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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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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很直接地钻进耳朵,他神情微变,只一秒敛去情绪,冷着声音对司机重复:“景桐小区。”
  司机看到他身上的伤,劝说:“要不你就去医院吧,你看这小姑娘担心的。”
  陈执盯着他,出租车微暗的环境里,他眉眼阴沉。
  司机见状不敢多言,定位到景桐小区。
  林初手攥成拳头,指甲陷在掌心。
  两人回到家,刚进门林初就被陈执按在墙上。他手固定在她肩上,眼底有狂风在席卷,“他碰你哪了?”
  林初被他眼神吓到,小声说:“头发。”
  他沉眸,字眼从牙缝里逼出来,“我说没说过,让你离那些人远一些?”
  她抬抬手,举在半空,本来想握他的手,“我是去找你……”
  又说:“你去那里我才会去,你不去那里,我就不去。”
  他冷笑。
  林初握住他的胳膊,又着急说:“我给你处理伤口。”
  她实在担心他的伤。
  陈执没动,贴着她,呼吸喷在她发顶。
  他本想去洗澡,看到她水润的眼睛作罢。
  林初洗干净手,翻出消毒用品。
  她没想那么多,直接掀开他的上衣,小心检查。
  还好伤口没裂开。还好。
  她卸下一口气,开始处理他露在外面的伤。
  陈执靠着沙发,视线凝在林初认真的脸上,始终没有离开,眸中的情绪让人看不透。
  终于处理完,将棉签丢进垃圾桶,双手瞬间失去力气。她低下头,手搭在膝盖上,无力低喃:“陈执,你别再去那个地方了……”
  她小脸微白,手心又开始冒冷汗,她握住陈执的手,很用力地握着。
  “陈执,我刚刚看到,看到……”她回想起仍心有余悸,嗓子沙沙的,“我看到裴冬口袋掉出一样东西,透明的小袋子里面是白色的粉末……陈执……”
  陈执脸色微变,想起昨晚去找顾树,不经意闯入的那间包厢。
  他身上的烦躁气息愈发浓烈,黑眸阴沉得可以滴出水。
  林初对他的反应感到无措,“陈执……”
  他从回忆中抽神,盯着她的目光深沉地仿佛能将她看穿个洞,顷刻,他反握住她的手,淡问:“所以呢?”
  他的反应让她身体一颤,“陈执那个东西很可能是毒品。”
  陈执仍然不咸不淡反问:“所以呢?”
  她不解他为什么是这个态度,情绪有些失控。
  “那是毒品,毒品就跟沼泽地一样,碰了就出不来了!陈执你别这个态度,你才十七,你真的还很年轻,以后还有好多年。”
  “你不要把所有事想的那么冷漠那么无望好不好,我们可以一起变好,往好的方向走啊。”
  林初脑海里快速闪现新闻里的画面,闪现那些黑暗混沌的事情,牙齿打颤。
  “别再去那里了,如果你一个不小心沾上了怎么办,我拜托你,陈执我害怕,你别再跟那些人接触了好不好……”
  陈执陷在沙发里,黄发垂在眼皮上,忽地挑起嘴角,笑得格外残忍,“行啊,等你去了暄城我再去。”
  林初浑身一震,她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这样。
  声音被一团不知名的东西堵住,身子僵硬到一时不知道从哪一处动弹。
  陈执偏头,冷淡的眼睛,“你可以走了。”
  林初手指发麻,眼底是盖不住的悲伤,她握他的手,被他轻巧挥开。
  他嗤笑,“你想这个时候投怀送抱?”
  “我没兴趣了。”
  陈执起身往浴室走,拉上浴室门的前一刻,丢下一句:“我洗完澡出来不希望看到你。”
  ……
  陈执洗完澡出来,客厅空空荡荡。他在浴室门口站着,侧头望着窗户的方向。
  良久,他踩着拖鞋回卧室,头发也懒得吹,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离开卧室转身的一刻,他看到床头柜上的多肉植物,微微顿住,抽回眼往外走。
  边走边拨了一个号码。铃声响了半分多钟,一直没人接,直到自动挂断。
  陈执昨晚没睡几个小时,喝了大量酒后又因为那个东西跟顾树打了一架,此刻脑子昏昏涨涨只想睡觉。
  他不耐地又拨过去。
  第二次电话被接通,陈执:“在哪?”
