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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行-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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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子缓缓又道:“公子知道他们的来历么?”
海云摇头道:“在下仅知道还他们来自一处神秘的地方,武功剑术仅甚高明,而且人数有二三十人之多。”
黑衣女子道:“是吗?公子不知不知道他们到这儿来的目的?”“这个么……”海云略一沉吟,坦然遇:“我想姑娘一定比我更清楚,事实已用不着我再细说。”
黑衣女子笑道:“对极了,彼此心照不宣,现在公子总该明白妾身和你商被的交易了吧?”
海云惊问道:“原来姑娘也是为了祸水双侣而来?”
黑衣女子爽快地答道:“正是。咱们彼此目的相同,又感到人单势孤,为什么不联手共同行动呢?”
海云道:“姑娘选错人了,在下技浅力薄,自顾尚且不暇,只怕难对姑娘所助益。”
黑衣女子笑道:“公子也不用太客气,你和令友两度进出招安客栈,妾身都亲眼目睹。如今客钱四周已被重重包围,除了这些黄衣人之外,还有许多武林高手在暗中窥伺,其中不乏功力高强,声名显赫的人物。公子若肯与妾身合作,彼此两利,还有几分成功的希望,不然,咱们就只有眼睁睁将祸水双侣携带的秘密,拱手让人了。”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见海云默不作声,又接着道:“那祸水双侣所携带的秘密,据说牵涉无穷财富和失传多年的神功秘发。如果咱们幸获成功,这两种东西可以由公子选一种,或就算咱们共有亦无不可。妾身虽是女流这辈,一诺干金,决不食言,公子的意思如何?”
海云仰面吁了一口气,笑道:“姑娘,在下有几件事很不明白。”黑衣女子道:“那些事?公子不妨说出来,只要我能说的,决不隐瞒。”
海云笑咪咪的道:“贪财好货争逐名利,乃是男人的通病,姑娘一个女流,为什么也想参与争夺呢?”
黑衣女子道:“公子错了,咱们女人虽然对‘名’字看得比较淡,对那‘利’字却比男人看得还重,何况贪财好货之心,人皆有之,女人和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海云道:“既如此,姑娘就该设法独占祸水双侣的秘密,若与在不合作,财物各得其半,那岂不是一种损失?”
黑衣女子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只因参与争逐的人太多,不得不邀约帮手。”
海云道:“那么,姑娘怎的不邀别人合作,偏偏邀约在下呢?”黑衣女子道:“因为只有公子这一路人手最少.将来分配财物大家都可以多分一些。”
海云笑道:“看来姑娘的确不愧精明。”
黑衣女子也笑道:“好说!人不为己,天殊地灭。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说假话。’”
海云突然问道:“姑娘知道我是谁吗?”
黑衣女子摇头道:“不知道。”
海云道:“姑娘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我足堪信赖?怎么知道我人手最少?怎么知道我肯答应跟姑娘合作?”
这一连串问题,密如联珠,直问得黑衣女子瞠目呆立,一时竞答不上话来。
海云微微一笑,接着又道:“再说,既要精诚合作,彼此就应该坦然相见.姑娘这样藏身暗室,又用头罩掩去本来面目,分明存着猜疑之心,在下连姑娘的面目都看不见,还谈什么合作?”
那黑衣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的口舌竟如此犀利。”
海云道:“在下只是就事论事,并非故作狡辩。”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道:“好吧!你一定想先见我的面目,就让你见见也好。”
说着,缓缓伸手摘去了头上布置。
海云凝目望去,不觉吃了一惊,原来眼前女子满头白发已呈枯色,险上全是皱纹,口裹牙齿脱落了一大半,看年纪,至少已有六七十岁了。
这简直是不可思义的事,一个六六十岁的老太婆,居然和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的是姊弟?海云看看那鸡皮鹤发的老妇入,再看看那头上流着“冲天炮”
发辫的小孩子,心里骇诧莫名,口里却不好说出来。
倒是那黑衣老妇自己先开口道:“公了很奇怪吗?是不是瞧着我这做姊姊的年纪档为大了些?”
