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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债_耳元-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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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界雷厉风行,所以她心底总是隐隐期盼的。
  就像人行走在无限黑暗之中,总想要试图拢住一团火光,哪怕微弱,也能支撑自己继续前行。
  可惜,这次见面结果如卫薇一直担心的那样,并不好。
  她那么点期盼快要被掐灭了。
  张律师虽然没有直接说,但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还是让卫薇止不住的心惊。
  纵然坐在晒满暖阳的窗边,她依然遍体生寒。
  卫薇心底那团拢住的火苗在簌簌寒风中飘来飘去,只差有人再来吹一口气,就真的熄了……
  大约是看出她的紧张和焦虑,张律师依然往好的一方面宽慰:“卫小姐,明天我会去跟你父亲再谈一次,有什么结果再来跟你沟通。”
  卫薇迟钝的点点头,又客气道了声谢。
  “卫小姐别客气,既然接受你的委托,我就会负责到底。”张律师十分专业。
  卫薇神思恍恍惚惚的,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要问律师费。谁知她刚问出口,对面的张律师就忍俊不禁,笑了。
  卫薇只觉莫名其妙。
  而男人眼底的那份笑意更是说不清道不明,藏着许多东西,实在让她费解,卫薇不由尴尬而窘迫。
  “张律师,怎么了?”她问。
  张律师敛起笑意,随口说了一句:“律师费的事,卫小姐可以跟我的秘书谈。”
  卫薇脸稍稍一红。她想,这些大律师应该是真的很忙,哪儿有空理会钱的事?她问得太过冒昧了。
  卫薇准备了不少的钱,可出乎意料的,张律师秘书报的费用并不高,甚至可以说相当便宜。
  卫薇愣了一愣,倒不大好意思,她好奇道:“怎么这么便宜?”
  秘书微笑着解释:“卫小姐,因为这个案子比较特殊,我们事务所之所以接下来,完全是考虑知名度的因素,而鉴于卫小姐目前的情况,我们就准备收这么多,算是对于未成年委托人的资助。”
  这些话好像是没有错。
  可卫薇还是有些晕,只觉得砸在自己脑门上的这个馅儿饼未免太大了!
  她莫名生出轻微的不真实感,仿佛正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有些发虚。
  卫薇又道了谢,这才离开律师行,忐忑不安的回家等消息。
  后面的办公室里,张岩看着卫薇离开,转身给王清予打了个电话。
  王清予大概是昨晚酒喝多了还没睡醒呢,这会儿“喂”了一句,声音有点迷糊。
  “昨晚他没生气吧?”张岩问。
  “谁啊?”王清予脑袋疼,完全不知道张岩在说什么。
  张岩恨不得跳进电话里掐他,“陆崇文啊。”他着急的说。
  王清予眼睛眨了眨,终于想起来了。
  他笑道:“他生什么气啊?那丫头跟他就没丁点关系,你别乱猜就好。”
  挂了这个电话,王清予连忙给陆崇文打过去,结果那边直接摁了!
