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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打开时间的门-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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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唐宓身上。所以她现在成了受害者。”
李知行苦笑:“这样啊,看来是我提议的错误。”
“不是这样。”唐宓摇头,“你帮助我,怎么会是你的错?”
“你们都没错,跟踪狂通常只根据自己的喜好采取行动,只在乎自己的感受,你做什么他不在意。不过,先搁置这事儿不提。”李泽文转头看向唐宓,“这人跟踪你有多久了?”
“什么?”
“这种跟踪狂会发展到直接和你正面冲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第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
她垂下头,很慢地开口:“军训结束后不久。”
“怎么联系你的?”
“我上自习的时候,给我送饮料……”
“什么?”李知行揉着眉心的手停下来,“这事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想,也不重要……”
“遇到跟踪狂还不重要?”李知行声音顿时抬高了几分,“对了,你没喝那饮料吧?”
“没有。”
李洋文摆摆手让弟弟安静下来:“这么早就跟你接触过了?跟踪狂有一段固定的发展历程,到了直接交流的程度,那偏执程度就很厉害了。你应该早点儿重视。”
“我当时,觉得也不太要紧。”
李泽文双手交叉抵在下颌处:“为什么觉得不太要紧?”
“我以为是我爷爷奶奶找人跟踪我。”
李知行再次放下了拿咖啡杯的手,诧异地问:“你爷爷奶奶?这又是怎么回事?”
唐宓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
“也就是说,今年暑假,你爷爷奶奶知道你的存在之后来找过你,但是被你赶走了?”李知行盯着她。
唐宓嗓子发干,只哑哑地“嗯”了一声。
“以目前的线索来看,这事儿和你爷爷奶奶没关系。”李泽文一丝不苟地询问下去,“对方给你留的字条是什么样子?手写的还是打印的?”
“是打印的。”
“还在吗?”
〃我已经扔了。”
李泽文手指敲了敲膝盖:“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怎么说?”
“我有一种推测,此人知道她的手机号,又隐藏自己的笔迹,兼之短信里没有泄露任何私人信息。”李泽文说,“说明唐苾根本就认识此人,你们偶尔有交流。”
“没有。这两周我天天盯着她周围的情况,也没发现谁很可疑。”李知行很严肃地说,“否则今天也不会来找你帮忙了。”
“你发现不了很正常。”李泽文视线投向唐宓,“这样吧,这周日,就是后天,你有空吗?”
唐宓慌忙回答:“有的。”
“到时候我去学校找你。”
李知行一愣:“大哥,你这是?”
“在她身边待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找到跟踪狂了。”李泽文说,“她平时连校门都不出,能遇到多少跟踪狂?大学校园里的人脉关系相对单纯,只要仔细观察,我想找到人并不难。”
唐宓绝没有想到李泽文会提出这种建议,蹙眉想了想:“这样,会不会麻烦你?找不到跟踪狂,我想就算了吧。”
李知行眉毛一竖:“怎么能算了?”
李泽文也摇了摇头,变得非常严肃:“不行,一定要找到跟踪狂。”
“啊?”
“跟踪狂是偏执狂的一种,你这次听了他的话,下一次对方会得寸进尺,要求更多。”
李泽文说,“你们不用再装下去了,平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知行一怔,“可是她现在有危险……今天甚至发生了这种事情。”
“你们不在一起就没事。”李泽文抬了抬手,示意李知行不要再说下去,这件事你不要再多管,我来处理。”
唐宓仿佛不认识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她想说请他不要麻烦,但半晌后又低下头去,轻声道谢:“谢谢你。”
“不用客气。”李泽文微微一笑,“我觉得,这件事情大概很有意思。”
墙上的挂钟“吧嗒”一下,三个人同时抬起头来,时间过了十二点。
