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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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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布仁指着田猪儿,厉声道:“臭小子,你都胡言乱语说了些什么?”
田猪儿见贺知县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仗着胆子道:“叔……咱们出去卖粮,那……那都是你指使的……如今出了事儿,你总不能……总不能让大伙儿担责任……!”
“你胡说什么?”田布仁吼道。
贺知县脸色更加阴沉:“田布仁,你喊什么?本县在此,岂容你大呼小叫?这田猪儿是你的亲侄子,他见你私卖粮食,违背法纪,那是心中愤怒,这才大义灭亲,将你们这群人的行踪告诉了本县,本县这才能够一网打尽,他是有功之人,本县回头还要赏他。你现在还不承认你违抗法令,私下卖粮吗?”
田布仁硬着头皮道:“大人,这小子纯属胡说,小人确实不知……!”
贺知县怒道:“他是你亲侄子,这样的人证还不作数?这外面还有他们私售的粮食,那可是明明白白的物证。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死不认罪?”
田布仁看着田猪儿,这才知道,自己这一群伙计被一网打尽,却是因为这个田猪儿告发了。
他不知道这田猪儿是被威逼还是被利诱,一腔怨怒,爬起身来,上前一脚踹在田猪儿的腰眼,恨恨骂道:“吃里爬外的东西……!”
那田猪儿“哎哟”叫了一声,顿时被踢翻在地。
田布仁还要上前,县尉却已经快步上前来,一拳打在他的肩头,顿时将田布仁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未起身,县尉的朴刀已经搭在他的脖子边上,喝道:“好大胆子,大人在此,岂容你如此放肆?你不想活了吗?”
田布仁带着哭腔叫道:“大人,冤枉啊,大人……!”
“冤枉个屁。”贺知县骂了一声,走到他身边,喝骂道:“田布仁,你私下卖粮,本应拘押下狱,不过念在你们田家是夕春县的老家族,本县给你几分面子,这大狱暂且给你免了。不过你们田家私卖粮食,我若是不处置,郡守大人那边是无法交代的……你既然有粮食卖,那就说明你们田家的粮食多得吃不完,嘿嘿,那好得很,如今夕春县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粮食,你这粮食既然多了,就该为民谋利,将这粮食拿出来救济灾民才是!”
田布仁惊道:“大人……!”
“来人啊,去田家粮库,将库里的粮食全数运回府衙……!”贺知县沉声道:“不要留一颗粮食……!”
粮食如金,这田家粮仓里尚余近万斤米粮,对于田家来说,若是被征走,那可真正是伤筋动骨,田布仁大叫起来:“大人,不可……万万不可啊……我……我知罪,求大人开恩,放我这一回,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洪悟修嘿嘿笑道:“大人英明。像田布仁这种人,目无法纪,若不处置,不可服众,只怕回头其他人会争相效仿,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如今我夕春县最紧要的就是安定,若是都肆无忌惮,必定生乱……知县大人法外开恩,只征收粮食,那已是仁至义尽,在下佩服之至……!”
假山后的田老三咬牙切齿,低声道:“妈的,洪家是真够狠的,这是要斩尽杀绝……让我们田家永不翻身啊……!”
洪悟修一挥手:“都听好了,知县大人有令,将田氏米库的粮食都运到县衙里去……大鸿米店的人都跟着去帮忙,知县老爷日理万机,衙差弟兄们也是辛苦的很,咱们有一把力出一把力……!”他笑呵呵地看着田猪儿,道:“猪儿,带路!”
那田猪儿怯生生地看了田布仁一眼,快步出院子,后面一大群人跟上,那是去田家粮库拉粮食了。
田布仁双目怒睁,猛地大叫一声,随即“噗”的一声,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来,顿时溅在青石板地面上,染红了地面。
他这是急火攻心,这一口鲜血喷出,头晕眼花,顿时便晕了过去。
贺知县冷冷一笑,背负双手,沉声吩咐道:“自今日起,派人守在田府,不许他们家人肆意进出,他们要吃粮,那便拿银子出来买……他们有的是银子,五十两银子给他一斤粮……等灾情过后,回头再抽时间收拾他!”
洪悟修笑眯眯地道:“知县大人人英明!”
贺知县一挥手,向田布仁身后那干人道:“还不把他抬下去,死在这里,你们都要喝西北风去……!”
