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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情玄铁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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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柳山庄的庄主柳梦笔虽已不大过问江湖是非,但若有人敢上万柳山庄啰唣,也不会不出手。单凭柳梦笔的“万柳杀”神功,天下已无人能敌,更何况庄内高手如云,又兼有近邻松风阁华家的毒药暗器相助呢?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侵犯柳家,也没人敢。

杨雪也不敢。

老道姑道:“属下也是见柳晖进入了万柳山庄,才找人打听了,真没想到柳晖竟是柳梦笔的儿子……”

“儿子”两个字在杨雪听来,说不出的刺心。

“够了!你出去吧!”杨雪眼中已闪出了寒光。她已快控制不住了,副洞主再不走,准会倒霉。

老道姑应了声“是”,退了出去,那婢女也乖觉地乘机溜了。

杨雪喃喃念叨着:“儿子,……儿子,……”

她突然暴怒地叫起来,抓起茶碗烛台一阵乱砸。

那个叫“贞贞”的小丐女,居然会替高渐离生了个儿子,杨雪怎么不恨?

而现在贞贞母子偏偏又躲入了杨雪的势力无法侵入的地界,岂不令她更恨?!”

她恨天下所有的人。

阮硕又在照镜子。

她好像有照镜的瘾,只要有机会临镜顾影、自怜自赏,她绝不会放过。

只可惜,镜子不够大,否则的话,她真想脱光了衣裳欣赏自己的胴体。

对于马上会来和他幽会的男人,她并不怎么上心。世上的男人太多了,比他强的男人多的是。

若非迫于父命,要打探消息,她才懒得和他上床呢!

她觉得老父为人实在太迂了一点。

当替铁剑堡卖命,阮员外就是忠心耿耿的。现在被铁剑堡一脚踢出来,还不吸取教训,又开始为别人卖命了。

在她看来,老父就是有做奴才的瘾。

为铁剑堡卖命,好歹还说得过去——一为挣钱吃饭养家,二报“知遇之恩”。

可现在为那个什么高欢卖命,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高欢和她阮家有什么大不了的关系?无非就是高欢的爷爷替她的师祖、一个扶桑浪人铸了柄剑而且。

就算这是桩恩惠,可当年她的师祖不是也将忍术的精华传给他高家了吗?

她实在想不通何苦要拼死拼活救高欢。

如果能很轻松地将高欢救出来,那她也乐于这么做——毕竟,紫阳洞主虽有玄铁,也还得求她阮硕才能铸剑嘛!

可现在的问题是,救高欢几乎就是件绝无可能的事。

紫阳洞主的实力实在太强大了,就凭伞僧和老父的力量根本就没戏可唱。

结果只可能是白白搭上两条人命。

也许还要搭上她的命。

她可不想丢命。她这一朵花才半开,她还没尽情享受人生呢!

她得想个办法抽身才好。

“笃笃笃。”

有人敲门。

一定是那名叫“吴牛”的护卫来上供了。

她打开门,吴牛就一挨身溜了进来,她刚掩上门,他就已经把衣裳脱得差不多了。

他实在是个急色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不仅无趣,而且可厌,但有一样好处,那就是好打发,三下五除二完事,他方便,她也清闲。

怕就怕那种上不上下不下的男人,每回她兴致刚上来还没尽兴就败阵了,恨得她咬牙切齿也没去。

吴牛名“牛”,人却没有牛劲,不一会儿他就开始喘气了,真让她怀疑“吴牛喘月”这句成语是不是专为他品题的。

吴牛很有点惭愧,但却不似头几回那样还要讨好似的死缠着她。他匆匆滚落床下,飞快地穿衣掌。

阮硕跳下来,扯着他,撒娇不让他走:“你这么急干嘛!”

