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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亲起来有点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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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生气了啊。
  他无奈的回房,靠在床头掏出手机给她发短信:'早点睡,不要生气。'
  许是今天发生的事儿太惹人恼,困意袭来,他轻易的睡过去,疲惫到忘记拉窗帘,任由皎洁的月光落满眼皮。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卧室的门让人推开。
  常年形成的警觉性让他立刻睁开眼。
  正打算爬上床的人,被他一把搂住。
  易言呼吸滞住,长睫颤抖,却不敢抬眼看他的表情。
  怀里的人清瘦的肩膀有些硌人,鼻翼间全是清新的沐浴露的香。
  陆景书喉结滚动一下,眸光深沉如井中月,目光依次扫过她的肩、随呼吸起伏的两峰,以及长而纤细的腿。
  “易言,”他低沉着嗓音唤她,拉过身侧的被子把她裹住,“你知道半夜不穿衣服出现在一个男人的房间里,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吗?”
  她的身体非常烫,呼吸心跳全部乱了方寸。
  陆景书侧过身子,微蜷起手指。
  指腹仍存留她身上的温度,炙热的,令他心神荡漾。
  弯腰从地上捡起T恤,要套上时,身后贴上来温热的身躯。
  易言环住他的腰,颤着嗓子说:“你、你不想吗?”
  她此生所剩无几的勇气,从心底深处泛上来。
  陆景书脊背绷成隐忍的弓,垂直身侧的手握成拳,声音低到不能再低,“我不想你后悔。”
  易言松开手,绕到他面前,皮肤白成上好的羊脂玉,在轻薄的月光映衬下,愈发白皙。
  见他不答,她又逼近几寸,重复的问那句,“你不想吗?”
  屋里的中央空调早已停止运作,她的身子,却依旧温热。
  陆景书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强烈且难以隐忍的感觉,那种难以形容,要将他烧灼的冲动。
  他俯身抱住她,嘴唇轻触她的耳垂,令她阵阵发麻。
  细密的吻铺天盖地,从最初的温情脉脉到最后的强势掠夺。
  每一寸呼吸与他缠绵交织,直到,全部交付。
  十二月初,S市迎来第一场雪。
  他的绝色,已然盛放。
  **
  雪后初霁,淡薄的日光经由满天白色的映射,铺洒而落,有些刺眼。
  易言咕哝几声,拿手遮住眼又翻个身睡去。
  直到十一点,陆景书才来敲门。
  她从被子里露出半个头,琉璃色的眼珠转啊转,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男人神清气爽,一点也不像要被炒鱿鱼的颓败样。
  稍微动了动身子,酸痛感袭来,她把自己裹成个粽子,没搭理他。
  歪头,映入眼帘的是昨晚她偷偷摸摸到便利店买的东西。
  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让他抓住。
  “敢做不敢当了,嗯?”
  易言闷闷的应声:“敢做,也敢当。”
  他伸手拉下她遮脸的被子,“起来吃饭。”
  易言没动,心跳如擂鼓。
  她脖颈处的痕迹太显眼,与周围白皙的皮肤一对比,倒是让他愧疚起来。

  ☆、037

  易言又晕乎了一阵; 再醒来已过午时。习惯性的抬手揉了几下眼框,清晰的金属触感传来,让她恍惚片刻。
  一枚素戒牢牢套在葱白的指尖,轻薄的阳光覆盖其上; 莹莹泛着光。
  什么时候带上的?!
  她腾地坐起身,不小心牵扯到腿根; 疼得她龇牙咧嘴。
  内衣整齐的摆在床头; 粉色的,陆景书中午出去买的,顺便捎带回一枚戒指。
  套上内衣; 易言到处找自己的衣服; 后知后觉想起昨晚是光着身子来敲门的——
  脸真丢到姥姥家了。
  拉开陆景书的衣橱,里面净是些黑白色调的正装,从一众暗色里寻到浅紫色未拆标签的衬衫套身上,挽起过长的衣袖走出主卧的门。
  被停职的陆教授很清闲; 正姿态闲适的坐在阳台看书。
  现在一点三十分,现在他还没有动作就代表他今天轮值大夜班。
  易言装成的很自然坐到他对面,“你要不要去休息休息?”
