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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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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玉书不理外甥女给他使眼色,对无晋道:“她已经捐了七百两银子,托苏刺史买米和官府的赈济粮一起运去,我这里的米是准备用来赈济即将来东海郡的灾民,听苏刺史说朝廷已经下旨,准许淮北灾民就食于丹阳郡和东海郡,估计就快来了,九天就买了三百两银子的米,托我们读书会帮她赈灾。”

无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的嘴忍不住咧了咧,我的乖乖居然把一千两银子的稿费全捐了,这也太大方了一点,假如将来自己娶她当老婆,她会不会把自己的家产也全部捐掉?

“无晋!”九天的脸羞得像块红布,她有些扭捏说:“我也想请你帮帮忙。”

“你尽管说!”

无晋拍了拍胸脯,“没问题,只要我能办到。”

“是这样,我觉得这点米好像还不太够,但我确实没有钱了,你能不能也捐两百两银子买点米,真是不好意思。”

其实米倒不在多少,关键是九天也希望无晋也能有一点善心,帮助一下灾民,她希望自己的朋友也能像自己一样帮助灾民,这样她觉得无晋虽然在学识方面差一点,但人品却很好,不料她却看见无晋瞠目结舌,就像呆住了一样。

看得出无晋有点不愿意,她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便低声道:“那算了,不勉强你。”

“不是的!”无晋摸了摸腰包,掏出四锭八十两银子,“我一共只有这么多了,没有两百两,要不明天吧或许我就有收入了。”

“怎么,你的稿费就用掉了吗?”

九天满脸疑惑地望着无晋,那可是一千两银子,很多普通百姓要挣十年,这才几天,他怎么就用掉了?难道是……

九天也听说的,很多男人去青楼买欢,一夜掷千金很正常,不会他也去了吧!

无晋使劲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无奈,只得真话假说,“是这样,我五叔店铺旁边的八仙桥太破旧了,我就决定向周围商家募捐修桥,你知道,是我牵头募捐,所以那一千两银子……”

无晋见九天的眼睛蓦地一下亮了,目光中充满了赞赏和喜欢,他不由暗骂自己一声无耻,居然用这种谎言来欺骗善良的小姑娘,他又想改口说借给五叔做生意了,可不等他开口,九天便不给他机会了。

“无晋,你来,我找你有事呢!”

无晋乖乖地跟她去了后院,他还是第一次到书店的后院,小院不大,紧靠小河边,搭了两架竹棚,一架是紫藤,一架是葡萄,树叶嫩绿,郁郁葱葱,爬了整个小院,角落里还有一只青陶古缸做鱼池,几尾绒线红金鱼和珍珠金鱼在缸里游摆,在紫藤下面放着一只石桌,四面各有一只腰鼓形石凳,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石桌上摆了一副茶具和几本书,好一个幽静的看书场所。

“你先坐下!”

九天先坐了下来,无晋也坐下来了,“什么事?”

九天幽幽叹了口气,歉然一笑,“很抱歉,明天是我们第一天写书的开始,可是我就不得不向你请假了。”

“哦你有事情?”

“嗯!”九天轻轻点头,“明天是胜男的大哥去平江县迎亲的日子,按照风俗,他必须有两个妹妹陪同,一个自然是胜男,第二个胜男想请我帮忙,本来我不想去,因为明天要开始写书了,我就建议让伊妹去,反正她也没事,不料昨晚胜男母亲来苏府拜访,她主动提出希望让我去,婶娘就一口答应了,这很难办,听说要去两天,我又不好惹婶娘不高兴,只好想你请假,要不,我们改大后天吧行吗?”

九天满脸歉意地望着他,希望他不要生气自己违约,其实无晋自己就是来请假的,九天主动延迟那最好不过了,他正想说其实自己也有事,他心念一转,为什么要说?让九天欠自己一个人情不是很好吗?

他心中有些得意地笑了,便装着很无奈地样子,“那就算了,本来我还想明天给你好好讲一讲唐僧的故事,你既然没空,那就下次吧!”

