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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次心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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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映寒眼神一紧。
  他旋即转身,问杨禾怡:“监控呢?”
  “监控坏了。”杨禾怡顿了顿,移开目光,“看不了。”
  “哈。”他笑了,“这一届摄像头很不争气嘛,一到关键时刻就坏?”
  “有没有摄像头,都改变不了她偷东西的事实!”
  “那就是没有证据。”秦颜淡淡道,“司法讲究疑罪从无,阿姨也是读过书的人。”
  曲妈妈并不吃这一套:“东西都是在你包里发现的,能不是你偷的吗!”
  秦颜噎了一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胶着下去没有意义。
  杨禾怡显然也意识到了,顿了顿,站出来打和牌:“这个……您看办公室里人来人往,这么多老师同学看着,传出去影响也不好。”
  “我不教映寒,但这孩子乖不惹事,出了这次的麻烦,全都是我们班同学的错。”说着,她笑着拍拍秦颜的肩膀,“既然东西都找回来了,来,秦颜,跟阿姨和映寒好好道个歉,她们会原谅你的。”
  向她道歉?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秦颜冷笑:“谁把项链放进我包里的,让谁道歉好了。”
  “你……”杨禾怡愕然。
  她这话说得不留余地,江连阙无意间低头一扫,却见她背后的手握成拳,正死死攥着书包带。
  拳头握得太紧,会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胸口像被人隔空打了一拳。
  “哎哟,你还来劲了?”曲妈妈惊奇,“那我们报警好了,到时候年级处分贴一走廊,把你偷东西的事记进档案里!”
  “还有你。”她指着江连阙,“我不去找你,你倒自己撞上来了?跟我去医院,去向小舟道歉!”
  她声音凌厉,江连阙耳畔却只有自己不平稳的呼吸声。
  只看见她的嘴在动。
  闭上眼,做深呼吸。
  不可以打人,冷静一点。
  “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见江连阙不仅没有反应,甚至连眼都闭上了,曲妈妈没来由地来了气,伸手推搡他,“谁教的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他闪避不及,趔趄着退了一步。秦颜眼神一紧,下意识护住他:“你干什么!”
  “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秦颜突然急了:“你见哪个长辈对晚辈动手的?”
  一片混乱里,办公室敞开的门突然叩叩地响了三声。
  几个人和办公室里其他正专心吃瓜的老师,齐齐将目光转过去。
  走廊外天空昏沉,靠在门上的男人身形高大,英气而硬朗,气场沉稳,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众人皆是一愣。
  “你们这儿很热闹嘛,我能进来么?”他勾勾嘴角,想了想,又抬头看看门牌,“我没走错地方吧?办公室的牌子倒是挺显眼的,就是楼有点高。”
  杨禾怡已经惊呆了,她觉得自己活在梦里。
  直到男人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办公室里所有老师的目光和耳朵,都不受控制地集中过来。
  “介绍一下。”他朝杨禾怡伸出手。
  另一只手搭上秦颜的肩膀。
  “我是她爸爸,我叫秦时。”


第50章 棉花糖
  杨禾怡沉浸在深深的震惊里,没有反应过来。
  曲映寒和曲妈妈也愣在原地。
  秦时先开口了:“你刚刚在骂她?”
  “她又没做错事,干嘛呀?这搁在年轻人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偷东西是很正常的事情?
  杨禾怡觉得,自己需要重新正一正三观。
  “谈个恋爱怎么了?”秦时下一句话就是,“他俩都这么聪明,又不会影响学习。”
  “……”秦颜捂住脸。
  她非常非常不想承认,这是一场恋爱。
  时机太微妙,怎么想怎么觉得,前后都不对。
  “不是……”牛头不对马嘴,杨禾怡尴尬地打断影帝,“不是这个事情,是……是秦颜的包里,不知怎么,出现了别的同学的东西。”
  她刻意避开了有嫌疑的动词。
  秦时眉毛一挑:“你们怎么知道秦颜包里有别人的东西?你们翻她包了?”
  “……”
  一片死寂。
  杨禾怡冷汗:“所以我们现在正在……在查……”
  “查出了什么?”
  “监控坏了……”
  “那就死无对证了?”秦时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一手牵一个,拉着秦颜和江连阙就走,“那行,我们走了。”
  “她偷了我的项链,很多人都看见了。”杨禾怡刚想拦,曲映寒突然发声,“叔叔,您就这样走了吗?”
