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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不正常-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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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天早上九点,liliai又一次按响了bill家的门铃。然而就在半个小时之前,bill刚刚结束一整宿关于医学解剖和器官保存的讨论,穿着皱巴巴的居家服就倒在客厅的沙发里,随便卷起一条落在角落的毛毯蒙住身体和大半张脸,就着从窗口偷摸探进来的晨光,准备迎接第一场美梦。
    但是刺耳的电铃声,很快就将他从沙发里扎起来。
    bill几乎是弹跳着冲出客厅,连路都没看清,一双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却以极快的速度来到门边,同时脑海中惯性的浮出几个可能性,快递或是推销人员。
    门口站着的却是liliai。
    bill定了两秒钟,身体还有些摇晃,靠着门板,眼皮子只肯再多睁开三分之一,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只从鼻子里喷出了一个字眼:“嗯?”
    反观liliai,双目发亮,鼻翼微张,像是突然发现了宝藏,盯着眼前的景色好一会儿。
    相较于粉头粉面的大猫,bill的身材更加修长,这个年纪,这样的财富,身边没有女人就等于打着“我单身欢迎来扰”的指示灯,这会儿身着一身邋遢的居家服,头发蓬乱着盖住了额头和眼睛,平日常挂在鼻梁上的眼镜不见了,高挺的鼻梁两侧有两道红印子,下巴上一小片青渣,微微抬起时,发出一个低沉的音节。
    “嗯?”
    但是bill眯着眼等了片刻,都等不到动静,直到他撑着门把又要睡过去了,才听到liliai的说:“bill先生,我是来和你确定晚上的party是否能来……可是我好像打扰了你的睡眠。”
    又是party,又是确认……
    bill的大脑虽然在罢工,却没有失忆,他分明记得一天前liliai在开始策划这场party之前才和他确认过,他也表示一定会到场。
    思及此,bill微微睁开眼,从眼缝中看清了liliai脸上无懈可击的笑容。
    bill在心里微微一叹,终于张开了嘴:“嗯,我今晚一定到。”
    为了不让自己的口吻显得那样不耐烦,bill还出于礼貌的在唇角扯出一个弧度,可这看在liliai眼中,却成了性感暧昧的代言。
    liliai再次肯定bill和大猫的不同,两人虽是邻居和世交好友,却一个油滑一个稳重,大猫即使穿上笔挺的西装也衬不出周正的气质,而bill即使一身邋遢,却浑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面貌。
    不过liliai也知道见好就收,很快做了结束语,就此离开那扇门,还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留恋。
    门板在身后合上时,liliai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两朵红云浮现在两颊,脑海中滑过的是上一次和bill的交谈。
    那天的他似乎为什么是困扰,眉头皱着,心事重重,liliai为了表现自己体贴入微的一面,特意凑到他身边递过去一杯果汁,还颇为自然地问是否什么烦心事。
    bill仿佛一怔,随即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说:“我只是在想,之前的那个病人我是不是能找到更好的治疗方案……”
    心系病人,无不良嗜好,不好女色,这在liliai看来简直不能更完美。
    ***
    liliai前脚走,bill后脚合门返回客厅,原本浓重的睡意醒了一半,有待重新蓄满,然而他刚坐进沙发里,正准备仰进去时,身旁柔软的沙发垫上却落下另一个沉重的力道。
    bill埋着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用看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紧接着,那力道的主人,伸出一只手搭在bill的肩膀上,声音沉沉的透着不悦:“今晚party我也要去。”
    bill静了两秒,无力的抬起头,侧首,看向对方。
    映在他眼中的是一张阴沉且极力压制着愤怒的男人面容,如果不是那眼中盖不住的怒火,这个男人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眼角飞扬,透着逼人的刀锋,眉毛的末端是杂乱的,还有几根逆着,透露出性格的不逊和暴躁。
    和bill对视了两秒,男人的眼神锐利:“我只去半个小时,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
    bill终于发声:“不行,咱们说好的,你答应过我的阿坤。”
