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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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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陈志铎不由一阵暗叹,当初正是因为无晋的愚钝让他们彻底放弃了扶持无晋为琉球国王,可今天,他们看到的却是一个未来的中土之主。

无晋带着齐凤舞给陈志铎跪下,“外孙无晋和外孙媳齐氏磕见外公,叩见舅父!”

尽管无晋并不喜欢陈家,尤其虞海澜给他讲过那些往事,他心中对陈家更有一种反感,但这毕竟是他外公,第一次见面,他必须要行跪拜礼,这是最起码的礼节,而且作为一个领袖,他是不会把个人情绪和国事混为一谈。

陈志铎微微摆手笑道:“无晋,请起吧来,坐下。”

无晋对陈瑛笑了笑,又给陈彪和陈虎打一个招呼,他坐了下来,陈瑛的眼睛却忽然一红,扭过头去,齐凤舞听虞海澜说起过无晋和陈瑛的往事,她心中暗暗一叹,上前拉住陈瑛的手,“我们去外面说话。”

陈志铎也点头笑道:“去吧瑛儿,和齐家小姐去外面说说话。”

陈瑛默然,也不理会无晋,便跟着齐凤舞出去了。

三百五十五

房间关上,陈志铎叹了口气,这才对无晋缓缓道:“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谈一谈解散凤凰会的事。”

皇甫无晋心中一愣,但他脸上没有表现出吃惊,只淡淡道:“为什么要解散凤凰会?”

陈志铎笑了笑,“可能你理解错了,我是说,凤凰会这个名称不会存在了,但军队和战船依然存在,只不过他们已经是琉球国的军队和战船,无晋,明白我的意思吗?”

皇甫无晋点了点头,“恭喜外公,正式为琉球国君。”

陈志铎苦笑了一声,“其实琉球国君应该是天凤,是陈家对不起他,而你不可能再为琉球国君,无晋抱歉了。”

“没有什么抱歉,无论是父亲,还是我,我们志向都是重复晋安皇帝之位,一个小小的琉球国君,说实话,容不下我的心。”

皇甫无晋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慢,也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也使陈志铎脸上露出羞愧之色,在晋安六勇士中,陈家是唯一没有帮助旧主之人,这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房间内沉默了,半晌,陈志铎才徐徐道:“无晋,我这次前来,是希望能尽全力帮助你复位,无论是军队还财物,只要你需要,我统统给你。”

皇甫无晋也陷入沉思之中,从他本心而言,他什么都不想要,但作为一个未来的统治者,他是不会允许一支强大的水军出现东海,因为小小的琉球岛必然养不活这么多军队,那么陈家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海盗之路,而另一条是占领大琉球岛,也就是台湾,而这两条路都是无晋决不能容忍。

沉思良久,他便缓缓道:“我只希望琉球国替我做一件事,替我彻底剿灭倭寇,你们可以占领日本九州岛,如果你们占领了九州岛,大宁王朝将正式承认陈家继承琉球国。”

陈志铎来找无晋固然是想帮助无晋复位,同时他确实也有私心,他希望能得到大宁王朝的承认,同时他们也想获得大琉球岛,但他心思被无晋看破了。

陈志铎脸色露出了苦涩的笑意,什么时候无晋变得这么精明?以占领九州岛来作为大宁王朝承认琉球王国的条件,可是他们一旦占领九州岛,他就将彻底陷入和日本的长期战争之中。

皇甫无晋一箭双雕,同时削弱了日本和琉球国,不过如果他们得不到大琉球岛,这也只能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陈志铎看了儿子陈安邦一眼,陈安邦肯定地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接受这个建议。

“好吧!”陈志铎终于答应了,“我们可以出兵九州岛,但我也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外公尽管说。”

陈志铎看了看门外,摇摇头笑道:“其实也是你母亲的心愿,希望你能娶了阿瑛,也算是我陈家最后一次对旧主的效忠,可以吗?”

