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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婚,少将猛如虎-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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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
“臭小子,你是不是要把你奶奶你妈都气得高血压心脏病大发,你才会收敛点儿,乖乖在家做个让人省心的儿子啊!就连你娶进门儿的那个丫头,也一样是个不省心的主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好好的蜜月突然跑回来是因为什么,我们这个家,迟早要被你们折腾光!”
卫东侯瞳仁一缩,沉声低喝,“爸,你怎么骂我都成,这事儿跟环环没有任何关系。”
卫父似乎也被气得失去了理智,大吼,“怎么没关系!要不是因为她,以前你跟雪儿恋爱时从来没在出任务时闹过那么大的过失还中了病毒,自打你开始跟她在一起,你违反军纪,私自出逃,惹得满城风雨,还被抓进青龙基地做实验,折腾得一条小命差点儿就没了。
要不是因为乔语环,你会丢掉你的大校军衔,丢掉你部队上的所有职务,脱下你发誓一辈子都不会脱下的军装,变成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甚至连我老卫家的前途,都被你们给毁了!”
恰时,刚走到书房门口的女人们,都被卫父的这声吼,给震得僵在了原地。
接着听到卫东侯沉重的反吼,“爸,你觉得你的儿子我,是个怪物?!”
卫母心中疾痛,忍不住就推门而入,看到书桌前的丈夫时,一声惊呼,“老卫!”
卫父铁青的脸色突然一片苍白,抚着右腹,身子蹭着书桌一点点落了下去。卫母奔上前一把将丈夫扶住,已是泪如雨下,又哭又担心得不得了。
两头劝说,两头都冷硬着一张脸。
那就像年老的自己,在看着年轻时候的执拗的自己一样,着急,无奈,愤怒,惊慌,后怕又心疼。
偏偏,父与子,天生似乎就站在了一个时光的对立面,各自坚持,互不相让。
“唉,这是怎么了这是?东子,你,你什么时候退役的呀?儿子,你有什么事儿好好跟东子说,着什么急啊,你忘了你肝不好,动不得气的嘛!哎,这出什么事儿了?东子,你快跟你爸道个歉啊,什么怪物不怪物的,那都是气话,说说就过了,别往心里去啊!环环,你快来劝劝东子……”
卫太后这方急得,劝了儿子劝孙子,还想说什么就被老伴给拦住拉了出去。
语环拉住卫东侯的大手,用力地握了握,“东侯,爸爸情况不对,最好赶紧送医院看看。有什么事,我们稍后再说,好不好。”
卫东侯看着父亲苍白痛苦的表情,眼眸缩了一缩,却没有立即反应。
语环吓到了,急忙捧住了男人的俊脸,拉下他的头看着自己,柔声道,“东侯,你别这样,你还有我啊,我相信你。你振作点儿,先带爸爸去医院。”
卫东侯的眸光终于动了,仿佛恢复了理智,在家庭医生做了紧急诊断后,急忙抱起父亲赶往医院。
一路上,语环坐在男人身边,紧紧地握着那只大手,那么紧毅强大向来泰山绷于面而不改色的男人,竟然在微微发抖,那手指都是冰凉冰凉的。
后坐上,卫母抱着卫父,一直抹眼泪,喃喃地说着许多只有夫妻之间才会说的话。
语环听在耳中,难受在心里,那些争吵也反复在脑海中来回播放。
都是因为自己,东侯被迫退役了,连卫家的前途也没了吗?
……
卫父气急攻心,犯了老毛病,需要住院观察几日。
问题似乎不大,毕竟上了年纪经不住折腾,以往那位威严精干的书记大人突然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瞧得卫家人心里也很难受。
医院的事儿安顿好后,卫家两佬便先回去了。
卫母住在了病房里,照顾丈夫。
卫东侯则守在门外,没有离开。本来叫语环跟着爷爷奶奶一起走,语环说还想再陪陪丈夫,不肯离开。
这大概是两人结婚后,第一次面对家中因为两人结合而暴发的内部矛盾。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事实真相接踵而至时,仍然让语环有些不堪重负,自责深重。
坐在白亮的走廊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久的沉默,宛如凝窒的极寒,冰封了太多太多说不出口的疼痛。
有一些痛苦和难过,似乎只要不说出口,就能粉饰太平,得过且过,无关紧要,也许就会在明光的流逝中,渐渐淡漠了,失去本来的颜色。
若淡漠不了,消失不掉,一旦被提起,那种积蓄的痛就会排山倒海地将人整个儿淹没了。
卫东侯最后那块痛吼,让语环更深刻地感觉到,没有什么比那更痛更让男人无法承受的了。
他有多么热爱自己的军旅事业啊!
