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扬眉剑出鞘-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刚刚输入“肖铎”二字,就弹出不少崭新的链接,她来不及细看,匆匆点开其中一张新闻照片。
“Is it him(是他吗)?”
照片里的男人正从剑道上走下来,一身雪白的击剑服,眼角眉梢尽是凌厉的帅气。护士看得目瞪口呆,却依旧点了点头,咽着口水说:“Oui(是的)。”
杨梅的心跳漏掉了几拍,反复深呼吸,又将钥匙紧紧攥进手里,再次向对方表达感谢。
从医院大门走出来,她下意识地开始奔跑:脚步频繁交替,身体摇晃保持平衡,一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任由指甲抠进肉里。
耳边的发丝凌乱飞舞,随着流动的空气一起上扬;背上的汗结成水珠,一缕缕地顺着脊椎流淌。
除了在红绿灯路口被迫停下,就连陌生行人的阻碍都变得无法忍受,慌张与焦虑交替出现,促使呼吸也越来越急。
杨梅大声招呼着“Excuse me”和“借过”,顾不得对方能否听懂,一路推搡、狂奔、招人白眼地来到目的地。
气喘吁吁地在卢森堡公园外站定,眼前的两层公寓楼造型优雅,墨绿色的大门与记忆分毫不差。
颤抖着指尖按下门铃,指示灯光线闪烁,单调的蜂鸣声响起、静默,再响起、再静默,最终彻底归于沉寂。
那枚钥匙被她攥在手心里,已经烙印出血痕。
“Qu'est…ce que je peux faire pour vous(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身材高大的公寓管理员出现在门禁背后,身着制服笑容可掬,处处展示着富人区高级物业的良好形象。
杨梅原本已经放弃希望,只想蹲在路边喘口气,先把身心冷静下来再说。
估摸着对方是从监控视频中发现了自己,她立刻起身,隔着栅栏将手中的钥匙递过去,放弃用语言沟通的打算,而是双手合十,尽量表现出一副诚恳的模样。
管理员刚把钥匙接过去看了一眼,就笑眯眯地打开门禁:“Soyez la bienvenue(欢迎光临)!”
公寓钥匙造型别致,作为这里的管理员,自然一看便知。
对方亲自领着杨梅走上楼梯,又送她回肖铎住的那间房门口,方才双手归还钥匙,鞠了个躬转身离去。
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她刚从帝都返回巴黎,满心期待着肖铎的表白。
甩了甩头,抛开让自己情绪波动的种种回忆,杨梅轻抬手腕转动钥匙,再次推开了沉重的公寓大门。
白纱制成的帷幔依旧飘逸,法式落地长窗外,正是卢森堡公园的暮春景色。
室内,肖铎的个人物品消失不见,羊毛地毯也被卷了起来,只剩下光滑的原木地板裸&露在外面。大大小小的家具上,覆盖着厚厚的防尘布,沙发床垫折叠收纳,似乎已经闲置了一段时间。
门廊边的装饰柜里,最显眼的地方立着一张卡片。
杨梅掀开卡片,看见一行陌生而亲切的字迹,感觉心跳骤停,视线渐渐模糊。
即便没有落款的姓名,她也能够想象男人拿笔的样子,想象他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有着怎样温润柔和的表情。
捂住嘴,依然无法压抑泪水,只好任由其夺眶而出。
卡片的样子很简单,其上的内容也只有几个字,在心有灵犀的两个人眼中,却早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我没骗你,房租真的不能退。肖铎”
第27章 从前慢
攥着那张字条; 杨梅转身就去了沃日拉尔路。
果不其然; 保罗一张臭脸,再也没有当初那份殷勤; 硬邦邦地说:“He has already go back to China(他已经回去中国了)。”
杨梅咽下多余的话语,忍住鼓掌叫好的冲动,假惺惺地祝对方在今年比赛中取得好成绩。
