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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城雪重-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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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贵径直朝前走去,再没有回头,姚顺昌撕心裂肺地在后面诅咒他不得好死,贺贵想以后不得好死,总比现在就死了强。
门外贺瑶已经守候多时,看见贺贵出来急忙迎上前去,眼里噙着泪水强忍着没哭出来。贺贵拍拍她的手臂说,“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贺瑶扶着他上了马车,迅速驶离了警察署。回到家里先是跨了火盆,又拿柚子叶洗了澡,一番折腾贺贵已经疲惫不堪,草草吃了一口饭就睡了过去。他在警察署的牢房里待了一个多月,没有一天能睡得安稳。如今回到家里,一觉居然睡了一天一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贺瑶看他精神恢复得不错,便跟他汇报了一下一个多月来变卖家产的事情。贺贵一边听一边叹气,攒下这些家底用了好几年的时间,然而败光它一个月就够了。
“你哥呢?”贺贵问道,“怎么昨天不见他,今天还不见他?”
贺瑶犹豫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被贺贵抓了个正着,“你别替他遮掩,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爹,这话我不好说,你还是问二娘吧”,贺瑶为难地看着他,“我这阵子一直在外面跑,本来也不太清楚。”
贺贵见她这副表情,想必不是什么好事,也就明白了她的为难之处。说了难免有挑拨关系的嫌疑,于是便说,“罢了,等我去问问她。对了,沈烈那边怎么样?”
“烈哥那边一切正常,不过之前你让我找人去教训茹婷”,贺瑶抿了下嘴唇说道,“我自作主张了,没有下死手。”
贺贵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妇人之仁!”
“爹,女儿并非是想放她条生路”,贺瑶道,“其实她死了,对咱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留她个活口,反而用些用处。”
“怎么讲?”
“我找人教训了她一顿,让烈哥给徐卿之通风报信,我本意是想,茹婷一定会跟徐卿之说林鸿文心狠手辣,让他们之间生嫌隙,但是没想到”,贺瑶笑笑说,“结果比我想的要好,徐卿之把茹婷救走了,但是却跟林鸿文说,茹婷已经死了。”
贺贵有些诧异地看向贺瑶,“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也想不明白”,贺瑶说道,“但是不管他因为什么这样做,我们都可以利用这点离间他们两个。”
“不错”,贺贵点点头,“这段时间,亏得家里还有你,不然啊……我这条命就交代在里面了。”
“爹,事情过去了就不提了”,贺瑶低着头说,“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我不想再想了。”
“好,不提了,你也累了,好好歇两天吧”,贺贵站起身,伸手捶了捶后腰,“我去看看你娘。”
☆、81。第八十一章
贺贵被放出来的消息一个时辰之内就送到了何穆那儿,他紧皱着眉头让人从警察署附近撤回来,改去盯着贺贵。林鸿文曾经说过,如果贺贵和姚顺昌都死在里面还好,万一活着出来,事情就没完没了了。何穆阴狠地想,反正贺贵现在的势力也大不如前,就算暗中弄死他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这事儿他又做不了主,于是便直接去了中国大街找林鸿文。
林鸿文因为茹婷的事情消沉了不少,何穆为了安抚他也曾让两个人去找过,但一直没有消息。林鸿文一见他,还以为是茹婷有了消息,噌地站了起来过去迎他。何穆走到里面,见徐卿之也在,想着徐卿之也知道此事,便不再遮掩,直截了当地说道,“贺贵放出来了。”
林鸿文如临大敌般地看着何穆,“有什么动静?”
何穆摇摇头,“贺瑶去警署接他,然后就回家了。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月,我估计他得歇上一阵子才能有精力对付咱们。”
林鸿文笑笑,“生意上他已经不能与咱们抗衡了,想东山再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再说那也不是他想要的。”
“那他想要什么?”何穆问道。
“命”,林鸿文缓缓地说,“我的命。”
“别瞎说”,徐卿之道。
林鸿文苦笑着摇摇头,“他没和姚顺昌一起出来,估计姚顺昌是折在里面了。家底掏空了,左右手也折在里面了,你说他要是再找上我还能干嘛?”
