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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征途-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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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家里也生生被他熬干了!害得我大半辈子了还得担心生活!这样也就罢了,他死了我耳朵干净,不用再当牛做马了!可你倒好!一天安稳日子也不让我过!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成人,你竟让给我闹什么离家出走!而且还是为了那个死东西离家出走!现在结了婚,你竟然告诉我说要替他报仇!你有没有脑子啊!想气死我你好称心是不是?!!”
姐弟俩默默地看着母亲唱戏似的怒骂发泄,两个人都面无表情,也无需回应。这场景太熟悉了,以前平均每天都得上演一次。
顾悠有时候都忍不住神奇,为什么母亲看到的世界,跟她经历的世界完全不是一回事。她是怎么有办法总让自己变成故事中的受害者的?
甩甩思绪,她拿起包包起身,看向郭英和顾墨,“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哎姐!你等等啊!我还没--”
“顾墨你别管她!让她走!最好滚得远远的!永远别让我看见!不争气的东西!”郭英厉声打断儿子,恶狠狠地瞪向顾悠。
“妈!你又来了!能不能好好说话啊,乱吼什么!我有事问我姐!”顾墨回瞪着母亲,内心焦急无比。他可不能让她姐报仇!这么大好的资源,为什么要浪费在那些过去的恩怨上面。还有,薛国梁和薛国瑞根本是两个人好吗!更别提薛国瑞他儿子了!人家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啊!!
“你别给我打歪主意!”郭英对他是了如指掌,刚张嘴就知道要吐什么。
顾墨气得大口喘气,宏图大志开展得总不顺利,他的游戏公司都快揭不开锅了!家里的钱也几乎见了底,再不行就该卖房子了!他能不着急吗?!
顾悠根本不理会身后的母子大戏,视若无睹地迈开脚步。
如果有选择,她还是会选择当这两个人不存在。可现在既然有隐患,那就得掌握主动权。
她今天本来的目的,其实是跟他们通个底。母亲这种鼻子长天上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找她的。而顾墨就算想找她,以后也一定会偷偷摸摸的跟她联系。
有点类似无用功,却不得不防着何叔叔善心太重,太爱多管闲事。
果然,回程的路上顾悠就接到了何昔的电话,他气急败坏地说要跟她谈谈,地点还是他家。
顾悠想拒绝,他来了句“我都知道了”,让她不得不再去一趟。
一进门,何昔那阴沉的脸色,已经充分说明谈话基调了。
“你是不是疯--”
“行了。”顾悠伸手制止他。听了一上午的‘你疯了’,再听下去难保不会吐。
何昔哪肯听她的,情绪激动地骂道:“你就是疯了?!脑子秀逗了?!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利用婚姻去报仇雪恨!这是电视剧吗?!”
顾悠坐进他的沙发里,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不要再大呼小叫了,我脑子有点疼。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也不要试着劝我了,如果这么轻易就劝得动,我也不会这么做了。”
何昔脸色精彩,拧眉瞪着她,完全不能消化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要是不是他缠着父亲刨根问底了一夜,而他老人家又想让他劝劝顾悠。到现在恐怕他根本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这会儿看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气炸了!
“你赶紧离婚!别折腾自己了!”他冷着脸命令顾悠。
顾悠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告诉他:“我是真喜欢薛璨东的,而且……我也已经怀孕了。”
何昔瞬间石化,觉得自己被闪电从头顶直直地劈成了渣,心脏像碎片似的七零八落地往下掉。他怔怔地看着她,仿佛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一样,震惊、苦涩、心疼,他也说不准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一时间都混在胸口让他没办法承受。
“你……你--”
“谢谢你关心我。”顾悠真诚地开口,心里对他不是没有感激的。
“……没人劝得了你了?”何昔不甘心。
顾悠苦笑了一下,吸了口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也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的路……是要走到底的。”
何昔深深地看着她,半晌后,痛苦地告诉她:“你疯了。”
顾悠垂眼,过了很久微微点了下头,“是啊,我确实是个疯子……”
何昔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万分难受,焦躁难耐,“你打算怎么收场?嫁给人家,你就有机会知道真相了?你知不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家,随便一查就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了!你有没有脑子啊!”
