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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别来无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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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闻言眨了眨眼,笑着看他一眼,然后道:“好了罢,走啦,家里等开饭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背过他后才敢去想心里忽然出现的酸胀,她不知道,原来自己在他那里,有着和父母一样的待遇。
出了门碰见柳瑜,朱砂挥了挥手,冲她笑道:“柳医生,给你拜个年,过年好呀。”
“……多谢。”柳瑜神色顿了顿,然后忙应了句,“也祝你和苏医生新年好。”
朱砂笑嘻嘻的点点头,然后往外走,她的身后事大步跟上去与她并肩而行的苏礼铮。
柳瑜悄悄停下来,看着他们一同离开的背影,冬日的阳光落在他们的身上,像是晕着光圈越走越远。
她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一同走远的,还有自己那模模糊糊的不确定也不敢露出痕迹来的心事。
大年三十的城市,随着务工流和学生流的离开,已经显得很空了,丝毫没有之前担心的那种节前车流堵塞。
一路顺利的回到盛和堂,还没到门口就远远的看见朱南和朱明堂正在挂新的灯笼。
到了门口对面,朱砂连忙让苏礼铮停车,苏礼铮不愿意,“就只要一会儿了,不能等等?”
“我直接跑过去就到了。”为了方便到时候开车出来,苏礼铮每次都要经过盛和堂门口往前开一段,掉头再开回到盛和堂门口,朱砂觉得太麻烦了。
苏礼铮见她坚持,只好叹了口气停了下来,还要摇下车窗喊她:“你慢点,看路!”
这一声的声音可不小,原本仰着头看半空中灯笼挂没挂端正的朱南立时就看了过来,看见朱砂连蹦带跳的到了面前,忍不住数落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就不能像阿铮那样稳重点?”
因为过节,朱砂心里头高兴,懒得去反驳父亲说了不知道几百次的话,笑着敷衍道:“是是是。”
朱南拿她没办法,她已经大了,性子再难转过来,于是即便是担忧,也只能劝一劝说一说,至于改不改得了,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年夜饭开饭都早,一大桌人热热闹闹的,在客厅里挪开了家具,将大圆桌摆出来,背后是电视机里的广告声,苏礼铮摆好碗筷,看了眼墙上的钟,快到七点了。
一整桌菜全是家里几位女眷花了一天整治出来的,鲢鱼头和豆腐烹的鸿运当头,栗子和鸡腿肉做的大吉大利,虾仁海参叉烧加面条的寿长百年,鸡蛋和虾仁炒的金玉满堂,还有各式原料齐聚的全家福……每一道菜都有个好听吉祥的名字。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节日的欢喜,以及对未来的期许。
主位上空了一个座,摆了付碗筷,朱南先夹了一箸菜放到碗里,说了句:“爸爸,吃饭了。”
等他说完了,大家这才陆续起筷,一时是朱明堂给大姐夫和苏礼铮倒酒,一时又是大堂嫂阻止朱克己这些半大孩子跟着喝酒。
朱砂叼了根虾笑道:“嫂子你让他们喝嘛,酒量可以提前练起来,免得像你们小师叔……”
她顿了顿,向旁边的苏礼铮努了努下巴,“喏,三杯倒。”
大家都笑了起来,也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被笑的,苏礼铮耳尖都红了起来,转头嗔了她一眼。
朱砂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灯光明亮,照得那里头的光亮像是明月灼灼之光,吓得她赶紧将口里的虾咬咬吞了下去,有一段时间竟不敢再去看他。
年夜饭后霍女士和大堂嫂开始包饺子,朱南则开始给孩子们派红包,朱砂和苏礼铮这两个单身汉在他们眼里同孩子一般,领的红包竟然只比朱克己这个正经的最小一辈只少两个。
一个是朱砂给的,一个是苏礼铮给的。
朱砂甩着手里的红包,眼珠子转了转,很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苏礼铮,“师兄啊,过年了啊……”
她一面说一面看了看苏礼铮手里的红封,苏礼铮立即就意会了过来,忍不住笑着问了句:“好意思?”