田府的下人这才手忙脚乱抬下田布仁,又赶着去通知府里上下,更是要人找大夫来看。
等田府众人退下,洪悟修才跟着贺知县出了院子,更是示意贺知县走到僻静处,四下无人,从袖中取出厚厚一叠子银票塞到贺知县手中,笑呵呵地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大人请笑纳!”
贺知县不动声色将银票塞进袖子里,一直阴冷的脸上此时才微微显出一丝笑意,“洪东家太客气了。郡守大人那是嘱咐过,这夕春县的米市要交给大鸿米店经营,本县自然是要尽心执行郡守大人的命令。这田布仁自不量力,要与大鸿米店相斗,能有什么好下场……洪东家,你放心做事,谁敢在后面做动作,本县定然第一个站出来为你做主……!”
洪悟修四下里看了看,凑近低声道:“大人,为何不将田布仁拉到大狱去?大狱里死上个把人,也算不得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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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二章 【这是一把刀】
贺知县摇头道:“洪东家,有些事儿,那是急不来的。我知道田家与洪东家关系不好……!”
“大人,倒也不是如此。”洪悟修立刻笑道:“若是因我原因,倒也无妨,不过这田布仁将知县大人和郡守大人的命令抛之脑后,公然违抗,实难罪大不赦……这不将朝廷法度放在眼里,那死了也是活该的。”
贺知县心中冷笑,知道洪悟修是怕担干系,所以不说私怨,而是口声声说起什么朝廷法度。只不过如今这洪悟修与郡守司徒静的关系非比寻常,自己虽是堂堂县令,却也不敢轻易得罪这洪悟修,笑道:“洪东家是有所不知。如今京里的吏部派下了官员来,就是要抓我们夕春县大小官员的把柄,是非常之期,整治区区一个田布仁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是若因此让吏部的官员抓住了把柄,那可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我如今已是派人看住田家的人,让他们进出不得,等到这阵子事情过去,回头要如何收拾,那还不是三两句话的事情,你说是吧?”
“大人英明!”洪悟修呵呵笑着。
贺知县微一沉吟,才道:“田家仓库尚有近万斤粮食,这白天先拉一千斤回衙门,既然说了要征用他们家的粮食救济灾民,这总是要做些事情的,拉上一千斤粮食由我县衙出面赈灾,至于剩下的……你晚上让你们大鸿米店的伙计拉回去,存进你们大鸿米店的仓库里……!”
洪悟修大喜道:“大人大恩,没齿难忘。我晚上便让人动手……大人放心,如此恩情,我必铭记在心,回头……回头有大谢……!”
贺知县嘿嘿笑道:“客气了。我晚上就不陪同了,你也知道,我家那头母老虎,那是十足的刁蛮啊。那胭脂楼的小柳玉和清清,我已是多日不见,就怕母老虎知道我去了胭脂楼……!”附耳低声道:“你是不知道,她是派着人在胭脂楼下盯着我哩……!”
洪悟修岂能不知他意思,立刻道:“大人日理万机,为民操心,偶尔休闲放松一下,也属正常……大人不必担心,此事我来办。西城那边有一处好宅子,四合大院,幽静清雅,将小柳玉和清清姑娘赎出来,安顿到那里住下,大人有空,也就不必去胭脂楼了……大人放心,我保证夫人绝不会知道那个地方……!”
贺知县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嘻嘻道:“这……这可怎么好意思……你看……!”
“应当的,应当的!”洪悟修连声道。
贺知县牵着洪悟修的手,压低声音道:“田家如今还有银子,但是没了粮食,这银子就保不住。他们总要吃粮的,就算府里还有粮,只怕也撑不了多久,回头还是要买粮……这粮食,自然只能在大鸿米店买,到时候多少银子一斤,那还不是洪东家说了算……我说五十两,那是最低的数,洪东家出价一百两一斤,他们只要怕被饿死,就不得不买……!”
“大人高明!”洪悟修钦佩道。
贺知县拉着洪悟修的手,轻叹道:“洪东家,这日后,你我该当好好亲近才是啊……!”说笑声中,二人渐渐远去。
……
……
假山之后,韩漠见到所有人都离开,才看着田老三,淡淡道:“你那叔叔不留我们,如今粮食又被官府查收……你答应给我们的粮食从哪里来?”
田老三此时那是身也伤心也伤,肿的老高的脸一副苦相:“你们说怎么办?事情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实在是……要不你们打我一顿,就当我还给你们了……!”
韩漠哭笑不得,低声问道:“刚才那大胖子就是大鸿米店的东家?”
