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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野马无情刀-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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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丁当以及后仪早已躲在马后,目光中充满敌视的味道。
亚马却打着哈哈道:“如果我有这种东西,我也会带来,跟公孙策这种人打交道,不带点护身保命的东西,成么?”
庄云龙立刻道:“马兄说得对极了,在下带着这个东西,就是对付那个王八蛋的,准备一言不合,就先把他干掉再说。”说着,还狠狠的在腰间拍了一下。
亚马登时吓了一跳,道:“少总舵主当心,这种东西可千万乱拍不得。”
庄云龙也不免面露惊慌,过了很久,才松了口气,猛一跌脚道:“公孙策那个王八蛋实在太坏了,幸好我们早有防备,否则又着了他的道儿。”
亚马忽然沉吟着,道:“如果贵帮只想按兵不动,恐非上上之策。”
庄云龙怔怔道:“马兄的意思是……”
亚马道:“我想公孙策的目的,绝非转移战场,而是想暗施手脚,非将贵帮拖下水不可。”
庄云龙惊道:“你是说他想嫁祸给我们?”
亚马道:“不错。”
他淡淡的笑了笑,继续道:“齐天寿生性多疑,只要他的手下出了毛病,到时候你说不是你们干的,你想他会相信吗?”
庄云龙摇头。
亚马不徐不急道:“所以我认为最好还是趁机将西厂的实力消灭一部分,只把几个硬点子放江过来,让紫衣侯伤伤脑筋也就够了。”
庄云龙冷笑道:“岂止是伤伤脑筋,以紫衣侯目前的年龄和体能,只怕已非齐天寿的敌手,说不定连老命都要丢在那批人手上。”
亚马立即道:“总之无论双方胜败如何,将来谈起生意,对贵帮都有百利无害。”
庄云龙微微愣了一下!道:“谈甚么生意?”
亚马笑道:“当然是那批黄金。”
庄云龙叹道:“马兄,老实告诉你,我们也曾经盘算过,纵然真的找到那批黄金,分到我们手里也有限得很,显然并不是一件很划算的生意,所以当初在天地盟手上,我们想都不去想……可是侯府一旦插手,情况就不同了,我们宁愿大家不要,也绝对不能让他独吞。”
亚马恍然道:“原来少总舵主是冲着侯府来的?”
庄云龙道:“正是。”
亚马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过去我还耽心金子找到之后,会被公孙策吃掉,如今有你大风堂替我撑腰,事情就好办多了。”
庄云龙冷笑道:“到时候你只管敞开喉咙跟他去谈,谈不拢,咱们就硬干。”
亚马忽然沉吟着,道:“如果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这批东西非还给天地盟不可,不知贵帮会采取甚么对策?”
庄云龙毫不迟疑道:“只要马兄有这份雅量,我大风堂绝对没话说。”
亚马道:“好,少总舵主请回驾吧,我马某敢以项上人头向你担保,纵然你大风堂不出一兵一卒,我也不会让你们比侯府少拿一两!”
庄云龙凝视亚马良久,方道:“马兄,你我虽是初交,我却绝对相信你,只希望你千万不能叫我在大风堂里下不了台。”
亚马正色道:“少总舵主只管放心,我亚马不是个笨蛋,像阁下这种朋友,我是万万不敢得罪的,否则今后几十年,我还能在江湖上走动么?”
庄云龙立刻伸出手掌。
亚马也将手掌伸出,两人郑重的击了三下。
后仪、小丁当同时松了口气,目光中也不禁对亚马流露出敬佩的神色。
大风堂的人马终于浩浩荡荡而去。
院落中宁静如故。
柴房的门依然开着,车轮似在不停的转动。
后仪和小丁当紧随亚马走进院中,乍见这种景像,登时被惊呆了。
过了很久,小丁当才喃喃道:“难怪他们找不到这辆牛车,原来藏在这里!”
后仪迷惑道:“这是怎么搬进去的?”
小丁当笑咪咪道:“当然是司空玄大哥的杰作。”
亚马忽然道:“咦,你司空玄大哥呢?”
