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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娇妻难求-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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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迷糊把脑袋又缩进了被子里,神智还没醒,想着再迷糊一会儿,反正天还没亮呢。
    “呵呵——”
    低低沉沉的笑声在床边漾开,笑着的人,心情很好,连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
    隔着被子,杜若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屋子里除了她,还有一个人。
    突然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了。
    昨天晚上的画面,一点点的回放着。
    男人说过的话,一遍遍的在耳朵里回响着。
    她是不是答应了?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她算不算失约?
    她发现自己好像又想做鸵鸟了,因为无法确定莫骄阳说的关于孩子的事儿,是不是真的,虽然,那个老中医确实也说了和他差不多的话,可是莫家爷爷的身体,真的能等吗?
    她原本也是这样求的,可是莫家爷爷遗憾的目光却总在她眼前跳?
    “不饿吗?”
    莫骄阳看着在被子里挪动的身体,眉梢微挑,现在是下午两点,小女人的确是累坏了,不过也可能跟他拉起了窗帘有关系,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很适合补眠。
    要不是有别的事儿安排,其实,他也不介意再陪小女人睡一觉的。
    不提,不想,一提,肚子就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杜若有些窘迫,没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好像,一个人演了一场独角戏,戏文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可是偏偏被这个男人强势的改编了。
    “爷爷会怪我的。”
    虽然声音有些闷,好在没退缩。
    莫骄阳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本来已经做好了再给杜若上一场政治课的准备,还好,还好。
    “依岚回来了,如果不出意外,初二或者初三,白家人就会上门,婚礼应该不会定的太迟,她对你那么好,你这个当嫂子的,总该去帮着操持吧。”
    “啊?”杜若本来怯懦的躲在被子里,没想到一下子听到莫依岚要嫁人的事儿,因为情绪起伏太大,连被子都被她带的起了一个波浪。
    脑袋钻出来的时候,目光切切的看着莫骄阳,不掩惊喜,“真的吗?依岚心情怎么样,应该没什么事儿了吧?”
    莫骄阳眸中含笑,看着杜若露在被子外面的小脑袋,话锋一转,“有事儿没事儿,这是你们女人家的事儿,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问。”
    言下之意,既然你关心她,那就回去自己问喽。
    杜若瘪了瘪嘴,状似不满的哼道:“自己问,就自问。”
    有些事儿,既然下定了决心,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莫骄阳,她都想自私一次,因为不舍得,所以,只能请求老爷子原谅她,给她时间。
    莫骄阳眼眶一热,看着杜若瞳仁又恢复了晶亮的光芒,小嘴一撅,那副不服输的样子,差一点就要搂着她重重的吻一场了,可是他怕收势不住,这丫头,睡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扭过身子,不着痕迹的用手背擦过了眼角,背着杜若催促着,“快点起床,早饭都快变成晚饭了。”
    呃?
    晚上?
    杜若看着还未拉开的窗帘,虚张声势的回击道:“明明还没亮天,你少骗人了。”

  ☆、346。第346章 暗中激流

吃过了饭,赶在天黑之前,莫骄阳左手提着来之前准备的礼盒,右手牵着杜若,夫妻二人从自家小院出来,去了米米家串门。
    杜若还不知道小豆丁陪着爸爸和奶奶出门了,看到米米一个人,笑着问道:“小豆丁今天睡的这么早?”
    米米看到莫骄阳手里的东西,一个恍神,心下了然,这是来告别的,侧身让到了大门的一侧,一边请杜若夫妻进来,一边笑着说道,“去阿生的师傅家拜年了,下午打电话说可能不回来了。”
    莫骄阳朝着米米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陪着杜若进了屋,东西刚放下,手机就响了,是陆聪打过来的。
    没有急着接,拉着杜若的手紧了一下,才松开,“我先回去了,你跟米米说会儿话就回来吧。”
    杜若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莫骄阳出了院门。
    “看来,你也要走了。”
    米米轻眨下眼睛,揶揄之中,夹藏着些微的遗憾,不过看到杜若脸蛋上分明透着被滋润过的红晕,少了刚来时的精神恹恹,这点遗憾,又变的那样的微不足道。
    屋里没旁人,杜若虽然被打趣的有些不好意思,到也能泰然自若,“嗯,我们明天早上回去。”
    “那,我让阿生回来,给你带点药吧?”
