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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唯一的暖先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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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第一年参加工作时还神外,合作过一场手术。”成术声音很稳,有些浅的笑,“那时候她资历太轻,连当副手的资格都没有,后来求了好几次,终于拗不过她。”
  原来是这样。
  池乔期从后视镜里无声的瞪了一眼偷听他们说话的成途。
  这么美好的故事。
  居然会被那样三言两语的敷衍掉。
  “不过,那次手术失败了。”成术无声的拐了个弯,声音平缓,“后来便再也没能有合作的机会。”
  池乔期有些惊讶的看他,“怎么会?”
  “不怨她也不怨,做过医生的话应该会知道,脑外科的手术,本来就存着很多种可能。病的体质、病情的变化,甚至还有医生个的运气,都会成为影响手术的因素。”成术的表情依旧没有一丝波澜,“但是病家属闹得太凶,尤其打听到她原本是不该上这场手术后,便把这件事全部归咎到她身上。天天医院前面拉横幅、贴标语,吵吵嚷嚷,好几次甚至都闹到她的办公室。”
  池乔期稍稍的靠向座位,话音有些微苦,“所以辞职了,为了保护她?”
  “辞职一直是早晚的问题。”成术微微顿一下,继续说着,“对于那时候来说,这的确也是最好的选择,需要离开,而她需要留下。”
  的确。
  池乔期似乎一直都能明白成术的选择,“她会很庆幸遇到。”
  “不。”成术的声音有些干,“该这么想,如果当初没有同意带她上手术台,或许对她来说,会是更好的。”
  “事情总是不能按照们的假设去发展。”池乔期淡淡的出声,“一直相信,有些事是必须去经历的,这次经历时她身边,总好过下次经历时她独自一个。”
  这是池乔期唯一迷信命运的地方。
  就像她说的,她一直认为,这一生,一个所要承受的事情都是固定的。
  这次侥幸躲过,下一次必然还会遇到。
  只不过是变了形式。
  所以,她从来不去怨恨发生自己身上的所有。
  唯一介怀的,大概是发生这一切时,她所希望的那个没身边,而已。
  “谢谢安慰。”成术把池乔期送进去,“很受用。”
  “医者不自医而已。”池乔期笑笑,尽量的不表现出来内心里因为这件事儿受的影响,“自己进去就可以,快回车里吧,成途还里面。”
  “好。”成术摆手,没多停留,“下次见。”
  “下次见。”池乔期轻轻的挥手,看着成术走远。
  正准备转身,手机的提示音响了,有短信进来。
  池乔期点开。
  是成途的。
  两条。
  “其实,今天下午,有件事说的是真的。”
  “她真的要成为的新妈妈了。”
  那一刻,池乔期刚刚还稍许低落的情绪,瞬间好转。
  这真是个美好的故事。
  至少,足够感动她。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开始逐渐掉收藏了。
  或许是有人坚持不住,开始放弃了……
  而那些还在坚持等我的孩子,除了谢谢,我更希望你平安。
  最近整个周围发生了太多事,不管是宏观的还是微观的。
  不管怎么样,都会好起来的。
  就像会每天坚持升起的太阳。
  有时候,即使看不到。
  但是,依然会有光。
  足以照亮我们的以后。
  【这章简先生木有出现,但是很多个微小的地方是我构思了好久的,也希望你们会觉得有感动到。
  下章会把简先生叫出来给大家看看的。】

  ☆、32第三十一章·不想过去不念未来

  起飞之前;池乔期曾经给简言左打过一个电话。
  很直接的无法接通;应该是关机了。
  嗯,很好,被抓到一次。池乔期默默的跟自己说;暗暗的在心底画下一横。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调到飞行模式。
  锁了屏;闭了眼;不再想任何。
  落地之后;池乔期索性连电话都不再打;直截了当的过去。
  果然扑空。
  很好,意料之中。
  池乔期暗自在心底又画上一竖;拿出手机,拨号。
  手指在第一位数上还未等移向第二位,屏幕上方位置便出现了代表简言左名字的大写“J”。
  伴随着铃声。
  池乔期停了两三秒,接起来,“嗯?”
  简言左那边很静,所以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回来了?”
  “嗯。”池乔期回答,努力让自己的语速放慢,“你在哪?”
