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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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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散,而西北军许多人都知道,这朱子澄和杜威乃是过命的交情。

杜威身形比之朱子澄要矮瘦一些,但是却自有一股铁血军人的威势,皮肤粗糙,左下鄂处有一道很清晰的刀疤,蔓延的脖子上,看上去颇有些狰狞,他淡淡一笑,道:“那是御史大夫,瞧那身光鲜的官服就知道。”

众将见到姜思源冲进了大帐中,也都停下脚步,并没有立刻进去,随即便听到大帐之中传来姜思源的怒喝声,似乎正在斥责着什么。

众将心中冷笑,眼前这座大帐,乃是西北军大帅营帐,在众人眼中,那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萧怀玉在边关十多年,莫说有人敢在这座营帐里面呵斥咆哮,便是连声音大一点也没有几个人敢做到。

此时姜思源一介文官,却敢在大帅营帐之中放肆,这就等于是在亵渎大帅的权威,更是在西北军的头上动土,五大总兵一个个都神情难看。

他们知道大帅营帐之中,暂行兵权的是韩漠,韩漠任由姜思源在大帐之中咆哮,这让几人很是不满。

就当几人脸色极其难看之时,却听到帐内传来一个极冷酷的声音,“来人啊!”随即便见到数名护卫进了大帐中。

转眼间,便见几名护卫从大帐之中将那位御史大夫拖了出来,那姜思源口中兀自叫喊着:“韩漠,你胆大包天,你这是抗旨……抗旨,那是要砍头的。你当这西北军是你韩漠的吗……这是大燕的军队,这是圣上的军队……你怎敢……怎敢对本官动粗……!”

五大总兵眼看着几名护卫冷漠地将姜思源拖到大帐旁边不远,早有人上前来将他按倒在地,便有一名护卫冷声道:“韩将军有令,御史大夫姜思源擅闯大帅营帐,有违军法,杖责二十,加上上一次十五军棍,共计三十五军棍!”

姜思源被几名粗壮的护卫按在地上,当着五大总兵的面,便有两名护卫取过军棍,一左一右,冷漠地对着姜思源的屁股打下去。

一开始,姜思源还大声叫喊着,几棍子下去,便已经是惨叫起来,叫声极响,但是一棍一棍打下去,姜思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得二十多军棍时,姜思源已经是面色苍白,咬破了嘴唇,几乎叫不出声音来,那两名护卫接下来的几棍子,显然变得轻了,自然是韩漠交代不要打死了。

这军棍不比平常棍子,那是专门用来应付经过训练的勇悍兵士,姜思源一介文官,三十五军棍打下去,已经是奄奄一息,昏死过去。

五大总兵互相看了看,都显出吃惊之色。

这位年轻的将军胆子还真是不小,竟是敢杖责钦差大臣,这让五大总兵隐隐感觉到了这位年轻将军并不是一个善茬,只是“擅闯大营”这个罪名,却是维护大帅营帐的权威,却又让诸将颇为欣慰,刚刚对韩漠的不满之心,也消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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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五九章   调将

姜思源被抬下去后,便见一名护卫迎上前来,拱手道:“诸位总兵大人,韩将军有请!”

诸总兵都是整理了一下盔甲,脸上肃然一片,加快步子,往大帐中走过去,不管大家对韩漠的感觉如何,但是既然萧怀玉让韩漠执掌兵权,那就要对韩漠表现出足够的尊重。

眼见便要到得大帐,其他几名将领都是快步而行,而宣武关总兵杜威却豁然停下步子,他的目光投向大帐左侧,脸上显出极奇怪的神色。

上谷总兵朱子澄见杜威停下步子,不由也停住脚步,回头问道:“老杜,怎么了?”

都尉皱着眉头,没有理会朱子澄,而是迅速加快步子,竟往大帅营帐左侧走过去,朱子澄疑惑不解,却也跟着他走了过去。

其他几位总兵也都回头看了看,但是都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依然往大帐中过去。

杜威步伐极快,走到大帐左侧,停住步子,四下里看了看,脸上显出极其古怪神色,那眼眸子深处,竟然闪着一丝激动之色。

“怎么了?”朱子澄疑惑不解,“老杜,你瞧见什么了?”