  秦时脚步一顿,回过头。
  沉吟一下,他的表情变得有些苦恼:“可是,我们家那么有钱,她有什么作案动机呢?”
  “……”
  “而且,曲家的小姑娘。”
  曲映寒一愣。
  她先前没见过秦时,他为什么能认出她?
  “语文老师死得早,用词谨慎一点啊。何况,我最早知道你,好像也是因为类似的事。”顿了顿,他无不威胁地笑道,“不要再找秦颜麻烦,不然,我也会找你麻烦。”
  话说得这样直白。
  曲妈妈怒道:“你算什么!凭什么找映寒麻烦!”
  “啧。”秦时无所谓地耸耸眉,“试试看咯。”
  以前藏着秦颜,除了她年纪太小、不想让她太早地进入这个圈子之外,也含着他对自己的考虑,尽可能避免得罪曲家的人。
  可越往上走,他越觉得,压根没必要考虑这些人的想法。
  何况……离婚之后他无所畏惧,天大地大,老子最大。
  以后怎么爽,怎么来。
  ***
  秦颜从没体会过,这么高的回头率。
  秦时没有戴口罩帽子,脸上也没有任何遮挡物。
  助理在楼下等他,他牵着两个人若无其事地穿过教学楼,对旁人的惊奇和诧异视若无睹。
  “那……那是秦时吗……”
  “卧槽,所以微博上的传言是真的?我能录下来发微博吗?”
  “你先别拍!我还想找他要签名……啊啊啊,有生之年!”
  ……
  秦颜脑壳疼。
  “闹是闹够了,可你回去之后,打算怎么跟公关解释?”
  “不用解释了。”秦时和气地笑,“公关正在准备统一口径,挑个日子公布这件事。”
  秦颜皱皱眉头。
  这语气,怎么像是要公布婚讯。
  江连阙出门时颇有礼貌地给他打了个招呼,从下楼起就没怎么说话。秦时注意到,问:“来谈谈晚饭吧,你们俩想吃什么?”
  “不是要去接池老师?”
  “他的航班还得一会儿,咱们先吃点儿东西嘛。”
  打开车门,秦时躬身,从车载小冰箱里捞出两颗棉花糖:“来,一人一个。”
  傻不拉几的白色棉花糖,被做成了两朵云的形状,上面用翻糖画着颜文字,一个眼泪汪汪,一个绽着笑脸。
  秦颜忍了忍,没忍住:“哪儿捡的?”
  秦时:“……”
  在她心里,他就是那种,会从地上捡东西喂女儿的爸爸吗?
  秦颜看看糖,又看看江连阙。
  他怔了怔,迟迟回过神,笑道:“你先挑。”
  秦颜把两个都拿过来。
  左看看,右看看,把笑脸给他:“笑脸给你。”
  “谢谢。”江连阙眼一弯,接过来。
  “不过……”她纠结了一下,将另一只也递过去,“你不开心的话,我把我的也给你。”
  江连阙和秦时都是一愣。
  “以前我不开心的时候,我的老师就会给我买很多很多甜食。”秦颜无视自家爸爸,专心致志哄江公子,“虽然我最后也不会吃太多,但他送我东西的时候,我的心情会变好一点。”
  会觉得自己是重要的,是有人在意的。
  是值得被爱的。
  她一脸认真,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两眼都在不自觉地发光。
  江连阙突然有点儿难以呼吸。
  不行了,想亲。
  但当着岳父大人,不敢。
  然而备受冷落的岳父大人,其实十分嫉妒:“啧,小秦颜,你为什么连一口都不分给爸爸?”
  “我看到你冰箱里还有很多啊。”可爱的女儿并不买账,“你自己有那么多,为什么要来跟我抢这一口?”
