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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红毯那一天-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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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小陆的电脑，找到文件夹，自动登录到小陆的邮箱，输入收件人邮箱，点击发送，页面自动跳转到已发送邮件界面，苏旭无意中瞥了眼，迷离的眼神顿时清明起来。
为什么小陆的已发邮件里有好几个关于杨奇的？最近没接到杨奇的宣传任务啊！宣传部职责划分不明确，通常一个宣传任务发下来，谁闲着谁接，所有需要处理的事项全挂在任务版上，谁接了就取下来，苏旭仔细回忆，的确没见过杨奇相关的任务。
心里一动，忐忑地点开那几封邮件，苏旭的脸瞬间黑了，那些标题她熟悉得快吐了，相信喜欢逛山盛八卦版的网友也快吐了，因为它们占据首页好些天了。
黑帖是小陆授意的？苏旭使劲晃了晃脑袋，不可能！小陆只是荣华宣传部的员工，没必要自掏腰包玩了命黑自家艺人，就算真看杨奇不顺眼，也不会傻到用工作邮箱发这些，被查出来不怕上头追究责任吗！
不是个人行为，难道是……
苏旭的心凉了。
正文 小陆
下午小陆回来的时候给苏旭带了杯热奶茶表示感谢，苏旭笑着喝了两口，状似随意地问：“最近有杨奇的宣传？我在任务版上没见着啊！”
“你当然见不着了，”小陆甩甩披肩长发，边整理资料边小声说，“杨奇那活儿是老大亲自分派下来的，你也知道，黑自家艺人这种事不能摆在台面上，大伙再心知肚明也得藏着点。”
老大，是员工私下里对陈瑞芳的称呼。
苏旭的拳头猛地攥紧，被她猜中了，是陈瑞芳！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还不是最近解约的艺人太多，老大火了吗！”小陆把椅子拉得近些，神秘兮兮地，“杨奇不是也要走吗，老大原本就不待见他，又赶上那么多解约跳槽的，老大心里能痛快了？她不痛快，能让她讨厌的人痛快了？我看啊，老大就是想断了杨奇的后路，他就是烂也得烂在她这块田里。”
苏旭默默地听着，心里把陈瑞芳全家问候个遍，陈大妈是更年期听力下降了还是怎么着，人家杨奇明明说不走，她咋就能听成走？再说就荣华给那点资源，人家就是走也合情合理，换个明事理的东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人了，她可倒好，不放手不说，还用这种阴险的手段，毁了杨奇，陈大妈能捞着什么好处？
一整个下午，苏旭都没说话，也没像往常那样去任务版跟前转，以前她巴不得接到杨奇的宣传任务，现在她明白，荣华大概再也不会有杨奇的宣传稿，只有背地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子虚乌有。
可笑！真是可笑！她以为进了荣华世纪多少能在工作上帮到他，现在才发觉她是多么天真，一个小小的实习宣传，能为他做什么？想借公司的名义给他发个稿件都不行，部门主管那里永远通不过。
后悔吗？后悔丢下前途一片光明的工作来荣华世纪这个乌烟瘴气，只会对自己人下黑手的公司吗？不，她庆幸来了荣华世纪，因为没有切身走这一遭，她永远不会明白他的处境是多么的艰难。
前路越是险阻，她越是要陪他开拓出一条光明大道！
下了班，苏旭拒绝同事的周末狂欢邀请，选了家离公司近的餐厅解决晚饭，端着餐盘找空位的时候看到个熟悉的身影，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走过去了，直到她听到自己说“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才恍然回神。
