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除灵日常-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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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冷冷地看着这边的战斗。

　　　　她也发现了我的注视。

　　　　她的眼神射过来的冰冷，她的嘴角拉扯的极致微笑，无一不让我颤栗。

　　　　这该死的敏锐。

　　　　A5组全体没发现她。就连纤纤都没发现她。只有我，只有我发现了这个不一样的来客。

　　　　我在不住颤抖，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我无可抑制。

　　　　“纤纤，情，情况有点不对……”

　　　　纤纤拍着我的手背，安慰我：“姐姐不怕，A组的人都是很厉害的！这次恶灵虽然有点难搞，但是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结束的……啊看吧，就说吧。”

　　　　前边，那只粘巴巴的水蛭被A5组长一个漂亮的绞形刀给撕成了碎片。

　　　　黑色的血洒了满地。

　　　　灰黑的肉块也散落满地。

　　　　每一块肉块里面都有大量灵魂怨念地嘶吼。

　　　　A5组长跌坐在地上稍作喘息，另一个人上前去捡一块肉块里面的灵核子。

　　　　“组长，灵核子拿到了，我们……啊啊！”

　　　　尖叫声在湖边响起。

　　　　我看到从那颗黑得发亮的灵核子上涌出大量的黑线，黑线连着地面上碎裂的肉块，缠绕住A5组每个人的腿和手臂。

　　　　“哟霍霍~”

　　　　伴随着一阵阴笑声，奇迹般的一幕发生在眼前——

　　　　那些碎裂的肉块，竟然慢慢聚集起来，最后竟在湖边聚集成一只巨大粘稠的水蛭。

　　　　缠绕在A5组成员身上的黑线，终端聚集在这个庞然大物体内。而它的顶上，坐着一个长发短裙的女人。

　　　　透过朦胧的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大腿上，有一个黑色老鹰头的印记。

　　　　“猎人……猎人！”纤纤捂着嘴的小手在颤抖。

　　　　猎人。这个名字是所有除灵师的噩梦。

　　　　“呼叫，呼叫总部支援！”A5组长大喊，可是他们的手脚都被黑线缠住无法动弹。

　　　　他们可是教会的精英啊！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这个女人制住，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强。

　　　　“教会的人，哇哦。美味的营养大餐呢。”那个女人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手上的一把匕首。

　　　　然后，把匕首，插进水蛭的脑袋内。

　　　　伴随着水蛭尖锐的嘶鸣，女人的身体也没入水蛭的体内，只留上半身在外。

　　　　“盛宴。”女人咧笑着。

　　　　尖叫声再一次响起。

　　　　那些缠绕他们的黑线开始变红，是吸取了他们的血液，源源不断往水蛭体内送。

　　　　“可恶！”纤纤咬牙切齿，嘱咐我待在这里千万不要乱动，然后她冲出去，我拦不住。

　　　　我看到她以极快的速度拿着手上的小笛子去割那些黑线，黑线只要碰到她的笛子就会立马断裂。

　　　　“魔音宫大人！”他们不敢相信。

　　　　“快撤！”纤纤大吼。

　　　　他们连爬带滚远离现场，开始呼叫总部。

　　　　“你比他们看起来更美味。”那个女人舔了舔嘴唇。“我喜欢小女孩。”

　　　　我抱着脑袋瑟缩在石块后面，不敢再看。

　　　　我感受着石块和地面的震动，听到身后那一段段实质性伤害的摄魂音或囚魂曲，还有断断续续的狂笑或尖叫或愤怒地咆哮。

　　　　猛烈的撞击声不绝于耳，时不时有碎石块或水滴落在我的头上，我只能紧紧蜷缩自己的身体。

　　　　我很听话，我不乱动。这个时候的我的心里除了害怕已经填不下任何东西。

　　　　害怕血腥，害怕死亡，害怕……纤纤敌不过她。

　　　　总部怎么回事，支援怎么还不来！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时间为什么走得出奇地慢！

　　　　直到那一刻世界安静了。

　　　　安静了三秒，爆发出几声呐喊：“魔音宫大人！”

