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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者-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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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前为一个女人离了婚,希望能和她过一辈子,我付出真心去爱她,我这辈子体验过了爱一个人的滋味。
  已经足够了,所以我不会再去那么真心爱一个人了,与爱别人比起来,被人爱还是要幸福得多。
  【零零逸】我知道你怨我,没脾气,我也不想俩人这么继续怨下去,有些事过去了也想开了。她这么爱你,你真的不会爱上她吗?如果能,可能每个人都会幸福
  【关允】经历了你,我只会找个比你更漂亮的,贤惠的有孙莉就行啊


☆、第六十四章

  喜欢不一定可以做夫妻;喜欢有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喜欢不一定有缘份的。并且,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够天长地久,感觉会变;人会变。还有可能从一开始;你喜欢的那个人,就不喜欢你。而即使像关允和赵珂这样相互的喜欢,有一天也要以一种过去式的说法,来表述自己昔日的心情。喜欢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感情如作杯酒,到了这样的浓度;还无法让人醉去;酒也会无奈。何况,再烂醉如泥;不死总会醒来,对一个人的**,哪敌得过铺天盖地的诱惑。
  狄双羽终于相信关允和赵珂的关系没她想象中那么密切。也许是一方的不妥协,使他们在分手至今不短的时间里,只在酒醉时才敢拨通对方的电话,只在别人面前才敢提起对方的名字,只在另一端是谁都无法保证的网络上,才敢貌似随意实则热切地说上一句:以后找你聊天吧。
  若无其事的字体其实掩盖不住太多压抑的想念。
  狄双羽为能这样获知关允最真实的想法感到庆幸,这大概是使她最能完整保留自尊的方式了——虽然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跟漫无边际的绝望相比,自尊、挫败感根本不算什么。
  不知是谁说过:人只有无路可退时,才能懂得真正的炎凉寒暑。
  第一次看到他,酷似易小峥的神情举止,让她惊讶又心动,公司里默默寻找他的身影,刻意制造碰面的机会。两人第一次单独外出,她为他安排了杂志专访,是人物传记,他半请教半玩笑地问记者:“不都是死人才被写传的吗?”在一家西餐厅的包间,她坐在不影响采访的角落里,听他讲自己的学业,事业,家庭,他说:“女儿的出生为我的人生做了一个新命题,‘父亲’这个TITLE是最让我感到自豪的TITLE。”。他第一次叫她名字就略去了姓氏,后来一次非正式场合他才说明原因:只听别人叫她双羽,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姓什么。
  第一次听他提起私人感情,“赵珂离开我了”。这几个字在屏幕上,像一行诗,悲伤而动人,读之百味掺杂,她对自己说:故事来了。
  有些故事从一开始,她就料想得到结局,但不代表就可以避免悲剧,因为太期待奇迹。一些看似不切实际的梦,以深刻的姿态打扰,渐渐让她误以为是真的,是能够触碰的……亲手戳破的七彩皂泡,本来也已膨胀到了它能承受的极限。
  这场感情之初她就告诉自己要善待,无论怎样都会低姿态迎合。她曾豪气万千地对他说:你可以伤我心,但不能伤我身。因为“心是自己控制的,身子还要向爹妈交待,咱俩的事就咱俩自己解决,不要动别人的东西。”她需要一副健康完好的身体,来修复这注定要一无所获的伤心。
  对关允,狄双羽始终坚持认为是一种类似于赎罪的感情,她并不想去承认爱,那样自己太悲哀了。
  因为,关允并不爱她。
  合上电脑的时候,狄双羽想:真好,怎样开始,又怎样结束了。
  夜里她给易小峰发了条短信:睡不着。
  同样的短信又给葭子、戚忻、水月……通讯录里所有可以打扰的人发过去,跳过了容昱,想到他存在于可以及时看到短信的白天。
  天亮的时候易小峰打来电话:“小小你失眠了吗?哈哈,没关系,很快就见到我了。”
  狄双羽说:“我刚睡着,小峰,我起不来床,机票改明天好不好?”
