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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身自爱_未再-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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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有一只狗。女孩回到店里,店里的狗突然说起了人话,告诉她,想要知道她想找的东西,就要在店里帮助来买玉的人找到最想找的东西。后来的故事就是她卖水沫玉时,帮助很多人找到内心最渴望的东西。”
    林雪问:“很多人?那么准备拍多少集? ”
    高洁笑:“我先拍三集。故事会围绕亲情、爱情、友情展开,这些都是人们最基本的情感,也是内心最渴望的。第一集已经快拍好了,片长二十分钟。 故事把我们的系列产品的品牌理念植入进去,希望以后能拍到一百集,这样就证明了我能设计出一百款满意的作品。”
    “系列短剧的形式,倒是很有想法。植入也不错,做广告的话,就是篇幅拉得太长了。”林雪讲道。
    “嗯,女孩找到她想要的东西过程是有点长,这本身就是个漫长的过程。”
    林雪问:“准备投放在互联网上?”
    高洁说:“是的。”
    “想好了投哪一家吗?”
    高洁沉吟未答。
    她停班保胎后,唯一仍在手头做的工作只剩两件,一件是给罗太太做设计,还有旧事研究广告可的平台。
    目前选哪一家网站谈投放合作,是推广工作中的另一个重点,连司澄和裴霈都会因此一起登门来和她讨论。
    司澄看了高洁做的投放计划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没有‘路客’?这个网站我看过,上面极多年轻人的自制视频,非常有趣,也适合我们的广告片播出。”
    裴霈把话题岔开,才讲几句,赵阿姨一脸焦灼地捏着手机过来,抱歉地向高洁告假:“我老公出工伤骨裂,家里女儿没有人照顾,请两天假行不行? ”
    高洁当然不会说不,赵阿姨万分感激,又有担忧:“你明天还要去医院,没个人也不行,要不要和于老太人说―声换个过来替我一阵?”
    高洁已对林雪的周到安排感激不尽,况且她对病症了解清楚后,明白自己并非病到事事需仰赖他人照顾,更不想再给林雪增添麻烦,就说:“不用了不用了。”
    司澄忽然就说:“Jocelyn,不介意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高洁犹豫了一下,没有即刻答应。她至今未向司澄说明她真实情况的来龙去脉,当然司澄并不是会追问的人,只是在第一次上门时,对她布置得别具一格的婴儿房狠狠赞叹了一番,并手痒得忍不住拍了不少照片。
    这是司澄对她的细意关切。
    高洁想了想,就没再拒绝司澄的好意了。
    就在胎儿长到九十天,高洁输完最后一针血的时候,她在医院等候区的大屏幕上看到了于直。
    好像做梦一样。大屏幕被一块又一块缤纷的色彩遮盖住,被于直一块块拔开,他勾起那倜傥的嘴角,对着镜头说:“现在,是新媒体的广告时代,邀请你一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高洁的错觉,她觉得大屏幕上的他好像又瘦了,比她认识他的任何时期都要痩,但眉目亲切,笑容倜傥。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他的伪装胜过她太多太多。
    甚为可笑的是,当她和他有了法定关系后,他们才正式断绝了关系,当她真正了解了真实的他后,他们才真正形同路人。
    于直就在重重色彩后,已经不真切了。奇怪的感知感染着螅啵丫腥绺羰溃匆桓瞿吧艘谎醋糯笃聊弧
    坐在她身边的司澄突然说:“高洁,我还是建议参加‘路客’的创意广告大赛。”他指指大屏幕,“就是这个比赛,现在可以报名。他们比‘启腾’视频流量更高,为了推广比赛,一定会给参赛作品更好的曝光平台,而且正因为是比赛,所以是完全免费的。比你付钱去买流量要经济得多。”
    高洁展开手心握住膝盖,再放开,反过来,看着自己手掌上清晰的纹路,思路也清晰了,她对司澄说:“司澄,那个人——”她仰仰下巴,对着屏幕上重复出现的于直,“就是我孩子的爸爸。”
    说完这句话后,高洁的心就为自己颤了颤,平静地叙述并没有自己预计的困难。
    司澄怔了一怔后问她:“高洁,你认识的这个人,会因为私事影响公亊判断吗?”