  电话那边的人不说话。
  陈执沉声问:“我问你在哪?”
  顾树终于说话:“网吧。”
  陈执:“在那等着。”
  出租车在马路上飞驰,越过一个个绿灯,掀起地上的灰尘和落叶。
  “到了。”司机说。
  陈执睁开眼睛,望向窗外,看到一个灯牌:夜辉网吧
  他推门下车,提步走进网吧。
  晚上近七点,网吧的烟味泡面味里融着体味。
  陈执没有四处张望,直接往右侧最角落的区域走。
  男生们带着耳机骂骂咧咧,眼底的光不知是电脑屏幕折射出的,还是因为兴奋散发出的。
  有男生正好抬头看到陈执,喊:“执哥……”
  陈执没理,往顾树身边走。顾树察觉到,按着键盘的手骤停,僵硬地抬起头。
  他声音干干地喊:“执哥……”
  陈执没搭腔,拍了下他旁边男生的椅子,那男生立马站起来给陈执腾位置。
  他一语不发坐下,电脑屏幕里游戏还在继续,他们几个男生组团打,陈执操作键盘,继续游戏。
  顾树眼里有诧异,动动唇,却说不出话。直到有男生嚎了一嗓子,“阿树你他妈干嘛呢?!”
  顾树立马转回去。
  几个男生玩游戏玩了几小时,有人喊饿了,叫来网管,一人一桶泡面。
  几人等泡面的时候,一人点一根烟。
  陈执坐在网吧角落,没骨头似地窝在椅子里,身子被外排的人挡住。空气中的烟雾散开,缭绕进呼吸,将朦胧睡意驱散,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皮肤冷冷的白。
  网管拿来几罐啤酒,看到陈执拍拍他椅子,“好久没来了。”
  陈执掐灭烟,拎着啤酒往外走。
  顾树余光看到,手指抖了抖,烟灰落在裤子上。他将剩下的一截烟抽完,跟了出去。
  陈执蹲在网吧外的台阶上,一罐啤酒已经喝了一半。
  顾树坐到他身边,将易拉罐打开。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空气沉郁怪异。
  陈执一直没有说话,一罐酒喝完,他将易拉罐立在两脚之间,点燃一根烟。
  良久,陈执开口,声音被烟熏得沙哑,“你到底碰没碰?”
  顾树喝酒的动作一顿,“执哥我早上不都说了,我没碰。”
  陈执将烟丢进易拉罐里,声音平淡如水,“我今天跟裴冬打架,他口袋掉出一包白。粉。”
  顾树手一抖,易拉罐里的液体摇晃。
  “顾树,我没多少耐心。”
  话音刚刚落下,他霍地起身揪着顾树的衣服将他甩在地上。
  顾树手里的易拉罐砸到地上,里面的啤酒争先恐后地从出口溢到地上。
  陈执拎着他的衣服,把他又从地上拽起来,膝盖狠狠撞向他腹部。
  人行道稀疏的路人走过,每个人都会给几个眼神,但只是看看,走完这段路便离开了。
  顾树干咳起来,咳得脸发红。
  陈执眯眸,一字一顿,“碰了没?”
  顾树慢慢缓过气来,动动手指,最后低垂着脑袋,说:“碰了。”
  陈执手死死攥着顾树的衣服,指关节泛白,骨头咯吱响,吐出的字裹着冰,“什么时候的事?”