    原本是不急的,可是杜若现在突然要走,米米起身去窗台上拿手起,边拨号边说,“上次阿生师傅说有两味药不大好配,不知道这两天弄没弄到,我先打电话问问,要是配成了,正好让他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回来,要是没配成,我让他把别的药给你抓了,那两味,你回去的时候,再看看能不能买到,然后按照分量再往里添就行了。”
    杜若其实也想跟米米提这事儿,只是没想到,米米比她还急。
    等到米米挂了电话,脸上的喜色到是掩不住了,“阿生说,他师傅已经跟人家订好了,初三给送过来,要不,你再迟一天走。”
    “这个……”杜若知道莫骄阳定好了明天去陆家拜访,初三要回B市,白家人初二不过去,初三也一定会过去的,所以时间上,好像有点赶不开。
    “就差一天,应该没事儿吧?”
    米米看着杜若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放下手机,走了过去,在杜若的身边坐了下来,拉着她的手,“要不,你给我地址,我给你邮过去?”
    杜若听出了米米的依依不舍,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而且,能再见到米米,看到她过的很幸福,她已经很高兴了。
    拉着她的手轻晃了一下,扯着笑,尽量让气氛轻松一些,“你帮我邮吧,骄阳的行程有点紧,明天去G城拜访一位长辈,初三要回B市,依岚的婆家人要去提亲,你也知道,依岚一直对我很好,平时我也没什么能帮的上忙的,这种时候,自然想帮着她操持一些。”
    米米自然知道女人嫁了人,再不复当年未嫁时那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只是相聚的日子实在有些短了,垂着头,眼睛潮潮的,不一会儿就泛起了红意。
    杜若看不到米米的表情,可是从她吸鼻子的声音能猜到她这会儿怕是要哭了,一时间,自己也像是被这股酸意感染了,“米米,以后不忙的时候,带阿生和小豆丁回S市看看吧,晴晴和皮丘也结婚了,生了个儿子,起了个小名叫小皮球,虎头虎脑的,特别可爱。
    陆宁开了个私人医院,生意还不错,偶尔就会出点血,请我们大伙吃饭,武静和向阳分开了,现在还是单身……”
    “我知道,若若,我都知道……”
    米米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不过很快,就被她擦去了。
    再抬起头的时候,嘴角已经绽了笑,要不是眼底还水汪汪的泛着红,几乎会让你在她的笑容里,看不到之前曾经哭过。
    “若若,我欠你一句谢谢。”
    时隔四年,虽然没有重提当年事儿,可是这句谢谢,已经包含了很多。
    彼此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流动,杜若眨了眨眼睛,把眼底的酸意又眨了回去,笑的一如四年前那样灵动、俏皮,甚至还多了一份狡黠,“那,你寄药的邮费,我就不给你留了。”
    扑哧。
    一句话,逗的米米嗔怪的瞪了杜若好几眼,“只要你能好,别说邮费,药费算我的都成。”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两个女孩好像又回到了曾经在寝室里嬉笑怒骂,没个正形的样子。
    话虽这样说,不过杜若离开的时候,还是把买药的钱给米米留下了。
    当然,这事儿,也没瞒着莫骄阳。
    既然要面对,自然要有积极的态度,有效也罢,无效也罢,总归还是要试一试的。
    初二一早,小豆丁在阿生的师傅家还没返回来,莫骄阳已经带着杜若从这个小镇离开了。
    本就不是梁园,自然不需留恋。
    只是杜若心里想着,如果以后再碰到贾峰,还是要跟他说声谢谢的。
    一路上,莫骄阳的手攥着杜若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时不时的给她讲一讲陆家的人际关系。
    虽然,杜若这次回去,不可避免会跟冯家有交集,可是他并不急着把杜若与冯家的关系摊开,而且,他不是当事儿人,说不清这里面都牵涉了什么人,什么事儿,不过,他已经安排人把杜志国和方晓接到B市了,今天下午的飞机会到,明天下午,他和杜若到B市之后,再过去碰面。
    上午九点十分,莫骄阳的车驶进了G城。
    杜若记得昨天莫骄阳后背箱里除了给米米家的礼物,再没有礼盒类的东西了,这会儿去人家拜访,应该准备点什么吧?