海云心里道:“稍为”大了些?简直大得太多了,只怕说你是他祖父的姊姊那还差不多。
口中却连忙干咳了一声.含笑道:“我想,二位大约不是同胞姊弟”
“错了!”黑衣老妇一面戴回头罩,一面说道:“咱们是嫡嫡亲亲的同胞姊弟。难道你竟看不出来?”
海云只好干笑道:“在下实在看不出来。”
黑衣老妇道:“看不出也没关系,反正你只要知道咱们是姊弟俩就够了。如今你业已见过我的面目,合作的事究竟如何?”
海云道:“面目见过了.在下还未请教二位的姓氏。”
黑衣老妇道:“你这人太罗嗦了。”
海云道:“如谈合作,彼此便是朋友,互相明了姓名称呼,总是应该的。”
黑衣老妇道:‘哪你先说你自己的。”
海云拱手道:“在下海云,大海的海,云雾的云。”
黑衣老妇沉吟了一下,道:“咱们姓纪,他叫小龙,我名风姑。”没等海云开口,紧接着又道:“现在姓名也报过了,合作的事到底怎么样?”
海云肃容道:“如果在下回答咱们已经没有合作的必要,不知二位相不相信?”
凤姑没声道:“为什么?”
海云道:“因为那祸水双侣事实上并不在招安客栈内,如今住王在店内的,只是在下一位表妹……”
凤姑忽然冷笑一声,截口道:“你这些话,只怕骗鬼也不会相信……”
海云正色道:“在下句句实言,决无半字虚假。”
凤姑道:“那么我问你,店内既然是你表妹,你为什么尽在附近徘徊,不敢去跟她见面?为什么和你的朋友鬼鬼祟祟,交头接耳,在弄什么玄虚?”
海云道:“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只因舍表妹现在被一个姓胡的劫持着,在下和敝友由马兰关追到此地,才发现他们落脚在招安客栈内。如今正设法要援救会表妹脱身,为了怕打草惊蛇,尚未采取行动。二位若是不相信,尽可同在下去客栈看个明白。”
凤姑冷冷道:“你不但口舌利,而且很会编故事,居然把咱们当三岁小孩哄着玩儿。”
海云长叹道:“在下说的都是实话,二位一定不肯相信,那也无可奈何。”
凤姑道:“就算咱们误会弄错了,难道这些黄衣人和许多在暗中窥伺的武林高手也都误会了不成?”
海云道:“事到如今,我也无法解释,最好的办法是二位跟我同去客栈,亲自看看就相信了。”
凤姑道:“咱们当然要跟你一起去看看,不过得把话说清楚,如果是祸水双侣,那时怎么说?”
海云道:“若是祸水双侣,在下无条件跟你们合作,将来得到任何宝藏,在下分毫不取,都归你们所有。”
凤姑大喜道:“这话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海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在下决不反悔。”
凤姑欣然道:“好极了。如果店里真是你的表妹,咱们姊弟也无条件助你一臂之力,帮你对付那个姓胡的。”
接着,回头对小龙吩咐道:“现在天色尚未入夜,姊姊这身生扮,不便在大街上行走,你和海公子先去客栈,我随后就来。”
小龙兴高采烈地应道:“姊姊,你要快些来呀!”随即吹灭孔明灯,推开了木门。
在屋里亮着灯尚不觉得,此时跨出木屋,海云才发现天际红日西坠,竟已是黄昏了。他担心盛彦生在客栈中等得性急,连忙领着小龙快步绕出巷口。
片刻间,两人已转到大街上,远远望见“招巡客栈”门前围了一大群人,正在指手划脚,议论纷纷。
海云猜想必有事帮,低声催促道:“小龙快走!”脚下顿时加快了速度。
等他们排开人群挤到客找门口,只见店内桌椅翻倒,一片零乱,柜台前横躺着一具尸体,竟是那小伙计,原先坐在柜台里读“金瓶梅”的客店掌柜,头颅业已不翼而飞,颈项上正仅仅冒着鲜血。
这血淋淋的景象,等于说明客栈内已经发生惊人变故,而且变故发生的时间并不太久。
海云顾不得惊世骇俗,身形一掠,凌空飞过前厅,冲进后面天井内。
天井周围都是客房,约有十余间,但每一间房门都紧紧闭着,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
海云飞足踢开第一间房门,里面空无人踪,再踢开第二间,也是一间空房。心中大感焦急,不觉声叫道:“盛大哥,盛大哥……”
一面叫,一面双掌边环劈出,附近六七间客房全被震开,竟然全是空房。
正目惊慌,靠近转角处一道房门,忽然“依呀”一声自动启开了,从里面摇摇幌幌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满脸都是鲜血淋淋的血泡,皮开肉绽,面目已不可分辨,乍见之下,就像一具血人。从他一身簇新儒衫看,竟是盛彦生。
海云机今令打个寒噤,声叫道;“盛大哥!”