杜威叹了口气,摇头道:“是我花眼了……没什么,咱们进账吧!”颇有些黯然地往大帐正门走过去,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看,随即又是摇摇头,苦笑了一声,加快步子。

朱子澄摸了摸粗糙的下巴,满脸疑惑,嘟囔道:“老杜啊,你这疑神疑鬼的性子还没改?不会是在这里看到什么女人了吧?”

杜威瞥了朱子澄一眼,低声道:“莫在这里胡说。”

朱子澄呵呵一笑,二人这才并肩到得大帐门前,摘下了佩刀,交给帐前护卫,这才一起进入了帐中。

……

当三位总兵率先进入大帐之时,韩漠已经从帅位上起身来,清俊的脸上满是温和的笑容,上前来,率先抱拳道:“几位总兵辛苦了!”

他代任西北大将军之职,暂时是这些总兵的上司,但是他毕竟资历尚欠,根基不稳,这几位总兵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猛将,所以他自然要表现的谦和一些,若是大马金刀坐着等这些总兵参拜,总是会让这几位总兵感觉到不舒服。

率先进入的,乃是淄河关总兵万俟青、临照总兵孔非,另一位韩漠却是认识,那是涢水关总兵夏侯德,几个月前出使庆国,使团从涢水关出关,二人是打过交道的。

三大总兵俱都单膝跪下行礼,韩漠已是笑着让几人起身来,就在此时,杜威二人也入账参见,韩漠拱手还礼,帐内早已经设下了坐位,韩漠回到座中坐下,随即让五大总兵俱都在营中安坐。

几人摘下头盔放在手中捧着,互相看了看,目光这才齐齐看向韩漠。

涢水关总兵夏侯德最是感慨,几个月前两人会面时,他和曾想过短短接个月之后,两人竟是在这样的场合下相见,那个使团的副使,竟是一跃成为了西北军大将军,虽然只是暂代,但还是让夏侯德吃惊不小。

大帐之内一时间显得很是寂静。

对于五大总兵来说,这一次奉召前来,主要还是积于萧怀玉的威势,其实另一个方面,在五大总兵的心里,此番集聚临阳关,必定有着极重大的事情。

而且五大总兵这几日也是得到了庆国方面传过来的消息,在他们的心中,只觉得这次集聚临阳关西北大营,恐怕是要举行一次重大的军事会议,换句话说,在几大总兵的心里,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燕国可能要出兵了。

韩漠面对五大总兵,脸上淡定无比,甚至带着淡淡的微笑,几位总兵心中却也都在想:“这韩漠的气场倒是十足。”

“诸位总兵想必都清楚,韩漠得到大帅嘱托,暂行西北军权。”沉寂片刻,韩漠终于打破了沉寂,“此番请诸位前来,却也是有事相商!”

上谷关总兵朱子澄立刻问道:“韩将军,末将是否能斗胆问一句,大帅如今何在?”

韩漠双手抱拳往右上方拱了拱,正色道:“本将知道诸位很想知道大帅如今的下落,但是本将不得不遗憾地告诉诸位,大帅的行踪,如今还不能泄露。”

诸将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疑惑。

萧怀玉离营而去,究竟要做什么大事?

“这一次召集诸位前来,那也是大帅的交代。”韩漠脸不红心不跳,脸上一片肃然,既然有资源利用,他当然不会弃之不用,在自己真正掌握大权之前,将许多重要的举措归结到萧怀玉的身上,这自然是一个极佳的处理方法。

诸将敛容。

在不知道萧怀玉已经死去的情况下,谁也不敢怀疑有人敢冒用萧怀玉之名。

“本将并不知道大帅为何有此交待。”韩漠扫视众将,缓缓道:“但是既然受大帅之令,本将就只能奉命行事!”