    bill的声音十分疲惫,被称作阿坤的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前一夜他们通宵讨论最佳的医学解剖方案,以期在最短的麻醉时间内做完一整套的器官移植手术,他们彻夜争论,精神和大脑达到前所未有的亢奋,桌上的咖啡续了一杯又一杯,直到今早才得出一个在经过大胆假设后暂定的方案,还有待实践考证。
    然而,bill的断然拒绝并没有打消阿坤丝毫兴致,那双原本愤怒的眼睛,这会儿竟然带笑:“就当我求你,为了你,为了我。我就去半个小时,只是看看,我保证。”
    事实上,一个像阿坤这样常年面部线条僵硬,易怒且不爱笑,看上去乖张暴戾的男人,突然软化下来笑着求人,就像是包了糖衣的毒品,让人一沾即上瘾,难以拒绝。
    bill足足瞪着他半分钟,挪开了视线,又追了回来,阿坤依然保持着那样的笑容,纯真如小男孩。
    一瞬间,bill听到自己心里投降的声音,大脑还未及下达命令,嘴上就说了:“好,就半个小时,你保证。而且我还要和你约法三章,不要擅自和任何人接触,不要沾酒精,不要沾那些□□,只能在一楼大家都看得见的地方待着,还有……”
    “好,我都答应你。我保证。”
    不等bill掰着手指头说完,阿坤已经伸手握住了他那几根手指。
    ***
    一转眼,就到了深夜,dream社区的中心地带灯火通明,中间大猫的别墅来往宾客络绎不绝,那些门窗虽然经过特殊隔音处理,却随着每次的打开而溢出不可思议的震荡。
    bill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连已经喝到半醉的大猫都注意到他那像是焦虑症发作的小动作,频繁摘眼镜,揉鼻梁。
    大猫上前关心了几句,就被两个女人围住,他自然也不坚持,一手搂着一个很快晃悠进舞池里。
    几分钟前,樊小余和时夜刚刚离场,bill在吧台前坐下,喝掉了两杯果汁,正在计较自己什么时候离开才合适,可是他的目光来回搜寻了很久,也不见阿坤的身影。
    事实上,打从一踏进这个门口,阿坤就冲进了人群,bill按照约定就在吧台前等,几次看表,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
    阿坤又骗了他。
    正巧这会儿酒保见bill的杯子空了,又要给他续一杯,bill正巧抬眼,见到酒保竟然往杯子里兑了酒精,霎时愣住。
    bill:“我刚才喝的果汁里有酒精?”
    酒保点头。
    bill脸色顿时煞白,像是看毒蛇猛兽一样盯着那杯颜色鲜亮的液体。
    与此同时,肩膀上落下一个手掌,重重拍下。
    bill一激灵,眼神里还有一丝恐惧,回头瞪着来人。
    来人却面带笑容的歪在吧台边,正是阿坤。
    呼吸间,全是阿坤身上的酒精味,bill眼前一阵晕眩,也分不清是被灯光晃的,还是那两杯东西的后劲儿上来了,总之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bill很快说:“你失言了。”
    阿坤无所谓的耸肩,将衬衫的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不答反说:“我刚才上楼了。”
    bill后面的话一下子噎了回去,张了张嘴,不好的预感如鲠在喉,却同时告诫自己,不要多心瞎猜。
    可下一秒,阿坤就收敛了笑,转瞬就换上那副阴沉沉的调调,凑近bill,声音就靠在他的耳侧:“那个女人在等你。”
    bill倒吸了口气,一把揪住阿坤的衣领:“咱们明明说好了!”
    阿坤却依然故我:“我告诉她,让她换上最性感的睡衣,在浴池里倒满红酒,等你上去。呵呵,她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隔了一秒,阿坤笑了:“我是失言了,可那又怎么样,你能拿我如何?”
    阿坤边说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手术刀:“哦,你看……我还准备了这个。”
    bill的脸色越发气急败坏,生怕吧台后的酒保注意到那把手术刀,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揪住阿坤的胳膊,拖他离开现场。
    要走到大门口势必要经过人潮拥挤的舞池,这绝对不是最好的路径,此时也不是最好的时间,尤其在dj刚刚切换了一首快节奏的乐曲,那些男男女女已经high到极致。
    可bill管不了这么多,他揪着阿坤的手指阵阵发麻,恐惧已经充满了整个胸膛,诡异的舞池灯光映在他的双眼中,和那些体内蛰伏的酒精产生了更强烈的化学反应。
    舞池已经走了一半,他们费力的穿过人群,越过了最拥挤的中心地带,眼瞅着门口还有十几步的距离。
    bill在前面艰难的前进,一边说着“借过”,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铺面罩下来,就算他扯着嗓子喊也没有人听得见。
    这时,突然从旁边横过来一个酒气熏天的身体,恰好挡住了bill的去路,是大猫:“小余走,你也走,不给我面子是不!”
    bill吸了口气,说:“我明天还要值夜班,我先回去了。”
    大猫却将耳朵贴近,大声问:“什么?”
