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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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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开始了家宴。
夜暮,深邃的天空,悬挂一轮明月,犹如纯粹无暇的白玉盘,清风吹拂,枝枝微微摇曳,皎洁的月光映照下来,投射在稀稀疏疏的枝叶上,在地上留下了许多斑驳的光影,变幻着不同的图案,显得飘渺、神秘而绮丽。
沐浴在月光之下,韩瑞举头凝望,感觉空中的浩瀚飘渺,寂寞清冷,心里……居然没有任何感觉,日子过得很是惬意,哪里还有什么悲戚忧伤的诗情画意,见到郑淖约挺着臃肿的小腹走来,韩瑞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关切说道:“慢点儿……”
“娘子,叫你稍等,怎么自己来了……”
一通埋怨的声音,流萤、画屏,捧着一些酒食走来。
韩瑞深以为然,告诫道:“小心为上,小心为上。”
“几步路,我自己能走。”郑淖约说道,抚腹而笑,美丽俏脸,闪动着无比圣洁的光辉。
四五个月了,手掌轻轻放在小腹上面,仔细感受,可以明显的察觉,里面的生命跳动,韩瑞忍不住再次沉醉其中,半响,才叹气道:“约儿,乖,听话,以后没人陪行,自己不要乱走……”
千叮万嘱,好像把郑淖约当成小孩看待,旁边的流萤、画屏,非常赞同,连连点头附和。
“知道了。”郑淖约轻笑道。
随口答应,也不知道,是不是放在心上,韩瑞叹气,琢磨着,再多买几个婢女,二十四小时贴身守护,这样才能安心。
“夫君,我真记住了。”郑淖约笑道:“走吧,去赏月,一年一次的中秋,月亮真圆呀。”
连头都没抬,怎能看到月亮是圆是扁,韩瑞心里嘀咕,搀扶郑淖约,来到花园中央,以郑淖约现在的模样,席地而坐肯定不合适,韩瑞干脆令人搬来床具,搁放凉亭的前面,这里举头可以观天上月,低头可以赏池中月,地理位置极佳。
与韩瑞同坐床上,看着池中之月,散发出淡淡的银光,好像增加了水的凉意,郑淖约感同身受,轻轻依偎韩瑞的怀中,柔声道:“夫君,刚才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一帮人在身边看着,很不自在,心里烦闷,好想一个人安静独处。”
韩瑞明白,这是正常的反应,毕竟怀孕的人,比较容易情绪化,一边示意流萤、画屏等人暂时退下,一边安慰道:“不要紧,下次你什么时候想独处了,记得告诉我,我陪你。”
“两个人,算什么独处啊。”郑淖约笑道,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着韩瑞,温暖的气息笼罩全身,心里的烦躁慢慢消失了。
张开双臂,环抱郑淖约,韩瑞笑道:“我和你,单独相处,怎么不算。”
“算,自然算……”郑淖约嘴角弯笑,轻轻闲上眼睛,享受这种安心的感觉,过了片刻,美丽的眸子望着皎洁的月亮,轻声道:“夫君,月亮上面,有嫦娥仙子吗?”
“……自然是有的。”韩瑞说道,谈不上违心,只是不想破坏情调而已。
郑淖约轻叹道:“那她真可怜,一个人在清冷的月亮上,不会觉得孤单寂寞么。”
“没事,还有兔子陪她。”韩瑞说道。
“嫦娥仙子,真偷灵药了?”