吴牛道:“洞主今晚火气很大,怕有什么事,要发现有人不在,那就惨了。”

阮硕贴紧地,呢声道:“不嘛!人家想你陪嘛……

来嘛,嗯……”

吴牛为难道:“可……可你不知道,洞主一旦发怒,我是要掉脑袋的。”

阮硕牵着他的手,送到她大腿间,胸脯贴着他摩婆着:“我晓得你是在骗我,你骗我,你不想和我玩,……”

吴牛急得赌咒发誓:“我要说假话骗你,天打雷劈!

实在是洞主发火了,高欢的老婆孩子被人送进了万柳山庄。那是我们紫阳洞不敢去地方。”

阮硕翘起一条腿缠在他腰间,扭动着:“人家的老婆孩子,关你们洞主什么事?一听你就是在编瞎话述我,噢……来嘛,再玩一会儿,我还有许多花样呢……”

吴牛都快急哭了:“我没骗你!那个高欢可不是寻常人,他是剑师。剑师你懂不懂?就是铸剑的……”

“不就是铁匠嘛!”

“高欢可不是一般的‘铁匠’。总之他特别重要就是了。今晚我三更还得值夜……”

“瞎说!……你一定看上谁家的姑娘了,到这里不过是应个景,哼!”

吴牛已有点招架不住了:“我的活菩萨,我的姑奶奶,我哪敢呀?”

“那你这么急着走干什么?”

吴牛急道:“真的是要去值夜呀!我们轮流看守石牢,一班八个人,缺一个都不行呀!”

阮硕已四肢缠住他,咬了他一口:“呸!尽是瞎话!

何家花园哪儿来的石牢?!”

她扭着扭着就哭起来了:“骗人也不是这个骗法!呜呜……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哄哄我?呜呜呜……”

吴牛的心顿时酥软了:“骗你是儿子!快雪阁里面,其实就是石牢。…·姑奶奶,你饶我一遭吧!”

“不嘛,不嘛!呜呜……现在才二更,再玩玩嘛……”

吴牛除了“再玩玩”,没其他法子可以脱身。

这回更快,而阮硕也显出十分满足的种情以鼓励他。

安慰他。

吴牛火烧火燎似的走了。阮硕这才低声咒骂着吴牛,走到帐后净身。

这时候她才发现,帐后居然藏着一个人。

一个大活人,笑嘻嘻的大活人。

她的“故友”李殿军。

阮硕顿时浑身冰凉,她想呼救,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想跑,可双腿竟一点力气也用不上,软得要命。

李殿军笑眯眯地道:“你不用怕,我们是老朋友了。

我们一直合作得很愉快,不是吗?我们以后一定会合作得更好。”

阮硕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怎么会在在这里?”

李殿军微笑道:“我一直在这里躲着,已经两天了。”

两天了?’

他岂非已什么都看见了,什么都听到了?

这个魔鬼!

李殿军走向她,柔声道:“刚才那个小伙子实在差劲,另外两个也不怎么样。把你的馋虫逗起来了是不是?”

阮硕不敢动弹。

她实在是怕极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简直不能算是人。

他是个真正的畜牲。

李殿军捏着她的乳房,温柔地悄悄道:“只有我才能喂抱你。”

阮硕被他捏得很疼,但却不敢叫出声来。在他面前,任何反抗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李殿军用手指逗弄她:“想不想我把你喂得饱饱的?”

阮顾两腿直打颤,她只有点头。

李殿军皱眉道:“你脏得很,最好马上洗个热水澡,洗彻底点,干净点。”

阮硕颤声道:“我爹……他们过一会儿……会来的。”

李殿军的手指更有力了:“他们不会来了。”

阮硕忍不住弯下腰,夹紧双腿,她直想呕吐,可又不敢。

“你放心,我没有杀他们,只不过请他们今晚睡个好觉而已。”

第三十九章 名匠的下场

高欢受的外伤其实很轻很轻,很快就好了。他被关进了一间很奇怪的屋里。

屋里到处都是镜子。高欢无论转向何处,都能看见自己的脸和杨雪刻在他颊上的剑痕。

他是杨雪亲自送进来的。每天给他送饭的,是个又聋又哑的老人。这样,杨雪可以保证不让别人看见高欢的脸。

她不想让紫阳洞的人知道她曾经是高欢的妻子。她只不过想利用这些剑痕让高欢无法逃出去。

还能有什么比时时看见自己脸上被人刻下的伤疤更让人发疯的呢?