  陆景书轻轻抬起眼; 目光清淡的扫过她脸上局促的表情,“你觉得我很累?”
  她噎了噎,“……晚上值班不是很累吗?”
  哦,原来是他会错意了。
  易言发现他眸光渐沉; 突然起了嘲笑的心思; “你想多了?”
  “戒指喜欢吗?”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这不是结婚戒指,过段时间我带你去选。”
  她思忖片刻,话锋一转,“到时候会有求婚吗?”
  他转着手里的杯子,没答,半晌缓缓开口:“易老师什么时候有空?”
  “什么时候都有空啊,他现在大闲人一个。”易言轻呷清茶,眨眨眼,“你不会是想登门拜访吧?”
  “正有此意。”
  “……”
  陆景书送易言回学校,一路上不少人侧目,易言满不在乎的下车,还作势从车外给他飞吻。
  肖璐等在大门口,瞧见易言骚气的样子,恨不得拿板砖拍死她。
  易言从她手里接过热乎的奶茶,喝了几口驱散浑身的寒意,咬着珍珠吐字不清的问:“子虚,你看我今天有什么变化吗?”
  肖子虚斜眼打量她,“变骚气了。”
  易言伸了伸手,故作风情万种的翘起兰花指,“还有呢?”
  她翻起白眼,“骚气的有点恶心。”
  最后,易言索性伸直手,亮出指尖的素戒,“那啥,宣布个事儿,我有归属了。”
  肖子虚怔愣,突然泪奔,没想到哭不出来,拿手指沾了口水涂到眼角,“我的小可爱不属于我了。”
  《执着与偏爱》的拍摄临近收尾,微博上有许多宣传工作需要编剧配合。易言走过场似的转了几条官方微博,退了大号登入个人微博。
  关注人一栏蹦出宋娴新发布的消息。
  昏暗的酒吧舞台前,少年垂头吟唱,动情的模样最是吸引人的视线。
  配字:我爱的少年。
  听陆景书说,年后宋娴将会跟美国来的博士回纽约治疗,莫宇无条件的支持,但宋娴却说需要考虑。
  公选课上每个院的学生都有,无一例外的吃过易言和陆景书师生恋的瓜,纷纷将目光投向最后一排。
  她受不了这样焦灼的视线,和肖璐打了招呼从后门溜出教室准备回城南的家。
  老易先生多次明里暗里说想她,但她打哈哈忽悠过去,今天中午老易先生又以旧毛病发作为理由要她回家。
  易言躲不过,乖乖应下。
  顺便回去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并且……交代一下恋情。
  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出租车被堵在车流中,抵达城南别墅夜幕已降。
  城南的气温明显要低,她从车内躬身而下,打了个寒战缩起脖子。瞅见老易先生站在落地窗前,她不敢耽搁小步跑进屋。
  易言本以为老易先生的旧疾重犯是骗她回家的借口,没想到是真的,一到冬天神经性的关节炎恼人,到晚上更是闹得他睡不着觉。
  “爹啊,明天我和你去医院看看。”
  “这时候知道心疼你爹了?”老易先生傲娇的偏头,就着易夫人的手喝了粥。
  易言耷了耷眼帘。
  她怎么会不心疼,前些年的那件事仿佛她心里跗骨不去的沉疴,她不想回忆,也不能忘记。
  她想起要和父母交代自己的恋情,开口却被老易先生打断,“我说啊,屹川找的那对象长得真漂亮。”
  易夫人经久不见的附和他,“是漂亮,屹川的眼光不错。”
  “比咱们言言的眼光好太多。”
  “咱们家这个啊,还不知道让咱们等多久呢。”
  易言让白粥噎住,憋得脸通红,“我、我……”
  易夫人拿漂亮的桃花眼睇她,“你什么啊?”