“没有,是纯粹是污蔑……”
“不知道嫦娥仙子,是不是真的那么美丽。”
“……肯定不及你。”
“夫君笑话人家。”郑淖约嗔怪道,欣喜之色却不加掩饰。
“绝对是真的……不信,你看,月中嫦娥听到了,都不好意思见你……”
夜空湛蓝,一层朦胧的云纱,飘飞掠过,遮住了月亮,即使明白这是巧合,郑淖约却忍不住一阵欢喜,甜蜜的的笑容悄然绽放。
韩瑞准备趁热打铁,巧舌如簧之时,却听郑淖约突然问道:“那和希音妹妹相比呢,在夫君心里,谁更加美丽。”
唉,女人,韩瑞头痛,可不能迟疑,自然说道:“自然是你呀。”
“撒谎,口是心非。”郑淖约笑斥道。
心里有些发虚,幸好李希音已经回去了,不然更加难办,韩瑞含糊讪笑,避重就轻道:“约儿,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来。”
“我不问,你是不是不提呀。”郑淖约幽幽说道:“想人家也是清白女子,平白无故的,在这里待了几个月,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不知道怎么非议。”
韩瑞愕然,眉头一皱,嚼舌可不是个好习惯,看来,应该好好整治宅第了,免得一些人,分不清尊卑上下,胡乱造谣生事。
郑淖约叹气道:“希音妹妹也是可怜,一个人待在山上,冷冷清清,肯定非常寂寞。”
“不是还有师姐师妹,阿耶阿娘陪同么。”韩瑞干笑道。
“……还在装糊涂。”郑淖约嗔怨道:“负心薄情,坏蛋无赖。”
“没装。”捏着鼻子认了,韩瑞轻声道:“这事,不急……”
“不急?你想等到什么时候。”郑淖约埋怨道:“一年还是两年?”
韩瑞迟疑说道:“也没那么久,不过,也要等到孩子出生吧。”
其实,韩瑞也明白,这样对不起李希音,可是考虑到郑淖约的感受,所以才迟迟没提这件事情,韩瑞花心,贪恋美色没错,但是确实也付出了真情,不然,以他现在的条件,家里不知道多么充实,特别是乌萨尔送来的十二个美丽胡姬,几个月来,一个也没碰,自制力也算不错了。
沉默了片刻,郑淖约低声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卢夫人。”
“那是,约儿可是天下间,最温柔美丽善良包容的好妻子。”韩瑞毫不吝啬的赞美起来,心是非常庆幸,不然,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惫赖,这事我不管了,你自己解决。”
真不管才好,韩瑞心里苦笑,扬声道:“流萤、画屏,出来看月亮了。”
男女之间的事情,非常复杂,直到现在,韩瑞还摸不准郑淖约的意思,到底是在试探,还是在试探,或者是在试探,不过也可以肯定,要说没有丝毫的醋意,韩瑞是绝对不信的。
天下,没有不嫉妒的女人,只是是否表现出来而已,比如长孙皇后,时常寻访绝世美女,充实李世民的后/宫,不愧是皇后风范,然而,深受世人赞诵之时,又有谁知,她内心深处,是否有所幽郁,在某种程度上,也加重了病情。
印证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之语,十几个御医会诊多日,长孙皇后的病情,可谓是时好时坏,反复无常,幸好还能保持清醒,在她的劝阻下,暴怒之下的李世民,才没将这些御医的脑袋砍下。
御医们自然是感激涕零,小命暂时保全,但是也非常清楚,屠刀就悬挂颈项旁边,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简直就是与长孙皇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了吃饭的家伙,个个通宵达旦,日夜钻研,可是怎么救治,心里却没底。
三个月的丧期过去,在文武百官的劝谏下,李世民重新执掌朝政,临朝视事,可是却有几分心不在焉,频频观望日壁,朝臣明白他的心思,也想尽快奏毕诸事,可是庞大的帝国,事情繁杂,轻易之间,解决不了。
况且,兹事体大,也忽视不得,房玄龄轻轻叹气,站了出来,沉声禀报道:“陛下,近日来,陇右急报,各地山崩,州县城村多次出现大蛇、猛兽,侵袭百姓……”
“陛下,山东和长江、淮河流域相继发生水灾,百姓缺衣少食,地方官员上奏,恳请朝廷开仓放粮救济。”
“陛下……”
又是天灾,又是**,李世民眉头紧锁,有些忧虑不安,喃声道:“莫不是上天警示?”