　　　　我分不出这几声呐喊所带的感情，我以为战斗结束了，纤纤胜利了，我带着这样的期望从石头后面探出头来，发现那个和水蛭融为一体的女人伤痕累累，无声地狂笑着。

　　　　而她的面前，纤纤，纤纤被无数黑线密密麻麻包裹，还有一缕黑线从她的口里伸进去，她的眼神透露出她现在的痛苦。

　　　　“去死吧。教会的渣子。”女人恶狠狠的声音尖锐地划过耳膜。黑线把纤纤勒得更紧，她已经昏厥过去。

　　　　不，不要！

　　　　“纤纤！”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跳起来冲出去，拔出银狐对准那个女人。

　　　　“砰——”第一枪，红光破夜，打断黑线，纤纤掉在地上。

　　　　“砰——”第二枪，爆红直击，打中女人的胸口，伴随着尖叫声落在水里。

　　　　我大口大口吃着空气，头昏眼花，感觉身体要站不住了，握着银狐的双手抽筋一样抖动。

　　　　“怎么又来一个人？她是谁？”

　　　　“管不了那么多，先救魔音宫大人！”

　　　　A5组几个人不管自己也是满身血口子，赶紧过来把纤纤搬走。

　　　　心脏跳得太快，胸口闷得要死，感觉全身的血脉膨胀，飞速运转要爆炸一样。

　　　　我跪倒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捂着胸口喘气。我要氧气我要氧气，可是窒息感却越来越强。

　　　　耳鸣开始轰响，眼前开始模糊。

　　　　朦胧中，我听到怒吼：“死！你们全部都要死！”

　　　　然后，就是尖叫。还有撕扯皮肉的声音。

　　　　我感觉到，我被紧紧束缚住，皮肤上被割得生疼。我被一股力量拉扯着，我腾空飞了起来，再陷入粘稠之中。

　　　　这个恶灵，是选择把我整个人都融入了么？

　　　　粘稠中，没有氧气。头疼，胸口疼，全身都疼，要死了吧。

　　　　昏天暗地。

　　　　“姐姐！姐姐！”模模糊糊的声音。等等，这个好像是纤纤的声音。

　　　　“啊——”这个尖叫，也是纤纤的。

　　　　傻丫头啊，怎么不逃走呢，凭她的能力，绝对可以逃走的啊。

　　　　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的啊。

　　　　死啊……

　　　　死。

　　　　我想要，恶灵，死。

　　　　“你可以做到的。”

　　　　眼前突然变得血红。无尽的红。我看到了阿九出现在这片红色当中，依然帅气的面孔，依然温暖的微笑。

　　　　啊……阿九！阿九阿九！竟然是阿九！

　　　　我要死之前，看到的故人不是爸妈，竟然是阿九么！

　　　　“沐沐。你可以的。”阿九说。

　　　　可以？

　　　　“解除封印。”阿九说。

　　　　解除……什么？

　　　　“让她死。”阿九说。

　　　　死。我懂。

　　　　死！！

　　　　力量。我要力量。只要力量！

　　　　体内，黑洞，六芒星，灵核子，突然变得血红血红，高速逆转，从来没有这么快地，转。

　　　　阿九，你是被恶灵害死的，我知道，你想让我报仇的对不对？

　　　　还有爸妈，爸妈，都是被恶灵害死的。

　　　　我不要，再看到身边的人受伤，死亡。我不要。

　　　　外面。

　　　　A5组5个人只剩下3人。

　　　　纤纤再一次被黑线束缚，黑线下开始渗出鲜血。

　　　　“咝唰”一声，结界破碎。

　　　　追魂使宫崎轩少，巫祭使苏千羽，以及A1…A3组小分队到齐，瞬间又结上新结界。

　　　　“猎人十副，尚秋。”宫崎轩少眼神狠厉。

　　　　他迅速救下雨纤纤，挣脱束缚的那一刻，纤纤不顾自己满身鲜血，拽着宫崎轩少的衣领就喊：“轩哥哥，沐沐姐姐在那个恶灵体内，快去救她快去救她啊！嘤嘤嘤……”

