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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火光中走来-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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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办公室,难得心情好,林陆骁给大刘挂了几个电话,慰问。
大刘最近跟徐智艺闹脾气,心情不佳。
“闹什么脾气?”
“说不听,你说她一小姑娘好好唱歌当她的偶像不行么?非要去演戏,结果刚定下的女一又被人抢了,这几天心情不好,约她她也不肯出来。”
林陆骁取了支烟放进嘴里,漫不经心道:“哄哄呗。”
“哄上天了都。”大刘忽觉奇怪,“你听上去心情不错?”
林陆骁低头把烟吸燃,吐了口气,口气懒洋洋道:“本来想通知你个事儿,看你心情不好,怕刺激你,算了,我自个儿乐。”
“滚!你从小刺激我的事儿还少?”
林陆骁弯弯嘴角,没作声。
大刘急了:“说!有啥好事儿,告诉哥们儿。”
林陆骁掸掸烟灰,慢慢道:“我要结婚了。”
“操!你家同意了?”
“嗯。”
大刘:“我草草草!恭喜啊!那我真要叫南初一声嫂子了!?”
“已经提了报告了,等审批结果下来,我去见南初妈。”
其他都可控。
对他来说,审批没问题,林清远的性子他也了解,这些他都可控,唯一不可控的是南初的母亲。
“恭喜咯,要去见岳母了!要方便的话,顺手给我弄张签名回来啊,我可喜欢她演那女侠客赵子莹啊!还有那个天涯孤女谢媛!她演过好多经典角色的!”
不追星不看电视剧的林陆骁,“什么玩意儿?”
大刘哼唧:“这你就不懂了吧?要讨好丈母娘,你好歹把人家演过的角色看一遍啊,不然到时候俩对面一坐,问你我演过啥,你丫要说不上个所以然来,多扣印象分啊?”
信了你的邪!
话虽这么说,林陆骁空余间隙还真找了南月如以前拍的几部古装剧看。
有一部尺度还挺大,有裸戏,而且是隔几分钟就来一场,隔几分钟就来一场。
林陆骁索性一边拉进度条,一边看,画面一暧昧,他就拉进度条,这么一片子看下来,反倒看出一脑门汗。
蓄着一脑门子汗,关了视频。
南初电话就进来了,准时准点儿:“你干嘛呢?!”
林陆骁靠在椅子上一个激灵,“咳,怎么了?”
“你有微信吗?我给你发几张图片。”
很早的时候申请过一个,连个头像都没有,不过里头也没几个好友,他几乎不用,要找他的几乎靠电话。
他报了账号,等她加,通过请求后,很快就进来几张图片。
“快帮我选选,我今晚要参加一个周年庆,哪件好看?”
他对着几张照片看了半天,最后选了一张稍微保守的。
南初很快回,“我就知道,知道啦,听你的。”
他满意回:“乖。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南初回的慢,等她的间隙,林陆骁点开她的头像看,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手里举着一只兔子,刚好挡了脸。
鬼使神差的。
他按下保存,然后换做自己的头像。
他好友不多,除了大刘几个,还有一些就是队友和曾经带过一些的兵。
万年沉尸换了头像。
微信瞬间被人炸开。
大刘:“卧槽,这是嫂子吗?好可爱。”
林:“是不是比你媳妇儿可爱?”
大刘:“滚!我媳妇儿最可爱!”
林陆骁回了个【竖中指】的表情。
沈牧:你诈尸?
林:不行?
沈牧:头像是南初?
林:嗯。
沈牧:你连微信都不忘记屠狗?
林:不行?
系统提示:需要添加对方为好友……
南初:你怎么用我头像?
林:这只兔子可爱。
南初:……
接着又是一条:“我要走了,等会再说,你晚上别过来接我,这边记者多,我过几天去找你。”
林陆骁靠在椅子上,两只脚悠闲地搭在桌沿,半天才回一条:“好。”
南初今晚参加的是F&D创立五十周年的周年庆,放在环宇大厦开。
今晚出席的有很多上市集团公司的CEO,一线演员,知名导演和制片,蒋格最近投资的剧组,包括像南初这些新秀,还有一些老艺术家,老戏骨,都是蒋老爷子那辈儿的至交。
今晚是一场名利场。
而相比较这些人,演员这个职业反而成了最底层,小演员想借此混脸熟,一线演员想把握资源,唯独南初,全程被沈光宗拎着到处敬酒,她骨子却透着疲乏,倦意。
圆舞场,亮眼的水晶灯光。
人人衣着光鲜,妆容精致,衣冠楚楚,脸上戴着无形假面,笑脸相迎。
在人群中,掠过一张张熟悉的脸。
南初仿佛置身一场假面舞会,所有人都若无其事高声畅谈,一派祥和。
一转头。
她看见徐智艺被一个老头儿搂着出来。
南初当做没有看见,很快别过头,而这边,严黛举着酒杯朝她拖曳裙摆过来,笑笑:“喝一杯?”