小丁当嘴巴一歪,道:“被后仪姑娘吓跑了。”
亚马浑然不解的望着后仪。
后仪忙道:“其实我也没说甚么,只告诉他我是言四小姐的朋友而已。”
亚马恍然失笑道:“原来是你们无意中踩到了他的痛脚。”
后仪道:“侄女愚昧,还请师伯不要见怪。”
亚马眉头一皱,道:“不敢,不敢。”
稍许沉吟了一下,道:“后仪姑娘,咱们来个约法三章如何?”
后仪毕恭毕敬道:“请师伯吩咐。”
亚马道:“第一、我希望你不要再叫我师伯,我实在担当不起。”
后仪为难道:“不叫您师伯,叫您甚么?”
亚马道:“随便你叫我甚么都成,不过我比你年纪大得多,你可不能讨我便宜。”
小丁当听得“嗤”地一笑。
后仪却咬着嘴唇想了半晌,断然摇头道:“不,我还是称您师伯的好。”
亚马叹了口气道:“好吧,随你。”
后仪道:“第二件呢?”
亚马道:“你在我面前,千万不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这样我会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小丁当立刻道:“对,对,亚马大侠这个人一向不拘小节,太拘泥反而显得生分。”
后仪又咬着嘴唇想了半晌,又是猛一摇头,道:“不,尊卑有序,无论如何,我总不能失了礼数。”
小丁当已先双手一摊,作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亚马无可奈何道:“好吧,也随你。”
后仪眼睛一眨一眨道:“那么第三件呢?”
亚马愁眉苦脸道:“我要先向你说明一下,这次外间的风言风语,跟我毫无关系,我对令师一向十分敬重,绝无冒犯她的意思,如果将来发现我不是她要找的人,你可不能怪我,万一你们姊妹同时找起我麻烦来,我可实在吃不消。”
后仪又把嘴唇紧紧咬住,斜着眸子想了又想,忽然道:“不可能,您铁定是我师父要找的人,我一看就知道,绝对错不了。”
小丁当也帮腔道:“对,对,我也愈来愈有这种感觉。”
亚马横目叱道:“这种事要有凭有证,怎么可以靠感觉。”
后仪一听,急忙朝小丁当连递眼色。
小丁当往前凑了凑,笑嘻嘻道:“亚马大侠,能不能请示你一个小问题?”
亚马道:“甚么事?你说。”
小丁当眯着眼睛,轻声试探道:“你身上有没有一块玉佩?”
亚马也轻声道:“甚么玉佩?”
小丁当道:“大概有核桃般大小,上面好像还刻着几个字。”
亚马道:“是不是上面刻着‘珠联璧合’四个字的那一块?”
小丁当扭头望着后仪。
后仪迟迟疑疑的点了点头。
小丁当却猛地把头一点,道:“对,一定是那一块,绝对没错。”
亚马莫名其妙道:“你问这事干甚么?”
小丁当笑得合不拢嘴道:“可否请亚马大侠借给我们看一看?”
亚马道:“你在开甚么玩笑?那块玉当初为了救你胖七哥早就卖掉了。”
后仪大叫道:“买掉了?”
亚马道:“嗯。”
小丁当趺足叹息道:“唉,那种东西,你怎么可以随便卖掉?”
亚马眼睛翻了翻,道:“为甚么不能卖?那是我堂堂正正从西安陶四赌坊里赢来的,又不是黑货,我要买,谁管得着?”
小丁当一呆,道:“原来你是赌钱赢来的?”
亚马道:“是啊!”
后仪急忙道:“不是家师给您的信物?”
亚马道:“甚么信物?”
后仪比手画脚道:“就是……就是……”
亚马哈哈大笑道:“我若是有那种东西,早已把她娶回来,何必等到今天?”
说罢,转身走进屋中。
谁知一进门就吃了一惊!紧随而入的后仪和小丁当也同时愣在门口。
慕容美依旧躺在床上,屋中却意外的多出两个人。
一个是正在床边替慕容美把脉的侯府孙管事,另一个便是面含傻笑的“神机妙算”公孙策。
后仪急忙奔上前去,抓着慕容美的手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要紧么?”