无晋却不知道九天对明天的书会是盼望了很久,要不是她婶娘有点生气,她真的就回绝了,她听无晋要讲唐僧故事,心中更是难以割舍,她忽然灵机一动,连忙笑着说:“要不这样,你和我一起去,反正胜男大哥的好几个朋友也要去,你就当作是其中之一,听说是坐船去,正好我们路上可以好好聊一聊唐僧的故事,你看怎么样?”

无晋吓了一跳,这怎么行,他今天下午就要出发了,“这……这个,你知道我和赵胜男有点那个,我就不去了。”

九天笑了,笑容仿佛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荷花,她俏脸娇艳无比。

“这不正好吗?你们正好解除一下误会,一笑抿恩仇,无晋,好不好,就跟我去嘛!”

九天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使无晋心中一荡,他差点就忍不住脱口而出,‘好,我跟你去’

可是他已经答应了苏翰贞,又岂能言而无信,他有点沮丧,心中暗骂苏翰贞给自己找事,只得叹了一口气,“我是很想去吧可是我明天还要忙修桥的事,真的不能离开……”

无晋恨得‘咚咚’敲了两下石桌子,“遗憾啊!”

九天嫣然一笑,“那就算了,我们说好了,大后天一早,我们就在这里碰头,我给你泡壶好茶,好好招待你!”

“好的,我保证到!”

这一刻,无晋早把地陪的责任抛到了九霄云外。

八十八

就在无晋去平江县护卫御史中丞陈直的第二天,刑部侍郎高恒抵达了维扬县,两名朝廷大员的同时到来,着实搅乱了刚刚平静下来的东海郡官场。

刑部侍郎高恒也是江宁府人,与申国舅同乡,而且他的父亲曾担任过申家的管家,他的发迹也和申家有着莫大的关系,在申皇后当年未封为贵妃之前,他也不过是丹阳郡的刑曹主事。

在申皇后从贵妃到皇后这短短五年间,高恒便飞黄腾达,从刑曹主事到县尉,继而出任郡司马,前年升为刑部都官司郎中,两个月前一跃升为刑部侍郎。

这次高恒前来楚州视察,主要是申贵妃升为皇后,再加上楚王建府,双喜临门,大宁王朝皇帝陛下便下旨恩泽楚州,大赦楚州囚犯,高恒便是奉旨前来宣布楚州赦囚之令。

高恒是走陆路而来,由江宁府一百余名士兵护卫他前来,中午时分,高恒的马车抵达了维扬县北门。

城门口,东海郡长史徐远、司马赵杰豪、别驾皇甫渠等等一班官员已经等候多时。

自从户曹主事之争落下帷幕后,徐远便变得十分低调,他尽管是长史,但他却站在最后,神情有些萧索,明显瘦了一圈。

和刑部对应的职能官是郡司马,也就是赵杰豪,他这几天一直在忙碌长子成婚之事,所以没有好好应对刑部侍郎的到来,一般这种上面来的视察很难伺候,招待稍有不周,报告就会写得很难看,轻则被警告,重则丢官。

但赵杰豪并不紧张,他和这个高恒很熟,五年前赵杰豪来东海郡时,最初是出任维扬县县尉,两年后才升郡司马,而那时,高恒是丹阳郡京口县的县尉,好赌好嫖。

每次他来维扬县出公差,赵杰豪晚上就会带着他一起去黄记赌馆三楼玩花赌,属于那种一起赌过钱、一起嫖过娼的交情。

可短短几年时间,高恒从县尉摇身升为刑部侍郎,而自己还只是一个郡司马,这就叫‘投对胎不如好后台’,人家后台硬啊!

今天为了给高恒留个好影响,赵杰豪不仅换了新官服,还将整天挂在他屁股上的长刀也取掉了。

见马车缓缓到来,赵杰豪连忙迎上去,深深使一礼,“东海郡司马赵豪杰参见高大人!”

半晌马车里没有吭声,赵杰豪躬着腰站在那里也不好起身,他心中不由大骂,“他娘的,狗带了帽子就变得人模狗样吗?”