  “我、我有了!”
  室内一片寂静。
  易言小心翼翼打量对面两人的神情,默默补充下面的话,“我有男朋友了。”
  “……”
  易夫人敏锐的捕捉到她试图藏起的手,冷笑连连,“原本是不是打算等结完婚再通知我们?”
  易言当真思忖良久,认真的颔首:“我是有这打算。”
  老易先生的脸色说不上好,清清嗓子问:“对方是什么职业?”
  “职业屠户。”她脱口而出,连忙改口,“心外科医生,你也认识。”
  她这样说,范围框定到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年轻、心外科医生里。
  半晌,吐出闷在胸口的恶气对易夫人说,声音中听不出喜怒,“眼光也不算太差。”
  正当易言得意洋洋的翘起嘴角时,易夫人一盆冷水朝头泼下来。
  “景书怎么能看得上你呢……”
  话语中净是匪夷所思。
  易言:“???”
  是亲爸妈吗?
  **
  碰上周末,S大附属医院挂号处排队的人很多,易言拿着骨科的刘叔叔早先挂好的号,同老易先生到骨科门诊。
  老易言分不清东西南北,更找不到骨科,好在老易先生对医院的建筑熟得很,拉着自家的笨姑娘一路上到四楼。
  推开门诊的门,里面坐着的看诊医生露出惊讶的神色,“哟,易老啊。”
  “……”老易先生瞅着他,“装啥装啊,老刘昨晚上不和你说我今天来么。”
  对方呵呵笑几声,开始正规的看诊流程。
  易言听不懂专业术语,却看得清医生脸上的凝重神色。
  依旧是冬天的低温引起的旧症复发。
  老易先生雄赳赳的拉着易言去三楼的心外科,非说要见见当年的老伙计。易言有些勉强的跟上——
  人陆教授都说了亲自上门拜访,您这闹啥!
  被小护士告知陆医生上台,老易先生兴致不减,等在急救室门前。
  “没事儿,他做的是小手术,不到二十分钟准出来。”
  如他所说,陆景书在他们等待的第十五分钟,由急诊室缓步走出。
  易言昨晚码字到很晚,刚眯了会儿,听到动静挣开朦胧的睡眼,视线却猛然顿住——
  眼前的男人,颀长的身姿穿着蓝绿色的手术服,下半边脸隐在蓝色口罩里,仅露出一双漆黑的眼和高挺的鼻梁骨。
  他的眸光清凉,细致的滑过她的眉眼和脸部线条。
  略带审视的目光刺人的很。
  那种熟悉感再一次漫上心尖。
  易言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老易先生笑了笑,“景书,我们也有很久不见了。”
  陆景书的目光顿住,余光处将易言微白的脸收入眼底,下意识的拉下口罩。
  “易老师。”
  她忽然被恐惧扼住了喉咙,上前几步,用手遮住他的脸,又将他梳上去的头发打乱铺散到额头。
  “……是你。”
  她嘴唇翕合数下,往后退了几步。
  她想起发烧那次,医生递给他口罩,他顾及到她,没有接。
  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或者说,从一开始他放任自己接近他,也是因为这个?
  老易先生抿紧唇,没有开口。
  他今天来,就是想解开易言的心结,那困住她五年之久的心结。
  **
  五年前,S大附属医院急诊室,走廊被一群病人家属和招来的医闹团团堵住。
  病人的尸体被放置到急诊室门前,白色的横幅挂满墙壁,经过的人连连逼退。
  医闹手持棍棒,站在主刀的医生和助手面前,凶狠的砸向一旁的铁质座椅,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那时候还是助手的陆景书,没有说话的权利,仅是站在那,气场却不容人忽视。医闹门不敢直接动院长,于是打算拿他开刀。
  病患家属和医闹混杂在一起,棍棒劈下来之际,陆景书只顾避开死者家属挥过来的拳头,却没有发现医闹的动机。
  他直起身子,打算挨上时,面前横过来一只手,以血肉之躯与冰冷的刀尖对抗。
  他听到自己敬爱的老师闷哼一声,鲜红的血泛出来,染红白色的衣衫。
  医院里的保安从走廊尽头冲出来,慌忙制住反抗的医闹。
  他扶起老师拼命的问,为什么,为什么替他挡。
  伤到的,可是临床医生最珍贵的手啊。
  

  ☆、038

  易言嘴唇翕合数下; 抓住陆景书的衣襟不停的责问:“为什么是你啊——为什么啊!”