  “卧槽!”王清予骂了一句,又给林思琪打电话。
  林思琪一向极有职业涵养:“王先生,你好。”
  “陆崇文呢?”王清予急吼吼的问。
  林思琪回道:“陆董在开会。”
  “帮我约他晚上吃饭。”王清予说完,又重重补充一句,“急事啊。”
  “好的。”
  林思琪仍然慢条斯理,衬得王清予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特别可笑。
  王清予自己憋不住笑了,他刚“哎”了一个字,后面的话还没说呢,电话那头已经在直接道别:“王先生,再见。”说完,啪的一下,电话挂了。
  剩王清予自己一人乐了好久。
  晚上两个人在外滩吃饭,窗外就是繁华璀璨的黄浦江,灯光闪烁,无限华彩。
  陆崇文到的时候,王清予已经在了。
  陆崇文蹙眉:“干嘛约这种地方?我可没兴致跟你约会啊。”
  “去,有正事!”王清予难得没什么好气。
  陆崇文脱下大衣递给侍应生,随意的坐下来,眉眼懒懒的,无比闲适。
  王清予凑近一点,压低声道:“陆哥哥,你这下麻烦了。”
  “怎么了?”陆崇文淡淡的问。
  王清予把张岩那通电话简单说了一遍,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陆崇文。
  这里面的意思,他们两个不说都明白。
  陆崇文忽然觉得餐厅里有些闷,起身去外面露台吹风。
  倚着栏杆,他低头点了一支烟。
  王清予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干笑两声。
  “有事说事。”陆崇文斜睨他。
  王清予也点了支烟,吞云吐雾一番,才说:“陆哥哥,卫岱山这个案子现在已经不单纯了,大家躲都来不及呢,谁敢沾上身啊?你倒好……”
  “我到底怎么了?”陆崇文不看他,只是漫不经心的反问。
  “呦,昨天说的话转眼就忘了……”王清予笑,“别为难人家小姑娘啊……”他学陆崇文说话的腔调,听上去格外欠揍。
  又说:“就因为你这一句话,大名鼎鼎的张岩今天亲自去找那小丫头。”
  对面陆崇文这才偏过头来,眸色淡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弯着嘴角轻轻一笑,说:“那是张岩的事,跟我什么关系?”
  仍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腔调,从他唇边说出来,还真像个最好笑的笑话。
  王清予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转而愤愤道:“你就装吧!如果被你家老爷子知道,肯定要扒你的皮!”
  说着,又拍拍陆崇文肩膀,无比同情的说:“你这两天在这儿避避风头吧。”
  陆崇文弹了弹烟灰,懒洋洋的笑:“我干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了?不就一个律师么,还能不让别人不请律师了?”
  “是是是,陆哥哥你最菩萨心肠。”王清予没好气道。
  陆崇文笑了笑,安静的抽了一口烟。
  ……
  卫薇到家的时候,樊云珍和卫苒都不在,应该是去办转校手续了——卫苒原本读的国际双语学校,现在她们负担不起,不得不转校。
  安静的坐了会儿,卫薇拿出课本,还有付嘉的笔记。
  这些天乱七八糟的,她落下很多课,必须得尽快补上来。
  付嘉的字很漂亮,也许怕她不明白,他记的特别详细。
  卫薇静静看着,情不自禁的微笑。
  晚上十点多,付嘉在楼下喊她。
  卫薇从上铺下来,樊云珍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天气好冷,两个人慢慢走在老旧的弄堂里,听着旁边楼里窸窸窣窣传来的说话声、电视声,也挺有意思的。
  聊了会儿学校里的事,付嘉才问:“你爸的事怎么样?”
  卫薇有一瞬的怔楞,她心底拢住的那团火苗在冷冽的北风中颤了颤,摇摇摆摆,微弱的可怕。
  可对着付嘉,卫薇扯了扯嘴角,努力的说:“今天总算有律师接了案子,也算有点希望。”
  付嘉“嗯”了一声,说:“有希望就好。”
  “是啊……”卫薇淡淡的笑,又重复了一遍,“有希望就好。”
  哪怕这个希望是真的很小。
  卫薇总觉得自己在等一个很坏的结果,明知无望,可她却不能死心。
  张律师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下午就给卫薇打来电话。
  他说:“卫小姐,关于你父亲的事……请你务必和樊女士一起过来。有些部分,我想当面和你们知会清楚。”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格外清晰,一点点传入耳中,特别的残酷。
  卫薇的心蓦地一沉。
  那团火苗被人轻轻一吹,就这么熄了。
  那种惶恐不安重新笼罩下来,卫薇只觉得冷,还很煎熬。
  她今天和樊云珍一起去。
  对面,张律师在说什么,卫薇一点都没听清楚,只怕一听就浑身冰凉。
  她脑子里不停盘旋着几个字,挥之不去,像一只恶魔,冷冰冰的盯住她。
  就听樊云珍在旁边焦急的问:“张律师,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抱歉樊女士,我到时候定然会尽力,但是……说直白一点,几率实在太小,你们做家属的,一定要提前有心理准备。”
  残忍来得这么轻易。
  下一秒,樊云珍就哭了。
  卫薇浑浑噩噩的坐在那儿,头昏昏沉沉的,懵着,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哭。
  她只有一种感受,就是真的好冷啊。
  死亡会不会就是这么冷?