    “咱们要不要去买点什么?”
    杜若侧眸看着窗外,大多数门市都关门,正月初二,不知道大商场会不会开门。
    关键是她不知道陆家人的喜好,赶着过年,是不是还有小朋友,这礼,要怎么送,总该让莫骄阳拿个章程?
    相比于杜若的计较,莫骄阳到显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知道,今儿过去,送不送礼,都平不了陆老爷子的气,索性就不装那个门面了。
    “不用,今年形势有点变化,咱们不能给陆爷爷添麻烦。”
    呃?
    简单的礼节上升到了政/治高度,杜若自然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陆家很大。
    这是杜若在莫骄阳的车子停在陆家大门外的时候,第一个直觉。
    那个长长的围墙,好像看不到边。
    陆家,很雅致。
    这是车子驶进陆家大门,一路向前,柏油路两边,绿树环荫,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花团锦簇,传递给她的视觉效果。
    下车的时候,杜若被莫骄阳牵着手,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与这幢精致的别墅相隔几米,俩俩相望的假山石,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三个大字——望妻石。
    莫骄阳注意到了杜若的举动,刚想说什么,眼角的余光撇见陆聪已经从别墅里迎了出来,拉着杜若的手用了下力,头一偏,唇瓣贴着她的耳廓,低声道:“回去再告诉你。”
    “呵呵,小嫂子,骄阳跟你说什么呢?”陆聪上扬的语调,分明透着戏谑,话虽对着杜若说,可是眼神却看着莫骄阳,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杜若脸一红,嗔怪的睃了一眼莫骄阳,眼里的意思,分明在说,干吗不好好说话?
    “阿聪,是不是骄阳和他媳妇到了,别顽皮了,外头冷,快让他们进来。”一道好听的女声从别墅里传出来。
    莫骄阳低声在杜若耳边提点道:“是陆伯母。”
    陆聪得了指令,自然不再调皮下去,进去之前,与莫骄阳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里面包含了只有二人才懂的内容。
    陆聪的母亲坐着轮椅安排着佣人沏茶倒水,摆水果,准备午饭,等到安排妥当的时候,莫骄阳和杜若已经换了鞋,到了客厅。
    “骄阳,快带你媳妇坐。”
    陆母指着沙发上的空位,嘴角挂着亲切的笑,目光从莫骄阳身上,跳到了杜若身上,心里暗忖,这就是冯家那位首长的孩子?
    莫骄阳有些惊讶陆母的腿,刚坐下,茶都没呷一口,就蹙了眉问道:“伯母,您这腿?”
    “不碍事儿,年前的时候走路不小心伤到了脚,家里人大惊小怪的,非说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阿聪又弄了这么个玩意回来,我啊,就全当省鞋底子了。”
    陆母很会调节气氛,一句话,说的轻松诙谐,不动声色的减轻了初次到访客人的紧张感和陌生感。
    杜若听的莞尔,一边关心的问了两句,一边在心里想着,陆聪这么乐天的性子,是不是也随了他的母亲?
