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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青春年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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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家的好苗子,我舅妈去年闹着让她去当公务员,母女两个一边一个屋子里哭。”
为什么呀?
听见别人的故事,沈小运瞪大了眼睛。
“她喜欢读书的呀,为什么不让她读呀?”
“女孩子嘛,早点工作,早点结婚,早点有个孩子……其实男孩子也一样的呀,老辈人吃过苦受过累,总觉得一辈子不破的金饭碗是好东西,可是现在哪有什么金饭碗。”
老板指指自己的脑袋,笑着说:“我儿子都知道,这里才是金饭碗。”
“对呀,脑袋才是金饭碗。”沈小运重重地点头。
老板又说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学点什么特长班,大概是已经迫不及待往那个小小的脑壳里装金饭碗的原材料了,沈小运笑眯眯地听着,这时,有人走进来了,她以为是店员姑娘,转头去看,却看见了一盒子青团。
“最多吃两个。”
沈牧平嘱咐完了,青团递给沈小运,又转身大步走了。
一盒八个青色发亮的糯米团子,现在还是热着的。
沈小运捧着青团子,看着沈牧平的背影,觉得天也蓝了,风也暖了,对面的糖果铺子都变得更香甜了。
八个青团,老板分一个,蛋挞姑娘分两个,晚来了的店员姑娘也分一个。
剩下四个,沈小运想好了自己吃两个,给中午会来送饭的“宝宝奶奶”两个。
沈牧平送来的青团是在一家老字号铺子里买的,外面的艾叶糯米皮里带了一点点薄荷的清爽味,里面甜糯糯的红豆沙里还有松子仁儿,多了香气还解了甜腻。
“我今天早上跟我妈妈打电话了。”
店员姑娘跟沈小运说,如果不是沈小运让她想着去解决问题,她可能还会跟从前一样,好几天不跟爸爸妈妈联系,只等着他们若无其事地打电话过来,两边再不提曾经的争执——那样的她像个只等着大人让步的孩子。
“我认真想了好久,你说的是对的,我在他们眼里像个孩子,他们当然就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所以店员姑娘很认真地整理了自己目标工作企业的资料,还写了一份生活和工作的计划。
她做这些的时候,发现了很多自己从前没有想过的问题,一边思考,一边自问自答,短短几百字的东西她写了两个多小时。
等她把计划写完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爸妈的做法不是没有道理的,想要在这里活下去,比她想象中要难很多。
可即使是这样的计划,她的爸爸妈妈也觉得幼稚。
对,是幼稚。
可再幼稚的东西,也有她二十多年来从没有过的坚持。
于是一次没有结果的电话交流之后,她不再抱怨爸妈不理解自己,爸妈也不再敷衍她。
店员姑娘一点也没有失望,她甚至想好了今晚回去还要继续写东西,她想让爸爸妈妈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有能力规划自己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判断和憧憬。
“谢谢你呀。”
豪爽的店员姑娘在沈小运的脸上亲了一下。
“啊?”
捂着自己的脸,捧着青团的沈小运呆住了。
“嘿嘿。”店员姑娘扎上黑色的围裙开始擦杯子,沈小运也学着她的样子嘿嘿地笑了起来。
沈牧平今天到了一个老客户的家里,跟他签新的保险合同,快要走时候,客户的女儿回来了。
“爸,你看我做的旗袍好看么?”
老城的丝织品名扬天下,各种做旗袍的店也都精细,客户女儿笑得像朵花一样,看见沈牧平的时候,那朵花上添了些晚霞的红彩。
她抖落开自己的旗袍,给自己的爸爸看,也给沈牧平看。
十七八岁的女孩儿的春心就像春风一样,总是飘忽的。
看着那件旗袍的款式,沈牧平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这件旗袍是在哪家店做的?”
午饭,“宝宝奶奶”来了,沈小运看见饭盒里的清蒸鲈鱼,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原来“宝宝奶奶”就是“清蒸鲈鱼阿姨”。
一个老朋友被她找了回来,她高兴地多吃了半碗饭。
老板的前婆婆嘴上说青团哪里都有得卖,却还是收好在了袋子里,说下午跳舞累了正好吃。
“你做的鱼比以前更好吃了呀。”
沈小运赞美她,她摆摆手,很无所谓地样子说:
“我做饭几十年了,做饭这种事情,随便做一做都不比外面饭店差的呀。”
在沈小运的赞美声里,她眉梢眼角都是笑的。
下午下班的时候,沈小运呆呼呼地看着沈牧平。
“做、做衣服啊?”
