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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长得丑[歌剧魅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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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过分苛求着整间剧院的人。

“你该休息……”

“不……我没法再逃避下去了。埃里克,你必须停止现在的一切行为,这间剧院属于大家,并不是你的游乐场,也并非,并非你设计的那些,那些杀人宫殿或刑房。”

胸膛里不时凝塞的气息,让我总是忍不住暂停,但总算将一句话说完。

“你又去找波斯人了。”埃里克似乎也变得胆怯小心,他沉默了一下,把眼皮垂下来,注视着地面。

“这间剧院是我六岁后的记忆,我曾经觉得一点都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里的人,不喜欢这里的事,还有克丽丝汀,可我们都很清楚,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我们的人生,从芭蕾教室到舞台、从舞台到化妆间,圆舞曲似的循环……”能量疯狂的消耗流逝让我觉得困倦,甚至连睁开眼皮,面对埃里克说一段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自己沉浸在那种舒适的黑暗中。

人类自黑暗中来,才会如此在夜晚沉睡。

“我正在努力把剧院献给你。”他鼓足勇气再次说话。

“埃里克,你看,我的表达总是如此拙劣,用琐屑无用的语言一遍遍重复,不知该如何打破你的规则,以前,我活得单调乏味,而你闯入,用你的银剑将它们粉碎,带我经历前所未有的激情和梦幻,可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情,这间剧院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也不会被任何一股力量所钳制,更不应该被私心所束缚。”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当人们想要获得某样东西时,就要用智慧和手腕去征服它。”埃里克敏感意识到了某些时刻以人力无法躲避得灾难降临,徒劳分辨。

“你的伪装失败了!埃里克!”声音一脱口而出,连我自己被这神迹般的力量吓到,为了不让自己再度沦陷于虚弱中,我飞快的继续说了下去,“不管你给自己戴上多么精致的面具,都没法掩饰内心,有魔鬼住在你心里,你的灵魂被污染了,借助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发泄内心的可怕谷欠望,比死神还可怕。”

“难道这是我想要的么?难道是我想要的么?!”埃里克猛地低吼起来,“从出生就诅咒,被恶魔附身,难道在我还是个懵懂渺小、无实体的灵魂时就能选择么?这个世界从未给我一丝同情,他们从未接纳过我,若想获得什么,我就要用自己的力量获得!绝不寄希望于这个世界怜悯施舍给我!”

“所以,你肆意屠杀、全无底线!心比铁石还冰冷坚硬!”

“那是他自找的!”

天啊……我究竟还在期待什么?期待一个已经堕入地狱的家伙,有悔改之心。

就在他身旁,游魂痛苦的呻灬吟,就在他身上,恶魔放肆的咆哮。

我怎会被那精致帷幕遮蔽视觉,忘却生与死,光与暗的交界。

“埃里克,我从未这么害怕过你。”

我望着他,却像在望着自己。

一缕阳光将走廊间雾朦击溃,在地板上投射下一条明晰的界线,无数视觉难以辨析的微尘在日光中翻滚、沸腾、声嘶力竭的坠落。

置身于黑暗中,卑微如我们,连跨越一条小小光河的力量都没有。

他的眼睛悲哀致死,仿佛要落下泪来,可他只是用那双无处藏身的金眼睛,静静看着我。

他的心一定碎了,他的小姑娘,他给她亲手做小提琴的小姑娘,居然说害怕他。

这真是一句刻薄到死、刻骨伤痛的话。

埃里克转身,下巴微微抬起,正如初见时那般冷漠、骄傲。

“你会更怕我的,但这就是你的命运。”

那黑色巨大披风,如恶魔的翅膀般舒展,随即消失在迷雾中。≮更多好书请访问。。≯

作者有话要说:  未来几天要出门,所以……更新会不太稳定,大概每天晚上十二点还没更新,那就是不会更新了。不管怎么样,下周还是会更够两万的,握拳!