即使自认罪恶不大的人,也很难经受得了这种折磨。

那怕就是一个自认无愧,而且很自信的人,在这间屋里也呆不了半天时间。

这就像常人照镜子一样,无论你平时自认为长得如何漂亮,风度如何好,站在镜子前面看长了,也会对自己很失望,不是觉得头太大了,就是腿太短了。

人在正视自己、哪怕是镜子里的自己时,总是很不自在的。

自在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从不照镜子的人,一种则是自恋狂。

高欢也有办法,即使他不睡觉,他也尽量闭着眼睛。

实在闭不住眼睛了,他就伏在地上。

幸好,地面不是镜子。

他在这满是镜子的地方,又重新开始他中断了一年多的苦修。

他反省自己的过失,但并不像以前那样拼命自责。

他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他以前读过的佛经和诗文,他的心情居然已越来越平静。

平静如无波古井。

他不去想杨雪和玄铁,也不去想贞贞和他那必已出世的孩子。他什么都不想,只想着他读过的书。

他发现他对读过的书又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以前有疑问的地方,也都—一被他想通了。

他甚至还能默记古人棋局。他发现下盲棋其实也不是件很难的事。

他的内心世界是宁静而且丰富的,但在外人看来,高欢已瘦得不成人样儿了。

他的脸苍白泛育,更衬着黑黑的歪歪斜斜的伤疤,使他看起来就像戏文里的魔鬼。

他的衣衫又脏又烂,头发乱成一团,胡须也已有三寸长,他的眼睛已经变得死鱼眼睛一般呆滞黯淡。

他就像是一个待决的死囚。

如果你能洗掉他头上的泥土,你就会发现,他的头发已有许多都白了。他脸上的皱纹也已很深。

他根本就没注意已过去了多少日子。他已不在乎。他好像不准备再走出这间满是镜子的屋子。

“吱哑”一声,门开了。高欢宛如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来人走到他身边,停住了脚步,似乎是在等他回头说话。

可惜高欢似乎根本就没听到门响,也没听到那人故意发出来的沉闷的脚步声。

很久很久,来人都没有说话,高欢自然更不会说。

死一般寂静。

来人终于轻轻咳嗽了一声,高欢仍然没有一点反应,仿佛已圆寂的高僧n

来人终于开口了:“高欢。”

是无心汉子。

无心汉子的声音并不是特别沉稳。

高欢还是一动不动。

无心汉子道:“你可以出去了。”

沉默。

无心汉子轻轻叹了口气,悄声道:“高夫人母子平安。

现已平安抵达了万柳山庄,你可以放心了。”

高欢浑身轻轻颤了一下,但很轻微。

无心汉子大声道:“洞主已经得到玄铁,请你……命你去铸剑。”

高欢又轻轻颤了一下。

那个又聋又哑的老人慢吞吞地端着一只大木盆走进来,盆里盛满了热水。

无心汉子道:“请你洗个澡,梳梳头,刮刮胡子,换身于净衣裳,去见洞主。”

当然还包括戴上人皮面具。

高欢什么也没说,缓缓站了起来,走向盛满热水的木盆。

无心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但他马上又恢复了冷漠。

他之所以喜悦,是因为他发现,高欢已不想死了。

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悦。

高欢洗沐完毕,聋哑老人又抽出把剃刀为他修脸剃须,不多时,高欢已被修整得很像个人样了。

他虽然穿的是下人的衣裳,但毕竟很干净。无心汉子细心地为他戴好人皮面具,轻轻吁了口气。

无心汉子向来是个无心肝的人,他今天却一再表现出他并非“无心”。

为什么?