    bill张了张嘴,又要解释,转念一想,算了,随即便拉过旁边的女人,塞进大猫的怀里。
    女人从善如流的搂住大猫的脖子,大猫立刻转移了注意力。
    bill松了口气,回身又要去拉阿坤。
    阿坤早就不见了踪影……
    bill一惊,四处张望,最坏的预感急速涌上脑海,牵引着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铜像二楼的大楼梯。
    果然,正隐于拐角的身影,不是阿坤又是谁?
    bill未及细想,立刻拨开重重人群,跌撞的来到二楼的楼梯处,和从楼上走下来的情侣擦肩而过,躲过靠在拐角热吻一对,来到相对安静的二楼走廊。
    两侧是数间客房,尽头是大猫的主卧,平时用电子锁缩着,bill一路挨间推门查看,几乎所有房间都被人占了,有的已经进入主题,有的正在*,直到来到尽头都不见阿坤和liliai。
    莫非……
    bill来到主卧门前,低头一看,电子锁亮着绿灯,门板虚掩着,他抬手轻轻一碰,门板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是笑眯眯的阿坤。
    bill一怔,伸手就要拉他,阿坤却向后一躲,与此同时bill身后传来一阵声响。
    bill回头,见一对男女正从客房里说笑着走出,遂立刻冲进主卧,动作极轻的合上门板,转身就揪住阿坤的衣领,将他顶在墙上。
    ***
    主卧里黑着灯,拐角的浴室里却透出柔和的光,还有“哗啦啦”的流水声,浓重的酒精味儿随着水蒸气一起溢出来,显然liliai已经在里面了。
    黑暗中,bill的声音夹着一丝警告,压得极低:“你现在就跟我走!”
    阿坤的声音却透着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话音落地,阿坤反手用力,就将bill的手隔开,同时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喊人来抓我,二是跟我进去欣赏好戏。”
    两人的动作都放得很轻,他们都知道只要这边的动静盖过了里面的流水声,那个liliai就会发现。
    就听阿坤说道:“我数一二三,你要是不选,我就替你选。我会先大叫,喊人过来,然后冲进去!”
    bill:“你敢!”
    阿坤:“你可以试试!”
    一时间,双双屏息,像是两头较劲的野兽瞪着对方,丝毫不放。
    “一。”
    “……”
    “二。”
    “……”
    可阿坤根本没有数到三,就在bill准备将他压制在地时,他用力一推就将距离拉开,脚下一转几个箭步就冲进了浴室。
    bill一惊,晚了一步跟了上去。
    一步之遥,覆水难收。
    bill刚刚来到浴室的门口,身体就豁然顿住。
    盛满红酒的大浴缸开启了冲浪模式,深红色的液体在激荡着翻滚着,身着香槟色性感睡衣的liliai半个身体没于红酒中,胸脯以上露在外面,那席睡衣也被染成了红色紧贴在身上,胸前两点战栗着。
    而阿坤已经来到了池边,一身的黑衣黑裤,双手戴着黑手套,一手已经抓住了liliai浓密蓬乱的卷发,力道极大的将她的头高高拉起,而另一手则拿着那把泛着幽光的手术刀。
    酒精的洗脑令liliai的反应慢了一拍,当她意识到发生什么时,没有任何遮挡物的脖子已经暴露在凶器之下,头皮上传来的生疼将她拖进深沉的恐惧,可她脸上却还染着被酒熏过的驼红色。
    “啊——”
    liliai张大了嘴,做出最后的反抗,那原本应该是一声凄厉的吼叫,可是那音节刚刚脱出喉咙,尖锐的刀锋就已经划破了她的脖子。
    足足两公分深的伤口,无声的,冰冷的。
    那些血飞溅出来,溅在墙上,镜面上,池边,红酒里,以及阿坤的脸上身上。
    深红色的血染在黑色的衣服上,隐没了,阿坤的脸上全是血点子,他却兴奋的睁大眼,开心的笑着。
    越来越多的血液流进池子里,和那些酒融为一体,liliai最后惊恐的一双大眼,就像是嵌在那张脸上一样,映出的是bill僵硬的身躯。
    随即,阿坤站起身,收敛了笑容,却不再看bill,而是盯着自己的杰作,专注的,深沉的,他闭上眼杨高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压抑了几个月的郁闷终于得到了纾解,浑身舒畅,像是重生了一般。
    阿坤一个激灵,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连头皮都是麻的。
    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阿坤缓缓地睁开眼,又一次深呼吸,将酒气血腥气一股脑的吸进鼻腔,恨不得要将这种味道终身印在记忆中,以待日后回味。
    然后,阿坤看向bill,他脸色苍白着走了过来。
    “为什么……你上次说是最后一次……”
    阿坤静静看着他,无声的笑了。
    bill已经来到跟前,抖着手握住阿坤的手臂:“你……”
    可下一秒,阿坤就将手指比话到嘴边:“嘘!”
