酒。
梁若海正在窗口唤他:“北溟,出来喝酒!”
“你不陪着景蓝么?”
“她睡了,可我睡不着,太兴奋,我进来吧?”
“不要。”余北溟想起他刚写了梁若海的儿子丑,可别被若海看见了,“我出来。”
“那快点。”
“不要催!”
这夜,余北溟写得有点啰嗦,但写到此处他没再继续,是真的搁下笔喝酒去了。
那真是一个温柔的夜。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写后面图片开始这段,有一丢丢难过,但不喜欢表达得很剧烈入骨什么的,所以就这么……嗯
不知道泥萌感受到么,o(╥﹏╥)o
好久不上班的大纲菌:过去还是比较长的,这就要回家了,后面就不是日记形式了,十音爸爸在好多年里,其实也不知道的
第84章 人海微澜 二十五
一岁将尽,各课题组的总结工作都已完成,只剩一些轻松的补充报告和收尾整理工作。小城所处之地四季如春,按照惯例,所里组织了岁末郊游。
孟景蓝本来不想去,他舍不得离开孟冬。说孟冬孤零零留在那个低温液氮罐里,她放不下,特别心疼。
胚胎移植术就定在四天后,当母亲的自然是心神不宁。换言之,再过四天,孟冬将离开那个低温罐,入驻母亲温暖的子宫。
“要当母亲的心,真是柔软极了,连阿姨这样的女超人都会多愁善感。”江岩呜呜感叹,“看了这段,我好想我妈。孟冬你不懂,你就算是抢了别人的老婆,你总是有个老婆……娶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叔叔阿姨必定是欢喜的。”
“……”
“我不同,我总觉得我对不起我爸妈……孟冬你想不想阿姨?嗯?”
“想。”
孟冬体贴地岔开了,这话题不宜深入,屋内三人,惟加加是没了母亲的。江岩没留意孟冬的声线此刻偏涩:“我爸妈最终还是去郊游了,对么?”
江岩继续看屏幕,说没错,叔叔劝阿姨同去,说就因为这段时间太过紧张,才应该好好玩玩。陈博士也认为毫无问题,郊游的行程轻松,放松的心境,反而有利于后期受精卵的着床。
孟景蓝同意了。
那次郊游全所绝大部分人都前往了,七人课题组去了五人。除了梁若海夫妻和余北溟,顾文宇尽管耳朵负伤,仍被师兄劝了同去。
柯语微父亲患病,她打算利用小假期回一趟家;许中益明说自己要跑一趟兄弟实验室,他在那里接的一个实验正在准备收尾报告。柯语微家离得近,家中人多事杂,许中益临近分别,接私活的事情也不瞒了,这二人年年如此,众人皆不以为怪。
古城医学院的院长给任远图寄来一份任职邀约,用优厚条件邀请他去那里任研究员,并担任教职。柯语微好意问他要不要随自己一起去古城看看,任远图拒绝了,反而选择去郊游。
余北溟不快地在日记中写:
“远图有些过分了。若海和景蓝连孟冬都有了,他这阵子仍锲而不舍地献殷勤,这很不妥当。以景蓝若海现如今的恩爱程度,怎么可能让别人有机可乘?”