杨奇诧异地抬起头，看到苏旭时微微一愣，继而微笑着点头，他记得这个女孩，曾在他又渴又饿的时候给了他水和盒饭，还有大兜零食，那些零食，他到现在还没吃完。
“你怎么来这边吃饭，这离你们公司不近吧？”场面有些局促，杨奇把自己还没动过的果汁推到苏旭跟前，她只点了饭食，没有饮料。
“吃完饭，我们能找个清静的地方聊聊吗？”望着果汁愣神了好久，苏旭突然抬头，很认真地说。
杨奇又愣住了，然后，他再次笑着点了点头。
……
安静的咖啡厅角落，苏旭垂着脑袋，脸涨得通红，局促不安地揪着衣角。她不是现在才紧张的，从杨奇点头开始，她就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边构思该怎么聊，边味同嚼蜡地吃饭，只有那杯果汁，酸酸甜甜的，直流进她的心里。
“对不起，我知道我的要求很冒昧，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深吸口气，苏旭告诉自己必须冷静，她没有太多时间，甚至只有这一次机会，她也许不能给杨奇更好的未来，但她必须让杨奇知道他留恋的公司是如何对他的。
“别这么说，我本来还发愁今晚干什么，现在好了，有美女请我喝咖啡。”杨奇笑着端起咖啡冲苏旭点了点，然后抿了一口。
苏旭的脸红的更厉害了。
黑帖里那些说杨奇爱勾搭小姑娘的言论不合时宜地冒出来，苏旭真想把自己淹死在咖啡杯里，看来她得缓两天，不能成天和黑子泡在一起，脑回路都扭曲了。
“我，我现在不在e＆d了，”好不容易把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开，吃饭时想好的词儿也被拐跑了，没办法，苏旭只好有话直说，“算起来，咱们现在应该是同事了。”
“你也在荣华？”杨奇很意外，重新打量苏旭，还是没什么印象。
“嗯，我在宣传部，是实习宣传。”苏旭不敢看杨奇，生怕被他看出她那点粉丝对偶像的龌龊心思来。
“那今晚这杯咖啡得我请了，以后你动动笔，说不定把我写成什么样，我得提前贿赂好了。”杨奇戏谑地眨眨眼，用自己的咖啡杯在苏旭的杯子上碰了下。
余光扫到杨奇那个堪称俏皮的表情，苏旭的心差点跳出来，不行，冷静！冷静！她可没有随身携带速效救心丸！
“我，我，我……”苏旭平时心里再乱再烦躁也没表现出来，今天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舌头快打结了。杨奇看出她的紧张，故意指着夹在桌子和透明玻璃间的餐单上五颜六色的点心，问苏旭吃过哪个，味道好不好，他也想尝尝。
一通闲聊，加上美味蛋糕的助兴，苏旭总算把舌头熨平了，话题重新切回正轨，“有些话我是没立场跟你说的，但我总觉得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
看她正经起来，杨奇也收敛了笑容，静静地听着。
“公司几个月前就流传你要解约的消息，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对荣华是有感情的，你也跟陈总说过你不会走，你先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让我把话说完。”怕杨奇追究她躲在办公室门口偷听的事，苏旭深吸口气，打算把想说的一口气说完。
杨奇微微皱眉，整个人冷了下来，他可以像对朋友那样和苏旭说些轻松的话题，但他们到底不是真正的朋友，有些话不适合摆在桌面上说。
职场不简单，娱乐圈更加不简单，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八年，该不该懂的他都懂，因而防备心也特别强。
“我没立场劝你留下还是离开，我只说我知道的，”苏旭用手机登陆山盛八卦版，那几个黑帖还在首页飘着，她把手机放到杨奇面前的桌上，示意他看，“你几个帖子你看过吗？”