  顾树挣开他的手,T恤被两道相反的力拉扯,从领口裂了几厘米。
  他往后趔趄了几步,说:“有半个月了。”
  刚说完这句,被陈执朝脸挥了一拳。从腮帮子疼到牙齿,顾树侧头吐了口血。
  “执哥你下手太狠了吧。”顾树捂着脸,倏地笑了下,“就是大。麻,至于么。”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易拉罐,还有点酒没流出,仰头喝掉。
  夏日夜里的风刮得狂野,陈执一头黄发张牙舞爪,像个放电的灯泡。
  “你……”
  他话没说完,被顾树打断:“执哥你这样我不习惯。”
  “他们都说你看不透你,但是我觉得我看得透一点,就比如,我知道你骨子里是好人……但你别管我,我爸妈都不管我了。”
  他掏出烟,点燃抽了一口,盯着往空中曲折蔓延的烟雾,出神说:“执哥你不知道,这烟味道真的很特么淡,抽了大。麻你就知道了,特别神奇,抽一口所有的烦恼都没了,爽得你他妈能飞起来,比草女人都爽。”
  陈执眉眼漆黑,冷成黑夜的冰,“你工资呢?”
  顾树不说话了。
  陈执嗤笑了声,“拿去抽大。麻了?”
  顾树猛地抬头,瞪着眼,“我给了我爸妈,但他们他妈的不要!我的钱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国外都允许抽大。麻,能有什么事?再说你凭什么管我?我爸妈都不管我了!”
  陈执低着眼皮,散淡说:“借我的钱呢?”
  顾树噤声。
  他面无波澜,“现在。”
  顾树啐了句,“行,我现在还你!我不借你钱,我借他们的钱!”
  说完掉头往网吧里走,才走两步远被一脚踹在地上。
  陈执浑身的情绪全部冷却,没有了愤怒,声音绞着冰,居高临下睥睨他。
  “等你欠了所有人的钱,没人再借你钱,你的工资花完了,毒瘾越来越大,你怎么办?”
  他踩在顾树手上,丝毫不控制力度,眼睛黑沉得吓人,“你真的觉得到时候,你父母会不管你?”
  顾树皱着眉痛哼,额头开始冒冷汗,感觉手指要被踩断了。
  陈执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像刀子一样往他身上扎。
  “借高利贷?被人打死了那些人再去骚扰你父母?还是去抢劫,去杀人?”
  他声音很冷淡,脚下的力气却越来越重。
  顾树疼得忍受不了,十指连心,他疼得身子都在颤抖,喘着粗气。
  他痛得吼出来,“你要我怎么样!我已经沾上那玩意了!!”
  陈执低眸,“去戒毒所。”
  顾树开始挣扎,“我不去!我不去那种地方!”
  他用拳头砸陈执的腿,陈执一动不动。
  顾树脸涨红,“我他妈手要断了……执哥!”
  “我靠……妈的,执哥!我瘾还不大!我自己戒!”
  陈执眉眼不动,他想到了林初,如果她在,会怎么想。
  她肯定不信,肯定会态度坚硬地让他去戒毒所。
  但他要顾树心甘情愿去。
  陈执松开脚,顾树立马缩回手,颤抖地哆嗦。
  陈执想到什么,不咸不淡说:“毒瘾发作的时候,切你根手指你都肯,这算什么。”
  顾树疼得眼睛发红,瞪他,怒吼:“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这么高高在上地指责我!”
  “你他妈以为我想碰那个东西,我也是被裴冬坑了!他让我试试,一直让我试,我特么鬼迷心窍就试了。我烦躁!我煎熬抓狂!我没办法……”
  “你在准备复读,你有林初,你有个好脑子,我有什么?我就算复读我也学不好!”
  “我只能干苦力活挣钱,还被女人看不起,还被亲生父母看不起!不是谁都有你这个好脑子,不是谁都有钱谦那种有钱的爸妈!”
  顾树站起来,笑得泪出来了,“你去复读,钱谦出国,你们都比我好,就我他妈的什么出息都没有,还特么被女人骗!”
