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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晴方觉夏已深-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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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怎么办,只能送医院了,可是他好像伤得很重的样子……”初妤站起来来回踱步,她害怕假使碰到了他的伤口,会让他病情加重稔。
    恰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铃又响了。
    初妤去开门。
    这一下因为太急,竟然忘了透过猫眼去看是谁,甚至连防备意识都忘记了。
    “怎么是你?”
    夏初妤一开门就怔住了。
    顾元灏笑容有些疲惫:“今晚上刚刚出差回来,在楼下看见你房子里灯光一直亮着,心想你还没睡,就想上来看看你。”
    “噢,嗯,马上就睡了。”非常慌乱。
    “在干什么?我能进去吗?”
    见他要往里走,初妤很着急,她下意识地就将身体往门那边堵,以手拨了拨刘海,很不自然地说道:“你不是说要明天晚上才会到?”并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案子提前谈好了,也是刚刚才下飞机,就让司机把车开你这儿来了。”
    “元灏,不、不太方便……”
    “怎么了?”
    “。。。。。。”
    “屋子里面有客人?”
    “没有。”
    夏初妤一时反驳得太快,刚说完又异常懊恼。
    顾元灏微不可察觉地皱眉,直觉告诉自己她一定隐瞒了什么。
    担心初妤是否受到了何种胁迫,脑子里立刻想起前段时间陶艺展上撞见的那个中年男人,那人眼睛里的光仿似淬了毒一般,目光炯炯全数锁定着初妤,这样一想,顾元灏更觉不安。
    “让我进去。”
    大力拨开了她的阻拦,夏初妤几乎是踉跄着往旁边让开,看到一身长黑风衣的男人大步朝里屋走去,初妤大呼不妙,“元灏!”脚步立刻跟上。
    顾元灏停在了沙发边。
    一言不发地盯着面相痛苦,正熟睡的陶晟林。
    因为沉默,所以气氛变得更加压迫。
    “顾元灏。”她轻轻喊他,顾元灏不回头,初妤也不敢走上前去。
    “顾元灏,你听我解释。”
    男人终于出了声,“我听着。”
    “陶晟林他好像被人打了,我准备睡觉的时候他敲响了门,我也没多问,看到他满身是血,就先帮他处理了一下,然后你就过来了。”
    “穿着睡衣照顾他?”
    被他回头的目光愤怒地打量全身,夏初妤忽然生出了一股异常逼人的感受。
    她现在才更加后悔自己身上正穿着这一套粉红色的睡衣,无奈地跺脚:“所以才说是一场意外啊,我已经在很努力地跟你解释了,是他忽然来找我的,我没有办法对这个样子的他袖手旁观。”
    “为什么会提高音量?为什么会忽然变得烦躁?因为被我看到了某些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即便一再告诉自己要忍耐,可惜效果欠佳。
    “顾元灏?”初妤歪着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说话,只是对她看着,因为害怕一开口是更伤人的语句。
    实在是不能接受。他在外地三四日,一个来自于她的电/话均没有,邮件里亦没有来自于她整理的公文处理、文件预发等,他对公司事务的担心倒是其次,可是没有她半点的生活消息,这实在不是一对正常男女朋友的相处模式。
    所以,是因为陶晟林吗?
    眼见着顾元灏的眉宇间一派疲惫,青黑色的眼圈以及暗红的血丝,那副表情似乎在指责她——我不在墨城的这几日,难道这就是你的生活状态?
    “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
    陶晟林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打断了初妤好不容易才想要解释的***,她立刻抛下顾元灏走到了陶晟林身边。
    “醒醒,陶晟林?”
    “……”
    “很痛吗陶晟林?”
    “你说说话啊陶晟林?”
