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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十三岁-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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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觉得自己没救了。
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顿时没心思羞囧了。冯峰打电话催剧本来了:“哎,我刷了好几次邮箱,真没看见你发给我的剧本啊。”
许多艰难地解释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冯峰听得目瞪口呆:“那个,真不能恢复?”
许多无奈。
冯峰在自己的公寓里头团团转,抓着脑袋暴跳如雷:“老子连人手都找的差不多了。大姐!我叫你亲姐!你现在告诉我剧本没了?”
许多难受的不行。她嗓子着急上火的症状越发严重了,吞咽口水都艰难。她拼命地跟冯峰道歉,表示她一定不会推卸责任,会按照合同赔款,并且尽可能快的补写剧本。
冯峰急的直拽头发,特么的,怎么到他这儿,拍个毕业作品就特么的这么难。先是合作人卷款跑了,好容易才磨得他爹同意第二次投钱,现在剧本又特么黄了。
邪门啊!他的邮箱还偏偏在小编剧要给他发剧本的当口被盗了。
冯峰都觉得真到开机那天,他必须得好好拜拜。封建迷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好在冯大少虽然脾气不好,人却不坏。他答应给许多一个礼拜的延期,一个礼拜后她要是再拿不出来完整的剧本,大家就按合同办事。
许多必须得拼。这不是单纯的五万块钱的事,更关系到她的信誉。她这条路才刚开始走,先把名声给搞坏了,不是自己堵死自己的路嚒。
公寓里头有电脑,万幸的是,开机密码她试了陈曦的公历生日又试了农历生日后就顺利开机了。
开了电脑她才反应过来似乎侵犯了别人的隐私权。于是她又发了条短信询问能否使用她的电脑。
她都敲了千把字才收到回复:“可以,密码是840106。”
许多得意地想,╭(╯^╰)╮不需要,姐都猜出来了。
她集中精力码字,直到陈曦敲她的房门,她才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许多保存好文档,跑去给他开门。呃,这是许多的一个习惯,她一个人的时候爱反锁房门。
因为许妈常常一声招呼不打就突然间开门上她的房间找东西或者喊她有事。
有一次她正在换衣服,她妈就这么闯了进来。最要命的是,当时客厅里还有男性客人。幸亏当时天气转冷,她里面还穿了衣服。
许多发了好大的脾气,根本没用。她妈还嫌弃她事儿多,就她矜贵,穷讲究。
为什么不让妈妈进房间啊?肯定是你没好好学习乱作怪。要是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不能给人看。
许多完全没有办法跟她妈的神逻辑沟通。她妈对她的敌意太大了。就跟狼群中老狼王恨不得活吞了有可能成为新狼王的青壮年公狼一样。
从此以后,许多就养成了反锁门的习惯。她妈发火骂她也当没听见。可惜的是,她竟然忽略了备用钥匙。
论在自己家还要像身处贼窝一般小心翼翼的可悲性,许多很有发言权。
她戴好帽子口罩开了门。陈曦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怕冻到她,离了几步远。他扬了扬手里的饭盒:“吃饭吧,我刚去饭店打包的。”
许多“嗯”了一声。跟着他去客厅餐桌边坐下。
陈曦问过路老先生,给许多打包了熬得米花都要散开的白粥,配一点点小菜。
许多吃的浑身舒坦。她嗓子应该是发炎了,吞咽的时候都觉得痛。要是饭菜的话,根本就吃不下去。
陈曦看她跟只小动物一样,乖乖地喝着粥,喉头梗塞难言。她这么乖这么听话,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更愿意她哭出来,甚至迁怒,甚至无理取闹。怎样都比沉默着接受一切好。
许多喝完粥,抬起头看到他神色莫测的脸,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陈曦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靠近她脸上的伤口,不敢碰到。
“他们是不是经常打你。”
所以你才会像惊弓之鸟一样,时刻紧张兮兮地观察周围人的眼色。
陈曦注意到了。许多能跟很多人聊得开,因为她无意识间会迎合别人的话题,努力让谈话人心情愉悦。这种讨好型人格,如果不是有意识锻炼出来的,就意味着她成长环境中需要她时刻去讨好别人。
怕别人生气,本能地讨好别人。
第198章 尴尬(下)