皇甫无晋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等我以大宁王朝皇帝的身份册封琉球国王时,我一定会娶她为妃,不是陈家对旧主的效忠,而是琉球国王对大宁王朝的效忠。”

……

陈家人在钱庄内只呆了一个时辰便离去了,今天只是一个初步的意向谈判,等陈家草拟出详细方案后,他们还会再详谈,但陈瑛没有离去,她被齐凤舞挽留住了,她决定去江宁府探望虞师姐。

皇甫无晋一个人坐在房间内沉思,他心中有些悲哀,他的悲哀来自于一种亲情的丧失,一种母系血脉亲情的丧失,因为他太精明,看透了陈家的真实用意,陈家的意图非常明确,让外公出面,打亲情牌,打忠诚牌,他们愿意出兵出钱出粮,但他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帮助他复位,他们是想得到大琉球岛。

或许应该感谢虞海澜,正是她对陈家人邪恶一面的揭露,使他今天的亲情淡漠了很多,也正是这样,他今天没有被亲情所迷。

也要感谢慧能禅师,他讲述了女儿之死和父亲忧郁而死的真相,使他明白了陈志铎心中的城府,他实际上是一个以自己利益为重的人,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甘心为自己卖命,四十年的岁月,早已磨去了他对故主的忠诚,就算他立自己为琉球国王,他的目的还是想合法拿下大琉球岛。

京娘的舅父陈锦缎有亲情,苏菡的舅父严玉书也有亲情,惟独他皇甫无晋的舅父没有亲情,说到底,还是利益使然。

这时,齐凤舞端了一杯茶进来,她见无晋默然不语,知道他心情不好,便坐在他旁边柔声道:“不要想得太多,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其实齐家也一样,表面看似实际上兄弟反目、叔侄相害,难以对外人说,我祖父的几兄弟为争家产,已经到剑拔弩张的程度,连我都不想回去,看着就灰心。”

无晋点点头,凤舞说得有道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当初他落魄时,陈安邦不是还给了他黄金和马匹吗?多少也有点甥舅之情,他不再多想,便拉着她的手笑道:“陈瑛怎么样?”

“哎,你呀!”

凤舞摇摇头埋怨他,“人家那样对你,你却无情,就因为她长得黑吗?”

“没有,我不是无情,我也很喜欢她,只是……她的家族和我命运纠葛太深,使我不敢太接近她。”

无晋叹了口气,他想起了陈瑛与他炸船时的患难与共,她对他的生死相守,心中不由充满了对陈瑛的歉疚,虽然陈瑛无辜,可一旦真有了婚姻,陈家的利益就不可避免地被带进来,就像苏家和齐家的婚姻,甚至娶京娘,陈锦缎也参与到他的枪炮研制之中。

他娶陈瑛也可以,但必须要在他能控制住陈家的时候,就像他对陈家的承诺,必须等他复位成功,以宗主国与附属国的联姻方式。

无晋也发现自己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深度都和从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

夜渐渐深了,凤舞已经睡去,无晋一个人坐在书房内给张崇俊写信,他写了一半,便走到院子里沉思,片刻,又返回书房,推开了房门,书房内的灯却忽地一下灭了,他心中一惊,只感觉一道亮光闪过,一把长剑已经抹向他脖子,他反应极快,身一闪,一把捏住对方的手腕。

手腕细腻而柔软,这是个女人的手,无晋随即闻到了一股栀子花的清香,很熟悉,他慢慢松开手腕,把剑推开,“下次不要再这样恶作剧了,我的亲兵会误伤你,我也会拧断你的手腕。”

长剑当啷落地,变成了两条柔软温热的胳膊,黝黑的皮肤在淡淡的月色中泛着野性般的光泽,长长的手臂像两条蛇一样将他脖子缠住了,黑暗中她的声音很低微,“我真想杀了你,因为你背叛了我。”

无晋又闻到了她的体香,那是除了栀子花香以外的一种女人独有的味道,这种味道如一股电流滑过了他的全身,竟是那么熟悉,蓦地,他记忆的阀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幅深深刻在他脑海中的画面又浮现出来:

他们在大海中相逢,那种劫后余生的激动使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陈瑛那种因担忧而绷紧的弦猛然都断了,一点都没有想到的呜咽和喜悦的泪水都涌上她的心头,强烈得使她浑身战栗,以至于她竟失声哭了起来,“你这个蠢货……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没有我们都没有死!”