“是,他叫洪悟修,这次事情,定然是他一手安排的。”田老三很清楚,田布仁被整,自己也就没了好日子,满腔怨恨:“想不到田猪儿那狗杂碎吃里爬外,这下子,都没好日子过……!”
韩漠轻声道:“洪家与官府勾结,明摆着要置你们田家于死地,你们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如此欺压你们田家?”
田老三无奈道:“你也说了,他们是官商勾结,洪家财力雄厚,这后面又有官府帮着,我们田家怎能斗得过,那不是找死吗?”
“找死?”韩漠轻笑道:“我一个土包子,那也看得出来,你们不去找死,他们迟早也会将你们田家逼死!”
田老三握着拳头,却不知道如何去说。
韩漠又低声道:“他们如今只收你们粮食,不动你们的人,不见得是对你们发了善心,只怕是有所顾忌,不过我想……有洪家在后面,你们田家迟早要倒大霉。说不定到时候找个理由,将你叔叔……还有你们这些田家的嫡系都拖进大狱,来个一扫光……大狱里死上几个人,可不稀奇,不过洪家想必是很愿意看到你们田家死几个重要的人物,如此一来,再无后患了。”
田老三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但是他也发觉韩漠说话全然不像一个普通的百姓,更不像他自称的土包子,不由问道:“你们两个当真是灾民?我怎么瞧着不像?你还真是很有见识。”
韩漠笑呵呵地道:“自然是灾民。只是这些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也用不着什么见识的。”
田老三更是一脸愁苦:“到了如今这地步,还能有什么法子……!”
“我听说吏部有官员来到了夕春县,正要彻查这些赃官,你家叔叔为何不去上告?除了吏部的官员,夕春县的粮署司粮库还有御林军的将军韩漠,那也是前来维持夕春县秩序的,你们田东家也可以去找他。”韩漠缓缓道:“这些都是京里的官,可不怕你们夕春县的官员……!”
“去告?”田老三吃惊道:“这……这不是开玩笑吧?”
肖木似乎明白了韩漠的心思,低声道:“这有什么开玩笑的。你们是愿意坐以待毙,等着别人宰割你们?还是愿意赌一赌,去告上一状,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田老三微一沉思,终于道:“当官的自然要为当官的……!”
韩漠不等他说完,已经笑道:“这主意,你可以对你家叔叔说一说,让他来衡量一下轻重,你家叔叔既然是商人,是最善于权衡利弊的,只怕他能想出一个好法子的!”
田老三竟是情不自禁点头。
“既然没粮食,你总要送我们出府吧。”韩漠轻声道:“你们田府如今可是被县衙的衙差们看住,可是不能轻易进出的,咱们两个总不能困在这里面……!”
田老三为难道:“他们若真要看住,你们两个……也未必能出去……!”
韩漠微笑道:“出去倒是可以,不过要劳烦你帮个忙!”
……
县衙的衙差和大鸿米店的人手,大部分都去了田家的米仓,迅速地控制住了田家的米仓,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中间却是抽出了不少人手,将田府的前门后门侧门尽皆守住,而且还有人在围墙四周巡逻,那是提防田家的人翻墙出去。
田家毕竟是县里的商人,而且也算不上顶尖商人,府邸与真正的达官贵人相比,那是天壤之别,单就与贺学之如今所居住的春园相比,那还及不上春园的十分之一大,所以要看守起来,并不困难,所需的人手也不用太多。
田府的一处侧门,那是有两名腰佩大刀的衙差守着,此时正在轻声说笑,忽地听到一阵喝骂,抬头去看,就见到田老三手里拿着根大木棍,一瘸一拐地追着两个人,正往侧门这边过来,嘴中还在喝骂着:“老子现在一颗粮食也没有,你们还要粮,再不滚开,大棒子打死你们!”
被追得两个人自然是韩漠和肖木,口中道:“我们给你干活,你答应给我们粮食,你……你说话不算话吗?”
那衙差已经上前来,拔出刀子,喝道:“做什么?大呼小叫干什么?”
韩漠立刻道:“我们今天在路上看他受伤,送他回来,答应给我们粮食,可是……可是他说话不算话,你两位可得给我们做主!”
田老三站住身形,拄着木棒子,嘟囔道:“两位差爷,我……我现在哪有粮食给他们……他们纠缠着我要粮,缠的烦了,所以……!”