“嗯,我今天看见了一件旗袍样子很好看,也带你去做一件。”
总是理直气壮得意洋洋的沈小运害羞了。
“我穿旗袍,不好看的呀。”
沈牧平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
“肯定好看的。”
哎呀。
沈小运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影子都是想要跳起来的样子。
老城最有名的丝绸铺子也是国营老字号,沈牧平下班的时候已经关门了,他带沈小运去做旗袍的地方藏在里弄里。
几个年轻姑娘开了旗袍工作室,一边摆着布料,另一边放着样衣,模特身上穿着亮蓝色的绣花裙子,沈小运觉得很好看。
笑容甜甜身材清瘦的姑娘告诉她,这件衣服是收来的清末样衣。
这家工作室做旗袍的款式很古典,蝴蝶盘扣做的秀致,料子也柔软朴素,沈牧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了半天,挑了一块绿色的料子。
“你自己选一个颜色。”
沈牧平转身对沈小运说,却发现她已经美滋滋地跟这里的姑娘们讨论了起来。
“这块好看的呀。”
“这块红的真漂亮……”
沈牧平摸摸鼻子,他站在这里,好像有些太占地方了。
一口气给沈小运做了四条旗袍,从工作室里出来,沈牧平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沈小运眼睛亮亮的,脸上红扑扑的,还兴奋着。
“回去我要跟蛋挞姑娘说哦,那块红色的她做旗袍一定好看,还有那块蓝色的,上面有兰花的那个,应该让老板来做一件的呀。”
沈牧平没说话,天彻底暗下来,路灯早就亮了,他走在沈小运后面,听她叽叽喳喳,恨不能自己认识的每个女孩子都穿上漂亮的衣服。
有风带着水汽吹过来,沈牧平突然说:
“等你旗袍做好了,你穿上,我带你去河边拍照吧。”
“好的呀好的呀。”
欢快着的沈小运突然有了个神奇的想法。
“我们给小小姐也做条裙子吧。”
叫小小姐,这么能不穿裙子呢?
沈牧平差点脚下一滑。
☆、第 46 章
桃李飞花; 清明又来; 人人吃寒食的那天; 沈牧平休息。
他早早地也给沈小运请好了假,上午六点多; 带她一起开车往郊外去。
“你订的花好看哦!”
一上车; 沈小运就看见了一大捧好看的粉白色芍药。
沈牧平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问:
“好看么?”
“好看的呀。”
沈小运重重点头。
沈牧平踩下了油门。
四月初还不是芍药的花期,为了这一捧早开的芍药; 他昨天打了十几家花店的电话。
出城的车很多; 上高速之前; 一路都走得不快。
沈小运坐在后座上; 拿出了一个饭盒,饭盒里装着桂花糖藕。
去年的老藕里填了糯米焐熟了; 放凉切片; 蘸着糖浆吃,是老城清明时节的一道清甜好味。
沈牧平怕沈小运贪甜吃多了糖; 临出门之前将店里配送的蘸料只用刷子在藕上刷了薄薄的一层。
在香糯中认认真真地去捕捉那一点点甜,沈小运也吃得美滋滋的,像是在玩游戏似的。
路很长,长到沈小运吃了三块糖藕又吃了一个青团。
沈牧平东西准备的齐全; 还有温热的茶水; 沈小运喝了两口,神清气爽地看着外面。
公墓建在山上,层层叠叠的墓碑前都有人在伫立。
今天是这里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了。
沈牧平手里拎着青团、酒和工具; 一边往上走,一边不时看看抱着花的沈小运。
墓地里,沈小运的脸上也没有平时嘻嘻哈哈的样子了。
大理石雕刻的墓碑,一半被红布遮掩着,沈牧平在前面站定,用自己带来的兵工铲清理掉了墓周围的杂草,又用白色的毛巾将前前后后都擦了一遍。
沈小运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墓碑上写了一个人名。