    其实夏初妤更担心的是,该不会是由于自己的不专业救护,导致陶晟林伤势加重,毕竟刚刚出现的他说是浑身是血也不为过,可是这一副女方担心男方受伤的场面,在正牌男友的眼底真真是,无比刺目。
    顾元灏三步并两步走到沙发边缘,一把拉开夏初妤。
    “他需要的是待在医院,该照顾他的是专业的护士,不是你。”
    说完就掏出手机拨通了惠安医院的电/话,“给我安排个床位,有病人马上到。”
    挂了之后又接通了一个电/话,“我要救护车,配几个嘴风紧一点的员工。”
    忙完这一切才坐下来,双手撑着额头,手机被他丢在一边的台几上,留夏初妤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她对顾元灏望一望,又看了看陶晟林,对方依旧没有醒转的迹象,唯独痛苦的呢喃声经久不衰,这声音似乎很让顾元灏困扰,因为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正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我……”
    他看了一眼时间,“派来的是最近街区的救护车,所以你是要穿着睡衣出门,让更多的人误会我顾元灏的女人和这个受伤的明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初妤当下就险些被他说出了眼泪,又忍了回去,“我去换掉。”
    很快就来了救护车,担架架着陶晟林一路下电梯、上了车。
    夏初妤要跟上去,被顾元灏一把拽住手腕拉回了自己的怀里。
    他推着她走到了车边,夜色让他的表情显得阴晴不定,“你回家睡觉。”
    “我要跟过去。”
    “陪着守夜?明天不上班了?”
    “我保证明天不会出错。”
    简直要被她气死了,可她一脸赌气地瞪着自己,好像真的不让她去她就会立刻翻脸,“他如果要做手术,你难道就在手术室外面一守守一晚上?”
    “你说什么?陶晟林要动手术?”
    “至少需要进观察室做检查。”
    夏初妤忽然就要哭了。
    顾元灏几乎是快咬碎了牙,“他这明显就是遭人恶意报复,对方那些势力是出了狠手,陶晟林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肯定会停了,你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给我乖乖回家呆着,医院明儿一早肯定会围满狗仔队和记者,到时候你想脱身都没有办法!”
    可是她完全听不进这些,状态好像快接近崩溃,她只顾拉着他的袖子问他,“求求你带我过去吧,我就等他检查结果出来就走。”
    “夏初妤!”生气的是她怎么一点劝都听不进去!
    “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好不好……”
    “夏初妤,你能不能为我想一想?”
    顾元灏忽然觉得有些累,没有办法再多解释的那种疲累。
    他拉开了后车座的门,“上去。”
    夏初妤立刻钻了进去。
    。
    惠安医院。
    陶晟林没有太大的组织性创伤,医生说这并不算重度暴力殴打事件,夏初妤的心思这才终于放了下来。
    原本是跟着他朝出口走去,可惜走到一半,她嗫嚅着又开了口:“元灏,我想去一下病房。”
    顾元灏忽然就停下脚步,他背对着不回身,好半晌声音才飘了过来:“初妤,你够了。”

  ☆、顾元灏可能真的生气了

顾元灏面容上的疲惫感似达到巅峰,他望着初妤,眉峰紧蹙,双眼皮褶皱得很深,衬得那双眼睛在背光里看上去似是凹进去了般,他的眸光沉沉压迫而来,青黑色的眼晕与这凌晨冰凉的医院环境相得益彰,更填森然寒意,让人不敢接近。
    初妤微微局促不安,等着他开口,顾元灏的声音饱含疏冷与潮湿,像一具热带丛林里水分充足的植物,兼具汹涌而来的暗伤:“如果你还愿意为我想一想的话,现在就立刻回家。”
    没有等到初妤回话,他大步朝出口方向走去。
    五步之后他回了头,初妤依旧怔在原地,不做反应。
    顾元灏眯了眯眼眸,看着她说道:“1804。”
    “诶?”
    默了会儿。
    “我说病房,你自己做决定。”
    又过了好半晌,初妤才反应过来,他指的“决定”应该是回家或是去探视。
    彼时已经只剩下空荡荡的过道和昏暗的走廊灯光陪伴着她,初妤追了过去,只看见电梯上的红色数字一级一级往下跳,像是来不及告别就要失去的心情。
    停在了一楼。
    红色数字静悄悄地停在了“1”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她伸出手,下意识就要触碰到电梯按钮,却又在指尖快要碰到的那一秒将手收了回来稔。
    夏初妤转身往回走去。
    顾元灏在底楼电梯门边抽完了一支烟,还剩几口的时候,他盯着半晌不变的电梯数字终于放弃,将烟头掐灭丢弃,离开。
    。
    1804室很好找,夏初妤已经站在了门口。
    玻璃清透,初妤可以看见陶晟林安静地躺在病床上。
    像是经历了一场盛大的噩梦,现在的他终于得以安宁。只是连带着这一整晚的噩梦里,也无端让她席卷进来,搅得原本清透的湖水现下有一滩烂泥正逐渐浮出表面。
    依旧是刚刚开来医院的那辆车,司机一言不发地看着方向盘,等待后座老板随时可能会下“开车”的命令。
    顾元灏仰脖靠着后座,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他整个人维持静止的状态,唯独那右手指尖有意无意地拨着左手腕上的手表,秒针走了一圈复一圈,直到终于相信,她已然做出了决定。
    顾元灏沉沉开口,“开车。”
    司机瞥了一眼后车镜,原本还想问“要不要等夏小姐”的话也自动噤了声。
    车很快淹没在暗黑夜色之中。
    。
    几乎是一前一后的时间,旋转玻璃门自动感应到有人走近,开始旋转。
    在她走到屋外的时候,身后的门又缓缓合上,静止不动。
    门口没有车,也没有他。
    西风甚大,初妤宛如被卷进了风暴中心,头发被呼啸的寒风吹得肆意飞扬。
    因为出门匆忙的原因,她并没有穿多少衣服,一件单衣外面套了一件外套,起先在顾元灏的车里没有察觉寒冷是如此无孔不入。
    初妤一摸口袋,身无分文。四下里多瞧了几眼,确实没有他的影子,唯有头顶的西风和光秃秃的树枝、路灯陪伴着自己。
    夏初妤走到了保安门卫室,借着那股暖灯光线她敲了敲师傅的玻璃窗沿,很快得到回应——“啥事情姑娘?”