杨奇的眼睛在屏幕上扫过去，脸色并不好看，苏旭咽了下口水，任何人看到黑自己的帖子，心情都不会好吧。
“我也是今天确定的，这些帖子是有人花钱买水军发的……”苏旭顿了顿，还是说了下去，“是陈总直接下达命令，宣传部的同事执行的，同事告诉我，陈总的意思是断了你的路，让你想走也走不了。”
静。杨奇没说话，苏旭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吗？安慰有什么用。愤怒？当事人还没发火，她有什么资格愤怒。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就在苏旭以为杨奇随时会拂袖离开时，他开口了，“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不怕我去告状？”
“告状？”苏旭傻眼了，她反应挺快的，咋就跟不上杨奇的频率呢？
“陈总应该不会大张旗鼓给宣传部下这样的任务，你这么告诉我，算是泄密吧？”杨奇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旭，“或者，我给你扣个挑拨离间的帽子，你也会被公司开除。”
苏旭直勾勾看着他，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却唯独没有他说的那几点。这种信任很奇怪，她就是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
万一呢？万一？她也认了，何况……
“公司不开除我，我早晚也会走的。”万千思绪终究化成一声叹息，苏旭喝了口凉了的黑咖啡，苦涩在舌尖化开，慌乱的心在今晚彻底安静下来，“如果这次任务是下达给我的，也许我已经走了。”没辞职是因为杨奇还在，她不想留杨奇一个人，也不想做黑杨奇的那只手。
“老实说，我也算是你的粉丝，所以我不想看你受到伤害，如果是对手做的，我无话可说，但这把刀是站在你后方，你信任的人插的，我看不过去。这些年你在荣华的待遇怎么样不用我多说，从十七岁到二十五岁，多么宝贵的年华，就那么被埋没了，要是有更好的发展，我相信任何人都更希望看到你走出去，闯出一片天，但我也知道，解约不是闹着玩的，牵扯重大，还有巨额的违约金……算了，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苏旭摇了摇头，突然很疲倦，“我相信你心里有一杆秤，不管是走是留，我都支持你。”说完不等杨奇回应，拿了包就走。
杨奇坐在椅子上，透过窗子看到苏旭坐上计程车，直到计程车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才收回目光，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山盛八卦，进入随便一个关于他的黑帖，翻了几页，找到一个id。
这是个替他说话的人，而这个id，在苏旭手机上显示的是登录状态。
原来是她。杨奇笑了，真正地笑了。
正文 景锐
苏旭很烦躁，无视了霍菲菲打来的一通又一通催稿电话，进入血色暴打，下场找人玩命。和密室那种一对一，类似比赛的打法不同，血色暴打的联网区到处都在混战，有的为了口角而血肉横飞，有的为了抢夺资源而断手断脚，有的为了报仇而展开几十人的火拼，还有的就像苏旭这种——看你不顺眼。
所有出现在苏旭视野里的玩家都成了她的对手，甭管你是自个儿在道边自娱自乐，还是正和一群不知为啥攻击你的人对战，她都会操控着游戏中满身是血、让人一看就两眼发花两腿发软的黑发女郎挥舞着大砍刀上去砍几下，砍死了最好，砍不死算你命好。
一时间，整个游戏区变成了混乱的战场，所有在线玩家全部下场，分不清谁是对手，只管照着离自己最近的人招呼，前一刻还跟你并肩作战的人下一秒就成了你刀下的亡魂。