“e on(拜托)!”保罗忍无可忍; “Tu veux rire(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尽管没有听懂后半句法语; 还是不难猜出其中的含义,她毫无诚意地道歉完毕,就匆忙离开了圣日耳曼俱乐部。
回家路上; 杨梅几乎连蹦带跳,心情像浸在蜜糖里一样,嘴角尽是噙不住的笑意。
那枚象征着某种承诺的钥匙,被串起来挂在胸口; 紧贴着脉搏跳动,仿佛融入了身心的每一寸骨血。
用遍体鳞伤换一身软肋,回报却是闪着光的片刻欢愉; 这是爱情最美、最无奈的交易。
之前救护车来得突然,管理员只顾着关门上锁; 美丽城的学生公寓里一片狼藉,保持着人被带走时的混乱模样。杨梅放下东西; 刚准备收捡就力气全无,环顾着空荡荡、乱糟糟的房间,果断改变了主意。
良好的生活环境有利于病情恢复; 她为自己找到借口,才不是什么嫌贫爱富。
用行李箱装好必需品、转身走下楼梯,委托管理员办理退房手续;住进卢森堡公园外的高级公寓,感受老城区的独特风韵,为所剩无几的巴黎生活画下完美句点。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非常英明:通勤距离缩短后,时间精力得到充分保障,学习效率大大提高。
高级班的课程已接近尾声,因为扣除了住院期间的平时成绩,杨梅必须在期末考试中拿到全A才能顺利毕业。
按部就班地上课、做笔记、反复实操,心情就像塞纳河水一样随波逐流,在岁月静好中求得安宁。无论是学习的压力,抑或病情的反复,都已经很难对生活节奏造成影响,她把每一天过得充实而饱含希望。
据说,国家队教练也已经力排众议,再次招募肖铎参训,为即将到来的雅加达亚运会做准备。
赵星歌告诉她,这件事在国内引发了轩然大波:面对运动员操守与竞技水平的取舍,奉行金牌至上的体育界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如果真凭成绩说话,肖铎不会有任何问题,倒是好事一桩。”
在公寓的厨房里,一边练习制作千层酥,一边通过手机与对方视频,杨梅笃定地作出结论:“就怕场外因素太多,反而影响了他的正常发挥。”
“啧啧,真是女大不中留……还没确定关系就这么帮男方说话,等你回国之后还得了?”
听见阴阳怪气的讽刺,杨梅哭笑不得:“你别想太多了,好吗?”
屏幕上,赵星歌正经颜色道:“说真的,你们俩还没取得联系?”
“他在法国一直没有电话,回国前又只给我留了根钥匙,没办法联系啊。”
“少找借口,”赵星歌冷哼一声,“微博、微信公众号,还有我上次发给你的国家队邮箱,随便哪一个不行?”
低头往面团上撒了些面粉,杨梅故作轻松地说:“反正我下个月就回国了,不急于一时半会儿。”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赵星歌为自己鸣不平:“你确定喜欢他吗?喜欢难道不就是腻腻歪歪、想方设法也要在一起?”
杨梅缓慢地摇摇头,抬眸望向手机,看着闺蜜的影像,又像是透过屏幕看着另外一个人:“你还记得小时候,我爸出差会给我们带巧克力吗?”
对方明显一愣,而后下意识地点点头:“记得,我总是忍不住一口吃掉,我哥变态,就用他的引诱我……你最无聊,每次都揣进兜里,没事还拿在手上看,看来看去都化了还不吃。”
“可我得到的满足感,比你们都长久。”
赵星歌清清喉咙:“请问,这和你喜欢肖铎,又憋着不向他表白有什么关系?”
“闭嘴,”杨梅忍不住翻了白眼,继续自己的讲述,“其实那些巧克力我都吃了,不是因为饥饿或者冲动,而是漱口、洗手、找张干净桌子,想象它们被制作出来的过程,再让甜蜜一点点地融进嘴里……”
对方假装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吃独食。”
她哑然失笑:“胡说!我喜欢的是那种仪式感,食物得到了应有尊重,味道当然会更好;感情也一样,很多事当面说和电话里表达,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
赵星歌这次没有反驳,而是双手托腮,半趴在桌面上,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阿梅,我想起了一首诗。”
“什么诗?”