就算当初他再多么后悔,想要挽回自己,在部队发来任务通知时,他再怎么不舍,还是离开了去执行他的任务,去尽他身为军人的一份职责。
他把部队的习惯都不自觉地带到了集团公司里,原来是因为再也无法回到那片橄榄绿的世界了。
他虽然不能回去了,可是他还是用着自己的方式,去保卫着这片大地上的每个人,每个家庭,去圆自己的一个梦想——保家卫国。
她知道,自己比起男人的事业,要轻那么一点点。
她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一个有担当有能力有责任心的男人,在正值青春茂年以事业为重,那是无可厚非的事儿。
她愿意为他退居二线,这似乎是早在六年前答应做他的地下情人时,就已经做好的思想准备了。
军嫂不是那么好当的,她却以此为荣。
谁叫她爱上的就是一个军人呢!
可是此时此刻,在今晚,突然知道男人已经彻底褪下了那身光荣而自豪的橄榄绿军装时,她的心,也因为那一句“怪物”,碎了一地。
他被自己最尊敬的亲人如此喝骂,他心里该有多难受,多么痛苦啊!
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因为连她自己都是造成这一切苦果的原因之一,她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她能帮他什么呢?
她搅尽了脑汁,也付出了这么多,仍不能被认可,她还能为他做什么呢?
语环反反复复地想着,掏空了心,思来想去,只有沮丧无力,没有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上已经安静得没有人再经过。
突然,一声空鸣在寂静的环境里响起,格外醒耳。
语环先是一愣,继而尴尬地咬着下唇,起身想要尿遁去,却立即被一直一动不动的男人给抓住。
她低下头,他仰起头。
她眼眶还是湿红的,他眨眨眼只觉得眼眶干涩得要命。
半晌,两人相对无语。
咕噜一声鸣响,从语环肚子里传出,打破了平静。
两人突然就笑了起来,这一笑,似乎这前的种种纠结不快,在散在了对方温润柔和的眼光中。
卫东侯握紧了语环有些冰凉的小手,说,“傻丫,肚子都饿了也不知道叫爷一声。走,咱们吃宵夜去!”
语环怔了一下,忙说,“不用了。我出去买,你在这儿陪爸。我一会儿就回来。”
卫东侯不同意,拉着女人就大步朝外走,神色之间似乎已经恢复了,还笑说,“这都深更半夜的了,放你一个女孩子满大街地找吃食,你还让不让爷安心哪!爸这儿已经没事儿了,有我妈就够了。”
“可是……”
“行了,老婆。不用担心,当初我被卫雪欣甩掉,我爸骂我比今晚还凶。还有之前,我参军时把我妈给气哭了,我爸还拿军鞭抽了我一顿。再往前,我们小时候住在京城那会儿,我把院子里住的小姑娘的裙子都撕破了,他还拿着军鞭满大院地追着抽我,搞得全院子的人都来劝,连比他大一级的师长都没劝住。那阵仗,可比现在大多了。没事儿!”
卫东侯喋喋不休地堵住了语环的嘴,车子直接开到了芙蓉大酒店,点了一堆大餐送到九一一室,进了屋后,他一头躺在那张舒服的贵妃椅里,大爷地吆喝着要摩擦。
语环笑笑,脱掉外套,走到他身后,给他摩擦脖子,脑袋,颈项,然后爬上沙发,脱掉他的外套,压下他的腰,双手在那副硬实的背脊上,来回滑动,敲打,手法十分熟练。
很快,就传来了男人舒服的鼾声。
她心疼地抚抚男人紧蹙的眉头,帮他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拿来被襦盖上,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好像,时光突然回到了那六年里的每一个难得的相聚时光。
她看着心爱的人儿就睡在身边,触手可及,心里甜蜜幸福,满足又感动,真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永远远不结束,永远都属于自己。
可是那个时候,她很清楚他并不属于自己。他可以属于很多人,属于他热爱的事业,他的妹妹,他的家人,他的老百姓,唯独不能属于她,连多一个小时都是奢侈,他总是在她醒来前悄然离开。
而现在,他好像还是无法属于自己。做为他的妻子,她无法为他排忧解劳,他把什么事儿都自己扛着,像退役这么大的事儿,她还是在这样激烈的情况外意外得知。
知道了又如何?