亚马也惊魂乍定,强笑道:“公孙先生的脑筋快,腿好像也不慢。”
公孙策哈哈一笑,道:“在下的脚程比不上慕容美,脑筋也远不及亚马老弟,三言两语便将大风堂的人马挡回去,仅仅这份机智,已足可轰动武林,在这方面,金某差得太远了。”说着,又是一阵大笑。
亚马想到方才与庄云龙的对话,不禁汗颜。
后仪与丁当却笑口大开,称赞亚马似乎比称赞她们本身还来得开心。
为慕容美把脉的孙管事,这时却站起来,道:“只可惜阁下的医道却让人不敢恭维,幸亏我们及时赶到,否则慕容美便是不死,也将脱层皮。”
亚马一怔!道:“先生的意思是……”
孙管事道:“慕容美的伤势并不太重,你应该先逼风寒,再补元气,等她完全复元之后,再治外伤也不迟,而阁下却本末倒置,你想她能吃得消么?”
慕容美此刻果然面色通红,气息粗浊,显然已入昏迷状态。
亚马急忙拱手道:“先生高见,亚马承教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悄悄打量着孙管事,道:“还没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小丁当又已嚷着道:“他便是侯府的内务孙管事。”
孙管事淡淡一笑,道:“在下孙不群。”
亚马悚然叫道:“‘毒手郎中’孙不群?”
孙管事道:“正是区区。”
此言一出,非仅亚马惊绝,连身后的后仪和小丁当都身不由主的往后缩了一步。
只因“毒手郎中”在武林中是个极为难缠的人物,此人不仅医道高明,用毒之精,已几可与蜀中唐门的高手抗衡。
据说他走过的路,三年之内都会寸草不生,而现在他却忽然出现在此地,而且居然变成了侯府一名小小的管事。
三人既惊异又迷惑,呆呆的望着孙不群,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公孙策哈哈一笑,道:“三位不必惊慌,这几年孙兄已绝少用毒,否则三位还能站在这里么?”
后仪和小丁当立刻松了口气,亚马却心神不定道:“你们该不会在大风堂那批人身上动了手脚吧?”
公孙策道:“人,是一个都没动。”
亚马忙道:“马呢?”
公孙策悠悠道:“也没甚么,只不过今天他们是休想渡江了。”
亚马跌足叹道:“这种时候,大家应该同心协力,先将大敌除掉才是上策,何苦再勾心斗角,徒增彼此间的仇恨?”
公孙策道:“马老弟的意思,是否想让我放他们一马?”
亚马道:“正有此意,不知公孙先生能否赏在下一个面子?”
公孙策二话不说,只将手掌轻轻拍了一下。
亚马顿觉冷风扑背,急忙往一旁一让,“快腿”陈平已笑嘻嘻站在他身边。
公孙策看都没看他一眼,却笑视着后仪道:“此事侯府已不便出面,可否请后仪姑娘辛苦一趟?”
后仪睬也不睬他,只默默的望着亚马,显然是在等他开口。
亚马无可奈何道:“不知后仪姑娘肯不肯赏我一个薄面?”
后仪立刻道:“一切但凭师伯吩咐。”
公孙策满意的一笑,这才向陈平道:“传令下去,着杨管事即刻准备一百三十六匹健马,日落之前赶到江边,面交后仪姑娘处理,不得有误。”
话没说完,人影一晃,陈平已冲出门外。
亚马急急道:“大风堂来的不是二百九十六个人么?”
公孙策冷笑道:“庄家父子最会虚张声势,马老弟千万莫被他们唬住。”
亚马摇头苦笑。
后仪一旁迟疑着道:“事成之后,侄女是否仍在此地与师伯碰面?”
亚马沉吟片刻,道:“依我看姑娘最好顺路迎上令师,叫她赶紧回去,以她目前的处境,这场是非是万万沾不得的。”
后仪一听,脸孔立刻拉了下来,看看床上的慕容美,又看看亚马,那副表情,要多不开心,就有多不开心。
亚马干咳两声,道:“姑娘只管把我的意思转给令师,至少也可以给她做个参考。”
后仪呆立良久,才勉强施了一礼,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出去。
公孙策哈哈大笑道:“看样子,大风堂那批人又有得脸色瞧了。”
亚马苦笑道:“公孙先生还有甚么差遣?”