他至今还记得高恒喝花酒时被妓女耍弄的丑态,还记得当年高恒输光了差旅费,自己借钱给他回家时,他信誓旦旦要报答自己,而现在他居然在自己面前摆出官架子了。

“哦原来是赵司马,好久不见了。”

马车里的声音很轻柔,明显有点拿腔拿调,赵杰豪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原来的高恒可是一个破锣嗓子,喝了酒就喜欢在大街上干嚎,怎么变成这副腔调了。

他不敢多想,连忙答应,“正是卑职,特来迎接高大人。”

“嗯免礼了。”

赵杰豪终于站直了腰,他只觉得腰又酸又痛,几乎直不起来了,他又暗骂一句,脸上却依然恭恭敬敬道:“请高大人进城歇息!”

马车里,高恒暗暗得意,他最喜欢这种衣锦还乡的感觉,当初所有人都曾比他的地位高,每个人都对他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可现在,每个人都像孙子一样在他面前低眉顺眼,这种感觉他非常喜欢。

其实过多知道领导的隐私未必是好事,尤其是领导不雅的隐私,现在高恒就属于这样一种领导,看见赵杰豪让他想起了自己许多难堪的往事,让他心中很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使他记不起赵杰豪的半点好处,反而让他想起了赵杰豪过去种种得罪他之处。

自己曾借过赵杰豪五两银子,明明约好下次来维扬县时归还,可自己回丹阳郡才两天,他便写信过来催要了,不过区区五两银子,他便在丹阳官场闹得人人皆知,让自己丢尽了脸,哼这次来维扬,若有机会倒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这时高恒将车帘拉了起来,露出了他那张平庸的脸庞,黄豆一样的圆脸,小鼻子小眼,年纪不到四十岁,皮肤黝黑,一看便知道是小户人家子弟。

高恒目光一转,看见皇甫渠和徐远,却没有看见苏翰贞,他奇怪地问:“你们苏刺史没来吗?”

这是他来的主要目的,是看能不能抓住苏翰贞的某个把柄,然后奏本弹劾,在某种程度上,高恒现在就是钦差大臣。

赵杰豪连忙上前回答:“回禀高大人,正好御史陈中丞也来了,他是从水路而来,苏大人和张县令一早去华亭县迎接陈中丞了,让我对高大人表达歉意。”

高恒和苏翰贞是一个级别的官员,而且刺史是直接对相国负责,和刑部没有太大关系,所以苏翰贞来不来见他都没有关系,来了也只是一种礼节而已。

高恒听到‘陈中丞’三个字,不由楞了一下,“哪个……陈中丞?”

“就是御史中丞陈大人。”

“陈直!”高恒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没想到陈黑脸居然也来了,那可是申国舅最恨的人,他心中冷笑了一声,太子明显是派陈直来对抗他,很好,那他们就走着瞧!

高恒又瞥了一眼徐远,见他嘴唇动了动,眼中似乎有难言之隐,便点点头,“好吧我有些疲惫了,先住下再说。”

他给徐远使了个眼色,马车便缓缓进城了。

……

高恒住在秋浦园,这是维扬县招待贵宾的地方,是个精美典雅的江南小园林,就在城北附近。

高恒已经住下,他把赵杰豪打发走了,房间内只留下徐远一人,尽管高恒忍不住想去找女人,但申国舅的正事他却不敢耽误。

高恒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着官窑的茶杯,他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地问坐在下首的徐远,“徐长史,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你什么吧!”

