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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身自爱_未再-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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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身自爱(出书版)》作者:未再

作者:未再 
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1月 

内容简介:
她与他的相遇,注定是一场躲不开,抹不掉的宿命。
他与她的相爱,不过是一场执子入局,情逢对手的博弈。
她一步步艰难对弈,他一次次云淡风轻。
但谁又能逃得过这宿命的纠缠,她与他之间是逢场作戏还是情深不寿,
恐怕只有入局之人才知,才懂。


    洁身自爱(1)

    这一夜,黄浦江畔,两岸霓虹辉映,过去和现在的影影幢幢交错,在猎猎江风中,见不得最真切的城市光影。
    高洁站在楼顶,迎风而立。已近中秋,风擦在身上极冷。脚下这栋大楼百年历史,造型简洁硬朗,花岗岩的外墙饰面,檐部刻板的花纹雕塑,巨大的十九米高的墨绿色金字塔形铜顶,典雅高贵到冷如冰霜。
    走到此处已经后悔,站在此处更加后悔。
    高洁双手环抱住自己的双臂,右手无名指上一点亮色。以水沫玉装饰的犬眼,以缟玛瑙点缀的犬鼻、以钻石铺镶出的斑斓犬身,在她的手指间一闪一闪。
    像黑夜里的狩猎者,冷峻灵透而敏捷。
    高洁身后的人说:“签好盛丰集团股份转让协议,你就可以回台北了。十月正是最好的时节,好好旅游开心一下。”
    高洁并没有回头,她抬头望望日渐圆满的月亮,“也许回去也许不回去。
    她转过来头来,她的表姨穆子昀望住她在微笑,极为真诚极为关切。
    穆子昀说:“无论怎样,洁洁,我希望你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可能呢?”高洁低头,手指触在水沫玉的上,轻轻转动, “怎么可能呢表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入局之前我已想好。愿赌服输才是好汉。”
    穆子昀急前一步,“洁洁。你妈妈在天之灵会怪我的。”
    高洁转向穆子昀,也迈前一步,“表姨,我妈咪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穆子昀走到高洁身边,拉她背过风口,走到楼梯门口来,“表姐一生最后悔就是生一双慧眼却识错人,高海害她至深。”她抚摸高洁的发,“洁洁,你不会真的爱于直吧?”
    高洁斩钉截铁,“绝不——”
    穆子昀说:“我当然希望你可以洒脱离开。但若你要和于直一起,也不是不可以的。于老太太这么喜欢你,尤其难得。”
    高洁摇头,“没有任何的可能。”
    “不要为我考虑。”
    “不是为您考虑。无论如何,在这件事情上,您帮助我了。我要投桃报李。”
    穆子昀叹息,“我知道你并不认同我,你是迫于形势。我终究和伤害了你妈咪的吴晓慈没有什么两样。”
    高洁拥抱住穆子昀,“表姨,你是不一样的,你受害更深。”
    楼梯间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于直背着月光走进来。
    他是一个实在有独特风度的男子。高洁心想。
    光洁的额,俊秀的眉峰细长的眼,唇角有格外的风情,只消斜斜挑起,唇角笑涡勾起风流意态。
    于直背着月光向高洁走来,“亲爱的,原来你在这里。”
    高洁从穆子昀身边过度到于直怀中时,已经修正了表情。
    微笑,眼神纯澈而且动作自然。
    于直对穆子昀说:“阿姨,我们先下去了,很多客人等着招呼。”
    穆子昀笑笑,“一刻不见你的新娘子就这么着急?”
    于直也笑:“一秒钟不见就如隔三秋,怎不着急?”
    穆子昀有点尴尬,先行推开楼梯间小门,“我先下去。”
    于直等穆子昀离去,才问高洁,“和她聊什么?”
    高洁微笑看他,“没有什么,上来抽烟,碰到一起。”
    于直握牢她的手,“抽烟对女人来说不是个好习惯,你说过要改?”
    高洁低头,收敛微笑,“我会。”
    于直把脸凑近,用鼻子嗅她的唇,他的鼻尖擦过她的下唇,极痒。高洁将唇抿住,“你想怎样?”