☆、Chapter 37

当天空中的流火坠落,当日光越来越单薄,在我与埃里克分手后最初的一段时间里,那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灵魂折磨终结。

亲手扼杀自己初恋的感觉,我曾以为会让自己痛不欲生,后来才发现着变化并不大,医生要求我卧床休息,这意味着突然空出来的大把时间……

我可以喝光杯子里的牛奶、吃下盘子里的所有东西、每天准时到有阳光的地方晒太阳让脸颊更有血色、还会不时温习几个舞步,让自己不疏于练习。

就算每逢夜晚降临时,为了按捺那如影随形苦痛,哭得咬牙切齿,也会紧紧咬着指尖,防止喘气声传出来,告诫自己其实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有这么长的时间治疗情伤、遗忘一段感情,又有多少人能得到这般恩赐呢?

克丽丝汀借着收拾屋子的理由,守在我身旁,她几乎快把屋子里的角角落落都擦拭出反光的光泽了,她将还剩下一半糖果的铁盒藏在柜子深处,把装着小提琴的皮箱推进柜子角落,将床边枯萎的白玫瑰花束丢掉……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埃里克已侵入我生活的丝丝扣扣,在还未被人察觉之时。

“梅格,你想拉小提琴么?”克丽丝汀把父亲的遗物搬出来,问我。

“你想听什么?”我从琴箱里把小提琴拿出来。

“亲爱的,与我无关,你该为自己拉奏一曲,就像曾经当我沉浸在痛苦中时,你为我所做的那些事情。”克丽丝汀小心翼翼坐在床边,坐在我身旁。

克丽丝汀父亲的小提琴是一把并不算高档的小提琴,比起埃里克为我亲手所制的那些用料考究、设计合理的小提琴来说,略显简朴,可在克丽丝汀的叙述中,这是一把富有魔力的小提琴,就像月光里欧南石上跳舞的精灵,能溅起诱人沉沦的音之漩涡。

当纤细的琴弦发出第一声震颤时,我知道克丽丝汀说对了,这把小提琴真的具有魔一般的疗伤能力……

“吉里小姐在么?”门口处,穿着琴师统一燕尾服加黑领结的卢特,探头探脑望进来。

“卢特,你来做什么?”克丽丝汀走到门口处,戒备的瞪着他。

这一段时间,吉里夫人和她对于任何出现在我身边的异性都抱着万分的戒备之心。

“经理人让我来传个口信,请吉里小姐和黛也小姐去办公室。”他恭恭敬敬的鞠躬,趁着克丽丝汀不注意,将一张手掌大小的卡片塞进了柜子抽屉的缝隙。

剧院原来的经理人已经卸任,这种人事谈话,迟早要来临。

里夏尔和蒙莎尔曼先生的搭档比起前任经理人来说,并没太大的变化。

一人擅长乐理,一人擅长交际,让加尼叶歌剧院这艘大船在冰潮暗伏的欧洲贵族社会中,游刃有余前行。

我和克丽丝汀等候在办公室的门口。

秘书雷米似乎被指派了什么事,满头大汗的从办公室进进出出,身为临时工的他,若想在剧院留任,就要在这种人事变动的关键时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做事。

办公室的门开开合合,门后传出的争吵喊叫,让听觉过度敏锐的耳朵,有些折磨。

“太可恶了!那个包厢到底有什么鬼!”里夏尔先生大嚷着用拳头砸桌子。“那些人说自己是无辜的,难道包厢会自己发出大笑声么?难道墙壁里潜伏着某种会发出怪笑声的恶灵么?把监察员和领座员找来,这件事必须弄清楚!”

雷米满头大汗,从办公室里匆匆跑了出来。

“剧院最近出什么事了,克丽丝汀。”我望着走廊上被霉菌侵蚀的墙纸,试图让自己集中视线,集中在某件事上。

“两位经理人把剧院二楼的五号包厢转租出去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古怪的事情,在《犹太女人》上演时,那间包厢里爆发出比鬼魅还阴森的狂笑声,传言说那是来自剧院幽灵的报复。”克丽丝汀忍不住抓住我的手臂,抚摸着安抚。

埃里克……又是你,又是你,埃里克。

你究竟想做什么?

