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七禽掌-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难道说为全家大小冤屈的死而复仇,能算是一项罪恶吗?那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于是,他怀着一颗破碎的心,就在他父女对泣的时候,偷偷离开了。
黎明之前,石继志身着素白麻服,哭拜在他冤屈而死的父母及全家大小灵位之前。
他用断肠的声音泣诉道:“冤死在九泉的父亲啊!志儿总算为您们报了仇了……您们和全家的亲人们,都可以闭目安息了……”
他哭得是如此伤心,几次晕了过去。灵前烧着熊熊的火,他一张张往火里抛着纸钱儿,还有叠好的金银元宝,眼看着它们烧成了灰,为夜风吹旋着往上飘舞着。
最后他由身上取出了一个小包,内中是血淋淋的八只耳朵。他用剑一一把它们穿起来,在火上烧得劈劈啪啪直响,直到焦臭成灰为止。
一直到了天色大亮,他才站起来,整了一下衣服,回转到自己房中。
三天之后,他才请来了几个专门的工人,一连定做了大小十三口棺木。石继志整整一月的时间,没有出去,他等着这些棺木做好,把父亲及家人的灵骨重新又放在了崭新的棺材之中。
整整七年时间,这些冤死的人,包括他的父母,都被搁置在后室的一间灵堂之中,用普通的棺木盛着,七年来,早已成了一根根的白骨了。
石继志在附近山野里找寻着,费了七天的时间,由一位叫活死人的风水先生,为他找了一块好风水。
那地方正是两山交接处的一片草地,这位活死人告诉石继志说,这地方太好了,左青龙,右白虎,还是一个泉眼之处,死人埋下去,永受地泉所包,不为野鬼所欺,万世清吉泰祥。
石继志就决定把全家大小下葬在这个地方,于是又请来石匠,用最好的花岗石砌了宏伟的墓墙,精工雕刻墓碑,碑文都由石继志亲笔撰写。
一直忙了整整一个半月,大殓之日,远达百里的人都来送丧,有的还送来鲜花素果,也可说是备极哀荣了。
石继志身着孝子之服,在灵常跪谢吊孝的亲友,一直累了一天,到第二天上午,才随着一群和尚之后,把灵棺送下土去。
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石继志都在为丧事忙碌,人也憔悴得不像个样子。等到丧事一完。他也病倒在床上了。
家里的事,都交给一个新收的小童柳才儿,这柳才儿才十六岁,却是自幼死了爹娘,还读过几天书,认识几个字,是城里刘员外的书重。因这刘员外从前和石老太爷私交最好,这一次听说石继志回来了,差不多天天赶过来看他。这一次丧事,刘员外出力最多,他就把石继志当自己儿子一样看待。
石继志这一病,他除了把自己的小书童柳才儿送过来,还请了个大夫天天来看病,一日三餐专门叫个丫鬟送去给石继志吃。
石继志万万想不到这刘员外对自己这么好,因知父亲往年和他交情最好,他几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关系不同,也就受之无愧了。
这一病,石继志整整在房里躺了半个多月。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生病,却不知病得这么厉害,听大夫说,他这种病是积劳成疾,忧郁过度,所幸他体质好,养了半个月也就下地了。
病一好,他又忙着整理一下家事,同时他脑中还念念不忘师父上官先生与他的约定。
他不由暗暗想:“等这边事情完了,我得赶快上峨嵋山去一趟,先找着师父再说!”
至于与程友雪和司徒云珠的婚事,他现在真是想都没有想,一切都等着以后再谈吧!
