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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别来无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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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别来无恙》作者:山有嘉卉
文案:
朱砂十六岁时出水痘,痊愈后左右第一肋间连线中点有个圆形水痘疤。
苏礼铮二十二岁时给师父的女儿捡了付药,听闻终究是留了疤。
后来,他的血溅在上面,红得像颗朱砂痣。
谈恋爱前。
朱砂:“苏医生,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大半夜开急查把我吵醒?”
苏礼铮:“辅助科室就该配合临床科室。”
谈恋爱后。
朱砂:“苏师兄,你有多爱我?”
苏礼铮:“白月光是你,朱砂痣也是你。”
本文食用指南:
1。认真做事忠犬系男主×身娇体软难推倒女主&急诊科×影像科
2。相关专业知识来自《急诊科学》《影像学》等医学教材各大数据库,理论与实际有不相符之处,如有病案雷同,纯属巧合!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朱砂,苏礼铮 ┃ 配角:王录秋,邬渔,等 ┃ 其它:急诊科,撒糖,双C
第1章
十一月下旬,H市天气骤变,气温跌到了历年同期最低,刚下过一场小雨,天气预报已经说近日会有初雪降临。
已经是深夜十二点,省医院一楼的急诊科依旧灯火通明,自动门紧紧关着,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冷空气的侵袭。
“天气可真冷啊,还熬不熬得住?”急诊外科的周高云靠在窗边,望着外面只有昏黄灯光的冷清路面。
苏礼铮还在写刚刚结束的抢救记录,闻言手顿了顿,应道:“还行,屋里开了暖气……”
他话还未讲完,就听见救护车呼啸而回的声音,忙将写了一半的抢救记录保存好,站了起来。
“苏医生,有病人!”当班的护士到了办公室室外面喊了一句。
苏礼铮大步走了出去,白大褂被走动时带起的风吹起了一片衣角,周高云跟着出了门,想了想,又折返外科诊室去了。
随车医师是同组的住院医林平儒,将平车推进门后,向苏礼铮汇报道:“患者是80岁男性,两小时前在家中上洗手间突然摔倒在地不省人事,家属诉五分钟后自行苏醒,醒后半小时出现右侧肢体偏瘫,言语不清,于是打了120。”
“血压量了吗?”苏礼铮弯腰一面听诊,一面问道,“家属来了吗?”
“这里这里。”病人的儿子儿媳忙走前几步,挤开了围拢的一片白衣到了苏礼铮跟前。
苏礼铮问了些病人的既往史,随后进行了体格检查,然后对手下两个实习生道:“给他做个心电图,然后带去做CT。”
学生应了声是就快步走去推移动心电图机,他留在了原地,跟病人家属交代病情:“老人家现在初步诊断应该是急性缺血性脑卒中,我们现在要完善相关的检查,排除禁忌症后争取在时间窗内做溶栓治疗,以取得更好的效果。”
他就患者的病情及治疗方案与家属沟通,在取得他们的理解和同意后让他们签署了同意书。
“医生,麻烦你了,拜托你一定治好我爸爸,要是他出事,我妈会受不住的。”患者儿子神情看起来十分着急,但态度还是十分的好。
苏礼铮看了一眼夫妇俩同样微翘的乱发和露出脚趾头的同款家居拖鞋,笑着安慰道:“放心,我们一定尽全力,你们也别太担心,家里还有人照顾你妈妈么?”
他先前听病人儿子提起他母亲,便按自己的习惯关切了句。
病人儿子长叹了口气,皱眉道:“她去我妹妹那里小住,明天才回来,我还没跟她讲。”
苏礼铮点点头,学生此时将心电图结果拿来给他,他看了看,然后道:“带病人去做CT罢,让医生看一下有没有脑出血,我请个神外的会诊。”
学生答应着接过检查单去招呼家属和她一起送病人,苏礼铮转身折返办公室,迎面碰见来让林平儒补医嘱的当班护士,“苏医生,新来的病人放哪床?”
“留观区还有床位吗?”苏礼铮沉吟了片刻后问道。
当班护士点点头,“应该还有。”
“那就先放在留观区罢,估计到时候要做溶栓,出来就转到十八楼的神外去。”苏礼铮点头应道。
对方应了声好就回了护士站,苏礼铮进了办公室,林平儒正在继续写苏礼铮没写完的抢救记录,见他回来,就问了句:“怎么样?”
