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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野马无情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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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长叹道:“这倒好,我为了赚一万两黄金,答应冒险去杀人,却有人花同样一万两黄金买杀手要杀我……真是身兼杀手和被杀双重身分,是猎者又是猎物,哈哈……”
突然脚步踉跄,重又坐稳……
何不凡悄悄向妹妹一笑,面有得色,而何不欢的面仍极凝重,对这个极危险的“江湖野马”深具戒心,负伤的野兽会不会反噬?
到底谁是“猎物”?谁又成为“猎者”?等到最后尘埃落定才知道。
亚马仍然托住茶碗,全身姿势都很懒散,正如猎取其他动物维生的肉食猛兽,如虎、豹等,面对猎物时往往装出不注意、不感兴趣神态,但眼睛却锐利如鹰隼。
何不欢竟从内心发生惊惧,颤声道:“亚马,我们除了拼出胜败生死之路,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亚马失笑道:“不是你们为了一万两黄金要杀我么?”
何不欢道:“可是……”
何不凡厉声道:“住口,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已经先输了一半?”
何不欢发抖着道:“不是输了一半……根本就完全输了!”
何不凡咬牙道:“不,还没有,我们还有人……”
亚马终于向何不欢说道:“如果你前天问我,便有其他路可走,但今天没有了,因为你已不能在三十招内把他劈成三截了……”
何不凡、何不欢一齐变色,是真正出自内心的震惊!
这些话本是在夜半无人私语时说的,亚马怎能得知?
难道他就在窗外?
难道那天他就已经起疑?
既然他知道第一晚对话,第二、第三晚当然也不例外……
而且除对话外,其他的事,他会不知道么?
何不欢突然尖叫一声,道:“你偷看、偷听我们?你不是人……”
何不凡立刻恢复冷静,沉声道:“何不欢,到了生死存亡关头,还说这些做甚么?”
但何不凡双手一分,已抽出那把长达五尺的尖刀,刀身闪耀炫着精光。
亚马道:“何不凡,你怎么敢保证今天一定能取我性命?”
何不凡道:“我有强力后援!”
亚马道:“强力后援?例如是谁?”
何不欢道:“四川唐家的毒药及暗器手法,天下第一,你大概不会反对,唐天翔这人你亚马当然听过!”
亚马道:“原来是他……”
何不凡又道:“还有一位是近身肉搏的专家巴洛,想来你亦听过这个名字吧?”
亚马道:“真是他们两个?我几乎不敢相信,他们都是当今第一流好手,我不但听过名字,而且跟他们合作杀过一些几乎杀不死的人。”
何不凡讶道:“你认识他们?”
亚马道:“何止认识,我们根本是仇人,因为他们都认为如果我活着,他们就很不利……所以他们都拿我做目标,练成几种专门对付我的手法!你想,我何止‘认识他们’那么简单?”
何不凡忽然面色不对,道:“你究竟想说甚么?”
亚马道:“如果你知道有这种一流好手,把你当作目标,你怎么办?除了像乌龟一样躲起来,就只有想法子找出消灭他们之道,对么?”
何不欢道:“对,当然这样做。”
亚马道:“所以你很不幸,因为我有一招剑法足足练了一年,只有一招而已,对别人全无用处,但却是专门对付他们两人的!直到现在我才证明这一招剑法果然有效……”
何不凡道:“是吗?”
亚马道:“你刚才感到杀气的那一阵,正是我用那招剑法收拾了他们之时,如果你还不信,就看清楚些,或者过去检查一下……”
何不欢几乎要昏倒,为何如此不幸竟然碰上这种对手?
现在还须检查?如果不是出事了,怎么等这么久还不按约定的计划现身动手?
那唐天翔、巴洛扮作卖茶的老翁、老妪,扮相肯定是百分之百无懈可击,但这只是对外行人而言,以亚马这等顶尖行家,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何不欢用呻吟似的声音道:“亚马,你为何不出手?为何要说这么多话?”
亚马道:“因为我要你明白,我亚马虽然不算是很聪明的人,但你们却还未有骗得过我的本事……”
何不欢回答道:“就算骗不倒你便又如何?”