正在收拾的沈牧平抬起头,看见沈小运把花摆在了墓碑前面。
又把青团也拿出来,堆叠好。
沈牧平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过节了呀,我们来看看你。”
她对墓碑上的名字说。
然后露出了一个很甜的笑容,比加了很多糖的桂花甜藕还要甜,比青团里的红豆沙馅儿还要甜。
春天里的风有些干,吹得沈牧平眼睛疼。
他揉了一下眼睛,走过去倒了一杯酒放在墓前,心里默默地说:
“以前都是她带我来看您,也有很多年,是她自己来看您,今天我带她来看看您……”
人对自己生来没有的东西总是憧憬的,对沈牧平来说,他在很漫长的时间里都憧憬着自己有一个健健康康没有死在自己出生之前的父亲。
这个憧憬注定无法达成,也就成了小时候玩过的玩具,拿起来的时候总是觉得里面充满了回忆,可旧的就是旧了,再不会有曾经那种真切的心情。
“我觉得很抱歉,真的很对不起……”男人低着头,这半年多来他想起了很多已经被自己以往的事情,比如他曾站在这里挺着小胸脯说自己会好好照顾那个人的。
那年他五岁,他渴望长大,成为一个男子汉,然后保护该保护的人。
可是还没等他真正长大,他已经把誓言忘光了,没有人会跳出来抨击他的言而无信,因为谁都知道那不过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可他自己知道,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身上多么真诚,又被后来的自己多么随意地背弃了。
一只手伸过来,赶走了趴在芍药花上的小虫子。
“我跟你说哦,这个青团可好吃了,真的,沈牧平喜欢吃,老板喜欢吃,店员姑娘喜欢吃,蛋挞姑娘也喜欢吃,还有清蒸鲈鱼阿姨也喜欢吃……”
沈小运掰着手指头算了一圈儿,拽了拽沈牧平的袖子说:
“我们明天给陆奶奶和陈爷爷送青团去吧。”
沈牧平低低地说:“好。”
“可能您当年认识的,也是这么一个女孩子,她会记挂着所有对她抱有善意的人,喜欢粉色的芍药花,喜欢吃甜的,买新衣服就能高兴得跳起来。后来她变了样子,成了个要支撑一个家的妈妈,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每天给儿子做不一样的早餐,回家就洗衣服检查作业,工作的时候是个态度强硬又执拗的样子,很多人欣赏她、崇拜她……她让自己成为了很多人想要成为的样子,也成了一个用尽心血的母亲,大概人生唯一的败笔,就是有了一个不知好歹的儿子。”
“快一年了,我每天都在想我还能做什么,让她能享受到自己曾经付出过的一切,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做的真是太少了。”
粉色的花束在左邻右舍黄黄白白的菊花里显得与众不同,也是今日重见的两人从前共同喜欢的。
在沈牧平的耳边,沈小运还在说:
“你一定是个和沈牧平一样帅的人。又高又帅,也会买点心。”
一定是这么好这么好的人,才能让沈牧平这么难过。
就连她都变得有些难过了。
沈牧平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墓碑鞠了三个躬,带着沈小运转身往山下走去。
清风拂动红绸,那红绸是被贴实了的,不管怎么被鼓动都不愿意露出下面的另一个名字。
“再等等。”它像是在说话,“让那个每年都带着芍药来的女人,再多享受些快乐吧。”
才上午九点,沈牧平看看坐在后座上打哈欠的沈小运,说:
“我们去看风景好不好?”
“啊?好的呀!”
从高速上下去,沈牧平拉下车窗,开车沿着运河边慢慢往家的方向走,沈小运看着长长的河,看着,看着,就在涌进车中的春风里慢慢睡了过去。
沈牧平怕她吹了头,将车窗升上去了一点。
沈小运醒过来的时候,沈牧平正好在开车门。
“到家了?”
