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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娇妻难求-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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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的门在十点零五分的时候就关闭了,一门之隔,杜若穿着拖地婚纱,安然而立,胳膊两侧,是自己的生父和养父,身后,是顾亭亭临时抓来帮她拖拽婚纱后摆的两个小花童。
门里,司仪的声音透过麦克正缓缓传来,她听到司仪让场内安静,又听到司仪问新郎倌准备好了吗,然后,会场就开场进入了倒计时。
砰,砰,砰……
随着宴会厅里传来整齐共数倒计时的声音,她好像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要冲出体外了。
之前所有的淡定,都变有虚无飘渺。
皮肤下藏匿的那颗心,不受控制的自主加快了节奏。
耳边,好像传来59,58,57,56……
她从来不知道倒数还可以查这么多数,她以为只有3,2,1……
身临其境的感受,就是让她突然觉得紧张了。
“别紧张。”冯有忠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杜若的小动作,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眼里融着温和的笑,藏匿着感慨的光,温柔又不失力道的牵起她的右手,穿过自己的左臂,然后,用自己的右手,将她的手包裹在内,将温暖的力量,源源不绝的传递过去。
站在杜若左手边的杜志国,在犹豫了两秒钟后,也照着冯有忠的样子,做了同样的动作,耳朵里还默默的听着门板里传来的倒数越来越接近10。
相比于冯有忠,他的心情是复杂。
在杜若被认回冯家之后,他就没想过还有这么一天,在女儿的婚礼上,能被挽着走向她人生的另一伴。
杜志国一度推辞过。
无论是身份地位的悬殊,还是他不想给孩子凭添别人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他都主动推辞过,哪怕心里有遗憾,可他都这个年纪了,有什么能比孩子未来过的更好,能让他高兴的。
可是他没想到,杜若亲生的爸爸会那样的豁达、真诚,他的语气有掩饰不住的感激,半点没有身居高位的架子与虚伪,那一刻,他能真切的感觉到,冯有忠只把自己定位在了一个,失而复得的孩子的爸爸,对于能把自己的孩子,养育长大的父母的感恩。
杜若的手,被两位爸爸用同样温暖的方式包裹着,目光左右流转的时候,得到了同样温厚的鼓励,明明身份地位悬殊那么大的两个男人,在此时此刻,站在她的身边,眼神里传递的意思,却都是相同的,他们在说,孩子,别怕,有爸爸在呢。
一瞬间,杜若觉得鼻子有点酸,连眼眶都变的潮湿。
她忽然顿悟,一场婚礼,之所以神圣,不只是因为一对男女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完成了爱的缔结,更是因为,一个女人,在一场婚礼中,接受了人生的洗礼,让她更加懂得,亲情,爱情,友情,还有很多很多情分的可贵。
3,2,1……
宴会厅的门板在数字倒数至一,结婚进行曲缓缓响起的时候,由两侧慢慢打开。
宴会厅一片暗色,聚光灯下,杜若只看到莫骄阳一只手背后,一只手前倾,手心向上,目光灼灼的望着门口的方向,等待着另一只与他交握的手的主人的到来。
脚步,随着身旁两个爸爸的脚步同时迈开。
宴会厅里另一束聚光灯瞬间围笼在她的周身。
十米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在一片铺满鲜花的红毯上,杜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钢琴曲的音阶上,每一个键子落下,便是她脚步着地之时,每一只手指轻抬,又是她脚步抬起之时。
耳边,有蟋蟋碎碎的低语议论夹杂在钢琴曲中传来,可是她的耳朵似乎开启分辨筛选的功能,自动过滤了那些嘈杂的声响,只余钢琴曲伴着她的脚步,走向聚光灯下,嘴角缓缓绽笑的男人。
他的笑,不放肆,不张扬,却因为极少在人多的场合笑,又显得珍贵。
距离,越来越近,及至还有两、三步的距离,杜若被两个爸爸带着停下了脚步。
“请新娘的父亲,将新娘,交付给新郎。”司仪磁性的嗓音很好的控制了场内的气氛。
杜若的手臂几乎同时被两个爸爸放开,却又同时,握着她的手,伸向了站在两步之外的莫骄阳。
