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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城雪重-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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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咧”,周时英说,“小老板,我这就去。”
    送走了周时英,林鸿文看看时辰也不早了,就揣着栗子回医馆了。回去第一件事先把栗子给郑云,郑云接过来扒开一个塞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你这是去买栗子还是种栗子去了,亏得今天没什么人,不然师父找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碰见个熟人,聊了一会儿”,林鸿文说。
    “你最近可是跑得够勤的了。”
    “我哪是最近跑得勤,我一直都跑得勤,徐大夫说我底子不好要多活动活动才好。”
    “知道的是你要多活动,不知道还以为”,郑云用胳膊肘碰了碰林鸿文,“还以为你瞧上哪家姑娘了呢。”
    “是啊是啊,我瞧上姑娘了。”
    “哪家的?”
    “钱家”,林鸿文说,“姑娘名字叫钱钱钱。”
    “嘁”,郑云哂笑,“你这是掉钱眼儿里了还是怎么着,你说你一个光棍儿要那么多钱干嘛。”
    “娶媳妇儿啊”,林鸿文一本正经地说,“你和程宇以前不还说自己穷,就别连累人家姑娘跟你们一起遭罪么。”
    “……”郑云抑郁的转了话题,“对了,你听说了么,街口的酒馆有新酒卖。”
    “什么新酒?”林鸿文问。
    “听说老毛子在秦家岗开了家酒厂”,郑云说,“那酒是拿麦子做的,里面还有气泡,很有趣,我们哪天去尝尝?”
    “果然挺新奇的”,林鸿文笑道,“咱们是应该去尝尝。”
    两人正说着,贺贵就打门外面进来了。
    贺贵提着酒和糕点,带着个丫头一进门便跟徐世淮行礼,“丫头,快给徐大夫磕个头,你这条小命都是他救回来的。”
    那丫头也伶俐,立马跪下磕头说,“贺瑶给徐大夫磕头了,谢谢您救命之恩。”
    “这可使不得”,徐世淮赶忙把她扶起,“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本来早就应该带她过来,可是一直没好利索,我也不敢让她出来”,贺贵说,“这两天全好了,我就赶紧带她来了。”
    “伤好了就好”,徐世淮说,“你这丫头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对了,我听说你们在这边落脚了。”
    “是啊,呼兰那边宅子都烧没了,回去也没地方住了”,贺贵说,“那几亩地我以后也想卖了,这种世道,绑在地上,反而不妙。”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们离乡背井,要谋生恐怕也不容易。”
    “难是难了点,但如今这城里人多,我手里又有些本钱,做点小买卖还是能够糊口的,等过阵子再卖了地,手头就更松快了”,贺贵满眼希冀地说,“总之啊,我算明白了,如今这年月,要什么地,要什么房子,洋人一来什么都留不住,还不如四海为家,有事儿收拾细软就跑。”
    “你说的也是”,徐世淮笑道,“仗一打起来,哪还有个准儿啊。”
    林鸿文一边听着他们闲聊一边低头碾药,忽然一个人影走过来,林鸿文抬头,贺瑶正眼巴巴地看着他。林鸿文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抓了把栗子给她,“吃吧。”
    贺瑶点头一笑,“谢谢哥哥”,她指了指旁边那本《外国史略》,“哥哥在看这本书?”
    “嗯。”
    “我能看看吗?”
    “看吧”,林鸿文说,“左右我现在正忙着,也看不了。”
    贺瑶翻了几页就把书放了回去,“这上面说的我看不大懂。”
    林鸿文笑了,“你才多大,全看得懂才奇怪。”
    “哥哥你笑得真好看”,贺瑶睁大眼睛看着他说。
    林鸿文笑道,“你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好不好看的。”
    “这好不好看的看了便能知道,跟年纪大小有什么相关”,贺瑶噘着嘴说,“哥哥笑得虽好看,嘴却不饶人。”
    林鸿文失笑,“到底咱俩谁嘴不饶人,快吃你的栗子吧。”
    贺瑶赌气坐到一旁去吃栗子,一把栗子吃完了见她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又扭捏着挪到了药斗前,“哥哥你以后要去这书里写的地方吗?”
    “我?”林鸿文笑着摇摇头,“恐怕是去不了。”
    “既是去不了,那为什么还要看?”