第三百九十七章 真是有缘
所谓的上天警示,就是天人感应的理论,孔子作春秋,言灾异述天道,到西汉时董仲舒据公羊传,集天道灾异说之大成,阐述天和人同类相通,相互感应,天能干预人事,人亦能感应上天,宣扬天子违背了天意,不仁不义,天就会出现灾异,进行谴责和警告,如果政通人和,天就会降下祥瑞以鼓励。
这种思想,在起源之初,直到现在,广为流传,很多朝廷大臣,用以节制皇帝的行为,连李世民也受到影响,有些忧虑起来,毕竟,最近各种事情接踵而至,古代可没有多难兴邦的觉悟,总是天灾**,很容易动摇统治根基的。
上有所忧,朝廷大臣面面相觑,这个问题,却不好回答,毕竟在他们看来,李世民是少有的明君,向来勤政爱民,治国有方,各地的天灾**,只是偶然,怪不到他的头上,但是又不好直说,毕竟将天灾**归于意外,那么,岂不是证明,所谓的天人感应,只是笑话。
好吧,很多大臣心里有数,天人感应,的确就是笑话,没有什么道理,可是揭穿之后,哪天皇帝做错事情了,又拿什么劝诫、警告皇帝,让他回心转意。
关键时刻,还是要老将出马,考虑了下,虞世南手执笏板,走了出来,以晋朝以来历次山崩为例,奏对说道:“陛下,臣闻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若德义不修,虽获麟凤终是无补,但政事无阙,虽有灾星何损于时。”
“深山大泽是龙蛇所居,山崩之时,出来避祸,不足为怪,至于山洪水灾,也非是不能化解,只要施惠于天下,修德可以销变,而今之计,应该及时的赈济救灾,安抚百姓才是。”
虞世南这番话非常巧妙,既没有将天灾**归罪于李世民,又不否认天人感应的合理性,只是模棱两可的劝告李世民,不要想太多,赈灾救民,可以修德销变。
灾祸是相对百姓而言,只要安抚百姓,所谓的灾祸自然消失,那个时候,可以理解成为,上天见到皇帝施了仁政,所以消除了警示,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有道理,朝廷官员深以为然,纷纷出口附和。
李世民听后,敛容反省,的确有些主次不分了,连忙提起精神,与朝臣商议之后,立即派遣使者到各地赈济灾民,平反冤狱等等,减轻百姓的疾苦。
其实,唐朝疆域广阔,总不能每个地方,都是风调雨顺的情况,偶尔有些灾祸,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只不过概率问题,集中出现,自然引得李世民忧虑,仔细安排处理之后,也暂时放下心情,平静问道:“诸卿,还有何事要奏?”
不少人摸了下衣袖,却纷纷沉默不语,反正只是些小事,拟议之后,呈给皇帝批复即可,没有必要当场奏对。
“如此,散朝。”李世民说道,有几分急切,敛袖而去。
目送李世民背影消失殿中,一帮大臣慢慢腾腾起来,三三两两,悠悠走到宫殿幔帘之后,穿踏鞋履,窃窃私语。
“皇后凤体,还没康复……”
“听说,夜里受凉,又加剧了。”
“御医无能,该罚……”
“可惜,药王孙先生行踪不定,不然请他前来,或许已经药到病除。”
“………”
一边轻声议论,一边悄无声息的出了宫殿,众人返回官署,几个高官大臣,很有默契,来到门下省政事堂之中,取来奏折,商议拟对,不久之后,奏折处理完毕,留下有争议的,交给皇帝裁决,几个大臣也随之散去。
作为帝国的宰相,尚书省左仆射,实际上,就是负责朝廷政令的实施,相对其他的大臣来说,房玄龄自然更加的忙碌,离开政事堂之后,立即疾步返回尚书省衙房,才坐下来,拿起笔,就有书吏,匆匆忙忙闯了进来,喘息道:“房相,太子求见。”
房玄龄错愕,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快步出迎。
李世民临朝视事,自然而然,李承乾卸下监国的重担,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是在东宫之中学习,或者是在后宫,探望长孙皇后,突然前来拜访,房玄龄心里迷惑不解,却没有怠慢,毕恭毕敬的引领李承乾出门,对席而坐。
夜里仿佛没有睡好,李承乾的眼睛泛红,沉默不语,房玄龄不得不先开口,恭谨说道:“太子此来,有何见教?”