  影帝:“……”
  嘤嘤嘤。
  江连阙低着头给骆亦卿发消息,得到回复之后,斟酌一番,慢慢道:“我拜托骆驼,去请他舅舅……也就是我们校长,再去查一查监控。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看到石锤。”
  今天的事情,秦时站在办公室门口听了没几句,就把事件全貌摸索出来了。
  这种把戏毫无新意,甚至根本不需要调查真相,玩儿的是大人与大人的博弈。
  曲映寒大概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根本没指望项链事件能翻起什么水花,她不过是拿着同样的方法在对付秦颜,像六年前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不管对错,自己才是被偏爱的那一方,永远都是。
  想到这儿,秦时又有些心疼。
  他走之前,有千般万般的不放心,池素是容塔的师弟,他以为池素能保护好她。可即使是在滨川市,她已经跟池素住得那样近,也还是发生了后来的那桩入室盗窃。
  到头来,他和池素,都不如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莽撞、冲动,却又直白,真诚。
  “谢谢你。”秦时由衷地道,“谢谢你,为秦颜做了这么多。”
  秦颜推推他,小声嘟囔:“不要抢我的台词。”
  江连阙眼底浮起几分笑意。
  脸上的阴郁仍然没有散尽。
  “小事……”他笑笑,“但是既然这样,秦叔叔,秦颜,今晚我就先失陪了。”
  “骆驼那儿有点事,我得先过去一趟。”他抿抿唇,“可以先送我回家吗?”
  “当然可以。”秦时眉梢一耸,“真遗憾,不能一起吃饭了。”
  “来日方长。”他微微笑,嘴角泛起不健康的白。
  秦颜有些担心:“怎么了?”
  她现在都不用敬语了。
  不再加前缀,问他“方不方便问”。
  江连阙笑着埋下头,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小问题,我回来再向你解释。”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他开门下车,向她告别,看着她走远。
  华灯初上,人来人往,夜风沁凉。
  江连阙站在路边,重新拦了一辆车。
  “……去福利院。”
  ***
  车行驶上高架,桥上的车辆汇集成金色流线,秦时东看看西看看。
  憋不住,打破沉寂:“嗨呀,又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
  “想去吃什么?”
  “……随便吧。”秦颜想了想,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敷衍,又补充道,“找家中餐馆吧,总觉得,你应该很久没有吃过了。”
  国外也不是没有中餐馆,只是且贵且寡淡。
  越吃越不是味儿。
  影帝觉得女儿真是贴心,想把她亲亲抱抱举高高:“你怎么这么乖呀。”
  “……”
  长久的沉默。
  “理理我嘛。”
  “理你。”
  “……”
  秦时默了默,转移话题:“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耳朵呢?”
  “恢复正常了。”
  “哎呀——”影帝突然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语调且感慨,且沧桑。
  秦颜眼皮一跳:“怎么了?”
  影帝一脸满足:“你愿意理爸爸,爸爸很开心。”
  “……”
  她什么时候不理他了!
  秦颜哭笑不得:“你能不能不要摆出那副……”
  可怜兮兮的,受害者的样子。
  她有时候都不明白,秦时到底是活在戏里,还是真的那样想。
  明明不来见她的人是他,不闻不问、不联系她的人也是他。
  “你知道吗?”秦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形容这种感觉给他听,“我常常觉得面对你的时候,无所适从,就像爱了一个渣男。”
  “……”
  “他说他很爱我,可我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她继续道,“明明我是被抛下的那个,可他却表现得像一个受害者……”
  “那是爸爸的错。”影帝从善如流,“以后不会了。”
  秦颜不说话。
  “不过,小秦颜。”秦时沉吟一阵,斟酌着道,“我觉得你变了,你跟过去不一样。”
  “什么?”
  “你好像,变得温柔了很多。”
  秦颜一愣。
  “比以前有耐心。”他笑,“是好事。”
  深知这个世界上,只有爱能唤醒爱。
  所以缺的,就必给她开。
  秦颜陷入沉默。
  她想起一个人。
  ……明明分开还不到半小时,她又想见他了。
  “我现在也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解释,我自己的事。”说到这里,秦时眉眼间染上几分歉意,“我很抱歉,离开了那么久……可是小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局,每个人都需要时间。”
  “我知道,这不足以作为借口。”他拿出作为父亲最大的诚恳,向女儿投诚,“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很在乎你。”
  “……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光影流转,路灯把车上完整的影子切成一块块。
  灯光里映出的眼神太真诚,像一个从遥远的童年起,迟到十几年的梦。
  秦颜闭上眼。
  许久。
  “好。”
  ***
  吃完晚饭,两个人一起去接池素。
  老师带的东西不多,见到她时习惯性地捏捏她的脸,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本书。
  背包本来就小,绘本一拿出来,整个包都瘪下去。
  “我把你今天中午让我找的那本书,给你带来了。”池素将书递出去,“是这本吧?”
