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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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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灵子稽首道:“老施主请吩咐。”
潘伦仰面吸了一口气.说道:“烦你告诉他问,我潘某人年近九旬活着的日子也不多了,既不想贪求什么宝藏财富,也大可毋须再招惹恩怨是非。如今放着清福不享,风尘仆仆赶到此地来,只是为了不愿再任他们被奸邪之辈迫害,不愿再让他们四处流浪,惹起惨酷的血腥杀戮,除此这外,绝无丝毫恶意,叫他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出来.彼此坦诚相见,纵有天大的困难,潘某人愿意替他们一力承当。”
这番话虽是对玄灵子说的,但语音甚高,小屋中也一样可以听得很清楚。
然而,小屋中一片沉寂,仍无反应。
玄灵子又将这番话大致覆述了一遍,屋中还是寂然如故,不禁变色道:“老爷子,事有蹊跷.是应该过看看了。”
潘伦凝神片刻.忽然举手间后一招.二十余名劲装大汉纷纷。
闹林内现身出来。
其中一名手提高银练子治的汉子,快步趋至二人身边,低声问在:“老爷子,有何指教?”
潘伦道:“你们确实看清楚是男女两人,进入这栋泥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那汉了答道:“决不会错的,属下和范二侠由玉田县城一直追蹑他们到此,亲眼看见他们弃马躲进屋内,如今两马还在林子里。
潘伦又问道:“他们也发觉有人跟踪了么?”
那汉子垂首道:“老爷子明鉴,咱们共有二十余骑同行,事实上很难隐蔽……”
潘伦冷哼一声道:“你这蠢材打草惊蛇,难怪要误事,这样大批人马前呼后喝,别说两个人,便是两头牛也会被吓跑。”
那汉子讷讷道:“可是……属下一步也没敢放松,紧紧将他们堵在这栋泥屋内,直到现在还没有跑掉。”
潘伦低喝道:“你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蠢,还在屋里等着你?你自己滚过去看看清楚!”
那汉子受了责骂,口里不敢反驳,心中却不甘眼,躬身答应一声,倒提练子枪,大步向泥屋走去。
笔直走到泥屋门前,略一侧耳凝听,屋内寂无声息,那汉子将练子枪交到右手,深吸了一口气,左臂疾探,陡然拉开了木门。
一缕光亮透门而出,火光下,只见门内赫然挺立着一条人影,木门刚刚启开,那人影双袖微动,“嗤嗤”连响,两道劲风向那汉子迎面射了过来。
那汉子幸亏早有提防,急忙松手后仰,一式“铁板桥”,全身平贴地南,紧接着又是一式“倒赶千尺浪”,向后飞掠了七八尺。
两支疾劲的萧夭擦着那汉子胸衣射至,“蓬”地二声,木门复闭。
那汉子吓出一身冷汗,踉跄退至六丈久,兀自然林地直抽凉气。
小屋内居然还有人,这一点倒是大出潘伦等意料之外。
玄灵子立即扬声叫道:“秦朋友请忽误会,我等来意已经一再言明一彼此是反非敌、朋友为何不肯见信呢?”
叫了两遍,屋中除了闪动的灯光,连个喘气的声音也没有。
玄灵子又道:“贫道也深知秦朋友天涯避仇,遭受过太多的屈辱和惊骇,难免积疑成惧,不肯轻易相信他人,但也该回答贫道一句话,交谈数语,又有何妨?”
连喊数遍,依旧不闻回应。
范笠阳突然心中一动,顿足道:“不好,咱们中计了。”身形一闪,冲向小屋木门。
这一次,潘伦没有再挡他,非但没有再挡,自己也和玄灵子一齐迈步,奔向小屋。
后面甘余名大汉也紧随着一拥而上。
范笠阳当先拉开木门,众人一看,俱都哭笑不得。敢情那门内人影,只是一具披着衣服的草人,两侧各有一把木条接成的弹弓,发射弹弓的枢纽,则用布条连接在门框边上,而小屋内除了一支火炬,连半个人影也没有。
草人既简又陋,弹弓也粗劣不堪……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竟将许多武林高人捉弄了半夜时光。
尤其那使练子枪的汉子,想到适才迹近“懒驴打滚”的狼狈景况,真恨不得寻个地洞钻下去。
潘伦摇头苦笑道:“想不到咱们若大年纪,竟被两个后生小辈所愚,二十多个人,竟看不住区区两个人。”
玄灵子道:“人言祸水双侣机智百出,看来果非虚谬。但贫道却始终想不通,凭我等三人的修为耳功,怎会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这栋小屋的?”