  “我爸妈根本就不要我了,我已经在酒吧的沙发睡了一个多月了。”
  顾树痴痴地笑,低头抱住脑袋,“我没钱了……一分钱都没了。”
  “我已经没有未来了。”他脸上滑落一滴泪,嘴唇在颤抖,咬牙说:“我这辈子算完了。”
  陈执站在他身后,眼前出现她的模样,淡淡说:“你才十七。”
  顾树笑得肩颤抖,他扶住额头,“那我怎么这么惨,我他妈怎么这么倒霉?!”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他一直劝我,一直劝我……我就真的碰那东西了……”
  陈执看着他颤抖的手,一语不发。
  不知多久,顾树吸了吸鼻子,说:“我不去戒毒所,我特么不要那群傻逼警察管我,我自己戒赌!”
  陈执淡声说:“试试。”
  顾树看着他,眼眶泛红。
  没人再说话。
  躲在网吧门后的男生见他们不吵了,小心翼翼冒出一个头,颤着声音,“他们让我喊你们……面,面都胀了……”
  顾树抹了把脸,往网吧里走。
  男生见陈执不动,“执哥,你……”
  陈执弯腰将地上的易拉罐捡起来。
  路边的掀盖垃圾桶半个月之内全部换成了分类垃圾桶。
  他越过人行道,面无表情将易拉罐丢进去,一个侧身,看到几米外的一条巷子,跟网吧仅一墙之隔。
  昏暗的巷子,长长窄窄的一条,风钻进去,又跌跌撞撞出来。
  陈执的黄发被撩起,身上的白色T恤鼓动。他提步,一步一步朝巷子走去。
  逼仄的巷子,空气阴冷。
  陈执抬眸,看到巷口墙上横出的一块灯牌,上面五彩斑斓闪烁着“夜辉网吧”四个字。
  像黑暗的空间燃起了烟花,陈执脑海里蓦地窜出一簇火苗,这些火苗点亮了一些想法,同时也在肆意烧灼他。
  他靠着粗糙的墙面,点燃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巷子里风吹过,烟头的一截烟灰被吹落,飘飘荡荡散到巷外。
  烟雾随着说话的动作飘出,他声音不轻不响,“说句话。”
  网吧门口,男生焦虑不安地在等陈执回去,闻言“啊”了声,“执哥,怎么了?”
  隔着一道墙,男生的声音清晰入耳,一字不落。
  陈执眼前出现那抹纤弱身影,在那天的傍晚,她站在这个巷子里。
  他闭目,掀了掀嘴角,从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哂笑。


第79章 
  林初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陈执一个人走在一条长长的路上,天空像块黑布,罩住一切,路两边同样的乌黑,脚边冒着烟雾。
  他走了很久,本就窄的路越来越窄,那些烟雾不知何时化成骷颅,窜来窜去地咬他。
  那些利牙扯开肉的感觉疼在她身上。
  林初攥着被子,脸色苍白,心跳因惊吓还在迅速跳动。
  梦里抽象的画面让她心惊胆战,醒来后,那些画面在她脑海被拆解。
  陈执不会主动碰那些东西,但是可能会被骗被陷害,不知不觉就碰了,然后就有瘾了……
  她去了暄城后,陈执没人陪着了,而裴冬他们又去招惹他,他不小心沾上那些东西后,不会让她知道,他的妈妈和那个警察也不会知道。
  他把钱花完了,问他妈妈要的话,他妈妈一定很开心,觉得终于能为他做什么,不会问他要钱的原因就直接打给他,有了钱他就继续,瘾越来越大,直到再也无法戒掉……
  林初皮肤霎时冷了几个度,心在发颤,呼吸都在抖。
  而她最担心的一种情况是,陈执碰到那种东西后,不想去戒毒所,又不想继续下去,会做出……了结自己的事。
  他本来就不惜命。
  ……
  林初比以往都要早到陈执家。
  早上五点她被惊醒,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个多小时。她总是喜欢把一件事想透彻,而且一定会想到最坏的情况。
  现在早上七点。
  她推开陈执的家门,感受到客厅里的光。
  窗帘又没拉。
  她心绪不宁地换好鞋,关上门往屋里走,看到客厅那抹身影脚步骤停。
  脚跟迟迟没落下去,手里的早餐前后晃了几下,塑料袋的声音“哗啦啦”。
  陈执蹲在地上,在翻看她整理的那些复习资料,一叠资料几秒翻完,他抬头看她一眼,缓缓站起来,又转身去拿鱼缸边的鱼食。