  “布鲁塞尔。”简言左答,“刚到。”
  所以刚刚也是在飞机上。
  虽然不刻意,但终归是给了解释。
  池乔期心情稍好,“有医生陪同?”
  “没有。”简言左顿一下,似是说的有些急所以呛到,离开话筒很远的轻咳了一声,复而微微叹声,“许莫在。”
  “他的价值是可以帮你叫救护车么?”池乔期敏锐的觉察到他的声音有咳完后不自然的哑,控制不住的咬牙,“是不是一定要再进一次ICU你才会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人?”
  简言左没回答。
  隔了有会儿再出声,却略略笑着问着别的,“你在哪里,客厅还是卧室?”
  池乔期的气正盛,半晌之后才有些硬生生的回答,“卧室。”
  嗯,语气不算太好。
  简言左故意不提及,笑意越发的浓烈,“床边有个柜子看到没?有三层,你过去,拉开第一层抽屉。”
  池乔期没应声,直接过去,带些气性的,拉开了简言左说的那层抽屉。
  这层抽屉中,只有一个米白色的信封。
  没有字或者任何标记。
  摸一下厚度,大概有不少东西。
  池乔期捏着最底,抖搂了一下。
  装的有些满,所以这样的用力也只是把里面的东西甩出一个角来。
  但只是刚刚看到最上面图案的那一刻,池乔期的呼吸,突然顿住。
  愣了足足半分钟。
  池乔期才有些恍然的回神,把手机下意识的放在桌面,两只手捏着信封,把里面的所有,全部倒在桌面上。
  在尽数看清的那一刻。
  池乔期突然间,遗失了言语。
  是她的证件。
  从户口本,身份证,到护照,签证。
  还有一些零碎的各色证件。
  曾经一度在她生命中消失的东西。
  而且她也曾坚定的以为,这一生,都不再会有。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去一切想去的地方,国家,城市,城市中的闹市区,闹市区里最喜欢的商店。
  可以在任何时候,在经过警察时,不再用刻意躲避。
  也可以在任何时候,向别人肯定而大方的介绍自己,我叫池乔期。
  是池乔期,不是Jo。
  这是属于她的名字,她的所有,她的曾经和她的未来。
  是她最基本的安全感。
  也是她唯一,在一刻前,还会在心里觉得有遗憾的角落。
  池乔期的手指握紧信封,甚至不敢去触碰它们之中的任何。
  是梦,对吧。
  不然,怎么可能会让她,再度拥有。
  信封里,还有一张飞往布鲁塞尔的机票。
  随着里面大部分东西的清空,飘悠悠的,落在桌面上。
  一旁的手机还保留着通话,屏幕亮着,已经自动转换为扬声器模式。
  那头,简言左的声音适时响起,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充满了温情和诱惑,“我的确没带医生在身边,所以,你很有必要过来。”
  布鲁塞尔的秋天很透明。
  或许是刚刚下过雨,越发的干净。
  有一种不论看到哪里,都是一幅很好的照片的感觉。
  这是池乔期第一次接触这个城市。
  人,或事。
  但感觉,并不陌生。
  这是布鲁塞尔。
  一个拥有着全欧洲最精美的建筑和博物馆的地方,一个被称为“小巴黎”的地方,一个经常召开各类国际会议的地方。
  也是一个在这一刻,有他的地方。
  池乔期一向轻装上阵。
  随身带着的仅有那只她一直珍切的小提箱。
  不需要人陪伴,也不用来接站,一个人踩着小高跟,进进出出,走路打车,颇有刀枪匹马、征战杀场的感觉。
  也的确是。
  他来征战他的江湖。
  而她来征战她的时光。
  池乔期到时,简言左很恰好的没有出门。
  在床上安静的躺着,面朝着阳光照过来的方向,旁边没有电脑,手里没有文件。
  听见她进来的声响,才稍稍偏过头来,表情平静,还带着微微的笑意。
  像极了她期望中他应该的状态。
  池乔期把提箱朝着柜子上一放,打开,拿出血压计来,安静的测完,依例问话,“今天的药吃过了?”
  简言左语气很散的“嗯”了一声,“遵医嘱。”
  池乔期表情丝毫未变,声音不大不小,“睡眠呢?”
  “黄金八小时。”简言左语气难得的认真,“需要叫见证人么?”
  “不用了。”池乔期把听诊器从他胸腔处离开,重新塞回血压计里,卷起收好,小提箱一扣,“我住哪儿?”