虽然父母已死了七年了,可是他还是一切当新丧来办理,并且决定在下葬的七七之日,请几个和尚来念念经,虽然他并不相信这些,可是这么做总觉得心里好受一些,以后做什么都心安了。
这一天,他早早地起床,太阳才一出,一大群高僧都来了,披着鲜艳的袈裟,整整念了一天经,一直到了晚上才走,石继志送他们到了大门口,这才转回,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那柳才儿跟在他身边道:“少爷!该吃晚饭了吧?”石继志看了看这小童,这一个多月,也真难为他了,侍候自己生病,接着弄这弄那,简直就没有闲过,当时不由微笑了笑道:“柳才儿,这些日子可真苦了你了!唉!往后就没什么事了……”
柳才儿摸了一下头,笑道:“我没怎么忙呀?少爷!你可别说这话,我们是干什么的,还谈什么苦?”
石继志不由皱了皱眉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我从来也没把你当外人看!”说着又看了他一眼,微微顿了顿才道:“不过,我早晚也不会亏待你,等以后有功夫,我预备教你两手……”
这柳才儿一听,喜得眉开眼笑,差一点跳了起来,咧嘴叫道:“少爷,这是真的呀?”
石继志见他高兴成这样,心中也甚快慰,脱口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人?只要你肯真心用功,我一定好好教你!”
柳才儿一听,二话不说,先往地上一跪,对着石继志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叫道:
“您老以后就是我师父,我给您磕头了!”
石继志不由被逗得差一点想笑,右手一伸,暗运“五行真气”,那柳才儿就觉得前胸有一股大力,凭空硬把自己给支了起来。
他生平哪遇到过这种怪事,不由吓得见鬼似地叫了起来,石继志见状笑道:“你先别叫我师父,我收徒弟也没这么容易,以后看情形再说,也许我还不要你呢!”
柳才儿对石继志武功已佩服了个五体投地,闻言连连点头道:“行!行!行!以后如果我不用功,少爷不要我就是了!”他二人正在谈话,忽然大门前,“叮叮”两声铃响,有人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施主,开门来!”
石继志蓦然一惊,看着柳才儿怔道:“不是师父们都走了么?怎么外面还有……”
柳才儿也直皱眉,却听见铃声又起,石继志不由对柳才儿道:“你去开门看看,是不是还有事?”
柳才儿答应着,忙向外飞跑而去,须臾又回来了,对着石继志皱眉道:“是一个小尼姑,她说她要为死了的老爷太太超度!”
石继志不由皱眉道:“你没有告诉她说,今天已经请师父们念过经了么?”
柳才儿一摊手道:“我说了呀!可是这小尼姑非要来不可,我又不能撵她……”
石继志站起身,摇头道:“当然不能撵人家……这样吧,你就请这位小师父进来吧!
我这就出去!”
柳才儿领命而出,石继志重新整了一下身上衣服,遂掀帘而出,一出门耳中就听见柳才儿声音道:“喂!喂!你别往里走呀!喂!喂!”
石继志忙赶上一步,却见素帘启处,闪进一妙龄女尼,对自己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石施主,还认得小尼么?”
石继志不由一惊,心想:“我怎么会认识你?”可是当他目光朝这小尼姑仔细一望之后,不由惊得一连后退两步,张大了口道:“怎么……小晴!是你……”
这小尼姑双手合十念了声:“罪过!罪过!檀越还是不要再提小尼俗家名字吧!小尼如今法号解尘,如施主不嫌弃,就称我一声解尘女尼吧!”
石继志恍如梦中。总共不过三月不见,却想不到她竟真的出家削发为尼了。
只见她身着黑色纱质尼衣,足穿白色芒鞋,白色长袜,颈挂念珠,再衬上她那双秀眉大眼,十指尖尖,好一个风华飘然一尘不染的妙年女尼。
看到此,石继志竟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竟自流下泪来。那柳才儿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一旁直翻白眼儿,石继志看了他一眼叹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柳才儿答应了一声转身而出,石继志待他去后,不由上前一步,哽咽道:“小晴,你这是何苦……”
才说出小晴二字,却见她一合双手道:“阿弥陀佛……”石继志不由怔了一下,改口叫了声“解尘……”
这小尼才回愁为喜道:“施主这么称呼就对了!三月来,小尼早把尘世之事都忘了……”说到此顿了顿,脸却不由又红了一下,显出了她的言不由衷,果然她又接道:
“可是……因受先父所托,来此了却一段尘缘,一待为令尊令堂幽魂超度后,就返回寺院,再不问人世之间的事了!”