不过,在郊游结束的前一天,任远图趁夜提前走了。
“刚才远图来找我喝酒,他喝醉了。起因是景蓝白天当面对他说了不少话,景蓝是直来直往的人,远图大约自觉被伤到了,说你们这些公子小姐,都是衔着金汤匙出生,哪里懂得人间疾苦;说他心灰意冷,打算接受古城医学院的邀约,至少院长夫人待他不错?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听他说着如此轻浮的话,忽然想起被他伤过的其他女性,以为景蓝做得没错。我不由替古城医学院担心,任医师功利心这样重,怎么为人师表?我喝得不多,他喝完直说这是一个伤心地,独自先回去了。”
“我余哥真是难得这么刻薄,也就这里吐吐槽。想想任远图对他做的事、还有念念的事,其实他要真想毁了任的前程,估计也有门路的。但我哥不屑这么做!换做是我,恐怕更刻薄,人都结婚备孕了,还当面挖墙脚?”江岩又叹气,“好在以后就分道扬镳了。但我总有不详的预感,这实验室的奇葩有点多。”
余北溟再见柯语微,是郊游结束次日回实验室,发现许中益在与她吵架。
事由倒是常见事由。许中益自己的私活略多,前任和现任所长都与他明确说过,只要不泄露实验室机密、不影响课题,你可以去对方那里完成试验,但不能占用实验室设备。许也算言而有信,不大利用实验室,但另一方面,他这还是挺计较的,追求一个公平,就其他人因私占用实验室一事,他的微词就很多。
余北溟大张旗鼓要为念念复制配型人期间,许中益多次扬言要去所长那里举报。不过余北溟这人出手阔绰,私底下给过他不少钱,许受一次好处,便能安静一阵子不聒噪。
任远图拒绝给他好处,安在外头的简陋实验室就被揭发了。
柯语微与许医师很少发生矛盾,这次她仍是一惯的脾气,逆来顺受、不言不语,后来许越说嗓门越大,说柯医师要是没有占用实验室,何以昨晨双眼红成这个样子,这种模样不说熬了几个通宵,他绝不信,并且有确凿证据云云。
柯觉得委屈,哭得更伤心了。余北溟从旁劝了两句,说大伙这都要散伙了,老许你就少说两句,好聚好散嘛。
许于是拉着余北溟探听情报,那些沿海地区抛来橄榄枝的实验室,老余你帮忙分析分析,哪几家比较适合我?余北溟一一作答,许这才算消停了。
许中益不在时,柯语微向余北溟坦承了眼红的原因,并非因为通宵试验,而是因为任医师。他昨天凌晨遇见她,再一次拒绝了她的表白。
柯语微说得凄楚:“任医师会去古城医学院任教,他难道不是为了我?他只是认不清自己的心。北溟,你帮梁医师追回了景蓝,能不能也帮帮我?”
余北溟看柯语微双眼红通通,觉得至少的确是哭肿了。内向的女孩子,难道都比较轴?余北溟自认不擅调解感情问题。
任远图不是良配,柯语微又好到哪里去了?人胚胎相貌替换模型事件刚过去几天,顾文宇耳垂上流血的疮疤还没痊愈,大好的前程,他倒真是为了柯语微才在古城这样的偏远之地接了教职。柯居然不闻不问,也不给一句准话,还在这里和任远图纠缠不清?
他不想作答,劝了两句。
景蓝的手术就在次晨,余北溟早早起床,要去给手术室外的梁若海鼓劲。下楼时却见柯语微一脸娇羞地从任远图宿舍出来……
这些男女好复杂,余北溟有些凌乱,更不打算参与了。顾师弟的感情生活,回头只能劝他好自为之吧。
柯语微却叫住了他,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像在下保证书,说余医师,我一定会得到任医师的。她用的词确实是“得到”。
余北溟想了想,把打算赠给顾文宇的话,也给了柯医师,好自为之。
柯语微大约是心情不错,说了声谢谢,又说余医师,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余北溟想,柯医师也许是文青杂志读多了。不过他是首次在她眼里发现那种坚不可摧的眼神,他以为他能够理解,因为他记得念念写信分手又与他复合那阵子,自己也不大正常的。
这是早就精密计算好的时间,一段何其美妙的时间窗口。
或许是收尾的交接工作比较繁琐,余北溟之后的日记,每天只剩下短短一句。这些记录如今读来弥足珍贵。
D1,若海说囊胚移植入景蓝子宫,手术成功。
D2,陈博士说经观测,囊胚茁壮发育、细胞迅速分裂。
D3,陈博士今早给的消息是,孟冬粘附到妈妈的子宫内膜了。
D4,陈博士说,小孟冬自己生产出了地中蛋白质分解酶,用于溶解他自己和他接触的子宫内膜,慢慢开始埋入工作层了,小家伙预备着床!
D5,若海今天很得意,说我女婿能干极了,进入他母亲的内膜功能层了,孟冬从今天起会迅速生长,合体滋养细胞发育,长出绒毛,分泌激素……若海瞎激动,被陈医师骂了,说还不能确定他媳妇是否怀孕呢。
D6,陈博士说,要是孟冬已经到来,那么胎盘正在悄悄形成,他的心血管系统也正在发育,这太激动人心了!