  易小峰错愕片刻,“你别想!”哗地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就接到戚忻的短信:你赶紧给我起来,这就去机场。
  看看屏幕上方的时钟, 6:27。她央求戚忻:起码吃完午饭吧。
  没人理她。
  狄双羽苦笑,“这下玩大了。”
  也知道戚忻不可能当真这就过来,狄双羽还是起床了,反正都睡不着,起来找点消遣转移下注意力或许还好受些。做了几组瑜伽,洗了个热水澡,为了解决未来几日有可能会变质的食材,还做了一桌子奢华到不伦不类的早餐。
  戚忻说快到小区了,大概11点钟,比她想象的还要早一些。
  拖着一只大行李箱,狄双羽走到门口,忽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看房间,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涌上来。不是说室内摆设,而是回头看着这些再熟悉不过的摆设的心情,怪异的似曾经历感,伴着更加怪异的仿佛即将要失去的,伤感。
  难以理解地眨眨眼,归咎于彻夜未眠的恍惚,转身推开房门,遇到遮挡没推开,门外传来一声惊呼。狄双羽吓了一跳,放开扶手等他自己拉门进来。这小子上来得好快,看来真是怕了夜长梦多她再反悔。
  门打开,却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人现身。
  “还说咱俩没缘份?”关允捂着鼻子哀嚎,“好疼的缘份。”
  他的出现太过意外,狄双羽完全没有准备,脑子里有太多信息不分先后冒出,一整夜的回忆也缤纷错杂闪现,几乎胀炸了颅骨,抬起双手按住太阳穴阻止疼痛蔓延,闭上眼的同时泪水一涌而出。
  “醒一醒。醒一醒。”他在帮她确定不是做梦,怀抱张到最大将她拥住,“我坐最早班的飞机,就为了和你吃顿中午饭,好好感动一会儿。”
  压住眼眶的酸痛,自他怀中退出,她说:“我这就要去机场了。”
  “这么早?”屈肘看下手表,终于觉察气氛异常,顿了顿,抬头看她的脸,“哭了?不是吧?”手掌压过去,揉乱她前额厚厚的刘海,他的笑容满是溺爱,“你也太好哄了!”
  她拂开那只灼人手掌,绕过他走到门外,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扶着门板,面无表情望着他。
  “你带这么大只箱子去吃饭啊?吃完了再上来拿吧,时间来得及。”弯腰去拖箱子。
  狄双羽避开他,“出来。”
  再迟钝也知道这不是感动的表现,关允费解地观察她的浮肿的双眼,“昨晚没睡好吗?”
  该说的总要说明白,尽管无话可说。捏紧箱子拎手,狄双羽深吸口气,“关允,咱俩就到这儿吧。”
  “又怎么了?”
  “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要走了。”
  “可为什么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莫明其妙这是什么情况?”他的音量因烦躁升高,很快又牵强地笑笑,“因为没提前告诉你我要去天津吗?本来也没打算到北京,后来开发商那边上午临时有别的事,我可以晚点到那,这才过来。”
  她不语。
  他只好往其它方向猜测,“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仍然没有反应。
  不足的睡眠以及两小时飞行的疲惫,一腔热情被施以冷暴力,他终于耐力尽失,捏一拳捶在门框上泄愤,压着火问她:“我到底怎么了你说还不行吗?”
  “你觉得你怎么了吗?”
  “没觉得啊。”
  “那就是没怎么。出来吧,朋友在楼下等我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脾气啊,有事不沟通就自己……”
  “我不是孩子。”狄双羽冷冷打断他,“换成有责任的男人,我都是孩子的妈了。”
  “少跟我提那个孩子,我只造了一次孽,你怎么不跟那个男的要死要活的?别老拿这说事儿!”