    高洁几乎毫不迟疑点了点头。
    是啊,她早就领教过于直的公事公办,杀伐决断,对他在这个层面的判断几乎成了她的本能。也因为是本能,她有点退缩,故而未答。
    司澄笑了: “你应该了解他。”
    高洁答:“是啊。”她诚实地说,“也有点害怕。”
    司澄握了握她的手:“我懂了。 ”
    高洁疑问:“什么?”
    司澄放开她的手:“以后你自己也会懂。”
    高洁摇头:“司澄,你又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草率的爱情,因为不懂。谨慎的爱情,由为懂了。”司澄说,没有让高洁继续深想,又问,“你怎么看我的建议呢? ”
    高洁一边想一边说:“你说得对,这是个千载难逢免费曝光的机会。”然后她就笑了,“我也应该公事公办,抓住这个好机会,是不是。”
    司澄笑,眼里有诚挚的赞赏:“GOOD。”
    高洁抬头,看到显示屏上出现自己的就诊号,便站起身对司澄说:“司澄, 谢谢你。”
    司澄耸肩:〃这么客气?“高洁也笑:“帮我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司澄摊手:“在商言商。”
    医生处检査完毕后,高洁还是照例问徐医生:“现在我的孩子多大了?”
    徐医生笑道:“现在应该有六七厘米了,像个小球…样,从各项指标来看,还挺强壮。到五六个月就可以照个彩超和他正式见面。”
    高洁高兴地说:“好。”又问,“现在我是不是不会轻易失去他了?我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
    她出来时,司澄说:“这么开心?”
    高洁双手拱成成堡垒,覆在小腹上:“我的孩子情况很好。”
    司澄凝视高洁:“Jocelyn,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表情。”
    高洁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也许是因为有了球球。”
    “球球? ”司澄问。
    高洁抬起头笑道:“临时起意给他起的小名,刚才医生说他现在像个小球—样,很强壮。”
    司澄低头对着她的小腹竖起手掌:“Hi,球球,你好。”
    两人齐齐笑起来,高洁只笑了一下,笑容就凝结在嘴角。她看到了自远处走廊深处走近的身影,和大屏幕上反复出现的身影重叠起来,真真假假,均不真切。她先迷迷糊糊地想,他可真是瘦了呢。蓦地,她惊跳起来,那是于直,那样的身高,那样的眉目,那样的发,她转头看着大屏幕,大屏幕上的影像证实着眼前的影像,那不是假的。
    高洁有一点点目瞪口呆,一点点手足无措。
    于直走到了走廊的转弯口,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嘴角撇起一抹笑,是没有温度的。高洁忽而双腿发软,司澄扶住了她。
    “怎么了? ”他问。
    高洁没有答,怔怔地就这么望着于直定在那里几秒后,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转个弯,消失在她眼前。
    “是那个人?”司澄又问。
    高洁低声说:“你知道吗,我真的有点怕他。”
    司澄握握她的手:“早点回去休息吧。”
    高洁回到公寓后,恍惚许久,司澄何时悄然离开,她并不十分清楚,她:一直坐棚榻米上发着呆,不时抚着小腹,喃喃:“我会调整情绪的,我不开心,你也会不舒服的对吗?不会的,我不会让你不舒服的。”
    她站起来,换上上个月拍照时穿的那件T恤,又在胸下打了结,露出小腹。一个月过去,生命在展现着成长的迹象,小腹相比上个月已有些隆起。高洁将手覆盖上去:“球球,妈妈会让自己开心起来的。放心吧!”她拿起相机,对着镜子,把此刻的自己照下。
    这个月贴在“萝卜树”旁的照片上,她眉间轻蹙,有淡淡的忧虑。高洁有些抱歉,在“萝卜树”的六厘米处写上“三个月了,妈妈努力开心,球球努力生长”。写完以后,她站起来,挺一挺身体,让自己站得坚强一些。