    “有没有见到一辆车?黑色的。”
    “什么车呀,早开走了。”
    又支吾了几句话,师傅关上了窗门,将一屋子的暖气也带走了,夏初妤怔在原地,仍旧觉得难以置信。
    开走了。还是“早”就开走了。
    他一刻都没做停留。
    “笃笃笃。”
    “又干啥啊姑娘?”这回微微有些不耐烦了。
    夏初妤说:“借我打下电/话。”
    师傅让她进了门。
    电/话接通那一瞬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初妤忍了一晚上的心情这才终于化为委屈的泪水,滚烫地滴落了下来。
    “哎你怎么了初妤?”
    “水灵,我回不了家了。”
    忽然就哭声转急转大,没一会儿就让电/话那端的水灵吓得彻底精神了,一听现在的她又是在惠安医院,具体出了什么事情这妞也死活不肯说,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水灵一边听电/话一边开始穿衣服,冬天里的晚上离开被褥更是寒气逼人,可她也完全顾不上,只说,“你等着,我马上到。”
    初妤挂了电/话,一个人站在门卫室外的冷风里,裹着衣服等水灵救援。
    不知道自己这么脆弱,是不是最大程度上的原因是来自于这一回被抛弃的对象是他,是从来不会怀疑有一天也会这样对待自己的顾元灏。
    水灵开车接了初妤回家。
    一回到温暖的环境中,身体里的各类知觉才算真正复苏。
    初妤终于有了颤抖的感觉,水灵将一大片毛毯丢给她,初妤忍着剧烈的头痛裹着毛毯蜷膝坐在沙发上,回想着一整晚的事件经过,只觉太不可思议。
    水灵的声音插了进来:“所以,你就为了陶晟林抛弃了顾元灏?”
    “我没有!”
    “好好好!”水灵缴械投降,只能顺着她的语气说:“我是知道你没有啦,可是这一切事情的发展,真的会让顾元灏误会成,你在陶晟林和他之间,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陶晟林诶。而且,还不止一次。”
    “那就让他误会好了,小肚鸡肠。”
    “初妤你不可以这样说顾元灏的,他真的已经做得很到位了。他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应该替陶晟林安排好住院和医疗这一切的,他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
    没有办法再反驳,是因为很清楚水灵说的都对。
    “可能是因为他一直对你好,一直替你考虑得格外周到,所以难得有一次他发了脾气,你就会觉得他怎么这个样子,你就认为他没有做好。可是初妤,他原本是不需要对你这样好的。”
    “水灵,你别说了,头好痛,我不想听这些。”
    夏初妤捂住了耳朵,皱眉表示现在的自己很痛苦的样子,不想再接受说教。
    “你呀!”水灵恨铁不成钢,“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敢保证他现在还在等着你的电/话,只要你给他回一个电/话过去说你已经回家了,压根没进去看人家陶晟林,他肯定就会原地满血复活,明儿个就跑来对你嘘寒问暖,到时候你再给他摆摆脸色,还是你受益呀!笨死了!”
    “我不要。”
    嘴上说着不要,还连带着将头也扭开了。
    水灵只能替她掏出手机,可惜一打开通讯录就傻眼了。
    “你怎么没存顾元灏的手机号?”
