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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行-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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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姑起初还静静倾听着,及至听他提到“夫妻反目”的话,脸上突然流露出惊诧之色,陡地打断了他的话头,沉声喝道:“住口!这些事你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是我告诉他的。”

随着语声,黄老夫子昂然从人丛中走出来。

玄姑闪目问道:“你是什么人?”

黄老夫子拱手道:“宫主何以如此健忘?老朽黄兆甫,就是小枫的表兄。”

“啊——”玄姑身子一震,眼中射出两道冷电般的光芒,失声道:“你……你是黄师叔?”

黄老夫子含笑道:“不敢。那是当年魔教中的辈分,现在咱们应当平辈论交,你只称我一声表哥便行了。”

玄姑忽然仰面冷笑道:“若论当年教中地位,你与先父同为长老,我自然应该尊你一声师叔。若论私谊,我和姓颜的早已恩断义绝,彼此之间,根本谈不到什么关系了。”

微顿,又接着道:“不过,我要请问一件事,这三年来,姓颜的可是藏匿在你那儿么?”

黄老夫子道:“自从二十年前在西域分手,音讯阻隔,早失联络,直到三个月前,才见到小枫,略知你们夫妻失和的经过,老朽不揣冒昧,特地赶来欲与你们疏解疏解。常言说得好:夫妻吵架,本是……”

玄姑冷冷截口道:“我只问你三年来可曾收留过姓颜的?谁跟你噜嗦这些废话。”

黄老夫子道:“这不是废话。你们夫妻俩历经挫折,本是恩恩爱爱的患难情鸳,即使有些小误会,何事不可商量?小枫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他自己承认太醉心练武,忽略了闺中之乐,现在已经是追悔英及了……”

玄姑沉声道:“我警告你,不许再提这件事。”

黄老夫子道:“这件事别人可以不提,我黄兆甫却不能不提,论公谊,我和令尊是同门知己;论私情,我和小枫是姨表兄弟,当年若非我将小枫托付给令尊,你们也不可能结为夫妇——”

玄姑厉叫道:“不许说了!”

黄老夫子接口道:“不!我一定要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夫妻反目,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家破人散。”

玄姑紧了紧宝剑,怒目道:“念在你和先父的私交,我再警告你一次,我虽然不想杀你,但望你不要逼我出手。”

黄老夫子反而向前跨近两步,挺首昂胸说道:“你尽可以杀了我,却不能不让我说话,这世上只有我是你们的亲人,我宁愿死在你的剑下,也不愿见你们夫妻反目成仇。玄姑,你是聪明人,难道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吗?你本是魔教公主,出身何等尊贵,为什么甘愿受刺花门这些荡妇淫娃的控制?你……”

“住口!”

叱声中,银芒一闪,黄老夫子话音顿止,举手掩胸,踉跄倒退。

众人全未看清玄姑是如何出的手,只看见黄老夫子按住右胸的手指间,缓缓渗出一缕殷红的血水。

海一帆不絷勃然震怒,喝道:“黄老夫子良言相劝,乃是好意,宫主不听也就罢了,为何出手伤人?”

玄姑冷冷道:“本座伤他右胸,已是剑下留情,海大侠敢情有些不服气吗?”

海一帆一探手,“呛”地拔出了长刀,沉声道:“宫主如此盛气凌人,莫非以为追风快斩当真就天下无敌了?海某不才,愿领教高招。”

玄姑点了点头道:“好极了,今日之事,迟早免不了强存弱亡,原来不须多浪费时间的。海大侠请出手吧!”