    于直于是笑起来,勾起风流唇角,“闻闻有没有烟味。”讲完以后就倾身吻住她,舌头蛮横闯入,搅她口头心头一个翻江倒海。
    高洁奋力推拒,却又徒劳无力。在一点的角力上,她从未有胜出过。于直按牢她的腰,让她的身体明明白白接受他的摩擦。
    温度瞬间被点燃,月光下的冰冷消散,月亮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严丝合缝,形同一体。
    于直的吻已经绵延到高洁的脖颈,他的手往上掀起她的裙摆。高洁猛地清醒过来,用力摁住于直的手。
    于直抬起头来,眼底有一点点混乱,气息就喷在高洁面上,灼她的面。
    高洁说:“马上就是我们的订婚仪式了。你不要——”
    于直无赖地又笑起来,“我就是个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高洁抿唇,唇上同样残留他的温度,她立刻松开唇,“于直,今天是我们两个人的新起点,我不想要一个很糟糕的新起点。”
    于直的手挣开高洁的手的钳制,月光下严丝合缝的影子分开了。
    “得了吧高洁,我们两个人都不安分。”
    自相识起,他称呼她“高洁”,她称呼他“于直”,仿佛一开始就很亲近,又仿佛一开始就很陌生。
    他再度凑近她,“我想要你,现在,马上。”
    高洁往后退一步,伸手挡在两人之间,“不行。”
    她的手反被他握住。
    “你的手很烫。”于直握住她的手,摩挲她的掌心,“就像在阿里山的时候。高洁,不要拒绝这种感觉。不人道。今天以后,我们俩关系就不一样了,要珍惜此刻。”
    高洁还没细辨他话中意味,便已经被他握紧手。
    “跟我走。”
    她跟着于直疾疾跑下楼梯。
    “去宴会厅吧?”
    高洁的手挣脱不出于直的掌心。
    于直没有答她,他拽着她跑到顶层的客房走廊入口时,才放开手掏出手机拨了个号,“通知仪式晚半个小时开始。”而后回头冲高洁又笑一笑,“这样我们就有一个小时。”
    于直最迷人的就是笑容,眼角唇角,俱是靡靡情意。
    高洁只迟疑了一个瞬间,就被于直打横抱起。
    靠在他的胸膛前,看着他微挑的唇角,她就在想,他是不是此刻真的很快乐?是因为要和她订婚而快乐吗?这是不是一个真心爱她惜她的人?
    这么一想,她的心头就同走廊壁灯一样昏黄晦暗,不忍再做任何的拒绝。也许这可算一种补偿?
    于直环抱高洁,大步流星走入走廊尽头的总统套房。
    套房的门上贴着世俗的“红双喜”,于直放开高洁,就在开门一刹那,伸手扯掉红纸,细碎的残红随着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飘落。
    他们在房门关紧那一刻又开始纠缠,于直将高洁压入床铺中间,床铺上铺满的玫瑰花瓣蓬蓬飞起,扬在他们的脸孔上、衣衫上,又随着于直的动作,跟着他们两人的衣衫落到地上。
    溶溶月光自帘缝流进此间,高洁不及细闻自己浅浅喘息,木木望那冷冷流白,随人随意摆布。
    身体深处的热,头脑浅处的凉,简直就是天人交战。
    是自愿,亦非自愿。
    只在最后一刻,忽而眼角一热,于直垂首倒在她的脸侧,她将脸侧到另一边,泪终于落下。
    她在想,自己缘何落泪?是否矫饰太过?然而今日之后,又将如何脱身?