    bill顿住,阿坤也不动。
    他们望着彼此,同时竖起耳朵,耳根上的毛孔一根根战栗起来,他们同时听到了外面的声响——是主卧大门关上的声音。
    有人进来过!
    是谁?!
    bill和阿坤一起冲出浴室,来到主卧的大门前。
    果然,原本只是被bill轻轻虚合上的门,已经扣死了……
    阿坤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拉开门板,可刚刚开启一道缝就被bill重新按回,但即使是一道缝也足够阿坤看清,那是一个仓皇的女人的背影。
    阿坤的脸色难看极了:“她他妈的看见咱们了!”
    bill不说话,无力地靠着门板。
    阿坤却气急了:“现在追还来得及!”
    bill抬眼:“杀人的是你,不是我,我总不能每次都护着你。”
    阿坤静了一秒,怒极反笑:“呵,你以为我被抓了你就能跑?你怎么解释每次在一旁欣赏我杀人?别骗自己了,你也很享受的,你是我最忠实的观众。我不像你,我想杀就杀,你呢,明明想却端着伪君子的架子,怕脏了自己的手!”
    bill却不理阿坤的控诉,只说:“你现在趁乱走还来得及。”
    话落也不等阿坤反应,bill一把拉开门踏出主卧。
    门板在身后合上,阿坤已经跟了上来,一路上那阴沉沉的声音追着bill:“承认吧,每次你在急诊室看到那些生命垂危的笨蛋,看到那些人身上狰狞的伤口,你想的不是救他们一命,而是怎么将那些伤口玩得更艺术!”
    “你每周去教会祷告,你的主会保佑你吗!”
    “你这个伪君子,你要是想阻止我,我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好在,咱们现在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记得面带微笑,走的时候和你的朋友大猫打个招呼,有几十双眼睛看着咱们离开,那个女人可以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下的手,与咱们无关。”
    “呵呵,你认命吧,bill。”

  ☆、第67章 另一个我4

“,bill,咱们必须杀了那个目击者,她是谁,看到了多少,难道你不好奇吗?”
    在经过一轮争吵后,又一次bill落入了下风,阿坤趁机给bill洗脑。
    他们都心知肚明,无论如何阿坤的杀人瘾是很难戒掉了,过去几个月的风平浪静只是一场苦苦压抑,而压抑的后果就是这一次的血腥事件来得又快又猛,阿坤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但抛开这些且不谈,阿坤杀人,有史以来头一次有了一位目击者,但只有个背影,得先把这个女人找出来才行。
    bill又一次向阿坤妥协,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先把人找到再说其他的。
    好吧,只能如此。
    bill闭上眼,颓废的陷进沙发里,试图短暂的逃避一会儿现实,然而飞速旋转的大脑连喘气的功夫都不给他,他的太阳穴已经一抽一抽的疼,闪过的画面和蛛丝马迹却越来越绵密。
    就在白天,他和隔壁的樊小余、时夜一样,在听到大猫家传来那声尖叫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大猫的别墅。
    bill就穿着昨晚那身衣服,一踏进那个大门他就松了第一口气,大厅里一群男男女女,一个个面色浮肿衣衫不整,还有几个人正从二楼的楼梯上跌撞的跑下来,地摊上清晰的印着匆忙的血脚印,显然案发现场已经遭到了一番破坏。
    再上去时,他们都在脚上套上了塑料袋,赶在警察之前,他们必须先一步了解现场情况,尽快商量出最佳的对策。
    半分钟后,bill见到了红酒池子里的liliai,她依然是昨晚那个姿势,眼眶大张,瞳孔放大,一脸惊恐的僵硬,皮肤已经呈现青白色,血液大部分流进红酒池,令她看上去像是被吸血鬼吸干了血。
    樊小余只看了一眼,就走出浴室,语速极快的吩咐大猫尽快着手善后工作,她的声音很低,仍是传进了浴室,bill很清楚的听到最后那句“余下的问时先生”。
    樊小余口中的时先生时夜,此时就立在门口,目光直勾勾的落在liliai的尸体上,准确的说是落在liliai脖子的刀口上,随即滑过那一池子深红色的液体,又望向那些液体飞溅的轨迹。
    墙上、镜面上、池子的边缘,呈飞射状,唯独liliai尸体旁边的一块地面,干净如初,那些液体就像是有意让开了那块,向两边伸展。