  四四方方的硬壳彩绘书,封面看起来有些旧,却保护得很好。
  封面上一片浩瀚的星空,小女孩撑着船在银河里捞星星,落着“星轨”两个字。
  “嗯嗯。”秦颜眉眼弯弯,“谢谢老师。”
  池素揉揉她的头。
  《星轨》的绘本,是她离开明里市之前买的。她带着这本厚厚的漫画书去了滨川市,后来绘本无意间被江连阙看见,他对它爱不释手,三天两头地借。最后一次,她跟他赌气,把书藏在了池素家书柜的顶层。
  而后他离开滨川市,她也将它抛之脑后,再没记起拿回来。
  不过眼下……
  秦颜打算,拿这个去哄江连阙。
  回到家,她洗完澡扑上床,打开手机,发现她下午给江连阙发的几条消息,一条都没有回。
  ……十分异常。
  发了会儿呆,她爬起来,拿起那本绘本。
  又把剧情顺着看了一遍,手机仍然没有动静。
  她有点儿郁闷。
  ……以前江连阙,是不是也这么等过她的消息。
  漫不经心地将绘本翻过最后一页,一沓纸掉出来。
  秦颜一愣,“这是……”
  题头,股权转让协议书。
  文末落款:乐正珂。


第51章 替罪羊
  秦颜心里浮起一种奇怪的想法。
  她发消息给池素:'老师。'
  '嗯?'他竟然还没有睡。
  '我有点儿失眠,想跟你聊天,你觉得《星轨》好看吗?'
  '虽然我非常想陪你聊天……但那本书,我没看过啊。'
  秦颜微怔。
  心里的推测又敲定三分。
  '没看?那本书在你书柜里放了那么久,你连翻都没翻一下?'
  池素笑了:'小朋友,你把书藏在那么高的地方,谁能看得见?我又没有巨人症。要不是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那儿有本书。'
  所以……
  秦颜看着手机屏幕,陷入沉思。
  那份文件,跟池素无关。
  他根本就连《星轨》都没有翻开过。
  '不过,你睡不着吗?'池素有点儿奇怪,'为什么?'
  '在沙发上躺久了,对床认生。'
  '……'
  无法反驳。
  '那我先去睡咯?'
  秦颜飞快道:'老师晚安。'
  池素安详脸:'虽然对你来说大概很容易,但是,国青赛的决赛……也请加油^^'
  很少见他发这么骚气的颜文字,秦颜赶紧回晚安。
  只是目光落到他最后一句话上,她又有些出神。
  国青赛啊……
  因为决赛在年初,所以离现在还有一段时日。
  小提琴组可以自己带钢琴伴奏,林鹿的群里同样有国青决赛的钢琴组选手,这段时间总有人礼貌而委婉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而事实是……
  她不需要。
  她早把人选内定好了。
  手机又是一震。
  江连阙的消息弹出来:'我刚刚在看书,不小心睡着了。你回家了吗?'
  她忍不住笑:'回来了。'
  '那就好,腿还疼吗?'
  '比前几天好很多……也没有发炎。'
  江连阙笑道:'那就早点睡。'
  秦颜握着手机沉吟了一会儿,抱住绘本,裹着毯子一瘸一拐跑下楼。
  夜色如同泼墨,她拉开窗帘,高楼大厦间,璀璨的灯光争先恐后映入眼。
  从落地窗向外望,江连阙家的书房没有亮灯。
  不见半点儿灯光漏出来。
  ……他不在家。
  '你在家吗?'
  他想也不想:'在啊。'
  果然。
  秦颜皱皱眉。
  她犹豫了一下,问他:'连阙,你上次的话说了一半,还没有告诉我,你妈妈叫什么。'
  '话题跳跃度真大。'
  顿了顿,他轻笑,'我妈妈,叫乐正珂。'
  仿佛被一道雷劈中。
  半晌,秦颜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跳一点一点快起来。
  '连阙,你其实是,去过滨川市的吧?'
