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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幺-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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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原本躺在地上毫无反击之力的陈许泽,忽地一下起身,重重踹在面前的男人身上,那人没来得及走向周窈,一个迎面扑倒在地。
  另两人回头想揍他,他闪避开,带血的拳头砸上对方的脸,捂着鼻子挡鼻血的人,已经另一个捂住小腹吃痛的混混,都并不好受。
  陈许泽一把将愣住的周窈拉到身后,朝另一处出口挪动,挪了两步,拔腿就跑。
  身后几人反应过来,很快追上,陈许泽一打三,吃力招架,只对周窈吼了又一遍:“走——!!”
  不知是谁寻仇,在这样深秋的夜晚,冬天即将来临,仿佛能感受得到霜气,每一拳每一腿,都更加令人痛苦。
  陈许泽顽强撑了一分多钟,倒下两人,最后一个抄起地上的铁棍,瞪着眼向他而来。铁棍挥动,定数将至,陈许泽的心就在那一刻沉沉落下。
  ——然而。
  “砰”地一声,面前一块板砖,砸裂在男人脑门上,周窈不知什么时候冲出来,微微颤抖,指尖亦是发着颤的,面色苍白如雾。
  铁棍“哐当”砸在地上,男人应声倒下,三个人不再做任何动弹。
  周窈惶惶转身,动作稍显滞顿,“陈……许泽……你没事吧?”
  她抬起僵硬的手,去触碰她的脸,顺着太阳穴往后摸,捂着他半个脑袋。突然,她一惊,缩回手,看着手上的血,眼一下就红了。
  “你出血了?”
  “你头上破了?”
  “哪里破了?疼不疼?会不会有问题?”
  每问一个字,声音越发颤抖一分。
  “周窈。”
  “周窈——”
  “周窈!”
  陈许泽两手捉住她的肩膀,一直喊她,好多声才让她冷静下来。
  “这不是我的血。”他说,“是你的。”
  周窈看着他,愣了一下,视线落到自己受伤。被碎裂的板砖刺破,手指流出的血,弥漫在几根之间。
  她滞愣地,眼里突然一下涌出泪,看向他,又突然笑了出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的眼睛里,有笑有泪,慢慢凝成一团,一点一点将陈许泽的心塞住。
  又或许,早从很多年开始,他的身心血液,脉络的每一处,就因为她,再没有顺畅过。
  陈许泽捂手住她的眼睛,在寒冷的夜晚巷子,轻轻把受惊的她抱进怀里。周窈吓到了,呜咽哭着,并未注意其他。她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像小兽泣然。
  周窈或许没有发现,陈许泽也从没有告诉过她。每当这种时候,她那双好看到像天上星辰的眼珠,里头满满当当全是他。
  也只有他。
  这不是第一次,或许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陈许泽觉得喉咙里梗着什么。从很久前开始,他从未言说过,他怕他们所想不同。
  可是他仍旧也会,仍旧也想——
  直到这个初冬冷夜。
  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很多东西。
  有惊惧,有害怕,有担心,有一切。
  也有,
  属于他们的这一生。
  像共同期许的那样,长长久久。
  如他所想,如他所望。


第19章 西风北风
  陈许泽和周窈没有走,发生这种事,惊动周围邻里,连许多商铺老板也小心地进巷子里来探查情况。
  得知是两个学生受袭,马上有人心的群众帮忙报了警。
  出警很快,被打倒在地的三个男人并没有咽气,只是受伤过重,或是因疼痛一时昏阙,人被带回了局子里。
  周窈和陈许泽自然也是要去的,周窈受伤淌着血,旁边有站着的大妈看见,好心提醒:“小姑娘,手破了先包一下吧,疼的呀。”
  有人说:“还是别,先验伤。”
  各有各的说法,周窈谢过他们,随警察上了车。
  陈许泽侧眸,声音带着少许无力,“有没事?”
