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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像一棵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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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江这些年开发过度,已经完全商业化了,说是古城,其实大部分都是新建筑。
但大理不一样,和丽江比起来,大理应该算被保护得很好的那种。
沈莹和徐民成是坐长途大巴去的大理,四个多小时到了大理的客车站。
……
从客车站出来之后,有很多私家的小旅店的老板在这边揽客人。
沈莹想上去和他们说话,顺便打听一下住宿的事情。
刚准备问话,就被徐民成拽住了。
徐民成靠到沈莹耳边,对她说:“你别把每个人都当成好人。”
沈莹觉得徐民成说得有道理,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两个人拉着行李箱走了一段时间,看到了一栋颇具民族风情的楼。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家私人客栈。
沈莹捅了一下徐民成的腰,兴奋地对他说:“哎,我喜欢这个客栈哎!徐民成,咱就到这里住吧。”
徐民成扭头看了一眼,“嗯,那就住这里吧。”
沈莹兴奋地拉着徐民成走进了客栈。
客栈的老板是一个和沈莹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姑娘,沈莹看到她就跟看到知己似的。
两个人算是一见如故,那个老板说,可以给沈莹和徐民成留一间最好的客房。
她还说,住半个月只收四百块钱。
沈莹顿时就觉得自己赚到了。
她拉着老板的手说了好几声谢谢,然后回过头兴奋地抱了一下徐民成。
徐民成全程都是面无表情的。
沈莹有些扫兴:“你没听见我说啥吗?你不高兴啊?”
徐民成说:“我高兴,但我没疯。”
沈莹:“……你真无趣。”
徐民成很夸张地笑了几声,“这样行了么?”
☆、第40章 chapter041
r041。
大理是个好地方。沈莹从客栈的二楼向下看,能看到一些远处的风景。
南方就是这样,即使冬天也不会像北方一样一片萧瑟。
在这里,沈莹能看到希望。
在大理,沈莹和徐民成倒是一起逛了不少地方。
徐民成说,这里的景点是值得一看的。
沈莹和徐民成先后去了洱海、古城、双廊、苍山。
因为怕徐民成身子吃不消,所以沈莹把行程安排得很松散。
在大理的最后一天,沈莹和徐民成一起去了无为寺。
无为寺在大理算不得什么有名的寺庙,地理位置上不占优势,所以容易被忽略。
沈莹是在一篇游记里注意到这里的。
写那篇游记的人是这样说的:无为寺很灵,当时完全没有希望了,从那里回来之后,身子却一点点变好了,一直到现在,我都好好的。
这篇游记的作者得了乳腺癌,因为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才出去旅行。
没想到,从云南回去之后,她的情况好转了很多。
就因为这个,沈莹很想迷信一次,带着徐民成去无为寺走一走。
——
去无为寺的那天是阴天,没有出太阳。
沈莹和徐民成坐了客栈老板帮忙介绍的车出发,一个小时之后抵达了无为寺。
沈莹拉着徐民成进去,徐民成不为所动。
沈莹问他:“怎么不走?”
徐民成说:“我不信这个。你去吧。”
沈莹问:“可你之前不是还唱圣歌吗?”
徐民成说:“那个和这个不一样。我不做别人的信徒。”
沈莹说:“就进去一下,我们拜一拜,好不好?”
其实沈莹也不信这些的。
但是,为了徐民成,她可以试。
都说我佛慈悲、大爱无疆、普度众生,他这么善良,一定会救他的吧。
徐民成说:“你进去,我等你。”
沈莹问:“你为什么不进去?”
徐民成说:“我不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去,如果我对他有所怀疑,进去拜,是对他的不尊重。”
徐民成拍了拍沈莹的肩膀,说:“你也一样。如果将信将疑,就不要进去。”
沈莹说:“不。我信。”
她握了一下徐民成的手,说:“那你等我。我会尽快。”
徐民成说:“不用赶时间。让他感受到你的虔诚。”
**
沈莹在无为寺呆了很长时间,出来之后已经临近正午。
徐民成坐在寺庙外面的石阶上等着她。
沈莹出来之后,徐民成站起来走到她面前。
徐民成问:“回去吃饭还是在这儿吃?”