一名衙差哈哈笑道:“你们两个就自认倒霉吧,他们田家现在只怕自己都无粮可吃,哪会有粮给你们……你们两个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避灾过来,在街上本来想找口吃的,碰上了他……!”韩漠做出无奈之色。
衙差打量了韩漠和肖木一番,看着也是普通百姓,挥手道:“走吧走吧,他们家没粮,回去等着赈灾粮煮粥吧,回去的晚了,只怕连粥都没得喝。”
韩漠叹道:“那这粮食便算了吗?”
田老三举起木棒子,骂道:“再不走,打折你们的腿……!”
韩漠和肖木无奈地从侧门跑出去,一溜烟便没了踪迹。
二人快步离开,也不回头,直到远离田府,这才放慢步子,韩漠的脸上已经显出笑来,向肖木道:“肖护军尉,今日可是让你跟我受苦了!”
肖木也现出笑容,“大人,看来这司徒郡守的权势不小,洪家送一个女儿,就得到如此大的好处,这田家只怕是要倒大霉了。”
韩漠淡淡笑道:“幸亏今日出来一趟,找到了一把好刀子……我正愁从哪里找一把锋利的刀子呢。”
“刀子?”肖木一愣,随即醒悟:“大人是说田家?田家就是大人要找的刀子吗?”
韩漠怪异一笑,轻声道:“夕春县的皮太硬,咱们在外动刀子,弄不好会伤到自己……所以要割开一道口子,又不伤到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从里面找到刀子,从里面划开口子来……!”
肖木听着有些迷糊,一时不明白韩漠的意思。
“田家这把刀子,来的恰到好处。”韩漠满意地笑道:“现在就等着田家忍受不住,拉口子从里面出来了,有了口子,咱们就可以从口子钻进去的……!”
肖木微一沉吟,才道:“大人,田家真的会上告?我看田家未必有这个胆子啊!”
“这个不必担心,我会给他这个胆子……也会好好劝一劝他……!”韩漠扬步前行,用一种奇怪的调子唱道:“你看那前面………………黑洞洞………………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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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七爷在天有灵,别怨我,只是觉得这句话,很有英雄气!
另:家有小牛,菜小鹰等朋友提出的问题,在这里解答一下。所谓这几章有些拖沓,不应该在小人物身上花这么多笔墨,必须肯定,这种建议是绝对正确的。小说中,很忌讳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角色进行大笔墨渲染。我在这里解释一下哈,因为在这一卷中,韩漠所采用的战略,就是以点打面,而这个点,就是田家,如果不将田家与一些人的恩怨刻画好,那么后面将会有许多地方说不通,或许笔墨却是过多,但是关于田家的描叙,却是不可不写,好在关于田家的描写到此结束了,呵呵,谢谢提出这一问题的所有朋友,特别是家有小牛,菜小鹰同学,你们提出的问题,只能证明你们对本书看的细,想得深,是沙漠的真正支持者。
再有,天使也残疾同学关于贺家对灾民太狠的问题,这也是一个人性和伪政治的问题,我会专门解释一下的。
第三二三章 【查账】
宜春郡清吏司衙门如同会稽郡和当初的渤州郡一样,分为左右两司,归其原因,自然是因为一郡之内存在两个世家的缘故。
清吏司衙门,那是户部下属机构,等同于地方户部,负责赋税等地方经济账目,说白了,那是一个管理银子的地方。
东部三县是由左清吏司衙门负责,而西部四县,则是由右清吏司衙门管理。
吏部从京里派苏克雍领人来到宜春,这彻查的开端,毫无疑问就是要从清吏司衙门开始,那是首先要看看地方上税银征收以及工程款项支出的账务,虽然谁都知道清吏司衙门必定在账目上做了足够精心的准备,但是行内人都知道,最完善的账目,那也是有漏洞的。
这天下绝无至美之事,太过完美,那本身就是最大的漏洞。
苏克雍这一次来,那自然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除了执事的吏部官员,还有不少专门从事核对账目的算师,精通的就是账目之道,那一个个都是火眼金睛,只要能窥视到一丝漏洞,就能顺着漏洞,将账目给你钻出大窟窿来。
一大早起,苏克雍便领着一帮子人进了左清吏司衙门。
左清吏司衙门本设在新义城,但是大水围城,左清吏司衙门亦是极为重要的衙门,自然是卷着账目转移到夕春县,在县衙门腾了一处地方安置。