  周窈的脸色除了白,其余还好,摇头,“没。你呢。”他同样摇头。
  两人在警察的陪同下坐上车,因为伤情不过重,意识也是清醒的,可以不用紧急送医,一群人先往局里去。
  陈许泽先上的车,他坐在靠里的位置,朝要上的周窈伸出手——左手,周窈未察觉许多,握住他的手掌,借力上去。
  车一路行驶,车上除了警察偶尔询问几句,两人都不怎么说话。旁边一个警官家里也有个周窈这么大的女儿,带上同理心,多少有些心疼,两人话多了点。
  周窈和警官聊着,全然没注意到,陈许泽的右手一直穿在兜里。他的衣服面料厚,包裹着,即使有什么,淌不出来渗不透,什么都看不出来,毫无异状。
  ……
  三个混混是收钱办事,说是只要把人打得半死就行,让他们受点伤吃些苦头。在警局醒过来以后,知道事情暴露,立即坦白经过。
  梁璃。
  给钱的姑娘叫梁璃,警官带着这个名字来问周窈和陈许泽的时候,他们微愣,而后脸上已无过多情绪。
  “认识吗?”
  “认识。”
  “有过节?”
  “嗯,以前是同学。”
  “什么过节。”
  “她哥哥在以前的学校追过我,后来表白我拒绝了他,晚上他去飙车,出车祸死了,梁璃认为是我害死了他哥哥,一直记恨我。”
  事情很简单,也很荒谬。警官们在进一步具体核实完毕后,立刻动员。
  梁璃随父母被叫到警局来,进门那一刹那,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她的父母则是不明所以。听办案人员说完经过,梁父大惊站起:“不可能的!我们家女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这肯定……”
  “犯案人员已经全部交代完毕了,他们手机里通话记录中有梁璃的号码,银行卡里也有汇款记录。”
  罪证确凿。
  “那这个……”梁父愣愣,半晌说,“受伤的两个学生在那里啊?我……我们去给他们道歉,给他们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这样就可以吧?!”
  梁母在后面连连点头,“对对,我们赔钱,赔多少都行!”
  “——赔钱?!”
  一道稍显尖锐的女声伴随着高跟鞋踩在地面的脚步声走近,“打伤人就赔钱了事,你们想的倒是很美。这是没出事,万一出事了,谁负责?”
  众人看向来的这对夫妇,不等警官发问,他们道:“我们是陈许泽的父母。”
  两人之间稍稍隔着半步距离,显得不是那么亲近,但气势都是如出一辙的凌人。
  陈父道:“我儿子在哪?我现在要见他。”
  一群人转移位置,终于会面。
  周窈对陈家夫妻不是很熟,相比之下,她印象里的陈家人,更像是那两个亲自抚养陈许泽长大的陈家老夫妻。
  这样的情况下碰面,她站起身,微微鞠躬,“叔叔,阿姨。”
  陈家夫妻对她的态度一般,和对其他邻居无异。不过这种时候,当然还是一个阵线,“你和许泽都伤了哪?是这帮人袭击的你们对吗?”
  周窈点头,将身上的伤处露出,她天生皮肤细腻,又白,尽管穿的不薄,陈许泽让她赶紧跑的那会儿,摔摔撞撞,身上多了不少淤青。
  陈许泽脸上更是青了两块,唇角破裂,带着血迹。
  “赔钱?”陈母一看就怒了,指着梁家夫妻怒道,“你看看两个孩子,赔钱?笑死人了!这两个孩子各有各的优秀,都是学校里最好的学生代表,你伤着他们,万一出了什么事,谁来负责?”