石继志不由感动得泪如雨下,同时由她口中知道一指魔莫小苍是死了,而且是死在自己掌下的。
而使人佩服的却是莫小苍那种忏悔的意念,竟在临死之前还命令自己女儿,在石继志父母安葬七期之日前来诵经超度,这种爱仇如己的意念,确实太令人感动了。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莫小晴,非但不视自己为杀父仇人,却相反地为自己死去的爹娘超度,这种容人的美德,真可谓感人至深。
石继志闻言后,不由热泪夺眶而出,半天才抖颤着道:“这……这……小晴……”
忽然他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啊……我应该叫你解尘……”
小晴的眼中竟也流出了泪,到底她仍是一个多情的女孩子,而且入佛门还不久,竟不自觉地流下了泪。当晶莹的泪水悄悄地由她的脸上滑过,她才知道自己竟动了情念。
她不由打了个寒战,慌忙用手把脸上的泪擦了个净,望空长叹了一口气道:“施主!
往事已矣……伤感与事无益……快带小尼至令尊大人灵堂吧……”说着一双玉手往胸前一合十,竟把双目闭了起来,然而多情的眼泪却变成了浑圆的两粒珍珠滚落在地。
石继志见状也不禁长叹了一声,他忽然发现这是多么多余的举动啊,对方如今已出了家,已削发为尼了,自己又怎能再勾起她的情念,这简直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太荒唐了!
他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情念尽去,不禁也跟着双手合十,恭城地道:“小师父既如此,请随在下到后室灵堂去吧!”
解尘闻言身子动了一下,遂张开双目,她看见石继志这种样子,不由芳心一阵酸痛,只是有些话如今已讲不出口了。她只好含着无比辛酸,苦笑了笑道:“那么,就烦施主头前先行吧!”
石继志口中答一声“是!”逆转身而行,解尘在后一路跟着,只听刷刷的鞋声,二人都含着无比的酸楚,但是谁也没有和谁说话。
转过了一条走廊,已来至那香烛满室的灵堂。解尘往堂中一走,目视处一十三块灵牌井然有序地列着,灵堂上显得阴气森森,她不由口中念了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说着由一瓦筒中抽出了数十枝香,在烛火中燃着,一一插在各灵位之前,然后往正面石继志双亲灵位前一跪,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她口中念些什么,只觉语调幽咽,婉转动听。
石继志一直侍立在旁,解尘念完一套经文,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然后她红着眼圈,回头看了石继志一眼道:“施主,我们到别室去谈话吧!”石继志点了点头道:“也好!”
说着转身带路,解尘后随而出,二人一直走到前厅,那柳才儿在院中花树之后一探头,却被解尘看见了,回脸问石继志道:“施主,这是何人?”
石继志狠狠瞪了柳才儿一眼道:“这是我的书童,名叫柳才儿。”说着忙一招手对柳才儿道:“来,还不见过这位小师父。”
柳才儿慌忙走出,解尘对他双手合十,不想那柳才儿动作比她还快,双手早已一合十,高唱了一声:“阿弥陀佛!”
解尘果然也随后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却被柳才儿抢了先,小晴出家也不过数月,不由弄了个大红脸。
石继志见状,狠狠瞪了柳才儿一眼道:“你莫要轻视了这位小师父,告诉你,这位小师父却有一身惊人的武功呢!”
柳才儿吓得伸了一下舌头,解尘不由又是双手合十,又看了柳才儿一眼,生怕他又要抢先念出,杏目流波,又放下了双手。
石继志在一旁,不由暗自感叹道:“唉!她本不适应佛门中的生涯啊……”
柳才儿退下,石继志正要前行,偶一抬头,却见解尘一双明眸,正自含着无比深情注视着自己,不由心中大吃一惊,唯恐她说出不合身分的话,事后无法下场,忙尴尬地一笑道:“解尘,你如今在哪处仙寺修行呢?”