    现在不一样了,她有了依恃,也就有了根本,这个根本就是她最大的责任,为此,应该把所有的惆怅和妄念都抛弃。
    高洁走到工作间,打开电脑,将这段时间的工作邮件一一浏览。在医院同司澄做下报名参加“路客”创意广告大赛的决定后,她就不准备轻易改变主意了,就如她决定生下球球,就必须将前路上的每个障碍一一跨越。
    因为不迷茫,所以更踊跃。
    高洁给司澄和裴霈写了—封邮件,令裴痛进行网站报名的工作。很快,三方都给她回复了邮件。司澄在邮件末写道:“这是一个很好的决定,你现在变得很强大。有一句俗语说得很好,‘女子虽弱,为母则强’。Jocelyn,你找到了自己。”
    高洁回复邮件:“做出决定没有我想象中艰难,这就是我的人生,这也是我做的因造成的果,我不应该软弱,更不应该辜负,不是吗? ”
    高洁的团队报名参加“路客”创意广告大赛的报名表,在言楷手里停了一天,他才去寻卫辙讨建议:“要不要让直哥知道?直哥和这位高小姐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
    卫辙接过报名表望一眼:“工作狂当了三个月了,把美国那几个电视台的热门剧版权都谈了下来,这爆棚的战斗力。就是这个情况。”
    最后还是由卫辙将报名表摆到了于直眼前,正给美国版权合作方写邮件的于直停下手里的工作,目光停在报名表上光明正大的“清净的意眼”五个大字上约有几秒钟。
    高洁做什么事情都有明刀明枪上阵的勇气,他几乎是激赏着这样的她。他又想起那日在医随到的她。
    自他与徐医生第一次就高洁的身体情况交流后,徐医生问过他:“检査报告要不要也发你一份? ”
    于直主动把自己的邮箱留给了医院。他们在民政局登记了合法的身份后,高洁如同她所承诺的一样,没有再提出任何要求,也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当然,他竭力保持着之前的态度,没有去打探高洁的情况,一切情况均由祖母不经意地提起。
    林雪问他:“高洁应该把法律文件都给你了吧?”
    于直咬了咬牙。
    林雪说:“奶奶是个开明的人,一向不管你们私人的事情,更不会干涉你们。这回看在高洁应该会是个信守承诺的孩子的分上,多插了一手,她也的确做到了她承诺的事情,很有信用,也很有决心。”
    高洁的确很有信用,也的确很有决心。于直将高洁给他的文件仔细浏览完毕,她用冰冷的法律条规规范了他们俩的关系,坚决地宣告她对他不会再有妄念,现在以及今后,都不会有。
    于直拿着文件,那就是一扇栅栏,分割清楚了他和她的界限,将他们藕断丝连的可能性在法律层面上狠狠抹杀。她对他做的每一件事的决心从来都是无比坚定,目标也无比明确。
    有一种深切的被抛离的感觉是于直内心深处隐隐约约的矛盾,说不清道不明。但他唯一明白的是唯有不牵连,才能不深想;唯有不深想,才能不猜测;唯有不猜测,才能不失落。
    是的,夜宴之后,于直已经抛不开这层深切的失落。
    可是他又不由自主,他不由自主会在每次给高洁输血后看她的体检报告,他知道他们的孩子越来越安全,自己也会莫名心安起来。
    无论他们如何在法律范围内分清一切瓜葛,但在血缘上,已经无法切开这层瓜葛。
    在高洁最后一次治疗时,他比她提前半小时抵达医院,抽完血,有护士进来通知:“高小姐已经到了。”
    于是于直就留在医院走廊上,翻了会儿杂志。其实他想去抽一支烟,但是自从要配合高洁治疗后,他就将烟戒了。这令他感到难耐。这难耐直到看到她时,化为了隐约的愤懑。
    高洁就站在他对面,对着另一个人微笑,笑容前所未有的明媚,他从未见过的明媚。高洁身边,有个男人,他们站在一起,谈笑风生。
    她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她对他真的别无所求。她的一切行动都在宣告她的心意。于直深想起来,就冷笑起来,他是勒令住自己又不由自主地冲动, 且用转身离去来狠狠克制。
    所没有想到、也应当想到的是,高洁应付得也很好,她没有选择上来同他打招呼,她真的把他当一个陌生人,陌生到可以坦然地向他的网站交来参赛报名表。
    于直冷淡耐卫辙说:“老卫,报名的事是言楷负责吧?”