    洁身自爱(2)
    此刻客房底下第三层宴会厅,正张灯结彩,大肆操办世俗喜事,大红双喜喜气洋洋贴在舞台正中的大幕上,宾客络绎不绝。
    大红大金正是盛丰集团董事长林雪的喜好。年过八十,喜好大红大金就不成其为不是俗气的事情,宣告双喜临门更是锦上添花的美谈——今夕是林雪八十大寿,也是林雪第四个男孙于直同一位台湾籍企业家之女订婚之日。
    只因于直推迟了出场的时间,令到老太太在休息室内大发雷霆之怒。
    “行走在大场面上,在于重信守时,才能摆出应有气度和气派来。如果这都做不到,再给我休谈独当一面。”
    立在林雪身边的二媳,于直的二婶婶金萌转首问儿子,也是于直的大堂兄于毅,“于直不是讲过今晚会带来意外惊喜,你们是不是准备了什么特殊节目?”
    金萌眼波流动,于毅立刻接腔,“是的,奶奶,于直是有说过今晚会做个特殊点儿的局。”他给老太太递上一杯热茶,“给您助兴。”
    林雪将询问目光投到离自己稍远的于直的三堂兄于铮身上。于铮向来在家族之中只苦干不多话,讲道:“我去问问于直的几个朋友。”
    林雪接过于毅递来的单枞,正呷一口。
    金萌问于毅,“高洁也不见人了?”
    林雪重重把茶杯一放,“荒唐。”
    老太太心思极其刁钻,万人难胜,金萌以为得法,却听老太太忽而讲道,“穆子昀请的几位北京来的老行家都安排妥了吗?还有互联网那几位大佬,她倒是沟通得很不错。”
    金萌沉默。
    林雪继而讲:“你大嫂去世已经十来年,穆子昀也算撑起了老大那头家。”
    话一路讲下来,于毅知道自己以一个孙子和儿子的身份再杵在母亲和祖母身边就太不合适了,他说:“我去于铮那边瞧瞧。”
    一转身只听见老太太又在叹气,“小的不着调,大的也让人糟心。好好的把名字里的‘正’改成了‘铮’。我看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先出去撑个场面吧。”
    金萌说:“于铮是算了八字,改名字有利盛丰发展。”
    林雪并未接口,一撑扶手站了起来,“我们先出去。”
    于毅听出转折,折回过来,欲同金萌一起扶着林雪出休息室。
    于直迎面走了进来,笑容满面,风度翩翩,笃笃定定,“奶奶,二婶,哥。”
    于毅小声责怪,“大事面前还这样马虎。”
    于直诡诈地眨个眼睛,“想到个好主意,要和奶奶讲讲。”
    林雪慢慢坐了下来。
    金萌见状,同于毅讲:“我们先去找你爸。”
    她偕同儿子出得门来,还体贴地为室内祖孙二人合上门。
    于毅问:“不知道老四要和奶奶说什么?”
    金萌笑,“这是长房幼孙的特权,今晚祖孙两位是主角,我等配角只消做好本职工作。”
    于毅说:“妈,你瞧奶奶是不是打算松口让穆子昀和大伯结婚了?”
    金萌又笑,“不得不讲你大伯的本事,业内大佬投入几笔预算玩个把明星包二三四奶只是舒展了身心。你大伯同那一位穆子昀打十来年交道,产业增值十来倍,同旁人境界高下立见。”
    于毅也笑,“我得多向穆姨学习。我去会会她那儿的贵宾。”
    金萌提醒,“叫于铮一起,盛丰集团于家连气同枝,要给贵宾最郑重的欢迎。”
    盛丰集团于家办宴,例必订下这间已百多年历史,双犬铜饰闻名海上的老店宴会厅,请来烹饪协会名誉顾问,用一手已近失传的淮扬菜绝技誉满业界的老厨司掌勺,邀到舞台上头      表演的是平均年龄七十岁的著名老爵士乐队。
    宴会朴实老派而华贵,与会贵宾很给主人家面子,泰半的女士心有灵犀地着了旗袍,小半的男士助主人家的兴,也难得地穿上长袍或是中装。
    这是一层敬畏,对老店百年,也对盛丰集团旗下那三间影视公司和两间娱乐经纪公司。所以他们都对传闻今日寿宴上那一位将和集团富三代订婚的幸运儿充满好奇。
    于铮在寻于直几位发小时,就听见有人这样窃窃私语。
    “听说并不是真正的门当户对,也没有圈内背景。”
    “有传言是做珠宝的,有隐形身份也不一定。”
    “背景干净才更有嫁入盛丰的资本。”
    有人总结,“总而言之是位幸运女郎无疑,名分一定就过户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比那一位赤手空拳打十几年江山才得百分之零点五股份的便宜太多。”
    于铮只作充耳不闻。他在舞台下右首男方的亲属席找到于直的几位发小,问他们,“于直在哪儿折腾呢?赶紧劝他不要再翻花头经了,正经出来陪着老太太撑场面是正事。”
    靠于铮最近的徐斯奇道,“我都来了半个小时,还没见到准新郎。你这堂哥倒是跑我这里寻堂弟?稀奇。”
    坐在他身边的关止居然带了电脑,搁在膝盖上办着公,还靠他同来的妻子一口一口喂他餐前甜品,根本不及回答问题。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莫北提醒:“可能去楼顶抽烟了吧?”