呼声未落,盛彦生两脚一软,“蓬”然跌坐在房门口,两只手急急问前摸索,日里连声唤道:“海……海兄弟……是你吗?你在那儿……”显然,他双目已伤.只能听见海云的声音.却看不见人影。
海云疾奔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眼泪已忍不住夺眶而出,哽咽问道:“盛大哥,你怎会落得这段光景?”
盛老生没有回答这同话,只是紧紧拉着海云。长叹了一声,道;“唉!你来得太晚了,你怎么迟到现在才来呢?”
海云黯然垂下头去.哽声道:“我真该死……”
盛彦生喘息道:“我也该死。竟没想到祸水双倡果然躲在这家客栈里。”
海云惊道:“祸水双侣?”
盛彦生点头道:“是的,他们没住普通客房,却出高价租用掌柜的内眷居住的后院,咱们自以为行动很谨慎,其实仍上了那掌柜的大当……”
忽然顿住话头,用手间房内指了指,喘息着道:“你先进去看看你表妹怎么样了,我两眼爱伤,已经好一阵没听见她的声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她受了伤?”
海云忙叫小龙守护着盛彦生,自己推门冲进房中去。
目光所及,只见房中床椅桌凳几乎无一完整,满地断木碎布,屋角一只泥火炉已经粉碎,另外一只磁碗却分毫未损,端端正正嵌在墙壁上,窗口木拢断了六七根,露着一个大洞。
看这种情形,显然房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十分激烈的打斗。
海云一步跨到那张倒塌的木床前,探手欣开被褥,只见苹儿披头散发蜷伏在被底,身上衣衫破裂,人也昏迷不醒。
试试她的鼻息尚属正常,海云才算放心,扬手在她背上拍了一掌。
苹儿喉中轻响,猛可睁开眼睛,当地望见有人站立在床前,急忙向后缩退,不住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杀了我也没有用……”
海云想到在马兰关遇见薛超时,也是这般情景,不禁心头~阵酸楚,柔声道:“苹儿,你仔细看看,我是云表哥。”
苹儿读揉眼,走神看了许久,忽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张臂抱住海云的脖子叫道:“你……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海云一面轻拍着她颤抖的身子,一面忍不住热泪滚滚而落。
盛彦生在门外道:“海兄弟,你问问令表妹,有没有受伤?”
海云这才想起忘了检视有无伤处,忙问道:“那胡~帖可曾伤了你?”