  被带去看房间已经有差不多十分钟,池乔期还没有回来。
  简言左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终于起身。
  这是所很古旧的老房子。
  经过好几个设计师的补修、翻新和再设计,终究保留了大半的原貌。
  地上两层,加负一层的地窖。
  很简洁的整体风格,但是处处细节都能明显的看出来花费了心思。
  据说是很早之前一位大师级的设计师鼎盛时私下留存的作品,至于真假,也没人会去探究。
  主要的房间都在二楼,交叠相错,两相对称。
  而现在,池乔期正坐在斜对着他房间的床上,赤着脚,似乎在发呆。
  旁边的座椅上放着她的小皮箱,很不正的角度,像是放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用心。
  除此之外,这个房间里,再没有她其他的东西。
  一眼看过去,有些稍显寂寥。
  简言左走过去,俯□,语带笑意的问她,“怎么了?”
  池乔期没回答。
  眼睛保留着之前看向的方向,连余光都未分给他半点。
  简言左终于觉察到池乔期情绪中的不对劲,从刚刚开始,到现在,终于不遮不掩。
  拉过一边的座椅来,很认真的在她对面坐好,“我们谈谈?”
  池乔期终究是分了丝余光给他。
  半晌,语气稍显清冷,“有必要?”
  简言左双手交叠的放在膝盖,摆出了谈话的良好姿态,“很有必要。”
  确实有必要。
  他以为她来,即使称不上兴高采烈,也肯定会有些欢喜的情绪在。
  而现在,不仅没有,甚至连预期里最基本的欣喜都达不到。
  他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简言左。”池乔期的眼神落向他的位置,终于开口,“你究竟把我当什么?”
  这不是个好的话题,尤其在开篇。
  会显得太沉重。
  但简言左没有顾虑任何,皱着眉,表情严肃的想过,语气认真而肯定,“家人。”
  “会设防的家人?”池乔期语带悲戚,“像小叔叔一样。”
  会设防,会疑虑,会试探,会用手段。
  会因为利益,去争夺,去拼战。
  即使蒙着家人的外衣,也是比对待外人还要不惜一切的攻击。
  简言左眼底暗暗的划过一丝波澜,眉头皱的愈紧,“我之前说过,别人,永远是别人。你,永远不会变成别人。”
  这的确是他很早之前就说过的话。
  久到已经有些忘了是因为什么场景的触动。
  但是,话里的意思,一直未变。
  她,永远,不会变成别人。
  很重的一句承诺,换来的,是池乔期略带嘲讽的笑,“在你眼里,有谁不是别人?”
  别人。
  如果没有记错,这个词是用来形容人际关系的词语里,她最不喜欢的一个词语。
  就好像画上一个圈,自己人在圈内,其余的人在圈外。
  有时候,有些人会出去,有些人会进来。
  而那些不在圈里,并且永远都进不去的人,就会被她称为,别人。
  简言左眼底的波澜越来越深,目光锁住池乔期许久,终究没有回答。
  微微攥拳,“壳壳,不遗余力的伤害对方,最终自己也不会得到想要的。”
  触及到她有些轻微放软的眼神,停顿一下,“我建议你想清楚,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
  “我来之前,你在干什么?”池乔期眼神渐趋平静,终于把话题带到最初,“安静的卧床休息还是无休无止的工作?是真的能保证每天充足的睡眠,还是根本连一半时间都达不到?是真的感觉已经好到可以称为康复,还是连自己都觉得随时都有可能撑不过?”