她也没法帮助他,除了这样陪着他。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很无力,好似做什么都没意义。
虽然成了夫妻了,更了解彼此了,却也发现两人的世界有更多的不同,很多难以调合的矛盾,层出不穷的问题,似乎一天比一天多。
她该怎么办,才能让他开心起来,变回曾经那个骄傲自信,意气风发的卫东侯呢?
……
这晚,卫太后被老伴拖回家时,也忍不住问起卫东侯突然退役的事儿。
卫老爷子不太想说,卫太后窥出老伴的心事,便也没问。
睡觉时,卫太后也忍不住感叹,“东子和他爸的矛盾,由来已久,我倒也不担心。他们从以前就这样,闹了骂了吼了打了,就过了。就是环环,这丫头才来咱们家,恐怕今晚的事儿把她吓着了,去医院的路上,我就没听她说过一句话。”
卫老太爷沉默了一下,叫老伴儿回头开导一下语环,也为语环心疼。
卫太后应下后,翻身就睡下了。
但不大会儿,突然又叫唤老伴。
卫老太爷应了一声,显然是还在想事儿,根本没睡着。
卫太后就说,“老伴儿,今晚我和环环伺弄老王送的那些花的时候,环环告诉我她外婆的事儿,那菊花还是她外婆为她培育出来而命名的。我听着她外婆的名字,觉得有些耳熟,不过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叫乔瑜珍,你给想想,有没听过这个名儿?”
卫老太爷念了一遍,一时也想不起来什么,“这名儿,我也觉得有些耳熟。得,太晚了,先别想了。等明儿养足了精神,再来想。”
给妻子掖掖被角,老俩口就没再说话了。
卫太后很快睡着了。
卫老太爷还想着儿子和孙儿的事儿,心里念着妻子给的人名儿,突然灵光一闪,忆起了一件事儿。
……
隔日,语环一早借酒店的厨房,给卫父卫母做了清淡的早餐,和卫东侯一起送到医院。
为怕父家父母不接受,便称是家里大厨师做的。
卫母红着眼出来,看着儿子手里拖的一大提食盒,点了点头,让送进病房去。
回头就对语环说,“我有事要跟你谈谈,你跟我来。”
卫东侯一听,叫了一声。
卫母瞪了儿子一眼,“我这做婆婆的跟儿媳谈谈照顾公公的事,难道也不成了?”说着就拉着语环离开了。
语环忙给卫东侯打招呼,让他别担心。
卫东侯心里虽不安,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做得太过,反会招来反效果,遂按下担忧,进了屋。
卫母拉着语环到了无人的角落里,看了看四下,确定没有路过的,才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开了口,“乔语环,我也不想废话了。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卫家因为你,出了多少事儿。东子被迫退役,没有因为之前擅自离开军营来找你而受处分,还能保留以前的军功和荣誉,已经算是上面宽恩了。东子他爸本来就要升任到京城了,也因为东子的事,被迫放弃了升迁的机会。以他这把年纪,要再等机会也不是没有,可到时候能不能成,那还要看时机。总之……”
卫母拉杂了一堆,语环最后问,“那您想我怎么做呢?”
卫母拧着眉尖,说,“我以为你该有些自知之明,你的家世和身份,从头到尾对东子和卫家没有任何帮助,你觉得你适合跟东子继续在一起吗?”