    “就是因为去不了,所以才要看看”,林鸿文说,“自己去不了,也不看看去了的人怎么说,成天就跟缩在壳里似的,外面什么样都不知道,一出来就让人打得找不着北。”
    贺瑶撇撇嘴,“你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但听说徐大夫的儿子是去了英、英……”
    “英吉利”,林鸿文接着她说,“徐大夫说他最近又去了日本。”
    “等他回来,你可以让他给你讲一讲”,贺瑶说,“也省得你看书。”
    “我发现你特招小丫头片子”,郑云小声地说,林鸿文斜了他一眼,没再言语。
    29。
    周时英来找林鸿文的时候已经收拾得人模狗样,他本就生得不差,如今一番收拾,更显俊美。上着深灰色夹袄,下面露着黑色裤腿儿,脚踩一双厚底靴。林鸿文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这才像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那是啊”,周时英说,“你给我那点钱我一点都没糟蹋,除了住店全花身上了,你说吧,咱是要上哪儿去?”
    林鸿文面无表情地扔出三个字儿,“桃花巷。”
    “那是什么地方?”周时英摸不着头脑地问。
    “妓院。”
    “……”
    “走吧”,林鸿文看了看他,周时英还是没动地方。
    “你等会儿”,周时英说,“小老板,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这事儿就不牢你费心了。”
    “谁要带你去**?”
    “不嫖?”周时英诧异地看着林鸿文,“不嫖咱干嘛去了?”
    “做生意啊”,林鸿文说,“不是要把你那几瓶香水卖出去吗?你带来了吧?”
    “带了啊,咱去妓院卖啊?”
    “那不然呢?”林鸿文反问道,“普通人家买得起吗?舍得买吗?”
    “也是”,周时英叹了口气,“可这城里就没有有钱人家吗?”
    “有啊”,林鸿文说,“可我不认识啊。”
    周时英一拍大腿,“得,卖谁不是卖啊,能出手就行。”
    “放心吧,你这样眉清目秀的最招人喜欢了,肯定能出手”,林鸿文勾起嘴角,笑得周时英后背直凉,“你能不这么笑吗?”
    “不好看?”林鸿文摸了摸下巴,“昨天还有个小姑娘说我笑得好看呢。”
    “那姑娘眼睛没毛病吧?”,周时英把目光收回来看着前面的路,不再看他。
    白天的桃花巷远没有晚上那么暧昧旖旎,甚至比其他巷子还要冷清些。周时英跟着林鸿文从门口进去,跟老鸨打了招呼,随后又上了楼。楼上的厅堂里,秦红正无聊的嗑着瓜子儿,见林鸿文进来,瓜子儿也不磕了,起身就迎了上去。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小没良心的”,秦红伸手掐了掐林鸿文的脸,“亏我还跟郑云打听你呢。”
    “红姐说笑了”,林鸿文揉了揉被她掐的生疼的脸颊,“之前家里出了些变故,病了好一阵子,才没来看红姐。”
    “我说呢”,秦红围着林鸿文绕了一圈,“光看你这个头渐长,人却瘦了不少,原来是病了。你这大白天的过来,想来也不是照顾我生意的,说吧,有什么事儿?”
    “虽说不是来捧场的,不过倒是有个小玩意儿想送给红姐赔不是”,林鸿文朝周时英递了个眼色,周时英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了瓶香水交在他手上。
    “哎呦,这不是洋人用的吗?”秦红说,“这东西在这儿可是稀罕物。”
    “红姐果然是有见识的人”,林鸿文说,“这东西跟香粉不同,只需一滴,香味就可持续很久。”
    秦红接过瓶子,仔细端详着里面的液体。林鸿文回头说,“时英,帮红姐试试香水。”
    30。
    周时英心领神会的走过来,秦红打量了他一番,周时英并未回避她的目光,只是微笑着从她手中接过香水,取出少量轻轻涂抹在她的手腕上,“红姐,每次只取一两滴便可,初闻玫瑰的香气比较浓郁,过些时候,又能闻到一些松叶和檀木的味道,香味持久,又有变化,正如红姐风情万种。”
    秦红看看周时英,又看看林鸿文,了然一笑,“这个小哥可比你会说话多了,这礼我收下了,这几日便日日涂着,若是哪个姐妹问起来,我就让她们去找你好了,可不知,你在哪儿落脚啊?”

☆、15。第十五章

“红姐果然是明白人,只是香水这种小玩意儿,怎敢劳烦姑娘们跑一趟,我三日后再来”,周时英笑道,“不过我这也是机缘巧合跟洋人买了一些,数量不多,只有十来瓶。”
    “再多恐怕我也张罗不来了”,秦红笑道,“只是这香粉还分个茉莉、丁香什么的,你那香水不会都是一个味儿吧?”