    “妈,小嫂子可是骨科权威,你问问她,伤筋动骨,是不是得一百天。”
    陆聪仿佛开了灵光,抬手指着杜若为自己拉同盟,拉过了同盟,还招着手叫着莫骄阳,“我爷爷在楼上书房等你呢,听说今年你来给他拜年,高兴的连老战友约着喝茶都推了。”
    呃——
    莫骄阳嘴角一抽,瞧着空空如野的陆家客厅,心道,老爷子怕是准备好了皮鞭,就等着蘸料开攻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不过面上却是半分不显,偏头与杜若小声交待着,“你先陪陆伯母说会儿话,我上去看看陆爷爷。”
    杜若只当莫骄阳要去谈男人的事儿,因为来之前,莫骄阳就这么跟她提过,所以这会儿自然不张口问要不要也上去跟陆爷爷打声招呼,只笑着点了点头,“你去吧,我陪伯母呆着。”
    陆母笑瞪了一眼莫骄阳,逗道:“不过就是楼上楼下的事儿,难不成你还怕伯母把你媳妇卖了?”
    “嗯,嗯,妈,你看,我说骄阳宝贝他媳妇吧,从进院,到进屋,这悄悄话都不知道说了几箩筐了,还次次都咬耳朵,啧啧,估计我奶奶活着的时候,我爷爷也没这么粘乎吧。”
    陆母无语的瞪了一眼自家儿子,整个陆家,从大到小,敢这么没大没小调侃老爷子跟死去的老太太的,估计也就自己这个儿子了。
    挥着手,像是撵人似的,哄道:“行了,你们有事儿,赶紧去办吧,一会儿啊,我带骄阳媳妇去我那屋说话去。”
    莫骄阳迈开的步子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陆母,心口抽了两下,心道:陆伯母,你是不是得了什么指示了?
    杜若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风云暗涌,只顺着陆母的意,推着她一块进了一楼的主卧。
    陆母指着卧室里的沙发,推让着杜若去做,自己单脚着地,一手扶着梳妆台,一手扶着轮椅的扶手,缓缓的站起了身。
    杜若哪里敢坐,上前帮陆母把轮椅拿开,扶着她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才回到了沙发上坐好。
    陆母心里点了点头,对杜若到是挺有好感的。
    女人间能聊的话题很多,陆母又是个善于调节气氛的,从南到北,又有见识,说出来的话,抑扬顿挫,很有代入感,不一会儿就跟杜若从服装,到吃食,再到旅游,环境,人生,反正林林总总,只要是能耗时的,都被她东一句,西一句的扯了出来,偏偏,还不显得生硬。
    楼下的气氛很柔和,楼下的气氛,却有点紧张。
    莫骄阳下了一盘大棋,这盘棋,真是有点大了,不仅大,还有风险。
    当然,陆荏山不是怕风险的人,火中取栗的事儿也没少干,不然,也创不下陆家今时今日的基业,地位。
    可是他习惯掌控,不习惯被人控制,尤其还是一个在他看来,羽翼尚未丰满的小辈,一盘棋,下到最后,在他情由不知的时候,陆家就被扯了进去,这一扯,有好处,也有坏处。
    正月初二,陆荏山寻了借口赶走了家里的小辈,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练字静心。
    “笃笃笃……”
    “进来。”敲门声落,陆荏山手上的笔锋未停,进来二字,被他说的中气十足。
    陆聪缩了缩脚步,虽然有同甘共苦的兄弟情结,可是在老爷子面前,这个时候,陆聪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一步,让着莫骄阳进去,然后,很有爱的亲手帮莫骄阳把门从外面关上。
    两手抄兜,好像有点不礼貌,可是莫骄阳闲庭信步,仿若自家,不带一点的别扭、生疏。
    脚步不轻不重的迈向那偌大的书案,隔着一张书案,低头看着老人挥毫泼墨。
    似乎,像这个年纪的老人,都很喜欢写毛笔字。
    看过自家老爷子练字,看过贾峰的爷爷练字,这会儿,又看到了陆家老爷子练字,莫骄阳信了自家老爷子那句话,字如人,风骨尽藏。
    莫伟天的字,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一如他的性情,隐忍不动,状似无害,却不知他正在暗中等待时机,一但时机出现,便绝不会放过。
    而贾老爷子的字,虽然苍劲有力却多少显得有些浮躁,起笔收势会把性情中想要表现的一面展露出来,或许,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停在现如今的位置,未再有前进一步的原因。
    而陆家老爷子的字,提按分明,牵丝劲挺,整体构造偏于向左倾斜,按字理分析,他是个内敛,懂得自省的人,理智、敏感,善于发现,却并不激进,惯于分析利弊,算尽得失,稳中求胜。
    “看出什么了?”