海一帆道:“强宾不压主。海某人身居客位,不便占先。”

玄姑轻哂道:“依你说,我就不用再客套了,须知我这柄剑,乃是削铁如泥的宝剑,我若先出手,你就没有反击的机会了。”

海一帆大声道:“既如此,海某有僭。”

声落,振腕一抖,长刀翻涌,虚空挽了个刀花,却并未当真出招。

这意思,自然是为了顾忌身份礼貌,表示不愿白占便宜。

玄姑冷哂道:“海大侠何其多礼。”左手剑诀一领,平平一剑,迎面刺出。

她显然也用的是虚招,剑势缓而不疾,分明有意让海一帆占先。

海一帆双手捧刀,低喝道:“宫主接招!”刀身一转,贴着剑脊直劈了过去。

玄姑轻笑道:“好刀法。”腕间微振,剑势忽变。

海一帆以刀身贴着剑脊出手,就为了防备她中途变招,谁知玄姑手腕只轻轻一振,剑锋突然涌出一股反弹之力,竟将长刀振荡开去。

紧接着,只见她手中宝剑一缩一翻,“叮叮”两声,剑尖如孔雀开屏,乍散又敛,人已飘身而退。

海一帆顿觉手上轻了许多,左肩上一阵疼痛,几乎无法再握住刀柄。

急忙低头察看,那柄随身多年的长刀,骇然只剩下半截,同时左手也中了一剑,衣衫破裂,深将及骨。

海一帆怔了一怔,不觉激起豪念,怒笑道:“追风快斩果然名不虚传,宫主再接这一招。”

笑声中,单臂抡刀,人和刀一齐向前冲去。

常无惧睹状大惊,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一顿钢拐,飞身亦到,人在空中,竟把钢拐脱手掷出。

玄姑忽闻破空声响,连头也没回,反手出剑,正迎着常无惧的拐杖,光华飞闪,已将一条钢拐,拦腰劈成三段。恰在这时,海一帆的断刀也当胸挥到。

她不慌不忙,上身微仰,轻轻伸出两个手指头,“嗒”地一声,夹住了刀背,向上一引,喝道:“着!”

那断刀被她用两个指头捏住,就像夹在铁钳中,刀尖正对着凌空扑来的常无惧。

海一帆运力夺刀,竟然无法挣脱,惊骇之下,急忙弃刀挥掌,猛击玄姑的腰胁。

幸亏他及时弃刀变招,那一掌又是攻其不备,玄姑被迫闪身退让,刀尖偏开了寸许,由常无惧颈边擦过,只割破了一层肌肤。

但闻玄姑冷笑道:“算你命大。”

左臂疾沉,一掌拍在海一帆肩上,同时飞起右脚,将常无惧扑来的身子,踢得倒翻而回。

海一帆肩头中了一掌,摇晃着直向后退,仍然奋起余力,凌空接住了常无惧,两个人撞在一起,险些仰面摔倒。

不老公公大步跨出,伸手托了一把,海一帆才拿桩站稳,却张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海云和苹儿急忙上前搀扶,各塞了一粒“护元金丹”于两人口内让两人趺坐调息。

不老公公寒着脸道:“宫主非仅剑术超群,玄功也高明得很,举手投足连败神州二杰,当真令人大开眼界了。”

玄姑哼道:“你若不服,也可以试试。”

不老公公道:“少不得要领教。”大袖一抖,举步而出。

玄姑剑尖斜垂指着地面,冷冷道:“你不用兵刃?”

不老公公道:“什么兵刃挡得住削铁如泥的宝剑?我老人家只用这双肉掌,讨教宫主的绝世神功。”

玄姑挑眉哂道:“本座也不用剑,仅凭单手只臂,照样叫你站着来,爬着回去。”

不老公公大声道:“你说话算数吗?”

玄姑傲然道:“当然算数,你若能徒手接下三掌,本座立即解散金蚯蚓宫,从此不谈‘武功’两字。”

不老公公是最沉得住气的,听了这话,也不禁心头火起,双掌一拍,道:“好!好!冲着你这句话,我老人家也不打算活着走出金蚯蚓宫了。”