高欢木然看了无心汉子一眼,又转头去看门外。

门外是满天满地的阳光,又明亮,又温暖,又可爱。

无心汉子发现,高欢的眼中,开始有了一丝活气。

虽然不多,但有。

他们走出门,走进了阳光里。

无心汉子在前面带路,他走得很慢,因为他知道高欢不会走得很快。

走到一处很大的柴棚前,无心汉子停住,高欢也就停住,仿佛他已只是个按主人眼色行事的奴隶。

而实际上他现在的处境又何异于奴隶?

只不过他的主人,原来曾经是他的妻子,如是而已。

高欢抬眼,漠然打量着柴棚。

实在没有什么比这个柴棚看起来更刺眼了。

凭良心说,这是间很精致的柴棚。若是它建筑在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你肯定会以为这间柴棚的主人是位隐土高人。

但在这里,四周偏偏都是富丽堂皇的飞楼画栋,曲栏回廊。这间柴棚置身其间,犹如寒鸦侧身于凤凰群中一样。

不过,高欢这副形象立于这里,也和柴棚看起来同样不协调。

所以高欢已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

无心汉子木然道:“请进。”

他自己先拉开柴门,缓缓步入。

高欢走进棚内,看见棚里的东西,呆滞的目光中立时便有了些惊讶、震动、恐惧,也许还喜悦,还有渴望。

因为棚里的所有铸剑用的工具,都是他高家祖上用过的东西。高欢从小就熟悉它们,对它们了如指掌。

自己家的东西竟然会全部运到了这里,高欢自然吃惊。而在此时此地看见这些久违的老朋友,高欢又怎会不喜悦呢?

这些工具之于他,曾经是一个古老而又亲切的故事。

他后来曾以为自己已忘记了这个故事。他现在才明白,他不可能忘记。

即使他想忘记,别人也不会忘记,而且也会不让他忘记。

如果要一个习武的人选择兵器的的话,他一定会选择名师冶炼的。

高欢是名师,而且该是当今最有名的名师。只要他还抢得动锤子,就绝对不会被人忘记。

所以李殿军没忘记,杨雪没忘记。

无心汉子道:“再过片刻,玄铁即可送到。你愿意的话,马上开始。”

高欢木然点了点头,走到铁砧边,伸出手,轻轻抚着那冰凉的铁面。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十分欢悦,犹如浪子在抚摸美人的肌肤。

无心汉子如果正对着他,一定可以看到,高欢眼中泛起了一种奇异的神情。

无心汉子道:“这些工具,都是洞主从你家祖居搬来的,用起来想必会很称手。”

这还用说么?高欢对它们的每一条摺痕都很清楚。

名匠只用自己的旧家什,一如名剑客只愿用自己用熟的剑一样。

熟能生巧,这是万古不易之理。

紫阳洞的人,时间观念很强。

杨雪依然蒙面,领着副洞主老道姑走了进来。副洞主的手中,捧着一个蓝布包袱,包袱皮上血迹斑斑。

那都是谁的血?

是李殿军的吗?

高欢从来没见过玄铁这种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至宝,但父亲告诉过他玄铁的特点。他知道玄铁很重,泛着沉沉的红光。

抑不知那红光是不是血光。

杨雪的声音居然很温柔:“高欢,你的气色好像不太好。”

高欢看都没看她,自然也没答腔。

副洞主叱道:“既见洞主,还不跪下?”

杨雪冷冷道:“副洞主,我希望你记住,高欢先生在这里是贵客,是别人请都请不到的名师巨匠。我希望你记住这一点,也希望你告诉别人记住这一点。”

副洞主惶声道:“是。属下知错。”

杨雪道:“还不快给高先生赔礼?”