“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朱砂理直气壮的回了句。
仿佛是她这句话说得很对,她看见苏礼铮眼角的愉悦更加明显了,在灯光里仿佛会跳舞。
不由得又是一愣,那种刚才在饭桌上不敢与他对视的感觉又回来了。
只是她到底倔强,面上一点痕迹都不肯露,只笑着与他对视。
过了片刻,苏礼铮从口袋里摸出个红封来,递到她手里,温声道:“小师妹,过年好。”
外面不知谁家还没到零点就点了烟花,噼噼啪啪的声音在屋外的天空里响起,新的一年,就这样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碎碎念:
外出,无小剧场。
第44章
过年值班; 是每个医护人员都曾经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的事情,长年累月,也已经成为了习惯。
为了让更多的人可以在过年时休息几天; 急诊科和很多科室一样; 排了二十四小时,苏礼铮排在了大年初四; 和朱砂的一样。
一早起来,朱砂喝了碗甜汤,又吃了一碟子煎年糕,红糖年糕切成薄块,裹了蛋液入热油锅煎; 吃起来外脆里糯,蛋香米香和红糖的天香混在一起,是朱砂唯一肯接受的红糖年糕吃法。
苏礼铮则是一碗甜汤配一个粽子; 他需要更加饱肚的食物,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吃上下一顿。
霍女士给俩人分别准备了午饭装在保温饭盒里,到时候只需要用办公室的微波炉热一热就好。
看他们拎着饭盒出门,霍女士跟在后面连声叮嘱:“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 要早点吃饭,加热了吃; 别吃冷的……”
朱砂连连应着是; 等苏礼铮将车开过来,她爬进去坐好; 看着后视镜里母亲的身影渐渐缩小,直到看不见,忽然感慨了句:“差点以为我才十五六岁,赶早去上课。”
苏礼铮愣了愣,随即笑着点点头,他想起从前自己念中学,每天要早早就出门,祖父老了觉少,也早早就起来,站在阳台上看着他。
有时候他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向自己挥手的身影。
只是可惜,如今再也没有那个老人了,身后仍然偶有目光想送,可是他却无比清醒,他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
忽然就想回去看看,他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在家住过了,盛和堂的热闹令他流连,能让他暂时忘记自己是个害怕寂寞的人。
然而在这一刻,因为朱砂的一句话,他忽然想回到那个安静下来就忍不住想起祖父的房子里去,哪怕坐在那里静静地想一想他。
这一天白天的急诊科并不算很忙,在这个号称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也许是因为过年,来的大多是因为吃多了引起肠胃炎的患者。
病房情况稳定,门诊也没有什么疑难或危重的病人,但苏礼铮和林平儒仍然无法轻松下来。
当夜幕降临,家属不再允许进入抢救室探望。暂时没有需要抢救的患者就诊,抢救室里灯光昏暗,安静得只剩下“嘀嘀”响的机器,以及氧气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苏礼铮正在巡视抢救室的病床,转完一圈,跟抢救室的值班护士交代了两句,刚出门,就见林平儒急匆匆赶来。
“三十三岁女性,和家属散步走在路上突然昏倒,由家属拨打120送院,初步诊断是心肌梗死。”林平儒过来告诉他新送来了一个病人。
他好不觉得奇怪,急诊的夜晚,恐怕是整座医院最难熬的夜晚了。
苏礼铮一面点头一面跟林平儒一起去查看病人,平车按照指示推进了留观区,男护士过来一起帮忙给病人过床。
忽然,病人开始抽搐,先是慢慢的一下两下,紧接着就是频发的抽搐,苏礼铮站在旁边,拿起听诊器就贴了上去,凭借着本能下达指令,“立即进行胸外按压,行心肺复苏术!”