“你也别太担心”,何穆道,“咱们有人盯着他,就算他要动手,咱们也能收到消息。”
“他来找我也好”,林鸿文淡淡地说道,“我可以问问他,到底把茹婷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徐卿之看了林鸿文一眼道,“他摆明了不想让你好过,又怎么会告诉你呢?”
“也是”,林鸿文微微低着头,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掌,胡瞎子说他持勇好斗,立威好杀,他觉得自己没得选。而周时英又说,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有得选。林鸿文不知道他们说的对不对,但他知道如果自己能想得再周全一些,再把茹婷看得重一些,那现在就不至于让她生死未卜。
“鸿文”,何穆叫了他一声,“你别担心,我会门好好盯着他,你不会出事的。”
林鸿文点点头,何穆起身离开,徐卿之看着一脸黯然的林鸿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比起茹婷,他和林鸿文认识的时间更长,关系也更亲近。茹婷的事虽然是林鸿文有错在先,可是自己帮着茹婷骗他也不占什么理。
“卿之”,林鸿文轻声唤他,“我想出去走走。”
徐卿之想说既然贺贵已经出来了,你就别一个人到处乱走了。可是话到嘴边,看着林鸿文落寞的样子,到底还是咽了回去。
林鸿文独自一个人去了他和茹婷去过的那家餐厅,他点了和那时一样的菜,每样吃了一点,他想起那天茹婷跟他说了很多话,但大多数他都已经记不清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用心去听。他静静地坐在餐厅里,想着茹婷的种种,一直到天黑。
回到商行的时候,正碰上沈烈外出办货回来。林鸿文看着他从远处走过来,五官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时隐时现,大冬天里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六年前,义和团战败呼兰城破之时,贺贵一家子逃难到康济堂,当时贺贵指着他那伙人里的一个青年说道,“他更可怜,从海兰泡过来的,老毛子把海兰泡的人都杀干净了,黑龙江水面上全是尸体,水都红了。他这是仗着自己水性好,游到对岸,没有过去的,全死了。”
当时那个青年满脸血污,看不清本来的模样,只能看清大概轮廓,就像今日一样。林鸿文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已经收敛了眼神,平静地问道,“回来了?”
沈烈点点头,两人前后进了商行,徐卿之正在里面伏案写着什么,林鸿文见店里没什么人,就又拿了盏油灯过去放在案上,“太暗了,伤眼睛。”
徐卿之一抬头见沈烈也回来了,有些纳闷地问,“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在门口碰见的”,林鸿文说道,“说起来,沈烈也来了快一年了吧。”
“嗯,我记得是去年清明之后来的”,徐卿之说道。
“对,一开始我还不放心”,林鸿文笑笑说,“没想到真是个好帮手,真不知道他以前的老板怎么舍得让他走。”
“不舍得有什么办法”,徐卿之把写好的账目放到一边,撤去一盏灯说道,“旅顺打成那样,他能逃出来就算不错了。”
“也是”,林鸿文附和道,“有得选谁愿意离乡背井呢。”
两个人小声说着,林鸿文瞥了一眼沈烈,他也正巧抬起头来看着这边,原本就立体的五官此时在阴影的烘托下更显得锋利,林鸿文看着他微笑着说,“我和你徐老板商量,也该给你涨涨工钱了。”
沈烈同样笑道,“那就多谢老板了。”
林鸿文心事重重的待到打烊,回去的路上后背还是不住的犯凉。来者不善,林鸿文想这几年来故人久别重逢都不是什么好事。杜心竹、贺贵、马川生,有一个算一个,一个比一个糟。自己早该想到,沈烈看着眼熟不是什么好事。
他到底为什么而来呢?看徐卿之的样子,沈烈应该从来没跟他说过昔年曾逃难到康济堂的事情。如果像他说的,他真是从旅顺跑来讨生活的,那他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徐卿之。博同情也好,套近乎也罢,就算当年徐卿之不在,可有了这份交集,以徐卿之的心性,肯定也会多照顾他一些。
可是他对当年的事只字未提,这就有些反常了。林鸿文仔细回忆着六年前的事情,沈烈是跟着贺贵那一家子来的,据贺贵说是他们在逃难半路上碰见的,最后他也是跟着贺贵那一家子走的。至于他之后是不是跟贺贵一家分开了,亦或者一直为他们家办事,那就不得而知了。可是万一他这些年都是在替贺贵办事,接近徐卿之只是为了打探商行虚实的话,那这一年来商行的运作都暴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谁又知道他暗地里给贺贵通风报信了多少次呢?