苏旭熟练地操控着键盘四处砍杀，右上角显示的杀敌人数滚动上升，正打算一鼓作气杀他个百八十再说的时候，耳机嘈杂的砍杀声惨叫声中突然冒出血色暴打特有的对话提示音：“哎呀姐妹儿，身材不错呀，跟哥聊聊呗！”声音之猥琐，让人恨不能报警。
苏旭手一滑，黑发女郎被人一刀劈成两半，屏幕变成血红，慢慢转为灰色，最后弹出密室复活or退出游戏对话框。玩家死亡后只能在密室内复活，修整好再进入联网区。苏旭点击“密室复活”，她倒要看看，是谁在关键时刻给她发信息，要不是对方不合时宜的乱入，她就破了联网区杀人记录了。
血色暴打不显示被杀和杀人者信息，所以不存在被杀玩家跳脚骂人的可能，聊天功能大概只有做任务或者组团砍人的时候用得上。
点开对话框，一个满脸胡子的头像蹦出来，玩家名字是“可乐鸡翅”。苏旭对他有点印象，血色暴打中的任务都是可以**完成的，但个别任务难度较大，系统会建议组团，苏旭就是在**挑战某高难度关卡半个月也没成功的情况下和可乐鸡翅还有个叫黑胡椒牛排的人组团，她在游戏里的名字叫我爱麻辣烫，他们仨并排站一块，跟美食街招牌差不多。
可乐鸡翅：心情不好？
苏旭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么，谁心情好的时候会玩这么血腥的游戏！又不是变态暴力狂。
可乐鸡翅：刚才砍了六十多人吧？技术长进不少。
我爱麻辣烫：［表情翻白眼］
苏旭倒是正经起来，这人眼神不错，场面都乱成那样了还能数清楚她杀了多少，难不成遇到传说中的游戏大神了？可之前组团的时候没觉得他水平多高啊！
可乐鸡翅：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爱麻辣烫：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啊！
可乐鸡翅：也许不止一毛呢！
我爱麻辣烫：拉倒吧，你自个儿值不值一毛都两说［表情翻白眼］
可乐鸡翅：我肯定比一毛值钱［表情傲娇脸］
我爱麻辣烫：只能说明你钱包里装的票子多于一毛［表情翻白眼］
可乐鸡翅：嗯，刚看了眼钱包，你挺了解我的［表情憨厚笑］
我爱麻辣烫：凸凸凸凸凸凸凸凸凸凸凸凸凸！
屏幕外，杨奇看着满屏没营养的对话，轻轻地笑了。
在血色暴打里遇到她是他没想到的，当年血色暴打第一次问世，他就是首批进驻玩家，倒不是喜欢这种血腥暴力的游戏，而是单纯地觉得这款游戏的设计和当时流行的其他网游不同。那时的他只有十五岁，刚自学计算机一年，结识了四个志同道合的兄弟，大伙聚在一起的唯一话题就是怎么精进技术，怎么写出让世界震惊的程序。
血腥暴打无疑打开了几个少年对虚拟世界的新大门，历经两年，他们成功写出与其他游戏完全不同的核心运行程序，并以高价卖给开发商。那年血腥暴打得以回归，虽然只是小众游戏，但绝对是游戏行业的里程碑。
同在那一年，一直以为长大后会成为出色程序员的杨奇成了娱乐圈冉冉升起的新星。
可惜这颗新星还没来得及闪耀就失去了光芒，杨奇出道后接连三部大戏都没能砸出水花，被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的陈瑞芳打入冷宫，一整年都没开工。那时他才十九，正是血气方刚，年少冲动的年纪，想去质问公司为什么这么对他，也想过就此离开娱乐圈，回到他原来的生活轨迹，却最终，因为一个不离不弃的人而选择留下，选择在这条怎么看都没有前途的路上走下去。
可他心里也有纾解不了的烦躁和气闷，不能对身边的人发作，只好寄情于游戏，他曾无数次像苏旭那样在游戏联网区乱砍，发泄着胸中的怒火，后来，他注意到有个玩家和他一样，总会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抡着大砍刀冲进人群。
好奇之下，他偷偷查了对方的ip，发现竟然和他那个铁粉凤舞九天是一样的！
……
往嘴里塞了块豆干，微辣的口感在舌尖化成了一点点奇异的甜，杨奇把所剩无几的零食整齐地摆在抽屉里，当宝贝似的收好。