小尼姑正自痴情,被石继志这么用话一点醒,不由突然打了一个寒噤,忙合十答道:
“贫尼现在……”忽然叹了一口气,又看了石继志一眼,才道:“山高不知处,寺冷有何名……”说着她竟自流下了泪,幽咽地接道:“施主,你同意贫尼的这番回答么?”
石继志不由也长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既然小师父不肯见告,不问也罢……”
忽然那解尘却走上一步,叫了声:“石哥……”石继志不由惊得后退了一步,小晴想是也发觉失口,忙用手把嘴堵上了,她脸上泛出一片绯红,杏目中滚动着欲流未出的一汪情泪。
就这样四目相对了良久,解尘樱唇几次欲开又止,最后却是轻轻地一叹道:“非是我不肯告诉你,请想小妹如今已……唉!什么都晚了……都不可能了……”
她终于大胆表明了自己的心迹,说出了这几句话,石继志听来更是肝肠俱寸断,一时木然而立。
小晴尚抽咽着继续说道:“石哥哥!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伯父母超度一番,其次……”说着粉颈低垂,终于大胆地又说下去:“其次……是想来看看你……因为从今以后,我不能再看见你了……而且我也不愿意再看见你了……”
石继志紧张地问道:“那是为什么呢?你虽出了家,我们不是仍能时常见面吗?”
小晴苦笑了一下道:“那是罪过的……石哥哥!我求求你千万不要来看我,千万不要为我增加烦恼……我……我已经感到自己受不了啦……”
石继志见自己一句话居然害她急成这样,默然地低下了头,半天才点了点头道:
“小晴……我答应你……是的!我们见面是罪……过的……”
不料小晴却反而问道:“为什么呢?”
石继志怔了一怔,终于叹道:“小晴,你忘了?我们彼此都应是杀父的仇人啊……”
小晴的脸色突然变为苍白,她的嘴辱动了一下,终于说道:“石哥哥!你这话是错的……尽管我们今后永远不见面,但却不应该是这个理由……”
石继志怔怔地看着她,似不能完全了解她言中之意。小晴眨了一下眼睛,才又接道:
“你满门上下的血仇是何等大,但是你却仅仅杀了我父亲一人……而我父亲也是慷慨从容、丝毫没有怨恨地死去……还有我的出家,对你的友善……”
说着她竟哭了,几乎是一字一泪地又接下去道:“这些都是多么真、多么诚啊……
那就是因为我们彼此心里都有爱人如己的心理……都有化怨为爱的观念……而你……你怎么却说出这种话来呢?石哥哥,你怎么对得起……”
石继志猛然就像当头响了一个焦雷似的,一连后退了几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念和小晴那种至高的心境比起来,相差得太远了!只恨自己这拙笨的口,为什么竟会说出这种庸俗卑下的话来,他不由被小晴的话,感动得低下了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莫小晴恢复了常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也不要再难受了,其实我想你的心也是和我一样的,只是一时没有想通而已……”
石继志不由流着泪连连点头道:“是的!完全和你一样……小晴,我也是这么想的……”
莫小晴苦笑了一下,接下去道:“所以我说,以后我不见你的理由,并不是在此,而是……”说着她的脸又红了,用手拉了一下她自己身上的黑纱尼衣道:“而是……我如今已进了佛门,佛门中人讲究六根清净,尘念全消,如果我再同你来往,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石哥哥,你懂么?”
石继志怔怔地点了点头道:“我懂得你的意思,但是,你却没有全懂我的意思……”
莫小晴张大了那一双清澈的双目,不解地看着石继志,像是在追询下文。
于是石继志又接下去道:“就拿任何出家人来说,也都有二三方外之交,这种方外之交,莫非也被我佛禁止么?”