许多愣了一下,莫名觉得心虚。其实上辈子她小学毕业后就真的没挨过打了。因为她会抢在她妈妈说出口之前揣摩出她妈的想法,主动把事情给做了。
这辈子,她不乖了。她妈自然要教训她。
“没有啦,还好啦。我妈前天也是气糊涂了。”许多努力笑,扯动了脸上的伤口,“哎哟”了一声,赶紧捂住脸,闷闷地解释,“母女哪有隔夜仇。等过几天,我妈气消了就好。”
陈曦将板凳挪到她身边,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怀里。
许多无奈:“喂,我还没擦嘴呢。”
陈曦摩挲着她的头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能怎么办,欺负她的人是她的母亲。
许多的头皮酥麻麻的,她蓦地委屈起来:“他扯坏了我的大兔子。他还摔了我的音乐盒。”
陈曦知道自己送她的兔子玩偶一直摆在她的床头的枕头边。他曾经进过她的房间拿书看。至于那个音乐盒不知道是谁送的,放在书桌一打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似乎也是很珍惜的样子。
他抚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我再送你。音乐盒我也送。”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不准再搬回去。”
那是不一样的。许多无声地阖了下眼睛。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礼物,此后再多都是不是那一个了。
许多轻轻地笑了:“我本来就打算搬出来住一段时间。”她要是继续待在家里,矛盾势必激化。
家庭的分崩离析对每个人都是伤害。母亲的特权在于,她倘若过不好,所有的孩子都难心安。
怎么办呢?血脉无论如何都难以割断啊。
陈曦抱着她不肯撒手。许多也没有挣扎。
谢谢你,我亲爱的少年,谢谢你的安慰,你的鼓励,你的帮助。
外校的午休时间也没多长。陈曦收拾了吃剩的东西,叮嘱她好好在家待着,不要随便出去乱跑,也不要随便给人开门,有事打电话给他。他帮她请过假了,课业的事不用太担心,晚上他回来给她补课。
许多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非常想笑。她配合地点头,挥手道别。等他一走,她继续奔到电脑前面开始疯狂码字。
一个礼拜只有七天,她每天起码要码出两万五千字才能勉强写好。真恨一天为什么不是四十八个小时。
好在第一稿邮箱里头还有备份。许多先调了出来,在此基础上进行修改。真要命,感情基调跟侧重点都有变化,改的她焦头烂额。
下午许婧打了电话给妹妹,她帮妹妹收拾了一些生活用品给她送过来。
许多报了地址。下了大夜班以后才睡了不足五个小时的许婧拖着行李箱过来了。
从许婧口中,许多知道了许妈已经回港镇老家筹钱去了。许妈走的时候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许爸说无所谓,要么她拿钱出来,要么离婚。
许多翻白眼:“她怎么可能没钱。她还有张三万块钱的存单呢,预备下个礼拜到期后借给她亲爱的弟弟资金周转呢。没看前段时间她春风得意的。有钱给弟弟了,娘家人把她夸成一朵花了,她能不飞上天嚒。”
许婧也是彻底无语了。她妈这是宁可离婚也不放弃与弟弟相亲相爱啊。她下意识地看了妹妹一眼,迟疑道:“哎,多多,你说,咱妈不会是恋弟情节吧。我总觉得她有点儿变态。”
许多摊手,她也不知道啊。她只知道她妈对她舅舅是真爱。上辈子她舅舅把她妈臭的一文不值,她妈照样偷偷地关心舅舅,生怕舅舅被舅妈联合子女给骗了。
啧啧,真心虐恋情深。她也是默默了。
许婧还把许多的大兔子给带来了。耳朵她缝好了。
许多抱着大兔子沉默不语。许婧也在叹气。走到这一步,每个人都觉得难受。
许婧问许多后面打算怎么办。
许多告诉姐姐,她先把身体养好了,对付完这学期再说。下学期她申请住校。
许婧无语,被逼到有家不能回。
她愤愤地说:“那还是我的房子呢!真想把她赶走,有多远走多远。”
许多翻白眼,劝她姐醒醒吧。她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算了,发两句牢骚也好。
许婧说着说着又犯困了。许多让她躺床上睡去。至于她自己,二十万字的剧本任务还等着呢。
下午不到四点钟,陈曦就回来了。他没参加今天的社团活动,想早点回来给许多补课。
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碰到了许多的爸爸。
对这位许叔叔,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陈曦原本对许爸的印象不错,几次见面,这位许叔叔给他的印象都是好脾气,对孩子比较体贴。
现在看来,许爸是体贴过头了。他对谁都是好脾气,很体贴;竟然就由着妻子这么虐待女儿。
陈曦无法拒绝许爸去看自己女儿的要求。他带着许爸回了公寓。
许多听到敲门声跑过来给他开房门,虽然戴着口罩,但眼睛亮晶晶的,明显是在笑,声音轻快:“你回来啦!”