  ***
  树影婆娑,月光如银,支离破碎。
  出租车停在半山腰。
  几乎与此同时,“嗡”地一声,江连阙的手机电量告罄。
  秦颜最后好像发了句什么,可他没看清。
  “咦……”皱皱眉头,江连阙低下头去翻钱包,“师傅,我手机没电了,现金没带够,您能不能等我一下,我进去取?——马上就回来,我保证。”
  大半夜送人上山,送来了还不给钱。
  师傅的脸色有些难看。
  “不好意思啊。”他只能干笑,“我把钱包和手机押您这儿。”
  师傅看了一眼他的手机,面色不佳:“快去快回。”
  “嗯。”
  开门下车,江连阙心事重重。
  往前没走几步,听见引擎发动的声音。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赶紧地折返回去,可还没走近车辆,司机已经一溜烟地跑了。
  遥遥地,隔着山林间的树影,还能看见逐渐走远的车灯。
  江连阙愣了半天,嘴角迟缓地浮起苦笑。
  也是,他的手机,比这一趟路费贵多了。
  转身进福利院,江连阙穿花拂柳,到后院找方慎敏。
  小孩子们晚自修结束得早,福利院入夜之后很安静,小隐隐于野,院子里种满羽扇豆,忍冬枝头绿意萦绕,树梢挂着一轮溶溶的月。
  方慎敏见到江连阙时,他正只身立在这样的院落里,站在月桂树下,望着天发呆。
  天幕高远,流云四散。少年衣着单薄又形容俊美,月光缀到额间,像迷路的山神。
  “你走错路啦?”方慎敏诧异,“怎么这么晚到我这儿来?”
  江连阙的思绪被打断,稍稍回过神:“先替我报警备个案吧,手机丢了。”
  “什么时候?”
  “刚刚。”他想了想,“五分钟前。”
  “……”
  方慎敏:“你心怎么那么大?”
  “试试看吧,追不回来就不追了。”江连阙用舌头舔舔上颚,越过他,走进屋,“当行善积德。”
  暖色的灯光垂下。
  通透的淡红色液体倾入瓷杯,腾起一阵小小的热雾。
  江连阙顺手拿起瓷杯,遭到了方慎敏的吐槽:“大半夜喝普洱,你今晚不睡觉了?”
  江连阙没有说话。
  方慎敏叹气:“说吧,什么事啊。”
  每次遇到了问题,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以前老让他误会,以为他失恋了。
  “我……”江连阙沉吟半晌,“很不开心。”
  “那很正常嘛。”方慎敏说,“我今天也不开心呢,普洱又被你喝得少了一点点。”
  “不是的……老师,不是那种不开心。”江连阙顿了顿,指骨不自觉地抵上额头,语气里透出深重的疲惫,“我总觉得,‘那种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如影随形,附骨之疽,刻在骨子里,怎么也甩不掉。
  “我……我控制不了,我的情绪。”
  方慎敏愣住。
  ***
  秦颜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江连阙的回复。
  她扶着墙往回走,一抬头,撞见下楼接水的秦时。
  自家爸爸二十四小时自带美颜滤镜,站在光线柔和的地方,眼里像有小星星。
  见她站在那儿,他有些意外:“怎么还不睡?这都快一点了,明天还要上课。”
  “……我睡不着。”
  “嗨呀,那正好,我也正倒时差呢,来跟爸爸聊聊天。”
  “……”还来?
  给自己倒水的同时,秦时顺手帮她热了一杯牛奶。
  拉开藤椅,他笑眯眯地坐下去:“是不是爸爸刚刚回来,你还不太习惯?”
  “嗯。”
  “那以后更要多跟爸爸交流呀。”
  牛奶有些烫,秦颜两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喝,乖巧得像只小奶猫。
  她望着窗外愣了一会儿,轻声问:“交流什么都可以吗?”
  “当然呀。”
  “那……”她咬咬唇,“你……你认不认识乐正珂?”
  “不认……”秦时怔了怔,刚想说不认识,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你说那个十几年前去世的女明星?”
  时间对得上。
  秦颜点点头:“对。”
  秦时有些犹豫。
  十几年前,再往前推一些,差不多是乐正珂为结婚而准备退圈的时间。那时候他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透明,为了了解容塔,把她所有闺蜜的资料都看了个遍。
  那些闺蜜里面,就包括乐正珂。
  可问题是,如果他这么告诉秦颜,她一时兴起,顺藤摸瓜问起容塔怎么办?