高恒没有什么学识,但他极为狡猾,官场的适应能力更是一流,进京短短几年,说话的语气、说话的语速以及说话的含蓄,都已深得官场的精髓,对徐远这种品阶只比他小一级的官,他用了一种既不是咄咄气势,但也保持着上下级关系的姿态,官架子摆得十足。

徐远这些天却是表现得很低调,一方面固然是户曹主事的竞争失败,使他被打击很大,令他十分沮丧,这段时间他心情恶劣,很多政务之事他都不闻不问了。

而另一方面,在皇甫惟明夺下户曹主事的第二天,他的财权便被架空了,原本应该放在他案头上的当月财税收支报告却放在了苏翰真的案头上,原本应该由他签字的一些费用支出和税银入库,也改由苏翰贞来签字。

这就是户曹主事的重要性,所有财税方面的重要文件都是由户曹主事来整理,然后他会提交给上级,现在,皇甫惟明只提交给苏翰贞,而不再给他,这就意味着东海郡最重要的财权被苏翰贞夺走了。

徐远心中充满了害怕和担忧,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向申国舅交代,申国舅可是再三叮嘱过他,无论如何要保住东海郡的财权,这个权力至关重要,甚至关系到最终能不能击败太子。

现在他失败了,申国舅会放过他吗?

他担忧了好多天,但该来的还是会来,现在高恒便在问他了。

无奈,徐远只得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他叹了口气,“苏刺史非常强势,我没有能争过他,有负申国舅的重托。”

“怎么,你连一个小小的户曹主事都拿不下来吗?”

高恒脸一沉,有些不高兴了,他是刑部侍郎,是朝廷高官,他是从来不会把户曹主事这种不入流的小吏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任命一个户曹主事是举手之劳,这本来就是徐远的职权范围,他居然输掉了,只能说明这个徐远太无能了。

“那你要我怎么向国舅交代?这就么简单的一句话,有负重托?这样可以吗?徐大人!”

徐远咬了一下嘴唇,他当然要解释,他怎么能承认是自己无能,他在失败后也反复找过原因,主要原因当然是关贤驹的才学确实比不上惟明,从公平的角度是这样。

但这种权力斗争和公平无关,他也不能把这个作为理由上报给申国舅,他必须要一个理由,能让申国舅饶过他的理由。

他叹了一口气,“侍郎大人,这次竞争失败,是因为别驾皇甫渠节外生枝造成,本来很简单的任命被他弄得复杂化,结果最后被苏翰贞抓住了机会。”

徐远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这次户曹主事之争失败,很大程度上要归罪于皇甫渠的贪婪,本来就在苏翰贞未来之前,他便可以利用职权直接任命户曹主事了,但就是这个皇甫渠死活不肯,为了多捞钱,他想出了一个六大家族竞争的办法,又联合赵豪杰和张容一起对自己施压,使自己被迫同意,这个责任应该由他来承担。

其实徐远当初答应六大家族竞争,很大程度是他轻敌所致,他认为关家拿下这个户曹主事是铁板钉钉之事,他又不想为此事得罪皇甫渠等三人,所以他答应了。

但现在需要人承担责任了,他当然要把责任推给皇甫渠,这也是一般人的正常思维,责任都是别人的,和自己无关,即使自己有责任,他也要千方百计洗脱。

高恒望了徐远半晌,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请徐大人不要过早言失败。”

高恒对申国舅的了解,要远远超过他对刑部的了解,申国舅只要结果而不要过程,他只关心东海郡的财权到底在谁的手上?把责任推给皇甫渠显得是行不通的,否则他高恒也没有必要来东海郡了。

“徐大人,我会在东海郡多呆几天,怎么向申国舅交代,你自己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望着徐远走远的背影,高恒眼睛眯了起来,他来维扬县只是协助,可不是来担责任。

八十九

在城门口迎接刑部侍郎,皇甫渠几乎没有开口,并不是他对高恒有什么成见,而是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高恒身上。

皇甫渠这两天心事重重,前晚黄四郎来找他,奉上纹银八千两,恳请他把自己的儿子黄峰弄出狱,这笔钱赚得十分轻松,皇甫渠已经得到消息,马上楚州大赦,黄峰自然就出狱了,他一口答应,将银子揣入腰包。

如果每天都是这么爽快的事,那他皇甫渠的日子将比蜜还甜,可惜福无双至,烦恼总是随着快乐同来,他昨天接到了皇甫逸表第二封催促信,让他在十天内先押解十万两白银进京,有急用。

