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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火光中走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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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是他没预料到的,本来还想在外头蹭一会儿,结果小姑娘比他还急,自己给挤进去了,刚想撤出来戴个套,没成想就漏了底儿,他倒不是怕什么,真有了咱也养得起,就怕这小姑娘不肯生,毕竟职业不一般。
南初被他抱在怀里,漫不经心地在他胸口画着圈圈,“我等会去买药吃。”
这叫什么事儿。
就他妈干了五分钟,还得买药吃。
林陆骁想想,“吃那玩意儿对身体好么?”
“废话,你吃个看看?”
“那别吃了,怀了咱就生。”
南初猛地在他胸口上拍了一记,“生屁!我才二十一岁!”
林陆骁挠挠眉,说:“怕啥,人十八岁后头已经背俩娃了。”
“滚!”
又是一记。
林陆骁不闹她了,揉揉她的头发,确实也无法想象,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要她生小孩,不知道会是啥样。
“我下次注意。”
男人满心惆怅。
南初其实也懂,趴在他硬实的胸膛上,听着他结实有力的心跳声,砰砰砰—,就特安心。
“你今年几岁了?”
鲜少有这种抱在一起喁喁私语的机会。
林陆骁垂眼看一眼怀里雪白的姑娘,手顺着她背脊深凹的脊椎线慢慢往下滑,停在腰窝位置,淡淡说:“三十。”
小姑娘闷在他怀里:“你家里逼你结婚了吧?”
“还行。”
男人手掌罩住她的臀,又捏两下。
南初掐他,“说实话。”
林陆骁这才懒洋洋地嗯了声,手顺着探进她的腿间。
南初忽然抬头,对上他深黑的眼,如一潭深渊,直把人往里头吸:“我近几年不打算结婚,你怎么办?”
其实一开始,南初都没想过他俩会有今天,这男人就像个磁石,无时无刻不在吸引自己,吸引着自己不断朝他靠近,可真当这人到了自己的手里,又会觉得不那么真实,或是怕自己影响了他的人生规划。
杨指导、孟处都是为他好,自然选好了最适合他的路,可偏偏被她搅乱了。
腿间的力量撤出。
林陆骁倒也不客气地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这个问题她还没考虑过,她母亲至今都没结过婚,她在这方面的知识其实是匮乏的,她自小没见过父母相处,甚至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结婚?因为爱,因为使命?因为传宗接代?
其实他俩确定关系才几天,说这问题有点为时过早,南初是担心林陆骁的年龄,毕竟差着一大截呢,家里逼得紧无可厚非,可她现在的合同是五年内不能结婚生子。
男人很耐心,手捏着她的小耳垂,又重了几分,声音沉了:“嗯?说话!”
“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家里真逼得紧,你可以……”
林陆骁忽然反身压住她。
声音戛然而止。
“可以什么?嗯?”眼神在她脸上游移,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慢慢掖到耳后,低声道。
桃花眼,上挑,几乎是诱哄的声音,这种真的很致命的勾人。
“我公司要求我五年内不能结婚生子。”南初咬唇,听着可委屈。
林陆骁笑了,“什么狗屁公司,炒了他。”
“除非我不当演员了。”
“你就非得演戏?不是还能当歌手什么的,唱个歌儿什么的。”
“不行,我唱歌跑调,不能坑观众钱。”
还挺有原则。
林陆骁低头去亲她颈子:“那就别干了,我养你。”
其实工资呢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养个媳妇儿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要买什么奢侈品会有困难,结婚头两年要置办的东西多,过得艰苦点儿,等后头条件儿好了,他能把他所有工资凑凑给小姑娘买点喜欢的东西。