　　　　“什么？沐沐？”

　　　　就在此时，那个名唤尚秋的恶灵，抱着头凄厉呐喊起来。

　　　　然后“嘭”地一声，身体爆炸，血肉飞散。

　　　　惊呆众人。

　　　　爆炸的那一瞬间，一道巨型红色光柱接天连地，光柱中浮空尖叫的人，就是我，苏沐之。

　第037章　能杀我的话，不要手下留情

　　　　阿九啊。

　　　　真是的，每次要死的时候，来救我的总是他，就不能让我好好死一回吗？

　　　　酒吧内那几个实力强大的除灵师无一生还，次日又将会成为b市的大新闻，当然是除灵圈子内。

　　　　不过这与我没什么干系。

　　　　阿九尽力帮我治疗伤口，我自身的强大自愈系统也在疯狂运转，所以我能从上一秒的奄奄一息到现在可以跟阿九在江边散步，一点都不意外。

　　　　为了不让周围的人群发现我们，而我们又懒得结结界，索性就褪变成普通灵魂的状态。

　　　　我没想到这种状态会这样棒，被周围的人穿过身体，可以感受到他们体内血液的流动，而他们毫无知觉。

　　　　阿九就在一旁淡定地看我像个神经病一样，一次又一次穿过别人的身躯，玩得不亦乐乎。

　　　　然后阿九到江边的夜宵摊大排档去拿食物。

　　　　我也跟着他去拿，亲手把食物抽出来，就像以前，阿九在我手上抽去吃的一样。

　　　　我像个好奇宝宝，捧着一大堆抽取出来的垃圾食品趴在江边的围栏上，一口一口吃着，还别说，味道丝毫没差。

　　　　其实做鬼也很潇洒的啊！

　　　　阿九提着几瓶烧酒过来，递给我。

　　　　“你确定要让我喝酒吗？听说我的酒品不好。”我一边晃着瓶子里的酒，一边咧笑着。

　　　　“喝吧，醉酒后的放松，也比现在的强颜欢笑要好。”他说完，我的笑容就僵在脸上。

　　　　“正解。”我开了一瓶烧酒，一口气灌完，胃里面立马烧起来，刺激着我“呜哇”一下又把酒水吐出来，真是浪费啊我。

　　　　我一边捂着胃，一边爬上围栏，对着江面吹着冷风荡着腿。

　　　　阿九也爬上来坐在我身边，递给我一瓶酒，我也接着。

　　　　“阿九，你不怪我吗？”我灌着酒，呜哇又吐出来，差点把自己甩进江水里，真爽。

　　　　阿九一边帮我拍背，一边轻轻地说：“哪里舍得。”

　　　　我呵呵一笑，继续喝酒继续吐，一直在作死。

　　　　我说：“阿九啊，我现在到底算什么？是帮助教会的恶灵，是杀害恶灵的同类，哪一方都不接受我，哪里都不是我的归属，啊，还有，我是得不到爱的人，有心的恶灵。”

　　　　其实我应该跟大副说实话，告诉他，有心是很痛苦的事，可是我没有，我让他带着美好的记忆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总之已经没有结果了。

　　　　“沐沐，教会让你不开心，他让你不开心……”

　　　　“是啊，他让我不开心了。”我打断他。“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离开轩少，他多好的，又帅，又有钱，又体贴，还会心疼我。哎，我怎么这么蠢。”

　　　　我颓然地昂着头，盯着乌黑的天幕，我在想，如果真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会这样选择吗？

　　　　阿九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我呢？”

　　　　我嬉笑着喷着酒气去扯他细嫩的脸皮。“你是阿九啊，阿九啊，大帅哥阿九啊，呕……”

　　　　阿九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给我拍背。

　　　　“沐沐，猎人就在这里，你随时可以回来，这里是归属，你不会再孤独。”

　　　　“回不去了，哪里都回不去了……”我垂着脑袋，垂着双手，像个坏掉了的木偶。

　　　　沉默。

　　　　“阿九，让我死吧，死了对我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不，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