“木心的,叫做《从前慢》,这两年被改编成歌曲,还上过春晚。”
杨梅耸肩:“我没听过,你说说看。”
女孩清了清嗓子,哼出一段干净的旋律:“‘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胸口的钥匙紧贴着皮肤,再度散发出难以忽视的热度,令人眼眶发烫。
杨梅抿唇:“星歌,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嗯,早点睡吧,祝你考试取得好成绩。”
“应该没问题,”她将成型的酥皮托在手中,通过手机摄像头展示给对方看,“下周等我好消息。”
临到结束视频通话之前,赵星歌却匆忙喊停,满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杨梅了然一笑,柔声宽慰:“没事的,我现在住得好、吃得也好,精神状态保持得不错,药没有断,不会再有问题。”
对方这才放心地挂断电话。
高级班的大考就安排三月底,按照现场临时抽签的结果,学员们被要求制作一个淋面蛋糕,外加完整的糖艺蛋糕托。
杨梅考前专门练习过拉糖,做起来得心应手,没有出现任何不必要的失误。
其他人也发挥得很好,不到三个小时就做出了多层次淋面。下半场考试时,大家纷纷放慢速度,以某种近乎伤感的情绪,最后一次在蓝带学校的教室里完成自己的工作。
得到那枚蓝带勋章时,杨梅感觉恍如隔世,面对导师们的祝贺,只晓得条件反射似的频频点头。
除此之外,她在接下来的毕业典礼上表现得无所适从,手持证书像无头苍蝇一样满场乱转。看着别人拍照留念,舍不得离开学校,她却是满心迷惑、彷徨,不知道离开之后,又该怎样继续制作甜点。
“Bravo pour l'obtention de ton diplme(恭喜毕业)。”
为典礼准备的冷餐盘旁边,一个白胡子老头费力地挤进来,看到杨梅手中的证书,笑眯眯地道了声恭喜。
然后,便见他毫不客气地直奔主题,将餐盘上所剩无几的牡蛎洗劫一空。
杨梅连忙向后退了两步,为对方让出路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边吃一边走,还没抵达大厅中央,就消灭了所有战利品。
身后有人窃窃私语,凝神仔细才听清他们是在说“Alain Ducasse(艾伦·杜卡斯)”。
恍然大悟间,她不禁为刚才的擦肩而过感到遗憾,随即又有些好笑:打招呼说什么呢?说我崇拜您,还曾经去您的餐厅里吃过饭?
即便见到了传说中的九星名厨,也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朵浪花,短暂的翻腾之后不留任何痕迹。
我们能做的,只有活在当下。
走出帝都机场的国际航站楼,杨爸爸、赵家父母和兄妹俩都来迎接她学成归国,久别重逢的欢笑与泪水交融,彻底抚平了杨梅心中的淡淡感伤。
赵星河绝口不提两人在巴黎的冲突,逐项办完交接手续,将装修一新的“梅林小筑”托付给她。
背负着两家人的期待和支持,杨梅连时差都没来得及倒,便迅速投入到开店的筹备事宜之中。因为来不及招聘员工,她一人身兼多职,不仅要负责采购、备料和制作,还得想办法在线上线下推广,成天忙得像陀螺一样脚不沾地。
临近正式开业之前,杨梅特意留出几天缓冲时间,防止任何意外情况。
赵星歌下班后鬼鬼祟祟地溜过来,趴在柜台上看她忙进忙出,最终叹了口气道:“当老板如果都像你这样,我还不如当个打工的呢。”
“你是《竞技周刊》的大记者,哪像我们这种小本买卖,只能挣个辛苦钱。”
经过半年试用期,赵星歌如今已拥有正式编制,也可以独自完成采访任务。杨梅跟她开了个玩笑,很快又低下头来,继续擦洗橱窗玻璃。
不理会对方的调侃,赵星歌的眼珠转了一圈,故作神秘地问:“所以,既然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了,你要给自己放个假吗?”