顾悠笑了,“你以为演电影吗?是个接近他们这种家庭的女孩,就都需要被查?其实,越是有安全感的人,越不会查人。他们觉得自己就是王法,即使你再怎么作出天大的妖来,他们都能像如来一样把你摁在手心里,随随便便就能捏死。查人做什么?任何人和事,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具威胁。费那个劲干什么?”
何昔拧眉:“你这是把人给算死了?”
顾悠叹气,淡淡地说:“也不过是根据他们家以往的行事作风来推断罢了。”薛家对薛璨东充分信任,怎么会查他想娶的人。而薛璨东对他自己也是太过自信,要他去做出调查女朋友的事,简直可以视为侮辱。因为他们这些人骨子里就觉得,任何人只要他们一打眼,就知道是个什么货色。毫无例外。
“胆子真大。”何昔冷笑,苦苦地质问她:“那你为什么还要有孩子?!将来孩子怎么办?!你喜欢的那个薛璨东又怎么办?这些你都打算怎么收场?我看你脑子根本不清楚!还有最关键的……你以为你知道的真相,就是真正的真相吗?”
顾悠摇头,选择性地回答他:“我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所以才需要把它查明白。”
何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骂道:“你脑子真是彻底秀逗了!太胡来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胡乱葬送自己的人生?!我爸跟我说,当年那件事根本就没有什么冤假错案!完全就是顾叔叔的过错,跟设计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他自己贪心才闯了大祸,最后导致那么多人丧命!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吧,好不好啊?”
顾悠默默地看着他,完全失去了沟通的欲望。她知道自己是片面的,所有才想一步步查清真相,给自己和父亲一个交代。可何昔这种只听一家之言的做法,又何尝不片面呢。
半晌后,她轻轻对他说:“我现在再告诉你一遍,我从头到尾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不要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也不要再试着关心我,好好过你自己的人生,给我些清静……好吗?”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她直接起身走了。
留下何昔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能平静。
第39章
很久之后; 手机铃声打断了何昔所有的情绪。他看了下来电显示; 叹了口气后按下了接听键。
“怎么样?”何金明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怎么样,她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 完全走火入魔了已经。”何昔无比得沮丧。
那头的何金明沉默了很久,脸色异常阴郁,眼睛盯着前方的窗户; 有种说不出来的狠戾从瞳孔中冒了出来。过了会儿; 他像是拿定什么主意似的,异常平静地告诉何昔:“你抽空再劝劝她,如果实在不行; 那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是人家的人生。”
何昔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听出那平静中暗含着的冰冷,只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
“你回纽约吧; 别为了个女孩子把自己的事业都耽误了。再怎么说人家也结婚了,你不替自己想想,也替你妈和我想想。”何金明语重心长地说着; 表情却丝毫没有变化,心里盘算着把这小子支走是第一步。
何昔只知道叹气; 半晌才哼唧道:“我考虑一下。”
何金明也知道这傻小子逼不得,哼声赞成后挂断了电话。
……
顾悠妊娠四个月的时候; 手里的跨江大桥档案已经被她研究透了。
毫无疑问,存档下来的这些没有任何问题。与此相关的工作人员,口径也都很一致; 统一认为是施工方出的错。不过虽然她不能太明目张胆地问来问去,也还是从中间发现了漏洞。比如最核心环节的负责人,消失不见,国内外都找不到人。
周五晚上,她再次晚归。
薛璨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表情不是很好。
“今天这是第几次了?”他也不想充当这种惩罚学生的教导主任角色,可这丫头最近似乎有点太忙了。明明是特地为她抽出来的陪孕时间,结果人家比他还要忙。
顾悠坐进他旁边的沙发上,讨好地笑道:“我知道错了,今天跟以前的同事聚餐,大家一高兴就有些忘记时间了。”
今天晚上她确实是跟旧同事吃饭,不过主要是想问刘所一些情况。因为他的老师徐海,是当年设计院的建筑大师,也是她目前能找到的唯一一位重要的见证人。
只是由于吃饭的人多,她又不能问的太直接,所以着实费了些功夫。
薛璨东看着她放在自己袖子上的小手,顺着扫上去,盯着她带笑的眼睛,很严肃地告诉她:“你最近不仅忙,而且对我也很忽视。你发觉没有?”