    笔墨搁置,陆荏山随手拿过书架上的湿毛巾,一边擦着手上未干的墨痕,一边抬头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莫骄阳。
    低头凝思,双臂环胸,眉眼慎重的盯着书案上的宣纸,一个字一个字的掠过,仿佛一个书法大家,正在以专业的角度辨识着每个字的好坏。
    突然,手一松,右手食指一落,宣纸正中,一个“旺”字,被莫骄阳点了出来,“这个字好。”
    陆荏山擦手的动作一停,目光顺着莫骄阳的手指看去,宣指正中的位置,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时不时的点顿着,仿佛字能生花,每一点,每一顿,都有明媚艳丽的颜色荡漾出来。
    眸光一肃,陆荏山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长长的噢了一声,“说来听听。”
    湿毛巾随手一扔,正好落到了书架的水盆里,有些微的水花溅落到了地面上。
    莫骄阳仿佛没听出陆荏山话里的别有含意,一副慵懒散漫的腔调,娓娓道来,“我爷爷常说,人到老了,什么权势、富贵,都抵不上家和万事兴,子孙福延厚,所以,每年过年,家里的春联,都不是从外面买来的,而是我爷爷自己写的。
    这个旺字,被他用的最多,我爷爷说,人丁旺,家业旺,时运旺,等他百年,能看到后代世世旺,便是在地下长眠,也能笑醒。”
    陆荏山静静的看着缓缓抬起头来,一副漫不经心样子的莫骄阳,心里暗暗的思忖着那句,人丁旺,时运旺,家业旺,九个字,他能不能理解为,“呵呵,人老了,到是心通此理了。”
    莫骄阳渐渐勾起了嘴角,笑容浸暖,山清水澈,不藏半分污,不纳半分垢,“尊老爱幼,从小我爷爷就是这么教育我的。”
    “呵呵,好,好,你爷爷教育的好,在教子这方面,陆爷爷不如你爷爷。”
    陆荏山哈哈大笑的隔着桌案拍着莫骄阳的肩膀,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可两人到是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347。第347章 有备而来

莫骄阳不骄不躁的弯扬着嘴角,一副虚心受教,却又不过分自负的表情,“阿聪也很好。”
    “哎。”
    一提陆聪,陆荏山真是心情复杂,一句长叹,有惋惜,有心疼,亦有无法诉诸于口的因由。
    莫骄阳心里了然,陆家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自然也想更上一层楼,纵观陆家子孙,儿子辈想再登高,怕是年岁上已经不合适了,八年之后,自然是他们这一代人的天下。
    不过陆家子孙中,孙辈里,头脑灵活,思维敏捷,可堪大用的,却寥寥无几。
    陆荏山对陆聪的宠爱是多方面的原因所致,有他身体不好的原因,也有他自小敏慧的原因,更听说,陆聪是陆家孩子当中,唯一一个长的像陆荏山亡妻的孩子,或许是隔代遗传的因子,至少,陆家儿子辈里,没有一个长的像陆荏山亡妻的,反倒都随了陆荏山的长像,孙子辈里,连着孙女在里头,也就只有陆聪这一个,再加上又是家里的小孙子,身体又不好,自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
    只是这病,终归是误了前程。
    陆荏山活到这把年纪,就算是跟新总统坐一块,也不会表露太多的情绪,更不会随便被别人揣测内心。
    可是为了不让上位者心存芥蒂,他又要适时的表现出一些在某些事儿上的无知,以满足上位者的虚荣,甚至在某些时候要学会示弱,不着痕迹的打消上位者对他的顾虑,从而放心的把他扔在南边作威作福。
    这是男人的权谋之术,陆荏山懂,莫骄阳也懂。
    莫家既是有了登高问鼎的打算,这些权谋心术,自是必修课。
    当陆荏山丝毫不掩的把他的内心变化表现在一张脸上的时候,莫骄阳漂浮的心,已经慢慢的落下了。
    当陆荏山大手一挥,招呼他过去喝茶时,莫骄阳心下了然,这是要谈筹码了。
    书房被一道六扇屏风隔出一角,屏风后面,便是茶室。
    茶室一侧,另有一道门,可以不通过书房的门,直接进来。
    此时,茶香袅袅,显然已经有人为他们准备好了,而刚才,他分明没听到半分声响,这人,显然不是下人。
    垂眸敛首,心下一壑,有个念头,悄然而起,陆家,水很深。
    陆荏山指了自己对面的位子,让莫骄阳坐,“听说你爷爷前些日子身子不大好?”