……
晚上十点。
特勤一中队。
急促的警笛声划破长空——
所有消防官兵打挺而坐,快速翻床下去,鱼贯而出。
林陆骁直接冲出办公室,直接从长廊里的滑道管溜下去,他第一个到达地库,快速套好消防服,立在原地,掐着表。
“快点!”
陆陆续续有消防兵跑过来。
四十秒,人员到齐,林陆骁跳上车,一声令下:“走!”
耳机线那边是接线员的声音,“火灾地点,环宇大厦七十六层。”
“里面什么情况?”
“F&D集团在开周年庆,请了很多演员和导演还有年纪半百的老人,被困人数预估在300左右,包括酒店工作人员,具体数值已经在申报了……”接线员说着说着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怎么林队这么反常,按照以往,早就冷静跟他分析来着,他试探地问了句:“林队长,你在听吗?”
好久,才听他回,“听见了。”
冷淡至极,又是极具压抑的嗓音,接线员点点头,“那边电话又进来了,你们快点。”
“挂了。”
断了线。
旁边都是跟随林陆骁出警多次的老队员,包括杨振刚在内。
都没有见过林陆骁此刻的表情。
阴沉的几乎随时会爆发。
杨振刚直觉是这次事态严重,又恰逢他转职之际,出了任何差错,对他都不利。
“情况严重?”
林陆骁摇头,随手捞起边上的水,仰头就灌,喝完直接把空瓶给捏瘪了丢在前挡板上。
耳边都是南初那句。
——“我晚上要开个周年庆,你说我穿哪件好?”
——“我就知道你会选这件,好吧,听你的。”
他似乎都能想到当时南初说那两句话的俏皮表情。
不能想。
一想心思就乱,那丫头好歹还在队里呆过几天,知道火场逃生的最佳时机,不比其他人。
怕就怕她还把求生的机会让给别人。
他忽然埋头下去,手握成拳抵到唇边,用牙齿咬着,眼睛憋红,后背已经全是汗——
脑子里已经没了别的念头。
全是南初南初。
等车到了现场,底下围了一圈人,全是一个顶一个的人头,乌央央一片。
有人拿手机拍照,有人还在不停打电话。
林陆骁没等车停稳,就直接跳下去,他抬头看,冲天的火焰几乎要炸开这半边的黑夜,滚滚浓烟与这黑夜已经融为一体。
火舌就跟爪牙似的。
不断在蔓延这座大楼,时不时砸下带着火焰的红球,砸在路边的车顶和摊子。
底下的路人带着兴奋尖叫和呐喊!
“着火啦!”
“快发微博!”
“听说里头还有好多明星!”
“反正我爱豆不在。”
这就是世态——
灾难不落到自己头上,旁观者永远都是幸灾乐祸。
警戒线外不断有记者要涌进来,扒住林陆骁的胳膊,仿佛抓住了头条大新闻,一脸蚕食的表情:“帅哥帅哥,里头什么情况?!能透露一点吗?!”