    卫辙笑:“好,那就公事公办。”他拿起报名表,在临走前,又对于直说,“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啊,所有参选单位的负责人都在我们邀请来参加大赛启动发布会之列。”
    于直冷冷一眼扫过去:“网上到处投诉我们的网站加载速度慢,技术部最近是不是很闲? ”
    卫辙哈哈大笑而去,笑得他心烦意乱。他伸手往衣兜内掏去,里面没有烟盒,便又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残余的半盒烟下压着几页纸,正是高洁给他的合同。抽屉的一角还有两个红丝绒首饰盒,红得更碍眼。
    于直重重推上抽屉,有一刻,他想起受困在印第安人的部落时,蜷在他跟前的高洁,无畏无惧,那时他就知道她不是个软弱的人。
    只是没有想到她的不软弱,却是他最痛恨的。于直继续埋首于之前中断的工作中,不再多深想。
    ‘路客’创意广告大赛在半个多月后的元旦正式启动赛程,发布会就在“路客”的办公大楼内召开,国内媒体邀请来百余家,很有一领行业先河的架势。
    高洁是头一回看到于直办公的地方。这栋钢筋结构的创意“loft”大楼,造型奇异但巧妙,空间宽阔而开放,独占闹市区一角,气势凌人又特立独行, 冲击的力量扑面而来。
    和于直本身的气质很像,高洁想。
    司澄吹了声口哨:“中国的互联网企业的风格确实可以和硅谷一战。”
    办公楼门前记者和参赛单位人头攒动,司澄伸手为高洁档了挡迎面的人群,高洁看到司澄另一侧的Summer似有若无地看过来。
    她将司澄的手推开:“我不会有事的。”
    “Are you sure?”司澄问,见高洁点头,他就放下了手臂。
    于直和卫辙站在一楼大厅台阶处搭建的舞台上,他看到了人群里,在司澄护卫下的高洁。
    她和她的团队寻找到他们的名牌,坐了下来,她身边的男子同她谈笑风生。笑着的高洁脸上有淡淡的光晕,她似乎又胖了一点,如同他最初的想象,她的脸型身形丰润一些后,整个人就有了鲜活的光彩,更加生机患然。
    她应该过得很不错。于直将眉头压低,目光不意外地调到了她的肚子上,她着宽大长裙,掩盖了体形,但他总有她肚子似乎显出来的错觉——那里面有他和她的孩子。这个念头令他心头轻颤,莫名地、本能地无法抑制。
    他现在有个已婚的身份,和一个突如其来的孩子,这一切将他臆想中的原来良好的想法都搅乱了。于直发现自己又想多了。
    卫辙醒他:“要致辞了。”
    如同以往,于直作为“路客”唯一的对外发言人,站在团队前面,面对各方沟通。他简短发表欢迎辞,说道:“我们希望给品牌创造全信的和消费者沟通的渠道,也相信一定会为品牌带去更多价值。”
    照例会有记者质疑:“请问比赛是如何保证评选过程绝对公平公正?”