我爱麻辣烫：我还有事，先下了，任务下次再做。
当杨奇再抬起头，屏幕上就只剩这句话了。
她是去约会了？
没全咽下去的豆干渣泛起微微的苦，诱得杨奇苦笑，粉丝只是偶像眼里不起眼的小芝麻，偶像也不过是粉丝世界里的大西瓜，多年之后，他们都会沿着各自的人生继续着彼此的精彩，所谓的交集不过是种幻觉，本质上，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但心里这点失落是怎么回事？好像她消失在他世界的那一年，他也有这种感觉，那时，兄弟们开玩笑说：人家小姑娘指定是和校草谈恋爱去了。他起初也这么想，可那段时间她发表的文字作品都更加阴郁压抑，他不认为这是沉浸在美好初恋里的少女该有的状态。
现实里的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也许，他有机会去探知了。
……
关掉游戏，苏旭带着连砍六十人的豪气上网再买二百个山盛八卦版账号，反正明天不上班，她今晚打算和黑子们血战到底了。被动反击还不够，苏旭仗着她那每分钟二百八十个字的超高手速抽空又开两个新帖，一个明里暗里说有人看杨奇不顺眼雇水军黑他，另一个从细节开扒杨奇是个演技扎实的好少年。
于是一整晚，杨奇的所有相关帖都飘扬在山盛八卦首页，搞得很多不明真相的路人以为山盛八卦的服务器出现故障了，许多围观者好奇地点进来，立刻被黑子们低俗的恶言恶心得够呛，甭管认不认识杨奇这个人，都顺手留言表示了对他的同情，然后再点进苏旭开的两个帖子，瞬间被杨奇圈成了路人粉。
有时候路人的粉粉黑黑，就是这么奇妙。
这边的苏旭以一敌百杀得昏天黑地，那边的杨奇同时开着两台电脑，一台偶尔刷新山盛八卦版，查看黑帖的最新走向，另一台试跑着刚写出来的程序。
黑帖刚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也在第一时间追查了帖子的来源，再黑进水军电脑看到底是谁指示他们这么干，等忙活一圈确定是荣华世纪在搞鬼的时候，他那颗心还没来得及冰冷，就被顶了一百个账号反击黑子的丫头暖得一塌糊涂。
有这样的人支持自己，真好。
更没想到的，是他几天之后，居然在现实里见到了她。
如果说他原本不确定是谁授意宣传部找水军黑他，那现在，他知道了，他相信苏旭不会骗他，因为苏旭，是她，一个全心全意维护他，为了他整宿不睡，和水军对战的铁粉，一个追随了他八年的铁粉。
陈瑞芳……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是她逼着他走的。他知道这个决定可能让他未来的演艺之路更难走，但他不怕，因为有人会支持他，无条件地支持他。
不过眼下摆在解约前面的大难题是怎么解决巨额解约金，他刚找人估计过，解约金少说也要上千万，以他目前的行情，不可能有经纪公司愿意承担，所以这笔钱只能自己出。
这些年，他和兄弟们成立了软件公司，偶尔也接点擦边的黑客活儿，赚了不少。不过这笔钱有一部分给了做小生意的父母，让他们的生活能舒适些，剩下的大半都投了出去。他清楚单靠荣华世纪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所以打算多赚些钱，以后有机会投资个关注度高的影视作品，他演个主要角色，或者直接来个带资进组，独自闯出个名堂。
这些钱暂时收不回来，他手头的钱根本不够赔解约金，就算找兄弟们凑凑怕也差不少，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多写几个程序，卖出去就有钱了。
程序还在不知疲倦地运转，杨奇和四个同样在奋战的兄弟通了语音，交流新项目的看法和方向，顺手刷了下山盛八卦版，顿时被首页的阵仗惊到了，点进去一看，几小时前只有三五页的帖子，这会儿已经变成几十页了，不是某个帖子，而是每个帖子都是如此！
他啥时候这么火了？黑子不可能这么敬业吧！