唯一一点儿——
就是,可能性小,万分之一的可能,哪天他要不小心殉国了,能留给小姑娘的真不多,老头儿要是不待见她,加上就她那儿不管事的母亲,小姑娘日后还有的受。
林陆骁抚着她毛茸茸的脑袋,抬了抬姑娘的下巴,拇指压在她唇上摩挲:“国旗下跟毛爷爷发誓都不是开玩笑的,这事儿我只干过两次,第一次是入伍当兵的时候,在天门下,我说我会誓死守护祖国,守护人民,马革裹尸再所不惜,我家老头从小就常说,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没遇上你之前,我就没考虑过后头的事儿。但我不是吓唬你,要真到了那一天,你也别守着咱这点情谊,真遇到对你好的,嫁去。”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不存在任何气话。
结果刚说完,掉在地上裤兜里的手机急促的响了,他揉揉南初的脑袋,翻身下床,捞起来,回头看她一眼,转过头,低沉喂了声。
小姑娘赤身裸体趴在床上,目光缠绵地盯着他裸背看。
他人高,身材又好,背肌明显,线条流畅,中间一条深凹的脊柱线,一直落到他的股沟处。
电话是处里打来的,通知他的假期被取消了。
没女朋友的时候倒挺无所谓的,有了女朋友,林陆骁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可到底是出了事儿,依着他的性子也没法心安理得看着兄弟们上前线卖命,自己在后头跟女朋友寻欢作乐。
南初挺机灵,看他一件件把衣服穿上,也知道他要走了,人工作就这样,这事儿怪不来,要真跟他在一起,这事儿还得习惯。
林陆骁扣好扣子,“有人在天桥下发现了三颗炸弹,我得走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人敲门看清了再开门。”
说完,又俯身捏了捏小姑娘的脸,“也再给你三天时间,你仔细想想,确定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嗯?我的姑娘,承受能力得很强。”
南初趴在床上,撑着下巴,勾着脚,“我要反悔呢?”
林陆骁直起身,扣上最后一刻扣子,瞥她一眼,那眼神颇悠远:“这是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小姑娘要坚定跟了他,他必然也不顾一切,好好惜命,争取给人带进家属大院。
真反悔了,也就认,他这人就不适合有女朋友。
南初一乐,白白净净的身子啥也没穿,在床上打了滚,裹了层床单,娇俏地跟人笑:“快走吧,我得好好想想,要不要进你的家属大院!”
林陆骁穿好衣服,插兜站在床边,歪着嘴角被逗乐,挥挥手:“走了。”
第40章
林陆骁赶到的时候,拆弹现场已经被拉了警戒条,路口停着几辆消防车。
他刚跳下车,杨振刚站在线外,目光焦急望他一眼,朝他走过去,“孟处把你也叫过来了?”
林陆骁嗯了声,拉开警戒条往里走,“拆弹部队到了没?”
南初家离这儿近,从他接到电话往这儿开,只用了十分钟不到,拆弹部队是从边防派过来的,这条路本就堵,还没那么快。杨振刚摇摇头:“这批暴恐分子忒他妈鸡贼,选了这么一地儿,刚消防车差点儿给撂在外面开不进来。”
林陆骁四下扫一眼。
三炸弹捆绑的位置是三角立交桥桥梁底下,间隔一米,警戒线外围了一圈人,林陆骁抬抬下颚,“这些人干嘛?”
杨振刚顺势望过去,“看热闹吧。”
火不烧自己身上,看热闹的人永远不会退散,甚至希望这场火越烧越大,唯恐天下不乱。
正跟警方那边拆弹专家说话的孟国弘发现林陆骁,把他喊过去,互相介绍了对方的身份,“刚已经确定,三个都是土制炸弹。”
林陆骁小时候就爱研究这块儿,对这个也了解,通俗点讲,土制炸弹就是路边炸弹,制作不那么就精良,但威力确实大,记得在二战时期,八路军自制的土制炸弹能毁一辆美军的装甲车。
就光形态上无法确定这三枚简易炸弹的威力,预估攻击范围,已经是五米之内。
“人员清理干净没?”