顾悠眨眨眼,明白了,立刻钻进他怀里,撒娇道:“对不起嘛,我以后不会了。”
薛璨东审视了她两秒,“看你表现。”
顾悠笑了,点点头,疲惫地靠在他的胸口,显得乖巧又听话。
“累了?”他问她。
“有点。”
“那早点睡吧,明天我让人过来给你做个按摩。”书上说孕妇可能会出现腰酸背疼的现象,薛璨东连按摩师都准备了。
顾悠摇摇头,“睡一觉就好了,我身上没有不舒服的。”
薛璨东摸着她的小脸,纳闷道:“你怎么这么好伺候?”
“啊?”
“Mike跟我说,他太太怀孕的时候,简直比慈禧太后都难侍奉。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一会儿这儿疼,一会儿那儿痒。总之就是每天都没有舒服的时候。你怎么跟别人一点都不一样,怀得这么顺利?”
顾悠心里叹气,表面上却笑着说:“因为我肚子里的宝宝乖啊。这孩子这么乖,我还有什么可难受的?”
薛璨东点点头,下意识地抚摸着她的腹部,“肚子这么小,正常吗?”
“当然了,才四个月,你想多大啊?”
薛璨东笑了,“越快越好,越大越好。”
顾悠瞪他一眼,自己也摸了下稍微隆起的肚子。医生说快的话再过几天,她就能感觉到胎动了,做妈妈的感觉越来越真实,心里的不安也跟着越来越重。最近发生的事,让她产生了太多紧迫感。
“洗澡去吧。”薛璨东吻着她的额头,捧着她的小脸。有些纳闷为什么别人怀孕是越来越胖,她却越来越瘦,关键饮食上还没有任何问题。
“有点累,抱我上去好吗?”顾悠这阵子确实感觉到了一些怀孕的不舒服,精神一松,顿觉四肢无力。
薛璨东本来就打算抱她,见她可爱,更是先亲了亲才送上一个完美的公主抱。
接着顾悠回卧室准备洗澡,薛璨东进了书房。
由于老婆怀孕,薛璨东最近的工作安排比较轻松,今天晚上只有两份计划书要看。这会儿他端着杯茶,刚坐进办公椅,手机却响了。
来电显示是付磊,他眉头一扬接了起来。
“有份文件……您看一下吧,在私人信箱里。”付磊谨慎又小心地说完,等待着回应。
薛璨东听出了他的异样,却也只是‘嗯’了一声后挂断手机,靠在椅子上品了会儿茶,才打开私人邮件。
一个无名pdf文档挂在附件,他下载到本地之后,双击打开。
映入眼帘的东西,让他眉头一扬,脸色沉了下来。
顾悠的照片赫然贴在首行,下方是密密麻麻的告密内容。他一目十行,很快扫了个干净。大概意思是说,顾悠跟他结婚完全不是出自真爱,而是极其有目的的行为。她为了替父亲顾学斌,当年的跨江大桥事故的负责人报仇,不惜抛弃深爱的人,一步步地接近他,为的就是打入薛家内部,找准机会痛下杀手。
薛璨东迅速读完,面色很快恢复平静,有条不紊地把信和文档都删除之后,拨通了付磊的电话,“IP查得到吗?”
“不好办,对方用的国外服务器,还挺狡猾的。”
“嗯。”
听着老板又要挂,付磊赶紧插问:“信的内容……要不要找人查查?”
“不用。”薛璨东干脆利落地拒绝。
付磊称职地闭嘴听命。
挂掉电话后,薛璨东把视线停留在空白的电脑屏幕上,坐了好一会儿,他才从书房走了出去,迈向卧室。
顾悠这时洗完了澡,正在护肤,看见他进门,温柔地对他笑了笑。
薛璨东唇角勾了勾,绕到她身后,通过镜子细细地看她。
“……怎么了?”顾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薛璨东摇摇头,上前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问她:“你父亲叫顾学斌?”
第40章
顾悠脑袋轰隆一声炸裂; 险些僵在镜子前。
不过虽然心里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她还是凭借着极强的心理素质,抬眼望着镜子里的他; 笑着问:“是啊,怎么了?”