    莫北身边的小儿子立刻朗朗地讲:“抽烟有害健康。”
    于铮走过去摸摸孩子的脑袋,“怎么太太没有一起来?”
    莫北含笑未答,徐斯代为解释,“他紧张他家太座劳累奔波动了胎气。”
    莫北岔开话题,“高小姐好像就在厅外。”

    洁身自爱(3)
    高洁即将进入宴会厅时,看到高潓在签到处两米宽的缀满盛丰集团猎犬图腾的签到板上签下自己的大名。
    镁光灯瞬间闪烁,不是因她,而是她身后款款方至的新晋影后。
    高潓几乎是匆匆自风情窈窕的影后身后撤离。
    高洁在宴会厅门口等着她。
    从八岁起,高洁就知道五岁的高潓和自己长得像,尤其一双天生的笑眼和一副笑起来能牵动起美好弧度的苹果肌。
    高潓说:“你不是我的姐姐,你抢了我的公仔和我的爸比。”
    顶一流的颠倒黑白的本事,让高洁指着客厅里头挂在正中央的父母结婚照大哭辩驳,“胡说胡说,我爸比妈咪有结婚照。”
    结婚照里,高海和妻子潘悦穿着明明白白的西服婚纱,两手相执,面对镜头。潘悦眼底流泻的深情,全部倾注在高海的身上。
    高洁不懂为什么有结婚照还叫抢?
    潘悦一言不发走过来拉走和高潓对峙的高洁,高洁脸上带着泪花,焦灼地问:“妈咪,她骗我,她是个小骗子。”
    潘悦附身抱抱高洁,“我们走。”
    高洁甩开母亲,奔向母亲身后的父亲,“爸比,你是我的爸比,你是我一个人的爸比。”
    高海抱起高洁,却对潘悦说:“我并不是不要洁洁。”
    潘悦昂一昂头,指着高海身后的吴晓慈,“你要她,就不能要洁洁。”
    高潓和高洁很像,但是比高洁美丽,因为她的母亲吴晓慈有一身白皙到楚楚可怜的肌肤。
    在八岁的高洁眼里,吴晓慈的杀伤力还没有她五岁的女儿那样厉害。她在潘悦高傲的怒视下,甚至在瑟瑟发抖。
    她哀求,“潘老师,其实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正式收养潓潓,我一个人伴她,实在太累太累了。”
    是的,至为荒唐的是,吴晓慈是珠宝设计师潘悦一手调教出来的高徒。
    潘悦根本不屑且冷冷一笑,“潓潓?潓河之潓?高海,你祖籍安徽,用安徽古河给她取名?好,实在是好!”她抱紧高洁,“高海,洁洁是我一个人的洁洁,我不会让她留在你的身边受到唾弃和欺侮。”
    高海脸上的憎恶恼恨的表情是八岁高洁永恒难忘的噩梦,她听到她的父亲对她的母亲说:“那就如你所愿吧!”