“还在清扫,那边还有几辆车没找到车主。”
林陆骁冷笑一声,“别管车,找人,在拆弹部队来之前,找清楚。”
这座立桥下平时睡着很多流浪汉,大多都天生残疾,意识薄弱的人,若是没清理干净,后果不堪设想。
邵一九:“这么大动静,按理说应该都撤了。”
“难保有些没眼力见的。”
这事儿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邵一九没再说话,加快了清扫速度。
两边的道路都已经封了,外面车进不来,时间一长,渐渐轰动起来,门外还拦了几个电视台记者,想要进来采访,被孟国弘给轰出去了。
林陆骁就站在警戒线边上,一女记者看着他刚从指挥官那边过来,忙冲过去,套近乎:“帅哥,里头什么情况?”
林陆骁瞥她一眼,用手罩了镜头,没什么耐心地说:“别拍了,往边上去,现在没空理你。”
说完扫一眼杨振刚,后者就把姑娘带出去。
姑娘一瞧这么长这么帅一极品软硬不吃,口气强硬起来:“我是XX电视台的记者!我们有权利知道真相!你们在这儿耗了这么久,难道不采取点措施吗?!”
林陆骁掀掀眼皮,理都懒得理。
结果就被这么一怂恿,人群渐渐躁动起来,觉得这帮国家公务员又不干事儿了,轰轰鸣鸣地直嚷嚷。
“都那么久了,到底是拆不拆啊?”
“就是啊,就磨磨唧唧那么久,我还赶着回家给儿子做饭呢!浪费时间!”
“人家也是执行公务。”
“拆弹部队不来这帮人就不干事儿了,枉我们平时交这么税。”
……
有些话飘飘落落传进几个警察和消防的耳朵里,互视一眼,眼底净是无奈。
杨振刚只叹息:“国民愚智啊!”
结果刚巧被孟国弘听了去,回头呵斥一眼,林陆骁笑看了杨振刚一眼,平淡地很:“你跟他们计较什么?”
相对比,他心态倒好了很多。
这小子,不对!满面春风。
他悄悄凑过去,“跟那姑娘好上了?”
林陆骁斜睨他一眼,哼笑:“狗鼻子啊你。”
杨振刚又是一阵惋惜,话间,拆弹部队到了,邵一九也收了队,过来打报告:“林队,搜查完毕,人员已经清理干净!”
林陆骁被喊过去开会,一致商量决定,用排爆机器人引爆,这种土弹在转移过程中很容易发生爆炸,顾及排爆人员的安危,只能在现场引爆。
结果就在机器人往第一个土弹靠近时。
全场寂静,心跳如擂。
忽然——
草丛里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声,预估位置,两米不到。
这种炸弹的攻击力,专家刚刚也下过预判,五米内擦伤,三米内轻伤,两米内重残,一米内致命。
哭声划破长空,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伴随着,“你他妈不是说清理完了吗?!”
邵一九也是懵的。
明明都清理干净了,连草堆都扒拉开看过了啊,一瞬愣神,手脚冰凉,再反应过来要冲去救人之时,身旁已经有人快速单手翻过栅栏,朝立桥下那草丛里扑过去……
“陆骁!”
孟国弘下意识看向林陆骁,却见人已经到了路中央。
那气势,那脚风。
除了他,还能是谁。
……
这厢,西顾正跟南初吐槽着关于韩北尧的那些事儿。
那天西顾脸受伤,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被韩北尧瞧了个正着,消失了半个月的某人把小姑娘拎到办公室暴跳如雷地问她被谁欺负了,西顾客气地说了句谢谢,转身要走,又被人拖出去,可始终什么也没说,还难得软着声哄她,问她怎么受伤的。
西顾一时心软就说了南初被打的事儿。
韩北尧咽不下这口气,叉着腰大骂:“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太不给我面子了!”
南初点着根烟,“狗?”