  她的眼眶开始泛红,表情过于隐忍; 使得她原本清秀的五官挣在一起。
  陆景书扶住她不停颤抖的肩,薄唇紧抿却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他是她此生症结所在。
  如果不是他,现在易言会是一名出色的医学生; 将来,她将会继承易老师的所有从医学路上继续走下去。
  易言现在无法冷静; 往后退了几步; 拼命地忍住自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让我冷静一下。”
  “易言……”他蹙眉,怀里忽然空了的感觉实在太难受。
  他低沉的嗓音仿若魔咒,不停的从她耳畔打转。
  她记得再遇时; 他不停的追问她为何放弃学医; 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有所警惕?
  之后的种种,他的纵容与妥协,他的次次解救,是不是……全部基于他心里对她的愧疚与怜悯?
  她不敢想。
  “你别跟着我!”易言下意识的拔高声音,离开的步伐稍显紊乱。
  老易先生叹了口气,“让她静一静吧。”
  陆景书耷下眼帘,紧抿唇的动作让他的侧脸线条随之绷紧,半晌他才郑重的颔首:“无论易言做出什么选择; 我都接受。”
  **
  肖璐接到易言的电话; 懒散的“喂”了一声; 传入耳中的是震耳的摇滚乐,本来从床上好好躺着享受美妙的夜晚的子虚同学,腾地坐起身,不放心的吼道:“woc,易言你这上哪浪去了?”
  “子虚,我不开心。”易言坐在高脚椅上晃着一双细长的腿,醉眼迷离的瞧着远处舞池里拥闹的人。
  肖璐斟酌片刻,试探地问:“和陆医生吵架了?”
  她咕哝几声,没回话。
  “小情侣之间吵架很正常的嘛,床头吵架床尾和……”肖璐听她沉默,心下了然自家好友是情感出了问题,高悬的心堪堪落下,苦口婆心的劝导。
  “不是。”
  “?”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母胎单身。”
  肖璐恼火,“你这算是嘲笑?!”
  易言没再说话,把手机撂倒一旁,又和酒保要了瓶酒。
  多亏郑有容,在剧组时经常召集一帮子姑娘到她房间里喝酒,易言陪了几次,治好了她沾酒就醉的毛病。
  肖璐最后死缠烂打磨破嘴皮子才问到对面那小姑奶奶现在所处的位置,套上衣服连忙打辆车到酒吧接人。她赶到时正是酒吧最闹的时候,一群猎艳的雄性动物拿他们炙热的目光瞅向吧台处醉的不省人事的姑娘。
  “我的姑奶奶您的心可真大,自己喝闷酒不想想后路。”
  易言听到她念叨,乖乖的缩到肖璐C罩杯的胸前,“子虚,我不要陆景书了你和我在一起吧。”
  这一喝酒就喜欢说胡话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肖璐白眼翻上天,却仍是心软的虎摸她的后背,“乖,我们先回家。”
  …
  这几天易言晕晕沉沉,专业课的老师担忧的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易言恍惚了好一阵,翻开书满脑子都是陆景书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目光清冷的凝视她。
  五年前的那一幕不停的循环往复。
  “为什么不是你——”
  她泄气的阖上书页,想起下节课还要替肖璐到医学院去,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哪怕不用遇到他,但一坐在那个地方,浑身不自在。
  那位上课总是坐她旁边的男生递过来张纸条。
  易言眨眨眼,不明所以。
  他示意她拆开看,“给你的。”
  会说话为啥要用纸条,你当是拍青春戏吗!正处于烦躁中的易言耐性不好,草草的拆开,目光掠过纸条上的一行字,撇嘴。
  全世界都看她像失恋的?