小晴不由脸色绯红地低下了头,确实石继志的话使她无以为对。她慢慢抬起了头,见对方那一双黑白分明的俊目正在盯视自己,她不禁又流了两行泪,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石哥哥,你的话不错,任何的方外之交都可以,只是除了你以外……”
石继志不由一怔道:“那是什么缘故呢?”
小晴淡然地摇了摇头道:“因为我不相信我自己的感情……我怕见你……”
石继志不由长叹一声,半天才道:“那么,我们就永远也不见面了么?”
小晴哭着点了点头道:“我想还是这样好些……”
石继志也觉得内心沉痛十分,一时无话可言,忽然莫小晴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却显得十分紧张道:“啊!我还忘了一件事情,自从你杀死我父亲之后,全教中各香舵主都大为震怒,后经我力言父亲是病死的,才使大家略微平静,可是那凤尾堂的柳上旗,却已经清楚是你所为,他声言一定要找你……所以,你还是要小心点才好!”
石继志苦笑了笑道:“这柳上旗是怎么样一个人?”
小晴皱了一下眉道:“他岁数很轻,但是却有一身极为惊人的武功,能身为内堂香主之一,自然也不容易了!”
石继志冷笑了一声道:“我倒愿意会一会此人!小晴,我们不要谈这些了吧!你什么时候回寺?我送你回去如何?”
莫小晴蓦然心中一惊,她吃惊的是,似乎自己穿上了尼衣,在他眼中,竟好像不当一回事的,如此看来,可真是前途堪忧!她不由暗忖,还是跟他严肃一些才好,免得日后自误误人。想到这里,莫小晴立刻把眼泪擦干,双手往胸前一合,石继志不由皱了一下眉,心想:“完啦!老毛病又犯了!”
果然小晴口中念了声:“阿弥陀佛,施主何出此言?小尼寺院在三百里以外,短期之内贫尼尚不回去呢!”
石继志不由急得搓了搓手,满脸愁苦之容,小晴见要做的事也做了,要说的话也说了,自己再在此多留,只有徒增伤感,于事无益,强忍着满腹伤心,向石继志打了个问讯道:“打搅施主过久,小尼这就告辞了……”说着不待石继志说话,转身就走,石继志口中连连说道:“这……这……你不要走……”
可是她足下还是真快,要在往日,石继志或许一把拉她过来,也没有什么不可,可如今对方成了出家人,怎敢如此放肆,只得跟在身后,心急如焚,慌忙快步绕向小晴身前,尚未说话,却见小晴双目突地一亮,用冰冷的口气道:“施主快快闪开!”石继志竟不由自主往一旁让开了些,小晴一侧身,已走至大门口,随手拉开小门。
石继志一阵伤心,虽然往日他对小晴只有友情,没有爱情,但是人都是感情动物,小晴对自己的痴心,他又焉有不知?如今可以说为了自己,她竟出家为尼,再一想此一别后,竟是再见无期,势同永别一般,哪能不伤心欲绝,再也忍不住,流着泪叫了声:
“小晴……什么时候再能见你?”
小晴回眸看了看他,她齿咬下唇,想必是心中也已难过到了极点,但她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这么做太笨了,对于自己尤其不利。她看了石继志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师父说我尘根未净,看样子是应在了你的头上。施主!你回去吧……”
石继志不由追问了一句道:“可是,我们什么时候见面呢?”
小尼姑低头想了想,长叹了一口气道:“两年后今日,施主想必已经成家了,那时小尼不请自来,作月下小谈如何?”
石继志兴奋地道:“那时我一定备好一条小船,我要好好与你在洞庭湖上通宵畅谈!”