西顾自制说漏嘴,忙低头,“就是个比喻,比喻。”
南初抽口烟,眯眯眼,眼底精光乍现。
“你说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喜欢的话为什么亲了我之后躲着我,不喜欢的话,我受伤他紧张什么呢?”
小姑娘苦恼地抱着头。
南初吐了口烟圈,直截了当地说:“他喜欢你。”
西顾不信,“可我总觉得他不够喜欢我。”
南初笑了,红红的嘴唇可妖孽:“真这么担心就问个清楚,你就是禁不住撩,人逗你两句,就芳心大乱,你玩不过他的。”
“我不想玩儿啊,你说要不我表白算了?”
“要听我的想法?”
西顾重重一点头。
南初把烟掐了,站起来,“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说吧,藏着掖着能有什么结果,但就算结果不太美好,其中这滋味也得尝试了才知道,什么天长地久,我觉得还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真不适合,分开也是选择。”
“你跟那个特man的男人咋样了?”
南初拉开柜子,一边挑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好着呗。下次他来,我带你见见。”
“你们那啥了?”
南初顿了顿,点下头。
难得看到她红了耳朵。
能怎么办呢,只要一想到他,想到他的样子,想到他赤裸的身体,她都觉得面红耳热。
曾一度,她都在想。
世界上相爱的两个人,是不是到了最后,都会变成对方想要的模样,也许一开始不那么尽善尽美。
一开始,她就觉得林陆骁皮相好,人有man,性格虽然差,但有了前两条,第三条可以忽略不计,但现在回想,他的性格,完完全全戳中她的点,骨子里的野性跟小坏,都无伤大雅。而更多的是,荷尔蒙爆棚的血性。
偶尔坏笑着在她耳边说混账话的时候,桃花眼微微上挑,连眉毛都是戏,她就瞧着,怎么那么招人喜欢呢不能想。
一想,就沉醉。
忽然有点明白那些小迷妹了。
反正她现在就是她家队长的小迷妹。
……
林陆骁住院三天,病房里来来去去都是人,除了自己队里那帮兄弟,市局几个领导也都下来探望了两眼。
医院也体谅他,直接给他按到林清远隔壁,正巧,俩父子有个照应。
眼见着老头儿也不想看见他,林陆骁都蹲自个儿病房,可就是他那病房来探病的人多,一会儿杨指导,一会儿队里兄弟,一会儿大刘沈牧他们,弄得林清远跟张秘书冷嘲热讽:“干了这么些年还是个小中队长,军衔不见长,他这官派倒是越发大。”
这话传到林陆骁耳朵里,俩眼一番,搁床上躺着,写了一牌子往门口一挂:“谢绝探视!”
这几日好不容易清闲下去。
林清远又说:“就这狗脾气。”
张秘书听不过去,帮人说了两句:“我总算是知道陆骁这嘴硬的脾气跟谁学的了,您呀,总看他这儿那儿不舒服的,心里其实担心的很吧?真要那么担心,您就过去看看呗,我可听说这回伤得不清,后背开了好大一口子,刚救下来的时候,皮肉外翻,里头都是碎片,送进来时我可眼睁睁看他进的手术室,背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的。”
其实是轻伤。
没那么严重,后背划了一道口子,张秘书这夸张的说辞倒是把林清远惊了一番,“真的?”
“真的,市里领导都夸他呢,小伙子有胆识。”
林清远到底还是不肯服软:“领导就喜欢他这种愣头青!傻小子!”
这天,沈牧来看林陆骁,“那小丫头来看过你没?”
林陆骁吊着胳膊靠在床头,低头打着游戏,见人进来,把手机往边上一丢,在床头上摸了根烟递到嘴里,“没。”
沈牧惊讶地啧啧两声。
他偏头点燃,长出一口气,“不知道挺好,那丫头胆儿小着呢,回头再吓着她。”
沈牧哼唧一笑,看着他,摇摇头:“你真不一样了。”
林陆骁不以为然,掸掸烟灰,“哪儿不一样?”