  简言左难得的沉默掉。
  “我想,这个答案,你比谁都要清楚。”池乔期的嘴角渐渐漫出笑来,“我以为,戏永远是演给外人看的。只是我来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竟然会成为你眼里的外人。”
  说完,缓缓的站起身,“可能我们彼此都需要认真的想一下。”
  池乔期话说的极为干脆,有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这是触及她最底线的反应,也超出了她可以容忍的最大限度。
  而简言左也不得不承认,他再一次弄巧成拙了。
  事实上,他的确熬了整夜,也确实在她来的前一分钟,还在开电话会议。
  如此敏锐的触觉,他没忽略,但一直心存侥幸。
  虽然他的目的,只是单单为了避免她的担心。
  但她的确有权利愤怒,更有立场表达愤怒。
  老房子的地板有些凉。
  池乔期赤着脚走过简言左身边,步履不快,但是没有掺杂丝毫的犹豫。
  这不是她想要的一切。
  一直都不是。
  她以为,所谓的家人,就是可以分享一切的人。
  或者,即使不分享,最少,也不能欺骗。
  就像乔朵之前,面对某件事的时候,她会说,宝贝,妈妈不想骗你,但这件事我的确暂时不能告诉你。
  这才是她理解的,家人。
  垂眼,走过。
  然后,池乔期被拥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满怀歉意和留恋。
  没有请求,没有解释,没有挽留。
  一切止于无声。
  罢了。
  池乔期想。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理解中的诚实。
  就像每个人都会有想要奋斗的一切一样。
  之于她,是他。
  而之于他,是简氏。
  目标不一样,轨迹也一定不会一样。
  她能做的,是追随。
  就算帮不了他丝毫,但至少,不能去阻止。
  就像叶策对待成术。
  那种默默的支持,才是源自内心,最大的力量。
  于是,伸出手,回应的抱住他,“就原谅你这一次。”
  那一刻,池乔期感觉自己像极了飞蛾。
  不顾一切。
  她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终有一日,他们的轨迹,会疏远,然后分离。
  而原因,现在的她,还看不到。
  或许是他行走的太快。
  又或许是她无法再追随。
  但这一刻,她只有唯一仅有的念头。
  如果他们注定要分开。
  她只期待,这一刻,能晚些,再晚些。
  这样,她能为他做的事,就能多些,再多些。
  那一刻,简言左觉察到内心,似乎重新燃起一小簇火焰。
  源自早些时候,但在此刻,燃的最烈。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而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似乎自己的脚步,微微有些慢了。
  比起某些势力强势而迅猛的进攻,他的防守做的再好,也毕竟只是原地不前。
  这一生的时间原本就不多,或许,如果自己再晚些下手,那么,剩余的时间就会越发的少起来。
  而现在,或许,真的到了该进攻的时间了。
  于是,低头,声音轻而肯定,“只这一次,我保证。”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多朋友的心情都不算好。
  但我很欣慰的,是他们会选择来跟我说。
  关于爱情,友情,工作,生活。
  我对朋友的一个态度正如我上面讲到的一句话,有些事,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但是,绝对不能骗我。
  而如果选择告诉我,就是我以为的友情。
  【说个题外话,最近休养中,渐渐回忆起之前好多尴尬的事情,曾经跟一个好朋友去喝酒,居然喝吐了。。重点是还没有喝多少。。。然后最近又要请个重要的人吃饭,上帝保佑我超常发挥吧。。。】
  啊,还有最近的感悟就是,世界好小,尤其是长在一个城市里。所以,不要树敌。千万不要。

  ☆、33第三十二章·此行至右莫为唯一

  这天晚上;池乔期睡的并不算太好。
  她其实有认床的毛病,而且再加上或许对别人来说并不影响的时差。
  或许还有白天里莫名的情绪;掺杂着;发酵着;像是要把她吞噬。
  夜晚;这样的老房子会显得越发的静,越发呆,越觉得会有些僵掉。
  闭上眼,意识清醒着;但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或许,她该去喝杯热水、热果汁;或者热可可、热咖啡;反正随便什么热的东西。
  她需要温度。
  于是,池乔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果断的下楼去。
  楼梯扶手是那种很硬的黑木,触上去,凉飕飕的感觉。
  池乔期若有若无的扶着,终于抵了最下一层台阶。
  她没想到,会在楼下的餐厅遇见简顷北。
  一个人坐在餐台前,开着盏壁灯,面前是汤和法棍,旁边是一小碟炒莴苣,几段香肠和一盘切成块的菠萝。
  见她下来,声音愉快的打着招呼,“小七。”
  “好久不见。”池乔期慢慢的走过去,手扶上餐台的一角,“这么晚?”
  简顷北点头,手不停的掰着面包,不断的丢进面前的汤里,舀一口,嚼两下,咽下,再接着舀一口,吃的飞快,“嗯,之前在忙。”
  忙碌,似乎是简家人身上共同的属性。而工作,也似乎是作为简家人必须的素质。
  不停顿,不停歇。
  池乔期轻声感慨,“真像。”
  “什么?”简顷北先是一愣,随即有些稍稍的反应过来,“你说我跟三哥?”