印象里,她好像没看到哪个新娘是两只手同时与新郎相牵的。
莫骄阳上前一步,摊开的那只手掌,稳稳的接过了杜若的两只手,攥在掌心,另一只背于身后的手掌,此时也覆在了杜若的手背上,他目光深情的看了一眼杜若,然后才移向站在她两侧,像守护者一样存在的两个过了中年的男人,目光变幻了尊重与敬爱,“爸,她的未来,有我。”
没有长篇大论的保证,只这样简单的不足十个字组成的一句话,铿锵有力的传达着他能给予的所有。
婚礼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司仪事先可能得了嘱咐,并没有出太过刁难的题目,不过在新郎、新娘交换完婚戒,喝交杯酒的时候,参加婚宴的宾客忍不住起哄在交杯酒里添了点料。
一杯酒里放了一个樱桃,然后新郎、新娘只许把酒喝了,不许把樱桃咽下去,等到嘴里的酒喝光了,樱桃要用舌尖卷出来,喂进对方的嘴里。
这个游戏其实并不难,只不过是考验新郎新娘的脸皮厚度而已。
杜若没想到这群人在别墅里闹了一通,如今到了大庭广众之下,还这么能闹,一时间面色绯红,有些承受不住。
原本以为,莫骄阳不会配合的。
可是这次,她到是又失算了。
莫骄阳不但配合了,而且,再次大方的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通少儿不宜的深吻。
伴随着这场深吻的结束,杜若埋头躲在莫骄阳的怀里气喘吁吁,还没缓过劲来,就听到有人大声起哄道:“快拿碟子,让新郎、新娘把樱桃子吐出来,吐不出来不算。”
杜若:“……”
莫骄阳:“……”
对于已经在深吻中囫囵吞掉樱桃的一对新婚男女来说,这会儿除非找根筷子捅到嗓子眼儿里,没准能在干呕物中,发现樱桃子的存在之外,另一个方法,就只能等到五脏被祭后,找个不带抽水的马桶,送它一坨人体大肠垃圾,没准,也能找到那对失踪的樱桃子。
仪式即将结束的时候,莫骄阳忽然从司仪手里接过了话筒,在满场的目光聚焦过来的时候,他忽然淡声开了口,说了一段很长的话。
他说,“首先,我要谢谢大家能来见证,我与杜若共结连理的时刻。”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杜若眼里,是深情而温软的。
他牵着杜若手,微垂着头,像是在酝酿,又像是在思考,忽尔,他唇瓣上扬,勾起了愉悦的弧度,目光缱绻的看向杜若,扬起了他们相牵的手,说道,“从她二十一岁那年的夏天,我一念情起,至今,已是七个年头。”
七年?
杜若瞬间瞠大的眸光里,满布不置信的神色。
她今年二十八岁,嫁他的时候,也是二十三岁的秋天,论起来,五年不足,怎么会是七年?
莫骄阳收敛着她的神色,眸光缱绻依旧,笑容清淡,却不减那份执着,“我向来自负又带点霸道,娶她的时候,甚至连招呼也没打,便直接决断了她的人生。”
哗——
满堂宾客哗然。
纵然是坐在首席的杜志国夫妇,也一样抵不住心里的惊讶,互视一眼,均都掩下了目光里的震惊。
对于嫁人,杜若一直没有跟她们说过细情,直到现在,她们才知道,杜若当初嫁人为什么那么仓惶。
宾客中有人私下里悄悄议论杜若仿如八点档狗血剧般的身世,这会儿还没把信息消化完,又听到这样一个八卦,只觉得这场婚宴过后,B市的夫人圈,又有话题可谈了。
莫骄阳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对下面的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工作性质的关系,我几乎没有花前月下,两人所谓浪漫共度的时间,甚至,结婚的时候,我没给她一场婚礼,她也不曾抱怨半句。”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握着杜若的手,忽然用了一下力,在她怔愣中,将她圈进了怀里。
然后,他的声音,响在了她的头顶,他下颌每动一下,那些字,都像是透过他的唇,穿过她的颅脑,真抵她的心脏,她听到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有潜藏的痛他说,“她很简单,为人处事儿,从不与人行恶,娶她的时候,我想,我会好好的守护她,让她可以像小女孩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生活告诉我,再强的人,也有措手不及的时候,在她二十五岁的时候,我们一起承受了人生中的措手不及,让她受伤,是我的痛,这种痛,一直延续至今。”
“骄阳……”杜若的声音很轻,轻的打颤,不是因为莫骄阳提起了那年失了孩子的痛,而是因为,莫骄阳声音里的痛,让她心疼。
她从来不知道,那一年的痛,在他心里,埋了这么重的伤。
“都过去了。”
她知道他是心疼她,心疼她的身体,心疼她的波折,可是真的没关系,人不是该活着往前看的吗?