沈莹说:“回去吧。”
不知道为什么,从无为寺出来之后,沈莹的情绪就特别低落。
她觉得自己脑袋空得很,心也空得很。
从无为寺回到客栈,客栈的老板正架着木头桌子吃午饭。
看到沈莹和徐民成,她热情地邀请:“过来一起吃么?”
沈莹不忍心拒绝,和徐民成一起坐下来跟她吃饭。
沈莹集中不了精力,吃饭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老板和她说话她也是上句不接下句。
吃过午饭,沈莹回到客房,蒙头大睡。
……
第二天是离开大理的日子。沈莹前几天买了从大理到北海的机票。
北海是沈莹一直都想去的地方,因为找不到人陪,大学四年都没去成。
还好,这次有徐民成陪着。
十二月二十八号下午三点,徐民成和沈莹抵达北海。
下午三点零五,北海开始下暴雨。
沈莹和徐民成刚从机场出来就淋到雨了。
雨很大,不到一分钟,身上就湿透了。
沈莹拉着徐民成往机场里边走,徐民成不肯。
徐民成说:“走吧。已经湿了。”
沈莹说:“你会感冒的。我们别走了。”
徐民成说:“前面有宾馆。”
说完,他抬起手来指了一下马路斜对面的一家快捷酒店。
沈莹握住徐民成的手,说:“那我们走吧。”
从马路这边到马路那边,最多只需要三分钟。
暴雨一直没有停,道路上的积水越来越多,人们都被困住了。
北海机场的所有航班都暂停起飞,整个城市都被哗哗的水声充斥着。
**
沈莹是在晚上七点多钟发觉徐民成不对劲儿的。
她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胳膊,险些被烫到手。
沈莹从来不知道,人发烧的时候竟然能有这么高的温度。
“徐民成,你醒一醒。”
沈莹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声音微微发颤。
徐民成隐隐约约间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是很好听的声音,像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徐民成睁开眼睛,看到了沈莹。
烧得太厉害,他只能大概看到沈莹的轮廓,看不清她的眼神和表情。
徐民成张了张嘴,想说话。
沈莹赶紧把头靠到徐民成的嘴唇边,她说:“徐民成,你说高一点,不然我听不见。”
“好……好的。”他这样说。
他说的不是“好的”,是“好好的”。
沈莹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在说遗言。
沈莹抱住徐民成,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处,哭得泣不成声。
“你也要好好的,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啊……”
徐民成想回复她的话,但实在提不起力气了,眼睛缓缓地闭上。
沈莹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来打了120,又给酒店的前台打了电话。
——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路上的积水还在,救护车的速度没有平时那么快。
酒店的工作人员倒是来得及时。
但看到床上的徐民成时,他们都望而却步。
徐民成的胳膊上起了太多红色的疹子,有大的有小的。
最大的都能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大,凸得特别严重,看得人心惊胆战。
沈莹见他们这个样子,怒了。
“你们到底来不来帮忙!!有那么可怕吗!!”
从小到大,沈莹第一次这么没礼貌地吼别人。
吼到最后一个字,她破音了。
还好,医院的人在这个时候到了。
来的人都是比较有经验的,一看徐民成的情况就知道他是什么病了。
沈莹跟着救护车一块儿走了。
徐民成被推进了急救室,沈莹想跟着,但被拦下了。
沈莹的情绪完全崩溃了,她抓着医生的胳膊,大声地吼:“你让我进去!”
医生说:“不好意思,真的不行。你冷静一点。”
沈莹松开医生,抬起手来捂住耳朵,一个人蹲到了角落里。
“我很冷静,我很冷静。”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沈莹一直在重复这四个字。
**
急救室的灯灭了,徐民成被推到了icu。
医生走到沈莹面前,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她:“小姑娘,你是那位患者的家属吧?”