  他胳膊搭在鱼缸边,慢条斯理地投食,对她的出现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林初回过神将早餐放下,她没说话,静静等他。
  陈执见差不多了,将鱼食收起来。他绕过她,去洗手间洗手。
  回到客厅又绕过她坐进沙发,伸手勾过桌上的早餐,淡淡说:“那天你都听到了。”
  是肯定句。
  林初没懂他是什么意思。
  又听到他不咸不淡的声音,“在网吧旁边的那个巷子,你听到了我们拿你打赌。”
  林初如同晴天霹雳,怔怔地看他。
  陈执将早餐盖打开,边撕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边说:“那个赌,六月初就结束了。”
  林初僵着背,嘴巴被封住说不出一句话。
  他歪着脖颈看她,似笑非笑,“我没猜错,应该是高考后的六月九号。”
  林初:“……”
  “就这样。”
  他的声音仍然冷淡,也只是冷淡,冷淡得仿佛在跟普通的陌生人说话。
  就像最初在巷子里对她说“没钱”一样冷淡——
  没钱。
  带我去医院我也付不起钱,最后说不准要你付。
  不想花钱就滚,别烦我。
  就这样。
  既然都知道是个赌,那就这样,早就该结束了。
  离开这里,别再来。
  林初动动发麻的手指,脑海里运转思维的齿轮卡顿。
  早就该结束了。
  两个月,他打赌赢了,她高考顺利结束。
  双赢……早该结束了。
  林初晃神。
  陈执见她一动不动,抬眉淡漠说:“要我赶你走?”
  林初抿唇,“陈执……”
  他打断她的话,“我跟你交往,是为了赢赌,你跟我交往是为了受到保护。两个骗子的目的都达成了,干脆点结束。”
  他抬手指指大门的方向,眉眼不动,“你可以走了。”
  林初喉头梗住。
  陈执见她仍然不走,好似不耐地皱起眉。他没吃早餐,拆了筷子就放到一边,不等她离开,先回卧室了。
  卧室的关门声钻进耳朵里。
  林初独自站在客厅,像昨天一样,一个人站在这。
  她都快忘了今天来的目的。
  ……对,她是想拉住他,她要在去暄城前拉住他,阻止他在跟那些淤泥里的人接触。
  但是她根本没来得及开口,她都没机会开口。
  现在这个情况,还怎么拉他……
  为什么那些事忽然冒出来了?
  林初烦闷地捂上眼睛。
  那些事应该就那样过去了的,眼下的事还没有解决……
  她心力交瘁地蹲下,双手盖在脸上,眼睛紧紧闭着,脸皱在一起。
  良久,她呼了口气,睁开眼,透过指间的缝隙看到鱼缸里游荡的两只鱼。
  她扶着膝盖站起来,因为贫血脑袋有些晕,地面晃悠着。太阳穴的抽疼停下,地面也停止晃悠。
  她走到陈执的卧室门前,抬起手想敲门,却犹豫了,迟迟没有落下。
  事情要一件件解决……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他们之间的矛盾越堆越多。
  但是,她清楚他不对劲。
  他在把她往外推。
  林初驻足在原地细细地想,努力想。手举酸了也没敲下门。
  她的确需要时间独自一人好好想想。
  最后,她先动了脚,右脚后退,左脚后退……
  她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离开。
  卧室里,陈执靠在桌子边,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关门的声音隔着一道墙传来,他仍没动。
  不知安静多久,手机铃声划破一室寂静。
  陈执拿起身边的手机,没看来电人直接接通。
  “阿执。”秦警队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陈执手指微动,准备挂电话。
  秦警队知道他的性格,直接讲出来意,“阿执,你妈妈想跟你一起吃个饭,但打你电话打不通,你看你哪天……”
  陈执动作停下,直接道:“不去。”
  秦警队叹气,想到上次他们去找他,他说不准他们再擅自过去。
  他们也担心再过去会让他心情不好,打扰到他跟那个女生学习,所以从那以后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没再去陈执家。
  “那你能不能讲讲最近的情况,你妈妈很关心。”
  陈执面无表情,“好。”
  秦警队:“什么?”