    青花罗汉十八瓷的杯子被莫骄阳慢慢的转动在手心,一边半闭着眸,惬意的闻着茶香,一边在缝隙中欣赏着杯壁外围十八罗汉各自的作态,不足手掌大小的杯子,竟然将十八罗汉尽展于壁上,虽然纷乱,却又不失其美感。
    欣赏了一会儿,呷了一口茶,任茶水的香味在舌尖扩散,味蕾得到了满足,掀开半遮的眼帘时,先赞了一口,“陆爷爷的茶,真好。”
    “呵呵,难怪阿聪说,骄阳娶了媳妇啊,这嘴巴都变甜了,跟以前,那可是判若两人呢。”陆荏山也呷了口茶,眉眼舒展,身心放松的靠到了椅背上,翘起的二郎腿脚尖一边轻晃着,一边调侃着。
    莫骄阳到也不脸红,亦不辩解,只接了之前还没回的话,“我爷爷的身子还好,这不,我妹妹出门玩一圈回来了,如今姑娘大了,也有喜欢的人了,老爷子正要张罗着给办喜事儿呢。”
    “应该,应该,你不说,我都忘了,依岚那丫头,我要是没记错,也过三十了吧,结得过了,你陆奶奶像依岚这么大的时候,儿子都给我生两个喽。”
    提起亡妻,陆荏山眉眼浸笑,整个人身上的光,都透着祥和。
    莫骄阳又呷了口茶,身子前倾,一副准备把杯子放下,或是再添点茶的样子,手指微抬间,仿似不经意的提到,“阿聪也快奔三了吧。”
    话音落,手上的茶杯便放到了茶几上,右手拿过了茶几上的茶壶,半躬着起了身,探过了半边茶几,欲给陆荏山先添茶的样子。
    陆荏山到是配合着莫骄阳把茶杯往前递了递,看着茶水慢慢的倾注,暗黄的色泽显示着今天的茶,有点浓。
    收回茶杯时,浅浅的低叹一声,微带遗憾,“不瞒你说,骄阳,阿聪的身体,哎——”
    “其实,阿聪的身体,也没那么糟糕。”
    莫骄阳给自己的茶杯注过了茶,放好了茶壶,缓缓的坐下时,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而且,男人都有七情六欲,阿聪这个年纪,不是不懂感情,只是怕家里担心,所以才——”
    “呃?”