听到医生的声音,沈莹激动地站起来。
“是是是,我是他老婆。”
沈莹不停地冲那个医生点头,“他怎么样了,他有事儿吗?他不会有事儿的吧?”
医生又叹了一口气。他有些同情地看着沈莹:“做好心理准备吧……小姑娘,你的人生还很长。
”
沈莹更激动了,她攥住医生的白大褂,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胡说!不可能!他不会有事儿的!”
医生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哎。”
医生的那一声“哎”,让沈莹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一些。
沈莹松开攥着白大褂的手,抬起手随意地抹了两把脸上的泪。
她问医生:“您能告诉我他是什么情况吗?”
医生说:“他得艾滋病很多年了,身上的各个器官都在衰竭。你也应该知道,这个病没得治。”
沈莹低头沉默了几分钟。
医生看沈莹这样子,有些不忍心。
他说:“也别太伤心了。多陪陪他。没多少天了。”
沈莹小声地问医生:“他不会醒来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楼道里安静,医生根本就听不清。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眼底带着浓浓的哀求。
医生是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着跟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姑娘这样,也是于心不忍。
可他也没办法,他能做的,就是把病人的情况如实地告诉她。
“他应该前些日子就出过这种状况,其实那已经是预兆了。艾滋病人……最后都是这样的结局。没办法。”
医生实在不忍心把“等死”两个字说出来,只能用“这样的结局代替”。
但沈莹懂他的意思。
她突然特别讨厌自己,为什么总是在不该聪明的时候这么聪明。
沈莹问医生:“那他可以过完新年吗?”
医生说:“看他的造化了……”
沈莹说:“谢谢您。”
医生说:“他现在在icu,你去穿衣服,进去陪陪他吧。”
**
沈莹换上特定的服装,戴上口罩,进了重症监护室。
徐民成闭着眼睛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他的身上装了很多沈莹不认识的仪器,病床的旁边有一台心电图机。
沈莹蹲到床前,看着徐民成憔悴的面孔,眼眶又一次湿润。
“对不起……”她说。
如果不是她执意要来北海,或许徐民成可以在大理陪她过完新年。
“徐民成,我想跟你过新年。”
沈莹哭得一抽一抽的,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
她一直期待着徐民成醒来和她说一句话,就像上一次一样,笑着和她说一句“我早就醒了”。
可他没有。
他还是在睡。
沈莹抬起手来,摸过他的脸颊。
她问他:“你梦到什么人了?舍不得醒过来吗……”
“不会是梦到我了吧?”
沈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就在这里,徐民成,你睁开眼就能看到我。你想看到我,不需要做梦。”
☆、第41章 chapter042
r042。
徐民成一直没有醒过来。
icu的探视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沈莹被护士强行带离重症监护室。
沈莹坐在楼道的长椅上,蜷着身子,浑身发抖。
带沈莹出来的两个护士和沈莹年纪差不多。
看她难过成这样,她们两个对视了一眼,然后开始安慰她。
“你先好好休息吧……说不定会有奇迹呢。”
“对啊,不要把自己的身子弄垮。”
沈莹很想和她们两个人说一声“谢谢”,可她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没有力气说话,也不想说话。
沈莹在医院的楼道里坐了一整晚。
——
清晨六点半,沈莹衣服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沈莹拿出手机来,屏幕上“程培佳”三个字,终于让她恢复了一些理智。
沈莹接起电话。
没等程培佳说话,沈莹就说:“他现在在北海市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如果你想见他最后一面,就过来吧。”
程培佳本来是端着杯子喝水的,听到沈莹的话之后,她手里的杯子“啪”地一声摔到了地上。
程培佳问沈莹:“出什么事儿了?”