监察员带来的消息与克丽丝汀对我讲述的事情并无不同,两位经理人暴躁不安,却无计可施,最终决定向领座员施压,以求破解二楼五号包厢中的秘密。

领座员是个苍老的中年妇女,她穿着旧塔夫绸长裙和褪色披肩,娇小单薄的身材从背面看上去与吉里夫人有些相像。

经理人向她严厉质问了关于五号包厢的事情,可得到的信息不过寥寥。

每逢演出,包厢里就会有幽灵光顾,包厢里看不到任何的人影,可桌子上总会有几枚硬币小费,在屋子里某个角落中被遗忘的玫瑰花,都宣告着幽灵的存在。

“先生们,我确信他一定是存在的,就算他不喜欢出现在人面前,却有知晓一切的魔力。”领座员在给两位经理人认真讲述,“您们不该妄图驱逐他,他正冰冷的注视着这剧院发生的事情,假如有什么不幸发生,一定来自于他的怒火。”

“天啊!见鬼,这家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将剧院里这些人迷得颠三倒四!”里夏尔先生惊呼。

雷米一路小跑来,急促的敲着门。

“怎么了?”蒙莎尔曼先生正处于不安和惊慌中,烦躁问道。

“拉什纳尔先生希望见到两位先生。”

“出了什么事?拉什纳尔是谁?”里夏尔走到门外,扶着门框发问。

“他是剧院的驯马队队长,管理马厩,似乎有马匹失踪了。”

“马匹失踪?”

我和克丽丝汀面面相觑。

“凯撒丢了!那匹大白马,是剧院独一无二的好马!”驯马队队长拉什纳尔声音干涩地说,“它比人更有灵性,能配合每场剧目顺利演出。”

克丽丝汀惊讶得捂住了嘴。

“天啊,梅格,我们的凯撒!”

在剧院中没法饲养宠物,但姑娘们总会被某些美好可爱的生灵所吸引,凯撒是一匹身姿健壮的大白马,游行演出时作为头马盛装走在最前方,王子踏上征途时作为他银铠下的坐骑,在神之花园里作为高贵生灵的象征……在我们心情好手头又有闲钱时,会买些白糖用来讨好它。

在更小的年纪时,甚至会幻想某位异国王子,骑着它,从迷雾中披荆斩棘而来,伸出手来,说一句,“您是否愿意与我同行。”

凯撒的失踪,如锋利的绞线刀,切断了心中最脆弱的一根心弦。

年少时的梦境被彻底击溃。

这个世界,没有王子,只有被世间邪恶所荼毒的人心……

“梅格……梅格,你怎么了?”克丽丝汀小心翼翼晃动我。

“克丽丝汀,我醒来了,真的,真的,醒来了。”一阵凉风从无关之处袭来,从我的心脏处无情穿过,却给了我力量露出微笑。

秘书雷米刚出门就被我吓了一跳,紧张兮兮的盯了我半天,哆哆嗦嗦转过脸去向两位经理人禀告,“先生们,两位小姐已经等候多时。”

过了大概一分钟时间,两位先生披着外套从经理室内走出来。

“抱歉,两位小姐,现在我们需要立即去调查一下包厢,能否允许我们在路上讨论事情?”蒙莎尔曼先生从雷米手中拿过帽子戴到头上。

白日间的剧院舞台,尤其是在上午这个时间段,显得有些阴森,工人们已经将舞台清理整理完毕,只留下钉了一半的布景,上面绘着古旧的城堡图。

日光透过暗格渗入剧院,比晨光降临前的寒星更苍白稀薄,比白磷燃尽后残余的光辉更虚弱无力,将人造的布景衬托得有些阴幽。

两位先生一走进来,就被空寂剧院大厅中散发出的澎湃情感所震撼。

这是一场无声的风暴,从舞台顶端的天桥倾泻而下,流淌过一排排红绒布座椅,大理石柱与扶栏在共同的空间中平行相交,支架摇摇晃晃,弧形穹顶布满着人物画像,无数只心灵之窗窥视着剧院大厅中芸芸众生。

“天啊。”里夏尔先生忍不住惊呼出声,“我们该让人点灯。”

“嘘!”蒙莎尔曼猛地拽了他一把,“看那儿!”