等看到陈曦背后的父亲,许多下意识皱了下眉头,喊了一声:“爸。”
陈曦给许爸的解释是,这公寓是他表姐租下的。表姐去欧洲旅行三个月,所以暂时借给许多住。
他看许爸像是有话要跟女儿说,借口出去买点东西,把客厅留给了父女俩。
陈曦出了门走到电梯门口又折回头。他才不敢把许多一个人丢下面对她的父亲呢。谁知道她父亲会不会动手打她。能够纵容伴侣殴打子女的人,三观能正常到哪儿去。
许多给爸爸倒了杯水。陈曦这边应该没有茶叶,她也不知道茶叶在哪儿。
许爸喊二女儿坐下。他有点儿局促,好像一下子,自己成了打扰了女儿正常生活的外人。
许爸并不糊涂,他听到了,那个男孩敲门喊女儿的时候,女儿的应答是“你回来啦”。这就意味着,这里,实际上应该属于那个叫陈曦的男孩子。
陈曦家境相当不错,出身应该很好。这从之前他帮女儿准备考师大附中资料时起就能看出端倪。后来女儿签合同的时候,这个男孩子更是开着车子带着律师陪女儿去的。
许爸担心女儿会吃亏。男孩子条件好,待她也温和。女儿再早慧也才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万一花迷眼,吃了大亏难过的人还是他家多多啊。
可是这些他又不好一下子点破。女儿长大了,有自尊心了。他说破了的话,女儿会难堪。
许爸叹了口气,劝女儿:“多多,你回家住吧。你妈已经回港镇了。我跟她谈过了,后面她没事不会上来。至于那五万块钱的赔偿款,你放心,你妈还有三万块的存款。剩下的一万块钱,我来出。”
许多神色淡漠:“不用你出。她没钱的话,为什么不能把鸡给卖了?惹多大的祸,就得承担多大的责任。承担不起,就别惹祸。”
许爸吓了一跳:“多多,把鸡卖了的话,你妈怎么办啊。”
许多疲惫地搓了搓脸,正色道:“上来,你想办法给她找份工作。不指望她挣多少钱,只求她别再被带到坑里去。
之前我们的想法都错了。我妈不是一个会自我反省的人。把她丢在乡下的后果就是她越来越钻牛角尖。她娘家人做了那样对不起我的事情,她反过来还认为是我坑了她娘家。
她待在乡下,整天跟她娘家人待在一起。本来人就够糊涂的了,现在只会越来越糊涂。
爸,我妈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们必须把她跟她娘家人隔离开来。待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情况还好控制一点。她的周围必须是明事理的人,才能给她更多的正面影响。”
许爸沉默了片刻,迟疑道:“其实爸爸这次来,是想跟你说,我打算跟你妈离婚了。这次我是真累了。我才不到五十岁,我的人生还有好几十年。你们三姐弟,最大的也不过十八岁不到。以后的路更长。我不想我们一家人被拖累的不行。”
许多淡淡地看着父亲:“离婚与否,是你们夫妻双方的事,婚姻自由,无论什么结果,作为孩子,我只能尊重。但是,爸爸,我想告诉你,离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离婚只会让我妈歇斯底里,彻底破罐子破摔。她跟你结婚差不多二十年,养育了三个孩子。对外,她并没有什么明显不足。
倘若离婚,她天然占据了弱者的地位。
她可以成天跑去你的单位找你的领导要求做主。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可以彻底毁掉你的事业,而你并不能把她怎么样。
至于我们,无论你们婚姻状况如何,她是我们生母的事实都改变不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都可以利用这点搞得我们鸡犬不宁。
当然,又或者你有办法让她不再继续骚扰你。毕竟维系你们之间的关系的是婚姻。当婚姻不复存在的时候,你们的关系自然就中断了。
只是我们姐弟怎么办?你这样做,实际上相当于责任转嫁。别说你带着我们三个生活之类的话。她是生母,还养了我们十几年。她只要想找我们,随时都能来找。
如果她一直这样下去,我们的生活会被搅成一团糟。我们将来求学就业成婚生孩子,永远都要笼罩在这个阴影下。我们是要背井离乡还是隐姓埋名?我们又凭什么这么折磨自己!就因为我们三世不修,摊上了这么一个母亲?!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不断付出爱的。如果接近我们爱我们就意味着要接收这样一个麻烦,谁会疯了去跳火坑!