    “红姐放心”,周时英说,“保证不和你这瓶重样。”
    “这我就放心了”,秦红说,“三天后,你只管把你那十几瓶都拿来。”
    正说着话,就听楼下一阵呵斥声,林鸿文便问秦红,“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前两天新买了个丫头,年纪不大,鬼主意倒多,来了这两日便跑了三回,娘生气,叫人教训她呢”,秦红拢了拢头发,“我这会儿也有些乏了,去睡个午觉,就不送你们了。”
    “我们自己走就行了”,林鸿文说,“红姐你歇着去吧。”
    俩人下了楼,只见一楼的厅堂里跪着个女子,正在挨打,想来就是秦红口中所说的那个。林鸿文瞄了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那女子披头散发看不清眉眼,衣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身上又有血迹,想来是受了好几顿教训的缘故。
    那老鸨见他们二人下来,便过来送客,林鸿文装作不经意歪头看了一眼,那老鸨赶忙说,“新来的丫头不听话。”
    林鸿文笑着说,“不听话慢慢教,这细皮嫩肉的,打坏了再落疤,还是你赔钱。”
    “谁说不是呢”,老鸨摇摇头,“我原本看她长得清秀,又识字,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谁知道是个混不吝。”
    “那是得费一番心思了”,林鸿文说,“只是这天儿还冷,穿这么少跪地上要是冻病了可怎么办。治吧,你赔钱,不治吧,人死了你更赔钱。”
    “亏得你提醒”,老鸨看了眼林鸿文揶揄说,“我这光顾着生气了,你若喜欢,等着我把这丫头□□好了,你来了定让她好好伺候你。”
    林鸿文摇着双手说,“多谢您好意,只怕我消受不起,先告辞了。”
    两人往门外走去,那女子微微抬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出神。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妓院,走了几步林鸿文回头看周时英还在回头往后看,“怎么着,舍不得红姐?”
    “有点”,周时英说,“这北方女子与南方女子不同,多了些英气和爽朗,正对我脾气。”
    “你若喜欢,以后多来找她便是,反正她也喜欢你。不过倒是没看出来”,林鸿文停下脚步,“你居然是个风月场里的老手。”
    “这话怎么说呢”,周时英说,“你这说得我好像天天逛妓院的纨绔子弟似的,我们这些家里经商的,哪个没来妓院谈过生意,我虽然年纪小,但也少不了来这种地方。其实无非就是比旁人多些见识,不会手足无措罢了。”
    “想多了”,林鸿文说,“没有说你的意思,只是很少遇到过我递个眼神过去,他就知道该做什么的人了。”
    “察言观色是我们强项”,周时英说,“打上了楼我就明白了你为什么让我来了,红姐喜欢咱俩这样年纪的,诶,我说,我可是为了卖香水连色相都卖出去,以后你得好好对我,给我个好差事,知道吗?”
    “你这是给你自己卖的,又不是给我卖的”,林鸿文讪笑道,“怎么说得跟我逼良为娼似的。”
    “差不多”,周时英垂头丧气地说,“三天后我还得来。”
    “我还想说这事儿呢,你怎么不让她们找你,还要自己跑一趟?”
    “一是我在客栈落脚,让她们知道了会觉得我不可靠,二是东西之前埋在地下,我总得给它们都擦得漂漂亮亮的,三是她们如果来找我,那客栈所有人都知道我做的是妓院生意了,以后我还怎么卖东西给良家妇女?”周时英长叹一口气,“所以说,这单生意做了就了了,就算以后再有来往,我也会找别人送过去。”
    “这倒也是”,林鸿文回身帮周时英抚了抚领口的褶皱,“今天这事儿确实是有些委屈你。”
    “别,我没那个意思”,周时英说,“我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和妓院做生意就做不了良家妇女生意这是实情,但是我绝对没有瞧不起妓院姑娘们的意思。我十三四岁就跟着我爹做买卖,青楼妓院去了不少,我瞧那些姑娘们大多聪明伶俐。我就想,这些姑娘要是全是出生在富贵人家的男子,那必然会有一番作为,再不济,也强过我几分,只可惜她们命不好。”
    “那三天之后,用不用我陪你一起过来?”林鸿文问。
    “那倒不必了”,周时英说,“红姐帮了忙,我赚了钱,自然要照顾她生意,这才算两不亏欠。我也看出来你不喜欢那样的地方,来了也是受罪,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停,你这说得我真跟逼良为娼似的了。”
    “生意,都是生意”,周时英踱着步子慢悠悠的往前走,“我卖香水她们买是生意,她帮忙我捧场也是生意。我清楚,她明白,两情相悦,互不相瞒,互不相欠。”
    “这让你一说都成生意了,还有不是生意的吗?”