李承乾稍作迟疑,叹息了声,低声道:“有件事情,我不敢向父皇上奏……”
房玄龄脸色微变,不得不说,玄武门之变,参与谋划的,不只是长孙无忌而已,房玄龄的功劳也不小,自然不是纯粹的儒生,越是聪明人,越是容易胡思乱想,心念百转,房玄龄收敛心神,轻声道:“太子与陛下乃是父子,有什么不好上奏的。”
“是关于母后的。”李承乾说道。
呼,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想岔了,太子还是很纯朴的,房玄龄心里顿时松了口气,随之又提起来,关于皇后的,是什么事情?
“昨夜,风寒侵袭,母后病情加重,御医束手无策,或言非针石可医……”李承乾忧伤说道:“我觉得,可以试下,赦免囚徒,度人入佛道,祈求神助,希冀能够蒙受福祉。”
上次李世民病重,就有人提议用这个办法祈福消灾,现在还来,可见那些御医的水平,的确不怎么样,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上下五千年来,神医、名医屈指可数,然而那个赫赫有名的药王孙思邈,可是道士出身,现在也不知在什么地方隐居修行,长孙皇后的病情危急,无奈之下,不管什么办法,即使清楚希望不大,也要作个尝试。
此一时,彼一时,上次担心李世民病情泄露,发生不可预测的情况,所以才不敢同意,现在不同,得病的是皇后,房玄龄沉吟了下,点头说道:“太子仁孝,这个办法却是可行。”
李承乾没有多少喜悦之色,叹气说道:“可是母后却不同意,她觉得,生死有命,非人力所能变易,如果行善可以延寿,母后自问,素来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如果无效,自然不必妄求福报。”
“况且,佛、道的斋蘸法事,父皇向来不怎么喜欢;赦免囚徒,兹事体大,母后不希望为了她,而变乱了朝廷法度,所以拒绝了。”李承乾皱眉,无奈说道:“我劝了几次,母后都没有改变心意,父皇又回宫了,我退了出来,特来向房相求教,这事,是否合适。”
对于佛道,李世民又是利用,又是警惕,这是英明统治者的基本态度,看到佛道不利的因素,也清楚佛道有利于稳定统治,但是又不能亲近,冷淡疏远,在常人看来,自然是不喜,所以李承乾担心,呈报李世民之后,却得到斥责。
至于为什么来找房玄龄,也好解释,朝中能够与李世民说得上话的,没有几人,而且出于李承乾对于朝中大臣的感观,其他诸如魏徵、虞世南等人,一般是以犯颜直谏著称,只有房玄龄,出了名的脾性随和,有求必应似的,不找他找谁。
当然,开始的时候,李承乾是想找长孙无忌商量的,可是考虑了下,还是作罢了,毕竟长孙无忌向来给李承乾若即若离的感觉,还不如房玄龄亲近。
其他事情,房玄龄或许会犹豫,可是这件事情,根本没有怎么考虑,直接说道:“合适,怎么不合适,太子殿下放心,此事,臣自当转奏呈陛下。”
“如此,就拜托房相了。”李承乾说道,悲戚的脸色,少了两分愁绪。
与此同时,韩瑞在爬山,入秋后的正午阳光不再如夏日般刺眼,暖阳穿透天空中棉絮般的卷云,将笼罩在大地上的薄凉空气微微蒸暖,山风吹来,清凉宜人,觉不出丝毫闷热。
青翠茂密的松林间总有红得发紫的枫叶点缀,望出去满目葱茏,高高低低的青绿色松树在风中傲然挺立,一动不动,叶片间筛下的点点金光,伴随着缕缕清风浅浅摇曳,是一片秋色中闪亮的点缀。
这个时候,韩瑞却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好不容易迎来沐休之日,没有留在家中,守着郑淖约,调戏两个娇俏美丽的侍女,却兴致勃勃前来的攀爬山峦,却也是件比较费解的事情,然而要是知道此行的目的,那就让人恍然大悟了。