范笠阳道:“反正人已经走了,何必再去研究这些细节,依在下愚见,他们纵能脱身.也不会走远,只要快些分头追截,应该还来得及。”
潘伦颔首道:“这倒是实话.尤其往西的大路。必须尽快堵截.千万不能被他们潜入燕京,落在海一帆手中,你我这份脸面丢不起。”
第二十一章 用心良苦
三人匆匆计议了一下,随即分配入手,分头追了下去。
杂乱的蹄声逐消失,小屋内重又恢复寂静,又过片刻,残余的火炬闪了两闪,也熄灭了。
当黑暗侵入屋内,海云长长吁了一口气,从泥墙和屋顶之间空隙处轻轻跳落下来。
苹儿随后跃下,探头向外首望了望,道:“他们会不会在橘林里留人监视。”
海云道:“不会,他们只耽心追赶不及,决不会想到咱们根本没有离开这栋小屋。”
苹儿“唁”的一声轻笑,道:“这些家伙自以为经验老到,其实却笨得跟牛一样,刚才只要在屋里一搜,岂不就……”
海云道:“如果咱们没有先燃灯火和设置假人弹弓,说不定他们会把屋子拆开来搜查。”
微顿,又接道:“不过,潘老头虽然上当,经他这一阵闹,难保不引来来其他凶邪,咱们远是趁早离开这儿的好。”
苹儿道:“我去看看马匹还在不在!”
海云道:“不用了,现在四处都是搜寻祸水双侣的人,为了避免麻烦,步行比骑马方便得多。”
两人略作拾掇,相偕走出小屋,趁夜色正浓,展开身法飞掠而去。
他们离去不久,怪事发生了。
首先,是一阵悉索轻响,紧接着,废置的土炕下,蠕蠕爬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也是一男一女,但遍体污垢,满脸泥灰,面目已无法分辨,两人身上唯一醒目的东西,是那女的背上紧紧背负着一只豹皮革囊。
皮革囊上虽然也沾满了灰尘,皮色仍陷约可辨——那正是西域特有的“虎斑豹皮”。
也不知他们是因匿伏炕下太久?抑或是精神上遭受到过度的压迫?爬出土炕,两人都像全身崩散了似的瘫痪在地上,那女的张大嘴巴林林的直喘气,男的则低声便咽嗓泣起来。
那女的身驱瘦弱,倒很有男子气概,那男的虽看来魁梧雄壮.此时却表现得好像一个可怜的婴儿,伏在地上哭得十分伤心。
过了片刻,女的喘息稍定,便用手扶起那男的,将他的头部揽在自己怀里,一面轻轻拍着。一面柔声安慰道:“好弟弟别哭了,咱们不是好好的吗?”
男的抽搐道:“可是,这种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不知道那一天,咱们终会被人捉到,纵或不被擒回宫去了,这些武林高手也放不过咱们,天下虽大,已经没有咱们藏身的地方了。”
那女的摇摇头道:“不,咱们不要气馁,这世界大得很,何处不可藏身,咱们会寻到一处人迹不至的地方,舒舒适适地过一辈子。”
男的道:“姊姊,死了这条心吧,三年来,咱们走过多少地方。何曾有一天舒适过?那一天不是担惊受怕中渡过?”
女的道:“那是因为咱们从前的想法错了,咱们总以为那些武林成名人物,能给咱们一些庇护,现在才知道,他们不是浪得虚名,便是意图取得宝藏秘密,实在令人失望得很。”
男的叹声道:“连这些成名人物都靠不住,还有谁值得依靠呢?这样看来,倒不如死了的好。”
女的喝道:“这是什么话?再艰苦咱们也得熬过去,秦家就只有你一条根,你怎能死?”