    “有啊,打个比方,她对我有情,我明明知道还装糊涂,利用这个跟她做买卖,这就不是生意,这是阴损之事”,周时英摇摇头,“生意做得,这样的事儿做不得。”
    林鸿文一挑眉,“你这规矩还挺多。”
    “做买卖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儿,一方知情一方不知情,那和骗子有什么区别,我爹说的,正经生意人不能那样。”
    “行啦”,林鸿文把周时英送到客栈门口,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些钱塞进周时英手里,“你之前说钱都置办衣服了,这几天也不能喝西北风啊,拿去付房钱买吃的吧。”
    “三天”,周时英竖了三根手指头,“三天后我去医馆找你,用了你多少钱如数还你。”
    “好啊,我等着”,林鸿文笑着转身往医馆走去。
    31。
    三天后,林鸿文一直等到晚饭吃完了也没见着周时英,心说定是捧场捧得乐不思蜀了,便不再等了。谁知这周时英第二天一大早就过来,拿钱要还给林鸿文,林鸿文把他拉到里间,“你是打桃花巷过来的吧?”
    “是啊”,周时英大方承认,“本来想昨天来的,可是没脱了身,所以就赶早上来了。”
    “这钱你先不用还我”,林鸿文说,“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隔壁那条巷子里有租房子的,我看过,还不错,你可以去瞧瞧。”
    “那……说好一起做的买卖呢?”周时英问,“虽然我现在手里有点钱,但也撑不了太久。”
    “怎么”,林鸿文笑着看了他一眼,“你不打算自己找差事了?”
    “我倒是想啊”,周时英说,“可是我之前已经答应你了,怎么能反悔呢?”
    “逗你玩呢”,林鸿文说,“买卖还得一阵子,不过最迟也就一个月。”
    “是什么买卖?”
    “还没想好”,林鸿文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左右你这段时间也是闲着,不如在城里逛逛,看看什么买卖好做。”
    周时英无语,林鸿文安慰他,“我只能跟你说,铺子是有的,但卖点什么我还没想好。”
    “成,好歹不用沿街叫卖”,周时英叹了口气,“我算发现了,自打认识你,我光叹气了,说吧,铺子在哪儿?”
    “新兴街。”
    “这两天领我去看看。”
    “还没到手。”
    “林鸿文!”周时英气急,抓着林鸿文衣领不撒手,“合着你这是诓我呢是吧?”
    “你别着急”,林鸿文拍拍他的手,不动声色地说,“人家说要做完这个月再卖,我还能不答应吗?”
    “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鸿文说,“我比你还着急呢。”
    周时英仔细打量着林鸿文的脸,见他神态自若便不再追问,“我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明天再四处看看。”
    “行了,我知道了”,林鸿文说,“你快去吧,医馆也要开门了。”
    送走了周时英,林鸿文的脸色变沉了下来,他坐在椅子上动了动手指,心想,十五天,还有十五天。
    32。
    两天后,新兴街不挂匾的赌坊里来了一个人,那人年纪不大,却深谙赌博的门道,出手果断,运气也着实不错,虽说有输有赢,但终究赢的时候多些。
    “小兄弟,这回买什么?”宋迟陪着笑问道,只剩三根手指的右手里掂着数量不多的铜钱。
    那人回头思量了一会儿展眉一笑,正是何穆。

☆、16。第十六章

“买大。”
    “还买大?已经开了两回大了。”
    “长大或者长小才是靠得住的”,何穆笑道,拿了两个银元放在大字上,“你若不信我,买别的便是。”
    宋迟想了想,还是把钱都放在了小字上,谁知自那之后连开三把大,宋迟又输了个精光。他原想着下回一定跟着这个年轻人买,谁知那年轻人居然不赌了。
    “小兄弟,小兄弟”,宋迟拉住何穆,“你看下把开什么,你说什么我就跟着你买什么。”
    何穆却说,“我今天已经连赢三把,运气都用完了,你若想跟我下注,那就等明天吧。”
    “好,那可说好了,明天你一定得来”,宋迟把手松开,何穆伸手从兜里捏了个银元出来,“横财要花出去才行,我看你本钱都输没了,这个还望你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宋迟赶忙接了过了,“谢谢小兄弟。”
    何穆笑笑,抬腿出了赌坊。