她永远都有办法找到我们,就因为她是我们的生母。不管是公安机关还是舆论,都会站在她那边。
你以为将所有事情摊开来大白于天下,别人就会理解体谅吗?不会的。为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因为这世界上多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谁会同情我们?不过是用我们的痛苦为他们的茶余饭后闲磕牙增添话资而已。
是的,我们是可以走,远走他乡,飘扬海外。可是只要她有事,我们就责无旁贷。谁让我们身上流着她的血呢?我们不管,周围舆论会把我们杀死。
爸爸,我并不赞同你们离婚。当然,你们坚持要离婚的话,我也尊重。但我想说,任何一段失败的婚姻,都不能单纯地归咎于某一方。我妈现在这样,你起码得承担一半的责任。
你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存在这个问题,但你没有解决,而是选择回避。现在矛盾加剧了,回避不了了。你简单一句话“离婚”也解决不了问题。
关于这件事,我给出的建议是,你们去咨询心理医生吧。我觉得你们需要专业的指导,一来科学,二来也许权威能够增强我妈的信任感。
爸爸,问题已经存在,请你不要再继续回避下去。你是父亲,你有义务保护我们三个孩子。不管住我妈,我们永远都太平不了。
老实说,你跟妈妈怎样,我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关心。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跟我真的没有太多关系。
倒是我姐跟我弟,在你们做出最终决定之前,我希望你还是能够跟他们谈一谈,听听他们的建议。”
第199章 反省
其实许多之前在翻阅心理学书籍时已经模模糊糊有了点儿意识。这一世,她对母亲的所作所为选择错误了方式。
上辈子,许妈没有这么偏激。关于这一点,许多的分析是关键在于她跟环境的变化。
前者,上辈子许多实际上充当了家庭润滑剂的角色。母亲在与父亲乃至孩子的冲突中,许多总是想方设法缓和双边的关系。
后来父母逐渐老去,自己跟许宁相继离开家庭。唯一处于家庭漩涡中心的许婧又因为需要许妈帮忙带孩子。巨大的矛盾被强行压下或者说是视而不见了。
这辈子,许多不仅没有承担家庭固有关系维护者的角色,反而站到了对立面。这对于许妈而言无异于一个忠诚下属的无情反叛。这个叛徒还带歪了家庭的其他成员,严重损害了许妈的家庭地位。
许妈不恨这个叛徒恨谁?至于她自己,人总能轻而易举地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出种种理由跟借口。
其次,环境对人的影响潜移默化,无孔不入。上辈子许妈与家人搬到县城,在县城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外公才因为吐血被查出胃癌。
不要小看这两年多的时间差异。许妈在县城工作生活,脱离了原本的乡土环境,接受到了更多更新的思想,所以后来虽然依旧贴娘家;但有着五十步与百步的差别。
许多的过错在于她想当然了。她重生以后不由自主地套入了前世母女俩的形象。也就是说她将母亲的问题想的过于简单,同时又高看了自己;没有认识到这一世身为中学生的自己,根本就不具备与母亲平等对话的权利。
许婧、许宁以及许爸的变化给了许多错误的暗示,以为同样的模式可以复制到许妈身上。她无意间忽略了双方个性差异,忽略了许爸的温和跟姐姐弟弟对她原本就存在的信赖基础。
许多以她半吊子的心理学知识企图影响母亲,实际上就是个心理干预的过程。结果显示她明显失败了。
为什么会这样?
第一、她的知识贮备不足以完成这项专业性极强的工作。
第二、她的女儿身份根本不适合担当这份工作。女儿的身份是天然的弱势,无法取得母亲的信服与配合。女儿的身份同样让她无法客观理智地去对母亲做出恰如其分的评估。
与此同时,许多自己也不曾完全克服心魔。上辈子,母亲是她极力避免成长为的对象。所以这辈子,她竭力纠正,对于这个恐惧的对象操之过急,未能正确认清现实。
所以,许多承认自己努力方向与策略的失败。既然她胜任不了这份工作。那么这份工作就该由能够承担的人来做。
许婧在许爸说到他准备跟许妈离婚时,就已经醒过来了。老实说,她在慌乱了一阵之后有种莫名的轻松感。离婚了也好,她已经烦透了她妈。
可是听完了妹妹的分析,她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悲伤,为妈妈,也为他们自己。
多多说的没错。离婚了又怎样,离婚了,她妈就不是她妈了吗?