D8,景蓝今早哭了,血检结果出来,陈博士肯定梁孟冬这小子来了。若海欣喜若狂,他疯了,他直接把景蓝举起来转圈圈!陈博士正好走开了,我先骂了他一顿。我一天都气哼哼的,不大想理梁若海,那个要骗走我女儿的臭小子来那么快,将来弹钢琴的手速想必也很快?若海说,已经想到两个孩子合奏的画面了,我闺女拉琴,他儿子弹,琴瑟和鸣……哼我怎么觉得这一幕一点都不美妙呢,拒绝看到!我都不大想生女儿了。
电话里,念念口气不善,质问我就为了那个臭小子,女儿都不生了么?念念虽知道我是开玩笑的,但她还是着急了。我机智地问念念,要不等哥回去就娶你,娶完我们就生?嘿,求婚成功!
江岩把求婚这段看了又看,比看自己的事还激动:“念姐答应了!”
十音有些难过,该欢喜么?她心头分明又是欢喜的。然而他俩都不在了。
孟冬轻拍着她的肩,节奏正应和着她的心跳,这很给她安慰。
十音按捺情绪,这个时刻更要冷静。害死爸妈的人,呼之欲出了。她反复回看柯语微眼红那段:“许中益说他有证据,他是发现什么了?”
孟冬点头:“像是。”
但许中益显然并不确认,他不过是出于容不得别人占便宜的心情,坚信柯语微占用了实验室。众人郊游期间,她到过所里哪些地方,逗留过多久,这些事情都不可考了。
江岩看他二人凝重不已的样子,奇怪如此激动人心的时刻,他俩怎么丝毫不激动:“怎么,是不是觉得郊游那段,柯语微这里有蹊跷?我也有这直觉,但又想不通是什么……”
十音问:“江岩,你认为如果模型论证完备,柯语微可能在那三天三夜完成胚胎修改么?”
“胚胎修改?她改了三年还没改吐,那些白鼠我估计她闭着眼睛都能改对……等等你是说模型!这不能,时间上我觉得她可以,但就算她想改,实验室有可供修改的人胚胎么,有么……”江岩猛地望向孟冬,既惊且恐,“这不可能。”
江岩已经想到了,胚胎是有的。在同所的生殖医学实验室内,就在那个液氮低温罐里,正有一个美好的生命。
他衔着金汤匙,被赋予人世间最好的期待。
不可能的,江岩认为这突破自己的认知上限了。
即便有阴谋,孟冬那么完美,能被修改了什么?都说他脾气不好耐心差,但他现在对着十音脾气挺好。不过他喜好人。妻,这怎么说……略有点任远图的风范?
和任远图有什么关系!模型涉及的只是相貌基因,江岩决计不胡思乱想。
“别让江岩先入为主。”孟冬在劝,十音点点头,手动调了下一页。
课题组的小城生涯,到了终须一别之时。
柯语微回家,任远图表示春节不回家,径直去了古城医学院,所里派车送其余五人前往南照机场,同归的还有负责孟景蓝手术的专家团队。
他们春节起就将回到S市办公,术后的所有监控、检查都会无缝衔接,小孟冬将在医师团队的悉心呵护下成长、出生。
许中益半开玩笑半发酸地说了句朱门酒肉臭,余北溟拍拍他的肩,说老许你以后也是朱门。
许中益在他的建议下,选到了心仪的实验室,倒不似从前那般不合群了,笑着说了句老余借你吉言,赶着上前帮陈博士团队推器材行李去了。
“春节我余哥按理说应该在S市吃二老喜酒,好可惜他没在这里写啊,”江岩在扼腕,“啊,这里才继续写了几个字,这个地方有日期!我算算,五年后,也就是二十四年前?孟冬你已经四岁了。”
余北溟在那里写下:
这么多年,这本子我始终舍不得清理,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念念买的,更因为里边有着太多珍贵记忆。
明晚我要带着念念和加加,去若海和景蓝的家里做客。
没想到下海闯荡这四年会这样忙碌,自从若海景蓝的婚礼,我们再没机会见面。其实我一月数度都会前往S市出差,但越是这样,偏偏越抽不出空来。总想着天涯若比邻。
若海怪我说,再不见,孩子们要对面不相识了。丑儿媳总要见公婆的,不许藏着再不让我俩见。
他明天会为这话后悔,我的加加美得像花,但绝不是梁若海的儿媳妇。
加加执意要带着琴去,这丫头刚学会拉小星星,到哪儿都献宝似的。好吧,加加音拉得很准,是很动听的。
次日的日记并未出现久别重逢的温馨场景:
加加竟然爱上了钢琴,景蓝提议,不如让加加住下来,若海的妹妹可以把她教导得很好。
这不可能。昨晚,我无暇顾忌若海的感受,我笨拙地抱着我的砖头电话,推说生意上有人找。我几乎是带着念念和加加落荒而逃的。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当我抱着孟冬,这可爱的小家伙凝视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凝固了,空气窒闷,如何呼吸才是正确的?我想不起来了。
与眼前那双纯真小鹿般的眼重叠的,全是那夜任远图酒醉时的眼睛。若海和景蓝的孩子,怎会像他?