语环心里一阵遽痛,哑然失声。
正文 13。在医院“安慰”他
13。在医院“安慰”他
卫母本就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勉强接受了语环入门。
因为儿子当初跪在她面前痛叙那个失去的无缘的小孙儿,那是卫家的血脉,她根植在骨子里的子裔思想,让她心软了。
儿子的性子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且当年送年幼的儿子出外学艺强身的事,她一直对儿子心有愧疚。虽然那结果是好的,可做母亲的不能给儿子一个好身体,还要背景离乡地去寻求解决之道,把一切重压都放在了儿子自己身上,她就很自责。
毕竟,那也是因为她自己身体不好,勉强生下卫东侯,也影响了卫东侯一生的人生轨迹。
她打从心里,就一直渴望能弥补儿子,更希望在今生的人生里,卫东侯能一帆风顺,事事都要得最好的。
在选择未来儿媳妇的这件事上,她心里也不是很满意卫雪欣的真实出身,也是宋家的私生女,但好歹宋惜玫的家世挺好,且卫雪欣从小养在他们卫家,个人能力和圈内的名望也相当好,怎么算也还是比乔语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孤女要强百倍了。
只可惜卫雪欣当初突然毁婚,还闹出婚前孕的丑事儿,把儿子抛弃在结婚现场,她心里的天平就偏向了儿子。对卫雪欣也不是真那么推心置腹,至于卫雪欣喜欢借口插手卫东侯的事,她自然心里也有一把小算盘。
当儿子终于如愿以偿娶了乔语环之后,她也想过要搞好婆媳关系,这样也可以更亲近儿子,尽好她这个做母亲的职责。只是没想到之后会冒出那么多问题,让她承受无能。
她本就是勉强接受,后来听到那些官太太们攀比媳妇儿身份和家世,再对比乔语环的情况,就感觉矮人一等了。
有时候忍不住埋怨,自己那么优秀能干、完美无缺的儿子,怎么在选老婆一事上,就这么磕磕绊绊,各种艰难呢?怎么选来选去,这结果就偏偏矮别人一截呢?
要知道,纵观她身边乃至京城的这些红三代、官二代的子孙里,自己的东儿也是数一数二、出类拨萃的孩子。她在京城的好姐妹,还有些大权势的长辈们,私下里都对卫东侯在这十年来的成绩赞不绝口,儿子的优秀程度完全不亚于第一家族和军政豪门的屠家的那些后辈子孙,甚至更胜一筹。
除了丈夫,儿子就是她卢娅芬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了。
她卢娅芬的宝贝儿子,就该由家世最好、相貌最好、身份最好的女孩子才配得上。
以前,卫雪欣在她心里还有个七十来分的成绩,算是及格了。好歹卫雪欣跟卫家人也生活了这么长段时间,对儿子也够了解,以后不管是夫妻生活,还是婆媳之间,也很好处。
现在,乔语环从头到尾也没在她心里及过格儿。家世别提了,相貌也还算带得出场面,身份就差了些,只是个小小装修设计师,得的什么大奖还是儿子暗箱操作的结果,没什么真材实料。
加上昨儿个丈夫被气出了病,住了院,她心里的天平已经被毁了,已经彻彻底底地否决了语环的好,再也不想勉强下去了。索性她也不是什么阴险狡诈,使坏招逼迫人离开的那种婆婆,就开诚布公地提出来了。
……
对语环来说,卢娅芬的这一席话,无异于把她之前所有的用心、努力、付出通通都否决了。
当她还在挖空心思地想着如何讨好公婆,以期达到他们的期望的时候,她就被彻底判了出局,没资格再在这片战场上争取胜利了。
这不仅让她觉得沮丧、无力,又觉得冤枉、不甘,更觉得委屈、难过。
可不管她现在多么难受,她也无法,更没资格,对着一位刚刚经历丈夫疾病熬夜担心一整宿的妻子兼母亲,表示不满。
尽管她自己的家世和出身,被对方严重地侮辱了。
她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眨了眨眼,眨去了眼底突起的酸涩,感觉到更多的刺痛从眼眶开始漫延向全身,向胸口某一点聚集。
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维护自己得来不易的婚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多的还是为了那个刚刚跟她心灵相通、誓言牵手一生的男人。
“妈,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只是我刚刚和东侯结婚,你就要我离开他,恐怕那样对他的伤害更大。您爱您的儿子,我也爱着他,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就如同您为了爸爸一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彻夜守在医院。”
听这一说,卢娅芬的一时意气也收敛了几分,事实上她见了乔语环,第一个想的就是想让人离开,她根本不想再看到其出现。至于后续怎么做,会有什么影响,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
“我的东儿是男子汉大丈夫,不会连这点儿打击都经不起。只要你答应离开东儿,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即可以实践你所有的事业梦想,但你永远也不能再回来找我的东儿,你们必须断个干净。”像这种事儿,卢娅芬也从圈子里的某些太太嘴里获取了一些经验,至于具体安排有的是人帮她办,也不用她操心。
语环紧捏着双手,指节几近泛白,眉尖紧蹙,迎上卫母轻蔑的眼神,瞬间有些头晕的感觉,她咬牙忍下了,慢慢垂下了眼眸,“妈,我不……”
卢娅芬立即截断,“不要叫我妈,这里也没外人,我们都不用再做面子唬弄谁,你还是叫我伯母吧!”