“放假啊……”
她缓慢地站直身子,悄悄伸了个懒腰:“……我是准备在家补觉来着。”
赵星歌急得直跺脚:“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不管了,明天说什么都要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
“老山基地。”*
作者有话要说: *老山基地:中国击剑项目的大本营,国际剑联亚洲培训中心和中国击剑协会的总部所在地,国家击剑队的训练基地。
知道小姐姐们等得急,本来这一章就该把男主放出来,但我觉得对女主的留学生涯还是有个完整的交代比较好。
大家放心,下一章不见面也得见面了,毕竟神助攻在此~~~~
赵星歌:不用谢。
第28章 陆培宁
老山基地位于帝都西郊; 是一处风景宜人的风景区。
早年间; 国家自行车击剑运动管理中心选址于此,这里便成为击剑项目的大本营; 建设了配套完善的训练基地。
现代化场馆宽敞明亮,随处可见鲜艳的五星红旗和加油打气的标语,墙边铺设了两排长长的剑道。
浸着汗的地垫散发出独特的气味; 衣架上摆放各式各样的剑柄、防具;走廊里空空荡荡的; 国家队历届优秀队员的照片挂满墙壁。
杨梅紧跟在赵星歌身后,像朝圣者一样走进会议室,感觉如坠梦境。
“赵老师; 麻烦您稍微等一下,上午半天的训练刚结束,陆指导还在作总结。”
自击中心的宣传干事姓陈,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男孩子; 还没有熟稔官员们狐假虎威的那一套,对待来访的记者十分客气。
赵星歌也很给对方面子:“没事,我让助手先做准备; 待会儿陆指导忙完了,直接开机采访。”
作为“助手”; 杨梅立刻自觉地站起身来,手脚麻利地架设录音录像器材; 只等正式采访时全程记录,方便赵星歌回去后整理素材。
陈干事抬腕看看表,鞠躬致意道:“请随意; 我去看看他们那边的情况。”
随手将会议室的门带上,陈干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临近午休时分,整座训练馆悄然宁静,听不到其他任何动静。
杨梅放下设备,拍着胸脯凑到桌旁,惴惴不安地问:“我刚才是不是穿帮了?”
赵星歌白了她一眼:“瞧你那点出息,也就配当个实习生。”
杨梅不服气:“你也才转正没多久吧?交了狗屎运才约到国家队教练做专访。”
女记者讪笑:“人家本来约的就是总编,奈何总编昨晚喝多了,今天早上起不来床嘛。”
杨梅眨了眨眼睛:“可你昨天下午就让我做好准备……等等,你是不是又给领导下套了?”
“猜猜看。”
听闻此,杨梅心中已有计较,忍不住摇头叹道:“星歌,你这叫‘以下犯上’!迟早会被《竞技周刊》炒鱿鱼的。”
赵星歌无所谓地耸耸肩:“怕什么,只要我有拿得出手的独家报道,运营自媒体也能生存。”
“你哥、你爸妈会杀了你的。”
“来啊,大不了同归于尽。”
闺蜜二人拌着嘴,紧张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也适应了眼前全然陌生的环境。赵星歌表面上吊儿郎当,工作起来却总是一丝不苟,事前准备非常充分,对即将开始的采访信心十足。
杨梅攥着那枚钥匙坐在近旁,看着对方伏案写写画画,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
按照赵星歌的计划,她们故意挑在午饭前来访,其实是想等采访结束后,半推半就地在基地食堂蹭饭——训练队都实行定时分餐制,运动员、教练员聚在偌大一间食堂里,总能找到要找的人。
想到肖铎,她的心顿时一片柔软,就连初来乍到的慌乱,也让位给久别重逢的期待。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陈干事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门后,笑容十分牵强:“赵老师,久等了。”
两个女孩互相交换视线,表情略显困惑,都不明白陈干事为何会突然乱了阵脚,完全失去进退得宜的风度。
“陆,陆指导马上就来。”
提及国家队的总教练,陈干事明显哽了哽,甚至还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陆培宁,前男子花剑运动员,现任国家队主教练,也是我国最早一批有实力问鼎世界冠军的选手之一。
年近百半,同龄人都已经退居二线,或转任地方体育局官员,只有他还在为男子花剑事业奋斗。
杨梅自诩运动白痴,对体育项目的了解非常有限,如果不是因为肖铎,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击剑有三个剑种。
关于采访对象的相貌、身份、背景,她更是无从知晓,全靠赵星歌的一路恶补才有了基本概念。
然而,当陆培宁猛然推开大门,横刀立马地现身会议室的时候,杨梅还是一眼认出了曾在机场为自己解围的“国字脸”。
“陆指导,您好!我是《竞技周刊》赵星歌,非常荣幸……”
赵星歌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扔下笔,起身迎上前去,一边作自我介绍,一边主动与对方握手。
陆培宁居高临下地瞟了她一眼,故意将双手背在身后,冷声质问道:“老常呢?”
“常总编的身体不太舒服,临时派我代班采访。”
“那就算了,”国字脸的男人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地摆摆手,“等他身体好了再约时间。”
说完,陆培宁掉头向外走去,几乎连一秒钟都不愿意耽误。陈干事紧跟在他身后,也被这突发状况搞蒙了,搓着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对赵星歌的印象不错,只好壮着胆子解围:“陆指导,赵老师和她的助手等很久了。这么热的天,两个小姑娘来一趟老山不容易,您看……”
陆培宁这才发现会议室里的第二位访客,五官精致、肤白胜雪,秀气得像洋娃娃一样,令人过目难忘。
国家队教练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是你?”