李知行心里估量一下时间,京大的本科宿舍大门通常在十一点关闭,现在开始回到学校,肯定过了凌晨,请宿管老师重新开门也不是不可以,但始终有打扰同学之嫌。
“现在回宿舍也太晚了,就在这里睡一晚吧。”
这个提议唬了唐宓一跳。
李知行在他堂兄家睡晚上没问题,但她到底是个外人。
唐宓平生从没有外宿的经验,连连摇头说:“这怎么可以?太麻烦你们。”
“房间是足够的,也不会给我带来麻烦,要不要留下你们两人决定。”李泽文瞥了两人一眼,长身而起,“我还有论文要赶,先回书房了,失陪。”
作为房间主人的李泽文快刀斩乱麻地把话说得如此清楚,唐宓也没辙了——现在回学校确实太晚了。她和李知行对视,终究还是道谢:“那,麻烦你们了。”
李知行莞尔:“不客气。”
这套四室的房间,除了李泽文的书房之外,还有一个主卧和两个次卧——次卧之一在二楼,李知行带着唐宓由实木楼梯盘旋而上,又把客房和浴室指给她。
你要是愿意,可以洗个澡,卧房里一切齐全。这客房有些简陋,但东西都是新的。
李知行开了个玩笑,试图缓和气氛。
唐宓没有看出这房间的“简陋” ,以从小到大的生活标准而言,这是她住过的最华丽的房间了。房间贴着米色壁纸,面积不大,没有多余的装饰,靠窗处摆放了一张铁艺单人床,对面墙上挂着几幅黑白版画。
唐宓郑重其事地道谢:“很好的房间了。今天谢谢你。”
李知行拍拍她的头:“别客气,我哥人挺好的。就是睡一晚罢了,明早咱们就回学校去,你别多想。”
“嗯,我知道。”
站在卧室外,李知行听到水声响了起来,也放了心,下楼去了。
客厅的灯光被调暗了,因此显得书房里漏出的一线灯光格外醒目。李泽文端坐在书桌前,在电脑上快速地打字。李家兄弟被祖父的棍棒调教出来,从小坐姿非常端正,脊背笔直得一丝不苟。
李知行走过去敲了敲敞开的门,明知故问:“大哥,还在写你的论文?”
李泽文“嗯”了一声,飞快地输入文字:“今天才拿到数据,需要分析。”
“为了写论文,你也辛苦了啊……”
李泽文没接茬,转而问:“唐宓已经睡了?”
“差不多了,不过我估计她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李知行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从侧面盯着兄长的脸。直到现在,兄弟两人才有时间单独说话。
“未必,唐宓适应能力应该不错。”李泽文说。
李知行说:“跟踪狂的事情,大哥,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我觉得最后的结果应该很有趣。”
“有趣?”李知行说,“对她来说,是折磨啊。”
他声音不重不轻,带着些微抗议。
“咔嗒咔嗒”的码字声停了好几秒,李泽文手指搭在键盘上,回头看了堂弟一眼。因为他个人的论文写作习惯,书房的灯没有全开,只有书桌前的橘色壁灯打开了,不算很亮,但暖意十足,清清楚楚照出了李知行脸颊上的每一丝表情,他正皱着眉头,表情严肃。
李泽文瞥了堂弟一眼,说起了别的事。
“关于跟踪狂的事情,有一点我还不太清楚。”
“什么?”
“跟踪狂给你发短信的时候,说你配不上唐宓。”李泽文说,“我很想知道,这跟踪狂究竟是为什么会这么想?仅仅是因为你们一起上了几次自习?”
“宓平时和男生打交道比较少,偶尔看到我出现在她身边……大概就起疑了。”
“那跟踪狂的语气完全不是起疑,是十拿九稳的态度 ,跟踪狂对被跟踪者的了解,是相当丰富的。”
“神经病的想法谁知道?”
李泽文瞧着堂弟微笑道:“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你和唐宓之间发生了十分暧昧的事情,被那个跟踪狂看到了,因此才这么疑心。”
“我和她能有什么暧昧的事情?”李知行当下反驳。
李泽文眉梢一挑:“那么,就当我想多了吧。”
李知行别开话题:“大哥,我想麻烦你帮我调查下唐宓的爷爷奶奶。”
“不用调查。”
兄长的回答是如此果断,李知行有些郁闷,“大哥,你帮帮我,你知道我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能力。”
“我只说,不用调查,没说我不知道。”李泽文一脸轻描淡写,仿佛随口说出来,“她的爷爷奶奶,你也认识。”
李知行瞠目结舌地站起来:“啊?”
“是江老和傅女士夫妇。”
李知行觉得自己一年分的惊讶配额都在现在用完了,他几乎拍案而起:“什么?是江老和傅女士?”
相对于堂弟的震惊,李泽文的平和淡定简直就像是异世界来的人。他手指抚了一下书案,转椅带着他转了个流畅的九十度,正对上堂弟愕然的脸。
李知行震惊极了,“我一直以为她爷爷奶奶早死了或者怎么样了,哪里想到我居然认识?”