林陆骁直接不耐甩开,“滚开。”
然后,带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往着那火焰中心冲上去了。
头也不回的。
——人们所谓的“逆行”。
入伍那年,我曾答应自己。
忠于党,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绝不背叛。
这么多年,我谨记誓言。
出入火场千余次,救下数千人。
骨血忠诚铸就的信仰。
如今只有一个愿望。
——佑她平安。
第53章
漆黑的大楼原本安得矗立在黑夜里,而今晚火焰冲天,赤红的烈焰和黑色的浓烟炸开了这半边天。
底下人们疯狂尖叫。
环宇内。
爆炸发生的一瞬间,所有人欢声笑语,浑不所觉。
南初端着酒杯站在沈光宗身旁。
蒋老爷子拄着拐杖上台念了祝贺词,台下掌声雷动,大家笑着闹着,欢庆着,仿佛再也没有比这更高兴的事儿。
此时,轰然一声炸响,所有灯灭。
大厅瞬间陷入黑暗,人群慌乱,蒋格刚吩咐人去看门外看,结果下一秒,墙面玻璃直接被炸开,一股热流伴随着玻璃渣子,猛然轰进来。
整个宴会厅一点就着,丈余长的火舌从打碎的玻璃墙里冲进来。
墙面附近的人流被轰然炸开,四仰八叉地倒地,哀嚎遍地。
这声爆响过后,像是长鸣的警号,意识灾难降临。
人群开始兵荒马乱地四处逃窜,光鲜亮丽的外表下,终于被最后的求生欲望给撕破。
所有人的面目都变得可憎狰狞起来。
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暴露除了自私邪恶的人性。
一瞬间,这繁华的商厦仿佛陷入了人间炼狱。
南初和沈光宗被人流冲散开。
里头都是破碎的酒瓶,酒水流了一地,不断涌进的火星跳跃着落地,火焰迅速一簇簇攒起,不断逼围过来。
不一会儿,四周就环绕火焰和浓烟,封锁住了所有逃生路口。
火场的温度骤然提升,没一会儿,所有人已经是面红耳赤,外头火势越烧越烈!空气中全是力拉崩断的声音,头顶时不时砸下几根断梁!火焰的势头丝毫没有减弱。
一众人被火舌的轰然不断往楼层深处逼近,在浓烟中,几乎辨不清方向,然后在一串噼里啪啦的火星中所有人不断被打散。
南初忽然被人抓了下手。
隔着烟雾,她认清是严黛,只见她用布捂着口鼻,猫着腰跟她说:“妈的我找你老半天了。”
南初一愣,“你找我干嘛?”
严黛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块湿帕子丢给她:“捂着。”
南初倒显得有些吃惊,“你不会下了毒吧?”
“滚!”
两人在浓烟中迷失了方向,靠墙上休息间隙,忽听严黛道:“上次演习丢下你,这次当补偿你了。”
“那你亏大发了。”
静一瞬。
俩小姑娘忽然就靠墙对视笑了下,火光在她俩身后霹雳巴拉燃烧。
……
林陆骁带了小分队的人进入警戒线。
身后是喧嘈的群众,帽檐也遮不住他此刻整肃的面容,“立正!”
消防兵全部打了个响亮而板正的立正!
“报数!”林陆骁沉声。
“一!”
“二!”
“三!”
“……”
“十!”
“……”
“十五!”
人员齐备。
林陆骁:“救援结束,给我齐齐整整在这里报道!”
“是!”
在轰然的背景声中,他们齐声响亮,眼神坚定。
紧随着又开进七八辆消防车,二队队长从车上跳下来,冲林陆骁过来,“研究通道了没?”
林陆骁仰头看一眼,刚三队发来信号:“楼梯被封死了,从消防通道进吧。”
二队队长拍拍他的肩,“干吧。”
无限惆怅和哀婉,这样的场面他们经历无数次,可每次都冲劲十足。
高层火灾最无助。
别说七十六层,就现有国内的消防救援装备,举高救援能力约为五十米,大概也就十几层的楼高,无法铺进水带,高喷车的远射距离远达不到那么高,云梯最高只能上到五十层,而且高楼里头结构复杂,楼内封闭,使用的都是高强度的水泥墙,皲裂速度跟烧毁的速度比一般的普通水泥都要快。
浓烟扩散快,可见度低,扑火几近无望。
林陆骁一进入火场就意识到这次救援困难了,三队长几次带人过火带,都被强烈的火势逼出来,张牙舞爪的火舌延展之地燃尽一片,似要吞了这座大楼,灾情比他想象中还大。
二队长比俩人都年长,身经百战,早些年参加过一场八十四年的高层救援,相对有经验,“这里应该是起火点,先把附近搜一圈。”
林陆骁带着邵一九搜遍另外半层,每从一个石板下捞出一个脑袋心里就一阵咯噔,生怕看到南初那张脸。
翻滚的浓烟越来越猛烈,里面可见度很低。
身后爆炸声轰鸣,火势猛烈。
对讲机响了两下。
林陆骁抓下来,杨振刚问他:“情况怎么样?”