公孙策道:“差遣可不敢,在下倒有个建议,不知马老弟肯不肯听?”
亚马道:“公孙先生不妨先说说看,只要不太离谱,在下自当照办。”
公孙策道:“慕容美病情虽不甚严重,却也拖延不得,为了便于照顾,我认为马老弟还是尽快带她搬回城里的好。”
孙不群一旁附和道:“总管说的对极了,像慕容美这种病情,如能安心调理,三、五日当可痊愈,但住在此地,既不方便,又不安全,纵想派人保护,只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公孙策笑笑道:“所以我建议马老弟还莫如干脆搬到侯府算了,既方便,又安全,而且保证不会有人打扰你。”
亚马笑而不答,心里却在盘算。
亚马虽然没做任何表示,脸上的笑容却不见了。
身后的小丁当却在替他摇头,一直不停的摇头。
亚马终于进了侯府。
这消息很快便在城里传开来,茶楼、酒馆几乎都在谈论着这件事。
有的说亚马是落入公孙策的陷阱,硬被架进侯府……
也有的说双方已谈妥了条件……
更有人说亚马是被天地盟给出卖了。
总之无论甚么理由,在武林人物眼中都犹如羊入虎口,个个大失所望,尤其是天地盟的邝美云,就像被公孙策狠狠踢了一脚,有苦没处诉,她并不在乎外间怎么说,只耽心无法向总舵的人交代。
其中只有一个人最关心,那便是“江湖野马”最好的朋友“勾魂弥勒”丁月亭。
深夜,夜阑人静。
丁月亭酒意盎然,步伐蹒跚的从水蜜桃的赌场走出来,嘴里哼着京里正在流行的京韵大鼓,神态逍遥极了。
走到转角处,索性敞开喉咙唱了起来,边唱边比划,居然把大街当成了舞台,一段“杨志卖刀”竟也唱得有板有眼,工架十足。
唱到紧张的地方“呛”的一声,宝刀出鞘,正待一刀劈出,陡然连退数步,唱作俱停,酒意也登时清醒了一半。
淡淡的月色下,只见公孙策正站在街心,背负双手含笑的望着他。
俨如方才那一刀真的劈出去,就刚好劈在公孙策的脑袋上。
丁月亭犹有余悸的举着刀愣了半晌,才口齿不清道:“哟,这不是公孙先生么?”
公孙策悠然笑道:“黄金眼看就要到手,丁头儿何必卖刀?”
丁月亭连忙收刀,东插西插,总算让他插回刀鞘,摇摇晃晃的把大拇指一挑,笑哈哈道“公孙先生,你真高。”
公孙策忙道:“丁头儿客气了,我这两下,与你可差远了。”
丁月亭道:“我指的不是嗓子,是下午那件事。”
他打了口酒嗝,继续道:“幸亏是你亲自出马,换了别人,想把那匹野马骗回来还真不容易。”
公孙策立刻道:“不是骗,是请。”
丁月亭歪嘴笑道:“好吧,是请,现在人已被你请到,以后可不关我的事了。”
说完,又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嘴里也又开始哼了起来。
公孙策一把将他拖住,道:“且慢,你现在还不能撒手?”
丁月亭回首道:“公孙先生还有甚么吩咐?”
公孙策忙道:“吩咐可不敢,我只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丁月亭道:“甚么事?你说。”
公孙策道:“听说当年袁家曾经交给马家一个玉佩当做信物,你可曾听他谈起过?”
丁月亭道:“听谁谈起过?”
公孙策道:“当然是‘江湖野马’。”
丁月亭歪嘴笑道:“你在开甚么玩笑?咱们只是在逼他演戏,你怎么自己当真起来?”
公孙策一怔!道:“连你都不相信他是铁剑马家的后人?”
丁旦苎吃吃的反问道:“你相信么?”