“韩将军,是不是要打出去?”临照总兵显出兴奋之色。

韩漠淡淡一笑,缓缓道:“要不要打出去,朝廷没有命令下来,我们自然是不能轻举妄动。开战,关乎一国兴衰,更要进行充分准备,朝廷方面没有命令,我们就只能等待。”

云水关总兵夏侯德皱眉道:“敢问韩将军,此番将末将等召唤过来,又是所为何事?”

韩漠微一沉吟,才道:“调将!”

“调将?”众将一时间没听明白,都是显出疑惑之色。

韩漠肃然道:“按大将军的吩咐,诸位总兵将各自调换……!”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册,翻开念道:“上谷关总兵朱子澄,调任涢水关,临照关总兵孔非,调任淄河关,涢水关总兵夏侯德,调任上谷关……!”他娓娓念来,五大总兵的脸上齐齐变色。

这次调将,五大总兵尽皆调换,而且调任距离最少也有一关之隔,显然是经过精心的部署。

等韩漠将调任令读完,大帐内衣时间寂静的可怕,五大总兵脸上的神色都很是难看,而韩漠则是轻轻合上文册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地从桌上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许久之后,上谷关总兵朱子澄才率先起身,直视韩漠,淡淡道:“韩将军,末将敢问,为何要这般调动?自我等上任以来,大帅从没有过调将之举,为何要在这种时候突然调将?”

孔非亦是道:“韩将军,您可知道,若是我等调离,各关必将出现波动,调将之举,是有害无利!”

韩漠淡淡笑道:“本将只是宣读命令,却并不是解释命令。”顿了顿,道:“如果诸位真想知道原因,恐怕要等哪一天大帅亲自向你们解释了。”

“恕末将斗胆,末将不相信大帅会下达这道调令!”朱子澄冷声道。

韩漠神情淡定,道:“朱总兵的意思,却不知所为何指?如果不是大帅下令,又是谁下的这道命令?”

朱子澄沉声道:“究竟谁下的命令,末将就不知道了。”直视韩漠,“韩将军既然说这是大帅的吩咐,为何大帅在此之前不亲自下达这道命令,反而要韩将军来下达?既要调将,韩将军可有大帅的手令?如此重大调动,末将不相信大帅连一份手令也没有。”

对于出现的阻力,早在韩漠的意料之中,如果一切顺利,韩漠反倒感觉奇怪了。

他面不改色,平静道:“本将说过,本将只负责执行大帅的军令,至于缘由,本将相信诸位迟早都会知道。”顿了顿,淡然一笑道:“至于大帅手令,本将没有,但是本将手中有大将军兵符,本将不知道这枚兵符能否代表大帅的意思!”说完,韩漠取出兵符,握在手中,亮在了诸将面前。

诸位总兵虽然知道韩漠身有大将军兵符,但是此时亲见,也还是微微变色。

五大总兵并非只是粗勇的武夫,否则也不可能被萧怀玉提拔为边关总兵大将,韩漠陡然下达调将之令,五大总兵还是极其敏感地从中嗅到了诡异的味道。

但是此时大将军兵符就在眼前,难道要违抗军令不成?

在西北军中,违抗军令,其罪当死。

一时之间,大帐再次陷入沉寂之中。

半晌过后,涢水关总兵夏侯德才缓缓道:“韩将军,按理来说,末将等该当遵从军令。”顿了顿,又道:“只不过我等身为大燕边关守将,也要为我西北军考虑。在座诸位,包括末将在内,对各自所驻守的关卡都是了如指掌,无论地形,将士部署等等,都是一清二楚。末将觉得,一个将领只有熟悉自己的防区,才能够有足够的能力守住关隘,可是一旦调动,我等将要花费极长的时间去适应新的环境,一旦发生意外,甚至都不能作出有效的处置……所以末将并不知道大帅为何要下达这道军令。如果大帅在此,末将必定会斗胆询问,我等身为边关守将,自然有职责向大帅提出自己心中所想……!”