许婧推门走出来,喊了一声“爸”。
许爸愣了一下,突然间想到了解决办法:“多多,既然你不肯回家去住。那这几天就让你姐在这儿陪你吧。”
许多点点头,正色道:“爸,我说的,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一直希望所有的家人都能好好的。”
许爸出门的时候,看到陈曦正站在门口。陈曦并没有回避的意思,目光坦荡:“叔叔,我得帮许多补课。”
许爸笑了下:“麻烦你了,陈曦。我家多多,她姐会在这边照顾她。你晚上回家注意安全啊,太晚了不好。”
陈曦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叔叔。叔叔路上小心。”好歹这个爸爸还是有心的,关心女儿的安全,又注意到了女儿的自尊心问题。
许爸犹豫再三,还是先走了。路上他编了一条长长的短信给大女儿,意思是多多年纪小,当姐姐的要多照顾她。不要让妹妹在外面吃了亏。陈曦虽然热心,但毕竟是外人,不好太麻烦人家的。
许爸想了想,又打了三千块钱给大女儿。让她拿了给陈曦,麻烦人家这么多事,不能还让人家掏钱。
陈曦看到许婧拿给他的信封时,还有点哭笑不得。不过他心中倒是对许爸增添了一分敬重。他知道这钱他不收下的话,许多必然不肯继续在这里住下去。想了想,他还是收下了。
回头得去给许多多买点儿好吃的补补。真是的,明明在美国每天都没啥正经东西吃,她还小脸圆滚滚的。怎么回国住在自己家里,下巴都尖了。
许多:(⊙⊙)…我那是每晚熬夜写剧本给累的。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姐在美国时脸是圆的?蜜雪儿是模特儿呢,她都说姐很苗条!
陈曦每天下午过来给许多补课,晚上八点钟准时走人。碰上许婧上夜班,他就睡在客厅里。
许多说自己一个人可以的,他也不听。那么个大个子,蜷缩在沙发里,搞得许多恨不得立刻就好起来。太有心理压力了,连生个病都不能让人安生了。
许多手伤没好的时候,陈曦还想接着帮她洗衣服,被许多坚定地拒绝了。
陈曦还在解释:“不麻烦的,我放进洗衣机倒了洗衣粉,最后拿出来晾一晾就好。”
许多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推出门去。她才不要他洗衣服呢。太羞耻了好不好,坚决不要。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哎呀,你出去啦。我自己来就好。”
陈曦见她露在口罩外面的耳朵都红透了,莫名其妙:“没关系的,你别弄了。”
后来看她一副快哭的样子,陈曦才悻悻地出了卫生间的门。
许多将衣服放进洗衣桶里打开水龙头按下电源键跟启动键。幸亏是全自动洗衣机啊。要是跟许家那种双筒式的,甩干得挪到另一个桶里,那真就麻烦了。
衣服洗好了发出“滴滴”声时,陈曦按住许多:“坐好吧。你再碰湿衣服,手上纱布潮了,口子不是又泡水了。我来晾。”
许多这回真要哭了。她才不要他晾衣服,里面还有内衣好不好?!
许婧今早起迟了,没来得及把衣服放进洗衣机。许多在陈曦回来之前一直忙着埋头赶剧本,压根就忘了这茬。结果陈曦过来用了趟卫生间,一眼就看到了。
陈曦被她左手拽着衣角不让走,忍不住退回去摸了下她的脑袋,好声好气地商量:“我一会儿就晾好了。”
许多还是不放手,就这么眼睛红红地看着他。陈曦都觉得自己现在这么从她身边走开简直罪大恶极了一样。
许婧下班回来,见了客厅沙发上的两人还有些奇怪,迟疑地喊了声:“多多——”
许多赶紧招呼她姐:“姐,你帮我晾一下衣服吧。”
许婧立刻训她:“谁让你洗了。等我下班弄不好嚒。”
她进了卫生间,从洗衣机里拿出洗好的衣服放进盆里,端到阳台上去晾开。
许多这才松了口气,抓着陈曦衣角的手也放开了。陈曦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扫了眼正在阳台上晾衣服的许婧。
许婧这时候正抖开许多的内衣往晾衣架上放。
“不许看。”许多快哭了,伸出包裹成熊掌的手企图捂住陈曦的眼睛。
陈曦吓了一跳,教训她:“瞎胡闹什么,碰到伤口怎么办?”