    显然,那块干净的地方就是凶手下手的地方,血液第一时间飞溅出来时,凶手的身体有效的挡住了一部分,想必身上也沾着同样的痕迹,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出去。
    遇到庸才,即使所有证据齐刷刷的摆在面前,就差最后一道排列组合的工序,也会遭到忽视,等同废物。然而遇到聪明人,即使一幅拼图就只留下一块,那个人也有本事拿着那仅有的一块,利用强大的逻辑思维和想象力描绘出整幅图全貌。
    时夜正在审视案发现场,bill也在打量时夜,这一瞬间他心里有了定论,恐怕时夜就是那种聪明人。
    阿坤的杀人瘾多年难愈,手法全凭心情、现场环境以及作案时间的长短,有时候杀人时间充裕,阿坤会将尸体解剖并摆好姿势,或是模仿曾经红极一时的变态杀人犯。
    在阿坤这样的老手心里,杀人已经不是一时冲动的产物,而是一种享受,是艺术。而且为了有时间以更多的形式完成这样的艺术品,阿坤会事先做很久的功课,他会锁定一个目标,会跟踪这个人,会调查这个人的个人爱好兴趣、作息时间,甚至还会先一步到这个人的家里查探几次,将一切用得到的细节摸清。
    也正是因为阿坤的这种事先谨慎部署的习惯,前一晚他的“即兴创作”才会打破bill的步调,也正是因为如此冒险,多年来头一次出现了目击者。
    只是此时此刻在bill眼中,那目击者已经瞬间成为第二危险……
    bill迈开腿果断的走到池边,就站在那块干净的地方,蹲下身,看了一眼伤口,再抬眼时正对上时夜的目光。
    两个人同时笑了。
    bill说道:“谋杀。手术刀。”
    时夜:“借刀杀人,嫁祸,三家人都逃不掉嫌疑。”
    这句话令bill暂时松了口气。他默默垂眼,这样想着,显然在上了电子锁的主卧室里下手,多半会来自熟悉主人家的凶徒,而且有嫁祸嫌疑。
    如果就这个方向查下去,应该不会想到阿坤。
    ***
    这之后半天就是水泄不通的盘问,这是一个庞大的工作,前一晚光是在宴请名单上出现的宾客就不下一百人,而且大多数人喝高了宿醉到第二天,对前一天晚上自己的准确来去时间,什么时候做了什么事,都是一头雾水,前言不搭后语,这直接增加了警方的工作量。
    相比这些人,bill却准确的记住自己的时间表,只是悄悄擦掉了上楼的小插曲,而且就自己为何将时间记得如此清楚做了非常合理的解释。
    “我从不沾酒精,一是没有这个习惯,二是工作需要。急诊室随时会急call,就算是休假也要保持二十四小时standby,绝对清醒,绝对冷静客观,而且随时都会在抢救失败之后要向死者家属宣布死亡时间,所以我对时间额外敏感。”
    可事实上,bill表面的冷静自持只能维持到他踏进家门的那一刻。
    屋里亮着灯,阿坤就等在客厅,笑着看他,一副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住的淡定从容。
    等bill走进,阿坤才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抬起手:“名单?”
    bill闭了闭眼,在心里叹了口气,从大衣的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塞着几张宴客名单的副本。
    多亏liliai事先工作准备面面俱到,这份名单不仅仅是文字,还对应着被宴请客人的照片。
    阿坤将名单扫了一遍,努了努嘴,用遥控器打开挂在对面墙上的电视,又按了几下,调出他不知怎么弄到手的大猫家门口监控录像。
    阿坤按住快进键,一直到一小时三十五分时突然停止,随即说道:“注意看这个女人。”
    bill顺着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着花色连衣裙的女人神色仓皇的从门口跑出,还和正要进去的两个宾客撞了一下,手上的包掉了,散落了一些细碎的女人物品,女人立刻低头去捡。
    这时,阿坤按住暂停键,并将画面放大,bill的视线便定格在那些物品中的那张身份证上。
    ——方彤。
    阿坤又伸出手指在一张名单上敲着,那上面清晰的印着方彤的住址和联系方式。
    “目击者,找到了。”
    可bil却静静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紧紧盯着电视上定格的画面,脑子里所有想法一瞬间都像是被人洗劫空了。
    阿坤笑着靠近bill,声音阴测测的:“真巧,是你三天前抢救回来的女人。因为什么,酗酒后被卷入暴力事件?哦,对了,我还记得她有精神病病史。”
    “你说,她认不认得出是你呢?”