林鸿文在门口认出他的那一刹那,想起自己这一年来做的事,才意识到自己是冒了多大的风险,寒意从心底泛出,瞬间冻结了全身。如果扳倒贺贵的事被沈烈知道了一丝一毫,那今天在警察署里出不来的就不是贺贵而是他了。
林鸿文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满脑袋想的都是怎么把沈烈弄走。他可以随便说个理由,把沈烈辞了,但这样徐卿之肯定不会答应。如果先和徐卿之说清原委呢,仅凭当年一个模糊的印象,和一些猜测,徐卿之会信吗?周时英和茹婷的事,他嘴上不提,心里还是有芥蒂了。如果此时再不顾他的感受,强行把沈烈辞掉,从此的嫌隙恐怕就更大了。
林鸿文辗转反侧的想着,天快亮了才睡着,梦里都是死人。一会儿是杜心竹满身冰霜的从江里爬出来,一会儿是姚顺昌胸前有个血窟窿的坐在他对面,一会儿又是茹婷浑身是血地问他为什么要利用自己。林鸿文猛地睁开眼,已经快到正午。身上的衣物已被冷汗浸透。林鸿文坐起来,只觉得寒意刺骨。忍着冷换下衣物,林鸿文靠在床上想梦里的事,他已经很久没做噩梦了,上一次这样还是杜心竹死的时候。这几年经手的事情不少,但再没有做过这样的噩梦,他原以为是自己见惯了,就不畏惧了。但原来不是,人命毕竟不同于其他东西,白日里不惧怕,可夜来入梦就太折磨人了。
林鸿文靠了一会儿,终于稳下了心神,这才起来拾掇了一下,吃了点东西。大半宿没睡,睡着了又一直做梦,出门冷风一吹,林鸿文觉得头疼得厉害。他叫了辆车去了田家烧锅那边的慈云观,这地方他只来过一回,还是几年前刚建成时陪周时英来的。林鸿文恭恭敬敬地上了香,然后又捐了不少香油钱。他看着周围的那些香客,心想他们到底是真的信这些,还是像自己一样只是想图个心安。他想那些神明若是肯护着他,那肯定不是正经神明,只要上香交钱就能得神佛庇佑的,神佛岂不是成了贪官?可此时他又真的希望他们是贪官,因为这样他能更心安一些。
回去的时候,林鸿文直接让车夫去了杂市儿,他想就算茹婷不在了,但田嫂还在,补偿不了茹婷,至少替她照顾一下田嫂。但是到了杂市儿林鸿文才知道,田嫂已经大半个月没出摊子了。林鸿文跟丁四儿打听缘由,丁四儿说田嫂跟谁都没有交代,忽然间就不干了。
☆、82。第八十二章
林鸿文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算了算时间,大半个月前又恰好是茹婷出事的时候。难道……林鸿文心中有了个想法,他看了看丁四儿,哀求道,“叔,婶儿这样不声不响的就不见人了,我实在是不放心。不然你告诉我她住哪儿,我去看看。”
“也好”,丁四儿说道,他知道田嫂向来把林鸿文当儿子看待,再说这事儿他也有几分担心,便告诉了林鸿文田嫂的住处,让他打听明白了回来报个信儿。林鸿文应承着却根本没去,他把田嫂的住址交给了何穆,并嘱咐道,“找个人盯一下,看看她是不是在家,白天又都去哪儿了。”
“你盯她做什么?”何穆问道。
“田嫂是茹婷的娘,杂市儿的人说她已经大半个月没出摊子了”,林鸿文说道,“我算了一下,那时候正好是茹婷出事的时候。不可能这么巧,茹婷一出事,她也不见了。”
“那你怎么想的?”何穆问道。
“我现在还不确定”,林鸿文说,“我只觉得,茹婷可能没死。”
“真的假的?”何穆诧异地问,“如果她没死,怎么可能没有人知道?再说贺贵就算不下死手,她肯定也受了很重的伤,怎么会半点风声都没漏出来?”