心向骄阳,一定会春暖花开的,不是吗?
前排宾客的位置上,冯有忠和顾学茵眸光里都染了湿意,杜家夫妻一直不知道杜若流过产,可是她们那个时候,作为冯雅倩的大伯和伯母,却是亲眼看到杜若流产后,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浪掉,现在,是不是也可以叫她们外公,外婆了?
贾美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有这么煽情的本事儿,她觉得眼里的泪很快就要流出来了,要不是她的手掐住了莫首长的手心,她一定会控制不住在这样喜庆的场合掉泪的。
宴会上,偶尔碰到别人家跟她岁数差不多的夫人提及自家的小辈,她也会忍不住去想,杜若那一胎,要是好好的,是不是现在,也能抱出去显摆了?
就算不显摆,能天天听到小家伙趴在她耳边,叫奶奶,那也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儿啊?
作为男人,莫首长除了在贾美云面前常现无奈之色,情绪不受控制以外,在外面,他向来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这会儿,不知道手心是被掐的痛了,还是心思也被儿子感染了,竟然也跟着酸酸的,胀胀的发疼。
这张桌子上,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莫伟天,有些事儿,午夜醒来,翻天覆地,睡不着觉,他也曾想过,不再执着,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和和睦睦的等待,或许愿望很快就能达成,可是总有那么些不确定,总有那么些不甘愿,让他走在执着的道路上,没有回过头。
如今,即便是回了头了,可是又夹裹着多少的不情不愿,只有自己最清楚。
或许,他也真的该放下了。
相信一切,都会变好。
会好的。
台上,那个牵动着下面亲友情绪的男人,似乎还没有放下话筒的打算,这会儿,他只是象征性的拍了拍杜若的肩,依然保持着半抱着她的姿势,然后,话筒又离唇边近了些,声音低低沉沉,却又字字清晰的传递进每一个聆听者的耳朵,他说,“这场婚礼,我欠她良久,除了形式,我更欠她一个安稳的幸福。”
语音再顿,这一次,莫骄阳慢慢松开了被他禁锢在怀里的杜若,目光满布深情与爱意,静静的与她对视,麦克风置于两人中间,他看着她的眼睛,柔缓了音色,“若若,我许你白头偕老,你许我壮年展翼,好吗?”
“好。”无论你要什么,我都许你。
这一次,是杜若主动吻上了莫骄阳。
大庭广众,羞赧已经自动埋没起来,她的手臂,圈紧了他的脖颈,跷起的脚尖,配合着他弯腰的动作,忘情拥吻。
宾客中,不知道是谁率先拍起了手掌。
紧接着,一股又一股如潮般的掌声,淹没了台上还在紧紧相拥的恋人。
凌晨站在宴会厅的门口,隔着一众如潮的掌声,目光含羡的看着台上拥吻的两个人,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放在心底里喜欢过,如今,又当亲妹妹一样爱护的女孩。
看到他们幸福,他好像也觉得周身被蜜糖包裹了一般。
学会放下,是他最近刚刚看的一本书。
闲来无事儿,看到周郁书桌上摆了这么一本书,他就随手拿来翻了翻,本以为打发时间的无趣书藉,看着看着,似乎,也被里面那些简单,却又难以做到的话语动容了。
学会放下,是一种智慧,也是一种人生学问。
他,好像应该把这种智慧和学问,分享出去。
比如,某人。
眸间闪过如狐般的狡猾,握在掌心的手机还没来得及收回,这会儿,到正好被他派上了用场。
功能调到相机处,距离虽然有些远,可好在手机相素不错。
照片很清晰,十米的距离,真是难为他找了这么好个角度。
凌晨连续按了几个快门,在十几张照片中,选出三、四张角度好,又能看的出新郎和新娘陶醉样子的,编了个信息,在手机里,翻找出一个号码,发了过去,底下,附了一行留言:学会放下。
满意的看过自己的杰作,目光再收回时,台上的新郎新娘已经开始跟宾客敬酒了,唇角微扬,看来,他这个新娘的干哥哥,新郎的死党,又到了上场的时候了。
☆、416。第416章 能折腾的小家伙们(一)
婚礼过后,对于莫骄阳口中的七年,杜若一直不遗余力气想要一探根源,偏偏,婚礼上深情款款的男人,到了婚后,像是暂时失忆了一般,即便每次她都拿碟子回放,企图以证那段话真实存在过,可是,狡猾的男人每次在她打开碟子的时候,都会寻找别的话题,或是别的事情直接躲开。
郁闷至极的杜若,最后带着满腹疑惑,自我安慰的想着,一定是当年他们相遇的场面,他太狼狈了,不然,她怎么会没有一丝半点的印象呢?