老头儿显然动了真火,话一说完,人已欺身而上,左掌一圈,右掌疾推,当胸一掌猛击了过去。

玄姑脚下斜踏半步,右手提剑深藏肘后,左手骈指如戟,飞点不老公公的掌心。

不老公公发觉她用的竟是“乾元指”,心头微震,忙不迭缩右臂出左掌,招式一变,劈向她的右侧“章门”要穴。

谁知玄姑好像跟他存着同样的打算,指力未发,也突然变招,左手向外一翻,化指为掌,使了个“单手推双扉”,一招两式,连环出手。

她掌势先向左翻,“啪”的一声,正和不老公公的左掌凌空相击,一记硬接。

不老公公但觉掌心甫触,如捧火球,一股灼人的热力,循着手臂直向心腑汹涌而来。

骇然一惊之下,连忙抽臂旋身,风车般向左疾转,藉以卸脱那股灼热的力道。

可是,就在他身躯旋转的刹那,玄姑第二式恰好发动,掌势突然由左而右,正迎着他转过来的左臂。

“砰”然一声响,不老公公就像被人猛抽了一鞭的陀螺,飞快地连转了十几个回旋,直到力竭势尽,才迎面一跤跌倒地上。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只觉两眼金星乱转,浑身虚脱乏力,刚站起一半,又废然倒下。

群雄大惊失色,凤姑和小龙姊弟双双掠出,连拖带拉才将他救回,只见他左掌齐腕而断,雪白的霜发已变成一片焦黄,本来红润的娃娃脸,变成了苍白色。

玄姑亦未追击,也没有阻拦,只是半垂着脸,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左手,口中喃喃自语道:“血焰刀,血焰刀,无坚不摧,在劫难逃。”

她自从出手,转瞬间,连伤黄老夫子、神州二杰和名列“武林三大怪”的不老公公,正道高手几乎全被击败,群雄面面相觑,不由都生出了怯意。

苹儿悄悄扯了扯旁边的欧阳玉娇,低声道:“姊姊,咱们俩联手上去,替九花姊姊报仇。”

欧阳玉娇却迟疑地摇摇头,道:“那婆子出招迅快绝伦,内功精纯,手中又有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咱们不会是她的对手。”

苹儿道:“她再厉害只有两只手,咱们会同枯禅大师和柳大哥他们,大伙儿一齐动手,打她一个猝不及防。”

欧阳玉娇苦笑道:“性命交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连海大侠和不老公公都伤在她手下,咱们这些人去还不是白白送死么?依我看,今天的局面,只怕凶多吉少,还是识趣点的好。”

苹儿诧异道:“你们不是要替武林同道除害吗?怎么竟说出这种话来?”

欧阳玉娇耸耸肩,道:“干什么也得量力而为,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如今强弱之势已经分明,咱们只求明哲保身,谁还去做那种傻事?”

苹儿听了,不禁心底冒起一股寒意,再看枯禅和尚那一批,个个袖手旁观,不言不动,全是存心坐山观虎斗的模样,这才懊悔自己瞎了眼,错把豺狼作知己,非但没有助益,反而成了隐患。

眼前局势已经十分不利,如果枯禅和尚这批人再临阵倒戈,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悔恨交集之下,把心一横,突然拔出了“双镝剑”。

海云正和“剑绝诗狂”杜玄在低声交谈,连忙一把拉住,问道:“表妹,你要干什么?”

苹儿望望欧阳玉娇,再望望玄姑,激动地道:“我……我……”

海云嗄声道:“冷静些!事已至此,必须全力对付金蚯蚓宫,决不能惹起内讧,待解决了强敌,这些奸诈小人便不足为患了。”

苹儿点点头,道:“可是,那婆娘武功剑术都很高强,咱们如何是她的敌手?”

海云道:“不要紧,杜老前辈已经看出她剑招中的破绽,不难解破,难的只是她的掌力和那柄宝剑。你且忍耐片刻,看愚兄去会会她。”

说着,由张尧手中接过一柄绑扎成的“双镝剑”,整一整破衣,举步而出。

苹儿忙道:“表哥,我跟你一起上去。”

海云摇头道:“玄姑剑法凌厉,愚兄有铁皮衣护身,你却太危险……”

苹儿道:“我也有护身的宝物,你瞧。”

一面说,一面从镖囊内取出一叠紫布,随手抖开,披在身上。

那是一袭紫颜色的披风,质地非丝非绸,轻若无物,展开可笼罩全身,折起来却只有满满一握。

海云失声道:“这不是方五叔的那件紫披风吗?”

苹儿道:“是咱们临行的时候,方五叔自己送给我的,据说这披风乃是皇宫至宝,能御刀剑暗器,名叫‘龙麟氅’……”

海云骇然道:“什么?龙麟氅?”