语环眼眸一睁,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卢娅芬过于无情的面容,心一下沉到了谷底,小脸上血色尽失,贝齿咬得唇瓣一片苍白。
那时侯,正站在父亲床边的卫东侯,心里也突然感觉到一阵揪疼,他不安地朝门外望了望,很想立即去找语环和母亲,可是卫父却在这时候醒了过来,他无法离开。
只能在心里反复唤着语环,环环,不管妈跟你说什么,你都要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交给我来处理。环儿,老婆……
语环吞了吞干涩的喉节,突然正眼直视卢娅芬,一字一句道,“伯母,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付出一切,为东侯,为卫家。
虽然我家世不好,可是哪一个豪门贵族最初不是从普通人群里走出来的?也许我相貌气质及不上卫雪欣和那些名主持,可是我也在不断学习改进,我相信自己能达到您和伯父的要求。我的事业也许比不上某些人那么风光漂亮,名声大,但我还年轻,我相信经过努力,我也一定能创出一片天地,不亚于任何人。”
“乔语环你……”
卢娅芬想要说语环自不量力,不知天高地厚,可当那双过于明亮执着的眼眸向她投来时,她的口气不自觉地抑了抑。
语环立即接道,“伯母,我不想惹您生气不快。东侯曾告诉过我,您为了他幼时生体不好一直自责,您总是希望他能获得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您的爱是世界上最无私最伟大的。我很羡慕东侯,也更渴望,能获得您的认可。
就像伯父说的一样,我即进了卫家门,就是卫家的人了,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你们对我都很重要,我希望我的加入能让这个家更美满幸福。我会尽我所能,孝敬你们,尊重你们。如果……”
语环眨了一下眼,十指收得更紧,掌心传来一片刺痛。
“半年。如果再半年,你们还是不愿意接纳我,我会跟东侯好聚好散。”
闻言,卢娅芬也是一愣,没想到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态度这么坚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闪过一抹佩服,可随即就为眼前的现实利益所打消。
她觉得乔语环学生时代就在夜总会那种娱乐场合厮混了,要是没几分拿捏男人的本事,怎么会让儿子明明在喜欢着青梅竹马的卫雪欣的情况下,竟然又博上位,赢得了儿子的喜好,转为正室了。
语环提出这个半年之约,她觉得语环更多的还是仗着儿子的宠爱,想要借此行缓兵之计,扭转乾坤,倒是挺会以退为进的,心机可见一斑。
哼,她可不会上当。
不过乔语环的提议,也的确比较应景,这才新婚燕尔,要立即让儿子放弃,必然不可能。半年时间,说长不短,她还不信在自己的冷淡疏离下,乔语环凭自己一介草根儿的身份,能为卫家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好在现在丑话说在前头,大家心里都有了底。以后她要是再对乔语环有什么不满,也不会老是藏着掖着,脸面上过不去了。
“好。我就给你半年时间。不过我丑话说在前,你这缓兵之计的作用不大。你想在东侯身上下什么功夫,更没什么意义。很快你就会明白,以你的身份,跟我们家东子生活的环境和轨迹差太远了。几十年形成的习惯,不是半年就可以磨合好的。到时候,你要是敢出尔反尔,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语环心里一颤,仍咬牙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应承,“我知道,伯母。若有那一天,不用您说,我自会结果这一切。”
卢娅芬不禁冷笑一声,“若是如此,那便更好。”
语环突然觉得心口发凉,说出口的话,字字都似滴着血,“伯母,咱们也来不久了,该回去了,不然东侯该怀疑了。您也守了伯父一宿,先吃点儿东西,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这里由我和东侯守着,没事儿的。”
语环忽尔一笑,那迅速的变脸作风让卢娅芬心底里也惊了一跳,手就被其挽住了。想要挣开,就听到了脚步声,伴着儿子的呼喊从走廊另一边传了过来。
不得矣,卢娅芬只能勉强被语环扶着,往卫东侯的方向走了过去。
卫东侯看到语环笑扶着母亲,母亲的脸色虽不好,但也不是特别差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迎了上去。
“妈,语环,什么事说了这么久。爸已经醒了,想要见你。说你再不吃饭,又要低血糖,低血压了。”
卢娅芬看着儿子担忧自己的样子,心里就觉得舒服了不少,立即别开了语环的手,搭上了儿子伸来的手臂,靠着儿子慢慢往回走,没有回话,只说是出来透口气,已经跟语环商量好了照顾丈夫的办法。
这话头子递到自己头上,语环便笑道,“我和妈商量,白天就由看护和妈来照看爸,晚上我守夜。”
卫东侯拧眉道,“这怎么行?你白天还要工作,晚上还熬夜,怎么受得了。咱再多请个夜班看护,又不缺这几个钱,何必这么折腾自己。”
语环丢去一个眼神儿,说,“请的人毕竟没有自己亲人来得仔细认真啊!不碍事儿的,我大不了请几天假。爸又不会一直住院,也就这几天罢了。这事儿你就不用担心啦,我和妈妈,爷爷奶奶,就能照顾好爸爸了。你下班来看看爸就成了。是吧,妈?”