“去做CT了,我请个会诊。”苏礼铮一面应一面拨通十八楼的电话,“老方啊,我是苏礼铮,急诊现在有个急性脑梗的病人,请你下来看看能不能做溶栓。”
挂了电话,他刚要坐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往外走,“阿林你守着这里,我去CT室看看。”
按照本院规定,非正常工作时间内的影像检查需要在值班室外的窗口由值班医生登记,然后才告知病人需要到那间检查室做检查。
朱砂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门铃响,被吓了个激灵,立即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抓了抓披散的头发,白大褂也不穿就打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灯一直都亮着,有一张检查单从窗口处递了进来。
她接过来,先是看了眼病人情况,又看了眼申请医师的签名,一边录患者信息一边抱怨道:“你们急诊科还是不得闲啊,个个都是急查。”
苏礼铮那个学生就抿着唇不好意思的笑,也不说话。
朱砂录好信息,对学生道:“带病人去1号CT室罢。”
苏礼铮匆匆忙忙跑上三楼的影像科,同样亮着灯的走廊里只有一间房间开着门,他大步走过去,见他们正准备给病人过床。
病人半身不遂无法自己行动,虽然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体却还算硬朗,体重绝不是他那个个子小小的女学生和病人已逾六旬的儿子儿媳能搬得动的。
正是因为想起了这点,他才匆匆赶来。
还没走近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道熟悉的女声抱怨道:“搬得动吗,不行就下去叫个男护士上来,你苏老师怎么回事,就让你一个小姑娘上来。”
苏礼铮眉头一跳,忙走了进去,“我来罢。”
朱砂突然听见他的声音,一怔,然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面色先是淡了一分,又添了三分忿忿,“来,大家一起来啊,1,2,3……慢点慢点……好,头往上一点……好了好了,家属出去等着罢。”
她摁了机器上的按钮将病人送进CT机,将家属打发出去后摁下关门键,然后进了走进操作间,并不理睬还留在这里的苏礼铮。
苏礼铮倒也不介意,跟着她一起进了操作间,反手把门关上,然后看着她纤长秀美的手在操作台上来回动作,问她:“有没有出血?”
朱砂切了几个图片,淡声道:“出血倒是没看见,还在时间窗内,请了神外做溶栓?”
苏礼铮点点头,应道:“等急查的肌酶肌钙都出来,要是没什么禁忌征就做。”
朱砂很快就做完了检查,切好的图片也已经上传到读片系统,然后她脚一伸下了高脚蹬,推开门去摁开关,冲等在外面的家属道:“好了,来帮忙抬一下病人。”
苏礼铮照样帮忙将病人过了床,嘱咐学生将病人送回急诊留观区,并且看看神外的会诊医生来没来。
但他却没有跟着回急诊科去,而是跟在了朱砂身旁往最后一间房间去,那里是影像报告室。
朱砂走了两步,发觉他跟在自己旁边,顿住脚皱着眉回头道:“苏医生,结果还要一会儿,我会尽快……”
“我想先看看片子。”苏礼铮面色很平静,似乎并不着急,脚步却一刻都不停。
朱砂无法,只好紧跟他的脚步进了办公室,输入工号打开系统后,点开刚传送过来的图像,仔细的做着对比。
苏礼铮一直站在她的身后,皱着眉沉默的看着电脑上的片子,直到听见两声急促的敲门声。
朱砂背对着门,扬声道:“请进。”
来人是苏礼铮请的会诊,方茂林进门就问:“老苏,你刚才那个脑梗的病人CT结果出来没有?”
“马上就好。”苏礼铮点点头沉声道。
“有没有颅内出血和早期大面积的影像学改变?”方茂林挠挠头发,对朱砂问道。
朱砂将图像一张一张的切换给他们看,摇摇头道:“没有。”
“我刚去急诊见了病人和家属,问了既往史,抽血的结果也出来了,没有绝对禁忌症,可以做溶栓。”方茂林扶着朱砂的椅背,对苏礼铮道。
苏礼铮点点头,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朱砂身后讨论起治疗方案来,朱砂写着报告,听得有一句没一句的,有些头脑发昏,又忙打起精神来。
因为病人要做溶栓,方茂林先行一步去做准备工作,朱砂把报告打印出来和片子一起装进袋子里给苏礼铮,“喏,好了。”
苏礼铮接过来,嘴里的谢还未出口,就听朱砂道:“苏医生,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开急查上来,太影响睡眠了。”
苏礼铮心头一滞,他可从没听别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也没听人说过她对谁说过同样的话,唯独到了他,就都变了。
他站在朱砂的对面,目之所及是她没系扣子的白大褂和灰色的高领毛衣,以及她有些乱蓬蓬的披散长发,眼底有些发青,显得精神不济,在光线下抿着的嘴唇显得有些倔强。
原本想说的软话说不出口,苏礼铮便一脸正色的道:“朱医生,辅助科室本来就该配合临床科室,你说对罢?”