亚马道:“你必须立刻作一个决定,你是要跟我决一死战?抑是选择另一条路?”
何不欢讶道:“我还有别的路走?”
亚马道:“有,你帮我去杀一个人……当然很棘手、很困难,你可能反被他杀了!”
何不欢连想也不想,道:“好,我选这条路。”
亚马声音冷如冰雪,道:“你若不后悔,首先立刻杀死这个何不凡,然后再去结束‘白衣银笛’申厚卿,你应该知道我平生杀人一定有银子才肯干……”
何不欢望着何不凡,望着他手臂上的绷带叹道:“两天前或许还有一点把握……”
亚马道:“你也可以选择与他联手……”
何不凡立刻接口道:“对,我们不但在床上是最佳情侣,也是杀手界的最佳搭挡,我们联手完成过多少个任务,我们只要同心协力,联手把他除名……”
何不欢却二话不说,双手一分,手中就多出一双两尺来长,精光四射的短刀,扑向何不凡,吼道:“我当杀手,是你逼的,我跟你上床,也是你逼的,从现在起,我不干了!”
何不凡怒吼道:“你不信我可以在三十招内,把你劈成三截?”
何不欢咬牙力拼道:“你试试看!”
何不凡本以为三十招必可把她劈成三截,事实却大出他意料之外……
她手中两把锋快短刀宛如雌虎双爪,并且到第十五招最危急之时,她忽然施展出奇异诡变手法。
何不凡不但从未见过,当时甚至还差点送了性命,饶是不死也要负伤溅血。
所以男人绝对不可轻视女人,只要把她逼到绝境,她一定有些绝招令你瞠目结舌,一但弄不好,你连命也保不住。
那何不欢突然飞起凌空扑落,很像飞燕投怀,但更像凶猛豹子从树上扑下。
她双刀旋绞幻化出一片精芒光晕,令人目炫神摇,瞧不准她从哪个角度攻入。
何不凡长刀飞绞,凌厉无比,但何不欢似乎还快了一些,有如劲箭疾射升空,刀光如雪,整个人投入了他的怀中。
似情人最后的拥抱……
何不凡丢下了他的长刀,轻拥着她,口中喃喃道:“好,很好,你很好……”
何不欢却轻轻推开了他,叹道:“你也很好,我会记住你的好……”
何不凡深深地叹了口气,倒下去了……
亚马轻轻走过来,轻轻揽住了她……
何不欢却轻轻推开他,道:“我现在就替你去杀申厚卿,然后……”
亚马道:“然后去帮我照顾孤儿,抵赎往日一切罪行,还有……等我!”
何不欢却激动地投入他怀中:“真的?你真的肯收容我?”
亚马用力揽住她,道:“当然真的。”
何不欢却又轻轻推开他,道:“只要我还能活着回来……”
亚马道:“我只要你记住一句话,你就一定能活着回来。”
何不欢道:“甚么话?”
亚马道:“从现在起,为你自己活着,为我活着!”
何不欢向他凝视良久,眸子中现出无比明亮的光彩,在他脸颊上匆匆一吻,转身飞奔而去……
“白衣银笛”申厚卿,的确很难让人忘记。
因为他虽是将近四十之人,但清秀潇洒的风度,会使人觉得他还是翩翩少年,尤其那一身雪白色挺直儒衫,令他在人群中更为特出。
但最重要是他的“银笛”,近十五年来若是谈论起江南武术名家,申厚卿绝对列于前五名之内。
所以何不欢觉得头很大,为甚么连“白衣银笛”申厚卿这等人物,居然亦肯做私人保镖?“杀手”这口饭岂不是愈来愈难吃么?
不过无论如何这人非死不可,否则何不欢便活不成。
凭良心说,亚马比“白衣银笛”申厚卿可怕得多,宁可跟申厚卿拼一百次命,也不愿欺骗亚马一次。
秋阳失去夏天光彩,而使人微感凄冷,照在无数盛开的菊花上,好像更寂寞、更孤清,白衣飘飘的申厚卿已经在千百朵雏菊丛中,漫步很久,口中漫吟:
芳华绝代,漫凌缤纷,欲将沉醉换悲凉,情歌莫断肠……
不是别有情怀,只是悠闲自在,随口吟诵……
一股森冷杀气从树丛后透出,申厚卿心生警惕,悚然停步。
这秦员外府中,两年来平平安安,无所是事,秦烈老员外礼数周到恭敬,酬金丰厚得使人不敢相信。
但果然很有问题,就有人劝过他“酬劳愈丰,危险愈大”!