站在山峰之上,眼前的老君殿,依然如故,壁瓦丹柱,画梁飞檐,斗拱层叠,游人如织,香火鼎盛,整座道观,笼罩在一片淡淡的云雾之中,显得古朴壮观,气象恢弘。
到了这里,韩瑞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感觉,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悄无声息,疾步绕行,过了老君殿的山门,拐过一个山角,韩瑞如释重负似的,吐了口气,露出灿烂笑容,丝缕疲惫顿时一扫而空,步伐轻快,犹如两腋生风,一会儿之后,已经见到了建于于山峰丛林之中的朝圣宫的屋宇。
韩瑞心中欣喜,就要一鼓作气,沿着石阶冲上山顶之时,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咬牙切齿,硬邦邦挤出来似的,随风飘来。
“无量天尊,韩施主,真是有缘,我们又见面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摸不准
韩瑞身体顿时僵滞,步伐停了下来,慢慢的转身,打了个哈哈,笑容可掬,讨好似的,干笑说道:“原来是青云道长,真是好久不见了,风采依然那么照人。”
哼,青云道长板着脸,眼睛透出杀气,质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其实,也没做什么。”韩瑞目光游移,小心翼翼道:“如果说,是来……游山赏景的,青云道长信不信。”
“你觉得呢?”青云嗤笑,声音又冷了几分,这个混蛋小子,真把别人当成白痴不成。
哈哈,韩瑞尴尬笑了两声,老实说道:“那个,我是来找希音…道长的。”
青云道士闻声,登时勃然大怒,一股怒火由脚底直涌而上,到了头顶,可谓是怒发冲冠,飘逸的青须也张扬起来,生动的演绎了吹胡子瞪眼的形象。可惜,韩瑞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就不得不伸手,拦阻飞来的唾沫星子。
“找她做什么……”青云道士非常激动,浑身颤抖,破口大骂道:“小子,滚……”
韩瑞也不生气,好言相劝道:““青云道长,出家之人,脾气不要那么暴烈,修身养性,才能得道成仙。”
“小子,别岔话,这里不欢迎你,回去,不要打扰希音清修。”青云道士恶狠狠说道,没有拿棍棒赶人,已经是很有修养了。
韩瑞不乐意了,嘀咕道:“骊山又不是私人山林,凭什么不能前来,况且,希音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的事情,不用别人做主吧。”
明显,这是说给某人听的,青云道士哼声,快步上前,胖乎乎的身体挡住了上山石阶,拦手说道:“凭什么,就凭我是她父亲,她的事情,我可以做主……”
“出家了,不是已经斩断俗缘了么,怎么还有父女情分。”韩瑞反驳道。
青云道士语塞,恼羞成怒,咆哮道:“小子,知道你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但是我就是不给你过去,你能怎样。”
韩瑞无语,考虑了下,真是无可奈何,都到这里了,退步回去又不甘心,可是直冲向前,又与青云道士交恶,两个选择,都不是韩瑞想见到的。
那么,只有走第三条路了,韩瑞瞬间,换了张笑容,和气说道:“青云道长,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点儿误会。”
“误会?”青云冷笑道:“没有误会,挡的就是你。”
“最近,小子居然梦见了道祖,得到他老人家的点化,顿时开窍了,起了求仙问道之心,想要开炉炼丹,就是少了个供奉……”韩瑞诱之以利。