“还在搜。”
杨振刚:“我这边刚下来名单,看到南初的名字……”
出事儿到现在。
他忽然消化了,人也冷静了些,“嗯。”
杨振刚知道这小子的性子,看到名单上南初名字的时候,心里也是一咯噔,他肯定是不找到人不会出来的,重重叹了口气道:“你得保证自己安全。”
林陆骁一脚踢开面前的钢筋板,把对讲机挂回肩上,没情绪道:“放心,我死不了。”
清完半层,回到中层跟其他两队汇合。
三队那边有了发现,勾了张纸,趴在地上勾画,“两扇玻璃门,这边一个老头儿和一个女孩儿,这边是两个女孩儿。正面进去人也带不出来,里面那老头估计撑不了多久了。”
听到女孩儿两字。
林陆骁眉间都一跳一跳。
他站起来,直接建议道:“用索降,破窗。”
三队长沉默。
高层火灾索降是最不明智的。
在所有的高层指挥中,指导员都会避开索降,第一,国内设备不够完善,第二,因为索降使用的是静力软绳,如今火势已经从七十六层蔓延到顶层,随便一个轰鸣,就能把空中的软绳给燃断。
二队长也觉得此方法不太妥:“顶层的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100层索降以前从没做过,我们没办法保证速降人员的安全。”
危险自然有,哪次出任务会平安无事,但总不能有危险就不去做了吧。
林陆骁重新戴好消防帽:“所以我们时间不多,一分钟内,绳子轰然几十次都不会断,不是每一层都有轰然点。先上顶楼看看!别忘了我们当初说过什么了。”说完拍拍两人的肩,带人转身冲出火带。
誓死为人民服务呀。
怎么能忘。
二三队长互视一眼,分明看到了对方眼里坚定又跃跃欲试的眼神,“走!”
男人之间的默契确实不需要多说明,三人合作过多次,对林陆骁的能力表示认同,同也佩服他骨子里那不羁的血性,得到回应后,两人一个健步冲上去:“你他妈等下!”
……
黑夜宁静,大厦底下忽然引起一阵骚动。
楼顶看不太清,但是依稀能看到几个蝼蚁般的人。
底下孟国弘拿着望远镜看了会儿,视线对焦后,脸色顿时沉下来,一把夺过杨振刚的对讲机,“林陆骁,你们几个他妈搞什么鬼?!”
林陆骁已经绑好索带,站到了天台边缘,跟二队长互视一眼。
肩上对讲机滋滋响着,他取下来,按下对话,弯弯嘴角道:“救人啊。”
孟国弘:“你不会不知道这种情况不能用索降?摔不死你?!”
林陆骁吸了口气,掐腰:“那您有好建议?”
孟国弘:“给我老实在那儿等直升飞机!”
林陆骁低头扣好腹间的锁扣,拎了拎,淡声道:“什么时候到?”
“二十分钟!”
他哧笑了声,“海北开过来的?”
话里倒没别的意思,却惹怒了孟国弘:
“直升飞机是说开就开吗?”
“没别的意思,二十分钟,里面的人能煮熟了。”
形式确实迫在眉睫。
那里头的高温无法想象。
孟国弘急了:“八十层,你他妈摔下来连个全尸都没有!国家培养你容易啊!?”
今晚这情况确实不适合索降,浓雾大,轰然点多,防护措施不到位,如果成功,无可厚非,如果失败,损失的是消防队两名英勇的中队长。
以命换命从来不是明智的救援方式。
要培养一个中队长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更何况林陆骁这样的人,今晚这种情况,确实有点儿把孟国弘气坏了。
争执不下结果。
违抗的话,那就违抗吧。
林陆骁也懒得再理,直接把对讲机拔了。
“林陆骁!我命令你马上给我下来!”
“你这他妈就是违抗命令——”
滋滋滋响了几下,他直接把对讲机给关了,丢给身后的小九儿。
“别开,剩下的事儿,我们下去再说。”
在火场,判断形势的是他们,被困者唯一能求助的也是他们。
如果连他们都放弃。
恐怕真的会让他们对这些公务人员失望。
二队长跟他一起下去,三队留在上头拉绳索,以防失重下坠。
两人吊好绳索,直接背过身,人往下坐。
一百层,高空空气稀薄。
两人都是第一次从300米高空索降,平时训练的高度都不及这十分之一。
二队长悬在半空,心有余悸,看林陆骁一眼,鼓劲儿似的哈哈一乐:“小子,你行不行?”