许多的耳朵火烧火燎的滚烫。完全没脸见人了。她扭过头不再看陈曦。
后知后觉的少年直到此刻才从对方的羞窘表现中get到关键点。他尴尬地手背遮脸,轻咳了一声,支支吾吾:“那个,我放在洗衣袋里洗的,没没没碰。”
许多腹诽:你没碰,难道是用筷子夹进洗衣袋的?晾衣服时也是拿筷子夹的?
连看到都不应该好不好?!
陈曦看她还是别扭着不肯看自己,觉得有些窘迫又有点儿无辜。他又没想看的,他纯粹是怕她自己洗衣服手上伤口会碰到水啊。
再说,真的也没看到什么啊。
好在许婧拯救两人于尴尬无语的境地之中。她买了不少菜回来做晚饭。陈曦赶紧主动请缨帮忙择菜。端着小板凳坐在客厅里摘菠菜上的枯叶。
许多喜欢吃上汤菠菜。路老先生也说多吃点儿菠菜对这小姑娘身体好。
他时不时偷眼看许多,见小姑娘正对着今天的课堂作业写左手字。大口罩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可是即使看不到,陈曦也知道她必然正嘟着嘴巴鼓着脸。她要用这个表情强调,她不高兴!
陈曦忍不住笑了。这个小姑娘。
这几天,最大的好消息就是许妈凑齐了剩下的四万块钱。许爸跟妻子谈了,让她把家里的鸡全都卖给了隔壁的王婶,一只一百块,正好凑齐了那一万块钱。
许多知道她妈卖亏了。许爸单位同事托人去乡下买土鸡,一只出价一百二呢。但量大,又急,只能折价卖出去。
再说,养了这么久的鸡,许妈也有感情了。她宁可价钱低一点卖给王婶,让鸡继续生蛋,也不想这些鸡一下子全落到别人的肚子里头去。
完了以后,许爸把银行卡给许多送来了。
他托当集团二把手的战友给许妈找了一份工作,就是许多先前跟她爸提过的那份。
城郊有家中央直属单位,不放心外面卖的菜,自己单位整出了几亩地种菜。自动喷灌系统,原材料什么的都是单位掏钱,找一个人过来种菜。然后菜统一由单位回收,当成福利低价卖给职工。
许妈因为既会种菜又会操作电脑,在几个应聘者中脱颖而出,顺利得到了这份工作。
许多听过来看望她的许宁说了这件事,笑道:“咱妈是不是嘲笑别人蠢的很,连电脑都不会用。”
许宁诧异地看了眼他姐。真神了。他姐怎么什么都能猜得到。
许多笑笑。她妈就这样,进城没两天,脚上的泥巴还没洗干净呢,就迫不及待地嘲笑乡下人无知无识。
许多觉得这样不错,她妈现在有自己的事业,找到存在价值,说不定人能够清醒一些。
她妈看重钱,那个什么王姨害的她大出血,想必朋友也没得做的。
这样好,她一点儿也不期待她妈有宗教信仰。
脑子清醒的人有宗教信仰可以心平气和。脑子糊涂的人一旦有了宗教信仰,那就是行走的人体炸弹。
最重要的是,她妈忙着种菜养鸡,就没时间三天两头往娘家跑着折腾了。
对的,她妈一向很有想法,已经在新单位菜地边上挖了坑养殖蚯蚓,利用菜叶跟蚯蚓养鸡。领导也同意了,卖鸡蛋的钱照样归她。
就连他们家的大猫虎虎同学虽然已经步入中老年阶段,也没忘了发光发热,在菜地执勤,在厨房捕老鼠,被喂得油光水滑。
许多提了个建议。以后家庭支出包括孩子的教育费用以及目前住的房子的房租,父母一人掏一半,剩下的钱双方自由支配。
到时候,许妈愿意贴娘家也好,愿意自己花也罢,全凭她愿意。
许宁愤愤地表示,他妈现在可有干劲了。每天起早贪黑,就等着攒下钱好继续支持她弟弟的生意。
许多心道,你们这些单蠢的孩子。家庭开销什么时候都是无底洞,到时候你们不会伸手要啊。什么培优费,补习班,不懂事的孩子才能培养出懂事的父母。
就不能太懂事,否则子女也能把父母给惯坏了。
她反复暗示,各种旁敲侧击,再三强调了人家养孩子可都是非常花钱的。一个孩子的支出比他们姐弟三个还多。
许宁老半天才回过神来,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这样。回家他就跟他妈说,他要去听新年音乐会。班上同学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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