青云道士没有上当,面无表情道:“如果只是这点小伎俩,就不要卖弄了,贫道可不会为了几炉丹药,让你这个包藏祸心的小子如愿以偿。”
包藏祸心?印象这么卑劣,韩瑞摸了摸鼻端,继续说道:“啊哈,其实,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不是来找希音,而是拜访白云道长。”
“小子,你又打什么主意。”青云道士一脸激愤,推手赶人道:“走,她不会见你的。”
“青云,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清冷的声音传来,青云道士如遭雷击,浑身僵硬,不敢回身,韩瑞望去,却见一个女道士缓缓行来,姿势仿佛是在云端轻轻的飘飞着,那样的悠然自若,又如纤尘般飘逸,朴素的道袍,裁剪合适,衬出婀娜身段,举手投足,气质更加出尘,充满着庄重与圣洁。
简单挽起的丝发,有几缕霜雪,年纪应该不小了,风华却依然出众,肤色显得白皙晶莹,好像没有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眼眸清澈如水,其中的冷漠之意,却如同初见李希音之时,那种拒人之千里的神色。
嗯,尽管没有见过,但是韩瑞可以肯定,这个就是朝圣宫观主,青云道士曾经的妻子,李希音的母亲,白云女冠。
惊愕之后,青云道士连忙回身,干巴巴的讨好笑道:“阿云,你怎么来了。”
“晨课结束,听到有人在这里喧嚣吵闹,扰了众人清修,自然要出来看个究竟。”白云女冠淡漠说道:“却是没想,居然是你,更加没有料到,连我的事情,你也要管。”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青云道士慌张摇头摆手,也知道赖不掉,连忙解释道:“这个小子,不安好心,还是不见为妙。”
韩瑞趁机行礼,扬声道:“白云道长,在下……”
“一个无赖,浪荡轻薄儿。”青云打断,高声道:“阿云,这个小子,不是好人,我来对付就行了,你先回去修行吧。”
“你别吵。”白云女冠皱眉,迟疑道:“他是不是那个韩瑞。”
呃,青云与韩瑞两人,顿时不吱声了,理由相同,就是摸不准白云的心思,不敢胡乱的应声,免得弄巧成拙。
明眸微眯,打量片刻,白云女冠淡声道:“你随我来。”
随之,悠悠而去,不带丝毫烟火之气,这种出尘的气息,仿佛与生俱来似的,令人敬服,不像某个人,韩瑞瞥视,怎么看,都是道貌岸然的神棍,没有信服力。
这种眼神,很让青云道士恼火,低声喝道:“小子,看什么看,赶快回去。”
“青云道长,你是不是听错了。”韩瑞微笑道:“白云道长的吩咐,不得不从,烦劳你避让几步,让我通行过去。”
青云道士瞪眼,没有让路的意思,就在这时,又传来白云的声音:“青云,你带他进来,我先进去了。”
“好的。”青云笑呵呵的应声,转头之后,又变成气势汹汹的模样,警告说道:“小子,进去之后,给我老实点,不要胡说八道,混淆视听,居心叵测……”
什么跟什么呀,韩瑞哭笑不得,正待为自己辩解,却见青云已经迈出沉重的躯体,一路小跑,跟随白云而去。
毕竟是女观,里面不适合招待男客,所以和以前一样,绕过宫阁,来到后面的一片竹林,那里有幢精舍,篱笆小院之中,桌案席子,白云跽坐其中,素手煮茶,姿势优雅,青云道士笑容满面,不时说些什么,见到韩瑞来了,表情顿变,很是不爽。
从容走来,韩瑞正式行礼道:“见过白云道长。”
“请坐。”白云女冠伸手示意,目光掠过,继续煮茶,口中问道:“你就是韩瑞?”
韩瑞拘谨,小心翼翼道:“正是。”
白云女冠微微点头,也没再多言,一双素手,动手优雅熟练的添加山泉,夹放木炭,过了片刻,泉水沸腾,白云女冠轻撒茶末,只滋滋之声响起,顷刻之间,清香弥漫,沁人心脾。不久之后,茶分三盏,一盏搁在韩瑞身前,白云女冠裣手,淡然问道:“你是来找希音的?”