“不然你以为我们的姑姑是怎么和前姑父认识的?”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李知行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平静的兄长,半晌后终于冷静下来,发现了兄长这番话中的疑点。
“我调查过她。”
这么重要的事情被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来,李知行恨不得掀桌了。他觉得自己挣扎在理智和暴走的边缘。
“调查她?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不,关键是大哥你怎么不告诉我?”
“一年多前顺手调查了一下。”李译文态度从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要不要喝咖啡冷静一下?”
喝了咖啡还怎么冷静!
李知行深吸一口气,终于平静下來:“是奶奶生日之后你调查她的?”
“还不傻。”李泽文微笑着看了堂弟一眼。
“为什么?”李知行说完这句又抿了抿唇,今晚他说“为什么”的次数大约超过了平时一年的分量了,他换了个说法,“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调查到了什么?”
李泽文态度自然从容,脸上笑容半点儿不失:“你很想知道?”
“我当然想知道! ”李知行快抓狂了。
“你坐下。”
李知行才发现自己因为太惊讶早就站了起来,他犹如听老师话的小学生那样马上坐回沙发里,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的兄长,等着兄长说起往事。
二十多年前,随着唐卫东考入宁海大学,唐家两兄妹在宁海再次聚首。当时唐雪在宁海的一家宾馆做服务员,周末的时候,她通常会去宁海大学看望自己的弟弟——唐雪很好学,有时候会托弟弟从图书馆借书给她看。大学去得多了,机缘巧合之下,她认识了当时在宁海大学读大三的江凌柏。
年轻的男女从认识到熟悉,再到产生感情不需要太多时间。江凌柏大四的时候,和唐雪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
当时李如沁在宁海的另一所大学读书,和宁大距离很近,李家和江家关系匪浅,李如沁和江凌柏从小认识,关系不错,兼之江凌柏恰好也是唐卫东同系的学长,因为这一层关系李如沁也认识了唐卫东。
江凌柏的父母完全不赞成儿子和唐雪的这段恋爱——两人身份差距实在太大,一个出身极好兼名牌大学的高才生,一个是出身穷苦、家世学历无一可取、只有一张脸长得好看的宾馆服务员。江家的父母一早就给自己儿子规划了人生,希望他出国留学深造,但江凌柏为了自己的恋人,坚决不肯出国,表示自己绝不离开唐雪。
江凌柏这个人倔强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遵循了自己的诺言,毕业后就和唐雪住在一起。两人很想结婚,奈何他的户口还在父母那里,结不了婚,同时,他盼望着自己和唐雪的爱情能得到父母的祝福,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父母能接受他们。
于是这一场和父母的拉锯战开始了,僵持了一年多时间。
江凌柏本科学的是机械自动化专业,大学毕业后去了机械厂当工程师,那几年机械行业不算景气,常常发不出工资只能打白条,小两口的日子过得不算轻松。机械厂地处城郊,距离市区非常远,每天公交车上下班往返需要三小时,耗在路上的时间非常多。在唐雪怀孕之后,他为了照顾恋人,买了辆二手摩托车骑车上下班一头摩托车后不足一周,他出了车祸去世。
这个消息对江家父 来说,宛如晴天霹雳。
江家父母认为,如果不认识唐雪,他们的儿子是绝对不会死的,因此对唐雪这个“狐狸精”恨之入骨。这份痛恨如此之深,他们甚至不让她看一眼江凌柏的遗容就把她赶出了灵堂。在江家父母的痛骂和威胁声中,唐雪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孑然一身回了老家,回到了母亲的身边。
唯一从这件事中得到好处的,大约就是李如沁了。
虽然江家父母当时把儿子死亡的罪过怪在唐雪身上,但是外人看得分明,这桩惨事是意外事故,不是任何人的过错,非要责怪某个人,与其说是唐雪的责任,不如说是江家父母一意孤行阻挠孩子恋爱责任更大些。
当时李如沁和唐卫东也已经开始交往,李家的反对声音也颇多——李如沁便用江凌柏的故事说服了父母,表明了“哪怕要死,我也要和唐卫东结婚”的意愿。
李知行的祖父祖母看着江家父母老来丧子的惨剧,觉得阻挠年轻人的恋爱真是毫无好处,于是点了头,默认了两人的恋爱,乃至之后的结婚。
这个故事太凄惨,李知行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有一点,我很想知道。”
“你问。”
“唐宓的母亲,在这次事情中,是什么态度?”