我们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二楼处尤其是五号包厢的地方,简直漆黑一片,仿佛魔鬼之眼,那般阴森窥视着我们。

“有人在那里么?!”里夏尔先生壮着胆子大喊了一声。

“剧院包厢区还未开放,不可能有人在的。”克丽丝汀小声补充。

“那是什么!”一直死死盯着包厢的蒙莎尔曼发出近乎惨叫的喊声。

我们被他吸引过去,包厢空无一人,唯有两块厚重的红天鹅绒帘布,在惨白的光线下,显出鲜血般浓郁的色泽,没有足够光亮反射的金饰显得明暗不平坑坑洼洼。

“你看到了什么?”里夏尔紧张兮兮的抓着身旁伙伴的手。

“见鬼,你没看到?一个黑影从围栏上飘过,就像块脏抹布……”蒙莎尔曼瞪大双眼。

“莫不是把窗帘的晃动当成了鬼影,别乱说,还有两位娇弱的小姐在这里呢,别吓坏她们。”里夏尔连忙打断他的讲述和形容。

我和克丽丝汀默默对视了一眼。

实话说,对于从小在这间剧院长大的我们,对于这种场景再熟悉不过,全无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和陌生感,倒是这两位新经理人,表现得神经兮兮,不断疑神疑鬼,有些吓人。

“也许我们该到楼上去看看,若是那个幽灵此时正在包厢里,就能一睹他的真容了。”里夏尔先生搓着手,抬着头打量光线黯淡的包厢。

两位经理人打定主意要到包厢里去看看,我跟克丽丝汀自然只能乖乖紧随其后。

幸运的是,包厢里空无一人,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们不放心的检查了包厢里的摆设,撩开幕帘,就连那个座椅都被搬起来检查底座。红色地毯被掀开,丝绒扶手栏杆也被检查完毕,为了防止是隔壁包厢传出来的怪动静,他们甚至不忘记检查与之相连的同一排包厢。

一无所获的经理人似乎松了口气,携手离开了包厢。

在走廊上,他们向我和克丽丝汀重申了关于剧院芭蕾舞团的一些规定,其实最主要是向我申明,不健康的身体让我缺席了太多的剧院演出和排练,假如这样下去,剧院是无法长期保留某个连合唱都无法参加的普通芭蕾演员名额的,大把的预备演员正在等候。

克丽丝汀试图辩驳,却被我默默掐了一把。

这个世界就是这般残忍现实,就算反对辩驳,换来的也不过冷漠以对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些日子跟我家大叔出门了,一直没抽出时间码字更新,从明天起恢复正常……【传说中的一时欢愉的代价】

咱会飞快整理心情梳理剧情,然后把欠缺的更新全部补上。

☆、Chapter 38

我和克丽丝汀回到宿舍,她情绪低落的将小提琴收起来,趁着她不注意,我把被卢特塞进抽屉里的卡片拿出来,上面的笔迹很明显是埃里克的。

只可惜,情绪消极的我,并无心于这张卡片,只草草扫了一眼,就丢到了柜子与墙壁的缝隙间,不愿读下去。

“亲爱的,你需要更多的休息。”

“下周六《浮士德》就会上演,我会参加的,好歹是一出熟悉的剧目,闭着眼睛都能跳下来。”我给自己从水罐里倒了些水出来。

“真的没问题么?”

“没事的,小克,我感觉自己有点饿了,快到吃饭时间了么?”

“哦,好消息,你总算想吃东西了!”克丽丝汀欣喜地跑过来,牵起我的手,朝食堂走去。

胃里依然是空空如也像火烧,对食物提不起一丝兴趣,不过借口已经找好,只好顺其自然,路过走廊时,卢特正静静等候在拐角处,看到我时,脸上露出一丝问询。

可我只是拽着克丽丝汀,目不斜视得从他面前走过。

在下一个拐角来临时,我微微回过头去,卢特正眉头紧皱得摩挲皮革手套。

他似乎从没注意过,他手上戴着的皮手套与埃里克如出一辙,就连上面洒着的香水味都一模一样,在埃里克无法到达的光明世界,卢特衷心扮演着黑暗使者身份,全然不顾世俗法则。

卢特垂下眼睛,将被日光晒出来细小雀斑的鼻子藏回到墙壁后,在西装口袋里,似乎有新的白色信笺若隐若现。

新来的经理人决心再度上演《浮士德》来向埃里克示威,他们全然不知自己做出这种决定的危险性。

一个夺去生命的死神能做出怎么样的报复,谁能保证这些毫无防备的人们,不会成为下一个被供奉上祭台的羔羊呢?