无晋想起了那一刻,将她紧紧搂在自己怀中,那种内心深处的感动,那种生与死的重逢……

“黑姑!”歉疚和感激使无晋心中涌出了一种对她的无尽爱怜。

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感受着她那惊人弹力的肌肤,另一只手轻轻按摩她的脸,抚摸着她的眼睑和眼睛下面凹处暗紫色的阴影,那是一块淡淡的疤痕,他的手触摸着她完美的鼻梁,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她丰满柔软的嘴唇上,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了,无晋的手指明显感到了她嘴唇中湿润了的气息。

无晋将鼻子放在她头发上,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体香,在她耳边呢喃,“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娶你!”

“嗯!”她低低呻吟一声,“我以为你忘记我了。”

“没有忘记,我只是无颜见你,我和师姐……”

“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我不怪你,真的,无晋……求你抱紧我,抱紧我!”

无晋感觉到她的身子变得滚烫起来,他心中的激情渐渐被点燃,在他身体和四肢慢慢扩散,他慢慢将嘴唇靠近了她,却有点犹豫,男人亲吻时的犹豫和女人不同,男人只想探测女人的反应,看自己能不能被接受,男人犹豫,主要是想尽量拖延期待已久的美妙时刻,有时这种等待比亲吻本身还要珍贵。

但陈瑛却按捺不住她的期待了,她一下子便吻住了无晋的嘴唇,柔软的手臂缠绕着他的脖子,双腿也绕上了他的腰。

无晋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炙灼着他的双唇,他的呼吸变得猛烈而急促,他用力揪住她头发,紧紧地搂抱着她,嘴唇微微张开,贪婪地吮吸着她那令人陶醉的香气。

陈瑛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脱落,身无寸缕,敞露出她弹性惊人的肌肤和乳房,她的腰,她的臀,是那么柔软,而又那么有力。

“无晋!”

陈瑛低低呼唤他,她的鼓励让无晋的血液彻底沸腾了,他将她抱上软榻,扯去了自己薄薄的内衫,尽情地抚摸、感受她那柔软得令男人疯狂地身躯,却又充满了惊人的弹力,她那狂野的热情和俨如母豹子般柔软而结实的腰臀让无晋迷失在了无边无际的情欲之中……

……

当灯光再亮起时,陈瑛已经悄然离去,房间里依然留着一丝淡淡的栀子花香味,无晋觉得自己像做了一个梦,是那么不真实,但软榻上留下的点点血迹,却又说明一切都是真的。

桌留有一封信,无晋慢慢拆开,只见上面是线条粗犷的笔迹,只有一句话,“我会等待那一天……”

无晋将手掌深深插进头发中,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是苦涩还是甜蜜。

三百五十六

三更时分,皇甫无晋得到紧急情报,他将凤舞暂时留在维扬县,他则上了大船,率领三百艘战船,向南面的余杭郡疾驶去,这也是无晋南下的一个重要原因,余杭郡刺史杨廷安是皇甫恒的舅父。

余杭郡也是楚州极为重要的郡县,这里人口稠密,土地肥沃,商业发达,是楚州除了东海郡和江宁府之外的第三大税赋来源地和粮食产地。

杨廷安曾在京城齐万年的寿宴中见过皇甫无晋一次,那时,他心中很失落,对前途充满悲观和迷茫,但皇甫恒在洛京登基后,杨廷安一下子振奋起来,而且他的父亲杨晟出任兵部尚书兼征西大元帅,这更让他心情激动万分。