副洞主忙向高欢打了个稽首:“高先生,请怨老身无礼。”

高欢木然,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杨雪柔声笑道:“高欢,我希望你这位名师能铸出一柄流芳百世的名剑。剑归我,名归你。”

高欢点了一下头。他知道只有冶炼完这柄玄铁剑,他才有一线希望走出去,离开这里。

但高欢也同样清楚,他铸完玄铁剑后,活的希望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更小了。一代名匠的下场,大都如此悲惨。

干将铸剑,三年而成,楚王杀之,这是见诸典籍的故事。虽说属野史传言,但中国的历史,真实的东西往往只在野史中出现。

楚王杀干将,还有其说得过去的理由,因为干将只献出了雌雄取到中的雌剑,预留下雄剑给儿子赤比为其报仇。

其实干将若将雌雄双剑一并献出,楚王照样会杀他。

原因很简单,干将既已为楚王铸神剑,当然以后也可能为秦王、齐王、赵王等等铸神剑,若不杀之,何显楚王神剑之神?

同样,高欢既已为杨雪铸玄铁剑,当然以后也可能替其他门派铸神兵利剑,假如铸出了足可与玄铁剑相抗衡的名剑,何显玄铁剑之神威?

杨雪忽然生气了,怒道:“是谁给高先生弄了这种衣裳?”

无心汉子道:“是我。”

杨雪厉声道:“你一向做事很明白,今儿怎么这么糊涂?”

无心汉子道:“请洞主明示。”

杨雪怒道:“还要我‘明示’?这是下人们穿的衣裳,怎么能让高先生穿?你怎么连这点礼数都不懂?”

无心汉子道:“属下这就去拿另一套来。”

杨雪摆手道:“那倒不急,我现在还有事和高先生商量,过后再请高先生换衣裳吧!”

无心汉子不作声了。

杨雪道:“我告诉你们这些,无非是想让你们懂得尊敬贵客,休要失了我紫阳洞的体面。”

这话好像不是对着无心汉子说的,而是冲着副洞主去的。

副洞主的脸色很难看。

杨雪转向高欢,笑道:“高先生,我手下兄弟有照顾不周。礼数不全的地方,请千万多包涵点。你大人有大量,自然也不会和他们一般见识,是不是?”

高欢不理她,连看都不看她。

杨雪居然不恼,还是那么温柔可亲:“高先生想必已发现,这些都是贵府上铸炼神兵的家什?”

高欢还是懒得理她。

杨雪叹道:“要找到贵府旧址可真不易,幸好我们还打听到一点消息,知道高先生曾是天山大豪杨济仁的乘龙快婿,因而就去拜望了你的老泰山和尊夫人杨雪,承他们的情,指点迷津,否则的话,单凭本洞的兄弟瞎撞,只怕十年八年也未必能找到。”

高欢木然。

杨雪笑道:“旧家什用起来当然就趁手得多,所以我就派了十几名兄弟护送这些东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它们运到江南来。一路上他们可没少吃苦。”

高欢仍然不朝她看。

杨雪叹口气,喃喃道:“我也知道,为了请高先生光临,我们不得不用了些过分的手段,这无论如何要请高先生原谅。”

高欢还是没反应。

杨雪道:“好在我们的手段虽过份了一些,用心却绝对是好的。我们对高先生本人绝无恶意。而且,我们也将高夫人和令郎沿途护送进了万柳山庄。她们在那里绝对是安全的,这一点请高先生务必放宽心。”

高欢微微点了一下头。

他知道她是在说谎,他已明白她的所谓“沿途护送”

是什么意思。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世上大概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他之所以点头,只不过是表示听见了,而且表示他很欣慰贞贞母子平安。

杨雪道:“高先生是当今惟—一位可以用玄铁铸剑的名剑师,我想,高先生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

就算他想“错过”,也早已不可能了。

更何况在他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想真的铸出一柄足以流芳百世的神剑?