公孙策苦笑道:“好在你我相不相信都无关紧要,只要使袁紫琼相信就成。”
丁月亭把头一点,道:“对。”
公孙策道:“所以那块玉佩,就变成了关键问题。”
丁月亭摇头晃脑道:“公孙先生,你多虑了,依我看,袁紫琼根本就不会在乎他有没有信物。”
公孙策道:“何以见得?”
丁月亭道:“如果她真的在乎,自会派人调查清楚,何必亲自赶来?”
公孙策道:“那是因为她要亲自查证一下,因为那块玉上刻了几个字,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
丁月亭道:“甚么字?”
公孙策道:“我若知道,又何必来找你?”
丁月亭搔首抓腮道:“我好像也不知道。”
公孙策笑笑道:“所以事情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丁月亭抱着脑袋想了半晌,忽然道:“也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困难。”
公孙策道:“哦?你又有甚么高见?”
丁月亭道:“马家灭门已是二十几年前的事,那时袁紫琼要找的人年纪尚小,只怕连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得,谁又规定她非记得那几个字不可?”
公孙策道:“你的话是很有道理,我只耽心咱们手上没有东西,到时候‘江湖野马’万一没有胆子点头,那就糟了。”
丁月亭道:“你放心,他也绝对不会摇头。”
公孙策又是一怔!道:“为甚么?”
丁月亭挤眉弄眼道:“你没见他为了个‘金燕子’便已神魂颠倒,连命都不要了?那袁紫琼长得花容月貌,美艳无双,比‘金燕子’可高明多了,只要一见面,保证那小子连骨头都酥掉,他还舍得朝外推么?”
说罢,得意得哈哈大笑。
公孙策却忽然把眉头皱了起来。
丁月亭慢慢止住笑声,诧异道:“怎么?难道还有问题?”
公孙策道:“问题可大了,但不知是你的?还是我的?”
丁月亭一听,神情不由一变,竖起耳朵听了听,道:“哇,人数好像还不少!”
公孙策道:“嗯,少说也有四、五十。”
只听远处有人冷冷道:“错了,是七、八十!”
说话间,但见星火闪动,七、八十盏灯笼同时亮起,飞也似的拥向两人,顿时把黑暗的街心照得通亮。
灯火照射下,七、八十人一色深灰劲装,脚上穿的却都是金色的长靴,看上去虽然不伦不类,却使人触目心惊。
公孙策神色一懔!道:“原来是锦衣楼的朋友驾到,失敬,失敬。”
丁月亭嘿嘿冷笑道:“这些人胆子倒也不小,居然敢到信阳来撒野!”
公孙策道:“这就叫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既然敢来,想必已有万全的准备……”
立刻有个锦袍老者排众而出,阴森森道:“公孙先生说得不错,没有一点准备,我们是绝对不敢贸闯贵宝地的。”
那老者神情威猛,目闪精光,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一看即知绝非等闲之辈。
公孙策打量他一阵,骇然道:“阁下莫非是锦衣第七楼的司徒楼主?”
锦袍老者缓缓道:“老夫正是司徒刚。”
公孙策听得心中暗惊不已。
丁月亭却像没事人儿一般,醉眼惺忪的瞄着司徒刚,道:“听说阁下号称‘铁掌无敌’,知你那双铁掌,是否真的无敌?”
此言一出,当场的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司徒刚横视他片刻,却忽然笑笑道:“那是江湖朋友的抬爱,丁头儿大可不必当真。”
公孙策不禁捏了把冷汗,生怕他再胡言乱语,节外生枝,急忙道:“楼主深夜率众而来,不知有何指教?”
司徒刚道:“不敢,我们只是来向公孙先生打个商量。”
丁月亭一旁道:“原来他们是来找你的,你小心应付吧!”
公孙策果然小心问道:“楼主有何吩咐?尽管直说,只要我力所能逮,一定遵办。”
司徒刚淡淡道:“其实也没甚么,我们只想请公孙先生把‘江湖野马’还给我们。”
丁月亭又已在一旁怪叫道:“还给你们?听起来倒像‘江湖野马’是你们的人一样!”