“老杨，嘿，你倒是说话啊，主模块可是你负责的！”景锐高八度的嗓门传出来，震得所有人耳朵疼，幸好大伙熟知他一谈工作就嗨，一嗨就喜欢扯脖子嚷嚷的脾性，所以都把耳机挂脖子上，减少噪音对耳膜的伤害。
“我写了个简化程序，你们先看看，把修改意见汇总给我，我这有点事，晚点再和你们说。”杨奇说着把正好结束运行的程序给其他人发过去，然后不顾那四个八卦程序男的你一言我一语，退出专门为聊工作做的语音软件，专心看帖子。
这么会儿工夫，他正看着的帖子又多了两页，杨奇粗粗翻了一遍，发现为他说话的人多了几倍，有的一看就是路人，留言无外乎“小伙挺帅，哪丑了”“我看过他的戏，演的没那么烂啊”这类，剩下的都在言辞激烈地反击着水军的造谣，马甲足有两三百个。
不会都是她吧？
杨奇挑了挑眉，那天发现她顶了一百个马甲捍卫他的名誉时，他就惊讶了很久，很难想象一个小丫头是怎么不停切换账号的同时还能组织语言和黑子们针锋相对的，难不成她也雇了群水军在她家作业？
把可疑账号查了个遍，真的都是和她相同的地址，这下杨奇惊了，嘴巴半晌都没闭上，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有朝一日他一定要问问她：这些账号是不是她一个人操作的，如果是，那她绝对是键盘侠中的巨巨啊！
这切换账号的利索劲儿，这回帖的速度，他都望尘莫及啊！
要是那丫头当了水军，绝对会成为行业的领军人物，分分钟发家致富！
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精分成三百个人孤军奋战呢，杨奇转转脖子，活动活动修长的十指，重新开启工作语音，轻飘飘地对其余四人说：“兄弟们，中场休息，帮个忙。”
这一晚的山盛八卦，注定血雨腥风。
正文 邓勇
上个厕所，冲杯咖啡，苏旭活动了下筋骨，正准备以饱满的精力投入到新一轮的战斗中，哪知道刷新一遍帖子发现她才走开一会儿，画风咋就突变了呢？
之前也有不少人留言，除了个别脑子有包的顺着黑子的思路踩两脚外，其他大多看客是理智的，有的质疑黑帖列举的所谓证据，有的陈述自己对杨奇出道多年的印象，有的单纯路过看热闹，但没有哪个像她那三百个小号似的真刀真枪上锤子反击那些胡编乱造的言论。
可现在呢，在她离开这十多分钟里，水军们还在顽强地蹦跶着，却并没有占上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群人，追着黑子玩了命地咬。这些马甲都很陌生，苏旭挨个点进去看，有些是新号，有些是老号，唯一的共同点是没人关注过杨奇以往的资讯。
他们的留言五花八门，有仗义执言说黑子黑人没底线的，有和黑子理论的，如果黑子开骂，立刻用比他们更恶毒的语言反骂回去，骂得黑子们都不敢回复，苏旭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想到更神奇的在后头，被骂的黑子们纷纷再次留言，居然是道歉的！
先承认自己收了黑心钱黑杨奇，再郑重道歉，表明这样的做法是非常错误的，就在所有围观群众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黑黑们齐刷刷改过自新，发誓再也不赚昧心钱，再也不黑杨奇，最后还不忘交代幕后黑手，是荣华世纪老总陈瑞芳。
一石激起千层浪，陈瑞芳身为荣华世纪老总，居然雇水军黑旗下没什么名气的艺人，目的是让他烂在锅里！这回不用苏旭披挂上阵，路人就纷纷不干了——
到底多大仇要用这种手段毁个年纪轻轻前途无量的艺人！
陈瑞芳那点喜好圈里谁不知道，肯定是杨奇不肯被她潜才闹到这一步，替倒霉孩子点蜡！
赶紧换公司吧，待在那种地方，不怕抑郁吗！
娱乐圈又一次刷新了我的下限。
姓陈那老娘们真特么恶心，我要是她就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
声讨达到顶峰，水军们再一次回归，还像先前那样，说杨奇演技差，长得丑，乱搞男女关系，耍大牌……于是路人们调转枪头，开始炮轰这群黑子们精神分裂……