  他反应过来,“哦,哦……那你缺不缺钱?”
  “不缺。”
  “你跟那个女生……”
  陈执眯眸,正要挂断电话,听到他着急说:“好好,我不提她,我也不会找她。我最后再问一个,你最近真的在学习,没有跟你以前那些朋友接触吧?”
  陈执:“没有。”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卧室恢复安静,陈执将手机丢回桌子。
  沉寂浸泡着整间房子,他站在无声中,目光掠过卧室的每一样东西,最后走去客厅。
  鱼缸里的鱼欢快地游,桌子上的早餐安静地坐。
  陈执坐进沙发里,拿起筷子夹了个小笼包。
  刚塞到嘴里,卧室的手机又响来。他靠着沙发嚼完嘴里的食物才起身。
  进入卧室,隔着一段距离,他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顾树
  …
  林初彻夜难眠,翻来覆去地想他说的话,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一直想到第二天。
  他心情糟糕。
  大概跟她要去暄城,并且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有关。
  而他一直知道,她是为了得到保护才跟他在一起的。
  ……那他是以为,她跟他在一起不仅要得到保护,还要报复他的那个赌,勾搭上他再甩他?
  林初呼吸一滞。
  可能是因为这个。
  他说他骗她。
  也说她骗他。
  的确是这样。
  但她没想报复他,她当时只求自保,根本没那个胆量报复。
  所以她要向他解释,她没有想报复……她还对他说了不少谎,她要解释这些,承认并反思自己的问题。
  他打赌也有错,也要反思。
  他们一起把那些事解决,原谅彼此,一起忘了那些事,然后再解决眼前的事——解决她去暄城的问题,解决他跟那些人的关系。
  这样决定后,林初终于慢慢地睡过去。一觉睡到傍晚。
  林初快速洗漱,让林曲给她盛了碗小馄饨,草草吃完。
  KTV和酒吧的距离坐车要十几分钟。林初没去陈执家,打算直接去这两个地方。
  最后她决定,先去酒吧。
  ……
  入夜的酒吧人陆陆续续变多,街道昏昏暗暗了无人迹,街道上的酒吧里却热闹非凡。
  动感的电子音乐声,身子舞动的摩擦声,乱七八糟的聊天声,玻璃杯具的碰撞声。
  吵。
  林初进门的第一刻,只有这个想法,往里走了两米,她又有了一个想法——
  刺眼。
  周围的灯光刺的她眼睛不适,空气里的烟味酒味也让她不舒服。
  林初缩着身子,避免身体碰到陌生人,四处张望,找寻陈执的身影。
  他如果来这里,应该会坐在角落的位置,一个人喝酒。
  林初往角落的位置走,没看到陈执,却在一张沙发前先看到了李思巧,以及被退学的两个女生之一的杜雯。
  杜雯先注意到她,眼神只一秒就变得凌厉,推了推李思巧,“巧姐,你看。”
  李思巧正在喝一杯五颜六色的酒,两颊浮着红晕。她顺着杜雯的指向,看到林初,脸色微变,“你他妈又来了?什么意思啊你?!”