男的道:“姊姊,这已经由不得咱们自主了,似此穷途末路,随时会被擒获,到时时候,不想死也得死。”
那女的听了,默然良久,最后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不错,看起来真的已是穷途末路,这是姊姊害了你……”
男的忙道:“不!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咱们是人,怎能忍受那禽兽一样的生活,姊姊,相信我,我真的一点也不后悔,我只是想,咱们姊弟能够死在一起,别被他们捉回去,受那些惨酷的刑罚……”
女的截口道:“你放心吧,咱们无论如何不会被捉回去的,如果真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宁可姊姊去死,也要设法保全你的性命。”
男的道:“姊姊,你……”
女的道:“一切都有我承刍,咱们宁死不辱,秦家更不能绝嗣,这正是咱们逃亡三年的最大目的,其他都不必去多想了。”
那男的似已无话可说,又鸣咽的哭泣起来。
女的长吁一声,接着道:“弟弟,不要再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天大的事,有姊姊拿主意,但也得你自己像个男子汉啊!”
男的哽咽道:“我……我好恨……”
女的道:“你恨什么?”
男的道:“我恨我为什么是男人,如果我是女人,姊姊是男人,岂不就好了?”
那女的闻言一呆,竟久久没有接口,好半晌,才转换话题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男的问道:“入海茫茫,往那里去呢?”
女的沉吟了一下,道:“刚才那男女两人恰好做了咱们的替身,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跟在他们后面。”
男的不解道:“既然有人作替身,咱们应该和他背道而行才计。为什么反而跟在他们的后面?”
那女的叹息道:“这种事,只能瞒过普通武林人物,如何瞒得过聂老头儿,唯有在人多混乱之中,才容易掩匿行迹。”
男的也长叹一声道:“那聂老头儿为人心机深沉,手段更毒或无比,宫主派他新自出马,那是决心非把咱们捉回去不肯罢手了。”
显然,他经过三年日以继夜的逃亡生涯,信心已经完全丧失了。
那女的却坚决地道:“无论谁来,也休想能把我们捉回去,弟弟,振作些,路是人走出来的,只要咱们还有一口气在,咱们就不能认命。”
说着,半扶半抱将男的挽起来,又替他整理衣衫,排去尘土.然后扶着他一步一步走出小屋。
这姊弟两人,看来都有三十多岁了,但若论行为和表现,那男的倒像个五六岁的孩子,女的则十足是个精明强干的小母亲。
旷野荒凉,山径崎岖,夜色笼罩下,这一高一矮两条人影。蹒跚着穿过橘子林,爬上了林后小山……
半个时辰之后,只听一阵衣袂振风声响,小屋前出现数十条黄色人影。
来人一式黄色剑衣,背插长剑。为首的,正是那被称作“聂老头”的浓眉老者。
数十名黄衣剑手在聂老头指挥下,迅速地搜查橘林和小屋,同时在小屋中重新燃亮了灯火。
聂老头条自巡视过屋内遗留的痕迹,脸上露出一丝阴森的笑容.点点头道:“不错,两个孽障的确曾在这儿躲藏过,而且离去还不太久。姚统头……”
旁边一名黄衣大汉躬身应道:“属下在。”
聂老头道:“两个孽障为了避人耳目,必然不敢再走官道,你立刻带人由小路急追,限一日一夜.定要追到,不得耽误。”
姓姚的黄衣大汉恭应:“遵命”转身欲行。
聂老头又叫道:“慢着!”
姚统领回身道:“总座还有什么吩咐?”
聂老头肃容说道:“有两件事,本座要特别提醒你,第一,那丫头机警得很,须防她危机的时候有什么意外花样;第二,最好要活口。”
姚统领道:“属下知道了。”
聂老头又道:“还有一点你也该记住,此次在玉田城中,两个孽障已经被咱们堵在客栈内,结果不但没有得手,反而损失了两名弟兄,这件事连本座也难辨其咎,你若是再让他们漏网了,少不得两罪并罚。”
那姚统领变色道:“属下自当全力以赴,只是……还求总座指示追捕的方问……”
聂老头挥手道:“你只须同西追下去,越是芜僻小径,越要留意,本座随后就到,去吧!”