“她喜欢江凌柏,愿意跟他在一起,江家的父母带来的阻力在她看来都不成问题。”
李泽文说,“因为爱情,人们会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唐宓的祖父祖母当时不知道唐宓的母亲怀着孩子?”
“不知道。”李泽文说,“你看唐宓就知道,她妈妈也很骄傲,怎么会告诉他们这事?”
“那唐宓的舅舅也没告诉二老?”
“那自然是不想告诉他们。”
“总有原因吧?”
“原因很多,也许是唐雪不允许他告诉江家人,也许是他讨厌江家人不想告诉对方,还可能,就是忘记了忽略了。”
李知行又问:“后来,唐宓的母亲也去世了,年迈的外婆带着外孙女生活得那么辛苦……唐宓的舅舅就完全没想过帮忙?”
“帮倒忙吗?有钱有势的爷爷奶奶和年迈的外婆来争夺孙女,你说谁会赢?有钱也未必会让唐宓过得很好。”
“……”
李知行哑口无言。
“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两家打交道的时间也多,姑姑一家也是常常和江家来往的。”李知行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事儿还有疑点,“怎么就一点儿口风也没漏?”
“哦,姑父是有过一次口误……”李泽文说,“不过,姑姑跟他们说,那是唐雪回乡又找了个男人生的。”
“姑姑这事做得也真是不厚道……”
“不能完全这么说。”李泽文说,“对十几年前的唐宓来说,生命里忽然出现爷爷奶奶,未必是什么好事。”
“那他们现在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泽文淡定开口:“我告诉他们的。”
宛如一记闷棍猛击头上,李知行呆若木鸡。他刚刚准备说什么来着?不好意思,完全忘记了,只有那句“我告诉他们的”不断敲击耳膜。是不是应该惊讶一下呢,可是,刚刚他的惊讶份额好像已经用完了啊。
“此一时彼一时。”李泽文说,“虽然一时犯了错,但不等于这辈子都错下去,唐宓到底是他们的亲孙女。”
李知行从石化状态回神,也终于找回了自己应该表达的情绪。
“哥,你为什么……哦,不是这样,江老和傅女士没怀疑你的说法?”
李泽文眼皮都没抬,顺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又把笔记本递给堂弟。
屏幕上是一对少男少女的合影,照片看上去有些年头,且有着明显的照片扫描痕迹。
照片里的少女十三四岁,脸颊微胖,有些稚气;少年十七八岁,目光似水,气质清冷。
“啊……”李知行一瞬间就明白了缘故,“是唐宓的爸爸?眼睛真是一模一样。”
“DNA的胜利。”李泽文点评了一句。
李知行看着照片:“这女孩是?”
“江凌柏的妹妹。”
李知行把照片还给了兄长,又道:“大哥,你就没想过,这样会给她带来麻烦?”
“他们是祖孙,一不是死敌,二也没有不能化解的矛盾,更重要的,唐宓已经成年,不再毫无根基,不会被人轻易动摇和左右。”李泽文轻描淡写,“至于麻烦,总不会比疯狂的追求者和跟踪狂更麻烦。”
所谓醍醐灌顶也就是这样了。李知行完全明白了兄长的用意。
对唐宓来说,无论她自己对“爷爷奶奶”是个什么态度,但终究来说,在社会上工作,有背景总是比没背景好。江老和傅女士两人既然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孙女,也不可能放任不管,多多少少总会照顾着她。
李知行最后开了口:“大哥,这些事情,你到底都是怎么查出来的?”
“当年的人都没死,随便打听也就清楚了。”李泽文重新翻开电脑,随口说了句,“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大约只有自己的兄长才能“随便打听”到这些往事,还把人家的照片都弄到了。
“没什么了。”李知行苦笑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哥,我去睡了。”
他今晚受到的震撼太多了,他觉得自己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消化这些信息。
“别帮唐宓想太多。”李泽文最后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会解决的。”
“嗯。。。。。”
“她不是弱者,她会没事的。”
李知行迷茫地回头看了眼兄长。
李泽文对着电脑继续打字,仿佛刚刚那句话从未说出口。
电脑屏幕上淡淡辉光落在他的脸上,越发衬得自己的兄长深不可测。
|第二十四章|微妙的关系
周日一早,李泽文遵循了诺言,八点就出现在京大门口。他穿着藏蓝色冬大衣从车上走下来,冲她颔首。唐宓从来没见过把大衣穿得如此帅气的男人——大衣挺括修身,双排扣扣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异常挺拔。
唐宓看了看车里,注意到李泽文的司机是暑假里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年轻女人。
她迎上去叫了一声:“李先生。”
在舅舅已经离婚的前提下,唐宓觉得自己还是没办法脸皮厚到跟着明朗一起叫他“大表哥” ,斟酌着选了“李先生”——她大致也能估计到李泽文的忙碌情况,他牺牲宝贵的时间来帮她解决麻烦,于情于理也应该礼貌点儿。
李泽文冲她微微一笑:“等很久了?”