上次还说半年内让他筹措三十万两白银,他想着办不到,便决定着手另一件事,弹劾苏翰贞,可苏翰贞没有弹劾掉,十万两白银的催命信又来了。

十万两白银,他以为自己是银矿吗?想要就能拿出来?皇甫渠的心中充满了怨念,这些年他拼命收刮受贿,拿到了几十万两银子,可最后他自己只有五万两银子的私藏,其余全部被皇甫逸表剥削走了,皇甫逸表其实就把他当做一个敛财的工具。

现在又逼他拿出十万银子,让他去哪里搞去,皇甫逸表若是真的本事,为何不让自己当东海郡的刺史长史,偏偏让自己做个无权无势的别驾,手中无权,谁睬他?

可怨念归怨念,他又不敢不从,他若不从,不仅会被免职,甚至小命都可能保不住,问题是现在让他去哪里弄钱?

从前是因为很多人不了解他的真面目,被他的县公头衔唬住,才会拼命塞钱给他,现在他无权无势的老底渐渐暴露,捞钱也越来越难了,皇甫渠绞尽脑汁,他不由又想到了东海皇甫氏,从他们家族搞十万两银子,似乎才稍稍有点靠谱。

皇甫渠叹了口气,这时,三姨娘肖姬端着一杯茶进来,对他媚笑一下,“老爷,喝茶!”

望着肖姬白的惊人的皮肤,皇甫渠脑海闪过一个念头,在城门口时赵杰豪向他抱怨高侍郎好女人,这是不是一个投资的机会呢?

随着皇甫逸表失势和他不断加码要钱,皇甫渠也萌生了另寻后台的想法,申国舅无疑是最好的后台,如果自己投靠他,当个一州刺史是没有问题,只是他和申国舅不熟,需要有人推荐。

而这个刑部侍郎高恒不就是最好的推荐人吗?听说高恒的父亲和申家不是一般的交情,这个机会自己可不能错过了。

对于皇甫渠来说,后台是第一重要,一个女人实在不算什么,况且是他玩腻的女人。

心念至此,他捉住了肖姬的手,用一种极为宽和的语气笑道:“再替老爷去做件事吧!”

肖姬心中微微一惊,她太了解皇甫渠了,他这个笑不由让她想起了当年嫁给皇甫旭的情形,皇甫渠就是这样笑的。

“老爷,你想让我做什么?”肖姬声音颤抖起来。

“没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去陪高侍郎几天!”皇甫渠淡淡道。

这句话俨如五雷轰顶,肖姬顿时跪下,泪流满脸,“老爷当我是个东西吗?想送人就送人,求求看在我伺候老爷十年的份上,饶了我吧!”

“哎你这是什么话,我只是让你去陪他几天,又不是把你送掉,你担心什么,再说你不是也陪了皇甫旭这么多年吗?”

“老爷我只是皇甫旭名义上的妻子,可从来没有让他碰我一下身子,我是为老爷守住贞洁的,你让我去陪朝廷高官,我怎么能办得到?”

肖姬泪如雨下,她拼命磕头哀求,皇甫渠望着她额头上的一个伤疤,心中不由一阵厌烦,他冷冷说:“这次你不去也得去,你若不去,小心你的父母!”

肖姬一下子呆住了,她的父母都是盲人,寄食在皇甫渠家中,所以她十六岁便被皇甫渠看中,强纳为妾,她心中一阵悲苦,只得含泪低下了头。

皇甫渠得意一笑,他知道这是肖姬的软肋,百试不爽,便点点头,“你回去收拾一下吧今天晚上你就过去。”

……

下午,一艘小船在吴淞江里快速行驶,这是御史中丞陈直乘坐的船只,御史中丞是御史台的次官,相当于监察部副部长,御史台的主官御史大夫倒是个虚职,仅只是一个头衔,一般赏给和监察工作毫不相关的重臣,所以御史中丞实际上就是御史台的掌权者。

大宁王朝一共有三个御史中丞,一个负责监察两京朝廷官员,一个负责地方官员监察,还有一个负责军队监察,除了负责军队监察的钱中丞是直接向皇帝报告,其余两个御史中丞都是太子一手提拔。