时光一恍,又走过了两个春夏秋冬。
这两年,莫骄阳的工作越来越忙,穿梭于白云黑土间的时间,好像都比陪伴在杜若身边的时间多。
两年中,杜若的工作也已经走上了正轨,今年初,MR。乔妻子的病也终于得愈了,一家人很高兴,昨天趁着MR。乔来B市洽谈新的投资意向,他的妻子带着他们五岁的儿子,也一并到了B市。
作为东道主,莫骄阳不在B市,杜若便以曾经的主治大夫,如今的好朋友的身份,款待了这一家人。
他们五岁的儿子是个长的很漂亮的外国小孩,蓝色的眼睛,干净纯澈的好像五月飘着丝丝白云的天空,让人一望,便心向往之。
杜若没想到小家伙会那么有心,没来过C国,没学过C国的语言,却怕语言不通,给她写了一封C国语言的感谢信。
稚嫩的字迹透着握笔不稳的弯曲,有些词并不准确,可是那孩子眼里的真挚又是最好、最准确的传达工具。
杜若笑着亲了亲那孩子的面颊,低低的在他的耳边说了声,“Thankyou!”
小家伙腼腆的回了她一句,“Notatall。”
MR。乔的妻子这两年在C国,也学会了一些C国的语言,虽然不流利,可是慢点说,已经能表达简单的意思了,她伸手招过自己的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拿了块匹萨递给他,让他自己吃,才看着杜若笑道:“你和莫先生还没有生孩子的打算?”
外国人说C国话,总会不自觉的把尾音上扬,在她们的发音里,肯定句和疑问句,好像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
提及孩子,杜若已经练就了在外人面前面不改色的本事儿,因为这两年随着莫骄阳身份的变化,她的应酬也逐渐多了起来,宴会中,不乏有人提起这样的话题,她每每也只是含笑抿嘴,并不多言。
因为此时坐在她对面的人不同,她便莞尔道:“他这两年太忙了,我们商量等他忙过这一阵,再说。”
外国人很讲究尊重隐私,MR。乔的妻子也不是穷追猛打的人,只提及了一句,表示一下关切,便收住了话头,聊起了别的。
晚饭过后,杜若与MR。的妻子和孩子告了别,独自坐在回家的车上,望着夜幕中的B市,这个由陌生到熟悉的城市,身体那份疲累感,不期而至。
“太太,部长之前打电话,说今天晚上十点下飞机,差不多十一点能到家。”
司机是莫骄阳给杜若配的,有的时候,杜若的行踪,司机会通过短信,或是电话通知莫骄阳,所以,与MR。乔的妻子见面,莫骄阳也是知道的,行踪报备的电话,就打到了司机那儿。
杜若忘了刚才上车的时候,有没有跟司机说,今天晚上去冯有忠那边住,不过,这会儿瞧着司机的路线,显然是回自己家。
“嗯,知道了。”
司机透过后视镜瞧着杜若把头倚在车窗边,闭目养神,嘴唇张了张,似乎要说什么,终究没有多嘴,而是不动声色的把车速提了上来。
车子到家的时候,才不过九点,杜若让司机早点回家休息,便独自进了楼门。
随着莫骄阳身份的变化,她们住的地方也发生了变化,搬离了两年前莫骄阳带她入住的那栋房子,换成了如今这一片部长级别墅区,独门独户,两层小楼,隔着栅栏,户户相连,既不互相打扰,又可以偶尔串串门,说说话,到是颇有几分闲云野鹤的意思。
原本她想着让莫伟天和莫首长他们也搬过来住,房子很宽敞,一家人住在一起也热闹些,不过,贾美云笑言,他们小两口新婚,就该过过这种独门独户,二人世界的小日子。
房门打开,屋子一片漆黑。
在玄关处换了鞋,又按开了壁灯,杜若甩了甩胳膊,皱着眉栽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不愿起身。
或许是春困秋乏吧,她最近总是觉得懒懒的,做什么都没精神,天天犯困,以前上班午休的时候,她从来不会补眠,可是最近,她觉得不吃饭都可以,一定要找个地方补眠。
赖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本想着十点左右起来帮莫骄阳准备宵夜的,可是不知不觉间,她竟睡了过去。
“睡觉怎么不上楼,着凉了怎么办?”