一夜易尽,尤其是在荒郊野外,曙色似较城镇中来临得更早。
经过整夜跋涉奔走.苹儿已是疲备不堪,当她挣扎着登上一座土山,极目远眺,发觉仍然置身荒野之中时,两条腿再也提不起来她度然跌坐在一棵大树下,一面喘息。一面埋怨道:“表哥,你领的什么路?走了整整一夜,还是在乱山堆里转圈子,我实在走不动了。”
海云微笑道:“那就休息一会吧,我想这儿大约已是三河县地界,再往前去便都是平地,距燕京也不远了。”
苹儿道:“再往前去?那儿来的力气啊?我是又累又渴又饿,半步都走不动啦!”
海云道:“你渴了?我替你弄些山泉来。”
苹儿道:“我也很饿,最好也弄些热馒头或者肉包子来吃吃才行。”
海云苦笑道:“大小姐,你又不是不知这什是么地方?荒山旷野,上那儿去寻食物?”
苹儿道:“我不管。人是铁,饭是钢,空着肚子叫人怎么走路?”
海云柔声道:“你只要再忍耐一下,喏!你瞧,前面就有人家了,到了那里,热汤热饭,尽你吃个饱,如何?”
苹儿咽了一口口水,引颈四顾,何曾有人烟房舍的影子,于是,摇头道:“你骗了我一夜,都说前面就有人家,结果连鬼也没有。”
海云道:“这一次绝没有骗你,不信你自己看,那边小河尽头,不是有一片绿颜色的东西么?”
苹儿连眼皮也没抬,道:“绿颜色的东西又怎样?”
海云道:“那是一片水田,插秧的水田。”
苹儿道:“插秧的水田又怎么样?”
海云笑道:“既有秧田,便表示附近必有农家,咱们只要绕过那条小河,岂不就可以向农家卖到食物了么?”
苹儿索性闭下眼睛,倚着树根睡了下来,漫声道:“表哥,求你去卖些食物来吧,我在这儿等你好了。”
说着说着,竟然香息微微,当真睡熟了。
海云望望她那疲乏的模样,委实不忍心再唤她,只得也在树边坐了下来。
这棵树枝干粗大浓荫如伞,晨风轻指着面颊,使人醺醺然更增倦意,海云也是饥疲交迫,这一坐下来,不知不觉眼皮也变重了。
正在似睡非睡的当地,突然一阵急迫的脚步声传入耳中。
海云一惊而醒,刚站起身子,两条人影已如飞奔上小山,跟随向树下冲来。
海云急忙横身挡在苹儿前面,同时解下扣在腰际的“百摺缅刀”,沉声喝道:“什么人?站住!”
那两人似未料到树下有人,一声轻呼,收住脚步,双方一照面,都不禁吃了一惊——敢情后来的那两人,竟是那不堪逃亡的姊弟两个。
这时.姊弟两人都已遍体鳞伤,那男的气喘淋淋,手中提着半截断剑;女的则赤手空拳,披头散发,混身衣衫皆被剑锋划成碎片,怀里却仍紧紧抱着那只“豹皮革囊”
海云一眼就看出那男的额上疤痕和女的嘴角那粒黑痞。心里一阵惊颤,脱口叫道:“祸水双侣?”
那男的双目怒张,嘿的一声低喝,断剑一抖,直向海云咽喉刺了过来。
他虽然气喘如牛,这一剑既快又准,喝声方自出口,剑身已到了海云下巴,若非那柄剑近断了半截,只怕锋尖已刺穿海云的喉头海云骇然一惊,身形微侧,手中缅刀反擦,“叮”的一声格开了断剑,急喝道:“且慢动手,我有话说……”
那男的恨恨道:“没有什么好说的,咱们是祸水,你就自认倒霉吧!”