朱砂闻言翻了个白眼,看着他好看得仿佛雕塑出来似的鼻梁,哼了声不说话。
苏礼铮见她不言语,便抬步往外走,朱砂就跟着他走,迫不及待的要去关门。
这里头的嫌弃意味太浓,浓到即便她不说话,苏礼铮也完全无法忽略。
即便明知要立刻回去处理病人,苏礼铮还是觉得好笑,出了门后忍不住回头问了句:“小师妹,我是不是得罪过你,所以你这么讨厌我?”
朱砂被问得一愣,随即脸孔涨红起来,好似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倚在门框处又哼了声,“没有,苏医生想多了。”
她说罢立即转过身,砰的把门关上,苏礼铮无奈的扯扯嘴角,也转身往楼梯方向走。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背后朱砂好似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以后不许叫我小师妹,谁是你师妹,我们根本不同专业!”
他都不用回身去应答,因为又一阵关门声传了过来。
苏礼铮摇摇头,叹了口气,心里暗道,小姑娘从十六岁开始就这个脾气,十几年了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作者有话要说:
苏医生:这届辅助科室不行啊。
朱医生:有本事你别开啊 ̄へ ̄
苏医生:……不敢不敢。
第2章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抵达地面,苏礼铮从值班房匆匆走出,他要赶在早交班之前将病区所有病人都再查一次房。
省医院的急诊科占据了医院从门诊部到住院部由东区到北区的一楼区域,分为门诊、留观区、抢救室和EICU,苏礼铮一张床一张床的看过去,结束时已经是七点半以后了。
他回到办公室,再次确认昨夜睡前写好的交班记录没有需要修改个补充的地方,然后按下了打印键。
打印机发出细细的咔啦一声,然后打印纸很快被传送进去又出来,他拿下刚打印出来还有热气残余的纸张,看着最顶头一句昨日新收病人9人,想到其中三分之一是夜里自己收的。
想到这个,又难免想起昨晚朱砂那像炸了毛的猫似的语气,后来的病人因为有家属和男护士帮忙,他没再上去,但却能想象得出她是怎样一副表情。
一定是会当着学生的面就埋怨他的,然后一脸无奈的指挥家属给病人过床,出结果时一定会一面读片一面在心里破口大骂。
但她却不会因为这些情绪影响了工作,因为她所受到的家教不允许她消极怠工。
早八点,急诊科一群医生护士到了大教室开始交班,同其他科室不太一样,急诊科上上下下加起来一百多号人,办公室装不下,于是只好改在平时用于科室会议和业务学习的大教室进行。
苏礼铮站在第一排,对面是主任,由他的一线林平儒开始交班,“病区总人数48人,昨日新收病人9人,危重……”
相较于急诊此时所有人静听交班和主任讲话的不同,三楼影像科集体读片后,众人神情轻松许多。
“阿朱你怎么这么憔悴?”与朱砂私交甚笃的邬渔一边喝着牛奶一边打量着她乱蓬蓬的头发,啧啧有声,“看你这模样,头发也没梳,邋邋遢遢的到时候怎么嫁的出去。”
朱砂趴在空桌子上,眼里只有那一叠护工阿姨还没分发到住院部各科室的装着片子的袋子,蓝色的“省人民医院”几个大字有些晃眼。
她哭丧着脸道:“怪我吗,急诊到了五点半还开了检查单上来,苏礼铮真是……黑得彻底,我怎么就那么倒霉跟他对上班了啊!”
昨日的待班二线是王录秋,听了她的抱怨有些诧异,“昨天晚上这么忙啊?”
朱砂直起腰,看了容光焕发的王录秋一眼,背又驼了下去,沮丧的抓着头发,“秋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成为不需要在医院睡的二线啊?”
“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一定就是了。”王录秋拍拍她虽然有点憔悴但还是很光滑紧致的脸蛋,“年轻人,一会儿回去睡一觉,就又能活蹦乱跳啦。”
“怕什么,写一个急诊报告两百块,你多写几个不就有护肤品的钱了。”邬渔将空了的牛奶包装盒扔向垃圾桶,半空中出现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朱砂拍了拍桌子,忿忿道:“我不要,我就想睡觉!”