苹儿摇头道:“伤倒没有,不过,那老匹夫曾经灌过我一碗药水,还说要把我一刀刀割着消遣,正要动手,那位……那位盛大哥就来了。”
海云忙用被褥裹住她的身子,低声说道:“盛大哥为了救你,受伤很重.你先躺着别动,我去替盛大哥敷了药再来。”
苹儿急道:“不!我跟你一块地走。”她似乎余悸犹存,紧紧拉住海云,再也不肯放手。
海云想了想,道:“那么,我把外衣给你。”于是解下自己外衣,递给苹儿。
两人身裁高矮本不一样,苹儿穿上海云的儒衫,尽管把袖子挽了两三叠,仍然太大,那模样地看来竟是十分可笑。
但海云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开门出来,又将盛彦生抱了进去,安放在床上,同时催促道:“小龙,麻烦你快去弄一盆清水来,表妹快找出一条干净床单,撕成布条。”
客店里再无活人,东西却都现成,苹儿和小龙分头寻代,片刻间便已齐备。
但是,盛彦生却不肯敷伤,说道:“我是刚进房内的时候,不慎被胡一帖用滚烫的药计拨伤了两眼,其余只是肌肤小伤,算不了什么。”
海云道:“你双目红肿出血,整个睑都烫烂了,还说是小伤。”盛彦生道:“只要苹姑娘无恙,咱们就该赶快离开这家客栈,另寻安全之处,再敷药治伤也还不迟。”
海云不由分说将他按倒床上,取出敷伤止痛的药粉,一半溶进清水中,用干净布巾泊水替他洗涤伤处,然后又将剩下的一半药构洒在创口上,再用布条连眼部一并包扎起来,但留鼻口,以便呼吸进食。
他作得十分细心,包扎得也很仔细,以致包好眼部后,天色已经入夜了。
苹儿忙道:“我看能否点起一盏灯来……”
话才出口,房门外火光一闪,一支火把子业已应声点燃。
火光下出现一个人影,身着黑衣,头戴布罩,巍然屹立在门口。苹儿吃了一惊,晓得踉跄倒退了两三步。
海云沉声道:“别怕,她就是小龙的姊姊,名叫凤姑。”
凤姑目光转动,冷冷向房中扫了一眼,说道:“你们的胆子真不小,居然还留在此地从容敷药治伤……”
海云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招招手道:“请你站过来一点好吗?”
凤姑冷哼一声,举步跨了进来,哑声说道:“你可知道祸水双侣本来已是咱们掌中之物,只因你这位朋友太冒失,所以……”
海云截口道:“请你再靠近一点,火光太远了我看不见。”
风钻眼中闪烁着气愤的光芒,突然猛跨一大步,直期到床边,恨恨道:“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她头上虽然戴着布罩,语气中显然已充满怒意,手里火把子逼得太近,差一点就快烧着海云的头发,海云却毫不生气,只用手轻轻将火把子向外推开了一点,含笑道:“好了,就这样光线正好,别再移动啦!”
当他手指碰到风姑的手腕时,凤姑微微一震,似欧抽手避开,但她心念才动,海云已经收回了手,又低头继续替盛彦生包扎,仿佛毫未在意。
凤姑忍了忍,终于冷冷说道:“你不要装聋作哑,也别想食言反悔,你已答应跟咱们合作,如今人跑了,且看你拿什么向咱们交待?”
海云连头也没抬,随口应道:“我并没骗你,我表妹确是陷身在这客钱中,你也答应过要帮我对付胡一帖的,如今人也跑了,你又拿什么向我交待?”
第十七章 奸那毕至
风姑道:“姓胡的虽然跑了,你的表妹已经脱险,可是那祸水双侣……”
海云接道:“那祸水双侣又不是被我藏起来了,你这样逼我又有什么用?”
风姑怒道:“如果不是你们打草惊蛇,祸水双侣怎会逃走?”海云道:“你这话未免欺人太甚,盛大哥明明是伤于胡一帖的暗算!”
凤姑气得一连哼了几声,道:“这么说,你是存心撒赖,不肯履行咱们的合作约定了?”
海云道:“在下并没有这意思,但如今有人受了伤,总以先救人要紧,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互相抱怨又有什么益处呢?”
接着,轻叹一声站起身来,说道:“现在咱们可以走了,有话且等离开这里以后再慢慢商议如何?”
凤姑冷笑道:“除非咱们把话先说清楚,否则三位很难走出这家客栈。”
海云双眉微挑,道:“什么意思?”
风姑道:“据我所知,守候在客栈四周的武林高手,少说也二三十人之多,你们带着一个重伤的人,自信能闯得过去吗?”
海云道:“你是说那些黄衣人还没有离开?”