我无法终结人性本源的矛盾,只能竭尽全力制止无谓的争执。

巴黎落下冬日来的第一场雪,环绕着教堂的墓园里死寂一片,布列塔尼地区的冬天总是要冷些,冰冷坚硬的花岗岩墓碑上堆满了鲜花,似乎刚刚有人来到墓园祭拜。

角落里那些鲜红欲滴的红玫瑰,被整朵采摘下来,均匀铺陈在石碑上,仿佛它们就在那里绽放、冻结、无声无息死去……

我站在父亲的墓碑前,看着吉里夫人双手合十对着墓碑默默祈祷。

这段时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她需要在丈夫的祭日时,通过倾诉来表现自己短暂的脆弱。

拥有‘Embalm’唯一美妙的时刻,就是在年幼,渴望父爱温暖心扉之际,用它来重温那些模糊的拥抱和亲吻。

正如克丽丝汀所说,天使已经带走父亲,只留爱陪在我们身旁。

布列塔尼的老教堂墙边,成百上千的骷髅和头颅堆在那里,铁丝网罩在外面,堆砌成墙,冰和雪覆盖在这些森森尸骸上,让人毛骨悚然。这诡奇的风俗曾让年幼的我和克丽丝汀害怕迈入墓园,连走进来,都要蒙着眼睛,防止自己晚上做噩梦。

趁着吉里夫人祈祷时,我开始在墓园乱逛,这是自生病后第一次出门,禁闭太久的我只能把墓园当成后花园那样,走走看看。

我捏了一些雪在手上,将它们聚拢在掌心,团成小小的球。

很多年,我都没这样玩过雪了。

“梅格?”

听到有人在喊我。

雪花纷纷扬扬的坠落,压在松枝枝头,成冰晶结成的树网,在一座垂脸圣母像下,站着穿三件套黑西装的菲利普,他似乎变胖了些,眼眶下的乌青越发严重,与那些沉溺在灯红酒绿中的巴黎贵族们看起来差不多,雪花粘在他亚麻金的短发上,斑斑点点,有些苍老。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活像用墙边那些骷髅拼起来的人。”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狂妄,话语也刻薄且熟悉。

“剧院某些小人物的新闻想必不会传到您耳中,我病了一段时间。”我按着自己的手腕,将雪球蜷在掌心,倒并不会感觉多冷,手都已经冻麻木了。

他皱了半天的眉头,才叹了口气,“你还在介意那件事。”

“哦,您想多了,她们都说我这次生病后,性格有些喜怒不定,如果有所冒犯,请别介意。”我犹豫一下,还是不太有诚意的行了个礼。

“那就好。”菲利普微微垂下视线,显得有些踟蹰,或者说,有些不像他自己。

我们两个旧识,隔着一座座坚硬大理石墓碑,尴尬相对,空气陷入可怕的安静中时,有咯吱咯吱踩雪的脚步声传来,一个金头发的年轻男人走到菲利普的身旁,表情敬畏且驯服的喊了声哥哥。

“这是我弟弟,劳尔。”菲利普漫不经心的向我介绍。

“您好。”

“劳尔,她是,是我的朋友,梅格。”

劳尔似乎吃了一惊,忍不住偷瞄我。似乎完全想不到像菲利普这种自负骄傲的男人,也会承认一个女孩是他的朋友。

劳尔跟菲利普看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菲利普的额头略突出,眼神总带着些冷酷傲慢;劳尔则显得更柔弱些,他看起来相当年轻,就像个阳光系的大男孩,脸颊上带着不合时宜的浅粉,眼珠是与菲利普如出一辙的海蓝色,里面却藏着些不符合他年纪和身份的柔情。