  “嗯。”池乔期抱着胳膊站着,说话间,越发的觉得冷。
  简顷北把勺子触及盘底,顿了下动作,“三哥跟我们不一样,他有目标。”
  说完起身,去到里面,隔了一会儿,端出一杯热可可来。
  冰裂纹的杯子,很厚的杯壁。
  像极了人心里厚而觉察不到里面温度的提防。
  但感谢他,池乔期终于喝上热的。
  “在倒时差?”简顷北重新坐回餐台前,继续掰法棍。
  “嗯。”池乔期说不太清失眠的理由,索性也直接归咎于时差,“可能有些不适应。”
  “怨气太深。”简顷北咧着嘴,呲着白牙笑笑,“明天有时间么,带你去看个画展。”
  画展?
  池乔期好奇,“谁的?”
  “保密。”简顷北故作深沉,“但我肯定你会喜欢。”
  或许真的是那杯可可的作用,池乔期一觉安稳的睡到天亮。
  把窗帘拉开,外面的阳光已经开始有些刺眼。
  是个好天气。
  池乔期趿拉着拖鞋下楼去,简言左的早餐已经吃到一半,见她下来,吩咐厨房端上了她的那份,声音温和的提醒,“顷北说他一会儿就到。”
  池乔期点头,咬了一口糖霜三角,“你今天有安排?”
  “有个会。”简言左认真的汇报,“不过应该赶得及中午跟你们一起吃饭。”
  很不错。
  池乔期慢慢的喝着麦片,安静的,没有追问。
  简言左的早餐时间很快结束,坐着等了池乔期一会儿,然后两个人一起出门。
  简顷北的车已经停在门口,车窗降下,愉快的口哨声,“三哥早,小七早。”
  池乔期很配合的笑了一下,看一眼时间,提醒简言左,“十五分钟之后记得把药吃了。”
  “好。”简言左看着她上车,立在一旁仔细的把车门关好,“祝你们愉快。”
  简顷北做事一向随性。
  画展的入场券被潦草的扔在了仪表板上。
  池乔期很自然的拿过来看。
  很有凹凸感的纸张,手感很厚,不光滑,略毛糙。
  巴掌大小,三折,颜色搭配的很微妙。
  第一折上,简单的金色,时间,地点,名字。
  但是,正是这个简单的名字,差点让池乔期尖叫出声。
  后来努力的调整了几次,才把声音压低在一个正常的范围内,“你确定要带我去看莫一的画展?莫一,那个莫一?”
  “是,莫一。”简顷北认真的点头,嘴角的弧度渐渐拉大,“就是你以为的那个。”
  或许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真正膜拜的人。
  在某个熟悉或者陌生的领域。
  可以去仰视,去敬畏。
  譬如,导演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小提琴家帕格尼尼。
  譬如,逆转王马克·塞尔比,得分王科比·布莱恩特。
  又譬如,叶策心中的Lean教授,苏笛那心中的成术。
  而在绘画方面,池乔期唯一膜拜的人,就是莫一。
  这份膜拜,源自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那段时间,池乔期尚还住在混乱嘈杂的旧房子里,油污灰尘重到连原本的颜色都找寻不到一丝,墙壁裂开的缝隙似乎都可以用手一拨就整面碎掉,晚上会有机车呼啸着过去,掺杂着谩骂和叫嚣,带起灰尘,然后又重归安静。
  池乔期曾以为她会饿死或者冻死在这样的房子里。
  然后尸体会腐烂,会慢慢的被老鼠和虫子吞噬掉,会被微生物分解,逐渐变的面目全非,而且或许过很久才会被人发现。
  因为没有证件,她只能做黑工,活重的要死,钱却少的可怜,通常会被排到晚班,还会时不时在回来的路上遇到打劫。
  也就是在其中的一次,一群街痞,向她索要了连轴转了20个小时才刚刚拿到手的17。65美元。
  她不是刚烈的人,但也并不是没有想到过死。
  但是,不会是以这样,被人捅上一刀,然后慢慢消逝在街边的方式。
  她不想被人注意到,不管是警察还是新闻,也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
  所以,她毫无感觉的看着钱被抢走,然后包钱用的报纸被丢到地上,飘悠悠的被风吹到脚边。
  好像不知归处的她。
  池乔期低头蹲下,很缓的捡起那张报纸,手紧紧攥着一端,慢慢走回到租来的房子里。
  这张曾经包过17。65美元的报纸上,还存着不知从哪里蹭上的油渍,唯一完整的新闻,就是讲一位叫莫一的华裔画家近期的画展。
  那时候池乔期的英文还停留在只能零散的记得几百个常用单词的程度,能认识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报纸上的那则新闻,她读的并不太通。