说话间,断剑盘旋飞舞,闪电般又攻出四剑。
海云挥动缅刀,虽然将四把快剑应付过去,暗中也惊出一身冷汗,他从来没有想到,被人追逼得无处藏身的祸水双侣,竟然身怀如此惊人的剑法武功。
那女的喘息稍定,沉声道:“弟弟,快停手,他们没有恶意。”
男的嘶声大叫道:“他们没有恶意,难道咱们就是天生的祸水?几年来,咱们受苦受难,何曾招惹过谁?这些可恨的东西,不怪自己贪心,却把咱们当作祸胎……今天反正是死定了,姊姊,你就让我临死前出口闷气,杀个痛快…”
他神态已接近疯狂,一面怒吼,一面嚎陶大哭。手中半截断剑更如狂风骤雨般次出,仿佛和海云有着不关戴天的深仇大恨.非拼个生死存亡不可。
海云心有顾忌,不放全力施为,顿被迫得连连后退,一个不留神,竟踏着熟睡中的苹儿。
“唉哟!”
苹儿由梦中痛醒,翻身跳了起来,却撞着海云,两人一时立脚不稳,一齐跌倒。
那男的大步欺上,举起断剑,纵声狂笑:“你们过见了祸水,还能不倒霉么?”
他剑势一沉,正要挥砍而下,手臂却被那女的从后托住,冷喝道:“住手!”
那男的睁目吼道:“让我杀了他们,求求你!”
女的沉声道:“你回头看看,现在是杀人出气的时候吗?”
那男的并没有回头,但手臂已渐渐软了,垂首道:“我知道他们已经追来了,光天化日之下,咱们已经没有脱身的希望,可是……”
女的截口道:“不!咱们还有脱身的希望,希望就在这两位朋友身上。”
男的一怔,道:“甚么?他们?”
女的道:“正是。弟弟,把剑给我。”
那男的迟疑他终于将半截断剑交给了女的,海云和苹地急忙趁机跃起,退到了大树另一边。
女的掉转剑柄,伸缩之间,竟将男的穴道点闭,然后将他平放在大树底下,自己屈膝跪在旁边,含泪说道:“弟弟,事急了,为了替秦家留下一线香火,你……你千万别怨姊姊………”
男的瞠目道:“姊姊,你要做什么?”
那女的摇头不答,脸上热泪横流,从身上撕下一片衣角,将男的双眼紧紧蒙住。
这一来.连海云和苹儿.也瞧得惑然不解,如坠五里雾中。
男的大叫道:“你这是干什么?姐姐,放开我,快放开我。”
话犹未了.脑后“哑穴”和“黑甜穴”也全被点闭了那女的似已忘了海云和苹儿两人的存在,一面哭着,一面从怀里取出几只药瓶.将瓶里药粉全倾在一起,再洒上几滴酒,调成糊状。
她低着头边哭边做.泪水顺颊直落。滴进药粉中,那药粉就越调越稀薄了。
苹儿忍不主碰了海云一下.轻轻问道:“她究竟在做什么?”
海云摇摇头道:“不知道。”
苹地道:“你干嘛不问问她?”
海云又摇摇头,道:“不能问。”
苹儿道:“那么。咱们走吧!”
海云伸手拉住,又摇摇头道:“不能走。”
他接连摇了三次头,说了三个“不”字,脸上神情一次比一次凝重,苹儿虽然还想再问什么,见了他那沉重肃穆的脸色,也只好忍住不问了。
两人怔怔地望着那女的调好药粉,又见她伸出颤抖的手,捏住男的两颊,使他张大嘴巴,伸出了舌头。
谁都以为她是想喂他吃药,谁也料不到她竟是突然抓起那柄剑,寒光闪处,竟将那男的舌头,一剑割断。
苹儿吓得叫了起来,海云混身一震,不由自主向后倒退了一大步。
那女的咬紧牙关,匆匆在断舌处抹了药,接着又举起断剑,“蓬蓬”两声.又将男的两只手掌,齐腕剁了下来。
苹儿再也不敢看下去了,反身抱住海云,把一颗头拆命钻向他怀里,颤声道:“表哥,快走嘛,这女入已经疯了!”