“我来的路上也在想这件事”,林鸿文说道,“我想应该是有人帮她,而且很有可能,是这个人通知了田嫂。所以如果找人盯着田嫂,我想茹婷的下落和这个帮助她们的人的身份,应该都会清楚。”
“我知道了”,何穆说,“我会查清楚的。”
“对了,如果哪天我出事了”,林鸿文有些犹豫着说道,“你找不到我,贺贵那边又没有线索的话,记住看紧沈烈。”
“沈烈?他是贺贵那边的人?”何穆问道。
“应该是”,林鸿文说,“我现在没有更多的线索,所以还不能肯定,但我会想办法的。”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何穆笃定地看着林鸿文说道,“就算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林鸿文浅笑着看着他,“这句话你说了好几年了,但是你每次一说,我就觉得踏实了。”
田嫂的行踪在三天后有了消息,何穆有些为难地对林鸿文说道,“田嫂一天三顿的往铁路医院送饭,我想茹婷应该在里面,但是我怕贸然让人进去会打草惊蛇,所以只是在医院外面看着。但是……跟了三天,我的人发现卿之也去了。”
林鸿文愣了半晌没说出话来,“他们是不是看错了?”
“我问了他们好几次”,何穆说,“他们确定是卿之。”
林鸿文抓起桌上的茶盏扔了出去,碎片崩回来划伤了手也全无知觉。
“鸿文”,何穆看着他正在淌血的手劝慰道,“卿之也许不是去看茹婷的。”
“你也知道康济堂就是卿之他们家的,他如果有个头疼脑热的,徐大夫就能给看了,他往铁路医院跑什么?”林鸿文说道,“再说那铁路医院是俄国人开的,茹婷无权无势怎么可能进得去?而且你别忘了,当日是卿之回来说没有找到茹婷的。可是如果他找到了呢,他为了掩人耳目把茹婷送到了全是俄国人的铁路医院,如果不是田嫂也一起失踪了,我根本不会怀疑这件事,也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
“但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何穆分辨道,“他跟茹婷又不熟,他没必要为了茹婷而骗你。”
林鸿文摇摇头,“两年前他肯定不会这样做,但现在……很多事情他现在不提,但其实都记在心里。时英为什么走,我利用了茹婷和贺瑶,算计了贺贵和姚顺昌,这些事其实都不合他的心意。”
“但他既然没有跟你撕破脸,就表示他还是把你当成自己人”,何穆说道,“他不会帮别人害你的。”
“他确实不会害我,只是他不认同我的所作所为”,林鸿文抹掉手上的血迹,“所以才会瞒着我这件事。”
林鸿文说着忽然一怔,何穆见状问怎么了,林鸿文说,“我只是想起那时卿之怕茹婷出事,所以让沈烈没事儿就去醉胭脂附近看着,一旦出了什么事立刻回来报信。如果沈烈是贺贵的人,那他自然能抓好时机带卿之去。”
“可当时贺贵还在里面,只有贺瑶进去看过他”,何穆说道。
“他既然替贺贵做事,那认识贺瑶有什么稀奇,搞不好还很熟稔”,林鸿文把几件事情合在一起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贺贵怎么交代给贺瑶的咱们不知道,但当时他还在里面,肯定是贺瑶指挥他手下那群人去对茹婷动的手。如果现在铁路医院的那个是茹婷的话,就说明贺瑶没有下死手。但她没下死手不是因为她不像她爹那样心狠手辣,只是因为她不想茹婷死。动手之前她就应该和沈烈商量过了,估计连什么时候带卿之去都已经敲定了。所有事情准备妥当,只等卿之到那儿去救茹婷。她不让茹婷死,是因为她想利用这件事挑拨我和卿之的关系。”