　　　　我抬头紧盯着他，眼泪在眼眶打转。“我们终究会对战，告诉我该怎么办？”

　　　　“能杀我的话，不要手下留情。”阿九抚摸我的脸颊，笑得很温柔。

　　　　“那你呢？”我问。“你也会心狠吗？杀我。”

　　　　“我啊，可能会心软呢。”阿九望着的对岸的灯火，深深的眼底有我触及不到的遥远。

　　　　基地。

　　　　全体大会，我终于是再见到他，柯凌枫，和沈樱妃一起，在主席台上，给我们主持大会。

　　　　会议内容围绕着猎人和战争展开。

　　　　双方的情况，死伤情况，战力指数，以及对接下来应对战争的方案，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如何尽快地，在控制伤亡人数在最低的情况下，对猎人进行剿灭。

　　　　在讨论的过程中，我没有说上任何一句话，我的注意力和视线只落在远远的地方，那个主席台，柯凌枫的身上。

　　　　啊，他看起来状态很好呢。

　　　　他感受到了我的视线，当他向我看过来时，四目相对，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深沉，我竟然产生了怯意，转开了视线。

　　　　与此同时，大会议论的箭头莫名其妙转在了我身上。

　　　　拿我开涮，一开始的对我进行批判，针对我的身份我的状态，不防有难听的谩骂，我都习惯了。

　　　　人群中也有不少支持我的，但比起反对大军来说，他们显得微乎其微。

　　　　慢慢的，就发展成支持派与反对派的口水战，自始至终我都是一脸错愕，没有参与，没有说任何话。

　　　　台上的那位，只是淡定地盯着我，一直盯着我，让我脊背发凉。

　　　　我以为这次对我的批判也会像以往那样无疾而终，然而我错了。

　　　　这次的最终结果是在针对猎人组织剿灭的计划上，将我提名。

　　　　他们的声音一直在强调——

　　　　苏沐之是除灵师。

　　　　不仅是除灵师，还是恶灵。

　　　　不是普通恶灵，还是猎人组织的首领。

　　　　这一点，对于教会剿灭猎人来说，是非常具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对的，利用，他们那么堂而皇之地强调这一点，不管我一脸错愕成傻逼的表情，我的心中恶寒。

　　　　但是他们提出的一个承诺，对现在的我充满了诱惑力——

　　　　如果苏沐之协助教会，或独自完成猎人组织剿灭的计划，教会将会无条件接纳苏沐之的存在，给予至高的尊敬与荣誉。

　　　　是吧，我现在急需渴望的，就是教会的认可。

　　　　我急需渴望的，就是他的认可。

　　　　那一刻，我竟然在认同这种计划，我牵挂着猎人组织和阿九的心，正在动摇，慢慢沉入黑暗。

　　　　当他们一个个起哄邀请我发言时，我站起来，我吞吞吐吐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主席台那边，柯凌枫站了起来。

　　　　他喝令群众安静，作为一个十分有威信的主，这样的发言很有效力。

　　　　群众齐齐看向他，等待他的后文，连沈樱妃都关掉麦克风站起来，对他说些什么，他不予理会。

　　　　我紧紧盯着他，心里却是颤抖的，我以为以为柯凌枫也会极力赞成这次提议，没想到他带来的结果就是取消提议。

　　　　禁止利用苏沐之目前的身份参与这次大计划中。

　　　　他是这样说的，声音没有很严厉，只是沉沉的，却让人没有反抗的余地。

　　　　宣布完毕，他冷冽的眼神扫了一遍满场群众，落在我身上几秒时间，说出“大会结束”几个字之后，转身离去。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竟然有莫名的欣喜。

　　　　他这是在帮我吗？这是在霸气地保护我吗？啊好特么嗨森啊。

　　　　不对，我为什么要这样激动？他现在是我男朋友，帮我是情理之中，我这种像个失了宠的妃子重新得宠的心情又是闹哪样？该死。

　　　　然而这个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既然被人点到提出来了，自然就会引起群众的在意。

　　　　我也在意，并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甚至心里有了可怕的想法，这种想法在我每每想起阿九的时候，让我挣扎无比。