凤姑道:“黄衣人早就撤走了,但那认定祸水双侣仍在客栈里的,为数却也不少。”
海云道:“他们目的只在祸水双侣.与咱们何关?”
凤姑冷冷望了苹儿和盛彦生一眼,徐徐说道:“须知祸水双侣是一男一女,谁会相信你们不就是他们呢?”
海云得一怔一不觉哑然失笑道:“看来咱们真可能背上黑锅了”
凤姑道:“你不要小觑那些人,其中颇有几个武功极高的成名人物,如果没有咱们姊弟出手相助,你三个休想闯出去。”
海云笑道:“那是说,如果你们姊弟俩愿意相助,咱们就可以平安离去了?”
风姑哼道:“信不信由你。”
海云道:“在下不但相信,而且也放心了。”
凤姑道:“你放心什么?”
海云道:“你们姊弟俩就在此地.平安脱身已无疑问,这还不该放心么?”
风姑冷笑道:“你怎知咱们姊弟俩会帮你们?”
海云道:“同病相怜,自然会互相帮助的。”
凤姑怔道:“谁跟你同病相怜了?”
海云笑道:“别忘了你们姊弟俩也是一男一女,而且你这一身装扮,要过关只怕更不容易……”
话犹未完,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抓住了风姑的右腕。
凤姑本能的向后疾闪,竟没能闪开,不由惊怒交集,喝道:“你……”
海云没等她骂出口来,一探手,又掩住了她的嘴部,同时飞快夺下火摺子,抛在地下用脚踏灭。
火光熄灭,室中立即陷入黑暗。凤姑正要挣扎,却听海云在耳边轻喝道:“不要出声,有人来了。”
小龙和苹儿都已经准备出手,听了这声低喝,才静止下来,不约而同转望窗外,果然看见对面房顶上,站着三条人影。
海云又压低噪音说道:“咱们没有时间争论了,趁现在露面的人还不多,大家同心协力先离开险地,由风姑姊弟领路,苹儿断后,我负责背负盛大哥……”
凤姑身子挣了挣,低叱道:“你先放开我!”
原来海云只顾应变,还把风站一双手腕扣在手中。闻言连忙松手,同时解下缅刀递给苹儿,自己则用布带,将盛彦生捆在背上。
这时候,人影连闪,屋顶三人已先后飘落天井内,落地时足不扬尘,衣不振风,分明都非弱者。
为首的是个豹头环眼老者,大约五十多岁,肩后斜插着一对寒光闪闪的护手钩,另外两人年纪在三旬左右,白面无须,也是使用的同样后器,只不过双钩已经撤在手中。
凤姑凝目窗外,忽然轻轻冷笑一声,道:“原来是章老头师徒。”海云低问道:“你认识这三个人?”\凤姑冷冷道:“识识又怎样?”
海云道:“如果相识,可以省去许多无谓纠缠。”
凤姑轻哼道:“可惜我认识人家,人家却未必认识我,又有什么用?”
海云碰了个软钉子,并不生气,只微微一笑,没有再开口。
那豹头老者目光四下流转,喃喃说道:“奇怪!方才院中分明有灯光,现在怎么忽然不见了?”
旁边一名中年汉子道:“弟子也听见似有人语,想必那祸水双侣一定还躲在客房里。”
豹头老者颔首道:“不错,那些阴险狡诈的东西,故意散布谣言,伪称两个祸水已经离开玉田,简直是胡说八道,咱们幸亏没有上当。”
接着,举手一挥道:“时光不早了,你们分头快搜,早些得手早些走,省得夜长梦多,又生意外。”:两名中年汉子同声答应.刚待行动,忽听一阵咯咯尖笑,两条黑影快似闪电制般破空而至。
人影敛处,现出两个身着华服的盛装男女。
那男的锦袍玉带,头戴乌纱,手抱朝访,金花团翅,器宇轩昂,俨然当朝一品一大臣。
女的则浓粉艳抹,下着珍珠百摺长裙,足踏碎云荷香履,头戴凤冠,身佩霞披,手里斜抱着一柄王如意,看打扮,活脱脱是位夫人命妇。
两人年纪都在四旬上下,脸色同样惨白,衣饰虽然极其华贵,神情却显得十分阴沉。
凤姑望见这男女二人现身,似乎也吃了一惊,轻轻道:“轩辕十二妖也有人赶来了!”