卢娅芬自然应得快。
卫东侯还想说什么,又被语环的眼神制止了。离开医院前,他都没有再提,心里却觉得事情似乎跟自己料想的有些差距,有些不安,想稍后再跟语环讨论这个问题。
……
回头见卫父,护士正在量血压测体温,做基础数据记录。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期,但仍要在院观察几日,才能回家。且回家后也不能立即开始工作,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对此,卫父颇不以为然,只叫医生开好药,等观察期一过就要回政府。
卫母这一听就不高兴了,劝说丈夫多休息几日,就被卫父给斥了两句便哭了起来。
卫父一看妻子哭,又着急了,忙着劝说,就惹得心口又疼起来还气紧。
医生和护士急忙又施救安抚,这才消停下来。
完后,医后抹了把冷汗,说,“卫书记,您老也该服服老了,就是看在儿子媳妇儿面子上也该好好保重自己身子,以后才能抱孙儿,享清福啊。你瞧你媳妇儿多懂事,她刚才帮你掐按的几个穴位很及时,不然可有你受的。”
卫母和卫父的脸色都变了一变,看向退到一旁由卫东侯接手的语环,眼底都多了抹复杂的神色。
医生又问语环从哪里学来的那手,语环只说是家里长辈教导的,没什么特别,就是很有效也很安全,不过她也就懂这么一两手,再多就必须由医生伯伯多多指教了。
如此谦虚的态度,让医生又夸了夸。这医生自然也是专门负责卫家人健康的老医生了,说话间也没有太多顾虑,比较直。
语环感觉病房里的气氛,于她实在格格不入,也不强求,便顺着医生的话下台阶,跟着出去讨教更多照顾卫父的细节事项去了。
病房里,留下的一家三口,相顾之间,突然无语。
好半晌,卫父才喘足了气儿,卫东侯照顾父亲吃了早饭,又将母亲送上了家里开来的车,便回头去找语环。
后来问了医生,才在走廊的窗前,看到语环的背影,不知她在看窗外的什么,突然又低下头,举起衣袖在面上抹了一抹。
他的脚步突然一顿,立即嗅到了空气中飘来的咸水分子味儿,心下便是一紧。
“语环。”
几步上前,伸手就将女人揽进了怀里,抬起她低垂的小脸,果见眼圈儿有些微红。
他拧眉问缘由,她只说是看到卫父那么憔悴地躺在床上,被吓到了,有些难过。
“父亲只是被我气到了,而且他身子骨也健朗,只要养一养就好了。别太担心!倒是你刚才和咱妈又说了什么,老实告诉我,别忽悠我。”
他的指腹温柔地揉过她的眼眶,目光又深又柔地看着她,不容忽视的语气里,透露了更多的都是宠溺和心疼。
她笑笑,噘了噘嘴,“你猜?”
他一愕,没想到她是这反应,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其实她跟母亲并没发生什么严重的争执?!
小爪子抚上严肃的俊脸揉了揉,“东侯,我和妈商量的就是他们白天照顾爸,我们晚上照顾爸。你照常上班,我请几天假罢了。你想到哪里去了?难不道你还以为你妈会把我吃了呀?再不济,妈那么疼你,也不会苛责我让你为难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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