沈莹说:“医生说他器官开始衰竭了。没有几天了。我现在在医院的楼道里。icu不让我进去。”
程培佳敏锐地捕捉到了沈莹的几声哽咽,她说:“你等着,我这就订机票过去。”
沈莹说:“好。再见。”
挂上电话,沈莹将头靠到墙壁上。
很重的一下,后脑勺和墙壁碰撞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可她偏偏是感觉不到疼。
**
早晨八点是重症监护室的探视时间。
沈莹等了一晚上,总算等到了这一刻。
她套上衣服、戴上口罩,再一次走进了那个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很幸运,徐民成醒过来了。
但是,他的脸色比之前昏迷的时候还要憔悴。
沈莹走到床前蹲下来,红着眼睛看着他。
一个晚上没有合眼,沈莹的黑眼圈都出来了,整个人看着特别没精神。
徐民成问她:“又偷偷哭了?”
沈莹说:“没有。”
徐民成说:“别哭了,你听话。你不听话我都不放心走了。”
听到徐民成说“走”,沈莹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要在徐民成面前哭出来。
她不想让徐民成看到她的懦弱和眼泪。
可她到底是没有忍住,让他看到了这么没出息的她。
沈莹哭着说:“我想和你过新年。”
徐民成说:“把今天当成新年吧。”
他们总是说,人在临终的时候是能感觉到的,
那种灵魂一点点飘远的感觉,是真的存在。
徐民成知道,他大概熬不过今天了。
沈莹抱着徐民成,摁着他的肩膀,低下头不停地吻着他的脸颊、嘴唇、下巴还有脖子。
她滚烫的眼泪落到他的脖子上,徐民成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要被她的眼泪灼得破皮了。
徐民成的身上有很多凸起的疹子。不,现在大概得叫瘤子了。
沈莹没觉得害怕,她用手摸着那个地方,轻轻地抚。
徐民成说:“别碰。有病毒。”
沈莹说:“你不就是最大的病毒么。”
徐民成被沈莹说得哑口无言。
对,他就是最大的病毒。
要不是认识了他,沈莹哪里用得着这么伤心。
她那么好一个姑娘,愣是被他个快死的人耽误了。
徐民成后悔了。他觉得,他当初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的错误,用他的一条命买单就好。可是……他却自私地搭上了她后半生的思念。
徐民成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
“沈莹,你把耳朵靠过来。”徐民成说。
沈莹听话地把耳朵靠过去,等着他说话。
他的呼吸还是和以前一样,热热的,喷出来的气在她耳边弥散开来。
那一瞬间,沈莹的心脏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
她逃不出来了。
一辈子都逃不出来了。
徐民成说:“我的好姑娘。记得……要嫁个好人。”
沈莹抿住嘴唇,没有说话。
徐民成继续说:“跟林辰,我没射。不是你我就射不出来。”
沈莹抓住床单,沉默。
他这是……交代遗言?
徐民成冲沈莹微笑了一下:“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儿。”
说完这句话,徐民成就沉默了。
沈莹攥着床单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等到他再次开口。
沈莹问他:“还有呢?除了这些,你就没别的话跟我说了么?”
徐民成说:“除你以外,这地上再也没有我爱的。”
沈莹终于控制不住,大声地哭出来。
在沈莹哭的同一时间,徐民成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是永远地闭上了,再也不会有什么奇迹。
**
程培佳定了最近的航班,心急如焚地赶过来。
但她到底是没能见到徐民成的最后一面。
程培佳抵达北海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徐民成的尸体已经被蒙上白布抬到了太平间。
沈莹的情绪看起来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反常。
程培佳走到沈莹身边,像个大姐姐一样,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程培佳说:“想哭就哭吧,别忍着。”
沈莹摇摇头。
沈莹没哭,但程培佳哭了,哭得很厉害。
程培佳后半生的愿望就是身边能有个家人陪着,好不容易有了个徐民成,现在又走了。
程培佳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场梦,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的梦。
——
沈莹没有安慰程培佳,一个人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太平间在地下室,灯光很暗,很冷。
沈莹通过名字信息找到了徐民成的尸体,跪到了担架前。
她轻轻地张开嘴,哼着徐民成曾经唱过的那首歌:
“他要像一棵树栽在栽在栽在溪水旁……”
唱完这一句,沈莹哽咽,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往下掉。
她抬起胳膊来,用袖子胡乱地擦去,继续唱下一句:
“按时候结果子叶子也不枯干……”
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处,前所未有地虔诚:
“凡他所做的尽都顺利……”
唱完这首歌,沈莹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太平间。
**
程培佳用高价给徐民成在北海买了一块墓地。
沈莹和程培佳一起在北海给徐民成办了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葬礼。
没有纷繁的礼节和习俗,只是在一个安静的下雨天把他安葬。
下葬的那天,是一月一号,新的一年的已经到了。
沈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了c省。
回到家里,沈爸爸和沈妈妈已经开始准备过春节了。
家里已经请了家政打扫完毕,玻璃擦得亮亮的,壁纸也换了新的。
沈莹之前和爸妈说,等春节结束才会回来。
所以当沈莹拉着行李箱站在客厅的时候,沈爸爸和沈妈妈都震惊了。
“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沈爸爸这样问她。
沈莹笑着说:“突然不想玩了,就回来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生病了?”