“可卿之瞒着你这件事,也是他救了茹婷之后才决定的,贺瑶就算想挑拨你们,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啊”,何穆说道。
“她并不是未卜先知,不管卿之作何反应,只要他看见茹婷的惨状,肯定会从心底埋怨我,我们的嫌隙只会越来越大。现在,卿之不仅看见了茹婷的惨状,还跟我扯谎说茹婷已经死了,贺瑶如果知道这件事,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林鸿文自嘲地笑笑,“这不光遂了她的愿,比她想得还要好上许多。”
林鸿文忽地站起来,何穆拿了个绢丝手帕帮他按住伤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林鸿文想起几个时辰前做过的那些梦,头又有些疼,“我觉得很累,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该盯着的你继续盯着,我这几天要好好想想。”
何穆应着,看着林鸿文往门口走去,然而门还没推开,他人就直直地倒了下去。何穆一个箭步窜过去,只来得及拽住林鸿文一只胳膊,他的额头撞在了门框上,开了个口子,血淌得半张脸都红了,甚至骇人。
何穆吓得手忙脚乱,一边吩咐伙计拿干净的布来按住伤口,一边又叫了林鸿文几声。但林鸿文毫无反应,整个人像是死过去了一样。何穆让人叫了辆马车,连同伙计一起把林鸿文抬上了马车,直奔康济堂。
徐世淮仔细看了看林鸿文的伤口说,“不碍事,口子不长也不深,只是出血多了些看着吓人。”
“可他怎么好好的就晕过去了呢?”何穆问道。
“你刚才送他来的时候没发现么,这脑袋都烫成什么样了”,徐世淮提笔写了副方子扔给郑云,“赶快抓,赶快煎,煎好了给他灌下去。”
“知道了,师父”,郑云嘴上应着,手也没闲着,不一会儿便抓好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徐世淮转头对何穆说道,“他原本底子就不好,前几年调理过好了一阵子,估计这两年做生意又没少费神,饥一顿饱一顿,之前调理的那点效果,早就败光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药灌下去,热退了,也就好了。”
林鸿文摇摇头,“两年前他肯定不会这样做,但现在……很多事情他现在不提,但其实都记在心里。时英为什么走,我利用了茹婷和贺瑶,算计了贺贵和姚顺昌,这些事其实都不合他的心意。”
“但他既然没有跟你撕破脸,就表示他还是把你当成自己人”,何穆说道,“他不会帮别人害你的。”
“他确实不会害我,只是他不认同我的所作所为”,林鸿文抹掉手上的血迹,“所以才会瞒着我这件事。”
林鸿文说着忽然一怔,何穆见状问怎么了,林鸿文说,“我只是想起那时卿之怕茹婷出事,所以让沈烈没事儿就去醉胭脂附近看着,一旦出了什么事立刻回来报信。如果沈烈是贺贵的人,那他自然能抓好时机带卿之去。”
“可当时贺贵还在里面,只有贺瑶进去看过他”,何穆说道。