  狄双羽先是一怔,忽然听懂他话里所指,脸上血色刹时褪尽。手中的皮箱也落下来,砸在她脚上,失衡歪倒。被刚上楼来的戚忻及时接住。
  戚忻扶稳箱子,直起身,与关允面对面相互打量,后者眼神闪烁,终于回避。“走吧,小小。”拎起箱子推着她离开,走到楼梯转角想起没关门,行李放在狄双羽脚边,又回头跑上楼去。看着仍站在屋内的关允,做了个请的手势。
  关允脸色乍明乍暗,愣了片刻才明白他的意图,尴尬地迈出门槛,扬起一个客套的笑,“你们路上小心。”
  “放心吧。”戚忻轻快应声,转身就是一拳,落在关允还未收起的笑容上。
  他没毫无防备,踉跄了几步,直退到对面房门上才站定,不敢置信地瞪着戚忻。
  几秒钟前还和和气气的俊美面庞,此刻满是狠戾。伸手推上房门,几步跑到同样惊愕表情的狄双羽身旁,攥住她的手不由分说拖下楼。
  两人坐进车里许久,戚忻沉默良久才调匀呼吸自信可以驾驶,可拿起车钥匙往印象中锁孔的位置送了几次都没成功。
  狄双羽捉住他的手,看了看已有红肿迹象的指关节,不禁苦笑,“你还真用劲儿。”
  不甚友好地甩开她的手,他说:“换成易小峰你这张机票都省了,等着跟他一起被公安局遣返回乡吧。”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知道是玩笑就给我好好笑。”
  狄双羽为难地咧着嘴,“也没那么好笑。”
  “那……要哭一哭吗?”他转过脸,尽可能地面向她,准备好一副虽不结实但很真诚的怀抱。
  吸吸鼻子,她还是摇下头拒绝,“对我现在来说,哭比笑更难。”
  “会面瘫的。”他伸过一只手压住她的发顶,“睡一会儿吧。”顺着刘海滑下来,盖上她的眼,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过份担忧的脸。
  “好。”她听话地闭起眼,感觉椅背被放低,她寻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热不热?”他不敢把空调温度降太低。
  狄双羽摇摇头。阳光被车窗贴膜滤掉大半,没那么炙烈,晒得背上暖暖,小腿和脚稍有点凉,蜷起来贴在座椅上,以手掌轻轻摩挲。
  戚忻也不再出声,靠进椅背,两眼没什么焦距地盯着风档玻璃,垂在身侧的右手,指关节被擦破,隐有血丝。
  狄双羽维持蜷缩的姿势没挪动,过了很久,肩膀开始轻微而有节奏地起伏。
  戚忻看在眼里,也不确定她是否真的睡着,小声交待了一句,“我去买瓶水,很快回来,你躺一下。”下车先掏出手机给易小峰拨过去,“小峰,小小今天可能回不去了……没出什么事,我中午去接她,看她气色很不好,开始以为只是没睡好,五更半夜还在发短信,后来才发现有点发烧了……不严重,应该不用去医院……现在我车里,睡着了……烧得稀里糊涂还想走,我担心她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你去接也不行,发烧这种事可大可小,万一真在飞机上出什么状况你又该说我不拦着了……葭子也没在,我待会儿先带她回我家,如果还不好就送去医院……是真的……对,只是发烧,没其它事,真有特严重的情况我一个人当然处理不了,肯定通知你过来……你别废话了行不行,小小一个人在车里,我买瓶水得赶紧回去呢……”
  车门一关就睁开眼睛的狄双羽,先是坐起来呆望戚忻的背影,看他打着电话越走越远,最后进了一家便利店消失不见,才肯收回视线。过于封闭的车内空间让她透不过气,降下车窗也唤不进风来,索性推门下了车,站在路边看车来车往,有风掠过,反倒更闷热了。又想起在上海街头被关允赶下车的一幕。