　　　　越挣扎越在意，越在意越挣扎，我瞬间变回了之前的疯子模样，我想解脱。

　　　　终于，在两天后，沈樱妃一派的人找上了我。

　　　　他们告诉我，如果想被教会认可，想在教会生存下来，安稳地生存下来，就去执行这个计划。

　　　　他们给了我几个新研制的针对恶灵的疯狂炸弹，说我肯定有办法。

　　　　他们说沈樱妃已经利用势力调用了中央保险库中的恶灵基因转变药剂给研究部研究，就等我回来给我好消息。

　　　　我拿着手上几个精致小巧的像千眼菩提的炸弹，内心是无比惶恐的。

　　　　在脑子里爆炸发热变黑暗的挣扎中，我终于还是妥协了，我答应下来。

　　　　他们很客气地对我说些祝福的话语，祝我好运，期待我凯旋而归。多么虚假啊。

　　　　其实他们也知道，我如果真的去了，就有很大几率不能活着回来了。

　　　　而死亡，也更不可能带我回来了。

　　　　决定了之后，我的身体倒是完全放松了下来，脑子和心也都非常冷静。

　　　　我想在离去之前再见他一面，柯凌枫，我知道他现在在办公大楼，然而我徘徊在大楼底下许久，最终仍没有勇气上去。

　　　　他知道这件事吗？

　　　　不，应该是不知道的，否则不会不阻止我。

　　　　那，如果这一切他都知道的，甚至是他和沈樱妃一起安排的，这个有没有可能？是有的。

　　　　那我还在想什么呢？还在留恋什么呢？哎不想了。总之不管他知道还是不知道，我也不会主动去告诉他。

　　　　我转身离开。

　　　　这次行动生存的几率很渺茫，我知道。但是渺茫不代表完全没有希望，我又开始任性地想要抓住那一点侥幸，我在做一个赌注。

　　　　听到没有，转变基因的研究已经在进行，我的希望就在眼前，我可以亲手抓住，只差一个赌注，那我为什么不赌呢？

　　　　赌我自己，赌我的未来，赌我和他的未来和希望。

　　　　“能杀我的话，不要手下留情。”我想起了阿九的话。

　　　　对不起阿九，这次我真的会，自私地，狠心了。

　第038章　大结局

　　　　【最后的结局，我是听着悲伤的歌完成的，推荐纯音乐“TheDawn”又称“亡灵序曲”和“Themass”】

　　　　今天的天气似乎很好。

　　　　从基地出来，我联系上阿九，在那个阳光温柔的上午，我约他到老地方，那一晚发疯的江边。

　　　　我依旧变化成灵魂的模样，等着阿九，手上拿着两瓶酒。

　　　　白天的感觉，总是和夜晚不一样，多了份清新和温暖，喧嚣和鼓噪，少了份深沉和安分。

　　　　阿九来的时候，已经化成了灵魂的状态，阳光穿透了他的身体，他脸上的微笑始终比阳光更温暖。如果不是恶灵该多好。

　　　　“帅哥。”我叫他，尽量扯起一丝自然的微笑，我把酒递给他，他坐在我旁边看着我。

　　　　“沐沐，有困扰吗？”他问。

　　　　我点头，但是没有说话，直到灌了半瓶子烈酒后，我颓然地开口。

　　　　“我一直都在做错误的决定，有时候我明明意识到这种错误，可是还是在放纵自己将错就错，阿九，你说这样的我是不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很多时候自身并没有过错，错的是那些逼你做决定的人。”阿九拍拍我的脑袋。

　　　　我认真地盯着他，发自内心地笑了。“为什么你说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他也笑，我们一起笑，迎着阳光开怀大笑。

　　　　“阿九，现在你还要我吗？还接受我吗？”

　　　　“沐沐……”