沈妈妈走到沈莹面前,细细地观察着她。
沈莹的脸色是前所未有过的憔悴,而且皮肤有些发紫,看得他们担心不已。
沈莹说:“这几天一直没睡好……我补一觉就好了。”
沈莹也记不清楚自己几天没睡觉了。
好像从徐民成被送进icu那晚就没有合过眼吧……
她以前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能熬夜。
沈莹吃了晚饭,连澡都没有洗,躺到床上就睡过去了。
她以为自己会梦到徐民成,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
睡了二十多个小时,她没做一个梦。
**
距离春节还有十几天的时间,沈莹没事可干,于是回电视台上班了。
邵应曦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看到沈莹回来就缠着她嘘寒问暖。
邵应曦问沈莹:“你旅行去了什么地方?好玩儿不?”
沈莹没有回答。
邵应曦说:“你不想说也行,我不问了。”
邵应曦是个双商极高的人。
他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沈莹和徐民成的关系,他是早就猜到了的。
通过这个,他能推出来沈莹这回肯定是跟徐民成一块儿出去旅行的。
台里的领导说她请假到正月初七,说明她原本是计划着和徐民成一起过春节的。
现在她突然回来,还这么落魄——
结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沈莹一直都没有和邵应曦说话,准确地说,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话。
不想说,不愿说,也不能说。
沈莹心里清楚得很,这段感情若是被人知道了,一定会有很多人骂徐民成不负责任。
她听不得。
**
长大之后,过年就越来越没意思。
沈莹跟着父母到各个亲戚家走动,餐桌上的话题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找到男朋友了没,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一个朋友家的孩子和她差不多大,孩子都两岁了,等等。
每一天都离不开这个话题。
……
正月初五的那天,沈莹的一个亲戚带着一个比沈莹大几岁的男孩子到了她家。
一场毫无征兆的相亲。
对方长得不是很好看,但个子挺高,戴个眼镜,书卷气十足。
沈爸爸和沈妈妈对这个人很满意,但沈莹从头到尾都是冷冷的。
那男的离开之后,沈莹被爸妈留在客厅,进行了一次深入的谈话。
沈妈妈问她:“那个男的,你不满意?”
沈莹说:“没注意看,不知道。”
沈妈妈有些生气:“你今年二十五了,这事儿能不能上点儿心?”
沈莹抬起头来看着不远处的妈妈,嘴唇微动。
她说:“除却巫山不是云。”
沈爸爸问她:“你心里有人了?”
沈莹说:“我会结婚。只要你们满意,明天就去领证也可以。”
沈妈妈说:“你这说得是什么话,日子是要你自己过的——”
沈莹说:“嗯,就他了。我和他结婚。然后立马生小孩。”
她笑着问他们:“你们看这样可以了吗?”