  很难过被人如此对待,她没过于奢求什么,却付出了这么多。
  不甘的情绪仿佛修牙时在齿面打磨的小小钻头,并不会造成多大疼痛,细微而尖锐的声音却直传进神经中枢,越安静,越刺耳,让人持续地高度紧张,全身的肌肉都僵化了。
  马路间车辆交错,像宴会上推换的杯盏,乱舞的人像,华丽堂皇,她快走几步,直奔过去,想融入这热闹,淹没脑中那尖锐刺耳的钻声。却有熟悉的人影挡在身前。
  一双写满不赞同,却依然带着和绚暖笑的眸子,一瞬不瞬望向她。
  狄双羽很久很久都没见到这么温柔的眼睛了,她能看见自己绽开嘴角的欣喜模样,好真切地倒映在他漆黑如墨的瞳仁中。
  “小小,你干什么!”人就在面前,声音倒似很远,语气急切,关心中有责备。
  真的是他……思念揉酸眼睛,再度凝起她以为早已干涸的泪水。
  “小峥…”她伸手攀附,却只有车尾气的温湿灸灼,手上空空,心也空空。什么也没捉到,整个人失重前倾,她不在意,不收重心,也不伸手支撑,就那么直直地倒下去,无比相信这副怀抱。果然被牢牢接住。
  他从不让她失望。
  “我好累,易小峥。”
  “小小,你!?”
  “我们回家吧。”
  “……值得吗?”他问。
  她算不出,费力地摇头,“抱我。”好累。
  “小小!!”


☆、第六十五章

  狄双羽睡得极安稳;不皱眉头,没有惊搐现象,甚至不翻身,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睡着;累坏了的样子。如果身下不是那造型独特的病床;真看不出来是生病住院。医生为她做了各项检查,找不到昏迷原因,生命体征正常,都显示她在睡觉,只是;叫不醒。
  她倒下的前几个小时里;戚忻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推推她,唤她名字;一直没反应。医生也采取了指掐和针刺的急救法,都叫不醒,只能暂时推进病房24小时监护,待专家会诊。戚忻陪在床边,看她睡过了登机时间,睡过一晚闷热夏夜,又睡过了日出。后来竟不忍心吵她了。
  近二十个小时不间断的睡眠,虽不常见,但对一个长期熬夜的人来说,也还不能诊断为病吧。
  半仰头望着一窗清凉蔚蓝的天空,戚忻想,今天这么漂亮的晨光,怕是也要被错过了,视线拉平重新投至病床上的人身上。“睡吧,睡够了再说。”说着拨开她额前的头发,以便能更清楚地看见她的眉眼,竟然看见她睫毛轻颤,眼睑缓缓掀开。
  “几点了。”她问,声音有点哑。
  戚忻从她睁眼起就没呼吸过,这时终于长出一口气,伸出一掌,扣住她整张脸。
  狄双羽在他掌心下嘻嘻笑,“别闹。”双手揭开他的手掌,扭过头,看着戚忻,脸上的笑忽然僵住。
  戚忻才落回胸腔的心脏又悬起来,小心翼翼站起来,贴近她,让她看清自己的脸。
  “小戚?”她声音清楚,语气却是让人不安的困惑。
  “头疼吗?”戚忻问。见她要坐起来,忙搭手搀扶,顺便按铃召来医生。
  环顾身处环境,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病服,她的表情由困惑转为惊慌,紧紧抓住了戚忻的手,眼神慌得直晃,“易小峥呢?”
  戚忻听得太清楚,以至于全身冰凉。
  易小峰赶来时,狄双羽刚从CT室被推回来,医生为她又做了一轮检查,叫戚忻到办公室看片子,走廊里遇到冲杀进来的易小峰,他边跑边逐个地看门号,寻找狄双羽的病房,完全没注意到戚忻。差点擦肩而过的时候,戚忻一把抓住了他。
  他收住脚步,看清是谁直接就问:“醒了吗?”
  戚忻点头,“不过你有点准备,她情况不太对劲……喂,你先听我说完!”