林平儒的反应极快,在苏礼铮最后一个字落地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动作了。
室内的气氛顿时凝固起来,原本就紧张的众人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值班护士接上了心电监护,又把急救车推到了床尾,迅速做好了抢救的准备。
林平儒做了一组按压,手一松身子微微一侧,苏礼铮立刻立刻接了上来,一下接一下,不见迟疑不见停滞,他低着头,在心里默念着数字。
幸运的是,五个循环做下来,病人心跳恢复了。此时,病人的家属还在外面办着手续,病人也还是昏迷,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而在那一刻,苏礼铮和林平儒忍不住轻轻击了下掌,又同围在身旁严阵以待的护士们道谢,内心的喜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尽管在大冬天里已经累出了一身汗,但那种亲手将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兴奋和成就感,苏礼铮觉得,哪怕自己再过几十年,也还是不会改变。
这仿佛是个开头,接下来,苏礼铮和林平儒终于迎来了值班室忙碌的高峰,接连有病人送进来,大部分都是脑血管意外的患者,年龄在六十多到八十不等。
相较于苏礼铮的忙碌,朱砂上面则差点闲了一天,她守着办公室哪里都不能去,只好玩手机,和大学同学聊天。
又被问起终身大事,朱砂坦言没什么心情去谈恋爱,“我一个人好好的,为什么要去为了另一个人高兴而高兴,为他难过而难过,我自己的事就够多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对方好一阵没有回信息,顶头那句“对方正在输入”亮了几次才看到她的回复,问朱砂如果要谈恋爱,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
朱砂想了想,写了一句:“大概像我师兄一样的罢,高高的,有点闷,但很会照顾人,眼睛很好看,做事认真冷静,超级热爱工作,对学生很温柔耐心,没有不良嗜好,不挑食,对我爸妈好,还可以任劳任怨。”
“这么具体,你不会是喜欢你师兄不自知罢?”对方很快就回了一句。
苏礼铮看着这句话就怔住了,手指停在手机屏幕上迟迟无法落下,有些微颤抖,过了一会儿,她猛地将手机扣在了桌面上,心里一阵惊涛骇浪汹涌而来。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手机红色的背壳,像是看一个怪物。
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天她和母亲去苏礼铮的新房,她提了诸多意见,母亲觉得折腾,他却说:“听你的。”
她还记得那天他脸上的表情,认真而沉静,没有丝毫不悦,仿佛她提出的是最正确的意见,他理所当然要听她的。
接着又想起在小镇度假的拿半月,他们朝夕相处,他处处妥帖,妥帖到后来她的车送修,他为了接送她而住在盛和堂时,她有一晃而过的欣喜。
再往前,是祖父去世时他的勉强镇定和安慰,这些日子以来,他将祖父的遗愿做得很好,处处关心她,让她忍不住想苦笑,还真是个好徒孙,不忘祖父疼他一场。
若是再继续往前想,是他再年轻些时的模样了,面庞青涩,还有一丝稚气,她低头摸了摸那个疤,惊讶于自己对那时的他印象如此清晰。
分明那时他们已经不怎么说话了。
也许不是,他们是说过话的,只是都是他热切的喊她,而她充耳不闻当没听见罢了。
只是他仿佛并不在意,对着她依旧耐心而亲切,丝毫不在意她的冷淡。
她想,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可还没等她从纷乱的心事中抽出身来,外面尖锐急促的门铃声就响了起来,来急查了。
朱砂连忙小跑着去开了登记处的窗,见是苏礼铮,也没有打招呼,只是沉默着接过他手里的检查单,迅速登记好,然后道:“1号门,我去开门。”
苏礼铮点点头,转身招呼着家属一起帮忙推车,慢慢的进了CT检查室的门口。
朱砂从操作室过来,指挥着他们给患者过床并摆好体位,“好了,家属出去等着罢。”
然后又转身关了防辐射移动门,再从里面进了操作间,一同进去的,还有苏礼铮。
此时她终于冷静了下来,不再去想刚才那些乱糟糟的事,问起病人的情况,“需要做溶栓么?”
检查单上的诊断写的是急性脑梗,基本情况里记录了患者的发病时间和体征,还在时间窗内。
苏礼铮抿着唇点了点头,“我打电话给方茂林了,他一会儿就来会诊。”
朱砂点点头,她知道方茂林是神内的医生,也知道他与苏礼铮私交甚笃。
刚想说些什么,操作间外面的门被叩了几声,还未等她说请进,门就被推开了,露出一张苏礼铮熟悉的脸来。
他忙招呼道:“老方,快来看片子。”