也就是说,御史台是太子的地盘。

这一次来的御史中丞陈直便是负责监察地方官员,陈直是去淮北灾区查一桩贪污赈灾款的大案,去淮北查案不用路过东海郡,他是得到了太子的密旨,转道东海郡对抗刑部侍郎高恒。

刑部侍郎高恒是申国舅心腹之一,他名义上是来视察楚州典狱,实际还是针对东海郡而来,对这一点太子也心知肚明,为了支援苏翰贞,御史中丞陈直便有了路过东海郡的计划。

陈直今年约四十岁出头,长得又高又瘦,皮肤黝黑,为人严厉冷酷、心狠手毒,在他脸上很难看到一丝笑容。

朝廷几乎没有一个官员喜欢他,也没有人不怕他,如果被他盯住,很可能将意味着仕途毁灭,家破人亡,此人在两年前将兵部尚书裘大年拉下马,裘大年在大理寺牢中墙上用鲜血写下,‘杀我者,陈直也’便在牢中一头撞死,此案在京城引起轰动,这可是大宁开国以来,在大理寺狱中自杀的最高级别官员,陈直也由此赢得了陈黑脸的绰号。

一个多月前,陈直又抓住了皇叔皇甫逸表坐赃八千两银子的证据,一天之内,三次上本弹劾,皇甫逸表被迫辞去了宗正寺卿之职,引咎下台,这个案子再一次使陈直声名大振,但也让他陷入了一种危险之中,皇甫逸表更是仗着皇帝的宠信,在朝中公开表态:‘陈直不死,朝难不绝’

这就摆明了他要杀陈直,皇帝也装聋卖哑,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所以这一次陈直东来查案,太子特地派了两名影武士一路保护他的安全。

陈直从洛京一路东来,在江宁他改为乘船,沿着运河南下,昨天到了平江县,小船便进入吴淞江,吴淞江也就是紫桐河的上游,走这条河可以直接抵达维扬县。

中午时分,天下起了小雨,雨不大,细细的,如针尖般侵润在人的脸上,带来丝丝凉意,陈直头戴一顶斗笠,背着手站在船头,欣赏着江南水乡的烟雨朦胧,他原本沉甸甸的心情也变得淡然起来。

“天星,那里便是松陵镇了。”

陈直指着远处的一座白墙黑瓦的小镇,脸上露出了罕见了一丝笑容,“那就是传说中范蠡携西施的隐居之地。”

天星是太子派来的两名影武士之一,一直贴身保护陈直,他长得身材修长,不苟言笑,和陈直颇为投缘,一个多月走来,两人已经很熟了。

“嗯传说中第一美人。”

“你只知道西施,不知道范蠡么?”

天星摇了摇头,他几乎没读过书,只知道西施,没听说过范蠡是谁?

“请问大人,他是何人?”

陈直没有回答,又问坐在船边钓鱼的年轻男子,“无晋知道吗?”

坐在船边悠闲钓鱼的正是无晋了,他是昨天下午从维扬出来,当天晚上便在平江县接到陈直,便随着他一同乘船返回维扬县。

无晋穿着一袭青布长袍,头戴一顶斗笠,腰间束革带,一手钓鱼,一手拿一柄折扇,看起来神情悠闲,颇像一个出来游山玩水的读书人。

听陈直问他,他刷地打开折扇,轻轻扇了两下,笑道:“范蠡是从前越国的一个大臣,‘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就是他说的,越国灭吴后,他看透了越王勾践只可同患难,不可同富贵的本性,便带着西施隐居于此,他后来做生意发了大财,又三散家财,自号陶朱公,被誉为儒商之鼻祖。”

“说得不错!”陈直鼓掌赞扬,“不愧是维扬县来的,对商人的老祖宗了如指掌,无晋,你们那里供陶朱公的财神庙一定很多吧!”