杨廷安一直就很警惕无晋的扩张,早在去年皇甫玄德下旨,各郡税银粮食运往江宁府,杨廷安就留了一手,他借口税银尚未收齐,粮食还未入库,只运去江宁府五万两银子和两万石粮食,税银和粮食基本上都沉淀在库中不动。

而此时,皇甫恒号召楚州各郡向洛京运钱运粮,杨廷安便开始行动了,他也是整个楚州唯一响应皇甫恒号召的刺史。

从四月初开始,他便征集两百多艘五百石的民船,准备将二百万两税银和三百万石粮食运去洛京,当然,五百石的民船载重量不大,他只能先运税银和一小部分粮食。

四月中旬,杨廷安已得到皇甫无晋抵达维扬县的消息,维扬县距离余杭郡郡治钱唐县只有一百余里,骑快马大半天便可以赶到,杨廷安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这时他已经将税银搬上船,而他刚刚又征集到一百艘平底拖船,准备运粮,但时间已经来不及,杨廷安只得放弃继续运粮,就在皇甫无晋抵达维扬县的晚上,杨廷安亲自押运着二百艘满载税银和粮食的大船,向北方驶去。

……

天渐渐亮了,一缕霞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仿佛大海也被朝霞点燃了,波涛轻涌,一队两百艘船只组成的船队在大海中劈波斩浪,向北疾行。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钱唐湾,向更广阔的东海驶去,杨廷安站在第一艘大船上,心潮起伏,他想起了这一年来遭遇的种种挫折,自从杨皇后去世,杨家便遭遇了灭顶之灾,父亲明升实贬,失去了重权,而兄长杨廷玉却以莫须有的罪名免职为民,他的境遇稍好一点,在太子的奔跑呼吁中,最终没有重蹈兄长覆辙,虽被贬为余杭郡刺史,却依然有那么一点实权。

现在太子终于登基,他们杨家也彻底翻身,父亲为兵部尚书兼征西大元帅,大哥被任命为吏部侍郎,下面就应该轮到自己了。

杨廷安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他想象着自己将两百万两白银押运至京城后,皇上会怎样的夸奖自己。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指着远方大喊:“大人,快看,战船!”

杨廷安向远方眺望,只见海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点,足有数百艘之多,他仿佛一脚踏空,身子落下万丈冰窟,浑身冰冷得直颤抖,皇甫无晋还是来了。

“怎么办?”

他回头向船老大喊道:“马师傅,有办法绕开前面战船吗?”

船老大苦笑着摇摇头,“大人,这种情况,不逃跑或许还有活命的希望,如果逃跑铁定被撞沉,大人,绕不开。”

杨廷安两腿颤栗,片刻已是满头大汗,最后他腿一软,无力地坐倒在甲板上,听天由命。

运银船队减速了,最后彻底停下来,等待着厄运到来,战船一艘一艘从它们两边驶过,也渐渐放慢速度,最后三百艘战船将它们团团包围,一艘艘满载士兵的小船靠近船队,纷纷上船检查,一艘千石战船驶近杨廷安座船,船舷上一名军官大声问道:“杨大人在哪里?”

杨廷安慢慢站起身,拉了拉长袍,保持着刺史的官威,“我就是!”

军官向他一抱拳,“请大人随我来,凉王殿下要会见大人。”

“凉王殿下在哪里?”

军官回头一指一艘庞大无比的军船,“那就是我们大人的座船,他在船上等候。”

杨廷安看见船头上站在一个黑点,估计就是皇甫无晋,他应该在冷冷地看着自己,他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道:“好吧我跟你去。”

杨廷安艰难地爬上了大船,他有点恐高,大船实在太高,他感觉自己要被风吹下大海,吓得他紧紧抱住软梯,闭上眼,不敢向下看,这时,他感觉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慢慢拉上大船。

睁开眼睛,发现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凉王皇甫无晋,他心悸地点点头,“多谢殿下!”

无晋歉然地向他拱手道:“不知道大人恐高,那应该我下船去。”

“没事!”杨廷安摆摆手,又向无晋深深施一礼,“下官杨廷安参见殿下!”