    初妤闷闷不乐:“不是换了个手机嘛,就上次你住我家的晚上,我接了个***扰电/话,后来手机摔坏了。”
    “那你背不出顾元灏的手机号?”抓狂!
    没想到夏初妤特别坦诚地点了点头,“我只能背得出你的手机号。”
    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水灵立即给初妤原本的那个手机号打了电/话,果不其然听到官方女声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可惜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初妤。”
    水灵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初妤抬起头看她,只听到:“你换手机这件事情,告诉顾元灏了么?”
    初妤摇摇头,心有些虚。
    “还没来得及,这几天他正好在外地出差。”
    “借口!”其实水灵不说,她自己也觉得这是借口。
    记不得男朋友的手机号码、换了手机也不想着通知他一声,可是出了事情就必须要求男朋友陪伴左右随叫随到还不能不依着自己的性子行事,而且还不能够允许他有脾气。。。。。。这样想想,好像真的是将他堂堂顾安堂顾家三少当成了可有可无的附属品,而她自己,真真是没有做到身为女朋友应该有的样子。
    夏初妤觉得找水灵来接自己可能真的是个错误。
    本来是想讨安慰讨后援的,谁知道她如此坚定地站在了顾元灏的阵营一起声讨自己。
    水灵三下五除二从自己手机里翻出了顾元灏的联系电/话,一口气拨了过去,还没接通就把电/话扔给了初妤。
    初妤接起放在耳边,几秒钟之后,脸色忽然就变了。

  ☆、他和她的风暴

水灵意识到不妙:“怎么了?”
    “关机。”初妤站起身来,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他关机了。”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随便他吧。”
    手机安静了,客厅里的两个女生也安静了下来,屋外的天色已经隐约可以看见蒙蒙雾气,有那么一瞬间,初妤觉得特别不希望看到天亮,特别不希望去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稔。
    那将会是一场风暴,骇人心悸。
    “初妤,你有没有想过,也许顾元灏出差提前回来,是因为他临时出了什么事情,可能现在的他很需要你。俨”
    因为这句话,初妤的心剧烈跳了一拍。
    。
    翌日清晨,***/动自墨城的一个角落开始爆发,宛如疾厄的传染病症一般瞬间倾覆了一整座城市。
    “陶晟林疑遭恶势力殴打,恐有毁容风险”一则新闻迅速席卷了各大娱乐新闻的头条及互联网平台的大屏版面,传播范围之广,几乎大街小巷人人皆在茶余饭后谈论起此事。诸如“年纪轻轻就得罪了人”、“风头太甚总归会遇到打压”、“娱乐圈大多是黑吃黑,陶晟林被打说明他自己做人肯定也有问题”。。。。。。
    然而最气愤的一群人毋庸置疑是陶晟林的粉丝,他们多数为在校学生,标准的世界观尚未完全形成,非常容易受人挑唆之后变得格外激动及具有破坏力。一瞬间惠安医院的门槛几乎被人群踏平了一截,除了汹涌而至的大批焦虑、情绪激动的粉丝,现场还聚集了一批端着相机和话筒的娱乐记者,虎视眈眈盯着目前仍然呆在医院里面的“猎物”。
    陶晟林的经纪公司一早就赶到现场,还出动了大批公司保安进行现场秩序维护,避免对这件事情引发更多的连锁负面消息,然而记者连线其经纪人,对方暂时没有对这次事件做任何回复。
    惠安医院院方领导对此也是三缄其口,因为等他们自己弄清楚受伤的陶晟林究竟是如何顺利进到惠安医院监护室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一听是顾家三少安排的人手,这烂摊子即便他们又再多怨愤,也无可奈何只能接了下来,而且,只能继续沉默。
    与此同时的顾安堂,文件堆如山高。
    技术部开发出了新系统,借由公司内部邮箱系统搭建了一个数据维护平台,要求将此前所有档案及公文纸质版全部变为电子版进行归档。
    这是档案部门的事情,明明不在夏初妤职责范围之内,按理说她的工作职责只需要对顾元灏一个人负责即可,然而她早上刚到单位在自己位子坐下来,正在为接下来的一天如何面对里面那个与自己仅一门之隔的Boss担忧时,坏消息就来了——
    一晚上没睡,初妤一早就出了门。
    夏初妤进顾安堂的时候,连大厅的值班保安都尚未完成全部晨晚班工作交接,见到她时微微有些尴尬地点头致意。
    初妤微笑回应,她一牵动脸上的表情,就会感觉为了掩饰憔悴不堪的面色她清晨涂得那一层厚厚的粉便会带来一波持久的压抑感。
    从专用通道一路行至社长专用电梯,通道极亮,地面上贴着清透无比的深色面砖,往下看可以隐约看见自己的轮廓。通道有10人宽,四周全数贴上光亮镜子,影影绰绰此刻倒映出全是自己的影子。