这是一处不大的院落,结构是三合院模式,中间是账目储存室,两边则是官吏们办差的地方,这清吏司是重要部门,上上下下,连上杂手,那也有好几十号人。
苏克雍带来的算师们那是左手拿着大算盘,右手一本又一本地拿起成堆的账目,一目十行,该略的略去,该细看的则是细细查看,有时候小半天就揪着一处账目思索盘算,就是想从里面窥视出门道来,十多名算师以及负责管理账目档案的清吏司官员济济一堂,自大清早开始,专门为他们设下的查账屋子就霹雳啪啦地不停地响着算珠子的声音,而清吏司衙门的大部分官员都是在屋子外面等候着,随时听候在屋子里的那几名吏部官员的传唤,进去盘问一些账目上的细节。
这群清吏司衙门的官员自然也是早有准备的,双方一问一答,那都是问的高明,答得巧妙,斗尽心思。
看似言语和气,实际杀机浮现,双方都清晰地认清对方就是敌人,一个就是要找你的篓子,置你于死地,而另一个则是全力掩饰,极尽诡辩之才,就是要你花上大把的时间来查一些经过处理的账目,全力思索应对之策,绝不教你逮着把柄去,甚至等着时机,反守为攻。
苏克雍虽然性情冲动耿直,但是真要办起事儿来,却也有了淡定之心,显然明白这种事儿是万万急不得的,只有耐心地去一点一点发掘,才有可能找到突破口。
在如今的情势下,要想找到宜春官员的漏洞破绽,从而对宜春官员进行打压,也只有在清吏司衙门找突破口。
他知道,在贺家的地盘去扳倒贺家的官员,困难之大,绝非旁人能够想象的出来。
堂堂九大世家之一,贺家的老巢,一个吏部右侍郎苏克雍若是能够轻易便撼动他们的根基,那还真是见了鬼。
其实苏克雍一开始,也无法理解苏观涯为何要派他前来宜春郡。
苏克雍是个有自知之名的人,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于考核选拔官员,而并不擅长于这种玩弄权术整治彻查贪官污吏的游戏。
但是苏观涯既然给了他这个差事,他自然是要全力办好。
他虽然性情有些冲动,但是并非愚笨之人,渐渐地明白,苏观涯派他前来,未必是看上他的才干,或许是有其他的心思。
他虽然不愿意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摩苏观涯的意图,但是有一点他却很是清晰的,苏观涯那是一定要借这次机会,好好地打压贺家,从而削弱萧贺两家的联盟实力,只有这样,苏家才可以更加轻松地应对萧贺两家的联盟,从而减轻整个苏氏家族承受的压力。
所以苏克雍也不再多想苏观涯究竟是什么意图,他只知道,自己要用力地砸,砸开贺家这块硬壳,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砸开一条裂缝来。
……
自大清早开始,直到午后,苏克雍一直是坐在偏厅里,就像一块石头,只是偶尔喝着茶,看也不看一直在旁陪着他的清吏司贺达。
贺达是贺家旁系子弟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善于钱财调拔统计,是深得贺庆之和贺学之的信任,在这清吏司的位置上,那也是坐了很多年。
三十五六岁的贺达,或许是用心过多,看起来倒像四十多岁的人,发丝间竟然已经夹含着白色,看来也确实操劳不少,只是究竟是为民操劳还是只为自己的家族操劳,他的心里自然是比谁都清楚的。
自吏部官员进入清吏司衙门开始,他的脸色一直都很难看,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苏克雍带着一大帮子人,前来清吏司衙门大查账目,搞得清吏司衙门每个人都是心中惶惶,那总是让人很不舒服的事情。
更让贺达心里不舒服的,便是自始至终,这苏克雍都没看他几眼,就算看上两眼,那眼中也满是不屑,就似乎是将贺达当成待审的犯人一样。
贺达在宜春郡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苏克雍这样的态度,那真是让他心生无比的怨怒,这股怒火也直接表现在脸上,只是不好发作而已。
过了饭口,苏克雍依旧像石头一样坐着,贺达忍住怒火,上前勉强笑道:“侍郎大人,已是过了大中午,大人是否先用餐?让大家用过午餐再做事岂不更好?”
苏克雍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贺达,你就如此忍不住吗?本官也曾连续两日粒米未进,一顿饭,实在算不得什么。吃官家饭,那就该干官家事,连官家的事都没办好,还吃个什么狗屁饭?而且,有些事情,只要稍微歇一下,只怕就给人留下空子了。”
贺达神色微变,收起笑容,道:“侍郎大人此话何意?下官倒是有些听不懂了。下官是一片好意而已!”