  易小峰已经找到病房一头闯进去。
  狄双羽弓着腿坐在病床上,两臂圈着膝盖,腰挺得很直,伸长脖子往窗外看。听见门口的脚步声,扭过头,眼圈就红了。
  易小峰扑上去一把抱住她,“小小,你可怜可怜我吧。”
  狄双羽捉着他胸口的衣服堵住眼泪,“他们说小峥死了。”
  易小峰根本听不清她鼻音过重的哭腔,只一味紧紧搂着她,“你吓死我了,醒了就好,吓死我了,好好的怎么突然昏倒……”
  狄双羽推开他,“你带我去看看他。”
  易小峰愣住,“看谁啊?”看一眼后跟过来的戚忻。
  狄双羽也瞥下他,“他说小峥死了。”
  这下易小峰可听清了,“谁!?”
  戚忻一字一顿重复,“易、小、峥!”他加重了那个峥字,将刚才就要说明的情况告诉易小峰,“小小要见你哥——她不相信他已经不在了。”
  易小峰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了,扶着狄双羽肩膀严肃地盯着她,“你要找大哥?”
  “真的死了吗?”
  “是。”他老实回答,尽管觉得这问题相当怪异。
  “我要见他。”
  “他……都不在了,你怎么见。”
  “尸体也好。已经火化了吗?骨灰也好……可是,你们怎么能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我是他妻子呀……”才止住的哭势再次崩溃。
  “你等下。”易小峰退后两步,将戚忻拖出病房,压着嗓子低吼,“怎么回事?小小她撞坏了脑子?”
  戚忻举手投降,“所以让你听我说完。医生说没有脑损伤,没有血块,也没有震荡,为她测试记忆功能没问题,问什么都答得上。你也看到了,她神智清醒,咱们俩她都认识,家庭地址,就职单位也记得,今天几月几号,都想得起来,还知道自己的杂志专栏。”
  “她说是我哥……的妻子,她说她是我哥妻子。”易小峰一阵发毛,“你听见没有戚忻?”
  “我听见了,你来之前她就这么说的。填到婚姻状况时,她填已婚,配偶姓名:易小峥。”
  “那你还说她没撞坏脑子!”
  “医生说的。”戚忻拨开紧擒自己领口的双手,“而且她根本没被撞到,我亲眼看见的。车离得很远她就昏过去了。你刚才看她有任何外伤吗?”
  “见鬼了!?”
  “具体的还要看会诊结果,医生刚拿了新拍的片子,等下可能会来病房,在此期间,让我们先别刺激她。别刺激到她的意思是……你听好了。”戚忻抓过鬼鬼祟祟往病房里看的易小峰,“她说什么都不要去纠正,她听不懂的信息,你也不要向她传递。”
  不纠正她的话易小峰能做到,至于后面这句话——“什么叫她听不懂的信息?”
  “就是说,确实有些事她不记得了。”戚忻说。
  易小峥是继父带过来的孩子,她大学一毕业两人就结婚了,婚后住在北京。还有一个弟弟在澳大利亚,为了能陪伴老家的父母,年前刚回国发展。出事当天他和先生原计划回去看望患病的父亲,过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了。细节说不清楚,她的记忆本来还停留在早上起床的时候,一路想下来,才记得撞车这一段。
  时间地点没问题,事件过程都完整,她的叙述没有明显不合常理的情节,所以当戚忻说出“易小峥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就去世了”的事实时,在场者肯定有人怀疑,狄双羽和他到底谁才是有问题的一个。毕竟对于一个刚刚接受丈夫死讯的女人来说,狄双羽的表现太平静了。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无谓抵抗治疗的行为。
  戚忻因此才更加担心,还有一个细节他越想越不安:狄双羽说易小峥是她丈夫,那关允在她的记忆里,又是什么人?