这一股杀气,竟是平生第一次,使他心胆微微怯寒。
他轻轻叹口气,扬声道:“这样也好,横竖十余年来还未碰过敌手,该来的就来吧……”
何不欢一步跨出树丛外,右手按住刀柄。
申厚卿的确很惊异,因为这何不欢虽然美丽得像一朵花,又年轻得让人难以相信,但那大将之风,绝对假装扮演不出,尤其那股杀气,可怕之极。
何不欢说道:“不必多说,咱们无仇无怨,但是今日局面却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申厚卿道:“你讲得很明白,而你的气度锋芒亦显示你很够资格,请!”
何不欢扬手掣出一双短刀,刀尖笔直指住对方、心窝。
杀机弥漫,森寒刺骨,是生与死之无情挣扎,只为求“生存”的冷酷天性亦表露无遗。
何不欢却道:“听说你的银笛不但是武林有数奇门兵刀,吹奏时也是天下一绝;可惜我是外行,不然的话我现在的心情真想听一听。”
申厚卿却右手轻握银笛,一面轻敲左掌,一面随口吟唱道:
我有白衣银笛,要倚一枝香雪;吹微玉城霞,清影渺难却,飞絮满天涯……
他不是说话,不是吹笛,而是吟诵一首词,其中几句……那孤寂向往的声调神情,使得不甚通文墨的何不欢也深感怅触。
何不欢似在沉醉,不由叹道:“好听得很,还有没有?”
申厚卿的微笑,好像千百年来独自行往于荒旷山川大地。
他道:“有,还有……”
他又吟唱道:
……难道春花开落,又是春风来去,便了却韶华?花处春来路,芳草不曾遮……
何不欢道:“我虽不明其意,但觉得末后两句没有那么好听。”
申厚卿道:“沉哀悲伤的气势果然大大弱了……你说得对,不过假如我们继续吟诵下去,却把生死决战忘了,岂不笑话?”
何不欢道:“多谢你提醒我,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忘记,因为‘江湖野马’的名字就足以保证有余。”
申厚卿惊讶得有一刹那失去了潇洒风度,问道:“‘江湖野马’?他要你杀我?”
何不欢道:“正是!你想想看,既然亚马叫我杀你,我敢不敢忘记呢?”
申厚卿道:“想不通,真想不通……亚马为何要杀死我?”
何不欢道:“因为你是秦老员外的保镖,而秦老员外就是二十年前天下第一杀手‘半匹狼’端木通!”
申厚卿大吃一惊!本想问是不是真的,又觉得问出来只证明自己更呆、更笨、更傻,叹了口气道:“这种事谁想得到?但居然给我都赶上啦……”
何不欢的双刀无声无息由空中落下,宛如电光划破黑夜长空。
申厚卿虽然横笛挡住,但却被森森刀气以及强大无匹的劲道,震得立足不稳,在地上连滚十转,远达丈半才跃起身,一身白衣染上斑斑泥土痕迹。
但他根本没有时间喘息,因为何不欢刀锋已劈到胸口,刀招全无丝毫花巧,却绝对能杀人,而且一刀就足以要命!
这一刀申厚卿仍然及时封住,但当他被刀势震退时亦已清晰知道,一定逃不过第三刀。
“好鄙卑、恶毒的手段!”
他心中怒骂,说起来何不欢的确卑鄙、恶毒兼而有之,因为她要申厚卿吟诵诗词,使他杀机气势减弱,又提起亚马和“半匹狼”端木通使他分心;而就在此时突然出手暗算……
第三刀立刻出现,由头顶劈落,宛如黄河之水天上来,威不可当。
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白衣银笛”申厚卿,竟然走不上三招,由头顶到胸膛被劈出一道深得不能再深的伤口,鲜血喷溅,把左近好多丛金黄菊花染成鲜红一片……
何不欢慢慢走出园子,她很想走得快些,但她竟然慢慢走。
亚马、何不凡、红石堡主,甚至申厚卿……等人的身影在她眼前交错出现,但她现在还追求甚么?