苹儿道:“正是。方五叔还告诉我说,龙麟氅比铁皮衣更珍贵,恐怕惹人凯觎,如非必要,最好不要穿着。”

海云大喜道:“这真是太好了,世上两件防身至宝,都在咱们手中,纵有神兵利剑,又何足畏惧?”

剑绝诗狂杜玄接口道:“你二人双剑联手,务必要留心分站前后,攻则同攻,退则同退,尤其须提防她的‘血焰刀’掌力,那可不是龙麟氅和铁皮衣能够抗御的。”

海云躬身应诺,与苹儿各执双镝剑,并肩昂首,走了出去。

玄姑垂剑而待,显然对海云毫无轻视之意,望着他微微一笑,道:“本座早就想亲自试试你那双镝剑法了。”

海云拱手道:“在下也早就想亲身领教宫主的追风快斩。”

玄姑点了点头,问道:“这女娃儿是谁?”

海云道:“她姓韩,是在下的表妹。”

玄姑目注苹儿,又问:“你也会使双镝剑?”

苹儿道:“不错!韩家堡满门血溅,都死在追风快斩之下,我是来向你讨还血债的。”

玄姑含笑颔首,连声道:“好!好!本座不愿以大欺小,你们两人联手,纵然落败,也好叫你们败得心服口服。”

苹儿道:“咱们也不想占便宜,你若觉得以一敌二无法取胜,尽可随意施展,咱们却只凭剑法,绝不使用其他武功。”

她是故意正话反说,想用话套住玄姑,以免她施展那无坚不摧的“血焰刀”掌力。

玄姑仰面笑道:“女娃儿,你放心吧,本座要你们知道追风快斩的厉害,不会用‘血焰刀’伤你们的。”

苹儿被道破了心机,不禁恼羞成怒,娇叱一声,挥剑扑上前去。

海云沉声道:“不要激动,留神她手中宝剑。”话出口,身形侧闪,配合苹儿所占方位,飞起一剑,刺向玄姑后侧。

两人出手虽有先后,剑势配合却十分严密,双剑如银蛇交绥,分袭前后,剑势所指,几乎遍及玄姑二十余处大穴。



第七十四章 以爱消仇

玄姑冷然一笑,道:“好剑法!”

手中剑疾弹而起,身形飞快地一旋,两点寒星暴射而出。

她明明只有一柄剑,居然同时发招分迎前后两人,毫无先后之别,身躯旋转,海云和苹儿都觉得她的剑招是正对着自己而来,不由都吃了一惊。

海云急喝道:“快退!”

两人同时沉臂收招,同时掠身后退,收剑护住前胸,定神细看,才发现玄姑仍在原处,宝剑斜垂,好像一步也没有移动过。

海云暗吸了一口气,抱拳道:“宫主快剑追风,果然不同凡俗。”

玄姑冷笑道:“你们的剑法也不错,只可惜胆量太小了些。”

海云脸上一热,大声道:“宫主且慢得意,再接这一招试试。”

话落,人动,剑出。一缕寒芒,破空前射。

苹儿也不怠慢,双镝剑一抖,同时出手夹击。

玄姑傲然不惧,倒提着宝剑,屹立而待,直到两人的剑锋己至近身,才突然一拧腰,闪开了苹儿的双镝剑,手中宝剑微振,“嗡”的一声,迎向海云。

她似乎未把苹儿放在心上,是以出手先攻海云,只要解决了海云,再对付苹儿就易如反掌了。

这一剑志在必得,发招既快又准,“嗡”声才起,剑锋已到了海云胸前。

双方出剑都迅快绝伦,不容闪避,玄姑的剑招更是后发先至,所用又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纵然想格拒招架,也不可能。

谁知海云竟不闪避,双镝剑前端忽然向上插起,迎着剑脊轻轻一拨,后端却由肘下飞快地扫了过去。

那轻巧的一拔,部位恰好在“追风快斩”死角,玄姑的宝剑立被拨得直滑开去,顿时空门大露。

玄姑骇然一惊,来不及变招换式,急忙提一口真气,纵身飞起。

饶她身法再快,衣袍下摆仍被双镝剑划开了半尺左右。玄姑落地后,面色顿变,金蚯蚓宫剑女们更是全都惊呆了。

群雄睹状,欢声雷动。“剑绝诗狂”杜玄含笑捋须,不住点头道:“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玄姑脸色由惊面怒,眼中突然迸射出慑人凶光,凝注海云,一字字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本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却非死不可了。”

海云微笑道:“世上剑法皆有破绽,宫主又何必如此量窄。”

苹儿接口道:“咱们既然能破解追风快斩,难道还怕你不成?”