沈牧上下观摩一圈,“有人味了。”
林陆骁噗嗤笑出声,“少来。”
半晌,提了提神色,又问:“让你查那事儿查到没?”
沈牧干咳了声,“查到了,不过这事儿我要告儿你,你可不能生气。”
林陆骁切了声,转头,磕着烟灰缸的边缘,慢慢捻着,嘴上却迫不及待道:“别废话。”
沈牧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叠照片递给他,娓娓道来。
“这俩是外地人,俩兄弟,固定打手,也不是第一次作案了,大刘找了警方那边也查了,是惯犯,跟前一秒抢走南初包的飞车党是一伙的,警方那边给的线索是流窜作案,抓他们好久了,但这俩鸡贼,干一票就逃回老家躲一阵。”
林陆骁翻着照片,那上头的俩男人块头都不小,一八几的身高,肌肉也壮士,难怪把他女人的手都掐青了,想想那小丫头,估计当时吓死了。
“老家在哪儿?”声音阴沉。
沈牧:“山北那边,是个小村,我跟大刘前阵去找过,结果村民告诉我们,就前几天,俩人被警方带走了。”
林陆骁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转头看他一眼。
沈牧苦笑,颇无奈:“查了所有背景,这俩人想绑架那丫头估计也是受人指使,我本来打算让大刘几个过去把人带过来,咱好好盘问盘问,这转头就被人抓了,线索断了。”
“谁抓的?”
“蒋格。”
林陆骁:“他有病?”
“就许你喜欢?不许别人喜欢?人也是想给南初出气,也算他有能耐,查到了对方的背景,直接带着山北那边的警察过去把人老巢给缴了,这小子其实人还行,就是缺点脑子,不知道再往后查查。”
“他那是缺脑子吗?!他缺心眼儿吧!?”
沈牧赞同地点点头,“从小我们就这么喊他,确实缺心眼儿。不过你也挺缺心眼儿的,你跟那丫头这段儿是不是没联系?”
自从上次说了要给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两人就没再联系过,这阵人都半废了,加上之前离开时那话,也不敢跟她联系,就怕她乱想,回头真吓着了死活不肯跟他咋办。
林陆骁半倚着床头,叼着烟,没作声。
沈牧意味深长地说:“别说我没告诉你,蒋格今晚过生日,包了场子,准备超大一party,请了圈里不少人,准备跟那丫头表白来着。”
老半天也没人说话,沈牧开口:“想什么呢你?”
林陆骁把烟从嘴边拿下来,拧灭,忽而翻身从床上下来,扣好敞着的军衬,里头还隐约可见白色的绷带,裹着男人坚硬的胸膛,坐在床边,套上军靴,曲着脚踩在床边快速绑鞋带。
“哎哎哎——你上哪儿去?!”
他站起来,蹬了两下脚,把地踩实了,拎了件外套,头也不回走出去:“捉奸。”
第41章
事实上,林陆骁刚拉开病房门,门外站着俩人。
他愣一瞬,不情不愿地说:“您怎么来了?”
张秘书躲在身冲他打眼色,林清远一贯的威严气势,蹙着眉头,俨乎其然道:“出去?”
林陆骁回头看一眼沈牧,挠挠眉角,表情尴尬,低嗯一声。
林清远多精明一人,瞄他一眼,背着手往里头走,声音不咸不淡:“背上的伤好了?”
“差不多了。”
他耸动耸动肩膀,示意自己好多了。
林清远哼笑一声,转头吩咐张秘书:“行,你去跟张医生说,给他办了出院手续。”
啧,林陆骁手卡上腰,拧眉瞧着眼前这老头儿,合着这半夜就是来寻自己的不痛快?
张秘书犹豫道:“人这才几天,伤都没结痂呢,绷带上还结着血呢。”
林清远:“我看他挺生龙活虎的呀,这不是还要往外赶么?”