千古留名的事,谁要不想做,那才是真正的白痴呢!

高欢再一次点点头。

这次头一点,他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他知道得很清楚。

所以他这一次的点头点得十分十分郑重。

第四十章 名家的规矩

高欢抬头直视着她,冷冷道:“洞主,我们剑师有剑师的规矩,而且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这是他五个月来说的第一句,第一句就很有气派——

名家的气派。

他的眼中,已然闪出了凛然的光彩。这是名家的光彩,名家的神韵。

杨雪似乎征了一下,旋又笑道:“哦?有什么规矩,说来听听。”

高欢凛然道:“高家六世铸剑,高家的规矩千金不易。

洞主,我若说出来,而你又不能遵守,那这项交易就算吹了。”

杨雪笑道:“我知道高家绝艺名满天下,规矩想必极严。你说吧,我组织本洞人手,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高欢淡淡地道:“不是尽量满足,而是一定要满足。”

杨雪瞪了他半晌,道:“好!”

高欢微微哼了一声,冷冷道:“有关剑师本身修养方面,一共有十条。我自信可以做到九条,但其中第二条是心情舒畅,这一条我暂时不能做到。”

杨雪道:“那我可以等你几天。什么时候你心情舒畅了!再开炉不迟。”

高欢点点头道:“这心情舒畅也和以下数条有关,若贵洞不能遵守,我的心情自然不会舒畅。”

杨雪笑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高欢道:“第十一条,凡冶炼神兵时,切忌阴人冲撞,阴人即是女人。也就是说,在我铸剑时,女人不可进入此棚四周二十丈方圆。”

杨雪的目光一下锐利如刀:“为什么?”

她是女人,这第十一条规矩使她认为自己受到极大的污辱。

高欢淡然道:“既然是规矩,勿须问为什么,遵守就是。”

杨雪冷冷道:“破旧立新,才能不断进步。你既为本洞主冶炼神兵,这规矩很可以改一改。”

高欢道:“既是规矩,怎可擅改?”

杨雪怒道:“不改也得改。”

高欢道:“擅改规矩,必令剑师心气浮动,难言心情舒畅。就算我不计较这些,但若真有阴人冲撞,出了错可不能怪我。”

杨雪冷笑道:“出了错我杀了你。”

高欢道:“并非我愿意出错。这也许是我平生第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冶炼神兵,我自然不希望出错。”

高欢笑了笑,又道:“但剑会错,而且有可能错得厉害。”

杨雪不相信:“你不出错,剑怎会错?”

高欢缓缓道:“洞主相信不相信剑神剑灵?”

杨雪道:“不信。”

高欢道:“但我信。每个名剑师都会虔诚地祈求剑神剑灵保佑。”

杨雪征了半晌,突然一跺脚道:“好!你还有什么具规矩,一起说出来。”

她已不得不答应了第十一条规矩。

高欢笑道:“第十二条,主顾无故不得差遣剑师。”

杨雪怒道:“好!”

高欢道:“第十三条,主顾心须诚心正意,沐浴斋戎,至完工始停。”

杨雪是个离不开享受的人,这条规矩岂非要了她的命?

副洞主原以为杨雪会大发雷霆,没想到杨雪怔怔地看了高欢半晌,竟轻叹道:“好。”

高欢道:“第十四条,剑炉四周方圆二十丈无剑师允可,不可擅入。”

杨雪道:“可以。”

高欢道:“第十五条,保持安静。不许附近有人说话,小声都不行。”

杨雪笑道:“好办,我点了他们哑穴。”

高欢道:“第十六条,不许助手抗命怠工。”

杨雪道:“我派无心汉子做你的助手。他内力深湛,用处极大。另一个就让天风来吧!”

高欢道:“第十七条,选派助手须得合作无间。天风是我大仇,看见他我就生气,我不能要他。”

杨雪奇道:“无心汉子岂非也是你的仇人?”