  她忽然想知道。
  ……
  家里很黑,没多少光,卫薇将灯掣打开,还是暗沉沉的一片。
  樊云珍一直在哭,不停的哭:“薇薇,薇薇,你去求求陆崇文吧,多一个门路也是好的啊……”
  卫薇沉默,从刚才起,她就一直沉默。
  樊云珍还是说:“薇薇,你去求求陆崇文吧,求求他也好啊。”
  卫薇还是沉默不语。
  樊云珍有些着急:“薇薇,这么多年,你爸真的没有对不起你啊!你不能看着你爸他……”
  她又说:“我知道你一直怪你爸,觉得他逼死了你妈,可是、可是……你妈那个时候确实是……”
  这是卫薇的死穴。
  她冷冷抬起头,面无表情的问:“确实什么?”
  “当我没说。”樊云珍转过脸。
  卫薇还是坚持:“确实什么?我妈怎么了?”
  樊云珍转回脸来。
  老旧的房间隔音效果不好,哪怕这会儿关了门,还是能听清走廊里来来往往的闲聊声,也不知是谁家在起油锅,葱姜蒜往里头一丢,爆得滋滋乱响。
  在这样寻常的动静里,樊云珍不知在说什么,卫薇恍恍惚惚的,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
  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也住在这样老旧昏暗的弄堂里。她每天最高兴的,就是趁母亲炒菜的时候,偷偷尝一口桌边做好的菜。偶尔卫岱山在家,父女俩会一起作案。那个时候真开心啊,不过偷吃了一粒豆子,又或是一块肉,就笑的眼睛弯成一条线。卫岱山还会把她举过肩头,举的高高的,她一伸手,就能碰到天花板……
  卫薇低下头,看着自己一双苍白的手,那指尖上面是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她捂住自己的眼睛,还是觉得好冷啊,为什么会这么冷……
  站在落日沉沉的余晖里,卫薇感受不到一点凉意。
  她握着手机机械的翻着,翻着,终于找到一个号码,卫薇摁下去。
  很快通了。
  “卫小姐。”对方大概是存过她的号码,一下子就准确的说出来她的姓。
  卫薇想了很久,才想起对方的名字,她听见自己平静的说:“林小姐,我想见见陆先生,不知方不方便?”

☆、第十八章

  有些出乎意料的,林思琪告诉卫薇:“卫小姐,陆董暂时不在上海。”
  卫薇怔了怔,脑海里一片空白,她钝钝的,只听见自己说:“我前两天还看到他了……”
  “是吗?”林思琪笑着反问。
  电话那头的口吻太过淡定,让卫薇有种错觉,她大概是真的看错了。
  可是,那就是陆崇文的车,他的车牌实在引人瞩目,卫薇不会看错的。
  沉默片刻,卫薇问:“陆先生他什么时候回来?”
  “陆董这段时间比较忙,不一定会来上海。”林思琪说。
  卫薇又是沉默。
  她觉得自己都要拿不动这个电话了,半晌,她才问:“林小姐,能不能把陆先生电话给我?我有急事找他。”
  “对不起卫小姐。”林思琪还是抱歉,又说,“如果你有急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卫薇依旧沉默。
  无奈笑了笑,她说:“不用了,谢谢。”
  挂掉电话,卫薇才发现外面已经彻底天黑了。
  她有些累,又止不住发冷,这会儿衣服也懒得脱,卫薇直接爬回上铺,裹在厚厚的被子里。
  樊云珍在底下焦急的问:“怎么样?”