争强好胜,金银如山,以及醇酒美人,都是一场幻梦!
因为她小腹的剧痛已变得麻木,“白衣银笛”终究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他绝对不会死得那么容易,除非他决定一命换一命。
何不欢虽然杀了申厚卿,自己却受了严重的内伤……
她很想走得快些,但是终于还没有走出这片花园,就倒地不起了……
倒在离申厚卿不远之处……
接着就听到紧急的笛声,有人叫道:“刺客,有刺客!”
接着就听到远远近近都有紧急的笛声,都有人大叫着:“刺客,有刺客!”
她绝望地想着:“我要死了,我再也见不到那匹种马了……”
忽然她忆起亚马对她说的一句话:“从现在起,为你自己活着,为我活着!”
一股迫切的希望,再见到亚马的希望,由然而生,她还没有死,她不甘心就此而死!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她奋力挣扎而起,一跃登上了高高的围墙……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接住了她,何不欢又惊又喜,道:“亚马,是你?”
银灯下罗帐深垂,秦叔泉忽然坐起,身上虽无一丝半缕,却好像一点不冷。
秦叔泉甚至还把被子掀到一边,于是一个女人赤裸的身子出现眼前。
肌肤雪白,丰乳长腿,加上眉目如画,风情醉人的脸孔。
即使身为她丈夫而且结婚了两年之久,但这般可喜的妻子,至今仍然百看不厌,更舍不得虚度春宵。
王筱蝉微微而笑,笑得娇媚之极,昵声道:“别这样,连白天也脱光给你看,难道还不够?”
秦叔泉道:“当然不够……”
王筱蝉缓缓闭眼,感觉到他的手已经出动,遍体摩擦揉捏。
他的贪婪热情,每次都能使她欲情沸腾,使她尽其所能迎合他,并且自己也得到极大欢乐。
不过当欢乐过后,王筱蝉却沉默得近乎悲哀,她显然有内疚、有羞涩,因为两年前前她很意外很偶然地得知家翁“秦老员外”竟然就是“半匹狼”端木通。
她的父亲本来相当富有,却花尽家财,务求报复妻子被奸杀之仇,最后迫不得已回到原籍襄阳,却不料攀上这门亲家,因而又有足够银子,继续雇请高手,访寻追杀仇人……
但命运却如此奇怪,把她和仇人的独生子黏在一起。
每一次当她充满热爱激情,而得到兴奋满足之后,她都感到不安内疚……
她应该和仇人之子继续下去?她为何不把秘密告诉父亲?
今夜秦叔泉已是第三度燃起贪婪的情欲之火,这使得王筱蝉感到奇怪,这男人虽然还只有廿二岁,正值年轻力壮,但何必如此拼命?好像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似的?
其实他还有几十年时光,因为她父亲已逝世,纵然想把秘密说出亦来不及了,他为甚么如此亢奋而不知满足?
直到秦叔泉终于又一次全然满足,大量的发泄,颓然乏力伏在她身上喘息,她才道:“你一定很累了,为甚么这样呢?”
秦叔泉振作起精神,声音沉重难听,说:“因为我们要小别一阵子。”
王筱蝉吃一惊!道:“小别?你要出门?到哪儿去?”
秦叔泉道:“我不出门,只不过你换个房间而已。”
王筱蝉绽开一朵美丽眩目的笑容,道:“原来如此……那也很好,我乐得趁机休息。”
秦叔泉面上没一丝笑容,绷得紧紧的,道:“但你得不到休息,你并非一个人睡……而那个人却不是我!”
王筱蝉笑骂道:“你胡扯甚么?”
秦叔泉叹道:“你要换个房间,而那房间一定要灯烛辉煌,亮到连地毯上的一根头发都要看得清楚……”
王筱蝉笑道:“那要干么?”