明显是亲兄弟的两人,有着相仿的身材和脸庞,居然有犹如雄狮与奶猫般的反差。

我和劳尔互相行了礼。

“劳尔刚刚从海上回来,之前他乘坐‘伯达号’环游世界,最近被任命为‘鲨鱼号’官方探险队成员,半年后会跑到北极去探望白熊。”

看得出,菲利普对自己这个小弟爱护有加。沿袭自祖上热爱海洋的特质,又被家族事务缠身,菲利普对于弟弟劳尔环游世界探访北极的经历,颇为得意喜欢。

“真是了不起的壮举。”为了应和,我赶紧扔了手里化了大半的雪球,小声拍了下手掌。

“这些日子,我会带他去歌剧院欣赏几幕绝妙演出,梅格,最近可有经典剧目上演?”菲利普弹去衣袖上的浮雪。文人小说下载

“明天上演《浮士德》。”

“由谁出演玛格丽特?克丽丝汀还是卡洛塔?听说不久前克丽丝汀出演玛格丽特大获成功,真不巧,我错过了那场欢迎会”

“是卡洛塔,她的资历更老些。”我忍不住酸了句。

剧院的新经理人明知道克丽丝汀的演唱更富有感情,依然固守己见,认为卡洛塔更能保障演出顺利进行。他们觉得一个克丽丝汀作为不知师承何处,一唱成名的女演员,怎么也没法跟著名的女高音相提并论。

而那个与周围那些大理石雕像并没有多大区别的帅小伙劳尔,似乎显得有些古怪,他几次面对着我想张开口,又在偷瞟菲利普之后,咽了下去。

也许对于莫名闯进生活中某些人某些事,人们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敏感性,正如劳尔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瞬间起,我就对他带着不太正常的敌意排斥,这种敌意持续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周六这天的清晨,冰霜驾临巴黎,一大早我就从清浅的睡眠中醒来,爬到屋顶天台,在狭窄屋顶边缘站着,眼睁睁看着窗外高大的法国梧桐树掉光最后一层叶子,就像死去的蝴蝶尸体,铺满了剧院门口的台阶。

街道上薄雾弥漫,咖啡店伙计睡眼惺忪的将店门打开,将露天桌椅上的水汽擦拭掉,准备迎接第一拨用早点的客人。

我总是爬到屋顶上,像个观众似的围观剧院周边所发生的事情,自己却是个演员。

一直到整个剧院都逐渐苏醒,来到早餐桌前时,我才顶着一头被寒霜弄得湿漉漉的头发,回到人们身旁。

许多姑娘窃窃私语。

对于芭蕾舞团中的某些流言揣测,我并非全无感觉,自从医生为我开出长期休养假条后,就有某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风言风语。

她们觉得我是脑子出了问题,撞了邪,或者别的什么缘故,才会从一个天天微笑示人的开朗姑娘,变成现在这般麻木孤冷,有时候还会做出些奇奇怪怪,不为人理解的举动。

这流言八成是我自身造就,一个本就无法融入团体的姑娘,在心灰意冷、百无聊赖之际,扯下来一直辛苦保持的伪装,自然会被人所曲解,又怎能指望他人有心情和耐心,足够了解一个人呢?

克丽丝汀连忙跑上前来,牵着我,回到桌子前。

“又去天台散心了么?”她试图呵气温暖我的手。

“嗯,今天空气有点湿。”我也试图露出个笑脸来,不过果然是在冷风里待久了,强扯着脸笑了笑后,克丽丝汀的表情反而更僵硬了。

她将杯子推给我,柔声叮嘱,“喝点热牛奶吧,今天要排练,晚上还要演出。”

我把脸几乎埋在牛奶杯里,让那些潮湿温暖的蒸汽包裹自己的脸。

几个姑娘正分享来自索尔莉的八卦,正是关于菲利普的那个弟弟,劳尔。她们还没从索尔莉口中套出足够的信息,但年轻、英俊、有子爵身份几个消息已足以让她们讨论的满脸绯红、捂着嘴唇夸张轻笑。

克丽丝汀漫不经心的嚼着面包,桌子下的脚正打着浮士德中唱段的拍子。

“说起来,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传言,说卡洛塔今天不会上台。”

“就算换了经理人,别忘了,剧院可还是被握在幽灵手里。”有个姑娘压低嗓子补充。

在她说话之际,阿奈明显打了个寒噤,几个女孩子也神色不自然起来。

“克丽丝汀,跟我来。”

“什么?”