这是因为我的潜意识么?是若海毫无察觉,还是景蓝根本也不知情?怎么开口?我离开的时候,就像一个怀揣秘密不可以说破的白痴,我可恶的潜意识……这想法太罪恶了。”
那段时间,余北溟记录得比较频繁:
“我试图联系顾文宇,文宇的家人告诉我,去年古城医学院大火,文宇失踪了;我打听任远图,远图出现在死亡人员名单上;最后我只得尝试联系柯语微,语微已经嫁人,时常身在海外。”
“我并未同语微聊起若海,她说起她老公很爱她,忽地提及‘听风水大师说,孩子的容貌,会像夫妻间被爱得更深的那个人,我女儿就像我,非常非常像’。语微发来传真,她的女儿竟已有四岁,比加加还大些,眉眼与她一模一样。她的论调玄之又玄,但我抱起加加细看,又觉得十分在理。加加真美,美得比妈妈还要热烈,但终究是像妈妈多,那是我深爱着念念的缘故。”
“我忽然又想起了孟冬。若海再次来电,抱怨相聚太短,孟冬还等着妹妹教他拉小星星呢,盼了又盼。
我托辞说太忙了,我们该回去了。念念不明所以,我也十分自责,朋友之间不该言无不尽么?但这究竟要如何开口……说我怀疑孟冬不是若海的孩子?但万一是我的眼睛出了差错,景蓝是无辜的……然而我不说,就是对待朋友的恻隐之心么?无论如何,我变得懦弱了,那些我曾经嘲笑过的成年人,我终于成为了他们。”
日记本到了尾声,余北溟最后一页的内容孟冬十音一眼就能读懂,但江岩读来却觉得有些跳脱:
“加加恋爱了,天崩地裂。”
“我只给柯女士留了个口信,她却给我汇来一笔巨款,汇款留言是——模型论证费。我原路退回了,依旧在试图联系她。若海和景蓝必定已经洞悉一切,十余年来我回避见面,这个时候,才刚刚洞悉自己才是那个罪人。事已至此,不带着解决方案去找他们夫妇,任何语言都是在落井下石。”
“念念悄悄哭了很久,说我都没有准备好面对若海和景蓝。罪人是我,让加加顶罪算什么?
她说得对,然而我并没有那个打算,我只是想要拜托加加。”
“加加,为了找到办法更好地保护孟冬,老爸必须先做些事情。如果老爸遇到了麻烦,你有天会不幸地看到这一页,说明你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么,就请再答应老爸一次。
假如此刻,你还爱着那个无辜的孩子,请务必照顾好自己和妈妈,也请千万不要辜负他。
拜托了。
——老爸
”
叨叨絮语,落款时间全是十二年前。孟冬认得最后的那个日子,是十音头一次带他回家的两周之后。
孟冬在为十音拭泪,在轻声喃喃:“没事了,加加,你听老爸的话就对了……”
江岩忽然十分茫然,还有一堆材料没看,余哥突如其来的认罪,何以他俩都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却全然无解。
加加?孟冬在唤她加加,加加是十音?信息量有点大。
十音其实也有不少暂时无解的点,老爸对古城火灾只是一笔带过,看样子他并不知古城纵火案的原委,答案难道只有杜源自己有?