韩漠微笑道:“夏侯总兵说的是。”

“韩将军无法给我们解释,我们自然不敢多问。但是韩将军既然受大帅嘱托,自然知道大帅身在何处,还请韩将军向大帅禀明我等忧虑。”夏侯德缓缓道:“如果大帅坚持己见,确实要调动我等,只要一份手令,我等自当遵从!”

朱子澄立刻点头道:“不错,只要大帅手令在,末将必当遵从军令!”

韩漠悠然一笑,平静道:“如此说来,没有大帅的手令,诸位便不会遵从这道军令,本将的理解没有错吧?”他直视朱子澄,笑道:“朱总兵,本将手中的兵符,就等于是一个摆设,无法调动你,是也不是?”

第八六零章  当年铁血纷飞时

朱子澄看着韩漠,年轻人虽然脸上带笑,但是眼眸子中的犀利神色却是掩饰不住,这让朱子澄禁不住皱起眉头来。

韩漠冷然一笑,淡淡道:“驾轻就熟的事儿,谁都愿意做。若是换做本将,也不愿意调动,守着自己熟悉的地方,守着自己熟悉的人,得心应手。但是本将再次重复一遍,这是大帅军令,本将奉令照办,至若大帅何样想法,本将不知。可是本将却知道,大帅既然有此重大决定,那就必定有他的想法,本将要做的,只是将大帅所传达下来的命令付诸实现。”他缓缓站起身来,依然手握兵符,从桌后缓步走出,一步一步走到朱子澄面前,一双眼眸子犀利无比,与朱子澄眼睛对视,淡淡道:“言尽于此,朱总兵要不要服从军令?”

朱子澄瞳孔收缩,就在此时,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吭声的淄河总兵万俟青忽然道:“韩将军所言甚是,大帅下达这道军令,必有其缘由。末将自当奉命!”

韩漠转头看向万俟青,只见此人年近五十,留着小胡须,神情淡定。

万俟青在五大总兵之中,年纪最长,而且担任总兵的年头最长,一直以来都是镇守在淄河关,素来寡言少语,此时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到时让几名总兵感到惊讶。

万俟青面不变色,只是看着那张帅案,平静道:“我等俱是大燕边关守将,对我等而言,最紧要的便是团结一致,守好我大燕的每一寸疆土。我万俟青在边关已经快三十年,心中所想,只是要守护好我身后的燕国黎民。无论是一名总兵,又或者是一名兵士,无论是身在淄河关,又或者是身在涢水关上谷关,能够将一腔热血流在边关,我等便已无憾。”他的声音沉稳而缓慢:“韩将军既然手握兵符,得大帅嘱托,自然是大帅经过深思熟虑,我等自当视韩将军为大帅,遵从军令!”

万俟青的性情,这些同僚或多或少了解,沉默寡言,而且不大合群,但是却是一位老成持重的将领,在西北军中是有极高威望的。

众人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万俟青却突然站出来支持韩漠。

非但诸将没有想到,就连韩漠也想不到万俟青忽然出来支持自己,他淡淡一笑,点头道:“万俟总兵所言甚是,咱们身为军人,最大的职责,就是保护国土了。”

万俟青这番话说出来,其他诸将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如果再反对下去,倒像是为了谋求私利一般。

朱子澄皱着眉头,瞥了万俟青一眼,缓缓坐下去。

韩漠两边看了看,缓缓道:“如果诸位没有异议,请即刻签发调令……各军自偏将统领以上,都要调动……!”

几位总兵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是傻子,到了这个份上,谁都知道这是要打乱调动,削弱总兵的兵权了。

韩漠也不理会他们难看的神色,沉声道:“来人,取纸笔来!”