    平时这段路就鲜有人迹,所以它孤单习惯了。
    这样孤单又高高在上的心情,好像就是专门为楼宇顶上的那个男人存在的。
    初妤脑袋一片放空,无所事事地等着电梯。
    电梯的数字一格一格往上升,说明顾元灏也比她刚到没几分钟。
    这种“知道他已经到了所以等会势必要面对他了”和“可是该如何跟他解释昨晚上的一切荒唐,毕竟并不清楚现在的他情绪点究竟定位在何处”这两种情绪和选择来回交错,明知电梯很快就要下来接她可是仍旧无法做出完美的决定,真是无比让人绝望的心情。
    “叮咚”一声,初妤静静吸了一口气。
    迈出电梯,推开玻璃门,会客厅里空荡荡无一人,但是暖气已经开了。
    经过陈澍办公室,没有人影,所以毋庸置疑,来的那个人是顾元灏。
    她挂好了冬天的厚外套,换上干练的工作服外套,冲好咖啡,神思恍惚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隔着一条羊毛地毯拉开的距离和一扇紧闭的红木大门,将他和她短暂地隔在了两个宛如平行的时空里。
    时间尚早,上来的时间并不长,着实还不甚清楚是否顾元灏每日都这样早到达顾安堂。
    对他的工作习惯一知半解,对他的生活习惯半点不知。说是她是他的秘书,倒还不如说他是她的保姆更合适。
    夏初妤想着想着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
    里间忽然传出一声划破安静世界的异样声音。
    夏初妤扭头看去。
    门并没有开的迹象,世界又归于一片寂宁,显得方才初妤的感知如同一场无影无踪的幻觉。
    可能是太累了吧。
    初妤苦笑。
    无心整理邮件和list,如此无人打扰的环境恰好够再续一杯咖啡,细细回想这短短数日刚调到四十七楼来的与以前恍如划开大峡谷般的迥异工作。
    就算陈澍已经把Ada以前手上的工作一一仔细交代给初妤,但大量邮件在一夜之间蜂涌而来,还是让初妤应接不暇。
    不管顾安堂首席社长是在四十七楼运筹帷幄或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差旅未归,身为他身边的核心团队助手之一,同时是关系最密切的专属秘书,所有顾安堂高阶员工、部门一把手与顾元灏往来的邮件无一例外会抄送给初妤,以便她了解、跟进以及处理他给所有辖区下达的各项指令。
    在接手之初,每一封邮件她都摸不着头绪,必须得向陈澍请教或主动致电相关部门的负责人,问清来龙去脉,再细心了解当前状况和后续安排。
    顾元灏从不会关心她这些琐碎,也不会理她那些委屈的小表情和小情绪,工作是他最好的隐蔽情绪的方式。他从来就说,但凡觉得有困难了,皆是因为不够用心。只要肯花心思,总会有办法。
    “早。”
    陈澍来了,同她打招呼,初妤报以微笑,深呼吸一口气,在电脑锁屏上输入了密码,继而打开内部邮件系统进行登录。
    不一会儿,陈澍已经捧着文件夹走到门边敲敲门。
    “进来。”
    听到顾元灏熟悉的低语声,初妤不免仍像被击中。
    门复又关上,初妤重新将视线移回屏幕。
    顾安堂里实行内外网分离,员工用以办公使用的电脑均接内网,路由器分配的物理地址均是整栋大楼所适用的内网IP和网关,就连DNS都要加上顾安堂的专属英文缩写后缀。
    一般每个部门只配备一到两台外网机器,部门负责人会有公司专配笔记本电脑,但是顾安堂并不限制普通员工带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来上班,只是你需要连上外网刷刷微博和淘宝可能自己得再买个无线网卡。
    初妤忙完一波抬头,里面的两个人依旧在谈事情。
    电脑里的邮件和内网公告信息开始不断更新,屋外的阳光已经大好,一切都入了正轨。
    初妤理好了要上报的信息,业务部负责人打了电/话过来,初妤听清了事件原委,回复道:“三少正在和陈特助谈事情,现在不方便接进内线。您的文件可以先送上来,但是暂时无法得到准确指示批复。”
    “夏小姐,我马上要出去,司机已经在下面等着了,我让业务部小沈送上来。”
    业务部在十五楼,夏初妤回头看了一眼依旧紧闭的大门,看样子一时半会无法结束,短暂思索后她答道:“还是别让小沈送上来了,我下来拿。”
    夏初妤收拾妥当后,刷卡设密了办公室门禁,直接步达三少专用电梯。
    一路空降业务部,业务部负责人守在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见到她非常欣喜,将文件郑重放到初妤手中,一边不断道谢:“麻烦夏小姐尽快。”
    “我懂,一有结果会立刻传真给你。”
    “麻烦了。”
    负责人和她分别走向两个方向,初妤穿过长廊步道,沿途均有年纪尚轻的小姑娘们兴致盎然地翻着手中的杂志,一边声音清脆:“现在的娱记速度真是快啊。”
    “怎么说?”