“没有。”
两人约定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半,她提前了十分钟到达校门。
李泽文环顾四周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来你们学校,你当我是客人,带我逛逛吧。”
唐宓从善如流,带着他熟悉校园,学校里人不算多,李泽文把手揣在大衣兜里,两人沿着雪后的小径慢慢散步。
“你第一次来京大?”
“是的,我高中毕业后直接去国外念了大学。”李泽文说。
唐宓点头——这种发展轨迹挺符合李家人的定位。
李泽文走得不算快,边走边询问周遭的建筑是什么,她平时来此多不多,又问她平时的习惯等。唐宓一一作答,李泽文听了倒是微微笑了:“宿舍、食堂、教室、图书馆,你过着四点一线的生活啊。”
“是的……”
“我不是说你生活单调。”李泽文摇头,“重点是你的生活太有规律,所以稍微留心,就可以轻易摸透你的作息习惯。”
“嗯……我想,是这样吧。”
李泽文说话不快,嗓音清亮,见识广博,和他谈话非常惬意。两人顺着她平日的路线观光了一圈,近两个小时后,他们最后在湖边停了下来。
两人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下,近处的部分湖面结了冰,远处的屋顶堆满雪,阳光从云层后出了头。北方的冬天风大而且冷,但只要有太阳照射的地方,就会暖和一些——因此这个时候,湖边还有三三两两的其他人。
北方和南方不同,南方的冬天,哪怕天气再冷,走上二十分钟大致也能让身体暖和起来,但是北方不然,在寒风里走上两小时,她只觉冷气从脖子里钻进来,浑身越来越冷。
亏得她平时勤于锻炼,身体素质尚可,还不至于彻底冷透。
她搓了搓手,轻轻缩了缩脖子。
李泽文看她:“你没戴围巾?”
她老老实实摇头:“没有,平时也不冷。”
他摘下自己的蓝色围巾递给她。
唐宓一怔,连连摇头:“不,没事的,我不冷。”
李泽文瞥她:“拿着。”
唐宓想了一想——反正她欠下的人情如此之多,又何必在乎一条围巾的温暖?
“好……谢谢。 ”
他的围巾是纯羊绒的,不算厚,柔软得好像一片云一样,带着他脖子上的温度,非常非常暖和。
她围好围巾后问李泽文:“那个,我们这样在校园里散步,真的能找到跟踪狂吗?”
“就我看来,问题不大。”李泽文轻松开口。
唐宓眨眨眼,很想问一句“真的问题不大,她可和他一起走来,什么都没发现。”
李泽文抬起下颌,示意她抬头看向四周:“你现在坐在湖边,你的正面是湖,湖中有凉亭一处,你的左右两侧是湖边,还有几把木椅,你的身后有一排桦树,桦树之后是一条林荫道,你环顾四方,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唐宓依盲而行,一两分钟后她回过头,看着李泽文回答道:“亭子里有一男一女,右边的长椅上有一名女生,左边的长椅上有一名男生,林荫道刚刚有人骑车过去。
“没什么可疑的?”
“啊?”唐宓呆住了,这是平常校园里最常见的一幕,“这很可疑?”
“我问你,从林荫道上骑车过去的学生是男是女?”
“对方不算高大……可能是女生,不过男生也有比较矮小的类型,”她仔仔细细想了一会儿,半晌后失败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为什么?”
“我隐约记得,骑车过去的人穿着灰色的羽绒服,帽子盖住了头发,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现在吹的是北风,风速不小,那人逆风骑车,风速很容易掀开他的帽子,那为什么还要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李泽文说,”最重要的是,从我们在湖边坐下到现在不到二十分钟,这个人已经从我们身后过去了两次。”
“两次?”她完全没注意到这等细节。
李泽文说:“所以,这人为什么会重复经过这条小路两次?”