海云眉峰紧锁,没有开口,两道炯炯目光瞪视着那女子,从那女子泪水充盈的眸子中,他不相信她真的疯了。
果然,那女子迅速的在断腕处敷了药,用布包扎好,然后将两只手掌和一条断舌收集在一起,掩面状地痛哭失声。
那男的穴道被制,直挺挺躺在地上,满口血污,手腕创口也在不停的抽缩颤抖,他虽然暂时失去了知觉,但肉体本能的反应仍然存在,只是无法用声音或语言表达出来而已。
海云直等那女的哭声稍敛,才叹息一声,轻轻说道:“秦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那女子逐然抬起头来,惊诧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秦?”
海云道:“在下虽与姑娘素不相识,却久闻二位之名,而且曾先后两次与二位不期而遇。”
那女子道:“凡是认识咱们姊弟的入,全都遭了横祸,你难道不害怕么?”
海云微笑道:“福祸唯人自招,在下自问不图财富,不贪宝藏。祸起无由,有什么可害怕的?”
那女子紧接道:“但若人家不问是否贪图宝藏和财富,只为你结识过咱们姊弟,就要杀你,难道你也不害怕?”
海云排了挑剑眉,道:“果真如此,那也无可奈何,因为在下现在已经认识姑娘了。”
那女子满脸愁容中突然闪过一抹欣喜之色,膝行两步,向海云深深拜下。
海云侧身道:“秦姑娘,这是为什么?”
那女子含泪叩头道:“公子器宇出众,不类凡俗,请受苦命女子三拜,从此,秦家的一线香火,就付托给公子了。”
海云忙道:“这却不敢当,姑娘有话请起来详细商谈。”
那女子叹声道:“时间迫促,追骑将至,苦命女子虽有满腹辛酸,已经来不及向公子倾吐了,只求公子可怜我这个残废的兄弟。仗义维护,替秦家留下一线血脉。”说完,连连叩头不止。
海云肃容道:“姑娘的意思,是要在下带地逃命?”
那女子道:“苦命人和分子萍水相逢,本来不该冒昧相求,无奈情势已十分危急。公子若不肯俯允,咱们姊弟就只有并骨于此了。”
第二十二章 轩辕群丑
海云道:“既如此,姑娘为何不跟咱们一起走?在下兄妹纵然不济,也可与姑娘并肩联手,共御强敌。”
那女子摇摇头道:“我并非不愿走,而是不能走,我若留下来,公子三人还有脱险的希望.若是一同逃走,不出半个时辰,必然会被追上,那时四个人便都非死不可了,公子是聪明人,此中取舍抉择,想必无须细说。”
海云也知道黄衣人的剑法玄妙不是易与,但却昂然不惧道:“咱们不是贪生畏死之人,既然交了朋友,生则同生,死则同死,姑娘何必多说,走吧!”
他扣回缅刀,上前背起了残废男子,同时招呼苹儿去挽扶那女子一齐动身,因为他已经望见山下旷野中,出现了大批黄色人影。
那一族族醒目的黄色人影,恰如掠过荒野的大群蝗虫,正向小山这边迅速移动着。
苹儿瞧得脸上变了颜色,低声催促道:“快些走吧,他们已经连来了。”
她伸手想去挽扶,不料那女子突然拾起断创,一翻手,将剑锋横搁在自己颈项上,沉声道:“二位是我秦家的再世恩人,恩人的吩咐,我不敢不遵,但如果二位定要逼我同走,我只有横剑自刎,以示决心了”
海云道:“秦姑娘,好死不如歹活。现在还未到非此不可的境地,你为什么……”
那女子叹胄道:“我若能走,就不必亲手将自己嫡亲弟弟断手割舌了。公子、姑娘,二位的盛情,我永生永世也不会忘记,但求你们不要逼我。”
海云沉吟了一下,道:“好吧!咱门就依你们主意,先将令弟带走,但愿你能平安脱险,脱险后,可去玉泉山铁门庄相会,我姓海,名叫海云,这位是我表妹韩苹儿。”
那女子一面颔首,一面垂泪,硬咽道:“海公子和韩姑娘的大恩,今生苦不能图报,来世变犬变马,也当……”
海云道:“姑娘何必存这种世俗之见。我等在玉泉引颈相候,就此暂别。”
说完,转身欲行。
那女子忽然轻呼道:“请留步!”