玄姑重重哼了一声,道:“井底之蛙,也敢妄论青天。”举步一跨,已到苹儿身前。

海云急叫道:“表妹快退。”

剑随声发,双镝剑化作一道长虹,飞击了过去。

苹儿仗着有“紫披风”护身,竟不甘示弱,非但不退,反而挥剑出手还攻……

三条人影闪电般一凑,剑光打闪,寒芒激射,只听“当当”两声脆响,其中一人突然由剑幕内直跌出去。

剑光人影敛止,大家才看清那跌出去的人是苹儿,她手中双镝剑两端都被削断,只剩下中间把手,苍白的嘴唇边,挂着一缕鲜红的血水。

海云一面横剑挡在苹儿身前,一面焦急地问道:“表妹,你怎么样了?要紧不要紧?”

苹儿举手抹抹嘴角,挣扎着坐了起来,道:“没关系,只是披风上中了一剑,可惜双镝剑被她割断了。”

海云为了防备玄姑再下毒手,连头也不敢回,急道:“你快退下去休息,由我独自对付好……”

“不!我要报这一剑之仇。”

苹儿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无奈内腑受伤,踉跄几步,又险些跌倒。

凤姑闪身而出,一把扶住她的腰肢,低声劝道:“何必性急呢,咱们且换了兵刃,再报仇还来得及。”

苹儿虽然不甘罢手,却已心余而力拙,接连吐出两口血,自知内伤不轻,长叹一声,解下了身上紫披风,递给凤姑道:“把这个给云表哥披上,铁皮衣外再加龙鳞氅,就不怕她的宝剑了。”

凤姑接在手里,却不禁有些迟疑——因为强敌当前,海云势必无法从容加衣,若要自己替他披上去,当着许多人,实在难以为情。

回头看看,悟非、悟果、张尧和小龙等人,都在忙着照顾伤者,没人可以替手的了。

正在沉吟,苹儿又催促道:“凤姊姊,你在想什么?快把披风替云表哥披上呀!”

凤姑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展开披风,亲手加在海云身上。

海云无暇回顾,匆匆道:“多谢姑娘。”

凤姑急忙缩手,脸颊已和披风同样成了紫色。

玄姑冷眼旁观,内心似有无限感触,痴痴的站在那儿,竟未想到趁隙出手。

这情景,使她回忆起多年前的往事,不知有多少个深夜,每当午夜梦回,冷月透窗,自己也曾掌着烛灯,轻轻走进练功室,亲手为丈夫加上一件夹衣,虽然只是件薄薄的衣衫,却包含着多少关切,多少温情。

那时,自己多么盼望着他能回顾一眼,说一声“谢谢”,哪怕只是淡淡的一瞥,短短的两个宇,自己也会觉得满足了。

谁知连这么一点慰藉,都成了奢望,每次换来的,不是漠然无动于衷,便是冷冰冰的一挥手——那一挥,就像神话中的“水火扇”,扇冷了热情的心,扇燃了怨愤之火;挥断了夫妻情,招来了怨与恨。

如果不是他相待如“冰”,怎会有今天的金蚯蚓宫?如果不是他薄情寡义,自己怎会在秘室中禁锢三年?又怎会有目前这番成就?世上的男人全死光了,难道女人就活不下去了么?

不!当然不!女人不仅能用样活下去,而且更要活得多彩多姿,同样能享受人生的乐趣,“绣莲会”也罢,“刺花门”也罢,只要能使女人活得愉快,又何必顾男人的批评……

想到这里,玄姑不禁挑了挑眉,轻蔑地笑了。

她忽然觉得凤姑的举动,简直又愚蠢,又可耻,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自贬身价去侍候男人呢?