  小男生以为她生气了,又往她那移了一个座位,压低声音说:“我从第一次见面就挺喜欢你的。”
  易言攥了攥手心,耐着性子笑问:“我记性不太好……”
  男生摆摆手自顾自的回:“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得就好。”
  果然是文学系的高材生,酸起来不要命。
  讲台上的老师分析魏晋之风,台下的学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到最后临下课易言兴致寥寥的合上笔记本,“抱歉,我对你不是很感兴趣。”
  他愣了愣,抱着书本来不及收拾,连忙跟上易言的脚步,“我叫王丛,花丛的丛,我们可以先了解一下。”
  易言耳根子没清净,最后的耐性被磨没,“我现在去医学院听课,你也要跟?”
  王丛咬咬牙,耳垂泛红,“跟、跟啊!”
  “……”随他吧。
  医学院和文院的楼离得不近,踩着点从后门溜进去,找了个不显眼的座位。
  今天来代课的是顾冲,抢占前排的小姐姐们瞧见来人,哀怨的表情显露于表。
  “怎么,看见是我这老头子不开心了?”他笑笑,将书放桌上,习惯性的抬眼打量一圈,最后目光停到最后那排的姑娘身上,“你们陆教授的女朋友都不心急,你们急什么。”
  大部分人都蹲过易言和陆景书的瓜,纷纷顺着顾冲的视线往后看。
  易言捂住脸埋进书里。
  顾冲本来没打算为难易言,现在突然想恶作剧一把,借着易言的愧疚心狠狠讹诈陆景书一笔。
  待发完短信,顾冲收起手机清了清嗓子,“开始上课啊。”
  言罢,意味不明的瞧了眼当缩头乌龟的易言。
  漫长的两个小时,易言听得昏昏欲睡,耳畔是王丛絮絮叨叨的搭讪,她起初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应,到最后一只手挡住由窗外倾泻而入的刺眼阳光,一手握着原子笔打转。
  顾冲收拾好书本,朗声喊了“下课”。
  王丛:“易言,我们去食堂吃饭吧?”
  “……”
  她随人流往外走,小幅度的打个哈欠,兴致缺缺的抬了抬眼皮,脚步却恍然顿住。
  走廊尽出站着一个男人,黑色及膝大衣,里面是成套的西装,暗紫色的领带衬得他浑身的气质愈发凛冽。
  陆景书看到了她。
  抬了抬眼,缓步走过来。
  易言攥紧垂至身侧的手。
  “这么多天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待他走近,易言才看清他苍白的眉眼,其中深藏一股可见的倦怠。
  他的声音有些哑,脸色也不太好。
  王丛不明所以,“易言,一起去吃饭吧?”
  “好……”啊。
  话尾没落下,手就让陆景书捉住,他面色不善的拉她往前走,手下的力道稍微用了力,拽的她生疼。
  一路到停车区,易言不停地挣扎,“陆景书,有话我们好好说,你先放开我。”
  停止熟悉的车前,他反手将她压到车身上,呼吸有些沉重,“说——你听么?”
  “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这几天躲着我,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让我怎么好好说?”
  易言垂下眼帘,被他的话戳到心坎。
  她的确不是个大气的女人,心小又矫情。
  “你可以和我闹情绪,这是你的权利。”他沉声,手指抚上她的侧脸,动作亲昵温柔,“但不能不见我,我会受不了。”
  不能不见我,我会受不了。
  易言微怔,这还是之前那个高傲如神祗的男人吗?