秦叔泉道:“最要命的是你必须一天十二个时辰,脱得精光,全身不着寸缕!”
她忽然跳起,把秦叔泉掀倒一侧,道:“你……你的话难道是真的?”
秦叔泉垂头丧气地回答道:“当然是真的。”
王筱蝉道:“你一定发疯,神智不清,你真要你老婆在一间亮光光的房间,脱光衣服陪别人睡觉?”
秦叔泉道:“跟你睡觉的不是别人……是老员外。”
王筱蝉几乎碰穿帐顶,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如此奇怪不可思议之事必有内情,呱呱叫并无好处。
她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秦叔泉道:“你永远也猜不到老员外从前是干甚么的。”
王筱蝉叹口气,道:“我不猜,你告诉我。”
秦叔泉道:“二十年前他就是天下最有名、最厉害的杀手……你知不知道杀手是甚么?”
王筱蝉道:“反正会杀人就是了,你往下说。”
秦叔泉道:“他当然仇人很多,虽然他早有布置,摇身一变,变成襄阳仕绅,但是二十年后还是被仇人找到……”
王筱蝉道:“是吗?”
秦叔泉叹道:“申厚卿十天前被杀了,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衣银笛”申厚卿,两年来见过不少次面,所以秦叔泉说出他惨死之事,王筱蝉不禁悚然,亦不禁恻然。
秦叔泉又道:“打从申厚卿被杀那天开始,老员外就躲到地窖,至今十天之久……”
王筱蝉道:“难怪这些天都没见到他……”
秦叔泉又道:“那个地窖很隐秘,躲到里面谁也休想找到他,但是他绝对不能一辈子躲着,所以他决定反击……”
王筱蝉道:“人家在暗处,他在明处,怎么反击?”
秦叔泉道:“他原本是天下无双的杀手,任何躲在暗处的暗杀伎俩都了若指掌,所以他找出一个绝妙之计,专门对付这个当今第一流的杀手。”
王筱蝉问道:“难道他已查出那人是谁?”
秦叔泉道:“还没有确实证据,但细算天下当今职业的或客串的杀手,却也只有一个人有本事有胆子接下这件生意,这个人就是亚马,外号‘江湖野马’……”
王筱蝉悚然动容,道:“好奇怪的名号!”
秦叔泉道:“也是个极危险的人物!”
王筱蝉大惊道:“那么岂不是我们全都很危险?”
秦叔泉沉重地点点头,紧皱着眉,看来他把自己的安危看得很重,甚至重要过美丽的妻子。
做妻子的看在眼中,不由得心中暗叹……
秦叔泉叹口气然后说道:“单单躲避当然不是办法,如果有力量反击的话,躲避更不划算,所以老员外要借你用一下。”
王筱蝉道:“你说清楚些,怎样借法?怎样用一下?”
秦叔泉道:“老员外说,任何打手杀手要有行动,先得了解对方,起码先‘照光’……”
王筱蝉好奇道:“照光?”
秦叔泉道:“就是先设法看清楚目标人物,以免打错杀错人,更进一步就是查清楚对方全家人的一切,包括相貌在内,那个杀手亚马事先一定设法见过我们全家人相貌,也许包括你……”
王筱蝉不由自主地惊“啊”了一声,缩起了身子……
秦叔泉继续道:“你又年轻,长得又漂亮,脱掉衣服当然更令任何男人无法不注意……所以假使亚马一揭开帐子,看见你的身体,跟着发现你的身分,就算是木头人也会惊讶得愣一下。”
王筱蝉内心感到果然理由十足,任何人忽然见到媳妇在家翁的床上,又是赤条条充满诱惑力,你想不惊得愣住都绝对不可能。
秦叔泉又道:“只要那杀手惊愣失神之下,老员外杀他就绰绰有余!”
可是她为甚么又隐隐感到不大对劲?照理说端木通就算近于禽兽之淫,但也不可能对媳妇有邪念啊!