五天一个夜班,进影像科这几年来她也已经习惯了,可习惯不代表喜欢,每次遇到像昨晚那么忙的夜班都要抱怨一番。
“你是大小姐,当然不需要这点钱啦。”朱砂话音才落,就有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响起。
朱砂一听到这句话,心里就暗道不好,邬渔要跳起来怼回去了。
果不其然,邬渔闻言立即就凉凉的回了句:“大小姐怎么啦,大小姐就不需要花钱了?你别是嫉妒人家会投胎罢。”
任秋月皱起眉头,“我没这个意思。”
邬渔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哼了声道:“知道你看不惯阿朱,可这世上本来就同人不同命,你眼红也没用。”
同样的话朱砂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心里既觉得没必要,又觉得无奈,忙站起身打圆场道:“我哪里是大小姐,我还有个比我大了一轮的大姐呢。”
她一面讲,一面悄悄扯了扯邬渔的白大褂袖子,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虽然大家都对这种偶尔出现的针锋相对见怪不怪,但毕竟当着众人的面吵起来,到底不太好看。
朱砂觉得很无奈,她本科读的是临床医学,研究生时却读了影像,导师正是科主任冯道衡,毕业后借着主任的东风顺利留院,所以在科里她算是走了后门进来的,自然会有人背地里议论。
尤其是任秋月这种历尽了千辛万苦才从下级医院考进来的医师,原本想去临床科室,却阴差阳错到了影像科,难免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对朱砂这种家境优渥人生顺风顺水又不大肯吃苦的就更看不惯了。
朱砂觉得任秋月真心冤枉自己,她哪里是不肯吃苦,只是特别针对某个人,特别不想跟苏礼铮那个“黑户”对班而已,当然啦,若是有得选,也是真的不想上夜班。
在省医,大家习惯将某些容易招来病人的医生戏称作“黑户”,他们总是能收到很多各种问题的病人,在他们的班上总会有病人出现各种状况,每个科都会有那么一两个“黑户”命烂名声在外。
苏礼铮倒还不算,他的班上住院部病人总的来讲还是平稳的,只是门诊容易遇到各种突发状况,否则他哪能交完班处理完医嘱就走人。
“老苏走这么早,去约会啊?”杜永明在办公室门口和他迎面碰上,笑着调侃了一句。
苏礼铮摇头笑笑,道:“有位长辈在省中医院住院,情况不是很乐观,我去探探他。”
杜永明哦了一声,挥手道:“那你快去罢,你的病人有事我再电话联系你。”
苏礼铮笑着道了声谢,掏出车钥匙来,出了自动门,顶着凛冽寒风往医院的露天停车场方向走去,天愈发冷了。
省中医院的肿瘤内科VIP病房里,医生正在查房,苏礼铮站在门口看见一群的白大褂,立刻就明了碰上主任大查房了,便又退回了门外。
没过多久,有人陆续退出到门外讲话,苏礼铮觑了个空,侧身挤过人群,将带来的水果放到了床头柜上。
苏礼铮放好东西后就留在了原地,此时才发觉这是在进行一次教学查房。
“患者朱昭平,男,89岁,因……”实习生抱着病历夹汇报病史,这是教学查房中最初的一环。
老人在十年前确诊了非霍奇金淋巴瘤,最初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很大的打击,觉得可能就要熬不过去了,未料老人很是看得开,直言家中子弟争气,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老来才有幸得的小孙女还没长大。
苏礼铮彼时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医学院念了几年书,对这个病的所有认识都是来自于书本,内心忧虑,却又只能沉默以对。
那时祖父也还在世,去朱家的盛和堂探望这个相交了一辈子的同门师弟,信誓旦旦会替他照料小姑娘。
然而命运总是爱开玩笑,祖父突然有天就在睡梦中离开了人士,苏礼铮在很长时间里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还说照顾别人,到头来,还要人家时时替他照拂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孙子。
他东想西想,回过神时教学查房已经到了主任总结的阶段,衣袖忽然被人拉了一下,他顺着动作望去,见半躺在床上的清瘦老人正笑着看他,关切的问道:“你吃早饭没有?”