他刚才忽然悟通一个道理,皇甫无晋并没有和朝廷翻脸,不管他再嚣张,他还是皇上的臣子,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强夺,最多只能巧取,想通这一点,杨廷安的心略略放下,不像刚才那样胆战了。

他又连忙道:“殿下,下官奉皇帝陛下的召唤,特送银进京。”

“原来是这样!”

皇甫无晋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那幸亏我拦住了大人的银船,否则,这税银可就没有影子了,连大人的性命也难保。”

杨廷安一愣,“殿下这话怎么说?”

“哎大人毕竟是书生啊!”

皇甫无晋向茫茫大海一指,叹了口气道:“这茫茫大海中,海盗层出不穷,凤凰会、白沙会,甚至倭寇,都会拦截大人的银船,杀人夺银,这是常态,请问大人带了多少护卫?”

“这个……”杨廷安哑口无言,他只带了五十名衙役。

“那依大人的意思,我该怎么办?”

话一出口,他便觉得不妥,不能这样被动,他连忙改口,“如果不行,我先把银船返回余杭。”

皇甫无晋怎么可能把到嘴的肥肉放跑,他呵呵一笑,“那怎么行,朝廷要和伪帝作战,急需军饷,难道杨大人还想招募几千士兵后再送,有我在,就不用杨大人费心了,杨大人请安心回郡里,税银我负责送进京。”

“这……怎么行?”

杨廷安心中大急,皇甫无晋却不想和他多说了,他一转身下令道:“把杨大人送回船!”

两名膀大腰圆的军士也不管杨廷安是否愿意,架着他便下船,“杨大人小心失足!”

杨廷安头一低,见大船如此之高,顿时吓得他两腿战栗,一阵头晕目眩,他又闭上了眼睛,只得任由军士慢慢他扶下船。

皇甫无晋则站在船舷边探头望着杨廷安下船,他不由摇头好笑,这个杨廷安竟然这么胆怯高处,他倒是第一次见到。

“殿下,卑职有事禀报!”一名校尉在旁边躬身施礼道。

“什么事?”

“卑职刚才去查看船只,税银倒是全在,但粮食只有十万石。”

“是吗?”

无晋这才反应过来,对的,这两百多艘五百石小船怎么可能运得出三百万石粮食,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粮食肯定还在钱唐县官仓。

他略略沉思片刻,便笑道:“传我的命令,杨大人政务劳累,派两艘船送杨大人去永嘉郡游玩一趟,好好放松一下,然后再送他回来。”

……

余杭郡钱粮被皇甫无晋搬运一空的消息最终传到了皇甫恒的耳中,紫薇宫麟德殿偏殿内,皇甫恒大发雷霆,‘砰’的一声脆响,他将一只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裂成碎片飞溅,旁边的宦官和宫女吓得一个个战战兢兢,都缩肩低头,不敢吭声。

“皇甫无晋,你好大的胆!”

皇甫恒指着南方大骂,“你竟敢拦截朕的钱粮,你是想造反吗?”

站在玉阶下是右相张缙节和兵部尚书杨晟,他俩对望一眼,杨晟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请息怒,这在老臣的意料之中。”

杨晟已经年近七十,白发苍苍,此时他更担忧的是儿子杨廷安的生命安全,他其实之前就悄悄写信给儿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可不知为什么,儿子竟然没有听他的话,或许是还没有来得及收到他的信,他心中充满了忧虑。

旁边张缙节也躬身道:“陛下,先帝就曾经为皇甫无晋私自挪用税银而恼怒,他也有几十万的军队,不可能把楚州税银和粮食让给陛下,臣听说,皇甫无晋是很客气地夺银,说明他还不想和朝廷翻脸,臣的意思是,暂时不要树此强敌。”

“可是我儿至今下落不明,张相国,这可有问题啊!”