  陈父话不多,语气也淡,只说:“我们不同意私了。”
  梁家夫妻脸色大变,“你们还想怎么样?还要怎么样?赔钱还不行啊?人又不是我女儿打的,你说你们……”
  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这时候,梁璃总算感到一丝害怕。
  警官拍拍桌子,面色冷凝,“不要在这里喧哗。”
  他们各自稳住,比起气势,梁家夫妻哪里是陈家那一对的对手,陈母深深吸一口气,翻了个白眼,像看地里的烂白菜一样,气得梁母脸色发青。
  “我们家事有教养的人家,和暴发户不同,什么事都用钱钱钱来解决。而且说实话,我们也不差那两个钱,要比这个,你们还未必入得了我们的眼。”
  陈母往凳子上一坐,典型的女强人姿态,双腿交叠,却不会让人有跷二郎腿的难看感观。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
  梁父也急了,在她面前一拍桌,陈母还未说话,陈许泽忽然动了。
  “妈。”
  他清清淡淡的一声,教陈母愣了一下。他和父母感情都不亲近,两人早年只顾着赚钱,后来想和他拉近亲自关系,才发现孩子大了,且莫名对他们有种说不出的排斥,性格孤僻难以沟通,遂只好作罢。
  有的时候陈许泽回市区的家里,见着他们两个,也不会出声叫人,只略略点头,就算是问候过。
  在这方面,陈家夫妻拿他真的没办法。但这么优秀一个儿子,聪明,自律,懂事,从来不让人操心,都说他是天才,小时候夫妻俩也确实带他去检测过智商,的确是高,这一声“天才”完全担当的气。
  或许天资聪颖的小孩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夫妻俩这样想着,也就释怀。再者,这样出色的后代,人人艳羡,邻居说起来都眼红,谁不想要?
  此刻听陈许泽叫了一声“妈”,陈母就差“腾”地一下站起来,意识到还在人前,堪堪稳住激动情绪,说:“妈妈在呢!你说,你要说什么?”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许泽面无表情,缓缓从右手口袋里,抽出手掌。
  他将手伸出,给所有的人看。
  仿佛不是自己的手一般,平静地说:“我的中指,断了。”
  ……
  警局里的吵闹差点变成厮打,陈母刚被儿子喊了一声“妈”,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在周窈父母赶到的瞬间,就见那位一向很在意形象的陈太太,正揪着一个女人的领子,活像是要掐死她。
  待得知事情经过,周窈的父母沉默下来,竟也觉得陈母的行为一点都不过分。
  三个混混用来袭击他们的铁棍,在挥舞过程中,不知撞上了墙壁还是哪儿,裂开了一条缝隙。就是那道铁缝,将陈许泽阻挡的右手中指,生生剜去了一大块肉,露出其中森森直接白骨。连骨头都碎了片。
  他一路将手塞在口袋里,口袋兜儿翻出来一看,全是血。
  陈许泽当场被带去做伤检,报告出来后,医生摇了摇头。
  “来的迟了,骨头断了,再接也没办法长到和以前完全一样,伤好了以后,中指算是废了……”
  他是要参加高考的高三生,就在千军万马即将度过独木桥的这一年,他的中指废了,这意味着对他高考有多大影响,谁都清楚。
  原本他或许会去参加保送学校的面试,笔试也是其中一部分,如今,能不能成,变成了未知数。
  失态一下严重,陈母揪着梁母的头发,少见的歇斯底里,“你赔啊!你倒是赔啊!我儿子从小就是天才!他随随便便就能考全校第一,名校抢着要他,他的中指出问题了,你给我赔啊——”
  不等梁母还手,陈母揪起躲在她身后的梁璃的头发,抬手就是一掌甩在她脸上。梁母正要去阻止,陈母正反两下,又是两个响亮耳光,打得梁璃霎时大哭出声。
  陈许泽却像是个局外人,无比平静,握着他手腕的周窈眼睛都红了,他反手轻轻捏了她的手腕一下。对视一眼,周窈一愣,忽然想起什么,眼里的潮红缓缓停住。
  那根铁棒,在他们等待警察来的路上时,确实是裂了一条铁缝的。但当时陈许泽两只手都没有哪里受伤。
  周窈记得清清楚楚,他用右手摸了她的脸颊,让她别害怕。
  周窈愣愣看着陈许泽。
  那厢大人吵闹,陈许泽站着,平静出声,“爸,妈。”
  这时候儿子的喊声听起来脆弱无比,陈家父母那颗慈父慈母心瞬间被激活,眼眶都忍不住红了。
  “在呢在呢,你想说什么?”