  易小峰只知道有个长得像他哥的男人,和狄双羽关系密切,或者已经到了恋爱关系,其它一无所知。戚忻也了解不多,可能除了狄双羽本人,就只剩吴云葭最能明白个中究竟了。
  果然听完大致情况后,吴云葭第一句就问:“那她记得关允吗?”
  戚忻两眼一闭,“不敢问。”
  电话里传来极低的抽泣声,还有阿米轻声安慰的话,好半晌,吴云葭才再开口,“你什么也别问,小戚,等我回去看了她再说。”
  没她的叮嘱,戚忻也不会去问,他对关允所知太少了,以前就单纯觉得小小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不开心,要不是在她家门口目睹那一幕,还想象不到她竟被欺负到这种程度。那么难听的话,换个女人都会一巴掌扇过去,她就呆呆站着听他说完,根本是吓傻了。
  戚忻也不确定关允是夜里就和在一起的,还是第二天早上才过去。总之那天晚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让狄双羽睡不着的事,或许也是她陷入这种混乱状态的原因,并且绝对和关允脱不了干系。
  为了避开易小峰免得他听多话多,戚忻是在另一个楼层给吴云葭打电话的。这层是特需病房,除了医护人员鲜少有走动,比较清静,戚忻打完电话,就坐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回忆那天在狄双羽家门口听到的话。忽然觉得应该告诉吴云葭,如果小小自己不提关允,他们很有必要直接当这人不存在。
  正写短信,身边光线一暗,抬头一眼看见人高马大的容昱,旁边是个护士,扶着个满头银白头发的老太太。
  容昱也看见戚忻了,脸上也没太大表情变化,大有直接经过的企图。
  戚忻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哥!”
  容母拍拍容昱的手示意他停下,“戚忻,什么事?”指着前后的病房,“是有谁住进来了吗?”
  “舅妈。”戚忻叫过人,脸再转向容昱,“小小……双羽在里面。”
  容昱的脸色从漠然到震惊,只一瞬,下一秒戚忻眼前就没人了。
  容老太太平静地看着戚忻,“有空进来陪我说会儿话吗?”
  做完常规检查,医生拿着病历跟易小峰说话。狄双羽在床上躺着,大概觉得不舒服,没两分钟又挪到了沙发上。那里正有一束光在窗帘缝隙照过来,她就只把眼睛眯起来,也不肯换个姿势躲开那束光芒。像个小孩子,只懂得最基础的自我保护,却不知哪里安全,也不知如何躲避危险。
  病服是有些肥,可她也瘦得过份了。
  容昱站在门外,看着她好像随时就要消失在那套衣服里的样子,说不出的恐惧。
  去美国前的那晚他话说太狠,她气得不轻,也不知以前那种生硬的作法还能不能哄得来她,他实在吃不准她的脾气。他人在国外,也还动了不少脑筋,像往常那样找人拿些案子缠住她,让她没时间胡思乱想。转角的服务员看她一出现就通知了自己,他没想到她还会去那个茶餐厅,也想不到她和赵珂能谈什么。想不出那样的大雨天,她一个人坐在一杯咖啡前的心情。
  更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再见到她。
  易小峰送医生出门,看到门口的容昱,“你是?”
  “来看看双羽。”
  易小峰也没想太多,直接把他让了进去,想着小小说不认识的话再赶出来好了。结果狄双羽看到他,眼神晃得厉害。
  大家都等在外面,最先来的是容昱。狄双羽看到他,易小峰不知道这人,只是双羽见到他时眼神微晃,“小小,你认识他吗?”
  “容总?您怎么来了?”她坐起来的速度很慢,但眼前还是一阵发黑。
  “经过。”容昱四顾打量了一番病房,目光落在她床头的吊瓶上,“刚打过针吗?”
  狄双羽讷然点点头,也不知道他谈什么项目要经过医院来。
  坐在易小峰推来的椅子上,容昱问:“什么情况?”