☆、第42章 chapter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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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爸爸沈妈妈默契地没有回答沈莹的问题。
他们就沈莹这一个女儿,说不在乎她的感受是假的。
但她年纪的确摆那儿了,再不结婚就成剩女了。
沈爸爸思考了一会儿,对沈莹说:“如果你有喜欢的人,带回来让我和你妈看一看也行。我们也不是非得逼着你相亲。”
听完他的话,沈莹笑了。
她先是微笑,然后是大笑,到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的表情特别诡异,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
沈爸爸和沈妈妈坐在旁边,面面相觑。
沈莹抬起手来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笑着说:“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不会再喜欢任何人。”
沈莹说,“所以我听你们的话,你们让我嫁人、生孩子,我都无所谓的。”
沈妈妈问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莹说:“没有意思,没事。结婚的事情,你们定吧。”
沈莹这种一切听从安排的态度,让沈爸爸沈妈妈无措到了极致。
要是她稍微反抗一下,说一下自己内心的想法,他们说不定可以顺着她的要求找。
但沈莹什么都不说,他们真心没辙了。
**
最终,沈莹还是没能和这个相亲的人发展。
假期结束,沈莹继续上班。工作起来的时候,她和之前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上班的第一天,沈莹才知道自己获奖的消息。
中国新闻奖,电视新闻类别下的专题报道类一等奖。
看着放在办公桌上的荣誉证书,沈莹却没有一点儿开心的感觉。
她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即使把整个世界给她,她也无法心法怒放。
沈莹在s县采访的专题片在去年十二月一号播出,并被电视台送去参加中国新闻大赛。
专题片的名字叫《他要像一棵树》,片头是在教堂里唱歌和祈祷的人们。
这片子算是敏感话题,当时台里选它上去,也是抱着拼一拼的心态来着。
没想到会这么成功。
中国新闻奖是国内新闻界最高的奖项,很多人当了一辈子记者都没能拿到这样的荣誉。
——
沈莹年纪轻轻,就获此殊荣,台里的领导更加重视她了。
经过商讨,台里准备给沈莹单独办一档栏目,主要做边缘人群的深入报道。
沈莹做记者和制片人。
台里给她安排了几位特别有经验的摄像和记者跟着她一起做,这其中包括林辰和邵应曦。
一档栏目里最起码是要有一个男记者的。
虽然新闻心理学研究结果显示男性记者容易给被采访者压迫感,但一个栏目总要男女兼备。
邵应曦算是台里反应比较快、比较有前途的一个男记者。
领导考虑到他和沈莹关系不错,索性就把他们两个人安排到一块儿了。
沈莹和林辰才是真正的冤家路窄。
不管怎么调整,沈莹始终都和林辰一起共事。
从到电视台的第一天就是这样。
**
新栏目成立,第一个选题是关爱自闭症儿童。
这个选题是邵应曦提出来的,沈莹和林辰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于是开始筹划。
一个栏目组坐在一起商讨完拍摄大纲之后,大家就陆陆续续离开了。
但林辰没有走。她坐在原位,一直等到所有人离开,才开始和沈莹说话。
林辰对沈莹说:“想开点。”
沈莹头也没有抬,她说:“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林辰说:“徐民成的事儿,我知道了。”
沈莹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说话。
林辰说:“其实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他没办法给你正常人的生活。你也别因为这个就对生活失去信心。你才二十五,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林辰走到沈莹的身边,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
有一件事情,林辰没有跟任何人说。
她和徐民成发生关系的那天晚上,徐民成在撞/进她身体的时候,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林辰媚笑着问他:“你能有什么事情求我呀?现在应该是我求你吧……”
徐民成说:“等我死了,她要是想不开,你多安慰她两句。”
林辰问他:“这种事情用得着你求吗?”
徐民成说:“一直安慰她。到她走出来。”
一直到现在,林辰都想不出合适的词儿来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
甚至,她根本没办法想象徐民成到底有多爱沈莹。
他明明知道别人的安慰是没用的,还要她这么做。
他已经爱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了。
——
沈莹确实没想到林辰竟然会这么好心地来劝她。
沈莹看着林辰,面无表情地说:“谢谢你的关心。”
林辰说:“沈莹,你没必要活得这么累。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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