薛璨东静静地观察着她,平淡地开口道:“刚才有人发了封邮件给我。”
“嗯。”
“上面说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是为了你父亲报仇。”薛璨东轻松平常问着她; 嘴角甚至还有些笑意。
顾悠回视着他,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薛璨东微微扬眉,手里抚摸着她头发的动作仍然没有停; 淡淡地告诉她:“我在问你。”
顾悠哀怨地瞅着他,斩钉截铁地回道:“没有。”
薛璨东审视着她那双清澈又带着些委屈的眼睛,半晌后,缓缓地点了下头。
顾悠知道他心里的天平是向着自己的; 于是决定更进一步。她放下了手里的面霜瓶子,结束了护肤的程序,转过身来; 仰头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对我来说,我父亲不是什么奸商、大恶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让我感受过温暖的人; 对我一直宠爱有加的好爸爸。他的事……很不光彩,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也总是刻意想忘掉那些恐怖的记忆。”
薛璨东垂眼望着她,估摸着她头发的手,挪到了脸颊上。
顾悠继续:“那封邮件上的指控; 全部是恶意的诽谤。开始的时候,到底是你接近我,还是我接近你?我有这么神,就一定知道你会喜欢我?还有……”她垂首轻轻地摸了摸肚子,接着仰头拧眉问他:“我如果真的是为了报仇,跟你生孩子干什么?最后干干净净地走掉不是更符合逻辑?”
薛璨东捧着她的脸,慢慢地低下头来,轻轻地亲吻着她的眉眼,唇畔,“我信你。”他说。
顾悠闭着眼睛接受着他的吻,被这一句轻轻的话语,重击了心脏,泪水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鼻腔酸涩得让她疼痛,她伸出胳膊来抱住他,紧紧地贴在他胸前。久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内疚,又好心痛。
薛璨东温柔地安抚着她,内心升起浓浓的愧疚。他是有怀疑的,不然也不会问她。当然询问也不是为了听她要说什么,最重要的是想观察她最直接的反映。逻辑他自会推算,真情实感这种东西不会骗人,她到底喜欢不喜欢他,答案已经在他心里了。
“别哭了宝贝。”他温柔地吻着她,一点一点地替她抹去脸颊上的泪。
顾悠乖巧地‘嗯’声答应,却一直窝在他怀里不肯起来。
薛璨东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哄道:“别哭了,我知道你的心。”如果这种极其需要他的模样都是假的,那他输得心服口服。
顾悠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他,梨花带雨,满眼的深情。
薛璨东搂紧她,低头轻吻着娇妻,越发确认心里的选择。如果连自己的感觉都开始怀疑,那他也就不是薛璨东了。
眼看着这一场波澜暂时化解,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分钟,顾悠却觉得经历了生死。这会儿各种情绪渐渐趋于平稳,仍然被薛璨东抱在怀里的她,开始担心那个背后下黑手的人。
“谁发的邮件?我这么讨人厌吗?这样针对我。”她委屈地抗议。
薛璨东知道她的不满,立刻哄道:“你这么可爱,谁敢讨厌你。发邮件的人匿名,还用了手段隐藏IP地址,不好查。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顾悠听话的点点头,表情有些不甘,佯装天真地问:“是冉嫣吗?”
薛璨东笑着摇头,一边把她抱到床上,一边解释道:“她的事已经处理完了,她现在没那个自由做这些事。”
顾悠惊讶地看着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薛璨东不想多谈那些过程,接着把话题引导孩子身上,分散她的注意力。
顾悠面上成功的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心里却还在筛选着这么做的人究竟是谁。
家里的母子俩排除,不具备动机和执行能力。何昔……也排除,他虽然精通计算机,但心不够狠。最多也只是怒气冲冲的再骂她一顿。
还有一个何叔叔……他有必要用这种手段表达关心吗?又或者,是她在公司里打探消息的时候,被有心人发现了?
心里琢磨来琢磨去,疑团越来越多,心思也越来越重。
次日下午,顾悠提前从公司早退。她拿着从刘所那得到的地址,几经周折找到了他师傅徐海所在的养老院。
老人年岁高了,行动有些不便,但精神看着还不错。
刘所应该是提前跟他打过招了,所以顾悠的出现并没有让老人家意外,而是颤颤巍巍地坐在沙发上,一句话歇两下地开门见山道:“你……有什么……想知道的?”