  陈父还道:“儿子别怕啊,爸给你联系最好的医生,一定给你好好看看!”
  陈许泽对这些并无反应,他的视线淡然扫过被扇红了脸哭得像个小丑的梁璃。
  他说:
  “这件事,我不想私聊。”
  陈父连连点头,“好,好!”
  “我十八,她也十八。”陈许泽看着梁璃,冷然如冰,“我要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陈家父母稍作反应,马上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爸明天就去给你找律师,找最好的律师,咱们以前打交道那些律师朋友,都在呢啊,不怕,谁犯事儿谁救承担,爸一定不会让那些小人逍遥法外!”
  他扭头等了梁家三人一眼,就差“呸”上一口。
  ……
  陈许泽的右手中指断了,从此以后,会落下病根,写字都成问题。这件事在七中的轰动程度,难以想象。原本是红榜第三的人物,在高考前一年遇上这样的事,无人不唏嘘。
  而梁璃有可能进少管所或是被抓,众人听闻,心里只觉得大快人心。
  毁了别人的人生,就应该受到这种惩罚!
  陈许泽没有什么变化,照常上课,老师们心疼他,对他多有照顾。江嘉树对此像是疯了一样,要不是迎念拦着,他差点就提着铁棍冲进梁家。
  对此,陈许泽出言阻拦,只说了一句话:“我没事。你不信我的能力吗?”
  江嘉树差点掉泪,他倒是想信,可陈许泽现在写字都比别人慢一倍,要是因为这个,害得他没能考上好的大学,找谁说理去!他明明那么聪明。
  陈许泽劝过,便不再多言,但在江嘉树走出教室的刹那,他破天荒喊住了对方。
  江嘉树以为他有事,“怎么了?”
  陈许泽只是凝视了他两秒,然后说:“谢谢。”
  ……
  偶尔在周家留宿时,周妈妈会炖一些汤给两个孩子喝。因为陈许泽手指受伤的事,这回分量煮得过多了。
  他们在屋里讨论作业的时候,大人都在前头麻将馆照顾生意。两个孩子单独待在屋里,没人觉得不应该,或许说是,这么多年以来,早就习惯了。
  周窈正解着一道题,陈许泽握着汤勺喝汤,瞥她一眼,“再精简一步。”
  “一样的。”周窈难得犯懒,“解完我好喝汤,我的汤都凉了。”
  陈许泽一听,放下汤勺,“你喝吧,我来。”
  周窈转头,正好对上他的视线。两秒的沉默弥漫开,她没说话,把手里的笔递给他。
  陈许泽接过笔——用左手。
  他自然而又流畅地,在草稿纸上将那道题完全演算了一遍,比她所用步骤精简得多。没有停顿,没有不习惯,而更重要的是,他左手的字迹,和他右手的字迹……一模一样。
  周窈喝了几口汤,用纸擦擦嘴,将他解答的步骤挤下,然后撕碎那张有他左手笔迹的纸,字迹在习题册上解答了一遍。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陈许泽有两只手,在意外面前,比别人多了一重保障。即使“坏了”右手,到真正上战场的时候,他仍旧还是那个他。
  陈许泽是个天才,大家都知道。
  他两只手都能写字,且字迹完全相同,这件事,却只有周窈知道。
  自己动手,将手指上的肉剜下来,甚至剜碎骨节,这种感觉该有多痛?其他的人,包括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的梁璃,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
  但陈许泽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痛彻心扉?