小晴闻言双目一红,苦笑了一下道:“那时施主行动,可能没有今日这么方便了……
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说着又淡淡地对石继志笑了笑,石继志不由俊面一红,再看这解尘小尼,右手轻提尼衣,身形竟如同一支黑羽强弩似的,“嗖”的一声,已跃上了对面青竹之梢,回眸微微一合双臂,道了声:“雾冷霜寒,施主请回吧!”说着云履轻点,身形再度腾起。石继志不由得纵身上树,高叫了声:“小晴!莫忘两年之约!”
冥冥夜色中,只轻轻地传来了回音:“知道了!”这三字随着夜风传入石继志耳中之时,小晴早已杳如黄鹤。
望着茫茫的深夜,石继志仿佛做了一场梦,正自伤感唏嘘不已,忽然不远处池边,一声阴沉的冷笑道:“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声音清楚,字字浑圆。
石继志不由大吃了一惊,慌忙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倏地回过头来,只见静静黑夜,哪里有人的踪影。
这一来石继志愈发感到惊异了,因为他相信自己明明听得清清楚楚,决不可能是听错了。他大着胆子,一提丹田之气,用“燕子飞云纵”的轻功提纵之术,一连三个起伏,已赶到了那小湖边,仔细向发声处一看,竟没有丝毫踪影。
他不由暗自惊心,心想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这人有一身惊人之技,从那竹林到这湖畔,总共不过十丈左右,自己又用“燕子飞云纵”的轻功绝技扑奔了过来,而这人竟能从容躲开,却不露出一丝踪影,这种身手,真可说是武林罕见。
石继志心里这么想,目光却是不闲着,但仍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不想他方要转身而回,却又听见一声冷笑道:“上官先生的门人,亦不过如此,见识了……”
这一次声音可又比上一次的更要高些,石继志听了个清清楚楚。再也不容他怀疑了,大喝了声:“小辈,胆敢戏弄你家公子,你哪里跑!”说着话,他早已暗提丹田气,眼中已看清了那夜行人发声之处,就在离自己不过四丈之外的一丛修竹尖头。
石继志这句话一出口,竟用了一式“龙形乙式穿心掌”的身法,整个身子就直同脱弦之箭似的,霍地往那竹梢之尖猛然疾射了过去。
石继志因恨这暗中之人说话刻薄,故此已存了不再令他逃开的心,身形一拔起,离那青竹梢尚还有丈许,只见他在空中向外猛然一推双掌,“乾元劈空掌”力施出,就听那十数棵青竹咔嚓嚓一阵暴响,一时枝断叶扬。
就在这一霎之间,由那断枝飞叶的竹丛中,大鹤似地拔起了一条疾劲的身影。想是他起身慢了些,被那折断的残枝扫向头侧,竟把他头上便帽给刮了下来。
可是这夜行人身法也真够快的,虽然帽子被刮了下来,却见他就势一端双足,一式“平湖射斗”,整个身子水平着倒窜出了足有五六丈远,刷地往地上草林中一落,又失去了踪影。
石继志虽使了这么快的身法,依然没有看清来人庐山真面,心中不由大为懊丧。往竹梢上一落,已顺手自枝树之上,将那顶便帽取在了手中,入手只觉柔软异常,帽心正中尚镶有一块沉沉的墨玉,在午夜里闪闪放着黑光。
石继志心中一动,因由这便帽样式和佩玉上看来,分明这人是一年轻人,中年以上的人很少有带这种帽子的。
他心中不由更奇怪了,暗想江湖之中,并未听过有这种身手的年轻人呀!这是谁呢?