一声“多谢”,就值得受宠若惊吗?你们不是爱他么?如果我现在将他杀了,你们又如何?

刹那间,思绪忽变,由羡而妒,因妒而恨,笑意陡又冻结,竟泛生出无限杀机来。蓦地,一声低喝,长剑飞闪直取海云。

海云见她神色瞬息数变,心里已有警觉,剑尖迎着来势向外轻轻一拨。

“叮”的一声,两人错身而过,海云仍然如法炮制,剑身疾转,扫向玄姑腰际。

谁知玄姑也有了准备,剑招落空,突然左臂一沉,五指如钩,竟向双镝剑锋刃上抓来。

海云发觉她赤手夺剑,整只手掌一片血红,急忙撤招,已经来不及了……

那血红色的手掌,恍如一座熔炉,剑锋入掌,竟像软面似的被一捏而断。

就在海云惊骇失措的时候,玄姑的长剑又反抽了回来,“砰”然一声,重重砍在海云背脊上。

这背脊一剑出手极重,海云虽有“龙鳞氅”和“铁皮衣”护身,也被砍得两眼金星乱闪,踉跄冲出四五步。

玄姑风车般转回身来,一面剑掌交施,趁势追击,一面冷笑道:“我倒不信你是铜筋铁骨,还能再挨几剑?”

海云手中只剩下一柄残剑(双镝剑系用两柄长剑绑扎而成),纵能破解追风快斩,却无法抗拒“血焰刀”掌力,“龙麟氅”和“铁皮衣”仅足防身,顿时落在挨打的地步。

一个着着抢攻,一个连连后退。耀眼剑芒,紧紧追逐着海云的身影,累仆累起,绕厅飞旋。

不多一会,海云身上已接连中了七八剑。

剑锋砍在“紫披风”或“铁皮衣”上,虽不致命,却令人触目惊心,心神震撼。

起初,海云还能够寻隙出手反击几下,可惜他既要顾忌玄姑手中那柄宝剑,又须闪避无坚不摧的掌力,渐渐招架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剑绝诗狂”杜玄看得直摇头,喃喃叹息道:“挟泰山以超北海,是不能也,非不为也。天意如此,奈何!奈何!”

正危急时,忽听一声冷喝道:“玄姑,够了。”

声音来自甬道门口,紧跟着,一个身躯修长,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昂然跨了进来。

在他身后,紧领着一名壮硕的男孩子,以及六名腰悬长剑的黄衣剑手。

这八个人一进入大厅,金蚯蚓宫群邪都骇然变色,玄姑也舍了海云,横剑退到交椅前,脸上布满着惊、怒、忿、恨……等复杂的表情。

甚至海云也感到十分意外,因为那中年书生和硕壮男孩,正是自称“天涯飘萍生”的颜枫师徒,六名黄衣剑手中,为首的是“追捕队”统领姚超。

其余五人面目陌生,人人衣上都镶着黑边,竟然全是“统领”身份。

那颜枫首先向杜玄点了点头,又向海云抱拳拱手道:“少岛主请歇息一会,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儿的事,还是由在下来料理吧!”

海云尚未回答,杜玄已抢着道:“你老弟早就该来了,咱们被伤了许多人,这笔帐都得跟你算。”

颜枫苦笑道:“承情之处,容当后谢。”

微微欠身,留下二虎和六名剑手,独自举步向玄姑走了过去。

距离七尺左右,玄姑突然一抖宝剑,沉声喝道:“站住!”

颜枫应声停步,嘴角泛起一抹凄苦的笑容,轻轻说道:“三年飘泊天涯,现在我总算又回到自己的家中,玄姑……你……”

玄姑截口道:“你居然还把这儿当作家?居然还有脸敢回来?”

颜枫道:“咱们是夫妻,结缡之情比海深,纵有微隙,早已时过境迁了,又何必耿耿于心呢?”

玄姑哼道:“三年前你将我禁锢秘室,盗钥出走,那时可曾想到结缡之情?现在再说这些话,不嫌太晚了么?”