楚鸣老师的邮件正巧跳了出来:“小鱼老师,柯语微当时不但是校企合作项目的企业合作人,也是任研究员的女朋友,当时她怀孕了,是任远图的孩子。我记得火灾之前,那孩子就流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信息量比较大,最后这里,马上会解开的
任远图和柯基本一直是对立关系
孟冬:我最近的福利你是一点不考虑了
大纲菌:乖,会补的
第85章 人海微澜 二十六
柯语微怀了任远图的孩子、流产、火灾?以及……
“我脑子已经处理不过来了。”江岩看着微红了眼的十音:“加加是你,你是余哥的女儿,你和孟冬是娃娃亲?我余哥天崩地裂的时候,你是在和谁早恋呢?”
“江岩你别急,”十音拿起笔,“所有文件我都备了份,我们先放一放。这里没白板,找张纸,我们一件一件捋。”
十音画了一条竖坐标轴,孟冬夺了她手中的笔:“我来。”这人画的线从来歪歪斜斜,他重画了一根。
十音往时间轴上,一桩桩添加已知事件:从课题组成立到孟冬出生,由火灾到余北溟真正发现当年胚胎基因被篡改的事实,自十音父母的先后死亡,到孟冬遭遇藏毒嫁祸……
一些事件早已互成因果,一些事件依旧孤立,它们是横亘于时间长河里的劫。业已发生、宛若宿命。
孟冬动笔添、改:“我父母真正察觉应该是这里,2001年8月,我用学生身份第一次在欧洲参加夏季音乐营,回家长高了十多公分……”
孟冬十一岁,长开了,头一次感受到父母的疏离。十音问:“他俩表现得明显么?”
“明显的界限我说不好,不过那次我回来两天,他们就安排过一次血检。”
孟冬像在叙述一件寻常事,又指着一处:“这里,笑笑被拐是2004年。”
孟冬兄妹是整件事最无辜的受害者,孟冬记性出奇的好,真相却在等着他亲手捧出。凌迟般的残酷。
十音故意想穿插些轻松的:“孟冬你头次上我家玩是哪年来着?”
“2007。”
“我俩最近一次合奏是哪年?”
“今年。”
“你好好说。”
孟冬笑她办案还带私货的,轻点她的鼻子:“这脑子,11年初。”她走的那年。
“那妈妈交给你弓……”
“7月。”
“哪年?”
刚才看了满日记本的念念,十音此刻说到妈妈,声音哽咽。
孟冬不厌其烦,伸指揉走一颗她眼底的水珠,又提示了一遍:“11年,你走那一年。”
回忆有双无情的手,总能一把就扼住心脏;却又似没过寒夜的暖流,有加加在,记忆便温热起来。
真的已经标记到了那一年,十音笑中带泪,去标注月份:“7月,我们7月就分开了,出事在8月,8月我们只有通话,我没对你说一句像样的话。”
“那倒不是,说了。”
十音抬眼看他,笑了:“真不记仇了?”
梁孟冬轻哼,十音抿抿唇,他的眼神落得不是地方,仿佛又想咬人了:“小胖子。”
“……”
江岩一直静听他俩说话,慢慢发现了这件了不得的事:“十哥你就是小胖子?你就是我的侄女加加,你的早恋对象是孟冬?”
“我的便宜你是打算一直占下去?”
“加加你不胖。”江岩说。
“……”话是实话,但为什么是长辈的口吻?
“这么说我哥和念姐已经……”
江岩的泪说来就来,搞得十音只好由得他乱了辈分。
“对,”十音点头,她早就可以坦然回答这类问题,“他俩先后出了事。当年边防正追踪一起跨境贩毒案,有几名从犯潜入国内,其中一名基本是当着我的面,勒死了妈妈。”
江岩捂住眼睛:“念姐……”
十音说:“主犯隐藏身份、算是断尾,主动切断了一小部分货源地和武装,之后成功逃脱。我一直连凶手的动机都没找到,对方也没露头,直到去年的嫁祸案起,才慢慢有了眉目,那件案子和这次专案组主盯的案子应该很快可以并案。”
“主犯与那个胚胎编辑模型有关?”