  “爸爸。”仿佛看出他的想法,秦颜软声问,“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
  “不不不,我没有。”女儿太可爱,连说谎都会让秦时有负罪感。他赶紧摇头,“我只是在组织语言。”
  “乐正珂啊……因为太久了,就只讲我还记得的吧。”他开始回忆,“我跟她其实不算太熟,乐正珂是长相很秀气的那个类型,当时人气很高,家境好不惹事,待人接物呢,也一直都和和气气的。”
  不像容塔,宛如行走的炸药。
  “不过后来就……退圈了吧?因为结婚。”秦时回忆,“只不过在我的印象里,她好像结婚后没几年就去世了,怎么死的……不清楚,我们去参加葬礼的时候,现场一个媒体都没有。再后来,消息就都被江家封了。”
  秦颜若有所思。
  所以那天她用乐正、抑郁做关键词,什么也搜不到。
  可是……
  “为什么要封她的死讯?”秦颜不解。
  “这谁说得清。”秦时耸耸眉,“豪门恩怨嘛,说不定是死状太惨,又或许,是考虑到其他的企业形象。”
  秦颜沉吟半晌。
  “乐正阿姨……也就是江连阙的母亲。她是因为抑郁,自杀去世的。”
  她犹豫了一下,把绘本翻开。
  “但我现在,有另一个想法。”
  将绘本转个方向,她把协议书转向秦时。那不是一份严格的协议,仅仅是个条款草案。
  可上面的内容,也足够支撑这个猜测了。
  “公司财务出现重大漏洞的时候,如果找个替罪羊重新签署法人代表文件,就有一定几率,能把漏洞短暂地掩盖住,拖一拖时间。”她慢慢地说,“而如果替罪羊死了……就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避免牢狱之灾。”
  秦时微微一愣。
  “她的丈夫……就是让她签下这份文件的人。”她的语气开始变得艰难,“从一开始,他就清楚她的抑郁有多严重,而他选择,利用这种抑郁。”
  顺理成章地,送她去死。
  秦时有些诧异,但他其实并不关心乐正珂怎么样。
  他更关心的是,“你怎么会有这个?从哪来的?”
  “从……”秦颜张张嘴,“江连阙手里。”
  几年前的江连阙。
  得了失声症的江连阙。
  在滨川市疗养的江连阙。
  “也就是说……”按照这个逻辑,她徐徐缓缓,继续将这条线向前推,“那时候在滨川市,我遇到的,并不是入室盗窃。”
  秦时一愣。
  他隐隐反应过来:“所以……”
  “他们当时,就是为了找这份文件吧。”
  “那些……江家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关于法人代表这一块。
  我去摧残了我学法的朋友,他跟我说,一切都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所以文中只是个合约预设,具体情况怎么样,要看具体的公司和协议。那么要说这个现实可操作性有多高……咳,我不知道。有可能是零。
  所以如果确实有硬伤的话……就当我在瞎写吧哈哈哈【扶额


第52章 这章可以跳订,没剧情
  时针一格一格地向前推,跳动着指向二。
  方慎敏毫无睡意。
  他听江连阙讲完这些天发生的事,陷入长久的沉默。
  有乐正珂的抑郁在前,他一直很担心江连阙。
  重度抑郁已经超过了心理学范畴,病理性的问题,有一定的遗传几率。
  可他又有些特殊,他曾经被治愈过。
  方慎敏觉得,他要谨慎一点。
  “所以,让你觉得不开心的,是你的老师,和曲家的人?”
  “嗯……不完全是。”夜色沉寂,江连阙靠在软枕上,语气平缓,“我来这儿的路上,收到骆亦卿的消息,他代校长问我,要不要给杨禾怡停职。”
  “这个问题,早在几年前,他就问过我。”他顿了一会儿,“我很困惑。”
  “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和杨禾怡的事……我认识她很多年了,她知道许多事,比如我的母亲早早去世、我父亲不怎么管我……但又知道得不够多,抓着边角就以为是全部,踮起脚尖就自以为高瞻远瞩,以至于后来,总是抱着圣母的心态,企图居高临下地拯救我。”
  而事件之内,得以窥见全貌的人,却往往更加宽容。
  对世界狭隘,是因为从未窥其全貌。
  “时间长了,我嫌她烦。”江连阙想到这儿,又觉得有些好笑,“她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认定我叛逆。”
  “所以我常常觉得,她很有意思——非褒义的那种‘有意思’。”
  “她是个老师,却总是先入为主地给人贴标签,‘他丧母,父亲又不管他,性格也不是很好,那必然是个叛逆少年’。”
  “而对于叛逆少年,她的想法是,‘他身上那些与他人不同特点,都是一棵树上错误生长出来的枝干,一定要锯掉’。”
  江连阙朝后一靠,靠枕软绵绵地塌下去。
  月色如流水,院内一片空明。
  “她让我认识到,这世界上的大多数‘群体’,都非常不具有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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