林陆骁明白了,老头儿这是对他不满呢,撇了下头,刚要说话,被身后站起来的沈牧拉住,横斜他一眼,意思——好好说。转头又冲林清远恭敬道:“林叔,陆骁这就是在医院呆着闷了,出去溜溜弯儿,这您要不放心,我陪他出去,等会再给您送回来。”
自古孩子都是别家的瞧着顺眼,这几个孩子里,林清远打小就喜欢沈牧,这小子看着就比林陆骁靠谱,斯斯文文的,不像自家那小子,痞里痞气。
这当了兵还好些,前些年真是没法管。
林清远大手一挥,“走吧走吧,沈牧,你可别辜负了叔叔对你的信任,这小子忒能惹事儿。”
沈牧咧嘴一笑,“陆骁这几年变化不少,您放宽心。”
就这么一来一回把事情搞定了,临出了院门儿,林陆骁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这他妈怎么就把那顽固老头儿给说通了。
两人走到车门,沈牧拍拍车顶,示意他,“我送你过去,你没法开车吧?”
林陆骁一点头,把黑色冲锋外套套上,拉链扯到顶部,遮了里头的军衬,又挡了半张脸,夜里风有些冷,从领口灌进去,他缩缩脖子,钻进副驾座,手插进衣兜里,斜看一眼刚上车的沈牧,没什么情绪道:“你是我爹亲儿子吧?”
沈牧一边打开CD一边瞥他,略觉好笑:“你丫醋劲儿还挺大。”
“屁。”林陆骁看向窗外,哼笑一声:“反正他看别人哪儿哪儿都好,就看我不舒服。”
“你爹那是对你要求高,他要不疼你,当年能阻止你么?凭空改了你志愿?他跟你妈离婚后你看他不也没再找么,他那时才四十多,人要再找一个,俩人生一小孩,还有你什么事儿?人不是没这么干么,而且当年他放弃了你弟弟的抚养权,到现在林启还恨他呢,他现在就你这么一儿子,能不疼你?你俩就是嘴硬,一毛病,绝对亲生的。”
确实,林陆骁从小干啥事儿都被林清远看不起,也不会夸人,就算难得做了那么件让人宽心的事儿,也几乎没怎么得到过父亲的表扬,对于林陆骁来说,哪天要是林清远表扬他了,那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了。
沈牧驱车上路,打着方向盘瞥他一眼,话锋一转:“你跟那丫头怎么好上的?”
林陆骁手搭在窗沿,正转头看着路边的声音,听见这,呲笑了声,“想听八卦?”
沈牧道:“不能这么说,我这是关心你,换个问法,谁主动的?”
他认真思考了下:“说不好——”
“这有啥说不好的!”
林陆骁:“因为我没想清楚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还能啥时候!情商堪忧啊你——”
结果,林陆骁一拧眉:“我觉得我五年前可能就喜欢她了。”
不然那丫头离开时丢了一沓钞票的场景,现在回想他仍火冒三丈,有种被嫖了,可人家真的明明就什么没做。
而且,那晚,不过是不小心坐上了被子里软软绵绵的小丫头,就急切地想要找个女朋友证明自己?
不正常——
太不正常!
沈牧仔细一盘算,五年前,那姑娘才十六岁啊!
“卧槽——”
想想又补了句,“你丫禽兽。”义正言辞的。
由于太惊讶,沈牧没忍住,爆了句脏话,方向盘差点没握住,什么时候还兴暗恋那一套了!不过,他很快调整状态,把住方向盘,冲他一竖拇指,“厉害,下回谁说你情商低,我第一个不同意!”