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好像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无奈的说了这句话。
皱着眉换了个姿势,她无意识的挥着手,嘟囔着,“困。”
莫骄阳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脱,进门就看到杜若躺在沙发上睡的正酣,屋子里南北窗户都没关,夜风穿堂而过,虽不至于冻着,可是着凉了怎么办?
沙发上的女人明显还在混沌之中,莫骄阳蹙了下眉,前俯的身子一蹲,两臂插进她的肩头和膝下,一个用力,便将她打横抱起。
卧室在二楼,怕脚步太重,惊醒她,索性直接把鞋子脱到了地板上,脚上穿着袜子,放轻了动作,拾阶而上。
将她安放到床上,轻手轻脚的去了她的外衣,又拿过被子帮她盖上,莫骄阳抬手抚了抚额,心里忍不住担心,他不在家的日子,她是不是经常这样倒在沙发里,糊弄一觉?
房门开了又合,杜若迷迷糊糊间仿佛还记得自己有什么事儿没干,可是困意太浓,竟然连眼皮都不愿意掀动一下。
隔日一早,生物钟叫醒她的时候,鼻息间有一股熟悉的味道蹿入,未睁眼,人就依了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
嗓音还透着初醒未醒的哑,嘴角情不自禁绽开了愉悦的笑。
莫骄阳昨天看过文件,整理了这次出行的报告才睡,睡前,看了一眼墙钟,凌晨三点。
这会儿还未全醒,可是怀里的温香软玉,已是他想念多时,翻身而上带着不拖泥带水的利落,手脚并用的除去两人的束缚时,身体贯穿时,他低噶着嗓子还不忘训斥道:“以后不许睡沙发。”
“嗯?嗯——”一声疑惑还未张开,另一声绵长柔软的低吟,已抑制不住的吐出喉间。
每每他出差回来,他们总要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这样小别重逢的想念,总会让他控制不住的把缺失的时间找补回来。
随着上班时间的临近,这场欢爱,也接近了尾声,起床的时候,莫骄阳低声嘱咐杜若,“今天在家休息,明天再去。”
杜若身体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液,眉眼间有未褪的情潮,面颊绯红,整个人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却直觉的摇头,“我没事儿,一会儿冲个澡,在车上闭会眼就行。”
莫骄阳走向卫浴间的步子一顿,扭头间,已然蹙起了眉头,不赞同道:“又不是非你不可,少去一天,他们也不会乱了套。”
“那你怎么不少去一天?”杜若一边回嘴,一边掀了被子,心里想着,这两年每次他出差回来,隔天她都要请假一天,科室里不知道谁最先闻到了风声,每每她请过假再上班,都会收到一些暧昧的眼神,虽然人家没有恶意,可是她脸皮还薄,好吗?
莫骄阳原本蹙浅的眉头一绽,看着杜若鼓着腮的样子,像是猜到了什么,失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些人心里指不定怎么羡慕你呢!”
在这种事上,男人的脸皮,永远比女人要厚。
杜若深得其道,不再争辩,只先抢了卫浴间,先把自己打理一番,出来时,莫骄阳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晨间运动占了早饭时间,两人出家门的时候,莫骄阳叮嘱了司机路上给杜若买份早餐,这才看着她上了车,缓缓离去。
医院的工作千篇一律,每天都有数不完的病人,杜若如今提升了职务,虽然不用坐诊,可是询查病房,探讨病例还是要参与的,不过,相比于门诊那些坐诊的大夫,她的工作量已经算是很轻了。
中午的时候,同事叫她吃饭,她起身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一边拒绝了同事的邀请,一边从办公抽屉里拿出一直备用的卫生巾去了卫生间。
上个月是哪天来的,她有点记不清了,从今年开春以后,她的经期开始紊乱,有的时候两个月或是三个月才来一次,有的时候,半个月还没到,就又来一次,虽然量不多,可是挺让人措手不及的。
换好了卫生巾,突然间就没了再去吃饭的心情,接到同事要给她带饭的电话时,她也拒绝了,食不下咽。
孩子,这个一直被她念念在心,却每每盼望不来的期望,好像又一次与她擦身而过了。
一下午,杜若的情绪都很低糜,好容易挨到下班的时间,还未出门,就接到莫骄阳的电话,“晚上别等我,可能很晚。”
“噢。”杜若的声音透着如往常平静淡然的无波,无波下潜藏的落寞与坏情绪,自己慢慢消弥了。
这次月经有些奇怪。
在经期第三天,看着抽屉里完整,没被拆包的卫生巾,她低垂头,默默的想着。
从第一天中午到现在,第一片卫生巾上只沾了少许零星的血丝,并没有半分污浊之物,也没有往常或浅或深的流血量,除去第一片卫生巾以外,她这两天都用了护垫,上面偶尔会有一道血丝,偶尔还会干净如初?