　　　　“啊，说起来不怕你笑，教会一直都在排挤我，我现在觉悟了，我进教会就是一个错误，不管是一开始懵懂的时候，还是流放两年再次回去的时候，哪一次都是一个错误。可是都是自己傻，不管是为仇恨，还是为所谓的爱情，就是傻罢了。”

　　　　我笑得很自嘲，也不知道现在的情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是醉了。

　　　　“所以阿九，能接受我回到猎人吗？”我说的时候，一直不敢看他，我怕他能够轻易看透我的胆怯和伪装。

　　　　他轻轻搂住我的肩膀，我的身体一颤，我听到他说：“回来吧，不要想太多。沐沐，外面让你不开心，就回来吧。”

　　　　我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下了，同时升起的是呛鼻的难过。

　　　　我们一起从围栏上站起来，举起酒瓶子碰了一下，齐齐大喊：“猎人！”

　　　　扑通——酒瓶甩进江水中，没有溅起涟漪。

　　　　阳光穿透我们的身躯，我的脸上微笑着，心里悲伤着，眼泪涌动着，在滑下的那一瞬，我转过身，不应该让他看见。

　　　　猎人基地。

　　　　阿九领着我回来，带我走过军守大殿，上次我没有来过的地方。

　　　　四下的恶灵军团齐齐盯着我，各种目光都有，密密麻麻一大片，让我惊叹于猎人基地的巨大。

　　　　高高的站台上，我和阿九二人居高临下，底下目光齐聚，我竟有种恐惧。

　　　　阿九高声宣布猎人第二首领回归组织的消息，他此时的威严，和平时的逗比温柔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阿九发言完毕，底下无任何异议，一片欢呼之声。

　　　　不得不说猎人是极具领主意识和团队意识的这样一个团体，一心所向，所以集结起来是恐怖的存在。

　　　　我从高台下来，碰到了凡晓婷，从刚才她就一直以冰冷的目光盯着我，现在碰面，虽然她的目光里的不屑仍旧藏不住，但是对我说话的语气明显比以前好很多：“欢迎回归，苏首领。”

　　　　“谢谢，猎人大副。”我说。是的，自从大副死去之后，凡晓婷被提任大副的位置，但是她似乎很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她。

　　　　的确，此大副非彼大副，

　　　　“以后请直接叫我的名字，谢谢。”她说完，转过身。“你的回归让我很意外呢，首领，希望你能习惯，并在这里，好好的。”

　　　　她的声音，很幽，让人听不懂情绪。

　　　　是吧，我可能要让她失望了。

　　　　我把炸弹分布在基地的四面，以及中部，就在阿九集结猎人全体成员的时候，只为庆贺首领回归，这也是我的期待，到时候，将会是非常宏达的场面呢。

　　　　这种炸弹为恶灵特制，成本极高，这是目前为止没办法大规模生产的原因。

　　　　这种炸弹对人类没什么实质伤害，顶多就是些精神上的震荡，然而对恶灵来说，却是极大的伤害。

　　　　至于有多大，我不清楚，也没有接触过，只听说是，毁灭性的。

　　　　我这个人是容易纠结的，任何事。包括现在放置炸弹的时候，放置炸弹之后。

　　　　我容易自我怀疑，自我否认，自己跟自己争吵打架，然而这样的人其实最容易自我毁灭。

　　　　我的心虚让我找到阿九，我期待在他这里获得一点点安心，甚至心安理得，然而我越是跟他在一起，心里越是撕扯。

　　　　我控制不住问他：“阿九，我突然回来，你就不怀疑我吗？”

　　　　即使我知道这样的举动很有可能让我的计划功归一篑，可是我真的很不安，尤其看到他对我所做的细致的一切之后，真的很不安，他就不怀疑我吗？

　　　　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说：“要怀疑吗？你是沐沐呀，我需要怀疑什么？唔，我可是一直都在期待你回归。”

　　　　他眼底的清澈和真诚，总会让我心痛得彻底。

　　　　“不怕我做坏事吗？”我不甘，我在挣扎，也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期待一个什么结果，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对我残忍一点也好啊，我欠了他那么多，他对我残忍些，这样我好歹可以心安理得一些，他现在的纯粹和干净，对我而言是莫大的煎熬和折磨。