苏礼铮点点头,隐瞒了自己还没吃早饭的事实,问他:“爷爷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朱昭平笑着点点头,“好,好,都好。”
他知道苏礼铮能在工作日这么早出现在自己这里,必定是刚下夜班,又道:“昨天容容也值班,不知道回去没有。”
苏礼铮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针恰好指向了十点,他笑了笑,应道:“应该回去了,她们科八点来人接班就能走。”
朱昭平闻言就笑着点点头,又低声问起他工作中有没有困难之类的问题,正说着,那厢主任给学生们讲完了课,回头对朱昭平道:“老先生您先休息,一会儿护士来给您打针。”
朱昭平笑着点点头,主任抬头看见苏礼铮,又笑着多问了句:“这是您孙子?”
“是啊,下了夜班来看我。”朱昭平不住的点头,枯瘦的手拍拍苏礼铮的手,露出了很自豪的样子,“他很孝顺的。”
“一表人才,老先生有福气。”主任笑着应和一句,然后告辞,转身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病房。
随着最后一个人离开,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VIP病房宽敞明亮,苏礼铮身后的窗户外是高远的天空,空气虽然冷,天却还是碧蓝的。
他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给老人削苹果,修长有力的手指白皙干净指节均匀,再往上,是他微抿的薄唇和低垂的眼睑,容貌清隽,眉目里像他的父亲。
也像他的祖父,朱昭平想起已逝的师兄,既欣慰他有这样出色的后辈,又感慨于他此生坎坷。
中年丧女,老年得子,原本生活渐渐平静,却又夫妻阴阳相隔,后父子失和,独自一人带大了唯一的孙子,纵然他在学术上拥有了非凡的成就,依旧无法掩饰他的失意。
“阿铮,爷爷有件事想拜托你。”他忽然开口,语气郑重而谨慎。
苏礼铮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装在一次性小碗里,放上牙签递过去,“您说,什么事?”
朱昭平的目光柔和而惆怅,“我的身体我知道,没多少时间了,我放心不下容容,也许有点强人所难,但我还是想请你帮我照顾一下她,可以吗?”
苏礼铮愣了愣,神色间有些许为难,“爷爷,我和容、容容……”
“她的父母早晚要走,兄姐各有老小,唯有你与她年龄相仿,可以给她一些提点,我自私的想请你多照顾照顾她,拜托你。”朱昭平望着他,目光炯炯。
苏礼铮无法拒绝这位像祖父一样关心自己的老人,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好。”
尽管答应了,可他知道,只是安抚老人罢了,因为正主未必需要他的照顾。
又多坐了约莫一个小时,时间已经临近中午,朱昭平同他讲完话,催他回去休息,“多睡多锻炼,不要仗着年轻就挥霍身体。”
苏礼铮笑着应声好,问明了家人很快就过来,便离开了病房。
一楼大厅还是人来人往,挂号处和药房还是人满为患,他挤出电梯,匆匆往外走。
朱砂拎着饭盒跟着人群往电梯里挤,饭点要到了,身边都是去送饭的家属。
她叹着气将头往旁边一别,看见另外一个电梯走出个熟悉的人影,心里一愣,还来不及多想,就已经被挤进了电梯里。
作者有话要说:
苏师兄(一脸正经):爷爷拜托我照顾你。
小师妹(一脸嫌弃):照顾到床上来?
苏师兄(假正经):这叫贴身照顾。
小师妹(假懵懂):那是贴身丫鬟,要发月钱给你么?
苏师兄(认真脸):讲真,没零用钱了,你看……
小师妹:……呵呵哒。
碎碎念:
二更来啦!!!!
在此预告一下,本文如无意外……不会坑,嗯,请相信我=_=
另外关于更新时间,应该是每天晚上,嗯,时间不是很固定,但有事时会提前说明,会请存稿箱大胸弟代班!
么么哒,求收求评求霸王T^T
第3章
“叮”!
电梯停下,朱砂小心的挤出电梯,往走廊后面的VIP病房去。
在门口遇到已经熟悉了的护士,同对方打了声招呼,推开门喊了句:“爷爷,我来送饭啦,今天我妈炖了排骨,可好吃了。”
朱昭平刚打完针,坐在床沿准备起来走动走动,闻言抬眼望向了门口处,目光慈爱而温暖,“容容来啦?”
顿了顿,不等朱砂回答,又问:“阿铮刚走,你有没有见到他?”