“滚——”
千言万语,化作冷淡的一个字。
……
蒋格对今晚的派对其实准备了很多,真当那穿着礼服的姑娘到了眼前,他居然莫名有些退却。
从小到大,还没一样东西能让他如此抓心挠肝的。哪次不是有求必应,又是蒋家的小公子,老爷子虽偶尔也会训他,但也是溺爱的很,舍不得这小孙子受一点儿委屈。要是被家里知道,上回给他绑酒店画乌龟是南初干的,老爷子必定能把这小丫头的片源给封杀了,虽然一开始心里气啊,但后来想想,真让老爷子知道,凭他的手段,南初肯定要吃苦头,他舍不得。
一开始给南初找那节目,本来就是个整人节目,是台里做点消防教育,又恰好能找些吃苦的小明星。
但后来的丛林生存游戏真的有点危险,他又舍不得,于是给她找了贺正平的电影,让她出演,小丫头一穿上那身藏青色的旗袍,勾手眉眼都是柳莹莹的风姿,贺导在他耳边也连连赞赏,“对了,这就是柳莹莹,我想象中的柳莹莹。”
那时,他叼着烟,看着黑幕前,那姑娘撑着一把油纸伞,半袖的开叉旗袍,露出的半截小臂跟藕断似得白,耳边是碎发,低眉转首,都是风尘女人的媚骨,可偏带着那股子冷艳,远看像朵艳花,近看,是小雏菊。
他给沈牧说是想睡。
那时是南初不甩他,气不过说的。
后来见她被人打,他在车里发疯踹门要下车,他心里那阵惶恐,他终于明白,他是想对她好,想捧红她。
不想让她再被舆论埋没,不是没有看过那些话,连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难听,更何况一个小姑娘,她不该被人这么对待。
有人觉得他草率,这他妈才认识多久啊,就觉得一姑娘跟天仙儿似的。
蒋格也觉得自己跟被人灌了迷魂汤似的,可说不清道不明,就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他妈比不上南初,往后来,在去看别的女人,总会忍不住跟南初对比。
不如她漂亮,鼻子没她挺,脸没她小,皮肤没她好,哪儿哪儿都不如。
派对来的都是一些圈内人。
其实也就是想借此告诫一下——这姑娘,我罩着。
沈光宗那边说车已经从公司出发时,蒋格已经第二百五十八遍问助理,“我这发型怎么样?还行不?衣服呢?会不会太不正式了?!”
助理面无表情,机械回答:“还行,很好,您正式的都可以求婚了。”
蒋格一打响指,“好主意。”
助理:“您别乱来。”
等车进了别墅区,沈光宗率先下车,后座里先是伸出一双红色高跟鞋,纤莹白皙的脚踝。
门打开。
一道裹着紧身小红裙的纤瘦身影从车上下来。
南初今晚的妆容确实惊艳,但不是因为蒋格,是沈光宗说今晚会有很多制作人导演出席,她得争点气,给明年争取多一点片约。
裙子是韩北尧自己旗下的意大利品牌刚出的秋款。
紧身,不低胸,前领刚好遮到乳线往上,锁骨深陷,可以养鱼。后背开了一条细茬,从脖根到腰窝的位置,露出一条凹进去的脊柱线,肌骨流畅,顶翘的臀部下是一双笔直匀称的长腿。
蒋格站在二楼窗台瞧直了眼,莫名跟自己发了一通脾气。
……
宴会厅聚满了人,三五成群,举杯欢庆,来的都是这个圈子有点影响的人物,多少也是给了这家老爷子的面子。
南初被沈光宗拉着敬了一圈酒回来,脸颊红红,用手扇着风在沙发上坐下。
屁股还没坐热呢。
前面冒出一道西装笔挺的高大人影。
南初举着杯子乍眼一瞧。
模样冷峻,斯文内敛,帅是帅,就是没什么人气儿。
再定睛一瞧,手上一串黑色佛珠,哎,有点眼熟,反倒在沈牧开口前,那手点了点,“我记得你。”
沈牧一笑,把手抄进兜里,“小丫头记性还不错,我叫沈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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