  ——于他而言,那就是在看到周窈手指破损的那刻。


第20章 发财白板
  周窈和陈许泽受袭的事情渐渐过去,风波平静,已无人再过多谈论。只是看见陈许泽,难免会有些许遗憾感升起。
  别人都忙着八卦,周窈和迎念却发现有些不对劲——郑吟吟这段时间的情况,似乎不大好。不仅和他们来往少了,联络不多,更是时常能看到她一个人低着头,阴郁走在学校角落的样子。出神想着什么,仿佛没有灵魂。
  周窈和迎念趁着课间,在三楼的厕所找到郑吟吟。她正对镜涂抹唇膏,见她们俩出现,愣了一愣。
  “窈窈,迎念……”
  “你在这干嘛啊?”迎念好奇瞥她。
  “没什么,就是嘴唇有点干,补一下唇……”
  “膏”字尚未说完,周窈忽然伸手,在她嘴角用力一抹。郑吟吟痛得下意识颤了一颤,“嘶”地一声,缩起肩膀。
  周窈的拇指处于在三个人的视线下,难得语气听起来稍冷,“嘴唇干,涂唇膏?”
  郑吟吟被擦去唇膏的嘴角,露出淡青色痕迹,嘴角内侧还有破裂的伤痕。
  迎念一看眼睛就瞪大了,“你被谁打了啊?谁打的你!我去,连我的人都敢动,她怕是不想活了吧?”伸手去拽郑吟吟要拉她走,“走,告诉我是哪个不长眼的,我让她尝尝狗啃泥是什么滋味!”
  郑吟吟轻轻睁开她的手,摇了摇头,“没事的,只是不小心碰伤。”
  周窈和迎念对视一眼,郑吟吟的态度分明就是躲避,不待她们再说什么,郑吟吟已经低着头,快速走了出去。
  ……
  教学楼的角落,站在拐角看,可以看到楼下亭子里的情景。那一桌时常被占用来当做饭桌,带了便当的学生偶尔会叫上朋友聚在那吃饭。
  周窈和迎念目不斜视地看着,亭子里,郑吟吟坐在左侧,她的右侧是一个笑容白皙干净的男生,个子高,头发柔软清爽,阳光一照,微微透着淡金的发色。
  男生明显就是这群人里的核心人物,其他人都跟他说说笑笑,而他对郑吟吟似乎多有照顾,从便当里夹了三四个菜给她吃,举止也颇为亲昵,偶尔凑到她脖颈边说话。
  郑吟吟是喜欢这个男生的。尽管她的动作略带羞怯和莫名的畏缩,但在他身边,她周身都洋溢着一股仿佛太阳的味道。
  “你看那。”迎念双手环抱在身前,朝其中一个女生抬了抬下巴。周窈看过去,只两眼,就看出对方脸上明显不对劲的细微表情。
  隐隐约约的僵硬和难以察觉的不悦,在笑容的掩盖下,一切都像是不存在。
  郑吟吟好像很怕她,视线没有往那个女生的方向瞥去一眼。
  正当周窈和迎念还在想,就见给郑吟吟夹菜的男生,从那个女生碗里夹走了一根青菜,女生脸上的笑容立时爽朗起来,和他打闹,说说笑笑,作势也要伸出筷进他的便当盒。
  事情已经明了大半。
  周窈忽然说:“念念,我是因为郑吟吟算是我的朋友,所以才想关心一下,这样拉上你,牵扯进这些事,会不会……”
  “你竟然觉得我一点都不善良?!”迎念瞬间戏精上身,捂着半张脸“嘤嘤”哭泣,“我不要活了,我的幺幺竟然这样说我,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冷漠无情冷血又无动于衷的人吗?”
  她一个翻身,扒着栏杆就要往下跳。
  周窈哭笑不得,忙拉住她,站好后说:“我是怕你觉得麻烦。”
  “没什么麻烦的。”迎念道,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你不知道吧?我最喜欢干的事啊,就是打!小!人!”