这话又像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海云听的,但海云正目不转瞬凝视着窗外,仿佛没有听见。
倒是苹儿忍不住好奇,悄问道:“你说他们是谁呀?”
不料风姑却冷冷回答道:“不知道。”
苹儿碰了一鼻子灰,正想发作回敬她几句,忽见那锦袍男子手捧朝笏,向豹头老者施了一礼,笑道:“章大侠,幸会!幸会!兄弟柳天鹤这厢有礼。”
豹头老者似对姓柳的颇为忌惮,脚下连退两步,变色道:“柳兄怎么也到玉田来了?”
官装女子咯咯一笑,接口道:“章大侠这话问得好奇怪,难道这地方只许章大侠来,咱们夫妻就不能来么?”
豹头老者目注那宫装女子,缓缓问道:“这位想必就是十二友中的……”
宫装女子含笑施礼,道:“奴家名叫欧阳玉娇,章大侠多指教。”豹头老者拱手道:“不敢,在下章冰岩.久闻轩辕十二友性喜邀游林泉,不涉江湖是非,未料竟会在此想晤,实令章某深感意外。”
柳天鹤笑道:“世上意外的事太多了。咱们也久闻章大侠雄霸一方,甚是珍惜羽毛,谁又料到章大使也会出头淌这浑水呢?”
章冰岩嘿嘿干笑了两声,道:“好说!好说!既然彼此目的相同。那就好商量了。”
欧阳玉娇道:“章大侠要踉咱门商量什么?”
章冰岩道:“自然是有关祸水双侣的事,二位大约也知道,几年来为此被毁的武林同道,已经不在少数。”
欧阳玉桥嫣然笑道:“章大侠别想拿这些话来吓唬咱们,你章大侠不怕惹祸上身,咱们夫妇也不怕。”
章冰岩阴笑道:“难得柳夫人有这份豪气,不过,祸水双侣树大招风,据章某所知,今夜闻风而至的江湖朋友,为数不少。”
欧阳玉娇道:“这个更不须章大侠担心,咱们夫妇既已插手,就不在乎什么人多人少。”
这话说得够狂,但章冰岩心里明白,以轩辕十二妖的凶威,倒也不是恫吓之词,于是,又试探说道:‘十二友的威名,章某仰慕已久,但有句俗话;双拳难敌四手。除非十二友全数到齐,不然只怕……”
柳天鹤截口道:“章大侠是说咱们夫妻两人,就拿不下今夜的局面?”
章冰岩道:“在下只是顾虑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会给贤夫妇增添麻烦。”
柳天鹅仰面大笑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柳某人平生别无所好,就是喜欢惹惹麻烦。”
接着,笑容一敛,历声向夜空中喝道:“在下柳天鹤,今夜与小妾偶游玉田,揽下了祸水双侣这件事,各位朋友若肯赏柳某人一份面子,柳某人改日登门致谢,谁若是心有不甘,就请现身出来,大家较量较量。”
连问了两遍,四下无人回应,只偶尔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都是由近而远,逐渐沓然。
这表示客栈四下虽然隐藏着许多武林高手,却被柳天鹤声威所慑,自忖难与匹敌,业已纷纷退走。
章冰岩拱手道:“果然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柳兄不愧誉满天下,一言九鼎。”他口里在称赞,心里不禁有些虚怯,目光疾转脸上也微微变色。
柳天鹤得意的冷笑了两声,斜目问道:“想不到柳某人这点虚名。竟获江湖朋友如此抬举,章大侠觉得很失望吧?”
章冰岩忙道:“那里,在下只有为柳兄高兴。”
柳天鹤又问:“那么,章大使如今作何打算?”