  杜雯低声说:“陈执今天也来了,估计找他的。”
  林初听见,眼睛一亮。但知道问她们她们也不会说,打算自己找,便没理她们,继续往里走。
  李思巧摇晃手里的玻璃杯,冷嗤:“你看看她那条九分裤,傻逼吗大夏天的穿九分裤。”
  说着笑起来,胳膊撞撞杜雯,“你知不知道,陈执从来就没碰过林初,我估计是觉得林初太乏味,碰都懒得碰。”
  杜雯闻言脸色一变,“一次都没碰过?”
  李思巧扬扬眉,“没有,就她那样,我是男的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说草了。”
  杜雯眯起眸,眼底有火苗在燃烧,“那为什么陈执还跟她在一起?我还以为她是出卖身体才被罩着的……”
  她说着,看向那抹身影,眼底的恨被嫉妒和愤怒熏得愈发浓烈。
  忽然灵光一闪,她说:“巧姐,像陈执他们这样的花心男生,不碰一个女生才代表真心喜欢,不舍得染指。”
  李思巧太阳穴一抽,瞪起眼,“你怎么说话的?你难不成想说陈执喜欢她不舍得碰她?!”
  杜雯点点头,“我觉得……”
  话没说完李思巧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滚一边去!”
  “杜雯你他妈傻逼吗?我告诉你,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们喜欢一个女的就会想上她,碰都不碰的就是逢场作戏,根本没兴趣!”
  “妈的。”她咬咬牙,踹开桌子往舞池走。
  桌子剧烈摇晃,桌上一杯酒反倒,杜雯立马扶起来,吓得捂住胸口。
  林初走了几圈也没看到陈执,路上还有奇怪的男人跟她搭讪。这里的空气和灯光都让她极其没有安全感。
  她站在角落,踌躇片刻,最后走到杜雯身边。
  杜雯看到她随即别过脸,一副不搭腔的样子。心里在骂脏话。
  林初见状皱起眉,突然不想问她了。
  她也决定不问,绕过桌子准备先出去。
  李思巧正在舞池里摇头晃脑地跳舞,她心情不爽,看到林初回来,迫不及待要找宣泄口。
  她拨开身边跳舞的人,往外走。
  林初绕过桌子时,正巧看到李思巧气势汹汹冲过来。
  她抿唇,不想今天跟李思巧有什么纠缠,转回头继续往外走。
  而就在她转头的过程,余光瞟见一抹红色,她奇怪皱皱眉,随即看回去。
  只一眼,她瞬间僵在原地。
  身后的杜雯显然也看到了,捂着嘴失声尖叫。
  而这时,李思巧也发现了不对劲,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杜雯扶着桌子颤抖地站起来,磕磕绊绊得语不成句,“巧,巧姐,你,你……腿……”
  李思巧脸色早已煞白,脖子僵成了铁,很艰难地低下去。
  两道鲜红的血分别从两条腿下滑,牛仔短裤的边缘被染成红色,血一直在往下流,流到高跟鞋边,最后滴到地上。
  李思巧看清,瞳孔扩大,吓得叫不出声。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手在发颤,腿也在发颤,全身都在抖。
  林初站在几米外,捂着胸口,一时忘了呼吸。
  杜雯扶着桌子,不敢上前。
  路过的人注意到李思巧的异样,也被吓得尖叫。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异样,距离李思巧近的人想远离,看不到李思巧的人好奇地想靠近。
  人群的两道相反力互搏。
  终于有个女人反应过来,去扶李思巧,喊:“打120!”
  站在旁边的酒保反应过来,立马掏出手机拨打120。
  林初一只手仍捂着胸口,手心都是冷汗。
  忽地,手腕被人用力握住。
  她身子一抖,慌张看去,刚刚被吓得不轻,此刻眼睛仍然没有焦距,但只一个模糊的轮廓她就能将来人看清。
  她颤声呢喃:“陈执……”
  陈执脸色阴沉得吓人,攥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外拉。
  有人挡着路,他就抬脚踹。
  两人很快走出酒吧,陈执仍用力拽着她,一路将她拽到马路口。
  她被甩在路灯下,陈执摁着她的肩,眼睛黑得能滴水,咬牙道:“我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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