  ……
  在周窈和迎念去厕所找过郑吟吟的第二天,她们同陈许泽、江嘉树一块,在课后往另一栋楼的剑道教室走去。
  “都弄清楚了吗?”
  “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那个女的就是剑道部现在的部长,叫什么林右云。”
  周窈不知道,迎念这些直接升入七中的都清楚,当初她们还在初中部,学校成立这些“社团”,还是学的海岛那边的制度,坚持了几年,现在也成了七中的一大特色,说是对学生的身心教育有所拓展。
  说话间,他们刚走到剑道部的窗边,就见郑吟吟被叫林右云指名出来指点,“郑吟吟!你,出来,昨天那一套全错,今天再来!”
  旁边没有人说话,郑吟吟怯怯地,小步子挪动,就因为这个,又被骂了两句。
  “没吃饭啊,一点力气都没有!”
  林右云瞪她,让她拿上木剑,两人摆好架势面对面。
  一声令下,郑吟吟没怎么来的激动,林右云“啪”“啪”“啪”几下就打在她身上,更有的直接打在她裸露的手上。
  周窈的面色难看起来,迎念也沉下脸,“这是哪门子的剑道,这分明是在打人!”
  室内,郑吟吟毫无反击之力,又或是对林右云有一种惧怕感,全程被打得不敢动弹。最后她摔倒在地,趴着喘气,林右云一根木剑杵在地上,环视其他人,道:“看到了吗?弱鸡,就是这种下场!”
  迎念忍不住了,两手抓住马尾,往不同方向用力一扯,将头发扯紧,对周窈道:“我要进去了!等下我表现的太帅,你可不要爱上我啊。”
  周窈难得开玩笑,“太帅的话可能会哦。”
  虽然不合时宜,迎念前辈笑得更家高兴。
  她们身后,陈许泽不动声色扯了扯江嘉树的衣袖,轻声问:“SF战队什么时候还有比赛。”
  “啊?”
  “比一两年那种,我出钱,送迎念去看。”
  江嘉树:“……”
  迎念背着包进去,听见脚步声,林右云回头,皱眉:“你是谁?我们剑道部在练习,麻烦你出去。”
  “迎念。”二话不说,她直接报名字。
  这两个字在七中可好用,就算不认识脸,那也绝对听过名字。
  果然,林右云一听,脸色微顿,不客气的态度有所收敛。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迎念也不说来这是为什么,只道:“剑道部现在长这样啊?”环视一周,她的视线落在林右云身上,“按照这个朝日本社团学习的风气,你们呢,统统都得按照辈分叫我一声前辈。”
  她是高三的,曾经未退部的几年,也是剑道部的部长,确实算是前辈。林右云脸一沉,“你已经从部里毕业了。”
  迎念嗤地一声笑,“毕业了就不能来?”
  说着,她拉开包的拉链,拿出一块奖牌,“咚”地扔在桌上,接着又是一块,继而,又是一块。
  三块金色的大赛奖牌,象征着全国中高学生剑道最高水准。
  除此之外,她还拿出了一本红色的册子——“第七中学剑道部永久荣誉证书”。
  “我打比赛的时候,你们估计还在初中部?或者小学?”
  “我用这三块奖牌,换来的这一张证书,你懂是什么意思吗?校长给我颁奖的时候,亲口说的。这代表——无论何时,只要我迎念回到剑道部这间教室,我就是你们这些剑道社团成员的前辈!这里如果有墙,我现在应该挂在墙上看你们,你这个所谓现任部长,也得规规矩矩,照日本那套给我鞠躬!”
  迎念毫不客气指着林右云:“没有资格和实力的人,少跟我废话!”
  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说话,就连呼吸都是轻到难以闻及的。
  林右云脸色变了几变,从一开始的嚣张,到如今,已经有点泛白。所谓“迎念”,名扬全“七中”的迎念,原来是这样的风格。
  半晌,林右云声音弱了大半:“迎……迎念前辈今天来,有什么事?”