很快,从帐外进来两名带甲护卫,手中拿着纸笔。

两名护卫刚一入营,杜威就如同触电一般,豁然站起,盯着其中一名护卫看着,脸上神色激动无比,朱子澄本来皱着眉头,看到杜威突然站起,颇感诧异,顺着他目光往帐门看去,竟然也如同触电一般站起来,张了张嘴,竟是没说出话来,脸上却如杜威一般,都显出极其激动的神色。

韩漠正往座中行去,感觉这二人站起来,还以为有什么意外,豁然转身,却见到杜威和朱子澄缓步往入账的两名护卫走过去,顿时皱起眉头来,不知道这两人要搞什么鬼。

……

只见杜威和朱子澄走到一名护卫面前,竟是同时单膝跪下去,杜威声音甚至哽咽:“纪大哥,我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

朱子澄亦是哽咽道:“朱子澄见过纪将军!”

万俟青凝视着那护卫的脸孔,也缓缓站起身来,他虽然喜行不显于色,但是此时此刻,脸上还是微显激动之色,叹道:“原来你还活着!”

韩漠固然一脸惊讶,孔非和夏侯德二人也是有些茫然。

这名护卫,韩漠自然清楚无比,能够成为他的贴身侍卫,自然是韩漠极其信任之人,这名护卫并不是其他人,却是韩漠亲自收纳的镖头铁奎。

韩漠当初前往风国,乃是混在关氏贸易行的商队之中,而商队则需要镖局保驾护航,铁奎正是那次护镖的镖头。

韩漠与铁奎风国一行,看到了铁奎的才干,所以回京之后,找了个机会,让铁奎跟了自己。

一直以来,铁奎表现的很是低调,但是韩漠每一次出行,铁奎都会跟在他的身边,不显山不露水,燕京平乱之战,铁奎也是参加了。

这次前来西北,铁奎自然是以护卫的身份跟在韩漠身边,护卫左右。

可是此时杜威和朱子澄竟然同时跪倒在铁奎的面前,这让韩漠好生诧异,而且从二人的称呼中,似乎铁奎并不姓“铁”,而是姓“纪”。

能够让两大总兵跪倒在身前,这铁奎显然不是一般人,毫无疑问,铁奎肯定与西北军有着莫大的渊源。

铁奎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二人,叹了口气,只是将手中的纸笔递过去,平静道:“今日铁奎非当初纪风年,受不起你们这一跪,快起来!”

杜威和朱子澄眼眶都有些泛红,接过纸笔,却并没有立刻起来。

铁奎伸出两手,一手一个,将二人拽起来,等二人站直,他才用力拍了拍二人肩头,平静道:“记住誓言,保家卫国!”也不多说,向韩漠拱了拱手,就此退下去。

韩漠摸着下巴,匪夷所思,回到帅椅边坐下。

……

……

五大总兵从帅帐中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铁奎手握佩刀刀柄,在大帐便四处巡视着,见到总兵们出来,停下步子,望着正看向他的杜威和朱子澄,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杜威和朱子澄正要上前,铁奎却是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继续在帐边巡逻。

杜威和朱朱子澄互视一眼,知道此时上前相谈并不合适,看着铁奎背影转到帐后,正犹豫间,万俟青却已经上前来,平静道:“活着就好!”并不多说,缓步离去。

杜威叹道:“不错,活着就好,这些年,派人打听,始终没有他的消息,本以为他已经遇害,今日能再见到……!”

两人一脸感慨,缓步离开大营。

铁奎走到大帐后面,抬头向北望去,那边漆黑一片,夜色苍穹,他紧握刀柄,站立许久,如山般稳定不动。

脚步声响,铁奎转过头,却见到韩漠一身戎装走过来,正要抱拳行礼,韩漠却已经扔过一只酒皮袋子来,铁奎伸手接过。

韩漠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往旁边走过去,铁奎知道韩漠必有话说,紧跟其后,到得木栅栏边,韩漠背负双手,停住步子,也是望着漆黑的北面,轻声道:“你似乎对北方有很多的感悟!”

铁奎站在韩漠旁边,拔开酒塞,提起酒袋子满饮了一口,平静道:“十三年前的上谷之战,你可曾听说过?”