    一连三日,宋迟跟着何穆下注,虽说赢多输少,可他下得注小,也只是赢了点小钱。第四日,宋迟看着何穆又赢了个盆满钵满,羡慕不已,“我怎么就没有你那个命呢,早知道我这次把钱全押上了。”
    “这不是命,是眼光”,何穆笑道,“其实我看你眼光也不错,有好几次如果按你说的买,就中了。不过你的钱少,即便让你买中了,也没多少钱,你多拿出点钱来,自然就好了。”
    “我也想啊,可如今不比从前了,手头紧”,宋迟窘迫的说,“上次为了还债,我已经和岳父翻脸了。”
    “那就没办法了,虽然说有赌不算输,可你既然没有本钱,不如就别赌了吧,这几日我也听你说了一些家里的事,不如就回去跟你岳父一起做生意吧”,何穆安慰他说。
    “嘁”,宋迟不屑,“他那生意,一天到晚的忙活也赚不了几个钱。再说他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我要再给他干活,他不更难为我,倒不如”,宋迟看着何穆,两眼放光,“小兄弟你借我些钱好了。”
    “这……这不好吧”,何穆为难地说,“我也没有多少钱。”
    “不肯帮忙是不是”,宋迟说,“枉我这几天把你当兄弟。”
    “倒不是我不肯帮忙”,何穆吞吞吐吐地说,“宋兄你别嫌我说话直,借你钱也无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万一你我运气不佳,输个精光,你拿什么还我?”
    “瞧不起人是不是”,宋迟拍拍胸脯,“你不就怕我不还钱么,我们家铺子就在这条街上,你怕什么。”
    “铺子在不假,可铺子又不是你的,你自己刚才也说,已经和你岳父翻脸了。”
    “铺子怎么不是我的”,宋迟道,“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眼下我手头紧,旁的没有,房契倒是可以抵给你。”
    “这……宋兄你既然有值钱的东西,不如拿去当铺,还能多当几个钱。”
    “你不知道,那当铺老板与我岳父有几分交情,我要是把房契给他,转身我岳父就知道。何况我赢了钱是要赎回来了,不过几天的事儿,不用那么费事儿。”
    “那……明天我多带点钱来”,何穆说,“咱们到时候再谈。”
    翌日,宋迟把店铺的房契拿了来,何穆仔细查看了一下便推拒,“这可使不得,不行不行。”
    “怎么使不得”,宋迟满不在乎,“你昨天不肯借钱给我,无非是没有抵押,如今有了抵押怎么还推脱?”
    “你这房契太贵重”,何穆说,“我只有二十两,这不合适。”
    “合不合适我说了算”,宋迟说,“你只管拿去。”
    何穆为难地看了看他说,“那好吧,这房契我先拿着,但是说好了啊,月底之前你得来赎啊。”
    “知道了”,宋迟把房契塞进他手里,“用不着月底,哥哥翻本了就来赎。”
    “那自然是最好了”,何穆笑着说。
    有了钱的宋迟不再与何穆为伍,何穆也乐得他不跟着,俩人各玩各的,何穆还如平时一样,见好就收绝不贪心。那宋迟却不是,本来前几日他就经常埋怨何穆不乘胜追击,现在自己有了本钱,更是由着性子来了,何穆见状,也没说什么,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何穆出了新兴街,往杂市儿走去,在田嫂的摊子坐下,要了两个猪肉白菜馅儿的包子和一碗粥,还没等吃,林鸿文就在对面坐了下来。
    何穆掏出房契按在桌上,林鸿文伸手想拿过来看看,却没有拿动,“什么意思?”
    “我有件事不明白,想听你说说。”
    “什么事?”
    “他又不认识你,你想坑他自己动手就完了,干嘛要找我?”
    林鸿文皱了皱眉,“我找你办事,你答应了,我给钱,你也收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何穆看着他,缓缓地说道,“十几天前我跟你说路口来了个新要饭的,像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我估计你那天应该是去找他了。因为后来我还看见你们两个一起去了桃花巷,想必他真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
    “你想说什么?”林鸿文问道。
    “那之后不久,你就来找我让我去坑宋迟,自己却不露面”,何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满是油渍的木桌,“我想你大概是不想让人知道,虽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但应该和那个少爷有关吧。”
    林鸿文平静地看着何穆,“我能不能先问你一件事?”