    此刻的高潓脸上憎恶恼恨的表情像极了二十年前的高海。
    高潓说:“爸爸没有来。”
    高洁牵起笑容,“我很理解。”
    高潓嗤一口气,“大女儿抢了二女儿的男朋友,他看不过去。”
    高洁将笑容展开,“潓潓,你还是孩子啊,我想,到了二十五岁应该是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事事都能得偿所愿的道理。”
    她伸手抚一抚肩上的褶皱。她一身大黑白棋盘格纹礼服,又庄重又素雅,是于直的奶奶林雪亲自挑选馈赠。
    高洁在高潓正欲再次开口的时,转了身,她说:“我要进去陪奶奶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感谢你能来。浩浩没有来真遗憾。”
    高潓咬牙,“这样的事情不需要把全家人都牵扯进来。”
    但高洁并未理会她,她昂首挺胸步入宴会厅,女主人一般得其所愿。
    林雪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爵士乐队风采依旧的老乐手们持器待命。
    她向来宾颔首致谢,人人肃然起劲。
    谁都晓得盛丰集团董事长林雪的经历就是一道城中的女性传奇。她是四十年代炙手可热的电影明星,明眸皓齿不足以形容其盛年姿容。当年但凡遇着林雪主演的电影上档,国泰电影院售票处的观众必定通宵排队购票。
    解放之后,林雪嫁给朝鲜战场凯旋的陆军中将于成明,不离不弃陪伴夫君度过被批斗的十年浩劫,从人人追捧的大明星到众星拱月的将军太太,再到住牛棚刷马桶理干草的右派,林雪宠辱不惊地一一适应。改革开放之后陪伴退伍的丈夫一起以五十高龄再度创业,终建成盛丰的影视帝国。
    年逾八十的林雪,眉眼之间尚能觑见年轻时的风情,但这一切已并不那么重要,岁月增添的是众生对她的敬畏。
    “感谢各位老朋友新朋友的光临,给我这老太婆贺寿宴,这已经是在我老伴去世后的第五年了。每一年我都看到了更多新面孔来支持盛丰的事业,这让我感到万分荣幸。”
    台下承情的掌声此起彼伏,林雪也想大家摆手致意,“盛丰这些年为业界贡献了很多好的作品和新人,也幸得一班鼎力演艺事业的朋友们襄助,让我们的业绩一直很漂亮。为了给大家更好的回报,我想我这个老太婆应该把发展的空间留给年轻人,让盛丰更适合年轻人的发展。”
    台下登时窃窃声起,所有人都以为今晚只是寿宴和订婚宴,谁知道还会同盛丰集团有直接的商务干系。
    林雪待众人嘈音渐歇,才又讲,“将来盛丰集团将子公司合并,以业务区分,一分为三,头一宗是影视业务,由原盛丰集团副董事长,我的次子于光耀和原盛丰集团子公司景逸影视的总经理于毅主理;第二宗是演艺经纪业务,由原奇丽演艺文化公司总经理于铮和原佳剧影视的总经理,我的长子于光华先生一起主理;第三宗业务,也将是盛丰集团即将打造的新业务,涵盖了互联网视频、影视制作与发行、智能终端、大屏应用市场和电子商务的互联网影视平台综合业务,由原佳剧影视副总经理于直主理。众所周知,盛丰最大的业务就是影视剧的制作,所以原盛丰集团子公司佳剧影视的副总经理穆子昀女士也将调任新的事业部任职,盛丰集团内其他岗位包括子公司岗位的高级职员都不会再有岗位的变动。好了,大家都知道以后什么事情该找到什么人头上了吧!”