“他既然替贺贵做事,那认识贺瑶有什么稀奇,搞不好还很熟稔”,林鸿文把几件事情合在一起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贺贵怎么交代给贺瑶的咱们不知道,但当时他还在里面,肯定是贺瑶指挥他手下那群人去对茹婷动的手。如果现在铁路医院的那个是茹婷的话,就说明贺瑶没有下死手。但她没下死手不是因为她不像她爹那样心狠手辣,只是因为她不想茹婷死。动手之前她就应该和沈烈商量过了,估计连什么时候带卿之去都已经敲定了。所有事情准备妥当,只等卿之到那儿去救茹婷。她不让茹婷死,是因为她想利用这件事挑拨我和卿之的关系。”
“可卿之瞒着你这件事,也是他救了茹婷之后才决定的,贺瑶就算想挑拨你们,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啊”,何穆说道。
“她并不是未卜先知,不管卿之作何反应,只要他看见茹婷的惨状,肯定会从心底埋怨我,我们的嫌隙只会越来越大。现在,卿之不仅看见了茹婷的惨状,还跟我扯谎说茹婷已经死了,贺瑶如果知道这件事,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林鸿文自嘲地笑笑,“这不光遂了她的愿,比她想得还要好上许多。”
林鸿文忽地站起来,何穆拿了个绢丝手帕帮他按住伤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林鸿文想起几个时辰前做过的那些梦,头又有些疼,“我觉得很累,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该盯着的你继续盯着,我这几天要好好想想。”
何穆应着,看着林鸿文往门口走去,然而门还没推开,他人就直直地倒了下去。何穆一个箭步窜过去,只来得及拽住林鸿文一只胳膊,他的额头撞在了门框上,开了个口子,血淌得半张脸都红了,甚至骇人。
何穆吓得手忙脚乱,一边吩咐伙计拿干净的布来按住伤口,一边又叫了林鸿文几声。但林鸿文毫无反应,整个人像是死过去了一样。何穆让人叫了辆马车,连同伙计一起把林鸿文抬上了马车,直奔康济堂。
徐世淮仔细看了看林鸿文的伤口说,“不碍事,口子不长也不深,只是出血多了些看着吓人。”
“可他怎么好好的就晕过去了呢?”何穆问道。
“你刚才送他来的时候没发现么,这脑袋都烫成什么样了”,徐世淮提笔写了副方子扔给郑云,“赶快抓,赶快煎,煎好了给他灌下去。”
“知道了,师父”,郑云嘴上应着,手也没闲着,不一会儿便抓好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徐世淮转头对何穆说道,“他原本底子就不好,前几年调理过好了一阵子,估计这两年做生意又没少费神,饥一顿饱一顿,之前调理的那点效果,早就败光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药灌下去,热退了,也就好了。”
☆、83。第八十三章
徐卿之脸色一沉,也觉得事情严重,“咱们现在就出去找,找没找着,天黑之前都来这儿汇合。”
“好”,何穆一边应着,一边往外走去,离开商行后先去找了陈芳等人询问贺家昨天有无异常。陈芳说,“贺家这几天都挺消停的,尤其是贺贵,都没见他出门。倒是警署那边有些新消息,说姚顺昌明天枪毙。”
“贺贵没出门,其他人呢?”何穆问道。
“贺瑶出了两回门,买了些东西。再就是一个老伙计,帮他卖了两间房子”,杨云说道,“本来我以为是他们周转不过来,需要现钱。你一说老板出事儿了,我怎么觉得他们是要跑呢?”