韩漠点点头,道:“如果是半年前问我,我未必知道,但是你今日问我,我却是知道的。”顿了顿,缓缓道:“十三年前,十五万庆军全面进攻我大燕,庆军集中兵力,强攻南阳关和上谷关,其中上谷关有庆军五万之众,而守军当时不过一万五千人。仅仅五日,上谷关便被攻破,我军后撤,庆军挺进,但是在涂良川却遭受我军埋伏,庆军折损近六千人马,而我军仅伤亡不到一千人,可说是大胜!”

铁奎又猛灌了一口烈酒,看了韩漠一眼,问道:“后来如何?”

“虽然取得涂良川大捷,但是我军与庆军兵力太过悬殊,我军撤至了上谷城。”韩漠平静道:“上谷城是靠近边关的县城,所以比之内陆的县城要坚固许多,我军一万多人固守上谷城,抵挡庆军,等待救援……!”

“没有援兵!”铁奎握起一只拳头:“上谷守军在庆军的包围下,竟是坚守了二十六日都未曾被攻破,死伤惨重,他们想坚守到援军抵达,可是……当时他们被包围之中,并不知道,整个北线燕军,都被庆军打的节节后退,而上谷城已成了突出的孤城……!”

韩漠神情微显黯然,沉吟片刻,终于道:“那是一群勇士!”

“上谷城的粮草本就不足,再加上水源被庆军切断,城破已经是时间问题。”铁奎缓缓道:“被围二十七日,城中因为饥渴已经死了许多人,所以那支军队的将领,万般无奈之下,做出了突围的决定。他经过观察,选择从西门突围,因为当时的情况,西门的庆军兵力最为薄弱,但是这一决定,或许是他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

韩漠叹道:“当日深夜我军自上谷城西门突围,但是庆军似乎预料到城中守军已经守不住,会有突围之举,所以故意显出西门军力薄弱,实际上西门之外,早已经设下了重兵埋伏,而我军出城之后,没有走出二十里地,就被庆军包围,那一战,我军伤亡八千人以上,几乎是全军覆没,突围而出的,不过两千之众,上谷城更是当夜便被庆军占领!”

铁奎脸上肌肉扭曲,猛见他抬起一只手,狠狠地砸在木栅栏上,就听“喀嚓”一声响,那根木栅栏竟然被一拳打成两段。

第八六一章  纪风年

韩漠看着铁奎,那次风国一行,韩漠就感觉铁奎处事冷静却又果敢无比,乃是个极其谨慎之人,比之普通的镖头还真是大有不同,也正是如此原因,他才将他招揽到自己的手下。

只是今日他才知道,这铁奎竟然与西北军大有牵连,而且这番话说完,他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商钟离十六年前击退魏军后,大力发展军备,在十三年前,猝不及防地对燕国发动了突然袭击,仅仅不到半年时间,大片的燕国土地落到了庆国人的手中,也正因如此,才出现了后来名震天下的萧怀玉。

当时庆国分为两路军队,一路从吴郡的上谷关进攻,一路则是从临阳郡的临阳关进攻,当时西北军也是世家争权的一个极其主要方面,因为权力的错综复杂,导致了西北军号令不一,战斗力极其孱弱,面对商钟离所统帅的强悍庆军,西北军节节败退,吴郡三分之二的土地沦落到庆军之手。

由于西北军的溃败,那场战争初期值得记忆的战斗实在没有几场,如果说稍微能让人提及的,也就是上谷城之战了。

上谷关仅仅支撑了五日,终被攻破,守关将士急速后撤,而庆军轻敌冒进,却被打了一个伏击,伤亡惨重,只不过他们的兵力远胜于燕军,所以虽然大败一场,但是站稳脚跟后,立刻强势挺进,而上谷关守军则是退守到距上谷关不到一百五十里的上谷县城,就在那座县城之内,守军死伤无数,水源更是被切断,坚持二十六日已算得上是奇迹,最终选择突围,却被庆军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只要部分残余突围出去。

据说那一战悲壮无比,燕军虽然中伏,被数倍庆军围攻,但是却在那一战中表现出了燕人的勇气和坚韧,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