“应该是。”
江岩伤心欲绝了,他早该想到的,他难以接受。
“来看这里。”梁孟冬打开楚鸣老师的邮件,把照片里重复出现次数最多的人,一张一张指给江岩,“这是任远图,这也是,这些都是他。”
江岩擦亮眼睛,定定盯着屏幕,他已近石化,说不出一句话。
“江医生?”十音在唤他。
江岩将视线从屏幕上收回,他的脸孔上冷汗密布,写满了惊魂未定。
之前他偶尔往这个方向想过一次,光想就已经出离认知。
此刻要告诉他,坐在他眼前的,这个他自幼相识的天才少年,他是一个阴谋的牺牲品,是试验结果?
江岩下意识里思绪万千,冒出的甚至还有工作,这种报告要怎么写?他从没写过,化验结果要如何定性……
他努力注视孟冬,但眼前的这位受害者相当镇定。
“孟冬我在想,你是怎么过来的?”江岩的心思还是细腻的。
孟冬瞥开眼,像在自嘲:“总能过来。”
爸妈“为他好”,无法直视他,什么都不能告诉他,可他们自己连凶手是谁都没弄清。现在十音帮他们找回了妹妹,也许可以起到丁点移情作用,不至于让这对糊涂父母再去犯险。怎么过来的?
爱上一个可怜的小东西,他那么惨,她还离开他八年,这一次,她总不会再跑了?怎么过来的呢?
除了杜源和柯语微,这世上还有谁在打他的主意?这是他作为一个真正“试管婴”的宿命么?
“应该都过来了吧。”孟冬说。
“叔叔阿姨主动和你聊过么?他们一定不希望你知道。”
“也许吧。2001年,我爸妈应该做过和我的亲缘关系鉴定。去年,我自己也去做了一次。”
“你还是叔叔阿姨的孩子,对不对?”结合论文和日记本,江岩已经完全明白,“基因组中负责编码蛋白质的片段只占2%,其余98%的功能都只类似开关,不负责参与蛋白质构成,被篡改的总面积不会太大,亲缘关系不会改变的……”
“接着说。”
江岩瞬间明白了那篇论文署名余北溟的意义所在。
“是为了践诺,履行日记结尾的承诺,他在忏悔,他说要保护孟冬。”江岩很激动,几乎是感动涕零,“他就真这么做了。我哥怎么那么男人!”
余北溟为隐藏文件夹中的其余pdf作了索引。
十音可以确认,其中近五十余篇应该出自老爸当年投资的那个实验室。她今天才知道该实验室的主要工作内容,是在不断推导前文的“人类面容基因修改胚胎”孕育长大之后,每一年可能遇到的各类健康隐患分析及解决方案。
“他不想把孟冬的信息交给实验室的任何人,”江岩说,“他必须引着团队不断推导、论证,又不得不保护你的信息,他只能告诉团队,整个案例只是他的荒诞构想。所以之前的那篇论文,很可能根本是他根据你后来的dna采样,反推回去重做出来,供团队参考用的。”
江岩在编号最靠后的那篇文件的最末空白页上,再次找到了余北溟的手写亲笔信:
加加,老爸和团队的推演论证试验,从孟冬十七岁起,只来得及做到孟冬六十九岁。现在公司出现了严重问题,试验难以为继了。老爸暂时还不知会面对什么,但相信我们一家人可以趟过去。
不要辜负孟冬,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老爸仿佛总是在拜托你,但是谁让你和老爸的关系那么好?
也许不用再拜托了。如果你不负嘱托,这个和你相濡以沫了五十年的男人,比老爸陪伴你的年份更长,生儿育女、生离死别、聚散悲欢,想来你们都已经历过,再没有什么能将你们分开。
在可知的六十九岁,孟冬应该依然健康,老爸在这里遥祝孟冬就这么健康下去。糖可以吃,但要酌情减量,毕竟是快七十岁的人了。
孟冬在看么?我想,换我是你,也许永远无法宽恕余北溟。每想一次你经历了什么,便痛彻心髓。但无论如何,看在一颗父亲的心,请替我拥抱加加。
读罢,三人皆默然。
十音忍泪,却发现已经一头栽入了那个毫不吝啬的怀抱。江岩低低在啜泣,许久缓不过来。
“柯语微做的。”江岩直接提出了嫌疑人,“这个蛇蝎心肠,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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