“他们都去什么地方买的?”何穆问道。
“很多”,杨云说,“申兰城、纪繁宸的铺子他们都去过,还有咱们合众商行的,我记得那个老伙计去的是八杂市儿那边的杂货店。”
“傅家店有的是杂货店,何必跑到八杂市儿去买”,何穆说着,忽然想起林鸿文交代过的,如果哪天他出事了,贺贵那边又没有动静,让自己盯着沈烈,而八杂市儿那边的杂货店,正是过完年后林鸿文觉得忙不过来,交给沈烈去看着的。
不好!何穆想起刚才在中国大街,自己和徐卿之商量对策的时候,沈烈也在店里。于是忙嘱咐杨云等人道,“你们继续盯着贺家,今天一定会有人出入,要是发现他们去了能藏人的地方,马上来告诉我。”
“知道”,杨云说,“我们查出他们到底把老板藏哪儿了。”
何穆仓促地联系了几个人赶往中国大街,快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让其他人在背街等他,自己一个人进了商行。徐卿之已经离开,沈烈还在店里。何穆不动声色地询问徐卿之的去向,沈烈说只看见他往石头道街去了,至于具体去哪儿就不知道了。
何穆点点头,沈烈又说道,“你们刚才不是约好天黑之前才过来吗?”
“我刚才在傅家店找了一圈儿,实在没地方可找了,所以过来碰碰运气,看看他找没找到”,何穆说道,“既然他还没回来,那我再去田家烧锅那边看看,鸿文初来哈尔滨的时候,就住在田家烧锅,兴许他去那儿了。”
何穆出了商行,表情便阴沉了起来,转到背街点了两个人说,“你们留下盯着沈烈,一个时辰之后,我会回来,在马迭尔的餐厅等你们消息。一旦你们发现沈烈把人藏哪儿了,一个留下盯着,一个来餐厅给我报信儿,明白吗?”
两人说明白,何穆有道,“其余的人跟我回傅家店。”
何穆心里盘算,如果贺家想把人藏起来,那最好的地方无疑是仓库。但贺家仓库不止一个,江边有,各个区也有,前阵子贺瑶卖了不少,可谁也不知道她手里还剩下哪个。何穆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冷静下来。他先是回住处把林鸿文的两支□□找了出来随身带着,又去找了前些日子趁贺瑶卖铺子占尽便宜的申兰城。
申兰城寒暄了没两句,见他脸色不对便赶忙问有什么事。何穆说,“听说申老板前些日子买了贺贵不少店铺,想跟你打听些事情。”
“好说好说”,申兰城应道,“咱们这交情,你想打听什么尽管问,就连那几家铺子,你要看好了,价钱都可以商量。”
何穆摇摇头,“我想问问申老板,知不知道贺家的仓库都在哪儿?”
“这个啊”,申兰城想了想说,“贺瑶前阵子买了一些,我买了一个在田家烧锅那边的,听说老李买了一个江边的,还有人买了个石头道街附近的小仓库,但你要问他们家所有仓库,这个我实在是爱莫能助。不过前阵子我收了个伙计,他在贺家做了六七年,前些日子被遣散了,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他应该比我清楚。”
何穆听了连声向申兰城道谢,申兰城为人事故,心眼却不坏,见何穆着急,也没问他缘由,直接带着他去见那个伙计。何穆详细询问了一番,那伙计把自己知道的仓库都说了一遍,何穆拿纸笔记好,又问他知不知道前阵子都卖了那些。那伙计说了一些,何穆把它们划掉,剩下的不多,就算挨个找也找得过来。何穆心里有了底,看了看时间,便急急忙忙地跟申兰城道谢离开了。
何穆在马车上给其余几个人分配了任务,每人安排了一到两个仓库去查,他自己则驱车赶往马迭尔,到餐厅的时候时间刚刚好。他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下,点了杯咖啡放着。他不喜欢喝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洋人为什么喜欢喝,明明苦得要死。
天黑之前,何穆去合众商行看了下,徐卿之果然没回来。沈烈却一脸平静地跟他说徐卿之回来了一趟,又出去了。何穆作出了然的样子说,“看来他也没打听到什么消息,那我明早再过来。”
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搜寻仓库的人也渐渐有了回应,大部分的仓库都没什么动静,只有一个江边的仓库,天黑之后里面有些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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