    于直微笑以答:“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公正,但是我们能保证相对的公平公正。 ”
    众人窃窃私语。高洁想,于直处理公事的风格真圆滑。
    记者紧追着问:“为什么是相对的?”
    于直仍旧保持礼貌的微笑:“艺术作品并不是数理化公式,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每个人都有自己心里不同的看法和评价。这次大赛的评分制度里,百分之五十取自于网友评分,百分之五十取自于专业评委评分,大赛的原则是在各个评分维度里保证公平公正。”    ^小高洁又想,他不但圆滑更加狡猾,预后的手腕也从来一流。她不禁摸着小腹,思忖着,如若于直真要同她再次剑对剑、矛对矛,她必定毫无招架之力。就在高洁抚摸小腹时,于直注意到了。她是不是不舒服了?这念头冷不防就浮出来,于是皱眉小声对身边做主持的言楷道:“再答最后一个问题开始冷餐会。”
    言楷受命朗声宣布:“下面大家可以提最后一个问题。”
    现场有个日报娱乐版记者提了最后一个问题:“这次参赛单位资格有没有什么限制?会不会避开‘路客’的关系单位? ”
    高洁心里随之一凛,就见于直又是微微一笑:“所有的参赛作品都放在网友面前,我们相信公众审美,相信大家看了以后会有自己正确的判断。”
    他话音一落,言楷就宣布开始酒会,记者轰然而散,转作和气生财的场面。
    司澄说:“他确实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高洁答:“是啊。”
    Summer问:“你们在说什么?”
    有人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来人对高洁友好地伸出手来:“高洁,你好。”
    高洁起身同卫辙握手:“卫总您好。”
    卫辙又朝司澄伸出手,问道:“这位是?”
    高洁介绍道:“我们参赛作品的摄像司澄。”她又介绍Summer,“我们的导演,Summer。”
    卫辙分别与司澄和Summer握手:“我已经看过你们的视频片段,非常有意思。”他转向高洁,“要和于直打个招呼。”
    高洁迟疑—下,决定拒绝:“不用了,今天尔们要招呼很多人。”
    卫辙也不勉强,寒暄两句,就礼貌道别,同其他参赛单位招呼,招呼一轮后回到招待客户完毕的于直身边,小声问:“我看高洁那样子,好像——”他颇不好意思直问出口。^但于直并不瞒他:“她怀孕了。”
    卫撤倒不意外:“这就是她要和你结婚的原因?|”
    “是的。”
    卫撤看向同司澄二人已往外走去的高洁,没有再说什么。
    前几日他与于直和本次的项目团队—起看参赛作品,二十五部参赛作品里,高洁团队的那部二十分钟短片最有创意,受到大赛项目团队一致好评。
    故事也很有新意:接受祖父遗产回到老宅的迷茫女孩儿,找到一枚水沫玉戒指,从此确立了新的生活目标。她幵始为世人打造寻找爱的玉。
    卫辙当时就对于直说:“虽然二十五家里头这是最名不见经传的品牌,但是片子拍得很有实力。”
    于直脸上没什么表情:“其他二十四个品牌,除了做旅游的‘寻途网’,都是电视台的广告大户。”
    卫辙说:“广告大户们大多数是把广告片剪长了参赛,到底缺了点儿创意和诚意。”
    “他们每年广告费预算可观。”
    卫辙呵呵笑道:“嘿,甭跟我抬杠了啊!我就夸一下你这位已婚妻子对新媒体传播很有敏锐的直觉,没别的意思。”
    在于直面色变得更难看之前,他把话题结束掉。
    但于直听了进去。卫辙的话说在了重点上,高洁团队的作品,确实正题所期望在参赛作品中看到的创意。很早以前,他就有过一个灵感,如果高洁的注意力放在事业上,她是有不容小觑的实力的。现在,他看到了这样的她。
    于直想着,已身不由心地跟着高洁一行人往外走去。他看到高洁在办公大楼门口的绿地前同她同行的人道别。站在高洁对面的那个男人,正是他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一个。