杨梅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点头致意:“陆指导。”
眼看他们两人认识彼此,赵星歌和陈干事也松了口气,现场气氛随即缓和下来。提及帝都机场的闹剧,杨梅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反复感谢陆培宁的出手相救。
对方笑得像只细眼狐狸,连连推辞说“没关系”,这才牵了把椅子坐下来。
他还不忘吩咐陈干事:“既然记者们都准备好了,我就接受采访吧。小陈,你去叫几个主力队员来,配合介绍情况。”
原本以为黄了的一场专访,突然迎来峰回路转的变化,赵星歌的心情也像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陈干事离开之后,她感觉轻松了些,终于进入工作状态:“陆指导,过两个月就是雅加达亚运会了,您的目标是什么?”
“没什么目标,随便打打。”
听闻此,就连假装做记录的杨梅也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望着国家队的主教练。
赵星歌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换了一个提问方式:“我是说,面对日本、韩国等劲敌的迅速崛起,咱们国家的男子花剑应该如何定位?”
“没办法定位。”
陆培宁撇撇嘴:“青黄不接,人员断档严重。小队员没经验,老队员普遍厌战,能把队伍拉出去就不错了。”
赵星歌傻了眼,剩下的问题全都被堵在嘴里,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采访。
杨梅皱起眉头,忍不住打破沉默道:“可我们知道国家队有很多优秀选手,他们的状态都不好吗?……比如说肖铎。”
陆培宁冷笑:“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看着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女孩吓得打了个哆嗦,错觉自己是只被猫盯上的老鼠,再怎么努力也无法逃出生天。
方此时,走廊上传来一阵阵喧哗声。
陈干事苦口婆心的劝解、对方态度坚定的拒绝、两人互相拉扯的尴尬,隔着门板听起来格外清晰。
“肖哥,都到门口了,就进屋露个脸吧。”
会议室的大门再度洞开,陈干事拉住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想方设法往里拽,却显得力不从心。
对方别过身子、拒绝露脸,负气地反抗道:“五百个伏地挺身没做完,我得回去加练。”
陈干事急得快要哭出来:“刚才陆指导说的是气话,别的队员早就解散了,你又何苦犯犟呢?”
“让他去!”
当教练的坐在会议室里,听闻此言也冒了火气,脸色涨得通红:“二三十岁的人了,一天到晚闹小孩子脾气,以为谁都是他父母吗?”
似乎觉得怒吼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愤怒,陆培宁又用力拍了几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录音笔也纷纷跳起来。
赵星歌惊呼:“陆指导……”
她身旁的杨梅则干脆站起身,下意识地冲门外叫了一声:“肖铎!”
原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的陈干事手头一松,只觉得眼前有人影晃过,下一秒便见男子花剑队的主力队员快步冲进了会议室。
刚刚被罚做大量的体能训练,又与陈干事拉拉扯扯一路,肖铎如今早已满头大汗。
然而,身穿国家队的白色队服,衬着剪短至耳根的发型,依旧显出他侧脸的清晰轮廓,整个人看起来干净而帅气。
只见他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表情,声音颤抖着确认:“……杨梅?!”
女孩用力点了点头,双手紧握着那枚钥匙,直到将其深深嵌入掌心——她用尽全力才克制住冲动,没有飞扑进对方的怀抱,却忍不住眼中欣喜的泪水。
“原来你们俩认识啊。”
不怀好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培宁用指节轻轻敲打桌面,明知故问道:“肖铎,不为我们介绍一下吗?”
第29章 冠军灶
肖铎眉头紧锁; 万般无奈地坐在桌角; 被迫成为了采访对象。
“原来是房东啊……”
陆培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杨记者也是从法国回来的。”
接二连三的反转让人应接不暇; 赵星歌只好将错就错,一边装傻一边打圆场:“小杨,今天把你带来真明智; 花剑队上上下下都是熟人啊!”