    “放心,现场没有留下咱们任何一个人的皮屑或dna,你我都不是生手,现在唯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她。这件事就这么简单。”
    bill终于有了动作,他将脸埋进手掌中,恳求的声音从指缝里溢出:“我求你,阿坤,我求你,不要再做任何事了,不管她看到多少,一切就这样顺其自然吧……”
    “嘘!”
    阿坤又一次靠近bill,伸出双臂将他轻轻的搂住,让他的头就靠在自己肩上。
    “没事的bill,你担心什么呢,有目击者是很正常的事,咱们不是早就就此讨论过了吗,你难道没有像我一样因为有了观众而感到兴奋吗?”
    bill仍在自言自语,仿佛听不见阿坤的话。
    阿坤不厌其烦的安抚道:“好吧我承认,这件事有我的责任,是我一时兴起打乱了以往的节奏,可是你看,我没有留下凶器,那些沾了血渍的衣服不是昨天就被你拿去烧掉了吗,咱们连指纹都没留下,你还担心什么,一个酒醉女人的胡说八道?”
    bill抬起脸。
    阿坤笑了:“好,如果你担心,这件事也很容易解决,你知道的。认清现实吧bill,现在只能按照老规矩补救,这不是你的错,错都在我,你要怪就怪我,但是规矩不能改。”
    bill终于发出声音:“不,是我的错,我应该阻止你。”
    阿坤:“ok,就当做是你的错,我不和你争,我只问你,现在你打算怎么补救?”
    bill一下子不说话了,他拉开了距离,静静地看了阿坤片刻。
    阿坤没有躲闪,就那样和他对视,彼此之间没有较劲的意思,仿佛无声的审视揣度。
    直到bill的眼神渐渐冷却沉淀,他移开目光,走到窗前,背着光转过身,声音已经恢复平稳:“也许咱们应该去自首。”
    阿坤没有争辩,一瞬间也平静下来,扬了扬眉,问:“你放的下那些病人?”
    bill:“有那么多医生,少我一个这个世界还是会转。”
    阿坤静了两秒:“好,都听你的,你永远是对的。”
    bill垂下眼,像是长吁一口气。
    阿坤的语气很柔和:“你是对的,如果我不坐牢,你永远阻止不了我。也许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bill缓缓抬起头,张了张嘴。
    阿坤却将他打断:“先别着急,别着急,开口之前,先想想清楚。送我去坐牢,一切都值得。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是应该的,我总要求去杀人,你一直想把我从那种瘾里救出来,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这一次,我尊重你,你说让我去坐牢,我就去。”
    bill挫败的闭上眼,摇头:“不,这样也不……”
    阿坤又一次将他打断:“没关系,让警察把我抓走,你就能摆脱我,不用再受我影响。”
    bill终于说道:“够了,接下来的一切都按照我说的办。”
    bill边说边在原地踱步,步子混乱,但思维条理却很清晰:“方彤有酗酒闹事的案底,昨天晚上她一定沾了酒精,在门口她手上的包被撞在地上,可以说是受到惊吓,也可以解释为喝酒过度,加上那件浴室里灯光很暗,这一切都很难证明方彤所见的可信度,她的供词会充满疑点。只要我去试探她,就能知道她到底看到了多少。我可以暗示给她知道,即使她向警察告密,她的供词也会被轻易推翻,不足以呈上法庭,何况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实质的证据……”
    “没错,就是这样……”
    bill说着就拿起车钥匙,向门口移动。
    阿坤一怔,很快跟上:“等等。”
    然而,bill已经先一步冲出门口,快速将大门反锁。
    阿坤在门里用力拍打着,可bill已经快速离开。
    ***
    bill一路驱车,根据方彤的地址向目的地行驶。
    临到方彤家之前,医院的护士打来电话,称方彤一大早就联系了医院,取消了今天的复诊。
    bill心里顿时浮现出两种可能,一,方彤前一天受到惊吓,而且看到现场有他,二,方彤前一天酗酒过度,而且她原本就是个不配合的病人,加上今早宿醉……
    显然,第二条成立的牵强。
    如果宿醉,方彤根本没力气爬起来,还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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