    今日虽然是新年的头一天,天空却阴云密布,空气中充满混沌的湿气,让人平添了许多湿漉漉的烦躁。
    这感觉意外熟悉,于直想到了巴西小镇的夜晚,雨后湿润的热带空气,因为邂逅了高洁而让他生出了男性本能的不自在,最后在行动上终于表现出来。现在的他也不自在,他伸手松了松领口缚紧的领带,最后也在行动上表现出来。
    于直跟着高洁走过了两条街口,才觉察出自己失态的行为。
    他停了下来,瞪着走在前头的女人。她的步伐是轻快的,至少在他看来。她甚至在这样的天气有着很好的心情,走路时还会顾盼生辉,像一个对什么都好奇的孩子,看看树、看看楼、看看人,还对着路过身边的一条拉布拉多犬摇手招呼了一声“HI”。
    他认识的她,从不曾有这样的轻快。现在的她就像那只寻找到主人的小白猫,有一种摇头摆的得意和欢悦。
    这相当神奇,也相当意外。
    所以他又跟上了她,跟着她走近一条宽敞的老式石库门弄堂,就在弄口标志坊下,她停了下来。于直往后退了两步,侧身到一棵梧桐树后。
    停在弄堂标志坊下的高洁抬起头,用手拢着眼望望高大牌坊上的刻字,然后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只卡片机,调整了一下角度,对着高大的牌坊拍了几张仰拍照。
    于直简直啼笑皆非地看着她的举动,她什么时候养成了走在路上随便拍照的习惯?接下来高洁做出更让他啼笑皆非的行动。她环顾四周,忽然拉住了一位路人,同他说了见句话,将手里的卡片机递给他,转个身便在标志坊下落落大方地摆了个姿势,两只手在小腹前交握,将身体靠在石库门标坊古老陈旧的石壁上,面对着镜头扬起嘴角。
    高洁这样子的笑容,于直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的唇表达喜悦时,可以弯到这样的弧度,笑得露出洁白的牙齿,笑得像个没有心事的孩子,笑得他的心事更加深沉。
    于直看着路人将相机还给高洁。高洁拐进进弄堂,他就跟着着进去,跟着她一路穿出弄堂,走进一间百货大楼,下到地下一层的超市,看着她推出一辆手推车,走到水果柜前,拿起一盒车厘子,似乎觉得不够,又拿了三盒放进车里。
    于直又在想,以前的高洁好像并不怎么热衷于吃水果,对食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
    高洁看着车里的四盒车厘子,摸着小腹想了想,感觉还是不够,于是又拿了两盒。
    她从小因为生活环境,对食物并不挑剔,除了在巴西的那段日子食物实在不合胃口以外,其他时候都是有什么就能吃什么。可是怀孕以后,她的胃口有明显的变化,应该说有了更加热忱的喜好,尤其对各类水果。
    这是她的孩子带给她的又一个变化,她从食物中获得了从未体验过的生活追求。她的孩子带给她的生活追求不止这些,还包括了对生活的新奇感。从小到大,她从未好好地体验过她所生活过的任何一座城市,有时甚至连生活了几年的城市里有什么特殊的景点和人文她都不是很湥СT诎”な保舨皇侨鲜读怂境危峙轮钡嚼肟疾豢赡芙”さ墓疟ず突始衣蠖蟮馈」涔洹
    母亲曾经对她说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很好的风光,好好享受青春”,—直到她已经不剩多少青春,也即将当上母亲时,才真正体会母亲殷切的心意。 母亲是多么想让她更留恋生活的美好,从而更好地生活?现在她终于懂了,在这座她决定生下孩子的城市里,她孩子的家乡,她渴望为她的孩子记录一切美好。
    自从孩子稳定、她被医生允许可适当逛街后,她就有了随身携带卡片机的习惯。路过一些可人的景点时,她会为自己留影,并把照片洗出来…回家贴到“萝卜树”的右边。就在刚才,她路过那座有些年份的石库门标志坊,忽然就想到,这座城市里的古老建筑经过多少年的风霜,看透多少年的历史,应该也记录了关于于直生活的一切,所以就留了影。
    因为想到了于直,她又想起于直有着固执的食物偏好,他喜欢吃牛肉。高洁温柔地笑了笑,摸摸小腹:“你喜欢吃水果对吗?”