“跟我来。”

卡洛塔的女佣随着她从意大利而来,每天早晨都会为卡洛塔准备好一杯浓浓的巧克力热浆,好让这位女高音的肺部温暖起来,打开嗓子。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克丽丝汀不安得在走廊上左顾右盼,与卡洛塔为数不多的交道,以及上次被算计时留下的心理阴影,让她对这位强势的女人心怀畏惧,更没勇气直面卡洛塔。

“先等等。”

当卢特出现在走廊上,与卡洛塔的女佣不期而遇时,作呕感觉让我觉得格外难捱。

埃里克从来不曾放弃过他的执念,正如他自己所说。‘若想获得什么,我就要用自己的力量获得’。

“我们得知道卢特送得信件上写了什么。”

卢特将信件交给卡洛塔的女佣后,转身离去。

“快,上去,缠着她。”

“什么?什么?我们要怎么做?”

我来不及跟克丽丝汀多解释,只能把她一把推到了女佣身旁。

端着热巧克力的女佣被猛地窜出来的克丽丝汀吓到,当即惊呼起来,“天啊,黛也小姐,小心烫到!”

我则趁着女佣不注意溜进了卡洛塔的屋子里,藏在她乱糟糟,藏有蛛网的衣柜里。

卡洛塔刚刚起床不久,披着围巾、头发蓬乱的从卧室走出来,高嚷着女佣的名字。

女佣将热巧克力和信件一齐摆在了卡洛塔的面前。

不出所料,卡洛塔刚刚读完这封信,表情就变得烦躁,她坐立不安,当女佣小心翼翼的追问时,卡洛塔爆发了。

“你问信上是什么?哈,来自一个狂徒、疯子的威胁,我就知道自己早已被人嫉妒上了!那躲躲藏藏的家伙,难道除了无时不刻策划一项阴谋诡计等着实施以外,连正面出现在我面前的胆量都没有!”

“您知道是谁么?”女佣小心翼翼的追问。

“还有谁呢?除了那个费尽心机妄想取代我的年轻女孩,还会有谁呢?我绝不会束手就擒,任人摆布的!”卡洛塔将热巧克力杯狠狠摔在银盘上,发出砰得一声巨响。

事实上,无论是躲在柜子中的我亦或是那个女佣都听得懂卡洛塔的话外音,这些时间以来,自从克丽丝汀代替她出演玛格丽特一唱成名之后,卡洛塔对于剧院经理人的不满被瞬间掩盖,也再不表露想离开剧院的念头。

她甚至默许索尔莉继续在剧院风头尽出,以便压过克丽丝汀,一些报刊起初还会被克丽丝汀的天分而用大篇幅惊叹,转而就继续为卡洛塔大唱赞歌。

“让咱们走着瞧好了!”卡洛塔烦躁的将信件一丢,走到窗前。

窗外,有马车驶过。

“啊,老天!”卡洛塔猛地将窗帘拽上,惊慌失措的跑回到桌子前,在胸前划起十字。“大早晨看到灵车,真是,哦,老天……”

假如那时,我能更了解埃里克一些,或者放些心思在他传递给我的那些信件中,也许这一场悲剧并不会发生,至少不会以如此狰狞的面容呼啸而来,携着炼狱之火,将整个世界都化为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づ ̄3 ̄)づ╭咱回来了,小天使们

☆、Chapter 39

歌德创作《浮士德》时,用了六十四个年头,这本书就像一个绝佳的梦境,温柔缓慢的谋杀了这个天才,汲取他的灵魂,幻化成惊为天人的巨著。查理·弗朗索瓦·古诺为它作曲,成为这座浮华城市、浮华剧院中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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