“财神庙不多,比不过菩萨庙,不过八仙桥那边就要修一座财神庙,陈大人若有时间不妨去拜拜。”

无晋扇着扇子笑眯眯道:“据说挺灵验的,陈大人有兴趣吗?”

陈直被无晋的幽默逗了呵呵笑了起来,“还没有修,就知道灵验了么?”

影武士天星见无晋下雨天还打扇子,不由有些嘲笑他,“无晋,你这扇子倒是蛮好的,居然还能遮风挡雨!”

无晋刷地又收了扇子,眉毛一挑,眯起了眼笑道:“这不叫遮风挡雨,这叫附弄风雅,雨中吟诗舞扇,嗯那个……雨中钓鱼舞扇,乃吴越之风,天星兄没听说过吗?”

“很抱歉,我孤陋寡闻,从未听说!”

“呵呵你孤陋寡闻了吧喏,你快看!”

无晋指着对方驶来的一艘大船笑道:“你看见没有,船上不是有人在打扇子吟诗吗?”

只见对面驶来一艘画舫,画舫颇大,是一种两层楼船,甲板上站着一群衣裳鲜亮的年轻人,说说笑笑,指点风景,其中一个穿着长袍、撑着雨伞的年轻男子就打着折扇,还有一个年轻女子。

天星看了半晌,淡淡一笑,“好像是用折扇,一个范蠡,一个西施。”

无晋也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裙的年轻女子站着船边看风景,她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玉面长身,风流潇洒,一手给她撑着伞,手中折扇指点沿河两岸,似乎在向她介绍风景。

可看着看着,无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忽然认出了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书妹妹九天,没错,就是她她脸上带着笑容,依然是那么清丽绝伦。

可是……她和旁边男子的神情似乎十分亲密,同撑一伞,烟雨朦胧中共赏江南美景。

“哼!”

无晋低低哼了一声,脸色阴沉如水,一旁的陈直和天星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一路而来,无晋都是笑眯眯的,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恼羞成怒呢?

天星不由回头看了一下画舫,画舫已经和他们船擦身而过,行远了。

无晋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将斗笠向下拉了拉,遮住了半个脸,又转身坐下钓鱼了,一声不吭,他手中的风雅折扇已经被他扔进了河中,钓了一会儿,他忽然自言自语:“真他娘的没劲,一条鱼都钓不到,不如不钓!”

他‘啪’的一声,将鱼竿折断,扔进河中,起身便走进船舱了。

“他怎么了?”陈直看了一眼无晋的背影,问天星,“好像很不高兴!”

天星笑了笑,“不知道,或许刚才那船上有他认识的人吧!”

无晋走到船舱门前,他的目光又再次忍不住向已变成一个黑点的画舫望去。

而此时的画舫上,九天也奔到船尾,她的目光也向刚刚擦肩而过的那条船望去,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同样的惊讶。

九十

这艘画舫就是司马赵杰豪长子去平江府的迎亲船了,赵杰豪有两子一女,长子赵杰,学文,前年考中举人,次子赵豪,去年通过武士考,现为五级武士,小女儿就是赵胜男。

长子赵杰今年二十四岁,准备进京参加明年春天的明经科考试,他的三年前订了一门亲,是平江县尉张忠庶的女儿,未婚妻已经十八岁,他们便要成亲了,按照东海郡的风俗,男方需要提前三天将新娘迎到夫家,而且必须是‘十龙二凤走天船’,也就是说迎亲队伍中必须是十男二女(媒人、吹鼓手和轿夫除外),还必须坐船迎亲。

所以赵杰便请了一帮从前郡学的同窗,还有他弟弟,组成十龙,至于二凤,一个则是他妹妹胜男,另一个最好也是妹妹,但赵家只有一个女儿,赵胜男便邀请九天和她同去。

但九天却想和无晋写书,不肯前去,最后是赵胜男的母亲亲自去拜访了刺史夫人,九天才无可奈何前往。

其实赵胜男的母亲是另有心思,她早就看中了九天,想替她的次子赵豪牵线,这次赵豪也一同前往,他得到母亲的授意,一路上对九天大献殷勤,使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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