  卫薇蜷的更紧了。
  暖意一点点渗进来,她终于好受一点,才平静的说:“陆崇文不愿帮忙。他甚至不会见我。”
  樊云珍面色一白,跌坐在床边。
  到现在为止,卫岱山牵扯进去的这个案子变得越来越敏感,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没有人愿意在立场上站错队,自然也没人愿意跟这个案子沾上一丁点关系。
  更何况陆崇文呢?
  除了他自己,他背后还有他的父亲需要考虑。
  想清楚这些,樊云珍愈发绝望,她又哭了:“薇薇,那我们现在就眼睁睁看着你爸他……”
  外面的炒菜声还在继续,噼里啪啦响,卫薇头晕沉沉的,怕是要感冒。
  她闷闷的说:“我这两天去他公司看看。”
  卫薇曾快递过雏菊给林思琪,所以知道陆崇文公司地址。
  她这样想着,勉强阖上眼。
  晚上十点多付嘉又在楼下喊她。
  卫薇下楼,才发现开始下雪了。
  付嘉戴着羽绒服的帽子,那帽子上面沾着亮晶晶的雪花,他推着自行车,一双手冻得通红。卫薇连忙握住他。付嘉笑了笑,也将她的帽子扣好。
  两个人手牵手去吃小馄饨。
  付嘉问:“今天怎么样?”
  卫薇默了默,摇头如实说:“不太好。”
  付嘉停下来,看着卫薇。
  卫薇也看着他,迷茫又凄惶,“付嘉,”她喊他,又说,“我爸可能要判重刑。”
  付嘉愣了一愣:“那个律师说的?”
  “嗯。”卫薇点头。
  付嘉紧握住卫薇的手,卫薇也回握住他的。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倾诉,她艰难的说:“我明天去找……我爸的朋友,看能不能帮帮忙。”
  “你爸的朋友?”付嘉疑惑。
  卫薇还是点头,想了想,又怕他担心,于是说:“就是上回来学校找我的那个叔叔,陆崇文,你还替他签过字呢。”
  付嘉略略皱眉,记起来这个人了。
  那人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站在淡薄的暮色里,整个人显得高高在上,特别的遥远。
  安静片刻,付嘉只是问:“这人好说话吗?会不会有麻烦?”
  卫薇笑了笑,含糊其辞的说了句:“还行吧。”
  雪越下越大,不远处有一盏吊着的灯忽的亮了起来。
  那团光在风雪中摇曳。
  吱呀一声,门开了。
  有人探出身,往他俩站的地方看过来,高喊了声:“小嘉!”
  原来是付嘉母亲。
  卫薇连忙松开付嘉的手,朝他眨了眨眼,又会心一笑。
  付嘉滞了一滞,刚要牵回她的手,卫薇就推他:“快回去吧,我自己去吃馄饨啦。”说着,往弄堂深处跑了几步,卫薇才转过身,朝付嘉摇了摇手。
  付嘉推着车回去。
  付嘉母亲站在灯下,披着一件衣服。
  “小嘉。”
  付母声音沉沉的,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付嘉只觉得无力,他说:“妈,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付母说完,再也不搭理他,转身回去。
  天地间,风雪茫茫,付嘉偏头望过去,哪儿还有卫薇的身影?
  ……
  这场雪第二天都没有停。
  路面上、灌木丛中都积了厚厚的一层,早起的小学生在马路边打雪仗,你追我赶,玩个不停。
  卫薇撑着伞走在其中,一踩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
  陆崇文的公司在cbd附近,周围高楼林立,人潮如织,全是衣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衬得卫薇越发稚嫩。
  站在他公司楼下,卫薇没有直接进去。
  稍稍抬起伞面,她从伞底往上看。
  这栋楼很高,飘飘洒洒的鹅毛大雪里,望不见顶。
  就像那个男人一样。
  他虽然常常慵懒的笑着,却最是淡漠,让人捉摸不透,也让她厌恶、畏惧,现在却不得不低声下气的乞求。
  卫薇还是觉得冷。
  裹紧了衣服,站了片刻,她转身离开。
  过两个街口,再往左一拐,走到尽头,有一家门面不大的花店。
  卫薇推门进去。
  现在时间还很早,店家大概没料到会有生意上门。她也没有上来招呼,只是问:“要什么花?”