说完; 她又讪笑两声,环顾四周发现只有自己入戏,连忙尴尬地收敛表情。
会议室里刚刚变得安静; 陈干事又不识时务地笑起来——作为现场唯一的局外人,他明显反应迟钝,却是真的对情况一无所知。
杨梅深深地埋下头,恨不能用鼻尖紧贴桌面; 手握着纸笔准备做记录。
“肖铎,记者们正好问到你的状态如何?回答一下吧。”
打了个哈哈,陆培宁斜靠在椅子上; 扭头看向自己的队员,将问题抛出去。
男人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侧头用T恤袖子擦掉汗水,尽量平静地说:“还在恢复; 需要慢慢适应。”
见杨梅满脸忧虑,赵星歌连忙组织语言,继续追问道:“陆指导为了争取让你归队; 当初可是立了军令状的。两个月之后就是雅加达亚运会,有把握吗?”
“尽力而为吧。”
“瞧瞧,他就是这个状态。”
陆培宁气得拍案而起:“毫无斗志、毫无信念、毫无追求,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一点拼搏精神都没有,怎么上场打比赛?!”
作为退役的专业运动员,陆培宁的身材也很高大,站起来颇有压迫感,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
陈干事负责宣传工作,要时刻维护男子花剑队的形象,只好硬着头皮打圆场:“陆指导,别着急,运动员状态有起伏是很正常的事情。”
对方冷哼:“‘起伏’?人家可是趴在那儿呢,‘伏’得一动不动,还‘起’个屁!”
国家队主教练骂了粗口,现场气氛变得愈发尴尬。肖铎脸上的颜色也很难看,似乎随时有可能爆发。
“为什么出现这种持续低迷的状态呢?”
身为职业记者,赵星歌表现出稳定的专业素养,一针见血地问道。
他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国家队的训练方法有问题,我不适应。”
陆培宁愈发怒不可遏:“有什么问题?!你的世锦赛、世界杯、全运会冠军,包括奥运会亚军,哪一个不是用这种方法训练出来的?”
“男子花剑的技术潮流每年都在变,以前行得通,不代表以后也行得通。”
“你倒是说一个行得通的办法啊?”
肖铎哽了哽:“我也还在摸索……”
陆培宁怒极反笑,再次坐回到椅子上,扳着指头算起来:“二月回国,三月参训,现在已经六月份了,居然‘还在摸索’?!要不要跟奥委会打给电话,推迟亚运会的开幕时间,等你准备好了再比赛?”
肖铎不赞同地摇摇头:“我只是就事论事,花剑比赛需要专注力和准确性,特别是到了我这个年龄,一味加强体能训练没有意义。”
“裁判规则已经修改了,亮双灯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比赛节奏也越来越快,没有体能保证怎么打得下去?”
“就是因为体能不行,所以才要更加注意技术补充。”
两人争执不下,始终坚持各自的观点——尽管他们一个情绪激动,一个隐忍克制,却都不肯放弃说服对方的努力。
听不懂专业理论,杨梅变得忧心忡忡,偶尔偷看肖铎一眼,生怕他惹恼了国家队主教练。
陈干事则早已放弃劝和的努力,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任凭赵星歌兴奋地写写画画,记录下整场冲突的始末。
这样的争论显然不是第一次发生,双方对彼此的论点论据都很熟悉,应对起来头头是道。
太过熟悉的结果,注定是谁也无法驳倒谁,最终只能口干舌燥地挂上免战牌,看着自己的教练或弟子直喘气。
陆培宁抹了把脸,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让记者同志们见笑了……这就是男子花剑队的现状,亚运会能取得怎样的成绩,我当真不知道。”
听闻此,肖铎也感到过意不去,勉强转圜道:“陆指导,我没有别的意思……”
“别说了,我会考虑你的意见,可你也要听我的劝!”
陆培宁苦笑:“谁让咱俩如今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说完,他又嘱咐陈干事带客人去食堂吃饭,自己一个人站起身、背着手,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会议室。
等到大门关上,赵星歌才长须一口气,拍拍胸脯道:“陆指导人称‘陆大炮’,果然名不虚传。”
房间里的其他人听到这话,联想到陆培宁刚才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室内气氛再次变得轻松。
原本沮丧的肖铎,也下意识地勾起唇角。
看到那一抹熟悉的笑容,杨梅又感觉脸颊发烫、心跳加快,赶快低头收拾采访设备,藉由忙碌掩饰自己的慌乱。
陈干事在自击中心工作,讲起“陆大炮”外号的来历头头是道,逗赵星歌笑得花枝乱颤。
杨梅也很想笑出声来,无奈却听不懂别人话语里的含义,只因注意力根本不受控制,早已集中到了肖铎身上。
分别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