    “昨晚的新闻这么快就发出来了,还是全彩印刷。”
    “让我也看看。”
    “你瞧,好象就连这个城市里的空气分子,都在谈论着陶晟林被打的事情。”
    初妤脚步不停,进了电梯,将嘈杂人声全部挡在了外面。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文件夹,电梯一层层上升,她的目光落在电梯里的镜面上,唇抿出苍白一线。
    到了。
    正巧赶上陈澍出来:“三少刚刚找你,让你进去。”
    他的目光有些异样,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了回去。
    初妤整理了下状态,走到办公室门边。
    陈澍忽然开口:“老板昨天晚上回的墨城你知道吗?”
    “诶?”有些讶异地惊呼,声音不算大,但似乎有些惊扰到了某处传来的极细微脚步声,带着难以觉察的迟疑,从某处空间内传来,由远而近,最终停在会议室门口。
    “吱呀”一声,两扇暗玫色各一米多宽的精雕木门打开。
    顾元灏站在了门边,端凝淡冷的视线迎上了初妤的无波眼眸。
    两人相视了有三秒。
    顾元灏随即开口:“陈澍,刚刚交代的事情你下午给我结果。初妤,你进来。”
    初妤随即开口,“三少,这是业务部今早打印出来的上周数据统计,请您过目。”
    语声渐渐转小,最终被隔绝在那扇门之后。
    他一路走到办公桌后,却没有坐下,而是往前两步站在透明的玻璃幕墙前,这一整个城市都隐藏在今日不够热烈的阳光中,微小如盒的车河融着星星点点的阳光斑点,在底端拉扯出不一般长短的距离。
    “放桌上。”
    知道他现在不想看,初妤默不作声照着他的指令做。
    “初妤。”双手环胸,他喊她。
    “什么?”初妤走到他身边。
    “如果有人要把你从这么高的地方推下去,你会怎么样?”初妤听得一怔。
    顾元灏薄唇弯起完美弧度,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而后以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很疲惫。
    “你想问什么?”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称呼已经拉近,不再是刚刚挂在嘴边的“三少”。
    “手机。”顾元灏伸出手。
    初妤一摸兜,空的。
    “在位子上,忘记带了。”初妤微窘,走到桌边抽出一张纸,写下了陌生的11位号码,递给他:“旧手机坏了,这是我的新号。之前忘记告诉你了,不好意思。”最后四个字格外轻,她太不擅长道歉了。

  ☆、先吻后别

顾元灏看了一眼这张纸,拿起来捏一捏,丢进了桌侧的垃圾桶。
    这个动作让初妤很尴尬。
    “我要原因。”
    可她立着不动。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语气已然升高,连眼色都变得微狠俨。
    “手机坏了。”
    “手机坏了,会需要连号码都跟着一起换?稔”
    “我不喜欢原先那个号码了。”
    “真的没有其他更容易说服别人相信的原因?”
    “没有了。”初妤特别坦诚地摇摇头,可是不敢看他。
    顾元灏只得上前,口气又气闷又无奈,“为什么你总喜欢和我堵着一口气?让你服个软就这么困难?”他太了解她的性子了,越是不吠叫的犬,才越有可能不发声响地咬人。
    她依然静默不出声,顾元灏根本不知道她是不知如何回复,初妤不看他,像是直接将他当作了透明的空气,“三少您先看下文件,有什么事情再叫我。”
    称呼又换成了工作上的敬称,顾元灏陡然就发了火。
    她倒是更换得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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