    “说。”
    “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些?”林鸿文问道,“你想要什么可以说出来,也许我会直接答应你。”
    何穆点了点房契,“你费半天工夫拿它,总不会是为了出租吧,我知道你要做生意,我要你雇用我。”
    “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林鸿文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你威胁我,还让我雇用你?你觉得我会笨到抓只耗子放进自己的米缸里?”
    “我威胁不了你什么”,何穆说,“你放心让我去赌坊里,自然是知道我底细。”
    “一开始我是不知道的,不过我看你做派又不太像那些卖力气的,所以打听了一下,结果还真是让人惊讶”,林鸿文笑着说,“我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找,就找了个跟人合伙设赌局骗钱的。”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早就已经不做那个了”,何穆有些激动地说,“我不想威胁你,只是想跟你混口饭吃,只要你答应,之前的事,还有之后的事,我一个字儿都不会说出去。”
    “如果我不答应呢?”林鸿文脸色沉了下来,阴鸷地看着他,“如果我不答应,你打算怎样?”
    何穆被那双眼睛看得胆战心惊,“我没打算怎样,我只知道你大约想要瞒他,可是就算我去告诉他你都干了些什么,我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他抓着林鸿文的袖口恳求道,“我求你,让我跟你混口饭吃,我不是想威胁你,我只是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你不知道……”
    “下次求人的时候直接一点,话说得好听一点”,林鸿文打断他,抽回袖子,拿起桌上的房契站了起来,“房契我拿走了,你想跟谁说就跟谁说去吧。”
    何穆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满是绝望。
    33。
    林鸿文虽然不想受人威胁,可一想到何穆真的有可能损人不利己,把这件事告诉周时英,他又有些坐立不安。煎熬了三天之后,他终于又去了一趟新兴街的街口。他希望何穆已经不在那儿了,最好已经离开傅家店了。
    林鸿文还没走到街口,就听见了叫骂声,再走近些,只见平日站在街口找零工打的那些人,此时正围成一圈儿看着热闹。林鸿文仗着自己高,踮起脚往里面看。里面正在打架,一个人被按在地上,三四个人在揍他,被揍的人已经无力还击,只是用双手护着头。林鸿文看清那人穿着后却是一惊,扒开人群挤进去,“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那几个人转过身看着林鸿文,“你什么人啊?”
    “我以前雇他替我办过事”,林鸿文说,“今天撞见了不能不问一句,你们到底为什么打他?总得有个缘由吧?”
    “当然有,他欠我们钱啊”,为首那人说得理直气壮。
    “什么钱?”
    “我们怎么知道他拿钱干嘛去了”,那人气哼哼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当日他求我们借他钱,说是要等钱救命,我们想在这儿的也都是可怜人,能帮得上忙就帮一帮。结果呢,这十来天过去了,一个子儿都没见着啊。那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啊,听说他前几天在赌坊还赢了好些钱呢,就是不还钱啊。”

☆、17。第十七章

林鸿文低头看了一眼何穆,他已经坐了起来,手也已经放下了,眉骨破了个口子,血顺着脸往下淌,颧骨也青了,灰头土脸的。
    “到底欠你们多少钱?”林鸿文皱着眉问。
    “一……一两银子”,那人犹豫着说了出来。
    “我没借那么多”,何穆忽然抬头喊道。
    林鸿文今天出来本来就是打算让何穆闭嘴的,兜里自然也是带了些钱的,起先还琢磨着要不要多带一些把他,把他直接送走。后来又怕何穆见钱眼开讹诈自己,索性只带了点碎银子和几张卢布出来。
    此时此刻,林鸿文倒是庆幸自己没多带钱,不然这众目睽睽之下露财,恐怕又要惹出祸来。林鸿文掏出一元卢布,又掏了几十戈比给那人,最后倒了倒自己的钱袋子,示意他自己已经没钱了,“我就这么多,你要是要,就拿着,要是不要,我走,你们接着揍他,你看哪个合适?”
    那人数了数钱说“得,就当我们倒霉!”
    一群人散去,林鸿文蹲下去看何穆的伤势,脸上的伤虽然有些骇人,但并不严重,林鸿文想恐怕是都伤在身上了。
    正想问问他,何穆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忍着疼说,“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说完就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我让你走了么?”林鸿文跟着站了起来,阴沉地问道。
    何穆收回迈出去的腿,站在原地。林鸿文走过去架住他的右胳膊扶住他,一言不发地扶着他往前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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