方茂林冲朱砂道了声好,然后和苏礼铮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对着显示屏上的成像讨论起来。
片刻后朱砂将图像保存上传,道:“好了,报告一会儿就传上系统,你们在办公室也能看到。”
苏礼铮点了点头,却道:“借用一下你们的办公室罢,家属就在外面,我同他谈一下话,要是同意就签字送手术室了。”
朱砂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和方茂林已经拟定了下一步的治疗方案了,便点点头道:“行罢。”
她说完就从另一边的门出去,穿过走廊回到了阅片室,苏礼铮则连忙出去叫住了正要将病人送回一楼急诊留观的家属。
方茂林跟在他屁股后头,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身影,又看一眼阅片室的灯光,心里有些好笑,果然如今不同了,从前哪见过他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借用人家的办公室,不被打出去就不错了。
苏礼铮将患者家属带进阅片室,示意对方坐下,然后开始给他交代病人的情况和治疗方案,再三强调危险性和配合治疗的重要性。
朱砂就在他后面的那张桌子上写报告,等报告写好了,他的谈话也做得差不多了,正好将片子打印出来,和报告一起塞进袋子里给他们,这是重要的辅助检查资料。
患者家属签了字,苏礼铮派学生和跟随过来的护士帮忙将人送到手术中心去,方茂林已经联系好了手术室。
他要立即下去完善入院的病历,才走了两步,就又回过头来,“小师妹,没人来的话好去睡了。”
朱砂愣了愣,随即看着他笑着点点头,却有些不耐烦的道:“知道啦,你怎么这么啰嗦。”
苏礼铮习惯了她的口是心非,知道她已经听进去了,便笑笑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出了门又将门带上。
“咔哒”一声关门声,朱砂坐在原处,低头看看地板上自己的影子良久,终于拿过了手机,回那条先前不知怎么回复的信息,“嗯,我喜欢他。”
喜欢这件事,来得总是突然,只需要被旁人无意的提醒一句,就能发现自己的心意,朱砂想。
情不知所起,从来都不是没道理的。
作者有话要说:
碎碎念:
还是没有小剧场,因为我写不动了(T_T)
从珠海回来,觉得自己的脚已经走断了T^T
然后去寄快递,提起都是泪(T_T)
第45章
值完春节里的这个班; 下了班就是大年初五,朱砂原本约好了与同学见面,还拉上了苏礼铮。
苏礼铮下了夜班累得狠了; 睡了大半天还是有些眼睛发酸; 想要临时反悔不去,朱砂却不肯同意。
“万一我被人骗了呢?”朱砂插着腰站在他跟前; 问道。
苏礼铮正在喝水,闻言立刻呛了一下,咳了半晌才停下来,哑着声音道:“你吃错药了?”
朱砂横了他一眼,语气有几分刁蛮; “我不管,你一定要去!”
去了我才能跟人家介绍,这是我的师兄呀!只是我的; 不是别人的!
可这句话她说不出口,苏礼铮当然也就不得而知,只是叹着气从沙发里起身,“你呀,都多大了……”
“我再大; 也比你小。”朱砂一反常态的跟在他后面,说话的声音扬得高高的; 仿佛很高兴的样子。
苏礼铮听着她的声音; 心里忽然就有点不是滋味,忽然就停了下来; 一个转身险些就撞上了背后跟着的人。
朱砂一时不察,也来不及刹车,顺着惯性就撞了过去,先是闻到了一阵陌生的气息,继而鼻子狠狠一痛。
“……你做什么突然停下来,痛死我了。”她摸着鼻子,抬头埋怨着道。
她的眼里似是含了一包泪,晶莹明亮,闪着水泽的光,苏礼铮心里轻轻抖了一下,下意识就低下脖子勾着头去看她,连声音都忍不住放柔了许多,“对不住,撞疼没有?”
他突然的靠近让朱砂被吓了一跳,脚步一错,整个人就往后退了一步,忍着心里头冒出来的羞涩,横了他一眼哼了声,“你说呢,怎么回事嘛。”
苏礼铮直起身来,直勾勾的看了她一会儿,抬起手来拍拍她的头顶,问道:“要去相亲了,就这么高兴?”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清喜怒,可朱砂却分明听出了其中的无奈,还有些许失落。
她愣了愣,却又很快就回过神来,试探着问了句:“为什么不高兴,你们不是都想我能嫁出去么?”
苏礼铮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可从没讲过这样的话。”
说完他转身就要上楼去,朱砂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伸出了手去,一把扯住了他衬衫的衣摆,“那咱们就去吃大户呗?”
苏礼铮一脚踏在楼梯上,扭头来看她,望见了她眼里的认真,突然就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那么笃定相不中人家,语气却不由自主的温和了起来,“你总得让我去换个衣服,就这样带我出门,不嫌丢你的脸?”