“没有。”
一袋子青青翠翠的马兰头让他放在了后备箱里。
“好久没吃香干拌马兰头了,我买了一点。”
“嗯,我也想吃了。”
除了马兰头,沈牧平还买了两斤河虾,还鲜活着。
沈小运对虾的兴趣更大些。
听见沈牧平说要把虾做白灼,她一点都不困了。
吃着热乎乎的酒酿饼,头上戴着柳条编成的小帽子,回到家里的沈小运得意洋洋地走来走去,小小姐趴在沙发上,用看傻子似的眼光看她。
沈小运一直说要给小小姐做一身旗袍,还写进了小本本里,几乎每天都要跟沈牧平说一遍,沈牧平只能买了块绸料子给小小姐做了个围兜儿。
沈小运不满意,小小姐也不满意,沈牧平只好假装看不见听不见。
就像现在,沈小运吃完了酒酿饼又拿起那个围兜儿要给小小姐系上,小小姐一路飞奔,绕着厨房的餐桌跑了好几圈,最后跳到了冰箱顶上。
直到热乎乎的肥虾出锅了,鲜美的气息勾得滚圆的猫眼盯着餐桌,终于把小小姐给勾了下来。
胖猫落在地上,浑身的肉都颤了颤。
沈小运还在气小小姐不肯穿真丝小围兜的事儿,把剥好的虾往桌子里面推了推,等小小姐连白生生的小圆手都搭在了餐桌上,她又用一个空碗把虾仁盖住了。
“不给你吃。”她气哼哼地说。
小小姐跳到了她的腿上,努力翻出了肚皮。
☆、第 47 章
和小小姐的“战斗”以沈小运最后的胜利而告终……只是在吃完了虾仁之后; 胖乎乎的小小姐毫不在乎食言而肥这件事儿; 扭着屁股就走了; 绝不肯穿上沈小运手里拿着的围兜。
沈小运于是决定抛弃小小姐,她要带着青团去看陆奶奶。
沈牧平同意了。
青团买了刚刚做好的; 桂花糖藕上要多放点糖; 还有酱汁肉和卤鸡爪。
沈小运还认真想了想自己最近吃的好东西; 结果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翻翻自己的小本本。
“哇; 我吃过这么多好东西啊。”
看着自己以前美滋滋记下来的什么清蒸鲈鱼、油泼宽面; 沈小运越发觉得陆奶奶和陈爷爷真的很可怜了。
“天天呆在医院里; 能吃到什么好东西呀?”
当然; 沈小运也看见了自己因为乱吃东西拉肚子了,螺蛳很好吃; 但还是不要给陆奶奶他们带了吧。像是探亲一样地收拾了很多东西; 沈小运坐在车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要是陆奶奶他们能出来玩就好了。”
沈牧平说:“等他们好了; 就能出来了。”
心里却知道自己这个话是多么的客套和敷衍。
沈小运又叹了一口气,两条手臂抱在一起,眉头都皱了起来。
看她不开心,沈牧平说:“我把你的平板也带了出来; 你要不要教陆阿姨玩戳小鸡?”
“可以么?”
沈小运的眼睛亮了; 一会儿又灭了。
“陆奶奶要是喜欢玩了,我就要把戳小鸡留给她了。”
虽然什么还没有发生,沈小运已经开始舍不得了。
沈牧平差点笑出声。
最后; 沈小运还是没有拿走平板,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她忘了。
春暖花开的时候,连医院里都多了几丝的鲜活气息,沈小运走到陆奶奶的病房,看见陆奶奶一个人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她浑浊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沈小运看着她,觉得自己的心里都变得酸酸的了,来的路上她偷吃了一块桂花糖藕,也开心地眯起了眼睛,现在那种甜蜜的味道已经退下去了,只剩下了让沈小运欢喜不起来的苦涩。
“陆奶奶,我来看你了哦。”
陆奶奶看也不看她一眼。
沈小运把自己拎的大包小包都放在了一边的柜子上。
“我给你带了桂花糖藕,放了可多糖啦。”
陆奶奶还是不理她。
“今天我去扫墓啦,山上空气可好啦,还能看见有人在放风筝。”
桂花糖藕的盒子里放了小叉子,沈小运用它把糖藕分成了小片。
把陆奶奶从床上扶坐了起来,沈小运用小叉子插了一块糖藕放在她的嘴边。
“我们先甜甜嘴哦。”
陆奶奶张开嘴,吃了第一块,然后是又一块、又一块。
“今天我们还去了运河边,堤坝都加固啦,以前那段的北排能力几乎没有,现在……”
沈小运挠了挠头,她不知道自己在说的是什么。
“北排。”陆奶奶抬起头,嘴里喊着糖藕忘了咀嚼,差点从张着的嘴里掉出来。
“吃糖藕哦。”
沈小运用纸巾擦掉了陆奶奶嘴边的口水。
陆奶奶慢慢嚼着,听沈小运继续叽叽喳喳。
“现在的虾也好吃的,都有虾子的呀,我今天吃了好几个,我还吃了香干拌马兰头,我还吃了酒酿饼。”
陆奶奶吃完了第四块糖藕,勉强算是吃完了一片儿,沈小运又让她吃点青团。
“沈牧平说青团你不要多吃哦,不好消化的,我们吃半个好不好?”
沈小运还毛遂自荐:“我给你吃掉另外半个,好不啦?”
陆奶奶安静着。
半个青团捧在手里,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病房外人来人往,突然从门口传来了很大声的质问:
“你是谁呀?”