  “雏菊。”卫薇说。
  “只要雏菊?”那店家稍稍一愣,“不搭配点别的?”
  卫薇摇头,说:“只要雏菊。”
  那人随手一指,说:“三块钱一支,自己挑吧。”
  卫薇身上没多少钱,她一共挑了十支。
  小小的花朵挤在一团,粉白。粉白的,惹人怜,茎秆笔直翠绿,还沾着水。
  她就拿着这样一束花去陆崇文公司,一路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卫薇却一直面无表情。
  看到卫薇,公司前台也是莫名其妙,好奇而有礼的问:“小姐,你找谁?”
  卫薇不答,只是开门见山的问:“你们陆董今天在吗?”
  前台没有犹豫,十分训练有素的回道:“陆董今天没来公司。”完全将卫薇当成来找陆崇文讨感情债的女人了。
  卫薇还是面无表情,固执而倔强的问:“他真的不在?”
  前台楞了一下,旁边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
  “喂,林秘书。”
  “……”
  “好的。”
  前台挂掉电话,抬头对卫薇说:“小姐,你好,我们陆董请你上去。”
  卫薇忽然心里有气:“他不是不在吗?”
  前台依然训练有素的微笑道:“陆董刚到。”
  卫薇不再说话了,沉默的跟着前台往里走。
  这是一部专用电梯,在靠里一侧的地方,印着“董事长专用”的铭牌。
  前台没有进来,只是送卫薇上去,又交代说:“林秘书在上面等你。”
  卫薇点头。
  看着不断跳跃上升的数字,有那么一瞬,她的心终于开始忐忑。
  她不想见他,却不能不见,她还得求他帮忙。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卫薇转过身,扶着栏杆,蜷了蜷手。
  这是一部弧形电梯,全透明玻璃,能俯瞰到大半个城市的繁华。
  卫薇就这么忽然生出一种苍茫而渺小的感觉。
  电梯开了。
  一个穿干练墨绿色套装的女士站在电梯口,对她职业微笑:“卫小姐,你好,我是陆董的秘书林思琪。”
  卫薇扯着嘴角,也笑了笑。
  这层楼的走廊里铺着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卫薇穿着半旧的靴子。
  沁了水,有些湿了,擦过绒绒的地毯,一路湿漉。
  林思琪推开一扇门,说:“陆董在开晨会,大概半个小时后回来,你稍坐。”
  那扇门里面有些暗,空荡荡的。
  卫薇的心蓦地跳了一跳,她走进去。
  这个办公室很大,大面弧形的落地玻璃,甚至能看清楚每一片飘下来的雪花,被风卷着,柔弱不堪。

☆、第十九章

  这座城市的冬天总是阴冷,陆崇文办公室里却很暖。那些暖气拂过人的脸,容易让人神思昏沉,变得懒洋洋的。
  卫薇却一点都不敢放松。她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手里捧着大束雏菊,背挺得直直的,比上课还要认真。
  林思琪又进来过一次,问她要喝什么。
  卫薇摇了摇头,还是笔直笔直的坐着。
  林思琪笑:“卫小姐,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她说着转身出去,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杯温水。
  里面加了柠檬,酸酸甜甜的。热水入喉,胃中一暖,卫薇才发现自己没有吃早饭,整个人绷得好难受。她喝了两口,搁下杯子,稍稍放松一点,背弯了弯,正要四处张望一番,就听咔嚓一声——
  门开了。
  她望过去,就见走进来一个人。
  个子高高的,隐在微微昏暗的光影里,只剩一道挺拔沉隽的剪影。
  他不知回头对外面说了什么,然后随手把门关上。
  光越发暗了,衬得那道剪影越发颀长。
  他往办公室里面走。
  卫薇一慌,她一下子弹站起来,浑身绷得厉害,手里不自觉地握紧那捧花。