高欢道:“他是正人,天风是邪人。”

杨雪失笑道:“还好你没说天风是‘歪人’。行,我另派吧!”

高欢也笑了:“你最好也派个正人来,第十八条,邪人在侧,其剑不正。”

杨雪美丽的大眼睛里蕴满了浓浓的媚意。高欢转开眼睛。继续念道:“第十九条,……第十九条……”

他居然念不下去了。

杨雪娇声道:“幸好我以前听人说过高家铸剑的规矩,虽不大记得了,但第十九还是记得蛮清的。第十九条是‘必去怨心’,对不对?”

高欢道:“不错。”

杨雪道:“这个恐怕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两怨相抵,也算无怨无悔,行不行?”

高欢点了点头。

两怨相抵,真能算无怨?

只有天知道。

高欢道:“规矩念完,下面还有一些铸剑用的基本材料,希望洞主备齐,精煤五万斤。”

杨雪道:“容易。”

高欢道:“准备好淬火用的水。”

杨雪怔住了:“天下哪里没有水?”

高欢淡然一笑,道:“天下自然到处都有水。但水和水不同,正如人和人不同一样。比如阳羡茶只能用巫峡中流的水彻才行,就是这个道理。你不懂也很正常,因为你不是吃这碗饭的。”

杨雪叹道:“我只希望你莫让我到天上瑶池里去取水。”

高欢道:“炼制玄铁,须用天山万古寒冰融化之水。”

杨雪吃了一惊:“天山?你知不知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高欢道:“我也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杨雪瞪着他,大声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江南!”

高欢不出声。

杨雪道:“一来二去,至少要三个月时光,最快也得两个月。”

高欢还是不出声。

杨雪自己反倒泄气了:“好吧,好吧!我答应你。还有什么?”

高欢道:“骆驼十匹。”

这回不仅杨雪,连副洞主和无心汉子都吃惊了。

杨雪道:“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高欢又不出声的了。

杨雪恨声道:“好,骆驼十匹!你要是铸不出神剑,我把你塞进骆驼肚子里烤着吃了!还有什么?”

高欢道:“我沐浴斋戒九之后,开炉前再去置办不迟。

那些东西江南都有。”

杨雪松了口气,叹道:“总算说完了。喂,我劝你还是过几天再斋戒吧!你身体太虚了,补一补再说。否则我怕你支持不下去。”

副洞主和无心汉子都很奇怪——洞主为什么对他这么关心?

但他们脸上什么也没显露出来。

一桌好菜,就是没有酒。

高欢慢悠悠地吃着,面上带着木然的神色。

这里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但他眼中还是一点表情也没露出来。

背后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你为什么总能让我吃惊呢?”

杨雪来了。

高欢停着,冷冷道:“我说过,我不希望别人打扰我。”

杨雪走到他背后,停下了,轻叹道:“好像我不该算是别人,是不是?”

高欢僵硬地坐着,脸上虽戴着面具,但从他眼中露出的神情看,他的脸色应很难看。

杨雪幽幽道:“你并没有写休书,我也并没有改嫁。

所以我现在仍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对不对?”

高欢忍不住浑身一颤。

杨雪喃喃道:“每次当我对你完全失望的时候,你总想办法让我后悔,让我重新认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高欢颤抖得更厉害了。他要站起身走出去,但肩上已压上一双手。

杨雪的手。

杨雪轻声道:“你不能总躲着我。我们之间就算已没有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而且我们之间确实发生过许多很残酷的事。我们已经是大人,不再是孩子。我们必须解决好这些事情。”

高欢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已恢复了平静:

“不错。只可惜听你说话和看你行事的确是两码事。”

杨雪苦笑道:“我们不要心存怨气而互相攻击。我们彼此已伤害大多,难道还要再多加几刀?”

高欢冷冷道:“我们之间是我一直在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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