  她抿唇,不自觉的撇开视线,“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陆景书伸手抚了抚发涨的眉心,“好。”
  这几天易言都是在城南的家住,易夫人乐的她整天窝家里。
  每天十一点准时断电,为防止她晚上熬夜摸鱼。
  车停到门前,易言下车,按照以往的习惯站在三步之外从落下的车窗外和他挥手道别。
  陆景书轻敲着方向盘,侧目睨她,“易言,别让我不开心。”
  威胁她??
  他唇角微微勾起,意味不明的补上后面的话,“不然有你哭的时候。”
  这句话轻易的勾起易言脑海里雪夜的回忆,明明是她自己撩拨的,到最后哭着求着让他停下的也是她。
  那晚,越过他的肩,能看到飘落的雪。
  她顿了顿,刚想说话时,就被他狠狠的教训了一番,一连串的颠簸后他停下。
  怪她的不专心。
  ……
  老易先生站在落地窗前,看到她推门进来,招手让她过去。
  一方木桌上的棋局并不清晰。
  “和我下完这盘棋。”
  易言疑惑了会儿,但还是颔首答应,盘腿坐到他对面,执黑子观摩棋阵。
  白子团团围住黑子,气息马上被阻断。
  易言找准后路,准备回击。
  老易先生把死掉的棋收好,慢悠悠的说:“有舍才有得,失去的是气数已尽的黑子,但后围将会有更多的气数与之惯连。”
  易言笑了笑,眉眼弯起,感情自家老爹是想借这盘棋告诉她,当年为陆景书挡住那一刀,是为了心外科的未来。

  ☆、039

  《执着与偏爱》预告片上线; 最后一秒闪过莫宇漆黑的眼瞳; 呐喊声归于平静,仅三分钟的短片充分展露出这次剧投的制作精良。
  结局的拍摄易言没到场,有些遗憾没有看到结尾处男主抱着女主冲出火场的激烈景象。
  角色还原度百分之八十; 除了那些女配角是投资方硬塞进来没有演技只有颜值。
  翌日刘组长约易言到公司谈宣传,她早早去了,却被告知刘组长临时被拉去开紧急会议。
  她笑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可以稍微等一会儿。
  通知他的那位助理就抱歉的颔首致意,步履慌乱的离开。
  噢,出大事了。易言坐到盆景后的沙发里,心里默默的猜测是什么大事; 能让娱光全员紧张成这样; 好奇心驱使下; 她拿出手机登入微博; 热搜第一条后标着“爆”的标志。
  #莫宇与其经纪人关系曝光#、#睡出来的合同#、#小奶狗包。养记#……
  不一会儿; 黑色保姆车停至公司门前; 易言侧头; 看到莫宇包裹严实的躬身下车,习惯性的拽住口罩遮掩住半面清隽的脸。
  之前剧组见过的小助理跟在他身后; 却迟迟不见虞矜露面。
  莫宇的神色不太好,绕过旋转门走进来,摘掉口罩露出脸。
  易言目光微顿。
  只见他嘴角处伤口青紫; 与周围白皙的皮肤对比; 有些可怖。
  公关部的人迎上前; 附耳对他说了些什么。莫宇突然直起身子,手肘微微曲起,拧着眉头颇为不耐。
  “爆料人是谁?”