　　　　“不怕，沐沐在担心什么呢？”阿九拍拍我的脑袋，微笑着。“好了，沐沐不要想太多，回来就好，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不会再受伤害。”

　　　　我要疯了，可是我还是要保持轻松自然萌哒哒的样子，我扯着他的衣袖，认真地问他：“为什么要这样相信我？”

　　　　“因为你是沐沐。”他的声音很坚定。

　　　　哦。

　　　　好了，好了，够了。

　　　　我忍着眼泪，慢慢垂下脑袋。如果柯凌枫也像阿九一样，那我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活得痛苦？

　　　　我扯着阿九的衣袖，紧紧地。“阿九，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恨我吗？”

　　　　“比如，杀掉我吗？”阿九的声音轻柔，看着我的眼神里却变得另一种深沉。

　　　　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其实他是聪明的，我不应该怀疑。

　　　　我咽下泪水，微笑起来，我靠近他，轻轻拥抱他，我长不高啊，所以可以埋在他的胸口，我低低说：“阿九，我突然想跟你在一起了。”

　　　　“怎么会是‘突然’？我们一直在一起呢。”他轻轻拍着我的背。

　　　　“阿九。”我昂起头，表情可能很凄楚。“你愿意放下现在的一切，和我一起走吗？”

　　　　“现在的一切，猎人，杀戮吗？”阿九把手蒙在我的双眼上，我的世界只有他手心里的黑暗。“沐沐，这一切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沐沐。”

　　　　都是我的……啊。

　　　　所以决定命运的，只在于我吗？

　　　　“其实，大家都累了。”阿九的手心在颤抖，我的眼皮也在颤抖，我拿开了他的手。

　　　　在重新看到光亮的时候，在重新看到他的笑脸的时候，我焦躁不安的心仿佛就在这一瞬间安静了。

　　　　“阿九，我们一起走吧。”

　　　　“那我们又该去哪里呢？”

　　　　“我们有地方去的，阿九，去一个没有天堂没有炼狱的地方。”

　　　　当猎人军团集结一堂的时候，当爆炸轰鸣火光四起的时候，没有任何混乱和恐慌，大家都很安静，冷漠的脸，冰冷的眼。

　　　　我仿佛又回到了梦里，梦里有火光，我和阿九还有爸妈都站在火光中，闻着火舌舔舐肉体的肉香，我们没有分离。

　　　　仿佛有声音在问：“放下了吗？”

　　　　“放下了。”

　　　　“仇恨呢？”

　　　　“什么是仇恨？”

　　　　“爱情和心呢？”

　　　　“什么是心？”

　　　　“阿九，你是什么时候放下的。”

　　　　“啊，沐沐回来的时候。”

　　　　“沐沐，你又是什么时候放下的呢？”

　　　　“我……”

　　　　巨大的爆破声和火光，也掩盖不了那个暴怒的声音——

　　　　“苏沐之！！！”

　　　　声音，好熟悉。

　　　　刺眼的火光，闯进一个高大的身影，黑色长风衣，金色冷面具，双眼中的怒火丝毫不亚于爆破的火光。

　　　　是他。

　　　　心里头刺了一刀。

　　　　是他。

　　　　我朝他伸出手，他也朝我伸出手，然而我们却触碰不到彼此。火光是堵无形的墙，隔着火光，我们渐行渐远。

　　　　“我……放不下。”我慢慢开口，流不出眼泪的我，连心都不痛了。

　　　　我慢慢放下手，我的手在火光中慢慢粉化，原来，恶灵的死亡，是没有痛苦的。

　　　　“我知道，沐沐。”阿九在我身边轻轻说，他的身体也在迅速粉化。“你可以后悔的。”

　　　　“我不能后悔。”我咬牙，最后看了一眼在火光中狂奔咆哮的男人，转过身，眼泪终于还是流下。

　　　　“沐沐，谢谢你给我的美好回忆。”阿九轻轻说。“但是我的回忆并不想带走你。”

　　　　心口位置，忽然一痛，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