他心中想着,足不可不敢稍怠,顺手把这帽子往囊中一塞,二次腾身,用“苍鹰搏兔”的身法,直往那夜行人落身之处扑了过去。
不想他身子尚在半空未落下之际,耳中却听到一声冷哼道:“滚回去!”跟着就听嗤嗤一阵扑面劲风之声,三点寒星直往石继志“天突”、“肩井”穴道上打来。
这暗器出手即呈品字形,一闪即至,石继志在空中不由吃了一惊,一分双袖,首先把奔自己两肩的那一对暗器打落在地,同时暗提真气,对奔自己喉结“天突”穴的那枚暗器用劲一吹,只听“叮”的一声,竟把那暗器吹落在地。石继志已揣摸出,那是三枚黑狗钉。
他举手投足间,已把飞来暗器全数打落,暗中之人想是知道自己要想再逃,可不容易了。所以石继志方一打落暗器,还没容他下地,就听见哈哈一声狂笑,暗影之中倏地拔起一条黑影,用同样的快速身形,自草中往石继志尚在空中的身形猛扑了过去。
于是两个人四只手在空中一接触,只听见“砰”的一声脆响,石继志一式“燕子倒窜云”那人却是“倒采天虹”,“刷刷”的两声,同时向两下一分,各自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石继志只觉得来人臂力惊人,自己因用了八成劲,倒没十分感到痛苦,可是那夜行人却因一时轻敌,只用了七成功力,顿时只觉得这只手像快要断了一般,一时痛得冷汗直流,一双手齐臂酸麻无比。
尽管如此,也足以令石继志感到吃惊了,惊心之下,抬头向这人一望,月光之下,但见这人修长的身影,身着一袭素色长衫,被夜风吹得左右飘扬,颈后斜插着一根金光闪闪的东西,颇似一管笛子,再加上这人清秀的五官,看来一派斯文,只是不明白这人何以向自己出言讥讽!
石继志不由朝着这人冷笑一声道:“恕在下眼拙,竟未能识得阁下大名,不知在下何处开罪了阁下?”
不想话尚未说完,这人突然冷冷一声狂笑道:“胜负未分,谁有工夫跟你多说!看掌!”一晃上肩,已电闪似地窜到了石继志身前,并指往石继志“三里穴”上就点。
石继志见这人居然不通情理,而且一出手就是重手法,不由勃然大怒,暗忖:“你这人真是好没来由,难道我还怕你不成?”想着不偏不动,只等这人点中了自己穴道之时,突以内家罡气将穴门护住,那时再以煞手点出,定可将他制服掌下。
那夜行人指尖已到,见石继志不避不逃,突然吃了一惊。石继志这种情形可以瞒过任何人,可是在这夜行客的眼中,却令他大大生出戒心。在指尖已堪堪点上的刹那,那人竟猛然往下一沉手腕,错开“三里穴”,竟往石继志肋下小腹之侧的“气海穴”上猛点了去。
这种突然换穴的点法,令石继志大吃一惊,再想运气护穴,确实已经有点来不及了。
动手过招,可真是快同电光石火一般,绝不容你稍缓须臾。夜行人以这种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足可证明他本身确是一技击高手。
可是强中更有强中手,殊不知石继志早已练到软硬轻三功,俱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人这种指力尚离石继志穴道有寸许,石继志已觉得指劲袭人,他猛然向后四腹吸胸,那夜行人冷笑了一下,向前抢进半步,依然是指势不变地直往石继志穴门上点去。
可是奇事就在这时出现了,就在他指尖即将点上的一霎时之间,他清清楚楚地看见,那石继志已吸成空凹的小腹,竟猛然向后又缩了三四寸,夜行人的指力,不多不少仅仅差着一寸没有点上。
而他手臂所能伸延的尺度已到极点,再想多进一分已是不能了,他右臂抖了个笔直,既没点中对方穴道,在用招上来说,已是用老了招式,这是武者行拳过掌上的大忌,那夜行人不由惊了一身冷汗。
石继志却一翻右腕,不偏不斜,“噗”的一声,叼在了这人的手腕之上。他因心存厚道,又不知这人到底存心如何,所以手虽叼住了来人腕子,可是却未以拿穴手将对方穴道拿住,只想出言羞他一番,问明事由,也就算了。
不想他方自冷笑一声,未容出言,这夜行人竟趁机向前迈了一步,用“猛虎伏桩”
的姿态向下猛一伏腰,同时左手却是“顺水推舟”势,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