    她抚摸小腹的动作落入于直眼内,他并不意外地发现她时常抚摸小腹,动作爱怜、诚挚、关切,她圆溜溜的杏仁眼这时闪烁着无比清晰且温和的光彩,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她这般期待他们的孩子,是吗?甚至不顾一切地精确计算着他,只为保住他们的孩子。这是不是仅仅出自于她母性的本能?
    于直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看着她。高洁在坚果货架上拿了好几袋坚果,接着又去了肉禽区和蔬菜区。
    她生活得很好,比和他在一起的一年里,更好。这是他那日在医院看见她时,就已经有的认知。
    因为察觉出这个认知,于直断然停住脚步,四周熙熙攘壤的人潮涌过来,隔开他们,再也看不见她,他的心潮好像平复了下来,他勒令自已不要再深想了。
    于直转身,上一次在医院断然转身是正确的选择,这一次的失态跟踪,是不明智的。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卫辙在那头问:“跑哪儿去?4A那几个老总和寻途网的任总等你开会呢!”    他终于有了转身的正当理由。
    
    第四章 风继续吹 不忍远离
    
    ‘路客’的创意广告大赛正式开赛后,高洁重新回到工作室坐了几天班。在她保胎期间,岑丽霞和裴霈的工作进度都没有拖拉。
    广告大赛开赛的第一天,“清净的慧眼”网络旗舰店就隆重开幕了,如她所料,比赛带来了大量的网络关注,网店的流量一直往上涨,合作的运营不得不多派两个客服回答客户的提问。裴霈同岑丽霞也积极地充当网络客服,来接待新的渠道里的客户。
    两个女孩工作勤力,高洁仿佛看到了在巴西苦干实干的自己,只是那时的自己并不太明确自己到底要什么,盲目又愚蠢,现在的年轻女孩更明确自己的目标。这样很好,自己走过很多曲折的道路,现在的聪明女孩都会避免。
    裴霈顶明确地向高洁申请:“高洁姐姐,我还是想当编剧的,我把《清净的慧眼》这个剧本当成我的处女作给影视公司创作部门的人评估,这样做可以吧?”
    高洁不无遗憾:“这当然没有问题,其实我私心很想留你做推广工作的。”
    裴霈笑道:“我会跟完整个赛程和推广期,等你生好宝宝,招到合适的人再走。你说多久就多久。”
    高洁原本对裴霈的才华就十分欣赏,尤其她还干了太多职责外的事务。她只能用为裴霈增加月薪的方式表达她的感谢。
    裴霈笑着说:“在高洁姐姐这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太值了。”
    高洁说:“不不,是你帮了我很大的忙。”
    裴霈由衷地说:“高洁姐姐,我觉得你很有勇气。”
    螅嘁残ζ鹄矗骸拔乙郧耙恢鄙畹煤茉愀狻!
    “你以后一定不会生活衡艮糟糕。”
    裴霈知心解意的目光让高洁的心柔欣慰,夜宴之后她的种种失态仿徨悲戚苍凉,只落入这个相交未深的女孩眼中,她虽从不过问,只保持缄默,为她奔忙。高洁至真至诚地讲:“裴霈,谢谢你。”
    岑丽霞也向高洁提出了一个申请,她希望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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