海云驻足回顾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那女子泪眼朦胧,怔怔凝注着海云背上那残废男子,嘴唇不停的蠕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海云轻叹了一口气,道:“姑娘放心,咱们兄妹能够活着离开,令弟就能够平安脱身。”
那女子缓缓点了点头,嘎声道:“如果真能平安脱险,务必请替我告诉他……并非做姊姊的心狠,我也是……也是迫不得已……”
海云想说什么,喉咙里就像塞着一块冰冷的石头,话未出口,泪水却夺眶而出。
那女子又硬咽着道:“我还忘了告诉二位,他叫秦珂,咱们祖籍是南阳府瓦店子……”
苹儿突然惊叫道:“表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海云一回头,果见那些黄衣人已经抵达小山脚下,急忙提一口真气,飞身而起。
他们刚由西边掠下小山,二十余名黄衣大汉已从东边登上山顶。
那女子霍地转身,倒提着半截断剑,挡住西边树下那条唯一的山径。
黄衣人纷纷敛势停步,“铿锵”连声,剑芒闪现,二十多柄长剑一齐出鞘。
为首那姓姚的统领目光像钢针般的瞪现在女子脸上,直瞧了杆烟之外.才“嘿”地一产冷哼.缓缓说道:“秦琳,为什么不逃了?”
秦琳木然道:“并非不想逃,而是无处可逃了。”
“哼!”姚统领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你能逃亡三年.到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不嫌太迟了么?”
秦琳淡淡一笑道:“是的,逃亡了整整三年零四个月,到今天我才知道竟是白白吃了三年苦。”
她的语气是那么平静.脸上的笑容也是那么自然,娓娓而言.倒像这三年艰苦的逃亡,只是一场可笑的游戏。
姚统领目光流转,喝道:“秦珂呢?”
秦琳道:“他走了!”
“走了?”姚统领迅速向芜野望了一眼,挥手道:“前阵的弟兄追下去,连那两个小辈一齐截回来。”
约有五六名大汉同声应诺,拔步便追。
“站住!”
那秦琳突然后退一步,平伸双手拦住了通路,两道隐含杀意的眸子,飞快在黄衣大汉们脸上扫了一匝,沉声道:“各位兄弟不用追赶了,他虽然走了,却留下三件最重要的东西,诸位请看。”
断剑一挑,掀开树下布巾,地上赫然排列着两只血淋淋的断手和一条舌头。
黄衣大汉们全吃了一惊,姚统领也不禁面色微变,冷声道:“这算什么意思?”
秦琳道:“咱们姐弟仅是两名三代弟子,在宫中位卑职低.微不足道。但是,三年来,宫主为了要追捕咱们姊弟两人,竟连续派出近百名高手,穷搜天下,不惜杀戮无辜,定要除去咱们姊弟才甘心,其原因,想必是不愿咱们泄漏了宫中的秘密。”
姚统领哼道:“你明白就好。”
秦琳道:“果真如此,各位就大可放心了,至少到目前为止,咱们姊弟俩还没有将宫中秘密泄露出去,从今以后,也决不可能再泄漏任何秘密,这两只手和一条舌头,就是最可靠的保证。”
她微微一顿,又接着说:“咱们姊弟叛宫出走,按律当死,如今途穷被擒,更没有打算再活下去。可是,咱们秦家数代单传,只有秦珂这一线血脉,如果杀了他,秦氏香火从此断绝,我这做姊姊的如何对得起秦家列祖列宗?但假如好好地让他逃走了,宫主必然不甘罢手,各位也无以对聂护法交待,我苦思再三,只有亲自砍断他一双手,割下他的舌头。”
黄衣大汉们听到这里,都不期面面相觑,流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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