  但是,在配图上,一幅来自莫一笔下的画,她却清晰的看懂了。
  那幅画的名字叫,hope。
  很淡的色彩,是一束光下,一个女孩儿的眼睛。
  她对画并没有研究,但是,她似乎真的能明白画里想要表达的一切。
  是希望,源自内心的希望。
  于是,那幅画被她从报纸上剪下,用四枚图钉,钉在了门口开关的上侧。
  每次出门,看一眼。
  每番进门,再看一眼。
  在那样昏暗到看不到明天的日子里,好像已经成为某种仪式。
  而这一刻,重新轮回之后。
  似乎,真的是命运。
  画展是在布鲁塞尔的一家专业画廊,他们到的不算晚,停车场却已经满到几乎找不到位置。
  简顷北把车找个地方停了,携着池乔期一同走进去。
  一路上,见了人,满脸微笑的介绍,“我家七妹。”
  熟稔的程度,确实像是真的。
  遇到确实不知情的,还会被亲切的回应一声,“七姑娘。”
  那语气,真挚的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
  池乔期在前几次听时,尚有些不好意思,攥紧简顷北的臂弯,有些泄愤的意思。
  简顷北被抓的龇牙咧嘴,“我的小姑奶奶,你别不知好歹,等一会儿有你后悔的。”
  话说完的下一秒。
  池乔期就看到了莫一,彩色真人版莫一。
  跟报纸上一模一样的面孔,似乎没有时间的痕迹,察觉到他们来,抬起头,冲着他们这边,笑的暖心,“来啦?”
  “嗯。”简顷北拉着池乔期走过去,“三哥有事情来不了,但是说会去晚上的酒会。”
  停顿下,终于介绍道,“简行右,我大哥。”
  然后,把池乔期朝着前面轻轻一推,“池乔期,咱家七妹。”
  “池乔期?”简行右眯着眼睛重复了一遍,眼睛里的笑意越浓。
  复而,双臂用力的抱了下池乔期,气息沉稳,“欢迎你来。”
  池乔期一瞬间木掉。
  甚至于在简行右松开她时,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简顷北满脸意料之中的笑,轻轻凑上去,在池乔期耳边,“难道没人告诉过你,莫一的本名,叫做简行右么?”
  确实没有。
  谁会想到,可可王国里,竟然会出了一名画家。
  而且,会是这样,拥有着万千光芒的画家。
  曾经给了她希望的人,现在仍是会膜拜的人,竟然是简家人。
  而且,就站在她面前,一脸平和而温情的笑。
  好像,命运轮回。
  “所以,有什么要求,趁现在向大哥提。”简顷北冲着池乔期眨眨眼,“就当是大哥给你的见面礼。”
  还真的有。
  池乔期的意识瞬间清楚。
  带着微微的迫切,声音似乎都显得有些抖,“我在几年前看过您一幅名叫‘希望’的画,如果您至今还珍藏着,可否卖给我?”
  那是她曾经的希望。
  虽然只是一幅画,在别人眼里,也可能只会关心它的价格。
  但之于她,意义重大。
  意料之中的,她直面了简行右的拒绝。
  “抱歉。”简行右稍稍颔首,“那幅画已在画成的当日,就已经转送给了我的一位挚友。”
  这是池乔期可以预测到的答案。
  因为毕竟过了这么多年。
  但是,她不想,就这么放弃。
  悄无声息的,就像是当年她的消失。
  “或者,你可以给我他的联系方式?”池乔期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我确实非常喜欢,所以如果可以联系上他,我愿给出他想要的价钱。”
  谈话到这里,就现实了太多。
  简行右眼眸间的笑意慢慢隐去,神色越发的认真起来。
  不出声,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不问,不说。
  眼睛微微的眯起,好像要把她彻底读懂。
  穿透她的身体,直面她的灵魂。
  简顷北鲜少见大哥如此,只以为是池乔期的言语冒犯,遂有些玩笑的插话,“小七你真是不懂行,难得要一回,不朝着最出名的下手不是太亏了?错过了的话,下次可真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话说完,并没有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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