林陆骁没说话,弯弯嘴角,脚踩墙面,手拽着绳索往后一顶,晃荡出去,两脚并拢蹬直跟身体成九十度,人直接顺着绳索一溜到底。
二队长紧接而下。
底下人看得心惊肉跳。
那速度快的,一眨眼,他们已经停在七十六层的窗外。
人群失声尖叫,手心都为他们攥了一把汗。
姑娘们看得脸红心跳,“这也太帅了吧!”
有小孩站在路边,牵着大人的手,仰头指着那悬挂在空中的两个人影,奶声奶气地高喊:“妈妈,fireman!fireman!”
年轻女人一把抱起小孩,一字一句纠正他:“是消防员。”
小孩囫囵学:“妈妈,消防员是什么。”
“就是保护我们的人。”
……
南初昏迷前的最后一点儿意识,好像看见一个人从天而降,势如破竹般砸开她的玻璃窗,然后将她从高温的屋子里捞出去。
与此同时。
她身后的房门就被火焰烧破,直接炸开,人似乎掉入了高温火炉。
昏迷前的最后一点儿意识。
那人低头如获至宝般,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低缓的声音在她耳边,“南初……”
所有的冷静和自持全然在小姑娘安安稳稳躺在自己怀里的一瞬间炸开。
小姑娘昏厥,白嫩的小脸上都是灰,一点儿意识都没,唯有轻弱的气息,他忍不住低头蹭了蹭。
想着,幸好以后日子还长,还能疼她好久。
严黛跟南初一同被送上救护车。
严黛还有微弱意识,在林陆骁转身要走之际,被她伸手拽住,“队长。”
林陆骁也是满脸灰,低头看她。
严黛气若游丝:“我这次没丢下她,我没背叛战友。”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证明什么,不说两句又不甘心,可明知对方不会在意,还是想告诉他,她严黛真不是那种人。
她不仅没丢下南初,灯黑的一瞬间,就特意去找南初的方位。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她跟南初有点相似,这姑娘骨子里也有点傲气,只不过,她比南初情绪更外放。
林陆骁低嗯了声,“你们都勇敢。”
严黛极淡地扯了个笑容:“南初刚说,你告诉她,天上的每颗星星都是殉难者的生命,挺好的……”
说着说着她声音就淡了下去。
其实她都不明白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就是这劫后重生,她想跟他说点什么。
她慢慢道,“你俩,真挺好的。”
林陆骁低笑了下,“谢了。”
说完,他最后看了眼左边担架上的小姑娘,安静闭着眼,真跟睡着了一般,手指在她眉心揉了揉,然后拨开她凌乱的头发。
多久没见了。
好不容易见着了,她也没睁眼看看他。
林陆骁跳下车。
迎面推来两架担架,徐智艺和一老头儿。
徐智艺痛苦地捂着半边脸,脑门儿都是血,二队长紧跟过来,被林陆骁拉住,“她怎么了?”
二队长说:“刚拉出来的时候,老头拿她挡炸开的玻璃碴。”
……
南初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隔壁床的严黛。
那姑娘穿着病号服,吊着打着石膏的胳膊,嘴里叼着根烟,活生生把她熏醒了。
“你在病房还抽烟?”南初坐起来,揉揉太阳穴,随便动一动,浑身酸痛。
严黛把烟掐了,“医生说你需要点刺激才能醒……”说完还冷哼一声,“果然还是烟味能刺激你,林队长来了都没用。”
南初脑子反应慢。
在脑海里搜索了好一会儿,才将林队长这个人,跟她脑海里那张脸对应起来。
“我昏迷了多久?”
她望了眼窗外,艳阳高照,一恍惚的错觉,以为是夏天。
严黛哼唧一声,漫不经心地说:“十年吧。”
南初猛地转过头去看她,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弯弯嘴角:“那你怎么还这副鬼样子?”
“鬼知道呢?”严黛说。
难得轻松。
南初难得弯弯嘴角,两个小姑娘表面上互相看不惯彼此,但心里却都喜。
劫后逢生,化敌为友。
房门在此时被人推开,两人下意识望过去,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南初笑意渐渐僵了,低声:“妈。”
第54章
门口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确实是南月如。
房门被人推开的一瞬,背后有光打进来,笼着南月如那高挑的背影,在南初的记忆里,她似乎永远都是大衣,精致的妆容,面色冷清,十余年,傲气不减。
她依旧年轻。
南初甚至忘了,如今的南月如已经四十七岁。
可她眉眼间却寻不见一丝皱纹的痕迹,那么端端站着,俨然还是三十少妇。
忘了有多久没见,去年还是前年。
南初垂眼,紧张到睫毛都发颤,低缓一声:“妈——”
紧随而至是一连串高跟鞋的声音。
她刚要抬头去看,耳风一过,“啪——”一声响,连被人打侧过去。
突如而至的巴掌,南初半天没回过神来,也许被打蒙了,颓然侧着脸。
还没睡醒呢?