“也许是有急事,忘带东西什么……”
“这当然是有可能的。”李泽文说,“但如果接下来我再碰见他,我会认出他。”
唐宓只觉醍醐灌顶如梦初醒,她深吸口气:“难怪你之前说,只要仔细观察,找到可疑的人并不难。”
李泽文说:“重点是观察,而不是看。”
唐宓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泽文,对她来说是如此难解的问题,在对方看来却如此简单。她这辈子从未像此刻这般彻底拜服于某一个人,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智商上的碾压感。
这一瞬她也彻底明白,为什么舅舅对李泽文的评价如此之高。
在湖边坐的时间也不短了,李泽文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站起来,又低头看她,用目光示意她站起来。
然而唐宓还沉浸在震惊之中,表情傻乎乎的,完全没接收到他的信息。
李泽文失笑:“怎么?这么吃惊?”
唐宓仰头看着站在自己崮前的李祥文——他本来就高,此吋站起来几乎挡住了落在她身上的阳光。
她站起来,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之前看了一本书,书里有句话说,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会告诉你世界多大,天有多高……李先生,你对我来说,就是这种人。”
李泽文挑了挑眉。他没料到从来话不多的她会说出这番话,看来自己真的吓到她了。
他没解释,只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温言道:“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李泽文的意思,去唐宓平时吃饭的三食堂最好,可以方便观察,但唐宓怎么看李泽文也觉得他不适合跟自己一起挤食堂,于是选了个折中的方案——他们去了三食堂的三层。
学校三食堂的三层是专门点菜的餐厅,偌大一片场地,用数个屏风隔开了几个区域,档次还算不错,据说菜色也很多——这里是有余财的一些大学生改善生活的去处,也是老师们宴请宾客的好地方。
两人到达时,三层已经有很多人了,京大的各种会议和学术研讨会从来不缺,大部分的餐桌被参加会议的各地老师占满了,只剩下角落的两张卡座。
李泽文表示不介意后,两人落座,服务员把菜单递给李泽文。
李泽文抬头看她:“要不要点菜?”
“请你点吧。”她说,“我吃什么都好。”
李泽文点头,随口点了好几样。
服务员笑容满面地拿着菜单离开。
李泽文顺手取下了金属边框的眼镜,搁在桌子上。唐宓总算把他的眼眸看清楚了些。
李泽文目光深邃,十分锐利,被这样的眼睛看着,仿佛一切无所遁形,半点儿秘密都藏不住。
“怎么?”李泽文不动声色地一笑,问她。
“李先生,你戴眼镜……你近视吗?”唐宓说。
“度数不高,左眼一百五十和右眼两百。”
“这样。”
食堂里非常非常暖和,驱散了早上在校园里闲逛带来的一切冰冷——唐宓摘下围巾,双手奉还给了李泽文。
李泽文伸手打算接过,却被一声脆生生的“唐宓”打断。他抬头看去,是一男一女两名年轻的学生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从过道走来,到了他们座位相邻的卡座旁。和唐宓打招呼的,是其中的那名女生,然后,男生也看了过来。
男生有着自然卷的头发和俊朗的五官,他穿着件灰色的短大衣,衬得整个人很挺拔;女生穿着修身的羽绒服,脖子上缠着厚厚的围巾,几乎掩住了下巴。
两人看看他,又看着唐宓,眼里的好奇根本没藏。
李泽文是何等人,自是不把这等视线放在心上,他目光略略扫过两人,也不作声,泰然自若地看着唐宓如何处理。
唐宓和两人寒暄,干瘪瘪地说:“叶一超,你们来三楼吃饭?”
“是的。”叶一超看着李泽文,又征求意见地看唐宓,“这位是?”
她依次为双方作了介绍:“这两位是我朋友,数学系的叶超和吕子怡。这位是李泽文先生。
叶一超侧目看了看李泽文,没有表情也没什么热情地说了句“哦”。
吕子怡拨了拨围巾,笑起来:“李先生,你好。”
李泽文冲两人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礼貌笑容。
叶一超回头看着唐宓:“你今天没来欧几里得俱乐部。”
此前她已经告诉叶一超今天有事,无法参加讨论会,叶一超当时没细问——此时却穷追猛打起来。
“我有点儿事情要处理。”
“什么事情?”
“是有点儿事情……”
唐宓把问题含混而过,她也知道这件事情有点儿难以解释,这一年多来,只有今天的俱乐部聚会她没有参加。
“我来贵校逛一逛,拜托了唐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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