迟疑了下,韩瑞老实承认,搜索枯肠,准备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然而,白云却没有询问他的来意,只是说道:“希音不在观中。”
“不在,去哪了?”韩瑞脱口问道。
哼,青云道士恶声道:“去哪里,与你何干,听到了吧,希音不在观中,你可以回去了。”
察觉韩瑞的疑虑,白云女冠悠然捧盏,轻抿了口茶汤,平静说道:“有人请她看病,今早就已经下山了。”
“这样呀,真是不巧。”韩瑞说道,借喝茶的机会,掩饰心中的怀疑。
哼哼,青云道士很是得意,端盏,豪爽啜饮,不忘赞叹道:“阿云,茶艺愈加精湛了,一口饮下,唇齿留香……”
“就在骊山脚下的村庄,现在前去,就能够见到她了。”白云女冠说道。
被识破了心思,韩瑞有些尴尬,自然不能就此告辞而去,不过留下来,心里却有些发虚,有点儿不知所措,青云道士的语气恶劣,至少清楚的表明了态度,可是白云女冠,寡言少语,不动声色,这才是最麻烦的。
女人的心思,向来是错综复杂,韩瑞琢磨不透,自然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
素手执壶倒茶,青白色的水练落下,幻化美妙的图案,白云女冠注视欣赏,悠然说道:“我们的情况,你是否清楚?”
韩瑞点头说道:“略知一二。”
“真是女生外向,什么事情,都往外说。”青云道士嘀咕,发现白云女冠目光轻轻瞥来,连忙缩头,保持沉默。
“想当年,李家,也曾经辉煌显赫。”白云女冠说道:“而今,却化作了尘埃。”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怀念?还是在感叹?或者是在悲伤,不过语气十分平常,好像只是在陈述,韩瑞听不出,有丝毫的别样情绪。
不过,青云道士却轻轻长叹,安慰说道:“阿云,这么多年了,往事如烟,既然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吧。”
“我早就放下了,所以看透红尘,出家修行。”白云女冠淡然说道:“反而是你,这么多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
“怎么没有。”青云道士正襟危坐,捋须说道:“你仔细看,我的眼睛,目光如电,印堂生光,蕴藏精气神……”
清冷的明眸瞥过,白云女冠说道:“除了一身赘肉,其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青云道士脸色垮了,倍受打击,韩瑞心中窃笑,却听白云女冠说道:“我提李家,就是想让你明白,天下之事,变幻无常,是荣是衰,自有它的道理,何必耿耿于怀,希音的事情,也是如此……”
第三百九十九章 纸窗户
青云愣了下,嘴角嗫嚅,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化作了长长的叹息,好多年前,青云不叫青云,也不姓李,呵呵,李希音是从母姓,白云女冠,本名李云,出身于名门,隋朝的申国公李穆家族。
李穆有个儿子,名叫李浑,也就是李氏当为天子图谶的源头,当时在位的是隋炀帝杨广,曾经过了个梦,梦见大洪水,把长安城给淹了,做了个噩梦,杨广自然不高兴,这个时候,有个叫做安伽陀的和尚,郑重告诫杨广,大隋王朝之后,李氏当为天子。
世间没有万年的王朝,也没有万年的天子,王朝与与人差不多,有生自然有死,有立自然有破,有兴自然有亡,自然的规律,十分正常。
俗话说,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因为泄露天机之后,必招至凡人的干扰,给上天招了新的麻烦,给尘世的凡人增加了一些不可测的**然而,也不知道,这个安伽陀和尚,是什么想法,或者是真心为杨广着想,或许是受到某些人的示意,反正大义凛然的劝谏杨广,诛尽天下李姓者
杨广再是昏庸无道,也清楚,这样的打击面太广,自然不会采信。况且,根据王朝更迭的特点,篡夺皇位的,多是朝中重臣大将,所以杨广开始把目光瞄向朝中姓李的大臣,当时民间流传着杨花落,李花开,桃李子,有天下的民谣,杨广的心里已经有了阴影,现在再听到安伽陀的撺掇,更是决心追查到底。
李浑很倒霉,有个乳名,就叫洪儿,与梦对得上号,所以注定要悲剧了,而且还连累了李家上上下下,三十余口,全部斩杀。其实,以杨广的脾性,恨不能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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