铁奎突然提起十三年前那一战,这让韩漠在瞬间就猜出,如果不出意外,铁奎恐怕也是那场战争的生还者。

对于那一战的细节,韩漠知道的实在不多,毕竟是燕国最耻辱的时候,所以燕国的人们大体上也只知道燕军大败,庆国人占领了自己的大片土地,幸好后来有萧怀玉的出现,才抵挡住了庆人疯狂的进攻,更是在短短三年之内,便以处于弱势的燕国军队击败庆军,收复了失地。

韩漠还隐隐知道,萧怀玉正式成为西北大将军之后,参加上谷城之战的将士,都被大加重用,那些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勇之士,虽然所剩不多,但每一个都是精锐。

韩漠瞥了铁奎一眼,却见到铁奎的眼角微泛泪光。

“韩将军可知当时的上谷关总兵是何人?”铁奎转过头,凝视着韩漠。

韩漠心中一震,终是想到什么,肃然道:“莫非……!”

“纪风年!”铁奎一字一句道:“当时的上谷关总兵,便是纪风年。判断失误,自西门突围,葬送近万将士的生命,就是这纪风年所为!”

韩漠张了张嘴,一时间没能说出话来。

纪风年!

对于韩漠来说,这并不是一个熟悉的名字,因为燕国那段耻辱的历史,虽然死伤无数,但是一切的名字,都被后来最炫目的“萧怀玉”三字所掩盖。

上谷城之战固然留下了记载,但是实际上对于那次战事的将领,却很少提及,而韩漠一直以来,对于那段历史了解的也并不是很清楚。

此时他才知道,那个在逆势中曾经设计杀敌数千,更是以弱势兵力坚守一座孤城达一个月之久的西北军将领,名字叫做纪风年。

他更震撼的,则是就在不久之前,他才知道铁奎的另一个名字正是“纪风年”。

这个曾经的镖头,如今自己的贴身护卫,竟然是当初上谷关的总兵,韩漠吃惊之余,只感觉匪夷所思。

一时之间,疑惑涌上心头。

如此猛将,怎地会成为一名镖头?他为何最终又是答应跟随自己,成为了自己的一名护卫?

铁奎饮烈酒,缓缓道:“朱子澄、杜威都是经过上谷城之战的勇士,杜威当时是我的亲卫队校尉,朱子澄则是马军队偏将统领,十三年前,他们都曾是我的部下!”

韩漠深吸一口气,他此时才明白,为何杜威和朱子澄见到铁奎之时,是那般的激动,原来这二人当年竟然是铁奎的部下。

“可看到杜威下颚的那条刀疤?”铁奎看着韩漠,平静道:“那是在战场上,他为我档的一刀,只要偏一点,就必死无疑。后来是我将他绑在我的身上,杀出了重围。朱子澄当时与两百多名兄弟被围困,我带人折返回去,杀了一条血路,救出了三十二个人,包括朱子澄在内……!”

轻描淡写几句话,韩漠却仿佛看到了那场惨烈的厮杀,看到无数燕兵浴血拼杀,在铁奎的带领下,杀出重围。

韩漠叹道:“中伏,怪不得你。那个时候,无论从哪个门突围,都会陷入庆军包围之中。”他平静道:“而且当时的情况,无论换成是谁,都不会比你做的更好!”

铁奎叹道:“十三年来,我日夜思索,当时所为,对是不对。当时城内尚有好几万百姓,我丢下了百姓,率兵突围,却将将士们带上了死路。”

韩漠沉默片刻,终于问道:“你为何后来却成了和盛镖局的镖师?”

铁奎亦是沉吟许久,才道:“当时西北六大总兵,只有我一人不是世家子弟,折损上万人马,我自然没有资格再在西北军中待下去。突围之后,不过一个月,朝中就派人押解我回京,交由大理寺审处,只是两日,也由不得我辩驳,大理寺便定下了罪名,说我统兵无方,轻敌冒进……嘿嘿,判了个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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