苏旭的手在键盘上摸了又摸，都不知该怎么插话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群水军不会真的因为工作强度太大，产生幻觉了吧？一会道歉认错一会刷黑料的，同一个账号后面真的只有一个人吗！
那些一出现就挑起事端的账号又悄然消失，隐藏在背后的人们此时正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哈哈哈哈，我真是服了这些水军的智商，硬成这样也好意思出来混！”景锐的声音比工作时还高了几分，时不时还夹杂着拍桌子的声音。
“所以说他们也就能当个水军，电脑被黑了都不知道。”邓勇边嘿嘿乐边开了罐啤酒，一口气喝下大半，顺手把占了大半张桌子的空罐扫到地上，耳机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半夜听着特扰民。
崔昌明有些无奈：“老邓，大半夜你不能少喝点啊，我要是住你楼下，早拿菜刀上去砍你了。”
“切！”邓勇很是不屑地扬起头，甩了甩他板寸的脑袋，“不喝酒哪有精气神熬夜写程序，他们应该感恩戴德，因为住在他们头顶上的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黑客，没有之一！”
“你就吹吧！”景锐哇啦哇啦呛声，“别说全世界了，就咱们五个，你那技术都是垫底的，也好意思说这种的大话！我跟你说，这几天风大，你最好闭嘴，小心闪了舌头。”
“谁说我垫底了！我技术再差也比你强，不知道是谁电脑被黑还哭着鼻子找我们求救。”邓勇扯着脖子对呛回去，隔着电脑，大伙就能想象出他正撸胳膊挽袖子，一副和谁玩命的架势。
“你敢不敢不用十年前的陈年旧事说事儿，有种咱俩一对一，谁输了谁是孙子！”景锐气得快翻白眼了，当年刚开始接触这行，啥都不懂的时候发生的事现在还拿出来说，这不是有损他高大上的形象吗！知不知道行业内多少人想请他坐镇，又有多少妙龄少女排着队想跟他喝下午茶！
“怕你啊！来，爷今晚就让你看看谁是孙子！”邓勇那头传来椅子在地上拖拽和易拉罐被踩扁的声音，几人又给住他楼下那家人点了排蜡。
万俊杰很沉得住气，他不关心景锐和邓勇谁能荣登今晚的孙子宝座，他更好奇驾驭了三百个账号和水军对喷的人是不是他想的那个，“老杨，真是她？”
杨奇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关注帖子的最新走向，淡淡地“嗯”了一声。
崔昌明惊了：“不是吧！难道她也是咱的同道中人，不然咋可能一个人操作那么多账号，光切号就懵圈了吧！”
“她要真是咱的同道中人，早就把那几个帖子黑了，还能任由那群水军在那瞎叫唤，抹黑咱老杨！别忘了，她对咱老杨那可是真爱，比钻石都真！”邓勇十指翻飞，嘴上还不忘插科打诨。
“老邓你能不能专心点，让我赢得有难度点！”景锐大嗓门喊着，除邓勇外，其余三人都把耳机放桌上了——挂脖子上也震耳朵。
“丫的让你狂，老子今晚虐死你！”邓勇不再理会这边的对话，集中精力对抗景锐。他们比的是看谁先黑进对方的电脑，稍不留神就玩完了。
“她应该是这些年练出来了。”杨奇边喝咖啡边轻轻地说，有时候为了给他造势，她会顶着不同马甲留言转发，有人说他不好，她也会用不同账号回击，就像这几天那样。
万俊杰幽幽地叹了口气，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说：“老杨，碰上这么好的姑娘，哪怕她长了个猪头，你也娶了吧。”
崔昌明跃跃欲试：“要不咱悄悄看看她长啥样？万一真长了个猪头，再好也不能让老杨往火坑里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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