也许是一场梦?
可脸上火辣辣地刺激又提醒她,并不是。
严黛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南月如第二巴掌又要下去了,她也不顾自己吊着的胳膊,直接扑过去,给人拦住,“阿姨!你疯了?”
窗外是日光,金灿灿的落进来,在地面、被面薄薄地铺了一层。
她忽然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爱吃糖,于是背着南月如偷着吃,结果,牙疼半个月。
那时,南月如也狠狠打了她,屁股被打肿,小时候不懂事儿,也没心没肺,哇哇大哭,咿咿呀呀地嚷着,“妈你不爱我。”
后来才明白过来,那时是因为爱才打的。
可如今呢?
为什么打她?
南月如看也没看严黛,直接把手抽回来,低头俯看她,声音冷冰冰:“跟我回美国。”
回?
为什么要用回?
南初低着头,慢慢思考,美国有她的家吗?
这么多年下来,她跟南月如之间似乎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就算站这么近,可总觉得,两人之间挡着一层透明的薄膜,无法触及到彼此,或者说,是她一出生,南月如就把她用塑料薄膜挡住了。
她把严黛推开,抬头对上南月如的眼睛。
弯月如勾。
从小就一直有人说,她像极了南月如,尤其那双眼,淡淡的眼尾上翘,似开了剪的燕尾,温顺又勾人。
“不去。”
她果断拒绝。
以前小时候,每次南月如出国,她都奢望能带上她一起。
年年岁岁过去,如今,真等她说了这话,好像等了很久终于吃到了那颗糖果,早已没了当初的味道。
南月如忽然转头看严黛,“能请你出去一下吗?我们母女有话说。”
严黛不太想出去,生怕她一出去,南月如又对南初动手,她不想又背上一个丢下战友的罪名。
南初淡声说:“你先出去吧。”
她终是点点头,对南月如提醒道:“您别动手啊,她刚醒,身体虚。”转头又对南初道:“我在门口,有事你叫。”
南初心头一热,轻点头。
明明几个月前,两人还在泥潭里打架,忽然有点明白林陆骁跟他那帮兄弟们的感情,当过兵,确实不太一样。
南月如扯了张凳子,坐下去,连坐姿都十分优雅,无可挑剔。
“不去也行,跟那男的分了。”
“不去也不分。”
南月如:“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是吗?”
话间,红色的包被甩到床上,南月如从里头捞出一个信封,直接甩她身上。
南初反应不及。
一大捧照片哗啦吊出来,乱七八糟摊在床上,南初拾起几张,快速翻看,是她跟林陆骁出入公寓的照片以及有几张亲密照。
“才几岁?跟人同居?你不要脸我还要!不分手就跟我回美国,我帮你联系了美国的学校,给我回去好好上学去!”
南月如几乎是厉声喊。
从小到大,在南初记忆里,她很少发火,永远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那俩眼珠就跟摆设似的,对她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可她演戏的时候,明明那双眼睛感情那么丰富。
照片并没有激怒南初,就算没有这些照片,她也打算告诉她,“妈,我要跟他结婚。”
南初几乎很平静的说,不带任何情绪。
病房里阳光很暖,是冬日里最慵懒的一束,可里头的气压低到爆炸。
在南月如看来,此刻的南初有点像小时候她常捏在手里玩耍的布偶娃娃,整个人冷透了。她深吸两口气,理了理思路,很清楚南初的性子,从小就这样,真想要一样东西,要死要活,可憋一阵,也就这么过去了。
于是她缓和神色,“南初,你俩不合适,你跟我回美国,多交交朋友,你会发现,比他优秀的人很多。”
南初冷淡道:“妈,我只要他。”
南月如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要的起吗?!”
南初一愣,抬头看过去。
南月如厉声:“你要真他妈那么喜欢当兵的,你好歹嫁个好点儿的兵种,一破消防兵有什么用?福利待遇那么点儿,还随时随地找不到人!生了孩子怎么办?你自己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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