    林雪一长串的任命变动讲了下来,彷如平静江面忽为风吹皱起,水面微波,暗流将起。
    谁都晓得林雪同于成明育有三子,长子于光华,生幼孙于直,次子于光耀,生长孙于毅,幼子于光辉二婚生女于安,头婚生次孙于铮。除早逝的于光辉和从不参与家族业务的于安,其余于姓族人均在集团内任要职。只是在于姓族人之间及业内上下,都晓得盛丰得力干将穆子昀同于光华的私相干系。
    很多人都不记得穆子昀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助理的身份陪伴在于光华的身边,只晓得穆子昀出现不几年,于光华的发妻韩芷就因病去世,但如今韩芷墓木已拱,于光华还是未将穆子昀迎为续弦。
    故而,林雪公告的变动不但突然,而且匪夷所思:诚然新的变动对于成明儿孙的利益分配没有一丝的偏倚,但是于光耀父子同穆子昀被分入同宗业务,于光华与侄子于铮被分入同宗业务,入行未几年的于直被独分至一暂时行业发展尚不明朗的新业务,种种因由,耐人寻味。
    正走在宴会厅主通道的高洁把林雪在台上的话语听了一个清清楚楚,听到最后的任命时,她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望向穆子昀坐的那一席。
    穆子昀单独主理一席,她坐首位,居主人礼仪,刚才林雪话音一落,她手畔的猎犬形状筷架被推落在地。此时她正举手唤服务员。
    有一束追光灯正巧打在她的脸上,高洁看到表姨本逾四十仍然保持良好气色细腻洁净的面孔上泛出一层淡淡的光,不知是冒油还是冒汗。
    高洁的手心满满热起来,就像几十分钟前,在于直身下时那样,大汗淋漓,奋力挣扎却不得抽身,虽有中央空调,但仍热得极不好受。
    她就停在宴会厅的主通道上,她看到了一直立在台下的于直正缓缓走上舞台。
    林雪等于直走了上来,才又介绍道:“下面我的孙子于直有几句闲话要同大家讲。”
    就在三个月前,高洁飞跃海峡,迢迢万里,重返故里。
    云集在桃园机场的机场严阵以待,待于直牵着戴着墨镜遮掩一点点倦容的她出现,就蜂拥而上。
    高洁立刻摘下墨镜,微笑地回应,她知道一定会有人在屏幕前看到她,因此再疲倦,她都要令自己容光焕发,美丽照人。
    她的笑容亲切迷人,同乡记者纷纷褒扬,“长这样的模样,又拿了珠宝设计大奖,难怪迷倒对岸高富帅。”
    在四面八方照过来的镁光灯下,于直这样讲,“我和高小姐都不希望被打搅,有好消息一定通知各位。”
    他展开臂膀,就在众目睽睽下,将高洁环抱在身畔。
    现在的于直和那时刻的于直穿一模一样的银色西服,潇洒大方地含笑步步向前,跟席前各人点头致意。
    他站到他的祖母让出的舞台上,调整了一番麦克风的高度,拔到适合自己的高度,然后开了口。
    他说:“其实今夜是我奶奶的寿宴,请各位前辈和朋友来是大家开心开心的,因为人到得很齐,所以我想我可以借此机会向大家解释一件事情。免得以后一一见面解释,你们会烦我。”
    宾客们哄堂大笑。
    高洁还是站在远处未动,她有一股灵感,灵感至为冰凉,就像刚才楼顶上的劲风,自她脚心而起,寸寸凌迟而上。
    于直的目光扫过台下众人,似有意似无意,扫到那条主通道上唯一站着的人儿——一身的棋盘装礼服,好像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蓄势待发或已无力拨动。
    几十分钟前,于直是用了点儿力折磨身底下的人,用那种令人疯狂又令人无奈的巧力,一点一点逼迫到对手崩溃,一刻让她升入云端,一刻让她掉入地狱。
    于直咳嗽了一声,继而说道:“对岸的媒体不久前发了一些关于我的报导,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是他们一次美丽的误会。我还是一个快乐的单身汉,今天刚刚被我亲爱的奶奶发配去开荒,所以大家以后就放过我吧!”
    现场的灯光师许是个生手,一时追光灯乱闪,从舞台上追到舞台下,忽而闪过伶仃地站立在人海中央的高洁,白炽的光照出她惨白的面孔,又照出她身上那一件棋盘格的礼服好像一张网。
    又惨淡又凄惶。
    高洁的眼睛,牢牢地瞪着台上的那个含笑的男人,恍然未闻周围几乎是今晚嘈声最高的窃窃。
    于直在舞台上,展开他好看的笑容,勾起他风流的唇角,眼底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他也正冰冷地望着台下的那个女人。
    他在想,这时这刻的她在想什么呢?面色煞白,手足僵硬,可是还能站立在那么显眼的位置,虽然惨淡但不失色,虽然凄惶但不失态。
    高洁在想,她到底算不算认识舞台上的那个男人?