只听秦叔泉又道:“这是我们全家生死关头,他想来想去只好决定这样做……他说当然你起初心里会不舒服,会很难过,但你既然是秦家的人,为了秦家也只好免为其难了。”
既然身为秦家的人,为了秦家也只好免为其难?你是秦家的儿子,你也只好为了秦家而让出老婆了……
这话他都已经说出口,自然是经过了考虑,他也已经同意了的。
她瞪着奇异的眼睛望着他,道:“他只要我脱光衣服?他只来陪我睡觉?他不会对我做别的事?”
秦叔泉突然变得铁青难看,道:“做甚么事?”
王筱蝉道:“做你刚刚在我身上做的事。”
秦叔泉咬紧牙根,道:“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已经没有多少精力了……就算还有一点这种欲望,他还有三名不比你大多少,也不比你丑多少的女人,就睡在那间保护得很好的秘室外面,他可以随时去发泄的……”
王筱蝉却仍然不能释怀,道:“如果……他一定要……我可以拒绝吗?”
秦叔泉却闭紧了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王筱蝉又道:“如果我无法拒绝,你会怪我吗?”
秦叔泉更是拒绝回答!
王筱蝉终于叹了口气,问道:“几时开始?”
秦叔泉道:“明天。”
明亮灯烛照亮秘室每一个角落,地上是厚厚的地毯,赤裸脚板踏上去温暖愉快。
灯光也照亮王筱蝉娇艳年轻的玉靥,以及秦老员外红润饱满的富泰相貌。
他们一定没有想到秦叔泉,或者故意不去想。
当然更不知道秦叔泉本来清俊的面孔,现在黑得像炒菜锅,又呆呆站在黑暗中。
王筱蝉已喝了五杯甜甜的女儿红,入口很甜很好喝,喝后劲道颇强,但王筱蝉毫不警戒或后晦……
因为现在她觉得场面容易应付得多,芳心亦没有那么难过不安。
“酒”的确具有如此奇妙作用。“老员外”秦烈又替她斟满一杯,道:“继续喝,世上有很多事情是发生后、过去后,才发现并非想像中那么困难、那么痛苦……我讲这些话不知你懂不懂?”
王筱蝉道:“我懂,但叔泉从不跟我谈这些,他常常还像个大孩子似的……”
秦烈举起巨大的犀角觥,若是装满酒至少有大半斤,他喝的是特地从天津运来的“玫瑰露”,酒力猛烈得如刀子,而酒香中又散发出阵阵玫瑰香味。
王筱蝉比他更豪爽,一喝就是一满盅,现在她已干了九盅,忽然道:“老爷,真的有必要留我在此?我入秦家两年,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房间……这么一个房间,外人能找得到?进得来?”
秦烈微笑道:“这房间叫做‘秘室’,普通人当然找不到,但暗杀道好手却一望而知,尤其……”
王筱蝉忽然发觉他笑容中似乎有某种神奇气概,含蕴不肯屈服的骄傲意味,这种气概最容易使女人直觉感到,并且使她们倾倒敬佩。
秦烈好像突然年轻了很多,神情以及全身肢体散发出旺盛充沛的精力。
他又道:“亚马是值得尊敬的对手,所以我决定攻击而不逃避,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王筱蝉道:“我不明白,但我感觉得到。”
秦烈眼中闪出仰慕光芒,喃喃道:“当年不该叫叔泉娶你,该是我才对……”
王筱蝉听得很清楚,但是自己也不知何故,故意问道:“你说甚么?你自己想怎样?”
秦烈道:“还是谈谈亚马吧……今天早上我叫你上‘善护寺’上香,目的就是把你送去给他看清楚。”
王筱蝉吃一惊!道:“万一他那时动手怎么办?”
秦烈道:“绝对不会,何况保护你的七个人都是高手,其中有两位更是武林大名家,武功比起‘白衣银笛’申厚卿只强不弱,他们一个是‘江北八剑’之一‘雨过天青’徐浩,他若遇上亚马,就算最后败北,也绝非五十招内之事!另一个是江湖十大异人之一‘神御’卫如风,他的鞭子也至少可以拼亚马五十招以上。这两人加起来,亚马一定很难讨好。”
王筱蝉问道:“很难讨好是甚么意思呢?”