顾悠立刻从包里掏出自己整理过的跨江大桥档案表,上面都是当时工程的时间点和负责人的名字。她说:“技术质量部现在在对所有的项目进行档案重归。这个项目需要核实一下时间表,您帮忙过目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遗漏或者出错的。”
徐海缓缓地抬了下眼皮,昏黄的眼睛扫了扫顾悠,接过了档案。
顾悠知道老人对她的话不怎么相信,可他的爱徒刘所拜托过的事,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徐海从旁边的桌上拿起老花镜,一晃一晃地打开文件,埋头开始研究。
顾悠细细地观察着老人,见他一直一脸严肃地看着文件,一行一行筛选地极其细致,前面的,似乎都没有问题,不过在扫到设计师那一栏的时候,眉头皱了起来,像是陷入了什么沉思。
“有问题吗?”她赶紧追问。
老人没理她,而是缓缓地舒展开眉头,慢慢地把文件夹给阖上了。
“没问题?”顾悠不信,刚才那一瞬间的真实反映实在太明显了。
老人靠在沙发上,摘掉眼镜放回桌面,接着看向顾悠,缓缓地开口道:“研究这个……对你没有好处。”
“我只想知道真相。”顾悠也不掩饰了。
老人重重地叹气,“多少人的利益……在里头,你……会惹祸的。”
顾悠稳住心绪,望着老人的眼睛,真诚又坚定地告诉他:“已经惹了,所以您就告诉我吧。”
老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像是在做着什么评估,半晌之后又叹了口气,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不过……这里头的名单,漏了一个人。”
“设计栏那里漏了人,对吗?”顾悠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压抑住一直试图翻滚的血液,期盼地望着老人。
老人看了她好大一会儿,用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弧度,轻轻点了下头。
“是谁?”顾悠激动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声音干涩得可怕。
老人垂下眼睛,看向窗外,像是在权衡着什么,又像是回忆过去。最后,等顾悠的耐心快要被耗光了的时候,他轻飘飘,又极其沉重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何金明。”
顾悠僵在原地,险些当场倒抽一口冷气,看了老人很久,她才成功地找到自己的声音:“何金明,当时是什么职位?”
“他?”老人语调中带着很浓的不屑,“明面上……是总建筑师,实际……就是个狗腿子。那大桥啊……就是他画的。”
顾悠脑袋一晕,赶紧下意识地撑住椅子把手,呼吸有些困难。
老人没发觉她脸色不好,继续道:“他那时候,还拿着……那图纸……来找我看过。钢悬臂桥,主跨度弄得长的哟,贪心到了极点。”
“那……为什么总设计,后来成了薛国梁?”顾悠哑着嗓子,强撑着自己艰难地开口。
老人鼻子喷气,哼声道:“还能……是什么?……名誉呗。”
顾悠将信将疑,确认道:“您,您是说……薛国梁贪图虚名?”
老人家瞥她一眼,仿佛她有多愚蠢似的,不耐道:“世界上……最长跨度的钢悬臂桥,你说……谁不想留名历史?”
顾悠绝望地瘫软下去,脸色煞白地坐在椅子上,血液像凝固住了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她努力做着深呼吸,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半晌后,她才涩涩地发出声音:“那……桥梁的设计,是有问题的吧?”不然何金明为什么要想尽一切办法抹掉自己在项目中的存在。
老人又瞥了她一眼,狡猾地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顾悠注视着老人,缓缓地点了点头,知道这是问不出什么了,所以她撑着精神道了谢,跟着离开了养老院。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当她稍微恢复一些思考能力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坐在薛璨东的客厅里了。他这会儿还在公司,她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只觉得浑身发抖,头皮发麻,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她根本没办法平静下来。
根本不敢去想如果这一切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的话,那她所做的一切,意义在哪?