张缙节见杨晟已经昏庸老迈,连这点事情都想不到,不由暗叹一口气,安慰他道:“杨尚书,皇甫无晋是因为要取余杭之粮,所以暂时不让杨大人回去,等他把粮食取走,他自然会把杨大人放回来,他是聪明人,不会为这点事情和朝廷翻脸。”

皇甫恒也渐渐冷静下来,他也叹口气道:“我也知道他不会把楚州钱粮给朕,只是朕现在钱粮也紧张,这如何是好?”

张缙节沉思片刻道:“陛下忘了吗?还一个产粮重地,尚无人占领。”

“你是说,晋州?”

皇甫恒明白了张缙节的意思,确实,晋州沃野千里,他岂能拱手让给雍京伪帝?

三百五十七

时间渐渐到了五月,两帝并立已经一个多月,尽管双方都不承认对方,但大宁王朝的民众和下层官员都已接受现实,将雍京称为西宁,将洛京称之为东宁。

随着两个大宁王朝都迅速稳住政权,争夺土地的战争便渐渐拉来了序幕,双方爆发的一个争夺,便是河东晋州。

五月初,申国舅平定蜀州返回雍京,被加封为尚书令、太尉、汉中郡王,实封五千户,这是大宁王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个异姓郡王,不仅统揽政权,也掌握着西宁王朝的三十万大军。

不过申国舅也有烦恼,那就是雍京内部也有矛盾,那就是申太后垂帘听政,她控制国玺,干预政治,不满申国舅的独揽大权,更重要是她手中始终握着部署在关内一带的二十万大军,她封原羽林军大将军罗挚玉为兵部尚书兼关内大元帅,替她统帅这二十万大军,所有的军队调动,必须由她的玉麟符来下令。

而刑部尚书兼大理寺卿白明凯又是申太后的心腹,他掌控着几十个重要职位,这样一来,西宁王朝内部实际上已分裂成两个政治集团,一个是申国舅的政治集团,而另一个是申太后的政治集团,他们时而合作,时而分歧,西宁皇帝皇甫恬则是这两个集团之间的纽带和润滑剂。

皇甫恬今年只有十三岁,他少年老成,城府颇深,平时话不多,由于没有到独立执政的年轻,他在宫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读书,查看从前的各种诏书、奏折,与此同时,他也在思考着大宁王朝的统一。

下午,皇甫恬坐在自己的小御书房内,和往常一样的读书思考,他的御书房位于平安宫的北极殿,平安宫也就是从前的大明宫,三十年前将晋安事变中几座被焚毁的宫殿进行修缮后,便改名为平安宫。

北极殿是内殿,是一座新修的小宫殿,是专供皇甫恬读书学习之所,皇甫恬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渡过。

此时,皇甫恬正背着手凝视着墙上的大宁地图,地图已经被他用颜色笔勾勒,划出了大宁王朝的几大势力,他称之为集团,雍京集团、洛京集团、楚州集团、齐州集团和幽州集团。

凭他的直觉,这五大集团中实力最强的应该是楚州集团,但最不力的,也是楚州集团,两地分离,凝聚不成整体的力量,那雍州有没有可能先和楚州集团结盟,灭掉洛京集团呢?

“陛下,申相国来了!”一名宦官在门口禀报。

“请相国进来!”

片刻,申国舅走进御书房,笑呵呵行一礼,“老臣申溱参见陛下!”

“相国不必客气,请坐!”

申国舅在软墩上坐下,他欠身笑了笑道:“今天来找陛下,是有一件重大策略想和陛下商量。”

“和朕商量?”

皇甫恬微微一笑,他立刻猜到了申国舅的用意,“相国是想让母后配合你吧!”