她心里隐隐有些怀疑,却偏偏又不敢往上去想。
怀疑,是因为这样的流血量不正常。
不敢去想,则是因为,如果真是被她猜中了,那她现在见了红……
一想到是第二种可能,还没来得及欢喜,害怕就已经漫布全身。
手心浸汗,攥起来的时候,湿濡濡的冷凉感让她再也没办法安坐下去,不去管这个时间妇科那边是不是病人暴满,也不去管插队会不会引起公愤,她几乎脚不迟疑的径直穿过医院长长的廊道,直接拐进了妇科的彩超室,任性的关上了彩超室的门,隔阻了外面一众患者或疑,或怒的目光,强自稳定心神的看着彩超室的两个大夫说道:“我想看看我有没有怀孕?”
杜若工作的医院是B市首屈一指的部队下署医院,规模很大,各个科室的工作人员很多,互不认识,也属正常现象。
不过对于杜若,医院的大夫们到是都知道一些,两年前那场婚礼,及至今日,还偶尔被提及,艳羡有之,祝福有之。
彩超室的两个大夫只踯躅了一会儿,便示意杜若躺到检查床上,冰凉的超声耦合剂涂在肚皮表面,那丝凉意直达杜若的头顶,让她不敢闭眼,目光紧张又带着压抑的盯着彩超大夫的脸庞,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来不及察觉的表情。
“杜大夫,超声显示,你已经怀孕了。”年轻大夫的声音透着轻快的喜悦,在最初的惊愣之后,这会儿看到屏幕上的显示结果,大概也理解了刚刚杜若冲进来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笑着收了仪器,又递了几张纸巾给杜若,一边等待片子出来,一边说道:“恭喜杜大夫了,回头可得请咱们吃喜糖哟。”
猜测得到证实,杜若想要喜极而泣,可是这会儿,她不敢,她甚至有点心惊胆颤,目光越过年轻大夫的脸庞,看向里侧,一直没有开口的年纪偏长的那位大夫,颤着声音问道:“我下边,见红了。”
“呃?”年轻大夫脸上的喜色一滞,当即偏头睨向旁边正探手拿片子的大夫。
“见红?”年长的大夫也禁不住皱了眉头,怀孕初期,下体见红,可大可小。
“你先把裤子脱了,我看看。”
年长大夫显见是经验丰富的,这会儿并不多问,直接示意杜若脱裤子。
杜若到也配合,刚刚解开还未系上的裤子这会儿到是直接方便脱至膝盖。
什么叫站着进去,躺着出来,大抵说的就是杜若这样吧。
被抬出来的时候,她通红着眼圈,被泪洗过的面庞透着隐忍的低泣,那泣声落在那些还道着忿忿不平的病患耳里,瞬间多了几分同情与不忍。
彼时,大家不约而同的在想,这么年轻,得了重病,真是太可怜了。
躺在担架上的杜若,此时手里拿着那份彩超单子,耳朵里响着刚刚那位大夫郑重提醒又带着警告的话,哭的不能自抑。
她怀孕了。
真的怀孕了。
少量见红,留院观察,不宜多动,忌房事。
这是临出门前,那位大夫低声在她耳边交待的,或许,是怕人多,她面皮薄吧。
得知怀孕时不敢欣喜,得知下体见红暂时不会影响腹中胎儿时,她终于绷不住掉了泪,求仁得仁,她多怕这辈子都带着遗憾而活。
孩子——
杜若的手,一路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悄生长。
“孩子,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好吗?”
心里默默的低诉着,她的声音带着卑微祈求的可怜,那是一个母亲,经历过失去,重新再得到珍而重之的泣诉。
大医院的病床很紧张,虽然留有领导高干的单独病房,可名额有限,还必须是指定人亲自交待过,才能转给别人住。
杜若来到这个医院工作一年多,从未搞过特殊化,此时此刻,她第一次,给冯有忠打电话,要了个特殊照顾。
冯有忠正在开会,杜若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是秘书接的。
电话里面,杜若哭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秘书听的懵懵懂懂,却不敢耽误半分,谁不知道,冯先生对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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