    陆荏山喝茶的动作一顿,翘起的二郎腿缓缓的并起,收整成了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膝盖的交叠状,身子倾轧在单侧的扶手上,身子呈了前倾的状态,后背离了椅背,目光有些慎重的看着莫骄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成家立业,陆荏山何尝不想让幼孙有个完整的人生,可是陆聪的主治大夫说过,他这样的病人,最忌情感波动,尤其男女情事儿,若是不爱,只为了解决生理需要到也罢了,可是人非圣贤,一但情感出现波动,到时候,对生命的威胁将是巨大的。
    鉴于这样的考量,陆荏山也罢,陆聪的爸妈也罢,都没有在这方面刻意去提起,甚至还有些避讳。
    只是,莫骄阳这样一说,难免会让陆荏山多想,毕竟那孩子在外面也有生活圈子,遇到异性,被吸引,似乎也是阻止不了的。
    而且,莫骄阳提到了阿聪的身体,没那么糟糕。
    陆荏山对“没那么糟糕”几个字,分外看重。
    莫骄阳跟陆聪是战友,当初给陆聪送去部队,一是想锻炼锻炼他的身体,在强度不重的情况下,尽量让他的身体坚强一些,二,也是怕那会儿他心性不稳,身边的异性又多,家里人都忙,一个不注意,要是真牵扯了感情问题,弄出个三长两短,一家上下,谁也受不了。
    索性就送到了部队,毕竟,部队里连个母的都不难遇,想谈感情就更不容易了。
    这些情况,身为战友的莫骄阳,不可能不知道,这会儿跟他说没那么糟糕,是什么意思?
    莫骄阳风淡云轻的承受着陆荏山忖度与试探的目光,一只手肘落在椅子的扶手上,修长的手随意的搭在了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另一只手中的茶杯还在慢慢的转动中,目光缓缓的撩起,看着对面缓缓绷起了背脊的老人,低低的说道:“陆爷爷,如果我说,阿聪的心脏病,可能不是先天性的呢。”
    啪嗒——
    陆荏山手上的茶杯,就那么不期然的从手间滑落,贴着裤管,碰到了茶几的边缘,滚落到了茶几下面富贵迎门的地毯上。
    纵使看惯风云变幻,当这样的消息乍然响起的时候,他还是被惊到了。
    惊过之余,目光霎时涌起波涛,深邃的瞳仁犀利的仿佛刚刚打磨过的刀剑,日光下反着森森寒光,直逼坐在对面,神态悠然的莫骄阳。
    “莫骄阳……”
    咬牙切齿的语气,咄咄逼人的目光,如森林中最凶猛的野兽,饥饿数日,正处于准备饱餐一顿的状态,而此时,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明显就被他当成了猎物。
    当然,这个猎物也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
    莫骄阳一副成竹在胸,浑不在意的样子回望过去,完全无视陆荏山眼底蕴藏的杀意,嘴角勾起的那道弧度,还在那儿稳稳的托着,声音平稳的仿佛晴空夏日,无波无漾的水面,除了那一层惋惜能浮动心弦,其余时刻,皆是平平稳稳的,“医学上有一种药物,可以致心脏衰竭,如果从小服用,就会造成跟先天性心脏病一样的症状,当然,如果剂量得到控制的话,虽然会使身体免疫机能下降,可还不至于受不得半点刺激。”
    “你是说,阿聪是因为从小受了这种药物的影响?”
    陆荏山的语气带着绝不可能的嗤嘲,双眼藏匿的讥诮,仿佛在说,莫骄阳为了拉陆家下水,竟然不惜在陆聪身上做文章?
    “陆爷爷,三十年前,陆爷爷想来跟我爷爷一样,正是建功立业,不常回家吧?”
    莫骄阳依旧摆着那副不骄不躁的样子,看着陆荏山的茶杯掉到了地毯上,索性又重新拿了茶杯,倒了杯新茶,双手捧着,再度递了过去。
    陆荏山盯着递到眼前的茶杯停顿了几秒,才哼了一声,接到手里,却并不喝,而是又重重的敲到了茶几上。
    莫骄阳眉眼不眨,重新坐好,两手撑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继续说道:“前天,给老首长打电话拜年的时候,老首长无意间提起了一件旧事儿,不如,我说来给陆爷爷听,可好?”
    莫骄阳口里的老首长,自然是冯有忠。
    提到冯家,一个人的名字似乎像代名词一样随之而来。
    而伴随着这个名字而来的,还有那些被他沉封下去的往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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