司徒刚厉声道:“不错,那亚马正是五龙会从我们手中劫走的,这件事公孙先生想必知道得很清楚。”
丁月亭道:“你开甚么玩笑?‘江湖野马’分明是今天下午才从大风堂手里抢救回来,跟五龙会有甚么关系?”
公孙策立刻道:“不论他是从谁手里救回来的,现在已是我侯府的贵宾,莫说我不能把他交给你们,便是我家侯爷也不能这么做。”
丁月亭接道:“就算他们肯交人,我丁月亭也绝不答应。”
司徒刚狞笑着道:“好,好,既然如此,只好请公孙先生随我们回去一趟,也好让我跟上面有个交代。”
公孙策不免又暗吃一惊!表面上却不慌不忙道:“楼主的意思,莫非想把我绑架回去?”
司徒刚道:“正是。”
丁月亭登时暴跳如雷道:“大胆,你们竟敢公然在我面前掳人,你们眼中还有王法么?”
司徒刚冷笑道:“老夫一向只知奉帮命行事,从不知王法为何物。”
丁月亭哇哇大叫道:“反了,反了,你们这批人简直反了!”
陡然回身大喊道:“来人哪,把这批反贼通通给我抓起来!”
只听四周欢声雷动,震耳欲聋,少说也有两三百人,非但把锦衣楼诸人惊得个个面无人色,连丁月亭本人都吓得差点当场栽倒。
他平日耀武扬威已成习惯,这些话也不过是借着几分酒意随口喊喊,谁知作梦也没想到,会喊出这许多人来。
而在惊惶莫名之际,公孙策已哈哈大笑道:“司徒楼主未免太藐视我侯府了,侯府在武林中虽非名帮大派,却也不是无名门第,如果在信阳地面都无力自保,我们还能在江湖上立足么?”
司徒刚目光闪动,陡将手臂一抬,七、八十人同时亮出兵刀,齐向公孙策拥了过来。
就在这时,只听“飕飕”连声,三支红羽箭分从三个方向射到,先后落在司徒刚脚前,入地盈尺,劲道威猛无比。
锦衣楼众人同时被镇住,连丁月亭都不由自主的朝后缩了两步。
公孙策却负手悠然道:“在下实在不愿锦衣楼折翼信阳,更不想跟司徒楼主过不去,只希望阁下也能忍一忍,切莫因一时之冲动,而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司徒刚呆立良久,霍然冷冷一笑,道:“好,今天咱们就到此为止,我劝你今后最好水远在信阳,千万不要在江湖上走动,只要你给我抓到机会,我是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公孙策淡淡一笑道:“多谢司徒楼主提醒,在下自会格外小心。”
司徒刚又是一阵冷笑,猛将手臂一挥,喝了声:“退!”
率先奔进一条暗巷,众人随后鱼贯而入,转瞬间走得一个不剩。
明亮的街心登时暗了下来,剑拔弩张的情势也随之消失于无形。
公孙策长长透了一口气,轻松笑道:“幸亏丁头儿早有防备,否则今天这个筋斗可栽大了。”
丁月亭一怔!道:“你说甚么?”
公孙策环顾四周,道:“这些人不是你带来的么?”
丁月亭道:“你是喝醉了?还是在风凉我?我手下一共有多少人,难道你还不清楚?”
公孙策也不禁一怔!道:“咦?不是你的人,为甚么会听你号令行事?”
丁月亭道:“我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以为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呢!”
公孙策摇头道:“不是我。”
丁月亭道:“不是你是谁?在信阳,除了侯府之外,还有谁能调动这许多人?”
公孙策道:“有。”
丁月亭道:“谁?”
公孙策道:“邝美云。”
话刚说完,果见邝美云大摇大摆的走上来,笑嘻嘻道:“奴家一时兴起,给二位充充场面,滥竽充数,尚请二位莫要见笑。”
公孙策微微拱手道:“承情,承情。”
丁月亭瞪着眼睛瞧了她半晌,道:“你出动这许多人,莫非也想把公孙先生架走?”
邝美云干咳两声,道:“不敢,不敢,这种当街掳人的勾当,奴家是万万不敢干的。”
丁月亭支吾道:“难道,你也想叫他把‘江湖野马’还给你?”