颜枫道:“亡羊补牢,尚未为晚。当年若非妖女罗妙香从中作祟,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玄姑冷叱道:“你自己做的事,休要推在妙香身上。”

颜枫又道:“咱们本来是恩爱夫妻,自从那妖女来了以后,才弄得夫妻不睦,只要能除去罗妙香和刺花门妖女,我宁愿负荆请罪,也在秘室中禁锢三年,如何?”

玄姑冷笑道:“你纵使自己禁锢三十年,又岂能使时光倒流,还我三年前容貌,再说,妙香不过是个女孩子,咱们若是本来和睦,她又岂能从中作祟?”

颜枫点点头道:“不错,如果咱们夫妻和睦,她自然难有可乘之机,我自认当年太过沉迷于武功,忽略了夫妻之情,事到如今,追悔莫及。玄姑,过去的无法追悔,从今以后,我会……”

玄姑不待他说完,沉声道:“大晚了,人生在世,能有多少个十年?你有这种兴趣,我已经没有这份耐心,咱们夫妻名分到此为止,从现在起,不许再提夫妻两个字,金蚯蚓宫的事,你也没有资格过问。”

颜枫低叫道:“玄姑——”

玄姑断喝道:“称我‘宫主’!”

颜枫凄然一笑,道:“你要我怎样称呼都可以,只求你能认清刺花门的邪恶企图,不要被她们所蛊惑利用。”

玄姑冷冷道:“那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旁人来多嘴。”

颜枫轻叹了一口气,道:“往者已矣,来者可追。过去是我错了,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想想咱们当初受了多少艰辛困苦,才创下这点基业,一且毁去,岂不可惜么?”

玄姑变色道:“姓颜的,你说这话,莫非想威胁我?你以为勾结上几个撑腰的朋友,便想逼迫我俯首听命了不成?”

颜枫忙道:“不!我绝没有这个意思……”

玄姑冷笑道:“那是什么意思?你诱降本宫弟子,招引外敌入宫,居心若揭,何用狡辩?咱们也不必多说废话了,索性各凭功夫,作个了断;我倒要看看你练了一辈子武功,究竟有多大本领。”

颜枫道:“你误会了,我回来不是为了和你争夺什么,而是希望你能够悬崖勒马,摆脱妖邪的困扰。”

玄姑哼道:“无论你想怎样,除非先胜得过我手中宝剑。”

颜枫摇头道:“武力并不能解决问题,一个人武功再高,仍然强不过一个‘理’字……”

玄姑厉声道:“我不想跟你斗口,亮剑出来吧!”

颜枫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感慨地道:“武功武术害了我一辈子,三年前,我已经发誓不再佩剑,身上不携寸铁……”

玄姑截口道:“我借给你。”手扬处,“笃”的一声,竟将自己所用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掷插在颜枫面前。

颜枫微微一震,脸上陡然变色。

玄姑另由侍女手中接过一柄长剑,冷冷道:“宝剑削铁如泥,神掌无坚不摧,现在你可以放手施展了。”

颜枫默默注视着那柄宝剑,却没有伸手去拔取。

玄姑又道:“我由一数到三,然后出手,你仔细听着:一!”

颜枫用力地摇着头,并激动地道:“不要这样逼我,求求你,不要。”

玄姑提高声音道:“二!”

颜枫哑然住口,双掌紧握,浑身不停地颤抖,仍旧不肯伸手拔剑。

旁观群雄都替他紧张起来,甚至金蚯蚓宫门下也暗暗为他捏着一把冷汗。

玄姑大声道:“三!”

声落,寒光一闪,长剑已电掣般破空洒出。

只听颜枫一声凄厉的呼叫:“玄姑——”

呼声中,直光迸现,一条血淋淋的左臂“嘭”然坠落地上。

海云和二虎等人齐吃一惊,不约而同都想飞身扑出。

杜玄忽然神色凝重地将他们拦住,低声道:“暂时别过去,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这时颜枫仍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鲜血由他断臂处汩汩流出,染红了半边衣袍,他也不去理会。

在他脸上,没有丝毫忿恨之色,只有一抹微带凄楚的苦笑,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仍然插在地上,半点未动。

玄姑反而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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