她只能逼自己去压抑内心的恐惧,把注意力都集中到现在所得到的线索上来。
如果图纸是何金明画的,那薛璨东收到的那封邮件,多半也是他发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她继续查下去。这么想,逻辑貌似没问题。可她又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
如果何金明是薛国梁的狗腿,那把这件事直接告诉他,岂不更好处理。何必发什么匿名邮件,做些小打小闹的动作呢。算算时间,上次在何昔家吃饭遇见他,到现在其实已经一个月了。他如果告诉了薛国梁,那他们一定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可薛国梁前天在公司碰见她的时候,还一副慈祥长辈的模样,根本没有任何不对。这基本可以说明,他对自己的情况应该是不知道的。
这些所有的细节堆在一起,意味着两种可能性。一,何金明没有告诉薛国梁,想自己先处理。二,就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何金明一手操作的。欺上瞒下,不顾任何道义,恶劣之极。
顾悠静静地缩在沙发角落里,想控制住自己那不由自主的颤抖。因为她心里有了答案,而且这答案带着血。恐怖到可以把她整个人都吞没的地步。
她一个人呆坐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灯光自动开启,她才如梦一般被惊醒。
接着,她艰涩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决定快刀斩乱麻。翻到薛国梁的手机号时,她轻触了一下屏幕,通话请求便立即拨打了出去。
第41章
薛国梁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 有些不自在。
因为对面的侄媳妇; 实在过于严肃了。之前突然说有事要跟他谈一下,可来了之后; 这眼神……却让他觉得有些锋利啊。
“出什么事了吗?”他慈祥地问。
顾悠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试图用最平静的声音开门见山:“十一年前江城的跨江大桥,真得是您设计的?”
薛国梁眼睛瞪圆; 嘴巴微张; 浑身的血液开始乱窜,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的,显然是被这个轻轻的问句给惊呆了; “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悠把他一切的反映都收进眼底,继续道:“何金明说,那大桥是他设计的。”
薛国梁轻了下喉咙; 脸色有些向猪肝红转变的趋势,他压住自己的所有疑问和情绪,粗声问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悠盯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回道:“因为当年事故的责任人顾学斌,是我父亲。”
薛国梁又惊呆了; “你、你--”
“我需要一个答案。”顾悠平静地打断他,等着他作出回答。
其实自从她有机会接触到薛国梁以来; 对他的性格已经有了些大概的了解。不然她也不会开始怀疑,父亲对这个人的描述到底是不是出现了偏差。薛国梁大概是没有什么才能的,家庭聚会上; 看得出他举手投足间对自己大哥崇拜和模仿,当然还有他对薛老爷子的惧怕。这样一个人,结合薛璨东和全家人嘴里不经意间的描述,以及从徐海老人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让她内心的倾向已经非常明显了。
薛国梁消化了好久眼前接收到的这些劈头盖脸的震惊消息,半晌脸色才稍微有些好转,可仍旧有些便秘色,他再次清了下嗓子,看向顾悠的眼神有些难掩的愤怒:“你父亲实在是不应该啊。”
顾悠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
“你父亲实在是太贪了!偷工减料到毫无分寸的地步,不然那桥能塌吗?”薛国梁满脸的痛心,他当年是多渴望靠这个拿奖啊!
“我父亲说工程没有问题。”
薛国梁气笑了,“工程怎么可能没问题,他哪个工程没有偷工减料?不然国家会判他有罪?”
顾悠也笑了,“这是何金明说?”
薛国梁叹息:“除了他,还有我们调查组的人。整个司法体系走了一圈,他怎么可能没有问题。质量检测报告我都看了。”
“我父亲坚信桥梁的设计有问题,徐海前辈也说主跨度设计的过长了。”顾悠提出自己的质疑。
薛国梁显然不相信她,拧眉道“小悠啊,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你父亲……在里面怎么样了?你也多劝劝他,该放下就放下吧。犯了错就要自己承担,不要--”
“我父亲已经过世了。”顾悠淡淡地打断他。
薛国梁明显没预料到这个,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悠接着补充:“入狱两年后他就自杀了。不过命不该绝,重度瘫痪留了口气。四年前走的。”
“他,自杀?”薛国梁显然也没想到顾学斌有这个勇气,有些难以置信。
“住院的那几年,他每天都说自己是冤枉的。我想我作为女儿,有这个义务替他把真相查清楚。原始图纸您还有吗?”顾悠平静地解释完,提出了自己的需求。此刻的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薛国梁是不知情的。整件事,他也许也是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吧。她这会儿一时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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