  陆崇文似乎这才注意到靠窗的沙发里有人。
  他侧身,眸色淡淡的望过来。
  他的目光和今天天气一样,很冷,还有些阴,卫薇心里一紧,只能死死攥住那束雏菊。
  “陆先生。”她喊他,声音艰涩,只怕还不好听。
  陆崇文没什么笑意,也没其他多余的表情,只是微微颔首回道:“卫小姐。”
  他的声音偏沉,跟外面大团大团黑压压的乌云似的,很重,总会不由自主地压迫着人,将人逼的退无可退。
  卫薇怕他、惧他、厌他,尤其两个人独处的时候。
  她视线微垂,甚至不敢正眼对视,可明明这人才是对她过分的那个……
  陆崇文阔步走过来,示意卫薇坐,然后自己也在卫薇的对面坐下。
  陷进沙发里,他低头点了支烟。
  那团白色的烟雾氤氲缭绕,衬得他眉眼好模糊,看着越发远了。
  陆崇文微微眯起眼,惬意而闲适。
  卫薇却无比紧张。她蜷了蜷手,也坐下来。
  一室静默。
  陆崇文淡淡望过来。
  茶几上有杯柠檬水,还冒着热气。卫薇应该喝过,杯沿上面还留着之前抿过一口留下的水渍。
  看了看,陆崇文又淡淡望向旁处,说:“卫小姐,你找我?”
  卫薇点头:“嗯。”
  “什么事?”陆崇文问得直接。
  其实他都知道,偏偏还要问她。
  卫薇的脸稍稍泛红,犹豫了一会儿,她小声的说:“我爸的事……想请陆先生帮个忙。”
  一片沉默之中,陆崇文轻轻笑了。
  “帮忙?”
  他弹了弹烟灰,有些遗憾却又平静的说:“卫小姐,这件事我没办法帮你。”
  卫薇听见自己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登时白了许多。
  这人直接把她要说的都掐断了,可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来求他。
  卫薇垂下头。
  入目是那束粉白的雏菊,她怔怔看着,轻声乞求:“陆先生,我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帮帮我爸吧。”
  陆崇文还是沉默。
  卫薇抬头看他。
  他依旧隐在烟雾背后,眸色淡淡的,安静的一言不发。
  “陆先生,我求求你了。”卫薇焦急的说。
  陆崇文没有说话。
  他只是倚在沙发上看她。
  卫薇还穿着那天那件藏蓝色的大衣,那颗显眼的绿色塑料扣还在,她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捧着大团的粉白花束,这会儿眼巴巴的盯着他。
  她的眼不再亮,却湿漉漉的,像某种无家可归快要死了的小动物。
  惹人垂怜。
  陆崇文眯起眼,那些呛口的烟挤进五脏六腑,他整个人忽然有些闷,不太舒服。
  揉了揉太阳穴,他撇开脸说:“卫小姐,我真的不能帮你。”
  卫薇机械的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把手里那团雏菊小心翼翼的递给他:“陆先生,我求求你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
  那些话小小的,软软的,像是会拂过心尖的绒羽。
  陆崇文莫名有些心烦,而且这种心烦无处可发泄。
  一支烟灭,他又低头点了一支,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来。
  “呵……”
  陆崇文轻笑出声,他偏头望着卫薇,男人好看的眉眼慵懒而又倦怠。
  “我喜欢什么?”
  陆崇文轻轻重复了一遍,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笑着,顿了顿,又漫不经心的问卫薇:“卫小姐,我为什么要帮你?”
  他的声音依然很懒,戏谑而又玩笑,却又是最冷的,还仿佛在暗示提醒着什么。
  卫薇一颤。
  是啊,他为什么要帮她?