  狄双羽不吭声,靠在沙发上还在等血液重回脑袋里。
  易小峰不管三七二十一,“那是营养液。”一屁股坐到容昱面前的病床上开始告状,“她不肯吃饭,每天吊好几瓶水。”
  “人又不是植物,只靠这些水怎么能活?”
  “说的就是。可她吃什么都吐,医生说再这样转成厌食症就糟了……”
  “易小峰,帮我出去买杯咖啡给容总。”狄双羽打发他,顺便跟容昱补充一句介绍,“我弟。”
  易小峰愿意回避,他跟容昱确定,“你喝咖啡吗?”
  容昱回答,“什么比较麻烦我就喝什么。”
  狄双羽偷笑,以易小峰的中文造诣听得懂这句天书才怪。没想到他很爽快地起身比了个OK,丢下一句:“有事打电话。”就跑出去了。
  容昱走过去,近距离俯视她,还是觉得不够,索性蹲下来,面对面凝视她的脸。“一眼看不到就乱来。”
  她回视,略显拘谨,向后靠了靠,转转眼睛,“戚忻告诉你我住院了的?”
  “看来不是脑子的问题。”他站起来去床头看她的住院卡,床号住院号姓名性别年龄填写工整,入院时间是前天,唯独诊断一栏空着。
  狄双羽哧地笑出声,“您还是这么多天第一个给我确诊的。”
  难以诊断的病,应该写着疑似病症待查,那是……无需诊断的病?他抬起头,狐疑地盯着那些营养液,“为什么不吃饭?”
  看来这人是误会了,“我不是因为这个住院的。”
  “那是因为住院了所以不吃饭?”这更不能理解。
  “没听小峰说吗?不是不吃,是吃了就吐,挺烦的,干脆就不吃了。”她轻描淡写的,主要是因为自己也说不清楚,“胃里有什么毛病吧。”
  容昱指指脚下地板,“这是脑内科病房。”
  狄双羽搓搓后颈,“戚忻什么也没跟你说吗?”
  “没。”他没忽视她的小动作,“还好吗?”
  轻叹一声,她说:“我答不出好。”疲倦地将头埋在弓起的膝盖上,“您随便坐会儿吧。”
  “累了就躺会儿。”
  “躺累了。”
  “和他有关吗?”他有想过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这话会不会刺激她,但是看她的情况,就算刺激也不会更坏了。
  “嗯?”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狄双羽很努力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你是指谁?”
  她不可能听不懂,更不可能在他面前装听不懂,再一想到自己所处的病房科室,以及住院卡上空白的诊断栏,容昱想到一些不太好的病。
  狄双羽忽然小声问他:“容总,您知道我结婚了吧?”
  他摇头,技巧性地探问:“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啊,在瑞驰工作时就已经结啦。”
  “是跟我认识的人?”
  “您好像还真没见过,就刚才在这儿的小峰他哥哥。”她又叹口气,“算了,看来我真是脑子坏了,没理由连你也不知道。”
  “还有什么觉得不对劲?”
  “都不对劲。”不打算跟他提易小峥的事。
  “有想不起来的事吗?”
  “没有。”她自嘲地笑笑,“只有这些我想得起来别人却都不知道的事。”
  “瑞驰的人,除了我,你还记得谁?”
  狄双羽被这个问题搞得很头痛,随便答了一个,“旭华。”
  容昱笑笑,“他说前几天在转角看见你了。”
  “是啊,我当时跟赵珂聊天呢。”
  “你们怎么还有来往?”
  “没什么来往,碰到一起的。那天下大雨,她进来避雨。”
  “噢,她以前住那附近。”
  “现在也住那儿啊。”
  “现在?”
  “她那天自己说的,就挨着转角的那个小区里面。”
  容昱说:“这不是都记得吗?没什么事早点出院吧。”
  狄双羽卷着耳畔的头发,歪头看着他,“你这话……是发自肺腑的吗?总觉得你看我眼神怪怪的。”
  “我看你一直都是这个眼神。”


☆、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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