邝美云笑道:“不敢,不敢,马老弟是你丁头儿的好朋友,要讨人也该由你丁头儿出面,这种喧宾夺主的事,奴家也是万万不敢干的。”
丁月亭眼睛翻了半晌,道:“你这个也不敢干,那个也不敢干,试问你三更半夜,率众而出,究竟想干甚么?”
邝美云笑嘻嘻的伸出两个手指,道:“奴家只想干两件事。”
丁月亭道:“哪两件事?”
邝美云道:“第一件已经干过了。”
丁月亭道:“甚么事?”
邝美云道:“偿还公孙先生的人情债,他替我赶走大风堂的人马,我帮他挡住锦衣楼的偷袭,如今刚好两不相欠。”
丁月亭道:“哦哦,第二件呢?”
邝美云满脸堆笑道:“想向公孙先生请教一件小事,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丁月亭吃吃笑看着公孙策,道:“公孙先生……你的麻烦又来了,这次你可要特别小心应付,万一出了毛病,我可救不了你。”
公孙策淡淡道:“邝老板有话请说,‘请教’二字可不敢当。”
邝美云道:“其实也没甚么大不了的事,奴家只不过想问问,马老弟是怎么进侯府的,是他自愿的?还是被你们押进去的?”
公孙策脸色一寒,道:“按说邝老板和‘江湖野马’毫无深交,不知为甚么对他如此关切?”
邝美云依然笑容满面道:“奴家和马老弟虽无过命的交情,但无论如何他总是我聚英客栈的客人,而且他怀里那批东西又是天地盟的……你想我对他的处境,能不特别关切么?”
公孙策冷冷一笑,道:“说来说去,邝老板的目的还是那批东西!”
邝美云道:“也可以这么说。”
公孙策道:“据我所知,那批东西本是无主之物,在谁手上,就是谁的,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引起今天这种混乱局面,如果邝老板硬说它是天地盟的,在下实在不敢苟同。”
丁月亭也立刻接道:“我也实在不敢同意。”
邝美云道:“如果马老弟自愿把那批东西送给我们呢?”
公孙策道:“那就另当别论了。”
邝美云慨然一叹道:“只可惜人在你们手里,就算他想送,只怕也送不出手!”
丁月亭道:“你可以等,‘江湖野马’绝不会永远留在侯府的。”
公孙策道:“最多也不过三、四天工夫,只要袁紫琼一到,我们想留只怕也留不住他。”
邝美云苦笑道:“问题是等他离开的时候,那批东西是否还在他身上?”
公孙策道:“他的东西,当然会在他身上。”
邝美云难以置信道:“你们侯府难道对那批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公孙策道:“有,但‘江湖野马’是自己人,我们总不能出手硬抢,就像当初那批东西在贵会关大侠手上的时候一样,当时以命相搏的人不计其数,我侯府可曾出过一兵一卒?”
邝美云听得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那批东西,我们就姑且寄放在贵府,一切还请公孙先生多多劳神。”
公孙策笑了笑,朝冷清清的四周挤了一眼,道:“现在,你总可以撤兵了吧?”
邝美云又是哈哈一笑,道:“早就撤走了,那些人是专门吓唬外人的,咱们自己朋友聊天,要他们何用?”
丁月亭侧耳细听片刻,道:“哟,这些人来的快,走的好像也不慢!”
公孙策道:“看来这两天贵会倒也增添了不少高手?”
邝美云忙道:“有限,有限。”
停了停,又道:“不过今天下午公孙先生外出的时候,城里确实来了几个硬点子。”
公孙策一怔!道:“哦?都是些甚么人?”
邝美云道:“其他人倒好应付,最令人头痛的是蜀中的唐四先生,和丐帮总舵两批人。”
公孙策皱眉道:“丐帮居然也想插上一脚?这倒出人意外得很!”
邝美云道:“所以公孙先生最好还是赶紧回去,说不定这些人会来个夜闯侯府。”
公孙策道:“我倒希望他们有胆子闯一闯,这样也省了我不少麻烦。”
邝美云愕然的望着他,道:“公孙先生莫非早有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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