  她忽然感觉自己站在这个地方,站在他漫不经心的视线里,就是个傻子。
  那种不堪的羞辱窜上心尖,那种沉沉的被他钳制住的骇意又缚住四肢,卫薇还是忍不住想要战栗,更想呕吐!
  卫薇攥了攥手,松开,又攥住。
  她垂下眼,沉默的,转身快步离开。
  陆崇文没有看她,只是偏头望向窗外,又安静的吸了一口烟。
  *
  王清予今天来找陆崇文,刚要推门进去呢,被林思琪拦住了:“王先生,陆董在会客。”
  “会客?”王清予挑眉,“谁啊?”
  林思琪不说话。
  下一秒,门就开了。
  见是卫薇,王清予不由蹙眉,又看了卫薇两眼,他走进陆崇文办公室。
  窗外偏阴沉,是鹅毛一样的大雪,那人就坐在窗边的沙发里,落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沉默的抽烟。
  陆崇文不说话,远远看过去,额发耷拉下来,安静而又柔软,只有手中夹着的一点猩红,还有唇边溢出的一团白烟。
  “卧槽,这小丫头居然找到你公司来了。”王清予在他对面沙发里坐下。
  这沙发里落了一束花,王清予捡起来一看——
  “雏菊?”他乐了,“她送你的?真够新鲜!”
  陆崇文实在嫌他烦,骂了句:“滚蛋!”
  王清予耸了耸肩,说:“我也不愿意来啊。你家老爷子的秘书都打电话到我这儿了,让我最近盯着你一点儿。”
  陆崇文还是不说话。
  “陆哥哥,你就帮那小丫头说了一句话,可现在满世界的人都知道了……”王清予还有心思拿他取笑,“你看,这次麻烦真的大了吧?而且大死了!”王清予说着自顾自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又压低声提醒他:“陆哥哥,这种时候立场绝对不能站错,要不然多敏感啊?”
  他又说:“也别怪你家老爷子生那么大的气。你现在是和他没关系,但你不能不考虑他啊,他在上头示意办这个案子,你在下面给他拆台……”
  陆崇文皱眉:“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
  他今天脾气是真的不好,不能惹。
  “是是是!”王清予连忙顺着他。
  陆崇文垂下眼,吸了一口烟,良久,才淡淡的说:“我心里有数。”
  *
  卫薇回到老弄堂时,整个人还陷在某种模糊的恍惚中。
  雪还在下,她却忘了打伞,只是裹着围巾,露出一双疲惫的眼睛。
  卫薇脑袋里昏沉沉的,怕是要感冒。
  天色阴沉,路上行人并不多,大多是行色匆匆。
  今天下大雪,没想到弄堂口的那个缝补小摊子还在,撑开的太阳伞上落满了厚厚的雪。伞下,付嘉母亲正佝偻着背,专心致志的踩着缝纫机。她机械的将布料推上去,又推下来,不停重复
  卫薇有些怕付嘉的母亲。
  经过她的时候,卫薇喊了声“阿姨”。
  她的声音闷在围巾里,也许稍稍有些低沉,付母并没有什么反应。
  卫薇把围巾拉下来一点,又喊了声“阿姨”。
  这一回,付母抬起头来。
  这是一张被生活磋磨的没有多余表情的脸。
  面无表情的看了卫薇一眼,付母十分平静的说:“卫小姐,请你离小嘉远一点。”
  完全是猝不及防的,卫薇昏沉的脑子被什么重重捶了一下,越发晕了。
  她耳朵里嗡嗡乱响,就听付母还在继续:“卫小姐,你也清楚你们家的事,小嘉现在只是个高中生,我们家也就这样的家庭情况,他根本帮不了你什么,也没有任何理由来替你承担那些责任。”
  付母还是看着她,认真而又严肃的说:“卫小姐,你如果真的为小嘉好,请别那么自私,离他远一点。”
  一字一句顺着风钻进耳朵,卫薇眼睛酸酸的,很涨。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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