“好意恶意,本官并不知道。”苏克雍语气逼人:“总之这账目既然开始查,就歇不得手,不查出个三四五六来,这就不能完!”
贺达冷冷一笑,道:“听大人的意思,倒像我这清吏司必有猫腻,必不干净。那好,侍郎大人愿意查,下官自是奉陪!”
苏克雍冷哼一声,眼眸子满是寒意,在贺达身上扫着。
贺达毫不畏惧,与苏克雍对视,那眼中也满是寒气,口中更是道:“侍郎大人奉旨下来彻查巧立名目增收赋税一事,下官已是极力配合了。侍郎大人也该知道,如今你们所查的,已经涉及到多项税收,甚至查上工程款项银两的拔出,这本不是吏部所能管辖的范围……至少该由户部派人来核查,至于朝廷拔下来的地方工程款,甚至需要工部的官员来核对……!”
苏克雍现出怒色,冷笑道:“贺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本官越权吗?”
贺达淡然道:“若真要下官来说,侍郎大人确实是越权了……侍郎大人自称是奉圣旨查办,要从我清吏司衙门开始彻查账目,下官不得不从,不过该提醒大人的,自然也是要提醒。”
“好一个不得不从。”苏克雍猛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响,桌上的茶盏都跳起来,茶水从杯中溅出,洒到桌面上,指着贺达道:“你要真是听本官的吩咐,那便将巧立名目收取赋税的事儿老老实实告诉我,本官定会在圣上面前为你美言,从轻处理!”
贺达淡淡笑道:“侍郎大人,莫怪下官没有提醒你,如今监察使凌大人就在春园暂居,你没有任何证据,对下官以及下官同仁满嘴污蔑,监察使大人那也是奉了圣上的旨意,要过问此事的。”
苏克雍豁然站起,恼怒道:“你是要搬出凌垒吓我吗?本官做事,从不畏惧任何阻碍。”
贺达针锋相对:“下官自问清白,也不怕任何人诬蔑!”
二人的嗓音都极大,门外不少官员听到,都探头探脑往这边望过来。
那大门未关,不少人竟是清晰地看见,苏克雍手指着贺达,口沫横飞,一副极为强横的样子,官员们面面相觑,都想不到苏克雍的脾气这般大,更想不到苏克雍竟是如此冲动,指着贺达的鼻子训斥,这一群官员都是清吏司衙门的大小官吏,见状也都是心中大生怨意。
已经有人忍不住低声道:“这苏侍郎对清吏司大人都这般无礼,不成体统,这真要被他抓到什么把柄,咱们只怕都要万劫不复了!”
四周众人深以为然,看着那间屋子的神情,也就愈发地阴沉与怨怒。
片刻之后,就见贺达气冲冲地从那屋子里出来,一脸的恼怒之色,到了院子里,又回头往那屋子里瞥了一眼,眼眸子满是怨毒之色。
早有几名官员围上来,纷纷劝解,贺达只是冷笑道:“京官是官,咱们下面当差的就不是官了?我等兢兢业业为国尽忠,却也受到如此欺辱,这官不当也罢了……!”
旁边立刻有人低声劝道:“大人息怒,只要他们找不到证据,那也不敢将我们如何……大人莫气坏身子,不要与他一般见识,那人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正是正是。大人息怒,他要是胡作非为,咱们还有郡守大人,还有大老爷,还有监察使大人,也不会由着他翻天的!”
贺达冷冷笑着,那眸子里显出杀意,低声道:“在咱们的地面上,还如此猖狂嚣张,这人还真是……不怕死!”
众清吏司衙门官吏互相看着,也都握起拳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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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四章 【先兵后礼】
夜色深沉,可是田家并不太平,更不安静,田布仁躺在床榻上,除了原配妻子,那四个小妾也都挤在房间内,哭哭啼啼,就好像田布仁已经死去一般,整个田府已经陷入恐慌和悲哀之中。
“老爷啊,府里的几处门都被守住,我们都出不去了,这衙门里的人为何要这样做啊?妾身那胭脂都快没了……!”
“是啊,老爷,妾身这两日还要出去买衣裳,这下子出不去,那可如何是好啊?妾身听他们说,那县老爷要办田家,会不会也连累我们啊……!”
“妾身听说县衙里的人将我们米库的粮食都拉走了……这要是没粮食,咱们可怎么活啊……!”
三位小妾哭哭啼啼,一把鼻涕一把泪,真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
田布仁霍地睁开眼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抓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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