朱砂眨了眨眼睛,讪讪的放开了手,说了句快去快去,然后转身就跑了。
她转身太过匆促,脚步被自己绊了一下,险些载倒,苏礼铮想伸手去拉她,却根本来不及,只好看着她匆匆走远,眼前停留的,是她粉红的脸颊。
像是被摁下了哪个开关,苏礼铮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小师妹今日不同以往的举止,仿佛有些试探的意味,又好似有些怕羞。
至于其中的原因为何,他来不及更加仔细去想,只匆匆换过衣服,然后和朱砂一道出门。
因为还在过年,朱砂穿得很是喜庆,红色的呢子大衣里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连衣裙,灰色的小羊皮高跟鞋踩得地面发出嗒嗒声,腰肢轻摆,身姿婀娜。
苏礼铮不动声色的欣赏着,心里头那点本以为早就过去了的失落又冒了出来,促使他轻微的哼了声,道:“回去换一件衣服罢,外面冷。”
“很厚的,你摸摸你摸摸。”朱砂眨了眨眼睛,揪着衣襟就要凑过去。
苏礼铮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好半晌才回过神,咳了两声清清嗓子,佯装淡定的说了句:“知道了,走罢。”
朱砂眨了眨眼睛,跟在他后面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苏礼铮似有所觉,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却只看见她很愉快的冲自己笑了笑。
吃饭的地点约在常去的正佳广场,说是要去吃台湾菜,朱砂和苏礼铮到时,她的同学方棉早就在那里了,和她坐在一起的,是一位朱砂没见过的清秀男生。
虽然彼此都知道是来做什么的,却还要装作不知道,由得方棉来给他们互相做介绍,不过苏礼铮的出现倒是有些出乎方棉的意料。
“这位是?”她看了眼苏礼铮,又询问似的望向朱砂。
朱砂连忙道:“这是我家师兄,叫苏礼铮的,给我爸当了二十多年徒弟了,现在是我们医院急诊科的医生。”
苏礼铮顺着她的介绍礼貌得对另外两个人笑着寒暄了两句,才刚停下,就听见方棉的同事忽然多说了句:“我仿佛见过苏医生的,在去年八月左右的省医学会论坛上。”
苏礼铮笑着点点头应了声是,一面给朱砂烫碗,一面道:“这也是我们的缘分。”
有他代劳,朱砂便缩着手坐在一边和方棉闲聊,方棉看看她,又看看苏礼铮,然后转过眼去和朱砂继续讲话。
这场相亲自然是没成的,整个吃饭的过程中,那位清秀帅哥和朱砂根本没说几句话,全程是他和苏礼铮相谈甚欢,朱砂则和方棉忆当年。
也正因如此,尽管没有达到最初相约的目的,但本质上不失为一次十分愉快的晚餐。
饭后各自道别,朱砂有心想和方棉聚得久一点,却又怕苏礼铮觉得无聊,加上方棉还要回家看孩子,于是便原地告别对方。
大年初五的商场生意兴隆,到处都是迎春的花卉和横幅,还有中国结和小灯笼,入目尽是喜庆应景的红。
朱砂和苏礼铮起先是漫无目的的在闲逛,一面走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可晃着晃着就开始专门挑服装店进去了。
按照朱砂的说法,是:“女生的衣柜永远都缺一件衣服。”
苏礼铮无奈,只好舍命陪君子,在店员殷勤的“里面有沙发您可以坐着等”的招呼声里,一面打量着店内陈设,一面等朱砂去试衣。
女装店里美衣琳琅满目,仿佛是个巨大的更衣室,他忽然想起朱砂一度沉迷的某换装游戏,唯一的活动就是给角色搭配衣服,她能坐着玩一整天不动的。
不由得苦笑,难怪服装店里总要设置等候区,有椅子或者沙发供人休息等待,既是为了目标客户,也是为了客户们的等候者们着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砂终于从更衣室出来,在他面前兴冲冲的转着圈,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看?”
水绿色的荷叶袖连衣裙长度只到膝上十公分,恰到好处的露出了线条好看的膝盖和笔直的小腿,裙子是素色的,除了精致的滚边外再没有多余的纹饰图案,只有左边心口处有一枚珍珠镶嵌的水滴状胸针。
修身的剪裁将朱砂玲珑的曲线很好的展示了出来,苏礼铮盯着她看了片刻,仿佛有些不情愿的点点头:“挺好看的。”
朱砂眨了眨眼,看见他眼底与言语相反又不容错辨的欣赏,忍不住喜从心起,喜滋滋的低着头打量着自己,又去穿衣镜前晃了晃,开始接受导购小姐舌灿莲花的赞美。
买了衣服,就会为这件衣服配一双鞋,然后又得配一个包,很多女孩子的钱就是这样花出去的,苏礼铮在朱砂要去看包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了句:“穿得再美,还不是得穿白大褂?”
白大褂松松垮垮的,谁会看得到她里面穿了这么好看的衣服呢,可是朱砂却不这样想,“每天上班穿白大褂之前,还有下班脱了白大褂之后,就会有人看到啊。”
苏礼铮被她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只好苦笑着挥挥手道:“那就走罢,你不是还想要去看包?”