沈小运一点也没被吓到,回头笑眯眯地说:“陈爷爷,我是沈小运呀。”
陈爷爷今天没有穿着病号服,头发梳的很整齐,衣服也穿得妥帖,只是脚上的鞋子还是医院里的拖鞋。
有点帅的嘞。
他不认识沈小运,可他大概认识青团,沈小运递给他,他就抓过去吃了起来。
“陈爷爷,今天清明哦,你有没有出去看看呀?”
陈爷爷闷头吃青团,红豆馅儿里包裹的松子仁儿从他嘴边掉出来,掉到了地上。
“没有,没人带我出去。”
被青团吃得只剩了一块青色的皮子,他才说话,很委屈。
沈小运看看陈爷爷身上的衣服,拿掉了他胸前的残渣。
“我们吃桂花糖藕哦,还有酱汁肉。”
陈爷爷在一边吃着,一边听沈小运跟陆奶奶献宝。
“这个肉好多好多人排队哦,可好吃了,鸡爪也好吃,我都可喜欢了。”
说着,沈小运已经自己拿起了一块鸡爪啃了起来。
陈爷爷看着,抓起了一块酱汁肉放在了嘴里。
陆奶奶吃了一块肉就不肯吃了,沈小运继续说起了自己这些天见闻。
老城的春天是多美的一幅画,一片柳叶,一座石桥,一艘小船都是说不完的故事,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穿着裙子招摇而过,干净帅气的男孩儿忍不住拿眼睛偷看他们,还有操着老城方言的阿姨伯伯奶奶爷爷也都结束了一个冬天的蛰伏,穿着新衣服,走在融融的春风里。
沈小运本来很开心的,可她越说,就越难过。
“你们看不见呀。”
她抠着床单的一角,那么多好吃的东西,他们只能等人送来吃,那么多好看的东西,他们能看见的却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子。
越想越难过。
连鸡爪都变得苦涩了起来。
“沈牧平带我去做了旗袍的。”
沈小运打开自己的小包包,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找到了那张订做旗袍的收据,上面画了一个粗略的人形,标注了沈小运身上的尺寸。
看看那张纸,再看看穿着病号服瘫坐在床上的陆奶奶,沈小运突然有了个想法。
“我们一起去做旗袍,好不啦。”
陆奶奶沉默以对。
“我带你去看看老街,吃吃点心,然后做个旗袍,好不啦?”
“出不去,没人带,出不去。”
陈爷爷在沈小运的背后舔着手指头上的酱汁,含糊着说。
“我带陆奶奶呀,我带陆奶奶,就出去了呀。”
沈小运觉得这个主意特别好。
她包包里还有钱。
说干就干,沈小运把陆奶奶从床上扶了起来,找出一件外套让她披好。
“等我们回来给你带排骨哦。”
她“收买”陈爷爷。
可陈爷爷一直跟在她们身后,跟着她们一起走出医院,上了出租车。
成功把陆奶奶“偷”了出来,是沈小运的心里喜滋滋的,她还记着要给沈牧平打个电话,不然他会着急的。
一摸包包,沈小运傻眼了。
“我的电话呢?”
司机师傅偷眼看着他们三个人,一个一脸严肃有点凶的老爷子,一个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的老阿姨,还有一个沈小运。
沈小运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对司机说:
“您知道一个叫沈牧平的人么?”
司机摇头。
“噗”。沈小运的希望破灭了。
☆、第 48 章
沈牧平是在半个小时之后才知道沈小运和两位老人一起不见了的。
陈老先生和沈小运看起来都不太像病人; 他们带着一个陆阿姨一起离开; 很多人都看见了却没有生疑。
今天是清明节; 接自己家住院的病人回家的人有很多。
“保安看见他们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柳唯告诉他最新的消息。
看见沈小运扶着陆阿姨有些吃力,保安还帮着开了车门。
手里捏着沈小运遗落在陆奶奶病房里的手机; 沈牧平有些烦躁地捏了捏额角。
“陈老先生带了黄手环; 她的脖子上也有你的联系方式。”
面对柳唯的安慰; 沈牧平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医院的保安科还在查那辆出租车的信息。
“清明节哦; 路上真是太堵了; 平时十分钟的路啊; 快要一个小时啊还到不了; 你们三个老人家啊,我还是得给你们送到地方的。”
司机师傅打开车窗; 傍晚的春风吹进了车里。
沈小运沮丧地像个小鹌鹑。
司机师傅要送她们去的正是上次那家旗袍店。
过节的日子; 老城本就不通达的路真的格外堵塞,又过了十几分钟; 沈小运付好了车费,扶着陆奶奶站在了旗袍店的巷子口。
陈爷爷一下车就往一边走,沈小运还得拽着他。
旗袍店今天也放了店员休息,只有店老板一个人在; 她还记得沈小运; 笑着招呼她。
“要给陆奶奶做旗袍哦。”
沈小运没忘记自己这趟的正事。
店老板找出了几匹蓝色灰色黑色的雅致料子,放在沈小运的面前。
沈小运把店门关好,又把陈爷爷摁在了椅子上; 才过去看一眼料子,看一眼陆奶奶,再看一眼料子
“不好看呀。”
沈小运觉得这些颜色显得陆奶奶的白发更多了。
陆奶奶就在那站着,由着沈小运怎么折腾。
选来选去,沈小运看中了一匹大红色的真丝料子,上面有粉白色的梅花。
“这个好看的呀。”
老板觉得这个颜色真是太红了,可看沈小运喜气洋洋的样子,她想说的话在舌尖儿转了一圈,咽了回去。
选好了料子,量好了尺寸,沈小运一问价钱,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自己的小包包。
“我只有……六百四十二块,先给你五百块定金,好不啦。”
看她怯生生的样子,旗袍店老板说:“没事的,上次沈先生一次买了那么多件,我是放心你们的,跟你的旗袍一样,等做好了我电话叫沈先生来拿然后付钱好了。”
“好的呀,好的呀!”