    也就一年的时间啊!她以为足够长,长到她以为有了十足的把握去面对一切的变故,但是也太短,短到她对现下这一刻的变故根本措手不及。
    追光灯射得她眼前缭乱,身体上缱绻的温度还未退散,心灵上惊骇的冰冷已经席卷。
    这是从未预料到的局面,假使——假使当初有另一个选择的话……高洁摇头,就算重新回到那个当初,她亦不会让自己有第二个选择。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义无反顾的选择。

    洁身自爱(4)
    台北的五角枫,从来不会在秋季变红,台北的十月,总是在下雨。只有阳明山的公园里移植的日本红枫才会在秋季飘红,随细雨蒙蒙,涂出满山满谷的血色。
    这就是一年前的台北的秋天。
    高洁熟悉这样的红枫有三年的时间了,其时,母亲潘悦在阳明山的公墓内已经安息了三年。她每一年都要走过枝桠蔓延出围蓠的红枫中,抱一枝亲手裁扎的白绢莲花送到母亲墓前。
    她和母亲回到台北,已经三个年头。三年前,她抱着母亲的骨灰一个人在桃园机场下了飞机,劈头的大雨,是故乡对她的欢迎。
    孤立在故乡的雨中,她自八岁之后,头一回,嚎啕大哭。
    八岁那一年,父母离婚之后,高洁就不再具备落泪这一项功能。
    母亲抱住她决然而去,她靠在母亲肩头,已自知要同母亲并肩而立,不能软弱。
    不久之后,母亲应聘入一间珠宝公司任职主设计师,后来珠宝公司开展大陆业务,便申请入大陆工作。
    之于高洁,跟随母亲,处处就都是家。她随迁大陆,带一口台湾口音,转入大陆学校,适应良好,拼命学习,老师称赞,一切都很美好——除了没有父亲。
    她的老师在家长会上对潘悦说:“高洁做事情喜欢用尽全力,学科考试一定要考第一,体育比赛必定要拿冠军,凡是办不到的落后的,就加倍努力达到。她还努力学说大陆普通话,跟我说要去掉台湾口音。当然,我很喜欢这样的认真的孩子,可是弦绷得太紧,不太好,时间长了会有负面的心理暗示。”
    潘悦把高洁优秀的学生手册上的每个老师的评语都看了一遍,每个老师都在夸奖她,每句夸奖都彷如针尖,轻轻扎在她的心头。她抱住高洁,问她:“洁洁,你现在过得开心吗?”
    不过十三岁高洁立刻猛点头,“妈咪,我现在很开心,你看我成绩这么好,总是班级里最快到达自己目标的,说明我很快会长大,你可以对我放心的。”
    潘悦给高洁一个亲吻,说:“洁洁,你已经长大了,可是你长得太快了。”
    高洁奇问:“很快长大不好吗?”
    “你会很累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高洁回抱住她的母亲,“妈咪,我想让你开心,我会加倍努力。”
    小小高洁已经不会在她的母亲面前哭泣,她的母亲却背着她泪盈于睫。
    带着独生女高洁的单身母亲潘悦很忙碌,代价是工作出色,得享高薪,在企业内声望日隆,在大陆业界也小有声名。
    这让高洁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发展自己的兴趣,只是她样样争强,学什么都专心致志,发愤图强,十四五岁就把课后全部业余时间奔波在钢琴、素描、芭蕾和烹饪各种课程之间,就像一台上足发条好像永远不会停滞的学习机器。
    最后是潘悦不忍心年少女儿为各类学科劳累不堪,强行中断了高洁的钢琴、芭蕾和烹饪课程,只让她学兴趣最浓厚的素描。
    实则在生活上,高洁的物质条件丝毫未落后于父母未离婚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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