这是苏礼铮从小到大第一次陪女孩子这样逛街,从前他谈那个女朋友时还是学生,学生都不怎么富裕,很少会同朱砂这样,看上了什么只要不是太贵都能买下。
那时做得最多的就是去轧马路,或者骑着自行车在夜风里在白云下穿过街道和胡同,去往一个接一个能够去到的地方。
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在货架前停留的朱砂,忽然觉得她这样就很好,尽管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青涩年华,却糅合了女孩的单纯和女人的妩媚。
这个被父母家人疼爱了将近三十年的小师妹,生于膏粱,也合该养于锦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一直保有如今的气质。
苏礼铮在心里叹了口气,略略有些忧愁,谁能这样对她呢,不让她操心生活琐碎,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小脾气小缺点,可以理解和支持她的工作。
他希望她能一生顺遂,不仅仅因为她是师妹。
朱砂最终选定了一款简单大方的米色包包,心满意足的决定结束这次逛街之行。
苏礼铮笑着吁了口气,“可算能走了,不然我腿都要断喽。”
“以后等你有了女朋友,慢慢就习惯啦。”朱砂笑得眯起了眼,很明显这次花钱花得很舒坦。
苏礼铮笑着睨了她一眼,“谢谢你提前帮我适应啊。”
“不用谢不用谢,咱俩谁跟谁。”朱砂有些腼腆的摆了摆手,仿佛听不出他说的是反话。
苏礼铮听得哭笑不得,想反驳,又不知怎样说才最好,只好横了她一眼,又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购物袋挂在自己手里。
回到盛和堂所在的那条街,已经很晚了,路上一个行人也无,连经过的车也只有他们一辆,只有明亮的橘黄色路灯光照在地面上,以及偶尔听闻的一两声犬吠。
按照朱砂的要求,苏礼铮在盛和堂对面将她放下,自己继续将车开去放好。
朱砂过了马路,本想先进去,却发现出门前竟忘了带钥匙,只好站在大门口处等。
过了一会儿苏礼铮还没有来,安静的空气让她渐渐想到看过的一些不好的社会新闻,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直到她看见苏礼铮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寒风裹挟着明月向她扑过来,过往二十多年的月光仿佛没有哪一天能及得上今晚清亮,她只需要看着他,就觉得心里安稳了下来。
“苏礼铮,你快点,我没带钥匙。”她冲他挥了挥手,喊了一句,然后听见不知哪家养的狗又叫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师妹(生气):你就是个木头!
苏师兄(茫然):啊?
小师妹(生气):啊什么啊……
苏师兄(茫然):哦。
小师妹:………
第46章
苏礼铮大年初一回去给祖父上了香; 原想在家住两天,可还没来得及同师娘霍女士讲,就又被她叫了过去; 说朱砂非要去从国外回来的朋友那里拿东西。
这不过是朱砂不想待在家里想而找的一个出门晃荡的理由罢了; 偏她又不肯一个人出去,于是讲将苏礼铮诓了回来。
她倒是记得苏礼铮回去的理由是什么; 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要不你……还是回去?”
“我来都来了。”苏礼铮无奈的看她一眼,想了想出门前已经快燃完的香,以及刚刚打扫干净的客厅,还是决定跟她在外面晃一下。
这一晃,他就在盛和堂待了将近整个春节假期; 期间年初三跟着一起去朱家亲戚家吃了寿酒,初四值了班,初五陪朱砂去相亲却自己同人家聊得欢快; 回头一想,颇觉得好笑。
但无论如何,在过去的一年里,与朱砂之间的关系仿佛回到了初初认识的那几年,使他觉得这个年比以往都要快活一些。
玩过吃过; 假期算是充实,眼看着就要到初六了; 苏礼铮决定好好休息一下; 以便届时更好的开始新一年的工作。
如果不是他的母亲江宁真再次出现,也许真的就是个完美无缺的假期了。
大年初六的早上; 苏礼铮正在楼上客厅同朱砂一起整理朱昭平留下的那些笔记,忽然就见师娘上了来。
霍女士的目光含着关切,语气却严肃,“阿铮,你妈妈来了。”
苏礼铮顿时一愣,连话都忘记说了,就这样怔怔的看着霍女士,忽然就想起了很多年前江宁真离开他时的那一碗鸡丝粥。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碗粥的味道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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