朱砂微不可查的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一面走进来一面应道:“没有,可能是人太多没看见。”
她在家人面前还没学会掩饰情绪,朱昭平只需一眼就看出了她眼底的情绪,有诧异,还有恍然,嘴唇动了动,却又没说什么。
朱砂母亲霍女士炖的排骨香酥软烂,十分适合老人,朱昭平暂且忘了要同朱砂讲的话,一心一意的吃起饭来。
朱砂坐在沙发上,看着祖父有些颤抖的手,以及他已经没了头发的脑门,心里有酸楚不可抑制的蔓延。
十年前祖父确诊患癌,那时她也不过是个高中生,生活还是无忧无虑,不懂得分离,不识生老病死,祖父的病加上父母兄姐背过人的忧愁,是她第一次尝到爱别离的慌乱与难受。
后来日子好似平静了下来,祖父接受了放化疗,即便不能彻底好起来,却也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直到今年六月病情再次复发,全家人都知道这次恐怕难以闯过这道鬼门关了,连祖父自己都暗地里做着准备。
只是朱砂并不像十年前那样惶惶了,到底是长大了,知道这世上没有谁会一直陪着她,父母不能,兄弟姐妹不能,祖父就更不能。
在朱家人看来,老人如今过的每一天都是上天的怜悯和慈悲,他们能做的,不过是让他吃好喝好,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见想见的人。
朱昭平慢悠悠的吃完饭,朱砂收拾了饭盒,坐在他床边陪他说话。
老人近来很爱回忆从前,望着朱砂秀美的脸孔,想起关于她的旧事,“我听说有女孩子脸上长了青春痘,耐不住用手抠的,你可不要学,小的时候你长水痘,你爸爸特地让阿铮捡了药,好让你快点出痘快点好,结果到了结痂你又手多,就留了疤,不高兴了许久,分明是你自己的错。”
朱砂听祖父提起自己的黑历史,面上讪讪的,“爷爷!你怎么又提这些老黄历……”
“什么老黄历,这是要吸取的教训,你什么时候要是有阿铮一半稳重,我就是走了也放心。”朱昭平叹口气,望着孙女儿不以为然的模样很是头疼。
“你就只会夸他,他就永远比我好,到底是他是你孙子还是我是你孙女儿嘛。”朱砂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她忽然想起昨天半夜苏礼铮站在门外似笑非笑的问她是不是得罪过她的样子来。
走廊上的灯光明亮得晃人,却不及他面上隐约的无奈刺眼,她记起自己像想要极力摆脱什么似的让他不要叫自己小师妹。
语气忿忿,又欲盖弥彰。
第一次生出了对苏礼铮其人的些许好奇来,“哎,爷爷,苏礼铮是怎么到咱们家盛和堂来的?”
难得听到她主动问起苏礼铮,朱昭平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在看到她眼里的好奇时忍不住笑开,“这个啊,说来就话长了……”
苏礼铮的父亲苏照明是本市一所重点大学的文学院教授,那是个极富浪漫主义情怀的英俊男人,他疯狂的爱上了自己的女学生,为了和她厮守终生而坚决与身为乐团大提琴手的妻子江宁真离婚,并于父亲决裂。
苏礼铮的母亲江宁真是个顶要强的女人,她当然是花容月貌的美娇娥,然而她的脾气也与她的美貌成正比,在丈夫提出离婚时她曾经放下尊严闹了一次,发现自己的行为已经无法触动丈夫时,她果断的收回了歇斯底里,然后签字离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她走时没有带走苏照明送给她的任何一件首饰,也没有带走苏照明留给她的曾被她当做此生最完美的作品的儿子。
那一年苏礼铮还未过五岁生辰,他那年的生日过得极其冷清,此后的几年间,每年生日都只有祖父和几道由请来照顾祖孙俩起居的阿姨做的菜。
直到十岁时苏礼铮的祖父苏国维决定将他送到同门师弟朱昭平的盛和堂习医,他的生日才又恢复了两分父母俱在时的温暖,起码师父朱南和师母霍女士会特地给他放假,给他煮长寿面和鸡蛋。
“爷爷,苏礼铮的爷爷和你是同门?”朱砂听到这里,忍不住出声询问。
朱昭平微微笑了笑,仿佛想起了年轻时的时光,“我和你苏爷爷都师从中医名家邓望春老先生,后来我身为长子回家继承了家业,你苏爷爷则继承了先生衣钵。早年间日军侵华,他避难于港岛,和四个同学在文威东街南北药材行会址合办南国新中医学院,还在九龙芝兰堂药店坐堂应诊,后来港岛也沦陷了,他就辗转回到H市继续行医,解放后,他开始参与原H市中医学院的组建工作,才华才得以施展……”
“那个时候要编教材,懂的人少,他还特地跑来和我讨论,说起来,你爷爷我也算是幕后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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