  “微博小号,新申请的,但有不少大V密切关注。”
  ……
  他盯着面前的人,抿唇不答。
  寂静的大厅手机铃乍响。
  莫宇抱歉的冲他微颔首,从侧兜掏出手机接听,面色愈发凝重,双唇抿成一道直线,在听到那端的所有声音后,将手机猛地砸向地面。
  玻璃屏裂成蜘蛛网状。
  易言不放心的起身走上前,但还未近身,莫宇就转身往大门走去。
  他夺过助理手中的钥匙,坐上驾驶座,挂挡时,副驾的门被人拉开,易言躬身而入,神色平淡的说:“你会需要我的。”
  “……”他并未转头,声音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艰涩,“谢谢。”
  一路行驶到T,K旗下的酒店,门前围堵了不少记者。
  大厅正举行娱光总裁临时召开的发布会。
  而这次发布会的主题,即使澄清今天的热搜头条,又是——
  宣布莫东亭与虞矜的订婚消息。
  虞矜一袭白色OL套装站在青年男人身侧,柔软的卷发散在背后,表情漫不经心。
  莫宇盯着那双搂住她纤腰的手,眼里简直要冒火。
  易言忍住心里的疑惑,试图劝导他,“先冷静,说不准这是他的应急之策。”
  莫宇冷笑连连,“我看他早就等不及了。”
  虞矜在看到莫宇出现的那刻,脸上的笑容微僵,不过片刻又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隔空递给他一个温柔的眼风。
  莫宇记得,初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风情。
  他被她蛊惑了。
  “莫宇,你需要我——现在莫家的手开始伸向娱乐圈,你要让他们败,只能自己当王。”
  她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笑容恣意张扬。
  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万分柔和,几乎要融入骨子里的妖娆一举一动间荷尔蒙勾绕住他的心绪。
  发布会结束在十点一刻。
  虞矜被迫随莫东亭离开,回头时的那一眼包含的情绪很多,莫宇想跟上去,结果被记者围攻。
  易言瞅准机会猫着腰逃开他们围成的墙,快步走进电梯。
  电梯厢四壁全是镜子,易言侧头,从镜中询问虞矜她的处境。
  此时虞矜的手被莫东亭反剪到身后,微微扬起头,笑着舔舔唇,眼尾眉梢挽一段温柔,轻轻靠近他。
  “我喜欢莫宇。”
  易言攥住垂至身侧的手。
  懂了——她是用《执着与偏爱》里的那幕莫宇总是卡住的强。暴戏告诉她自己的处境。
  莫东亭慢条斯理的叠起衣袖,笑容很淡,却在下一秒猛然出手钳制住虞矜的下巴。
  他丝毫不顾及易言在场。
  反身将虞矜压到角落,栏杆硌住她的腰,冰凉的触感混杂着清晰的疼痛,一并袭来。
  她疼的脸煞白。
  “虞矜你可真厉害,周旋在我们两兄弟之间,做了婊/子就别想立牌坊。”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
  易言尽量放稳自己的呼吸声,反光镜里浮现出虞矜逐渐苍白的脸。
  她说,报警。
  电梯停下,莫东亭扯过虞矜的手将她粗暴的拉出去。
  虞矜不停的挣扎,以往的沉稳与淡然顷刻消失,眼眶泛红,甚至低头狠狠咬住他的手。
  “靠!”他抽出手,扬起巴掌狠狠的掴向她。
  虞矜的脸偏向一旁,白皙的脸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易言停在楼道的拐角,掏出手机打给警方,传递到消息后不安的盯紧他们的身影。
  彼时,虞矜的衣服半褪,香肩外漏,打理好的卷发因为挣扎泛起毛糙,妆早已花掉。
  清脆的皮带扣蹦开的声音,打乱易言最后的思绪。
  她冲上前,拎起装饰台上的花瓶往男人头上砸去——
  莫东亭闷哼一声,身体瘫软倒地。
  虞矜呼吸沉重,怯生生的抬起眼,目光触及他额前流下的鲜血,视线微滞。
  两人面面相觑,虞矜缓过神来出声:“你快走……”
  话音未落,电梯门打开,莫宇和一帮警察冲出来,看到现场情况,带头的男人竟松了口气。
  **
  昏暗的审讯室中,白炽灯柔和的灯光铺满眼前的桌几,易言垂头摆弄自己的手指。
  虞矜进去了三十分钟,还没有出来。
  耳畔传来警察粗嘎的声音:“有人来保释,你可以走了。”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虞矜呢?”
  “她涉嫌蓄意伤害,还在做笔录。”
  男人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审讯室门前,面容沉稳内敛,眼神意味不明。警察离开后,易言攥紧手,和他无言的对视。
  她不说话,紧紧闭上嘴,一句话不敢说。
  陆景书眯了眯眼,漆黑的眸中看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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