沈小运的头点到一半,猛地抬起头看着店老板:
“你、你这里有沈牧平的电话呀!”
刚刚查到那辆出租车的消息,沈牧平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沈牧平!我的手机不见了呀。”
“咚!”
沈牧平听见了自己的心脏落在地上的声音。
“你在哪里?”
深吸一口气,男人甚至顾不上生气了。
沈小运乖乖地站在那里,小声说:“我在上次我们做旗袍的地方呀。”
沈牧平电话还没挂,已经拔足狂奔了起来。
那家旗袍店距离这里不远,从路况来看,开车过去真没有跑过去快。
“我是想一上车就给你打电话的呀,我电话找不到了。我就想给陆奶奶做一身旗袍的。”
沈小运认认真真地解释。
“我没生气,你人没事就好,现在就在那等我,陈老先生和陆阿姨也在么?”
“陆奶奶在的呀,陈爷爷也……”
沈小运回头,看见陈爷爷坐着的地方空空如也,旗袍店的门开着,外门也开着。
“我去找一下陈爷爷哦。”
说完,她就把电话放在了桌子上,自己掺着陆奶奶就往外走去。
一走出院门,沈小运就看见了陈爷爷。
他背着手站在一棵树下,探头看着枝头的小鸟。
“你是谁呀?”
沈小运要抓住他的肩膀,他突然开口问道。
“我是沈小运呀!”
陈爷爷不认识她。
可他认识陆奶奶。
“你怎么也在这啊?”
陆奶奶一如既往地沉默以对。
拥塞的车路上,有司机烦躁地摁下了鸣笛,分外焦躁扰人的声音让陈爷爷有些害怕。
“你是谁呀?”
他拽着陆奶奶的另一条隔壁问沈小运。
“我是沈小运啊。”
陈爷爷不认识她,拽着陆奶奶就往一旁走去,他的力气大,步子又快,沈小运追得好吃力。
“不要走呀,我们在这里等沈牧平来接我们呀。”
陈爷爷:“不认识你呀。”
沈小运:“我是沈小运啊!陆奶奶认识我呀!”
陆奶奶:“……”
这样的对话进行了无数次。
他们穿过一条安静的街道,又走了很远,沈小运累得很,看见旁边有一家卤货的店,她立刻说:
“我请你吃肉呀!”
陈爷爷终于不再拖着陆奶奶走了。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说:“疼。”
“怎么疼呀?”
陈爷爷抬起脚,他穿了一双软底的拖鞋,现在鞋底已经磨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石头硌了脚,现在他蓝黑色的袜子上脏成一团,还有些隐隐的血迹。
“得给你买双鞋哦,你不要乱走了。”
陈爷爷再次强调:“我不认识你呀。”
沈小运突然觉得头好疼。
沈牧平赶到了旗袍店,店老板满含歉意地说等她关了店门去找人的时候,三位老人都已经不见了,今天店里只有她自己。
沈牧平双手撑着腿,大口地喘气,外套被他搭在肩膀上。
“给您添麻烦了。”
“您太客气了,我问过邻居了,有人看他们往老街走了。”
沈牧平略喘息了两下,又拔脚追了出去。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老街上人来人往的时候,他真怕沈小运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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