章冰岩道:“章某自忖才疏识浅,自然是追随贤伉俪,愿为柳兄聊尽绵薄……”
欧阳玉娇忽然冷冷截口道:“可是咱们夫妇一间喜欢独断独行,不习惯跟外人合伙办事。”
“这个……”章冰岩干笑道:“无论怎么说,章某人师徒总比贤伉俪早到一步,咱们不敢抢先.柳大嫂又问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欧阳玉娇脸色一沉,道:“这又不是叫化子领账济,论什么先来后到?咱们夫妇看得起你,才跟你称兄道弟,客客气气,你别得了脸卖乖,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
这女人不仅出口尖酸刻薄,性情也令人捉摸不定,先前还是笑脸迎人,突然一翻脸,就变得六亲不认了。
章冰宕本想委曲求全,听了这话也忍耐不住了,脚下倒退一步,寒光绕身,护手双钩已撤到手中,冷笑道:“章某虽不算什么人物,却也不是怕事的懦夫,二位如此盛气凌入,未免太过份了。”
欧阳玉娇厉声道:“章冰岩,你若是识趣的,现在快滚还来得及,否则,就别怪咱们夫妇不念旧交情了。”
章冰岩咬咬牙,道:“要我放手,除非先问问这对护手双钩。”举手一挥,两名弟子霍地分开,布成了联手合击的阵式。
欧阳玉娇哼道:“你一定要自寻死路,那就怨不得人了。”说着,珊珊移步直向章冰岩走去。
她一身宫装凤冠,头上插的,衣上佩的,全是翡翠玛瑙,珍珠宝玉,举步之际,步摇颤动,环佩叮哨,就像混身平乐器,声音十分悦耳。
章冰岩却显得神情极度紧张,不由自主又退后了一步。
欧阳玉娇停住脚步,忽然眯目一笑道:“章大侠,要动手就请呀、干嘛尽往后退呢?”
章冰岩额上已溢出冷汗,飞快扫了柳天鹤一眼,沉声道:“柳兄怎不一齐上场?”
柳天鹤微笑道:“咱们不想倚多为胜,你若能胜了小妾,兄弟自会上场的。”
章冰岩道:“可是咱们师徒的‘蜈钩阵法’却不惯单打独对,对敌一人是六钩连环,对敌一百也是六钩连环。”
柳天鹤含笑颔首道:“这个不须解释,小妾如没有把握,兄弟也就不放心让她单独上场了,章大侠体存顾忌,只管放手施为吧!”
章冰岩情知已无法善了,心一横,道:“既如此,念在大嫂是女流之辈,咱们师徒让她先出手。”
欧阳玉娇却咯咯的笑了起来,道:“女流之辈难道就不是人了吗?章大位真不愧是位君子……”
最后一个“子”字刚出口,突然柳腰轻摆,欺身而上,手中至如意业已闪电般点向章冰岩的前胸。
章冰岩做梦也没想到她会辞然出手,欲待举钩封架,事实上已经来不及了,忙不迭缩胸吸腹,踉跄闪退。
两名中年汉子同声暴喝,钩光闪动,急急出手夹攻。
谁知那欧阳玉娇进得快,退得也快,玉如意一招点空,手臂疾挥,身子已风车似的转了过来,“叮叮”两声脆啊,恰好挡开了两柄护手钩。
两名中年汉并不敢硬拼,双钩半旋,稍沾即退,配合得十分严密。
章冰岩已趁此一缓之际,站稳了脚步,两柄钩左攻右守,一口气连环发出了十作招。
这十余招一气呵成,势若滚滚大河,简直逼得欧阳玉娇毫无还手喘息的机会。三个人六辆钩互相配合,围着天井转了大半个圈子,满院尽是钩影寒光余雨不透,眼看欧阳王娇已经落在下风了。
但柳天鹤侧目而视,抱着两臂闲作壁上观,不但毫无出手相助的意思,脸上且浮现怡然的笑容。
章冰岩一直对柳天鹤十分忌惮,逐决心尽快解决了欧阳玉娇,然后再合三人之力,对付柳天鹤。
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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