秦烈道:“即是多半会败亡之意。”
王筱蝉道:“叫他们找到亚马直接拼一场岂不是更好?”
秦烈道:“不好,如果亚马完全不分心情况就不相同,我不想做没有把握之事。而且亚马若是死于我手底,他绝不敢不服气!”
王筱蝉酒意一定相当浓,所以态度说话都很随便,说道:“这样说来我们这场戏非上演不可了?”
秦烈望着她,眼中忽然闪动奇异的复杂的光芒,点头道:“对,戏台已经摆好,角色亦都上了场,看戏的人也都订了座买了票。”
王筱蝉喝完杯中之酒,道:“只不知这一杯已经是第几杯?”
秦烈道:“第十三杯,你居然还未醉?也算得酒量不错的了……”
王筱蝉娇靥上的红霞,如果可以刮下来下酒,一定醉死任何酒量最好的男人。
她的头微微摇晃着,说道:“我想躺下,但一定要脱光衣服?”
秦烈用难以形容眼色望着她,声音很坚决,道:“一定要脱光。”
王筱蝉道:“你呢?”
秦烈道:“我也一样。”
王筱蝉道:“准不准盖被子?”
秦烈道:“密室很温暖,暖得你盖住任何东西都会出汗。”
王筱蝉挑衅地望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盖被子……我们都不能盖被子?”
秦烈道:“这样亚马如果掀开帐子,才看得清楚,才会愣住。”
王筱蝉道:“那我躲到帐子里才脱衣服,好么?”
秦烈点点头,扶她上床,放下罗帐。
她的衣服一件件丢出来,无声无息的落在床口地毯上。
秦烈忽然一口喝干满满一杯的玫瑰露,然后也脱光衣服。
帐子里传出王筱蝉惊讶的声音,道:“老爷,你好壮健,甚至比叔泉还壮健得多。”
秦烈道:“别提叔泉,在这个房间,我不想听见他的名字,你一定也不想听到吧?”
王筱蝉神经质地笑道:“或者想,或者不想……唉!难道连这最后一件也得脱掉?为甚么一定要通通脱掉呢?”
已经平静无波住了五天之后,亚马独自跑到郊外山上一座寺院“善护寺”。
他已经来过三次,每天早餐后独自悄然来到,在大殿烧香礼佛之后,便绕到寺后一座亭子,倚柱瞑目睡一个时辰左右……
然后回到大殿,再烧香礼拜才离去。
这一个时辰的瞌睡对他极为重要,因为虽然屋子没有问题,佣人也没有问题;但他身兼“猎人”“猎物”两种身分,从无一夜睡得安稳。
因此他好想念门外有一口水井的那间屋子,还有那个有着悲惨回忆,心地善良的女人“小秘密”……
这座“善护寺”的寂静环境,也能使他稍稍安心,朝拜进香的人不多,除了一两个小沙弥之外,就根本无人走近寺后亭子,所以他的确能够在这儿补充不足的睡眠。
如果有任何问题,如果敌方已相信你某种习惯,则今天不发动攻势,亦不会迟过明天。
“现在我只是一块‘饵’而不是猎人……更不是没有生命之险的普通人。”
这时他委实万分羡慕平凡的人们。
“亚马啊,你万万不可忘记‘半匹狼’端木通乃是二十年前最伟大的杀手,他不但能保护自己,而且还能反击,你只要有一步差池,就立刻变成路边的死狗!江湖上没有人记得你,因为你是失败者!”
一个小沙弥走到亭边,他的脚步声亚马记得很清楚,知道是左颊有块淡红色胎记的小和尚智空。
以往亚马不会睁眼,但今天他却睁开眼睛,道:“智空,今天敢是哪一位佛祖菩萨圣诞?”
智空大约十五岁左右,嗓子犹有童音,道:“没有呀。”
亚马又说道:“外面很热闹,为甚么?”
智空道:“马施主你耳朵真灵,那是本城秦老员外家眷来上香。”
亚马心跳加速不少“鱼儿”果然要上钩了……
可惜那将是比任何鱼都可怕的“鲨鱼”,钓这种鱼绝对要小心,一不小心就会被鲨鱼吃掉的。
做了四天“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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