  迎念不提郑吟吟,只说:“来指教一下。听说现在有新人很厉害,想跟你们过招试试。”
  下一句,她就指着林右云,“你,站出来,跟我打一场。”
  林右云愣了,脸也僵住。
  迎念最烦人家磨磨唧唧,“别浪费时间,我时间很宝贵。动作麻利点,赶紧的!”
  林右云被点名,她也实在无法,只好站出来接受挑战。
  人群里,有和林右云走得近的社员小声窃窃私语:“也……也不一定会输吧,那个她,高二退部,一年没练习了,部长未必会输。”
  其他几人像是自我安慰半点头。
  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却不。林右云就像刚才的郑吟吟,被打得团团转,满地找牙。而迎念没有一招一式是肮脏过度的,她打的,才叫“剑道”。
  部长全身都成了迎念的得分点,不需要计数,最后她自己脚下几绊,摔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居高临下的迎念,只觉得那俯视自己的目光中,充满了蔑然。
  “我可一下都没打不该打的地方,你连站都站不稳,也好意思在这里教育后辈。现在的剑道部就是这个素质。你的脸呢?”
  林右云一张脸青了白,白了青,最后红得彻底。这一站,她输了所有威名,更是在所有剑道部成员心里,留下了一个属于前任剑道部长的英勇身姿。
  林右云深深吸气,实在忍不住,“腾”地一下站起来问:“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来又是想干什么?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迎念歪了歪头,指向还因为疼痛趴在角落的郑吟吟,简洁明了道:“她,已经三年级了,让她退部。”
  高三生退社团是学校的规定,毕竟要参加高考的人哪能有时间分心弄这些。而郑吟吟,分明就是一个“例外”。
  林右云眼里闪过一抹光,说:“她是我们这里很优秀的成员,我不能……”
  “优秀?被你打得浑身是伤的那种优秀?”迎念的反诘令人哑口无言。
  林右云搬出老师:“退部需要负责老师签字,我们周老师一直很忙,这件事……”
  “哪个周老师,你把名字说出来,我去找她。”迎念气势凌然,一个人仿佛可以吓退面前这一群姑娘,她站累了,把木剑随手抛给旁边的成员,往桌台上一跳,坐着晃荡腿,很极了日剧里的坏学生。
  “我呢,不巧正好是杰出学生代表,校长挺喜欢和我聊天的,有空没空就要谈谈心,你告诉我,是哪个老师没时间,连签个字让高三学生好好读书的时间都没有,我亲自亲自去拜访,行不?我倒要看看了,她是有空还是没空见我!”
  到这个地步,林右云已经无话可说。
  迎念早就准备好,把退部表格拿出来,一掌放在桌上,半带命令:“现在立刻签字,其余的,我去找老师。”
  林右云向前走了一步,忽然想起来,猛抬头,“你们还没问过郑吟吟的意见!”
  那一边,郑吟吟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怕了很久,才慢慢站起。
  迎念其实也拿不准她的心思。为了一个男生,留在一个被情敌疯狂虐待的地方,她究竟会作何选择,谁也不知道。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迎念直视着她,道:“郑吟吟,你听好了,我只来今天这一次。你知道的,窗户外面站着谁,你自己看,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根本不会管这种闲事。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好好想清楚。我们给你决定权,如果你要继续留在这,那就当今天我的出现,以及周窈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时间滞然。
  郑吟吟捂着伤处,看向站得挺拔的迎念。她毫无畏惧,可以从容面对所有这一切自己害怕的东西。而自己,为了一个人的一句话,走进了这个地方,长达三年。
  许久,郑吟吟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像是刹那间想明白了很多。
  她说:
  “我要退部。”
  ……
  当晚,周窈、郑吟吟一同在迎念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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