曾几时,申国舅和申太后这一对亲兄妹变成了政敌,而皇帝皇甫恒则成为他们之间的纽带。

“正是如此,臣有一个双棋策略,希望能得到太后的支持。”

申国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申太后和他形成对抗局面,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当时,皇上没有成年,选择权力模式就有三个方案,一个是皇叔摄政,一个是组建政事堂,另一个是太后听政,相国主政,前两个方案申国舅是不会答应,皇权不可分,摄政不绝对不行;相国不可分,组建政事堂也是不行,他选择了第三个模式,太后听政,由他申溱总揽政务。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居于深宫的太后竟然如此厉害,笼络住大将军罗挚玉,掌控住当初皇甫玄德的二十万直辖军,又趁他去平定蜀中的机会,又建立以白明凯为首的文官势力,建立了一支强大的势力,足以和他抗衡。

更让申国舅想不到的是,小小年纪的皇帝竟然有帝王手段,在这两大集团左右逢源,又拉又敲,最后他成为了这两大集团的纽带,谁也离不开他,如果不通过他,那么两个势力集团提出的方案,肯定成功不了。

皇甫恬心中有数,申国舅返回雍京已经五天了,他却一直没有动静,他一定是在准备某项计划,现在他来了,那就是他计划露面的日子。

“双棋策略?嗯有点意思,相国请尽管直言,朕很想听一听!”

“是这样,臣这段时间一直在注视楚州的动静,臣刚刚得到的洛京消息,皇甫恒派出的特使苏逊空手而归,没有得到一枚铜钱,也没有得到一粒粮食,连余杭郡杨廷安已运出海的钱粮也被皇甫无晋拦截,陛下,这可是一个很微妙的消息啊!”

“相国的意思是说,皇甫恒和皇甫无晋之间存在着很深的矛盾,是这样吧!”

“正是这样,我们应该想办法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他们不肯撕破脸皮,咱们帮他撕破!”

皇甫恬慢慢坐了下来,他沉思片刻道:“可是……咱们要怎样才能撕破他们的脸皮呢?”

申国舅笑了笑,他却不急回答这个问题,又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情上,“陛下,这件事交给臣来办,需要用一点手段,等臣有眉目后再向陛下禀报,臣想再说说第二步棋。”

皇甫恬注视着申国舅,以他对申国舅的了解,申国舅必然已经有了方案,但他却不肯告诉自己,皇甫恬心中很有点不舒服,但皇甫恬心中已经有了城府,他也不多问,便点点头,“相国请说!”

申国舅走到地图前,用木杆指向晋州,“陛下,晋州是关中和河北之间的通道,是战略必争要地,也粮食的重要产地,如果我们能拿下晋州,这对我们战略扩张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现在齐王在大举进攻河北,而皇甫恒也已经结束了对荆州的占领,接下来,他必然要进军晋州,陛下,这一场争夺晋州的战争虽然我也不希望它来得太早,但它已经不可避免。”

皇甫恬也走到地图前,凝视着被他画了红线的晋州,红线就意味着是优先考虑的战略重地。

“我同意相国的建议,但这一仗该怎么打?相国心中可有方案?”

“臣考虑分南北两路进攻!”

申国舅一指北面的延川县,“北线可从延川渡口过黄河,直取太原府,而南线则从韩城县渡河,抢占河东郡和绛郡,老臣估计皇甫恒的军队极可能已经进入了河内郡和长平郡,这样的话,一场激战在晋州南部不可避免,老臣希望北部军队能够南下,配合南线作战,全歼皇甫恒的军队,这样晋州就属于我们,拿下晋州,东结齐王,再成功挑拨皇甫恒和皇甫无晋的关系,这样一来,皇甫恒的灭亡指日可待。”

皇甫恬缓缓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申国舅很有战略眼光,尤其远交近攻,东结齐王,联合进攻豫州,这是良策。

“相国布局朕已经明白,朕会立刻拜会母后,说服她派兵从北部进入晋州,朕思量,母后一定很乐意。”

……

五月初八,一支六万人的大军出现在延川县古渡口,这支大军便是雍州北军,由皇太后申沁玉掌控,按照她和申国舅达成的协议,攻占晋州后,以太原府为界,包括太原府在内的晋州北部由她的军队来控制,而晋州南部由申国舅的军队控制,她的军队将配合申国舅与洛京伪帝的军队作战。

这支六万人大军由右武卫大将军赵瑄统帅,分为两万骑兵和四万步兵,另外又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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